
【雪月】窥伤鹤 04.
·谢雪臣x南胥月/魔尊x天命/昭明x国师
·生子
·剧跳着看的,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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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回首万年凡尘过往,世世皆受颢天诅咒。
所愿皆不得,所爱皆离散。
在百世轮回中...
·谢雪臣x南胥月/魔尊x天命/昭明x国师
·生子
·剧跳着看的,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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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回首万年凡尘过往,世世皆受颢天诅咒。
所愿皆不得,所爱皆离散。
在百世轮回中,他曾一声令下予生死,殿垂冕旒赐平身;他曾颠沛流离贱如草,跪地行乞告可怜。
他曾驰骋沙场护家国,马革裹尸尽忠贞;他曾描眉涂脂扮粉墨,三尺台上歌戏文。
他曾履麻披布,也曾负手青云,他当过帝王将相,扮过浪子王孙,也跌落进尘埃里,把世间最卑贱的经历一一体验。
唯一不变的是,每次轮回,皆是悲惨收场,未得善终。
做帝王时,他位登至高,孤家寡人;做乞丐时,他食不果腹,卒于风雪;做将军时,他功高震主,锒铛入狱;做戏子时,他国破家亡,含恨自刎。
颢天惩罚他每一世都被情所弃。
于是,
做帝王时,君夺臣妻,臣妻虽盛宠却不堪受辱难产而死。他生来天潢贵胄,却只是不被期待,父厌母弃的冷宫弃子。天下兵戈四起,为止纷飞战火,他一步步走向原本此生无缘的九五尊位。
他虚设后宫无心情爱,从宗庙过继子嗣悉心栽培,却被一手养大的继任者引兵作乱。他便不愿再理会世间红尘事,只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做乞丐时,他满门获罪于天,富贵之家一夕散如朝露,虽侥幸襁褓留生机一线,士农工商皆不能为用,只能潦倒落魄行乞为生。
只因饥寒交迫,在夜深时夺狗食活命,便被主人乱棍打杀,毙于风雪。
做将军时,他拥护幼主,驱狼逐寇,金戈铁马裂敌胆,一柄银枪逞风流,收复失土,重振河山,保一方安宁。
但他躲过仇敌的刀枪剑戟,阴谋诡计,却栽在护于身后之人的猜忌之下。轻轻二字谋逆,便掩功饰非,盖棺定论,世人谁不知是鸟尽弓藏,冤死天狱,又有谁敢站出来伸张正义。
做戏子时,他家贫如洗,被父母卖于戏苑主人,一生沦落成泥,倚门卖笑,褪下戏服还要扮作女装,只为哄得客人千金换一笑。
他不愿自轻自贱,就要被鞭笞折磨,皓腕满是伤痕。
他唱遍戏中人离合悲欢,却吟不尽己身无奈沦陷。
最后敌军叩关,狼烟遍地,一场持续三个月的血雨改换城头大王旗,戏苑男女犹自为新君歌舞,他长剑吻颈,血溅五步,只换了一句:本是污泥,何效濯莲。
万载红尘悠悠,于天命这样自混沌初开诞生的上古神器而言,也已经是很漫长的时光了。
百世过往渺若烟云,瀚如星河,皆如潮涌般翻滚在他神识心间。每一世轮回都众叛亲离,被情所弃;每一世得来还复失,难偿心中夙愿;每一世都在凄风楚雨中了断残生,回首满目凄切,尽道沧桑。
便是天命神君,此时也被如此惨然的亲身经历所慑,微微扶额凝神。
颢天就是希望用这些在人世的惨痛经历,震慑他,惩罚他,剜割他的耳目唇舌,钳制他的所思所想。
叫他害怕,叫他退缩,叫他重新变回那个严苛执行颢天法则的命途神君。
颢天是在警告他,如果还敢违背天意,这只是个开始。
“你、你没事吧?”哪怕知道人非旧人,但望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封遥根本做不到熟视无睹。
天命敛去晦暗神色,金光隐没在眼底,他轻轻道:“封遥,吾乃天命。”
这是唯一还没有离南胥月而去的人。
万年轮回的最后一世,南胥月是幸运的,濒死之际,还有眼前之人不曾舍弃他。
而天命历情劫万年,尝遍悲痛离散,未知温情滋味。
他并不理解,封遥为何不如命定那般,十年期至,离开蕴秀山庄。
难道这便是世人所说的情么?可以抗逆天命,违背命数,连天也无法操控。
也是混沌珠执意自毁修为,不坐神坛,只为给昭明搏一线生机的根源?
