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佣】失语者(完)
*是好久不见的正剧(。)有私设,一个不长的连载(我填完坑了:-O
*关键词:架空、丧尸、末日逃亡
*一方角色死亡(?)预警
“存在即合理,合理的也都要存在。”
——黑格尔
-
大门开启的声音像悠长的号角吹响,气息不断。奈布微微仰起头来仔细听,就像狼嚎时鼻子直指着天空一样虔诚。在他的血还没有流干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这个声音,因它曾经无数次以同样高昂的姿态出现在梦里。
“快走!”
发布信号的时候奈布关掉了自己的定位,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找回来从而耽误时间。在生死念头泯灭的情况下,人反而更加冷静了。奈布现在一边对通讯器在有血浸入的情况下还能够使用感到惊讶,又一遍唾弃着自己什么时候了还在考虑这...
*是好久不见的正剧(。)有私设,一个不长的连载(我填完坑了:-O
*关键词:架空、丧尸、末日逃亡
*一方角色死亡(?)预警
“存在即合理,合理的也都要存在。”
——黑格尔
-
大门开启的声音像悠长的号角吹响,气息不断。奈布微微仰起头来仔细听,就像狼嚎时鼻子直指着天空一样虔诚。在他的血还没有流干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这个声音,因它曾经无数次以同样高昂的姿态出现在梦里。
“快走!”
发布信号的时候奈布关掉了自己的定位,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找回来从而耽误时间。在生死念头泯灭的情况下,人反而更加冷静了。奈布现在一边对通讯器在有血浸入的情况下还能够使用感到惊讶,又一遍唾弃着自己什么时候了还在考虑这种无聊问题。在这希望的光辉的笼罩之下,他用枯叶落地般轻巧的声音对身边的“人”说:
“听见了吗?我们胜利了。”
猜都猜到没人回答。奈布对着那个尖利的下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嘴角却因为伤口的轻微撕扯而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如果监管者有感情现在大概是要气死了吧?不仅被绝大部分人逃走了,还被一个可恶的家伙黏在这里动弹不得。奈布想着想着把头埋下去低笑起来,因失血而渐渐苍白的嘴唇也掩饰不住那好看的弧度。
此时他的兜帽早就因为在战斗中划得破破烂烂所以吊儿郎当地挂在后脖子上,几乎是风一吹就能飞走的那种。所以当奈布感觉到头上笼了一块布料的时候,就连因笑而颤抖不已的肩膀都停了下来。
——那只干枯的、没有戴着指刃的右手捏着他灰得看不出原色的兜帽,轻轻地把它戴回奈布头上,本来僵直的动作愣是让他看出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奈布觉得现在自己的形象更滑稽了,本来就灰秃秃的脸再蒙上一块脏不拉几的布,肯定像个可笑的乞丐。
这次他又低下头去了,不过没笑。
说来惭愧,都说将死之人是最豁达的。奈布以为他看过了生死,看过了悲欢离合,这一生无所谓大憾,甚至能在临死前笑出来说自己赚了——但所有坚硬如铁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就分崩离析,碎石尘埃落定后露出里面疲惫也柔软的东西,然后发现它在流泪。
“栽了……怎么说你好。”
这句话像是石堆里闷出来的,尾音又是笑又是颤。微咸的液体滴落在染了血的地方,盐分刺激得伤口痛得钻心,整个儿人也跟着微微抖动。奈布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忽如其来的、全部的委屈都憋在这几滴泪水里,原本酸水一样腐蚀着他的心脏,就这么落下去了。他不敢抬头,害怕谁看见了那几乎是拧在一起的五官,只是在手上把刀柄攥得更紧。
事到如今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追问杰克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毕竟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记不记得他都是杰克,他都在这里,确定了这点对奈布来说就足够了。
