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彰冬】咖啡因过量症状
彰冬,校园暗恋故事,一种八点档。
含有:咖啡喝太多的冬弥,神山跑男,他逃他追(物理),一封情书,一堆咖啡因过量之后作出的非理智决定,ooc!!
赶死线的时候写的,恶魔说你应该写完这个再赶死线,天使说恶魔是对的,所以这下我寄了.jpg 不知道为什么这篇那么长,晚上滚键盘可能有bug,希望好吃!!!
咖啡因过量症状
彰人最近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记录英姿的电影大受好评之后,主演人气直线上涨也没有什么意外。高中二年级的走廊上经常能看到想要见彰人一面的一年级女孩子们,说笑间害羞地投来视线。
“弟弟君被表白是早晚的事啊。”瑞希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
但是教室里的某些人有时候分不...
彰冬,校园暗恋故事,一种八点档。
含有:咖啡喝太多的冬弥,神山跑男,他逃他追(物理),一封情书,一堆咖啡因过量之后作出的非理智决定,ooc!!
赶死线的时候写的,恶魔说你应该写完这个再赶死线,天使说恶魔是对的,所以这下我寄了.jpg 不知道为什么这篇那么长,晚上滚键盘可能有bug,希望好吃!!!
咖啡因过量症状
彰人最近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记录英姿的电影大受好评之后,主演人气直线上涨也没有什么意外。高中二年级的走廊上经常能看到想要见彰人一面的一年级女孩子们,说笑间害羞地投来视线。
“弟弟君被表白是早晚的事啊。”瑞希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
但是教室里的某些人有时候分不清什么是玩笑。
“诶?”冬弥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瑞希。
瑞希才发现自己说了些多余的话,得给求知欲旺盛的青柳同学一个解释才行。
“啊…那个,不少女生都很可爱嘛。弟弟君是喜欢努力性格的类型,如果有个人恰好坚持不懈地表白,又支持弟弟君的梦想,那也许…”
也许彰人就会开始跟谁交往。
冬弥陷入了完全没有预想过,也没有心理准备的课题中。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啊,没有,让你担心了,晓山同学。”他笨拙地说出谎话。
毕竟那是不能对任何人倾诉的事情。
“我想让你知道一个秘密。”
冬弥对柔软的玩偶轻声细语,他被温暖的床铺包裹,玩偶无声地看着他,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也许,我很喜欢彰人也说不定。”
胸中陌生的冲动大概是喜爱,意识不到自我感情的迟钝大脑终于有看清事实的一天。为加速的心跳喜悦的同时,他吐露出自己无法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不清楚,这种感觉一直存在,甚至从我们唱的第一首歌起…”
没办法告诉白石和小豆泽,或者肯先生,或者家人与朋友,或者彰人。
他的感情一向沉默,他也打算让自己继续沉默下去。站在彰人身边就够了,还有什么能够奢望的呢?他不想打碎他们之间仅有的东西。
他的一切都维系在彰人的手上,他不能动摇自己稳定的世界。
玩偶沉寂无声,咽下在黑夜中转瞬即逝的秘密。
他了解自己的搭档,彰人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他也没有发现过彰人有想要与谁交往的意向。
不过他还是问了,在独处的午餐时间,就像往常一样,缺乏表情的脸上露出纯粹且直白的求知欲。
“彰人的话,会答应谁的表白吗?”
彰人被这个问题震撼了一秒,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年抓了抓自己的橙发,看起来有些局促。
“问这个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麻烦的语气,彰人没有强求冬弥的回答,他试探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搭档。
“嗯…”
冬弥灰色的眼睛里只有“我想知道”的纯粹感情,他移开视线,继续别扭了一会,然后又往冬弥的方向偷偷看了几次。
“大概…大概取决于是谁吧。”彰人的脸有些红。
“是这样吗,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呢?”