可他是天命,非南胥月。
那么现在,封遥应该也会如百世以来,那些弃他如敝履的人一样,离他而去,远走高飞了吧。
……
南胥月这具肉体凡胎,到底是沉疴已久,脆弱支离。
哪怕天书下凡,谪仙临世,一时半会也未能替他修补完全。
天命还需要这具行走在人间的化身,去图谋一场万年大计,便起了阵法巩固神力。
天神在人界会受制于法则,神力十不存一,便是亘古神器,亦要受到天道限制。以免因神的一己之私,霍乱人间。
被封遥按在榻上时,他眨眼不解。
“才受过神罚,便急于练功。是神器,就不需要修养了么?喝药。”
天命瞅她一眼,想说凡尘俗药根本于神无用,但这姑娘才遭逢南胥月身死的巨变,又不愿拂了她的好意,比瓷碗还白皙的手腕翻转,喝得涓滴不剩。
封遥看他如此听话,惊讶道:“南胥月以前因为药苦,总是不肯喝,若我不在一旁盯着,事后便会偷偷倒掉。”
天命神色微动,没有告诉她自己根本尝不出辛酸苦辣,百般滋味。他阅尽红尘,亲历世事,亦不解世人为何如此沉迷情网。如果汤药真实的滋味当真那般难以入口,他倒也想试试看。
“南胥月。”
“嗯?”封遥总是这样叫他,仿佛只要一遍遍提起这个名字,那个厌世厌己,遗恨无穷的人就会回来一般。
天命懒得去纠正。他无所谓人心偏执,世人自缚无常,他主万物命途,任何波澜都惊扰不了那死寂数万年的心湖。
“我想问你,那个孩子……还在么,还能救得回来么?”
天命扯了扯唇:“南胥月的孩子,跟你并无关系吧,为什么要在意呢?”
封遥被噎了一下,目光闪烁躲避:“我只是觉得,觉得好歹也是某种意义上,他的遗物,并不愿如此这般,轻易折损了。”
“所以,孩子还在吗?”
天命站起身,衣袖翩跹,轻覆小腹,喃喃道:“放心吧,此子天生异象,一体双魂。为了躲避消陨身死,一半神魂藏于腹内深处,南胥月没有察觉,却瞒不了我。”
“那另一半神魂真的就此泯灭了?你不是司命神君吗,我听说司命神君改换阴阳,逆转乾坤,你能不能……”
“不能。”天命轻轻摇头,来到窗前,遥望千万里之遥的熔渊。额间神光一闪,照过去鉴未来。
那重重迷蒙黑雾之内,万千魔藤锁链之中,那个披头散发,状如恶鬼的堕神感受到窥探,猛地昂起头颅。
天命赶在与他对上视线之前,收回了神念。
“非我不愿。而是那另一半神魂并未彻底消散,在将将陨落之际,被一股冥冥中的召唤,吸收笼络而去。”
封遥似懂非懂,天命朝庄外走去,足下缩地成寸,顷刻已至千里之外。
“南胥月,你去哪里?”封遥知道他能听见。
“问雪崖,接迎一位故人。”天命低沉的音调顿时清朗几分。
……
熔渊
滚滚魔云,铺天遮地。
滔天乌赤,遍布血浑。
无数阴司鬼物,魔魑骷髅,藏匿其间,漂浮来去,发出悲呼嘶啸之声,震动天地。
在昭明身前,有一盏他昔年精血所化的魔灯长燃。
万年前他被天命书打落熔渊,枷锁困身,一口心头精血喷出,化作黯淡无光的玲珑魔灯,自那以后,这盏魔灯便熄灭如常,再未亮起。
一直到前日,忽而生起微弱光影,昭明已过了万年的无聊日子,不由得再多舍些精血,助力那魔灯越烧越旺。
到今日竟能口吐人言,昭明以为是魔灯生灵,心中喜悦。
万年困顿随着谢雪臣的回归,即将阴霾尽扫,再次君临乾坤。这沉寂万年的魔灯也诞生灵识,于他而言,也算祝贺。
这一次,他要肆意而为,嚣张霸道,若有人敢阻拦他的意志,杀了便是,若是天下人敢视他为敌,他便屠尽苍生。
“恭喜魔尊大人!”魔灯中隐隐绰绰传来一道稚嫩的道贺。
昭明笑了笑,他看这魔灯怎么看怎么亲切,想必自己精血所化,就是非同一般的亲近。
“好好修炼,早日化形,日后,你便是本尊麾下第一魔将。”
魔灯围着昭明绕了一圈,表示自己的欢欣鼓舞,它飞至一处染血纸燕时,虚化的翅膀收拢了起来,“咦,这是什么?”灯烛一照,未被拆过的纸燕展开,魔灯勉强辨析着:“……宿果已成,南胥月危,谢雪臣,速归……”
魔灯并未看完,那纸燕被魔尊一招手,捏于掌心。
谢雪臣已死,魂魄重归魔尊,他自然知道南胥月是谁。
曾和谢雪臣赴水火,救苍生,手谈绘阵,共饮千杯,卧榻同眠,是彼此的至交好友,不过早已决裂。
他昭明可不是谢雪臣那个愚蠢的剑修,懒得管人死如灯灭之人的未尽之事。
不过南胥月那副模样身姿,映照在脑海中,像极了当年将他打落万丈熔渊,那个高高在上,一言决他万载囹圄,仿佛纤尘不染,实则虚伪至极,令他厌恶之至的天命神君。
森寒魔瞳中凌冽闪过,纸燕便化作飞灰,其所传达的意志,再也抵达不了那已不存世之人手中。
“魔尊大人,您怎么了吗?”魔灯扇着透明的小翅膀朝昭明飞来。
它本不需化翅而行,只是自己颇觉如此好玩,便每次飞起前,都要先耗费一点魔力,为自己添上一双小翅。
“万年沧海化桑田,故人临凡在望。怎能叫本尊不兴奋?”