奈布把手抬起来,那手有点吃力地向上爬去,最后停在了面具旁边。再也不是惨白惨白的颜色了,这次它也没能幸免于鲜血,不仅染了红甚至还出现了裂痕。
“不符合绅士的审美啊……”奈布觉得说话开始喘,眼前的东西也晃晃悠悠地泛花,“……那就摘掉好不好?”他费了很大劲才勉强用手扣住那玩意儿,抓着缓了缓——使力都一阵一阵地,看来要抓紧。正当关键时刻身体却总是掉链子,一边是手上没力气,一边是坐了过山车似的头晕眼花。那面具长上了似的就是不下来,奈布几乎是咬着牙在坚持了。
还算有良心嘛。奈布看着对方自己的手覆上了面具,遮住上面的裂缝,缓缓移动。与此同时无力感传递得相当快,手、手臂,再到全身,奈布现在上下眼皮打架,格外想睡觉。他又突兀地想起了他的战友,那在他的背上死去的人……自己曾经对他大声说,不要睡啊,千万不要睡啊,这时候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现在对自己似乎也是适用的。但当时奈布的确不知道这种状态下可以有那么困,真是到了眼睛都撑不开的地步。
就这样安眠于此吧,也不错。
——但是,但是他还没看到啊,冰冷的面具下的人,他此刻的脸,是面无表情,亦或是……
奈布等不下去了,每一秒在他流逝殆尽的生命中都弥足珍贵和漫长。他拼命地睁大眼睛,试图不放过任何一个慢动作般的细节。
那眼白都浑浊了,瞳孔倒不像个已死之人,直勾勾地回看来,跟具木偶似的僵硬表情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奈布觉得这个比喻恰当极了,因为他从前的微笑已经不在,有没有人感叹小姐们要伤心了?可是……
木偶怎么会流泪啊?
那本该是人类拥有的晶莹液体,不伦不类地印在那灰白的脸颊上,而主人的眼神空洞依然,不见丝毫悲伤——就像这滴泪是生理反应似的,就像上帝降下最后的仁慈。
奈布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可悲:他一生中未说过什么谎话,却要在终结之时拿伊旬园的毒果来欺骗自己。
——“谢谢你为我而流的眼泪。”
他把头轻轻地靠过去,眼上的黑蝴蝶跟着一闪一闪,不动了。
在黎明升起的时候,金色的曙光爬上残破的背影,那因血液而生了锈的金属上斑驳闪烁。
连风也静下默哀。
-
门开了。
这无疑是他们期望已久的结局。
特蕾西在收到佣兵没有定位的信号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选择。他愿意永远地留在那里,而或许他现在并不孤单。
从一条缝隙变成了几人可以并肩进出的宽度,大家都站在门前,没有向前半步。城内的乌鸦不知死活地尖叫着,凄厉的声音撞击在金属质的大门上,叮叮当当地回响。
荒凉的草丛开不出一朵花来,废弃的集装箱被不规律地堆在一起;工厂的门没有关闭,机械缺了动力也吱吱嘎嘎地响着停止运作;参天的树木和若隐若现的雾气,脚底踩着的枯叶不像是刚刚落下;而道路延伸的尽头,一幢白墙红瓦的别墅崭新得与周围破旧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一切,都与城内别无二致。
“走吧。”
率先出声的是玛尔塔,军人必须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在所有人带着各异的表情跨出大门的时候,那扇铁门发出巨大的轰隆声,似乎起了一个路标的作用,昭示着他们新的开始。
玛尔塔是最先走出去的,也是最后一个回头张望的。
同样的景物使内外衔接得无比自然,她想起那个坚韧的雇佣兵。他和自己的希望一起被埋在了这座城市里,这或许会成为他们所面对的唯一的不同。
前途未卜,他们却只能选择出发。
推开前院的大门时,所有人都听见了旁边花园传来的沙沙声,顿时就警觉起来,脚步不约而同地放轻了。不多时,一个人影由远到近,手上还拿着扫帚没来得及放下。
玛尔塔想,是自己错了。
眼前的佣兵穿着那件绿色的兜帽,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啊,是幸存下来的人吗?”
“你们好,我叫奈布·萨贝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