冬弥的求知欲正在突破一些界限,彰人还没准备好面对这样的纯洁之心。
“别问了,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他说,“比起这个,赶快吃你的三明治吧。”
…也就是说,如果有合适人选的话,彰人就会答应跟别人交往。
冬弥看向餐厅的另一边,眼里是空旷的灰色。
那一天终于到了,某个传闻中可爱又努力的女孩子出现在他的人生中,处在暴风眼正中的却不是东云彰人,而是正准备图书室工作的冬弥本人。
“我很喜欢东云学长,可以请您把这份情书带给他吗?实在感激不尽…”
啊啊,终于来了,冬弥想。
他本应该觉得不甘或伤心,真正面对这种事的时候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当然不想让彰人与其他女生交往,但一切看上去都顺理成章,他没有理由阻拦,也没有理由质疑别人的感情,他也只是抱有相同感情之人中的一位罢了。
“…当然可以。”
本应如此,他的秘密本应保持沉默,不能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能赌上现在自己和彰人之间拥有的一切。
和彰人一起的午餐时间,他没能把情书交出去。
那封可爱的、包含感情的信件还放在他的包里。他开始怀疑自己,要是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像刻意抗拒一样远离那封信,甚至无法完成拿出粉色纸制品、交给搭档的简单动作。
——也就是说,他的确有强烈的感受,察觉不到的情绪正在控制他的身体。
除了他,谁都可以对彰人说出“喜欢”。
他珍藏起来、又深深掩埋的秘密在其他人口中是值得庆祝的情窦初开,是热情浪漫的青春恋情,是只要写一封信就能够表明心意的东西,而他只能在寂静的夜晚与棉花和布料组成的玩偶倾诉,并祈祷永远、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多轻松的事啊,让别人转交情书,就像里面的感情廉价到可以托付给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他做不到。
他没办法把一点也不慎重的告白转交给彰人,而他自己的感情沉重到正在慢慢吞噬他的全身。
“青柳学长!”
快放学时,拜托他转交情书的女生又找到了他。
他没能完成对方的心愿,本想真诚道歉,然后彻底拒绝对方的请求,女孩却首先对他鞠躬了。
“抱歉,如果那封信还没有交出去,就请还给我吧!我想过了,让您递交没有诚意,我明天放学时会亲自告诉东云学长的…”
总感觉有点糟糕。
他用阴暗的想法否定了女孩的真心,而现在对方真的像传闻中一般努力,该道歉的是他才对,彰人也大概…会喜欢这种类型吧。
罪恶感让他对自己反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尚未拆封的信件交还,然后就这样放学去练习的。
当天晚上,他抱着玩偶彻夜未眠。
明天,也许彰人的身边就有更加亲近的人了。
他什么也做不到,秘密仍然是秘密,只有玩偶守护着那些说不出的言语。
两个小时的睡眠不足以支撑一天的学习,于是冬弥给自己做了一杯黑咖啡。他很喜欢兄长带给自己的咖啡豆,希望温暖的饮品能让自己感觉好一些。
做好上学的准备,时间仍然太早。冬弥有些焦躁,但他不是会焦躁的人,或许他想要找人聊聊。高中的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他成长了、有了值得信任的伙伴和朋友,比起不会提供意见的玩偶,也有其他人愿意听他说些困扰自己的事吧?如果他用词小心一点,没有人会知道他对彰人的感情。
拎着背包,他打开手机,进入MEIKO的咖啡厅。
“来的好早,冬弥。”
MEIKO对他笑着,特有的机械声令他感到温暖,他在这里永远是被欢迎的。
“有心事吗?”
“其实…”
MEIKO已经开始帮他泡咖啡了。
“啊,麻烦你了。”他点头致谢。
“没关系,还有早餐哦,要是你…”
“诶——!我也想吃。”KAITO从他身后出现,拉开吧台的椅子坐上去,“我也可以喝一杯咖啡吗,MEIKO?”
“…你昨天把花生酱吃完了,我看到你还头疼,所以没有你的份。”MEIKO捂住头,“谁会用花生酱配冰淇淋啊?”
“我会听冬弥的心事,并且努力帮他解决的哦!就用这个交换早餐吧,MEIKO!”
蓝发男子对冬弥笑了笑,发出“我很靠谱”的光芒。
“…好吧,但是记住,少年时期的心事是很敏感的,要鼓励他理解和支持别人与自己的决定…”
“没问题!”
“去他的理解和支持。”KAITO笑得很阳光,“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吗?在别人下手之前先去把你的秘密告诉你重要的人,这样就行了。”
“啊?”冬弥没懂。
“一直有事瞒着重要的人很辛苦吧?要是被别人下手了,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哦。”
“不说…也可以的,万一不被接受…”
“万一被接受了呢?”KAITO的蓝眼睛充满笑意。
“诶?”