……
蕴秀山庄,红白撞煞,婚丧同办。
既为庄主与暮悬玲办喜事,也为谢雪臣奏哀乐。
天命不在乎暮悬玲心中到底如何作想,他只想一切都回到应该有的样子。
暮悬玲不管承不承认,她都是混沌珠,是与他相生相克,相伴数万载,彼此承诺过,要相守到永恒的混沌神女。
没关系,她只是失去了混沌珠的记忆。
她那般向往人世间,昔年不惜一切也要沦落凡尘,只要他们举行凡人相守一生的契约,缔结良缘,成为夫妻,她就会如万年前那般,依照誓言,与他永远相守在一起的,对吧。
毕竟他们是世间唯二的上古神器。
哪怕是号称不死不灭的神族,也会一代一代消亡,沦为天宫过客,湮灭在时空长河,只有他们,唯独只有他们二人,才可能相伴到永恒。
封遥不理解,生气地对他说,他与暮悬玲之间没有爱,这样只会相互折磨。
是的,封遥说的没错。
暮悬玲不爱他,他亦不爱暮悬玲。
天命连情之一字,都未能参透,又哪里去懂得爱呢。
不过,他历万载红尘,亦管辖万物命途,三界六道,人暗灵族,事无巨细,过去未来,皆记载天命书之上,他十分清楚,这情之一字,最是虚无缥缈,轻易便散如烟云。
他也不需要如此得来时轰轰烈烈,失去时肝肠寸断的梦中泡影。
他想要的,只是永恒相伴。
不然,那千万年冰冷神坛,漫漫岁月无垠,他该如何度过。
恐怕到时候孤寂淡漠蓄满身心,他连最后一点不愿被颢天任意摆布的抗争之心,都会失去了吧。
这些,就不足以于封遥言道了。
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扰之人。
就像,他从不将颢天对混沌珠的天罚告知于她,只是自己默默承受一般。
【雪月】明月落雪
虽然剧还没播,但看路透已经嗑上了,结合原著加私设写了一篇流水账。
南无咎仙逝,蕴秀山庄的下一任庄主,是他膝下还未及冠的儿子南胥月。
听闻消息,仙盟各大掌门长老前去吊唁,不只是为了与一生斩妖除魔、万人敬仰的一代战神南无咎作别,更是为了亲眼见识南胥月。十窍奇才,天之骄子,世间唯有二人,那就是谢雪臣与南胥月。如今南胥月却被废去一只脚,丢了三窍。什么绝顶聪慧,过目不忘,医术高超——如今失去了修道的机会,这些令人艳羡的天资,都是浪费了。
在旁人眼中,南胥月是从天上坠入凡间,与废人无甚区别。盛大喧嚣的祭奠仪式,各路仙盟人士往来,皆要驻足观赏那正在灵堂跪坐的年轻公子,带着或同情或嘲...
虽然剧还没播,但看路透已经嗑上了,结合原著加私设写了一篇流水账。
南无咎仙逝,蕴秀山庄的下一任庄主,是他膝下还未及冠的儿子南胥月。
听闻消息,仙盟各大掌门长老前去吊唁,不只是为了与一生斩妖除魔、万人敬仰的一代战神南无咎作别,更是为了亲眼见识南胥月。十窍奇才,天之骄子,世间唯有二人,那就是谢雪臣与南胥月。如今南胥月却被废去一只脚,丢了三窍。什么绝顶聪慧,过目不忘,医术高超——如今失去了修道的机会,这些令人艳羡的天资,都是浪费了。
在旁人眼中,南胥月是从天上坠入凡间,与废人无甚区别。盛大喧嚣的祭奠仪式,各路仙盟人士往来,皆要驻足观赏那正在灵堂跪坐的年轻公子,带着或同情或嘲讽的眼神。
而天下第一剑修、仙道第一人、这世间另一位十窍奇才,谢雪臣自然也出现了仪式上。他一身雪色,眉眼俊朗,站在人群中,气质却超然脱俗,身姿高大凛然。他神色淡然,俯视着人群,不怒自威,仿若万年不融的雪峰化身。他的出现,更让在场众多修道之人有了谈资,毕竟他和南胥月两相对比,更显得后者凄惨可悲。
同为天命之子,结局怎就如此不同?
谢雪臣目视远方,对这喧闹的场景本不甚在意,可听到太多拿他和南胥月做对比的闲话。淡漠如他,也收回视线,出于同命之人的关心,看了一眼灵堂中跪坐的年轻庄主。
最后一张纸钱落下,南胥月终于抬起头,指节被火燎伤,他也无心包扎。
与肩负蕴秀山庄未来运转的重担相比,不得不弑父的悲痛与纠结更让他胃里反酸。眼角因流泪而感到干涩,眼皮几乎疲惫得无法再维持清醒,连眼前的景都模模糊糊。他眼前发晕,不得不扶住火盆,下属见了,忙过来扶他起身。凡人之体,脆弱得很,最是受不住水火侵袭。
见南胥月起身,一众修道之人都噤了声,可方才那些杂七杂八的谈话,他早就听了七八分。也罢,自从他被父亲救回蕴秀山庄,他就已经习惯了被同情、被怜悯。即便他除了无法修道,天资依然超乎常人。可是世人总是盯着他所失去的,而不是在乎他现在拥有的,他不在乎这些人如何看待他。
俊秀的少年站在灵堂前,一身缟素,高挑纤细,气质清冷,面容却温润如玉,眼眸剔透,模样如若天神。南胥月,人如其名,似月色般皎洁。他往人前一站,颇有仙人之姿。
扫望着台下众人,南胥月才开口道,“感谢诸位前来,在下身体抱恙,不得已先行离开,望诸位莫怪。”声音柔和,如同温水沏茶。
众人都纷纷表示谅解,不过一个看上去柔弱清俊的少年郎,身子骨本就脆弱,父亲离世,大悲过后又是偌大一个蕴秀山庄的各种事宜袭来,他撑不住也是正常。
离去时,南胥月走得迟缓却坚定,寻常人绝对无法看出他步履中的不便。可谢雪臣一眼便知,那都是他的伪装。丢了三窍,身子有疾,只是不能修道。可身体上真正的缺失,是无法用其他技艺来弥补的。他目视着南胥月离开人群,抬眸看天,仿佛月光也随之黯淡。
祭奠仪式临近尾声,谢雪臣转身,准备回拥雪城。可就在他快步离开时,南胥月叫住了他。
“敢问兄台,就是大名鼎鼎的谢雪臣吧?”南胥月知道眼前的人比自己年长些许,于是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垂下身子时,肩膀的披风就要垂落在地面。方才素白的长衫太单薄,他害冷,于是叫护卫帮忙披上。谢雪臣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拽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布料。动作迅疾,犹如一阵疾风,但并没有攻击性。
南胥月抬首,便对上一张惊世绝艳的英俊面孔,丰神俊朗,凤眸凛冽,眼底是叫人琢磨不透的寒意。他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干巴巴地开口,“多谢谢兄……”
“怎么,突然结巴了?”谢雪臣天生十窍,听到看到的比常人要多,所以他看人不看皮肉骨色,只闻声观色,感触心跳呼吸。方才站在灵堂台下,他一眼便能看出南胥月的气质与常人不同,如今近距离细看,更是在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重晦暗。最重要的,还是即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也依然平稳跳动的心脏和稳定的呼吸。这一切都证明,他值得一个与自己交谈的机会。
“谢兄莫要打趣在下。”南胥月道,素手轻颤,折扇打开,遮住了半脸,将浮粉的面色遮挡住。他垂眸,注意到了谢雪臣空荡荡的腰侧。“钧天剑,传闻是开天斧的罡气所化,举世无双……不愧是拥雪城,还能拥有这般名器。”
“哦?”谢雪臣挑挑眉,不愧是南胥月,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武器,是没有实体的钧天剑。
“天下剑修出拥雪……剑修之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剑,出门在外,剑不离身。即便只是祭奠仪式,也不乏居心叵测之人,更不能排除有妖魔混入其中的可能,谢兄怎么可能空手而来?”南胥月眨眨眼睛,见谢雪臣依然看着自己,就将话接着说了下去,“如今看来,谢兄使用的,只能是用灵力才能驱动的——钧天剑。”
“不错。”谢雪臣翻腕,钧天剑便自手中现形。“没想到你不修剑道,却精通天下神兵。”
“只是略知一二。在下一个瘸子,哪儿也去不得,又不能修道,闲来无事,只能如此消磨时间。”
“你虽不能修道,但也可以通过灵物布置阵法。这世间,多的是变强大的法子,不止修道这一条路。”
“这样啊……”南胥月陷入沉思,手中折扇轻轻点着嘴唇,仿佛被点通一般。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蕴秀山庄的柔风吹在脸上是舒爽的,不比拥雪城的寒风刺骨,仿佛时间也凝滞。谢雪臣反倒并不急着走了,充满耐性地等待南胥月再次抛出话题。二十年来专注于无情无欲的剑修,为道心为剑心摒除了太多多余的情感,使他并不擅长主动促进与他人的关系,只能静静等待着。
“在下悟了,多谢谢兄指点。”南胥月终于又开口,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脸感激,连额头都激动得有些冒汗,眸光熠熠。他躬身再次行礼,刚规整好的披风又要往下落,但这次,谢雪臣刚伸出手,就被轻轻牵住了手腕。
手腕的触感冰凉,倒是如同拥雪城的天气一般,寒得彻骨,与南胥月和煦的面容完全不同。谢雪臣愣了愣,只见南胥月一手抓着披风领子,一手牵住他。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不知谢兄是否愿意在此处暂住一段时日,陪在下一同研究阵法,如何?”