心脏猛烈地泵出含有咖啡因的血液,他有些眩晕。无论如何,他都已经面临最坏的局面了,即使告诉彰人他的感情,就算不被接受,也不会变得比彰人与别人交往更糟。
…对吧?
他的脑子里蹦出不理智的想法。
“冬弥,你的手在抖哦?”
冬弥后知后觉。
“啊,是吗?”
“你喝了多少咖啡啊?”
“两个小时之内第二杯吧。”冬弥说。
“那最好还是别喝了…”
“没关系,我不能上课睡着。”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所有液体,“谢谢你,我感觉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好好加油的。”
彰人在午前有体育活动,那么就说明他午休时必须去柜子那里换上正常制服。只要冬弥在那之前把倾诉自我的信件放在他的柜子里,那就可以赶在彰人被表白前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最后一次放手一搏。
只是把感情写在纸上这种事果然还是不适合他,冬弥想。他的感情是安静燃烧的火焰,只在唱歌时爆发出热烈的火光,突然让他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反而不知道要从何开始。
一开始写下的是陈述性的事实,无非是问候和自我介绍这类没有必要也极其无聊的文字,一点激情都没有,他几乎要后悔自己打算写情书的冲动行为。
但是他的手在颤抖。
为什么颤抖?他的心跳很快,思维比平时混乱许多,那就说明在他胸中有激烈的渴求在挣扎,试图让他明白那里已经没有积攒更多情绪的空余了,他必须说出来,不然下一秒那强大的压力就会将自己从内而外破坏殆尽。他喝下刚买的罐装咖啡——咖啡因一向能够缓解他的心情,让他兴奋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第一天喝咖啡了。
他必须要跟彰人说些什么?
他想写下表达恋情的文字,但尖锐的笔锋首先吐露出浓重的歉意。抱歉,因为他不成熟,虽然受到了彰人和大家的帮助,虽然成长了这么多,却还是做不到当面与彰人告白这件事。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是别人故事的旁观者,看着他人充满色彩的生活,看着青春时期少年少女互相喜爱和排斥,那些充满爱憎的言语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却要主动书写自己的故事,他不知所措,而且希望彰人能够理解。
彰人会理解的,他这么希望着。
他还希望彰人在拒绝他的时候能够温柔一些,却无法写出这样的请求。彰人一直是温柔的人,如果说他不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一封信而改变,他就太过自私了——彰人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左右彰人的感受,他会自己承担所有后果。
封闭内心的高墙终于松动,接下来流出的是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的爱意。
他的秘密。
彰人的歌声令他的灵魂为之动摇,自从认识彰人以来,他眼中的世界就再也不会与以前一样了。炙热的梦想赋予了他新的意义,将他从灰暗无光、也没有未来的冰层之下拯救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离那团火焰更近,在这之后,以及更遥远的未来,他也想变成彰人眼中特殊的存在。
在甜蜜且幸福的幻想破灭之前,他得做最后一次尝试。
信纸对折,隐藏起绝对无法让其他人看到的感情,然后他把那玩意放进了彰人的柜子,他的命运将在下次柜门打开的时候被决定。
将空咖啡罐扔进垃圾桶,冬弥进教室时离上课还稍早一些。他坐在位置上,心跳的速度迟迟不能减缓,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更沉重。
是在紧张吗?他思考,也许是,也许的确是咖啡摄入过多的缘故。
天知道咖啡并不能缓解疲劳,只是让他疲劳地保持精神。与刚才写信时激烈情绪泛起涟漪的感觉不同,咖啡因的负面影响在身体里沉淀下来,他发现很多想法飞速流过自己的大脑,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细胞仅是麻木地运转。
“哟,冬弥,今天来得很早啊。”
彰人的声音,他想了一晚上的橙发少年在教室窗外向他挥手。
“早上好,彰人。”
他是怎么做到正常打招呼的,他也不清楚。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清楚些什么了,大脑混乱却一片空白。
“…喂,你脸色不太好啊,没睡好吗?”
这么明显吗?冬弥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没睡好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昨天晚上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彰人,害怕到今早他写了一封倾诉秘密的情书,现在就躺在彰人的柜子里。
记忆好不容易清晰闪回,冬弥立刻避开了彰人的视线,他到底怎么才能正常地跟彰人打招呼啊?