终究是比自己年轻一岁,南胥月问得小心翼翼,仿佛给了谢雪臣考虑的机会,可手却不自觉抓着他不放,脾性有些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小任性,仿佛在担心下一秒他就会逃跑似的。但谢雪臣沉默的那几秒,并不是在考虑去留,只是在想,如果南胥月没有被废,如今岂不是活泼得要往天上飞。
“在下已有几个绝妙的点子。”南胥月见谢雪臣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又道,“还请谢兄给在下一个机会。”
谢雪臣不动声色挣开了南胥月的手,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两人并肩向回走着,南胥月怕被有心之人将他们二人见面一事拿去添油加醋地说道,特意领谢雪臣走了小道。没走两步,谢雪臣突然道,“下次直接讲话就好,不必使一些小伎俩。”
南胥月哑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纽扣被扣得严严实实的披风衣领——方才他是故意敞开衣领的。他失笑摇头,这种方式,果然很拙劣。
自此,南胥月和谢雪臣就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同居生活,日日一同钻研各种各样的阵法。
这世间阵法,分守、困、攻、奇四种。除此四大类以外,南胥月还陆陆续续提出了许多布阵大法,如医疗阵法、炼器阵法,甚至是传音阵法。一些奇诡的点子,抽象到寻常人听了都要汗颜,但南胥月是真有将其研究创造出来的实力。
更何况,身旁还有个天下第一剑修陪着他一起将这些想法付诸于实践。
论聪慧机敏,论心灵手巧,论对这天下灵物奇兵的了解,谢雪臣也并不比南胥月差,毕竟他在外真材实料地与妖魔拼杀多年。南胥月曾道,“在下的学识都是些书面功夫,要较起真来,比不得谢兄”——闻言,谢雪臣倒也没否认,挑起眉。南胥月笑得内敛,却有种“我就知道”的意味。
谢雪臣虽然看起来冰冷,但真正接触后,其实比以往认识的那些修道之人、凡夫俗人要好相处得多。在谢雪臣眼中,没有纷纷扰扰的社交之道,只有直来直去的交流沟通。正如同他的道心剑心一般,只有“直”一字,情绪变化如同锋锐的剑锋,坦坦荡荡地将露在外面,除了必要时刻,他懒得伪装。
相处短短几日,南胥月就已经明白该如何与谢雪臣交流。他自小就聪明伶俐,极善察言观色,能在三言两语间摸清楚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并对症下药、投其所好。像水一般灵活地游离在人群之中,也是他的生存之道。只是这一点,他刻意隐藏了起来,并没有和谢雪臣说,也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
如果被发现温柔的内里是冰霜般的自我,那他在这世间“行走”得也就不会那么顺畅了。
而温柔和煦是南胥月的选择,正如同强大无情是谢雪臣的处世之道。他天命非凡,肩负守护苍生的重任,并不需要像南胥月一般,在成长过程中被迫学会伪装。他是什么样子,这世间就是什么样子。修道乱世,以强者为尊,是为正道。
但南胥月并不觉得可惜,命运赐予他的本就太多,只是收回了一些罢了。
像谢雪臣这般完美,就不能恣意自由地活着,守一方天地,做一世无忧无虑又快活的人。
第七日,是夜。
谢雪臣在后山练剑。
蕴秀山庄本就是仙盟末流宗门,如今回归尘俗,更是没有一个金丹修士,依然保持着凡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正常生活。为防止扰人清梦,谢雪臣练剑刻意没有使出全力,怕闹出太大阵仗。于是那钧天剑在他手中,变成了无声的冰棱,在墙壁之间穿梭,马上要冲破桎梏时,又巧妙地扭转剑尖,回到主人手中。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雪臣犹如猎豹,敏锐地转手,将钧天剑丢出去,然后在回首对上一张毫无防备的面孔时,等剑尖即将刺破他的咽喉,再迅速收回手。南胥月惊出一身冷汗,紧紧握着手中的扇子,愣在远处,“谢兄,在下……”
“我说过了,直接说话就好。”谢雪臣收回钧天剑,负手靠近南胥月,“你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故意不躲?想考验我?”