“冬弥?你还好吗…?”
“东云,上课了啊,你快要迟到了。”隔壁班的同学回到教室,呼唤着不太想上课的彰人。
“…我中午来找你,在那之前有事的话直接大喊我的名字。”
“他怎么可能大喊啊。”晓山笑了,“我会大喊的,放心好了。”
“我没事的,请不要担心了。”冬弥低着头说,脸色苍白。
没事的话就不会躲避他的目光,彰人皱起眉。
“好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彰人总是非常温柔,一眼就看出他不太对劲。他非常感谢,并希望彰人知道他的感激之心。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们没有时间交谈,并且很快…就要没有时间独处了,如果彰人答应别人的表白,属于他的时间就不复存在了。
真是自私的想法,他深深呼吸,咖啡的气息充满了肺部。课程在继续,他听不清老师在讲些什么,注意力像碎片一般散落地到处都是。
窗户的反光,粉笔摩擦,词汇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心跳从未这样快过,他的笔尖划出扭曲的弧度,他就要窒息了。
彰人,彰人,彰人。
他的情书在彰人的柜子里。
他得把那玩意拿回来,他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那些文字是否因为颤抖的手而扭曲,或彰人会不会对他失望,他得现在就去——
不,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必须坚持住,彰人会看见的,秘密被隐藏得够久了。
他伏在桌子上,听着自己失控的心跳,深深呼吸。
下课时,晓山问他是不是身体有恙,他摇摇头,并说自己可以上完一天的课,只是昨晚没能休息好而已。
“好吧,但是你知道,如果你昏过去,我一定会大喊弟弟君的名字的。”
想到彰人,他笑了一下。不知为何他非常想跟谁聊聊,把注意力从让他焦虑的事情中转移出来,咖啡因正在让他兴奋。
“关于晓山同学教我的缝纫技巧,我想如果把团队的名字缝在彰人给我选的衣服上…”
“啊,那个啊…”粉色头发的可爱后桌动力满满,开始一些实用教程。
正在去体育活动的彰人穿过走廊的玻璃看向他的搭档,冬弥从来不会躲着他,早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就很令人担心了,那双灰色的眼睛现在却看着晓山,看起来心情愉快地在聊些什么。冬弥的确在躲着他,他会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
午饭时间临近,最令冬弥焦躁的炸弹也快要爆发了。咖啡因的效果迟迟没有过去,他一站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
“没关系的啦…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听到走廊另一端传来女生的声音。
“对啊…东云同学说太忙不考虑唱歌之外的事,也没有办法嘛…”
女生们缓缓走过教室的窗外,正在擦眼泪的是那天拜托他递情书的女孩。
冬弥愣住了。
他以为女孩会在放学时间告白,却完全忽略了别人的计划会更改的可能性。不,更重要的是,明明彰人已经这么忙了,没时间交往才是正常状态,他为什么会认为彰人可能答应女孩的告白?
心中的矛盾逐渐激进,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在咖啡因带来的兴奋与焦虑状态下冲动行事,这不像他,他绝对不能让彰人看到那封信。现在彰人拒绝了表白,悬在他头上的剑已经不存在了,他必须拿回那封信才行。
被彰人看到就糟了,他也会被拒绝,而且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彰人的疏离态度。
如果运气好的话,离彰人回到柜子还有些时间,他可以做到…
彰人打算把换下的体育服放回柜子,他打开属于自己的柜门,里面多出一封淡蓝色的信件。
又是莫名其妙的告白吗,他叹了一口气,放下衣服,拿起那封信时才发现背后的署名用非常漂亮的字体写着“青柳冬弥”四个字。
他愣了一下。
彰人太熟悉冬弥的笔迹了,清秀整洁,就像他的搭档本人。冬弥为什么要给他留信?为什么不能直接说?
“等…”
疑问刚刚形成,他喘气急促的搭档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显然经过了相当的体力运动。彰人想说些什么,冬弥看到他手上的那封尚未拆开的信,反应稍微有点大。
“那个…”
“你写的吗,这是什么…?”
彰人把信递到冬弥面前,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冬弥的脸很红,不仅是跑步的关系,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直接把信从彰人手里拿走,并且没有还给彰人的打算。
“哈?”彰人被搭档的异常表现震撼到了。
“抱歉,我…”
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彰人回想。究竟有什么是冬弥不能当面告诉他、现在也不打算告诉他的,他绝对不能让无意义的误会挡在他和冬弥中间。
“这是什么?”他追问。
冬弥不会对他说谎,而且无论什么问题都会真心实意地回答,搭档一直很听他的话。冬弥是纯洁到无法编织谎言的人,这点他最清楚。
果然,冬弥颤抖了一下。
“这是…”他犹豫。
“快点告诉我,别让我担心你了。”
“是…情书。”
冬弥的声音小得可悲,目光仍在躲避彰人的存在。
“…诶?”彰人没能想到。
沉浸在咖啡因里的脑细胞没有过滤功能,冬弥想要说实话,他的大脑也就放他去了。一开始是麻木的感觉,紧接着剧烈的、“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危机感从寂静中升起,他抬起头,看见彰人震惊地盯着他,视线毫无遮拦地表露出某种执着,好像要就在这里控制他,把他的后背抵在墙上,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好好解释自己的话一样。
彰人向他伸出手,他退后一步。
“…诶?”冬弥也发出疑问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后退,彰人不会伤害他的。
“那样的话,让我看看你的信。”
理智告诉他就这样照彰人的请求做,然后跟对方解释清楚,搭档会理解他的,无论彰人作何选择,他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但是血液里高浓度的咖啡因只给了他一个建议:跑。
“冬弥,把信给我,反正本来就要给我看的不是吗?”
冬弥看了看彰人,看了看手里的信,然后遵从了咖啡因的指导。
他转身就跑。
“喂,冬弥!”
就算没有人跟他说“与彰人赛跑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他也应该提前想明白的,但很可惜他混乱的大脑除了咖啡因中毒以外就容不下任何想法的存在。他努力地试图逃避,彰人却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冬弥…!”
低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好像能看到对方离得太近投下的阴影。
他从来没跟彰人产生过这样的冲突,自然也就不知道搭档在任何竞赛和肢体冲突中都是占优势、且会为了占优势变得相当可怕的一方。彰人一直在照顾他,可一旦站在他的对立面,他就只能祈祷彰人不要把他破坏得太过分。
“把信给我。”
“绝对不行!”冬弥激烈地喘着。
他跑下楼梯,而身后的彰人单手撑着楼梯扶手,直接从离地面半米高的地方翻身跳了下来。
太可怕了…!冬弥被吓得用指节抵住嘴唇,阻止自己的尖叫。
但是他得呼吸,他的心跳本来就因为咖啡因而失去控制,他快要没有氧气了,心脏快要就这样放弃了。
不远的地方传来吵闹声,走廊上值班的白石杏叹气。
“大概又是怪人12在…”
“啊?”天马司平静地路过,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而冷静的帅哥。
“你叫我吗?”他问。
类歪着头也看了过来,就像一个正常而无害的帅哥。
这下轮到杏疑惑不解了,这学校不应该有其他整活爱好者才对。她看向走廊另一端,朝她跑来的正是看起来剩下不到半条命的好队友青柳冬弥,追着他的应该是另一个好队友——那个橙色头发的小谁。
“嗨,冬弥。”她打招呼,前者连对她使用敬语的体力都没有了。
“冬弥,加油啊!”司很有精神,“没错,这样锻炼的话,你一定能变得更强壮的!”