南胥月无奈,指腹蹭着脖颈处一道细微的红痕,“谢兄,肉体凡胎是不能像修士一般做到每时每刻都保持高警惕心的。”
闻言,谢雪臣才意识到,南胥月身着单衣,面色憔悴,神情还有些死里逃生的迷糊,明显是刚睡醒的状态。天光乍破,他应该是来提醒自己,马上天亮,还要研究阵法,不要累着的。南胥月毕竟不是修道之人,自从被废除三窍,他就注定只能做个凡人,会困会累,需要睡眠与进食。所以谢雪臣习惯了在夜间练剑,等待南胥月睡起。
只是他醒得要比蕴秀山庄其他人早太多了,经常只和衣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起身,天微微亮就忙着去处理山庄大小事务。等忙完回来,再和谢雪臣一同研究阵法。
方才谢雪臣练得入迷,一时忘记了平日里那个对他不卑不亢的南胥月,也只是个比常人稍微多一些力量的凡人。他之所以态度平和,是因为他自洽的内心,而不是外显的力量。
想到这里,谢雪臣无言,伸手去触摸南胥月的脖颈,对方乖乖松开手,仰起头让他摸,也不在乎他的一只手几乎可以掐住自己的脖子。谢雪臣手一抬起来,那红痕也就消失了。南胥月面色红润了些许,“真好,倒也省了上药的功夫。”
“只对这些小伤小病有效,如果是濒死或重伤状态,就不能奏效了。”
“那,如果谢兄将来有这么一天,就来找在下吧。在下恰巧也对医术略知一二。”南胥月笑容温煦,“在下欠你一个人情,会无条件帮你忙的。”
对上南胥月无比诚恳的双眸,谢雪臣顿了顿,避开视线,仿佛看到了什么刺眼的东西。
天渐渐亮了。
不知不觉,谢雪臣和南胥月已经研究出来了数十种大小不一的阵法。
在蕴秀山庄过得太适应,谢雪臣差点忘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归处。
不只是蕴秀山庄的山水风韵,宜人气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南胥月,这个年纪小他一岁的年轻庄主,处处照顾他,又不似拥雪城或仙盟其他宗门那些修道之人带着畏惧的讨好,而是真正诚挚和煦的友好。犹如在世外仙境般的地界长出的一朵兰花,沁香扑鼻,却带着分寸,丝毫不恼人。
两个人形影不离,终于是叫人看到了。山庄里的下属仆人们看见了倒是无妨,他们尊重庄主,自然不会讲闲话。而其他宗门的人到访,见了他们两个,等回去之后,指不定就会往外说些什么了。
比如,这世间唯有的二位天生十窍凑在一起,如果不是南公子身上出了那次变故,哪里有这种平等和谐交流的机会?他们会是这世间彼此唯一势均力敌的对手,会从天上打到地下,那我们可有好戏看了。比如,真是可惜啊,想想那画面就刺激,他们一定会一起争夺仙盟宗主之位,你们猜谁能赢?再比如,抢宗主之位有什么意思,要我说,还是抢一个女人有意思!诸如此类。
消息传到两个人耳朵里时,南胥月正在用毛笔描绘新一个阵法的草图。他跪坐在桌前,努力攥紧笔杆保持清醒,笔笔勾勒阵法图形。同时在心中计算该阵法需要的步骤和灵物,以及破解之术。连续熬了十余日夜,他本就苍白憔悴的脸颊消瘦得颧骨都明显了许多。
当仆人原样复述他人聊天内容时,谢雪臣还是一如既往地板着脸,没有任何反应,眸光似利刃,仆人吓得不敢看他。南胥月倒是礼貌地报以微笑,道,“辛苦了,下次再听到,就都写在册子上,等我忙完这段日子,再细细观看。”
仆人连忙点头称好,退了下去。他走后,谢雪臣就问南胥月,“你真想看?”
“为什么不看?”
“你在乎?”