“谢、谢谢司前辈…和,哈,白石…”
“你快跑吧。”杏对他挥挥手,“别说话了,看着令人心酸。”
然后蓝黑色头发的女孩对冬弥身后的彰人伸出手。
“停一停,走廊上禁止奔跑。”她认真工作。
“喂,你搞什么,冬弥都跑过去了。”彰人抗议。
“他会在走廊上跑步不是你的错吗?我想不到他会主动在任何地方奔跑的理由。”
这次好像不是他的错,但彰人也倒想不出冬弥会在任何地方奔跑的理由。
“可恶…”
趁此机会,冬弥跑进了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图书室后面的准备间,一般人不会来这里,地上整齐地堆着尚未拆封的书籍和运送书籍的纸箱,空间狭小到只能容纳一张桌子,而桌子的上方是窗户,他立刻躲进沉重写字桌的下方,用纸箱挡住自己的身体。
长得高有些麻烦,但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他为什么要跑?现在自己越来越可悲了,为了隐藏自己本打算交出去的秘密,慌张的本能做着无意义的挣扎。自己早晚要见到彰人的,就算午餐时间能藏起来,放学之后也得跟彰人一起练习。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彰人看到信。没错,现在的彰人太忙了,一切与音乐无关的事情都会是他的拖累;搭档就应该保持搭档的身份,不要妄想他得不到的东西,不要渴求不属于他的位置。
他处理掉信之后,就会正常地回到彰人身边吧?之后的谈话无关紧要,彰人在唱歌时需要他就足够了。
他不能直接把信扔掉,他的秘密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也不想把如此重要的、他灵魂的一部分就这么简单地扔进垃圾之间。他会想到处理信的方法,只要让彰人先冷静下来…
门被打开了。
他从纸箱细微的缝隙看出去,漂亮的橙色让他心痛。彰人踏入狭小的房间,一眼就可以看到这个房间的全部。
“冬弥?”对方试探性地呼唤。
脚步声接近了,冬弥看见校服裤子上的皱褶,和对方穿着舒适的运动鞋。他捂住嘴,遏制住自己恢复体力时的呼吸声。咖啡因让他眩晕,他不想这样被发现。
“…冬弥?”
他听到彰人再次呼唤他的名字。
太近了,搭档就站在书桌之前,他们之间只有薄薄的纸箱,或许还有几本书。要是彰人把箱子踢开,他就会完全暴露,那时他要怎么面对彰人才好?
不行,太近了。汗水从脸颊滴下,他快要放弃了。
可是彰人只停留了几秒,就转身往外面的图书室走去。的确,比起小小的准备室,图书馆能够藏身的地方才更多。
冬弥不敢脱身,他等了几分钟,确定彰人不会在图书室后,才推开纸箱,从桌子底下站起身来。
现在,去办公室借用一下碎纸机,也许…
他朝门的方向走去,要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他的心跳停止了一秒。
“冬弥,你真的很好找啊。”
这下连忍耐的本能都被剧烈惊吓了,冬弥叫出了声。
巨大的力道杜绝所有挣扎的可能,彰人的另一只手摁住了门,顺便转动门把上的铁片。冬弥才反应过来,想要离开身后的人,可彰人从后面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膀和胸口。
“好了,现在可以给我看那封信了吧?!”
冬弥举起右手,手指夹着彰人想要的东西。
“不行,彰人绝对不可以看!”
“现在反悔也有点太晚了!”
“可是彰人看到的话…!”
长得高的好处就是没有你高的搭档绝对碰不到你举起的手上拿着的东西。
“被我看到会怎么样?”
一片寂静,彰人看不到冬弥的脸。他听到搭档剧烈的呼吸声,冬弥站立不稳,而且试图换气。
他轻叹,冬弥从早上开始就不太舒服的样子,追着他跑又太勉强这副身体了。
“…好,冬弥,我们休息一下好吗?”
“嗯?”
彰人向后靠去,背部贴着书架。
“跟着我,慢慢坐下。”
冬弥自然地信任搭档,彰人的手抱在他的腹部,他向下放低身体,坐在彰人的腿间。
“别紧张,我暂时不会抢你的信来看。”彰人轻声保证,头靠在冬弥的肩膀上。
冬弥将纸制品握在手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亲密得可疑。
“彰人,太近了…”冬弥的声音很柔软。
“我得留意你的身体状况,你心跳太快了。”他说,“呼吸也是,太乱了,我很担心你。”
如果再让冬弥尝到如此甜蜜的话语与关心,他真的会无法离开彰人的。
“我没关系,会好的。”
“先冷静一下,跟我一起深呼吸好吗?”