“不在乎。”南胥月顿了顿笔,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描摹线条,青丝垂落,遮住了神情。“只是觉得看了没坏处。毕竟是……关于我们两个的。”
南胥月不好意思再细说,他只是莫名有些在意,万一有人造谣他们二人的关系,那该如何?一边想着这种毫无可能的事情,心里又隐约有些期待被误会。凡人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心思太复杂,想得太多,也会感到疲累。
“那很无聊。”
“无聊到极致也是一种有趣。”
谢雪臣沉默了,见南胥月画完最后一笔,便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将这件事带过去。南胥月起身,揉了揉额头,再定睛一看,方才绘制得太专心,加上有些困顿,指尖沾上了墨点。他还没有做出反应,谢雪臣已经抢先一步牵住了他的手指,两只同样冰凉的手交握在一起,修长的手指相叠,很快,墨色消失,露出肌肤原本白玉似的色泽。
南胥月垂下眼睫,小声道,“这次不是小伎俩。”
“我也不能要求你每时每刻都提高戒备。”谢雪臣漠然道。
南胥月立刻反应过来,谢雪臣居然会和他呛声了,他用折风扇挡住笑脸,可却挡不住眉眼的笑意。而谢雪臣还是板着张脸,仿佛刚才那个面无表情回击对方的人不是他。南胥月笑得身子发颤,浓密的睫毛落在扇缘,谢雪臣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谢兄,无聊到极致就是有趣。”笑够了,收起折扇,南胥月拍了拍谢雪臣的肩膀,将阵法卷好放入袖中,在他还在消解这句话的意思时离开房间,去命下人购置灵物。
这一夜,南胥月没有睡觉。他带谢雪臣去看蕴秀山庄的名景——一池夜莲。在群山围绕之间,一潭清池出现在眼前,花种各异的夜莲在月色下盛开着。池水倒映着月光,波光粼粼,夜莲就在那光芒之上,簇拥着盛开,颜色素净或浓艳,都是如同昳丽鬼魅般的美丽。
南胥月走得慢,谢雪臣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穿过清池,见到了一方池中水榭。南胥月引谢雪臣入座,撩起长袖,露出一节细白的胳膊,慢条斯理泡一壶热茶,一闻便知是世间难寻的上等茶叶。斟茶后,他用指尖轻轻将茶杯推向对面,谢雪臣道谢后,慢慢品着茶。
蕴秀山庄的夜晚也十分安逸祥和,伴着莲花夜景,品一壶好茶,倒也不赖。
气氛太过安静,南胥月主动抛出话题,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说话,谢雪臣会和他一直静坐到天大亮。“谢兄喜欢下棋还是弹琴?”
见谢雪臣不回应,南胥月又果断换了一种问法,道,“谢兄是想和在下下棋,还是听在下弹琴?”
“你还会弹琴?”
“先前和谢兄说过了,在下一个不能出门的瘸子,只能把力气使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所以除了修道,都略知一二。”
端坐琴前,南胥月修长指节触碰琴弦,拨动一曲清池流水般舒缓流畅的乐音。曲调如同他本人,温煦得如同天边那轮悬月,宁静而皎洁。他仅用一根竹簪子束起的青丝如瀑,渡着一层月光,谢雪臣盯着那雪色般苍白的颈子看,直到杯中茶水凉透。
一曲毕,南胥月坐回位置上。终于说出了今夜的主题,“谢兄……如今我们钻研的这些阵法,还缺一个困阵。”
谢雪臣来了兴致,坐直身子。
“在下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玲珑枷。但这个困阵,不能伤人或杀人,只能困人——但把人困到死,也不行……不如就定个期限好了。十二个时辰如何?时间一到,就自行化解。”
南胥月干脆凑在谢雪臣身边,两颗脑袋靠在一起,不断描绘着新阵法的设计理念。
旁人眼中的两位天生十窍奇才,本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却在此刻阴差阳错成为了合作共赢的同伴。蕴秀山庄庄主身上淡淡的竹叶香气与天下第一剑修身上浓厚的冰寒之气交融,竟是有种初春之际,雪花消融之感。
天刚大亮,不知不觉又暗下去,一天一夜的时间悄然流逝。
“完成了!此阵以八卦为根基,寻常之辈绝无逃出的可能性,这将会是天下第一困阵。”南胥月困顿地闭上眼睛,看上去比祭奠仪式那日瘦了整整一圈,薄得仿佛莲花花瓣,轻飘飘伏在案前,平日里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渐弱,“在下也好困——这次的阵法应该是在下的极限了。”
“短期内不会有新的主意了吗?”
“嗯,谢兄还有吗?”
“很可惜。”
南胥月眯起眼睛,脑袋歪在手腕上,似乎是就想这么睡过去。谢雪臣将身上的大氅脱下,轻轻披在南胥月肩膀上,“所以,我也该走了。”
“嗯……”南胥月困顿得几乎无法睁开眼睛,用沾染着霜雪气息的大氅裹紧自己被冷风吹透的身躯,“谢兄,这些日子我们相谈甚欢,那首曲子就当是在下送你的饯行礼。”
谢雪臣冷漠颔首,转身要离开。
南胥月又叫住他,这次他抬起了头,“谢兄,多谢你没有怜悯在下,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下轮到谢雪臣疑惑了,“我为何要怜悯你?”
南胥月笑道,“世人只在意我失去的,并不关心我拥有的。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太多,即便我如今失去了很多,不也依然强过太多人吗?他们又何须怜悯我呢……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
谢雪臣思考了片刻,留下一句,“不谢,你也和他们不一样。”便离开了。
流水迢迢,莲花朵朵。蕴秀山庄庄主藏匿于这池中水榭,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翌日天亮,离别之日已到,谢雪臣不准备继续在蕴秀山庄停留,准备启程回拥雪城。
蕴秀山庄已经在南胥月的管理下恢复了日常运转,他的确绝顶聪明,治家才能比南无咎更甚,每日忙着和谢雪臣研究阵法,还能抽空管理大大小小诸多琐事。南胥月自信地告诉谢雪臣,如今的蕴秀山庄虽然已经不在仙盟之中,可在他的带领下,在修道之人眼中,依然会有着一定地位。
蕴秀山庄不比拥雪城那个苦寒之地,到处种着茶叶药草和奇珍异花,环境舒适宜人,只是在此地住着,就有安神定心的功效,甚是神奇。谢雪臣担心自己在这种仙境般的地界活得一时畅快,松懈了剑术,计划快马加鞭回城。
和南胥月作别后,谢雪臣自马厩中拉过一匹骏马,翻身上马后,他又听到了南胥月的声音,带着喘,他转头看,人果然是追过来的,气喘吁吁。
“谢兄,要不要试试传送法阵?”南胥月气都没喘匀,担心谢雪臣要丢下他走,就连忙道,“我昨夜灵光乍现,钻研出来的,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一时着急,都忘记了自称的谦辞。
谢雪臣垂首,见有风吹拂那翠衣少年的青丝,衬得他纤薄身子像朵轻飘飘又自由的云。谢雪臣顿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南胥月也不急着得到回应,只是站在原地等候,洁净的脸颊带着薄汗,可眼神依然明亮,那样恣意洒脱,充满着蓬勃朝气,仿佛莲叶上一颗露珠折射的光芒——落在谢雪臣眼眸,竟是胜过天边月色。
那一瞬,谢雪臣终于明白了自己这短短半个月以来那几次莫名的心悸,居然是久违的心动。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四岁时父亲的话倏然像一把利刃刺穿心扉,谢雪臣眼神一暗,眉梢微蹙。
“改日。”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丢下冷硬的一句话,便立刻转身抓起马鞭,启程离开。
冷酷淡然的天下第一剑修难得失态,南胥月有些讶然,注视着对方决绝离去的背影,居然看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他怎知一向冷静自矜的谢雪臣为何会有这种颇不淡定的反应?饶是聪明绝顶的蕴秀山庄庄主也一时想不明白,只能低声默念,“谢兄,在下这是传送阵法,又不会吃了你。”
谢雪臣离开后,终于有护卫追过来,连忙为南胥月披上狐裘,细细检查他有没有哪里不适。生怕这小庄主在蕴秀山庄最关键的时刻受凉,南胥月温声细语道他没事,才叫人放心。
转过身后,南胥月的脑筋才终于转过来,谢兄莫不是——呵,怎么可能呢……
随后,南胥月摇摇头,自顾自推翻了这个想法,抿起嘴角,自嘲一笑。
修道之人,不能有情。尤其是谢雪臣,肩负守护天下苍生的重担,更不能动情。十窍奇才,生而不凡,不能只凭一己私欲而活。
当日,问雪崖。
在拥雪城这般严寒之地,也许能洗清心底的杂念。谢雪臣站在群山之巅,仰望着无垠的天际,拧起眉头,面色凛然,抬手,驱动灵力,唤出钧天剑。
昂首跨步,衣袂翻飞,谢雪臣抬腕挥剑,剑锋一闪,剑气凌人,长剑挥舞,轻松破开万里雪峰。那剑风清冷孤傲却十足狠戾,有股不容置喙的肃杀之气,沉稳,坚定,如同雪一般冰冷彻骨,也与谢雪臣本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直到夜幕降临,锋锐的剑身上落下了一道月影,谢雪臣振腕,那月光便破碎,摇曳着落在了雪上。不知缘由,谢雪臣察觉到自己心尖一颤,于是利落地收腕,回首,凝望着月色。月色莹莹,点缀墨云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南胥月那颀长清瘦的身影,看到他在月光下凝望那院中盛开的一池夜莲,青丝如瀑,眼眸若墨。
思及此,谢雪臣下意识握紧剑柄,任由落雪的睫尖略微遮挡着视线。
风雪飘摇,伴随着澄澈月色席卷天地,分明是如常的夜。但谢雪臣知道,此刻他的心境有所不同,虽然面色始终淡漠,可他心底却如同这雪色,表面素银圣洁,不染凡尘,可是却在星芒月色照耀下,隐隐生辉。很快,他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道心不稳。不加思虑,他干脆收起剑,盘腿坐在树下,阖目养神。
“情爱只会成为你的软肋。”父亲的话萦绕耳畔,谢雪臣选择不去想。
直至天光乍破,月色消散。
玄,怎么所有官图都皱着眉啊(思
旧画风里玄基本上就是皱着眉张嘴或者咬牙切齿(?)的样子啊喂
新画风稍微柔和了点,但是感觉嘴形十分统一(?
新画风有种傲娇猫猫的错觉(什
总而言之好可爱的呢~
笑一笑吧,笑笑很好看的
(水一水很开心的(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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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画风里玄基本上就是皱着眉张嘴或者咬牙切齿(?)的样子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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