对了,他们之间太近了,彰人每次呼吸,胸口都会轻微挤压他的背部。对方的手环在他身上,他完全被彰人抱住了。
彰人呼吸的频率稳定而有力,他一定知道什么专业的呼吸方法,就算被咖啡因扰乱的身体也能迅速适应,冬弥紧绷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下来。
彰人的味道,混杂着洗衣液和止汗剂的香味,他几乎要觉得这是个过于美好的梦。
可这并不是梦,他只能站在搭档的角度旁观彰人的生活,起码现在,他希望这个瞬间能够持续下去。
“为什么彰人会在这里?”冬弥轻声问。
“从窗户进来的,我知道你藏在这里,你玩躲猫猫真的很烂。”彰人的吐息扫过他的后颈,“你惊慌的时候不可能向高层跑,而且你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图书室了吧?长这么高就不要躲在桌子底下,太明显了。”
冬弥小时候没跟其他孩子玩过躲猫猫实在是有点可惜,彰人想,但现在不同了,冬弥可以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
“…从窗户进来,只是为了吓我一跳吗?”
“谁让你忽然逃跑啊,不彻底击碎你觉得自己能逃走的信心,你说不定还躲在什么很烂的地方呢。”
果然,彰人很可怕。
这么想着,彰人的手收紧了,像是在抚摸他的腹部。
“嗯…!”
暧昧的低音从冬弥的嘴唇中溢出,他迅速闭上自己的嘴。
彰人的呼吸节奏忽然也似乎被打乱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头发蹭在冬弥的耳侧。
“我们要一直…这样吗?”
“除非你有什么急事要做。”彰人的声音也很低。
“…没有。”
“好,我想跟你聊一聊。”
冬弥有些僵硬,身体轻微的变化立刻被搭档发现,彰人轻轻抚摸冬弥的手臂。
“你今天早上在回避我,是因为这封信吗?”
他没能想到的问题,冬弥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的。”
“不要躲着我了。”
彰人好像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声音有些沉闷。
“彰人…”
“那封信不给我看也没关系,但是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如果…”话语中断了,就好像彰人需要更多勇气和决心来继续,“如果我现在所想的事,跟你写在信上的内容一样,那样的话…可以把信给我吗?”
冬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也能感受到彰人的心脏越来越快地、有力地跳动。太热了,无论彰人想要说什么,那声音所说出炙热的话语都足以让他死去。
彰人在想什么呢?冬弥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彰人又一次收紧了怀抱,似乎在反复确认他的存在。
“好的,彰人…”
他肩颈处的皮肤紧贴着彰人的皮肤,那里像烧起来一样火热,他第一次感觉连灵魂都会被烧灼殆尽,而那仅仅源于他肌肤与彰人最低限度的接触。
“要从哪里开始说呢,这跟我准备的场合完全不同,但是我已经不得不告诉你了…冬弥,你之前说那封信是情书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我不敢相信你会主动向我表达我一直不敢说出口的东西。”
“…诶?”冬弥睁大了眼睛。
“我想要确认你的心意,也很怕你会突然后悔,抱歉,追着你跑了那么久。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什么也不想要,除了抓娃娃或者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作祟,你从来没有表达过非常强烈的欲望,所以对于向你表白这件事,我犹豫过头了…万一你不需要额外的感情,我却强加给你,对于如此看重我们之间关系的你,会不会非常困扰呢。”
彰人在他耳边温柔却坚定地说着。
强烈的希望与爱意震撼了冬弥的全身,他发现自己连颤抖的余地也没有,彰人的怀抱温暖而紧密,他会在这样的温度中窒息的。
“现在我可以说了,请听听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喜欢你,冬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非常喜欢你。就算现在能力还不足,无法战胜每次挑战,也没有你的才能和天赋,但请你务必考虑一下,我会成为值得你依靠的人…”
他感到怀中的人颤抖地更加激烈,然后有温暖的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冬弥?”
冬弥转过头去寻找彰人橄榄绿的目光,泪水从灰色的眼睛里落下。彰人吓了一跳,立刻试着用手擦去冬弥的眼泪,手臂却被冬弥用力握住。
“我也喜欢彰人。”他说,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在哭泣,“我想要一直站在彰人身边,我已经依靠着你而活了,对不起,一直没能告诉你…听到有人向彰人告白,我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了…”
“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人,无论是搭档还是…人生的伴侣,我没有想要让给别人的打算。”
他也不想放开冬弥了,就算他们只有短暂的午休时间可以相拥,他知道自己会再次抱住冬弥,明天、后天,他活着的每一天,就算冬弥厌倦或后悔,他都不可能放开自己的手。
因为冬弥说了喜欢。
因为他终于将自己的爱意说出了口。
蓝色的信封被递入他的手中,冬弥把他最珍贵的秘密交了出来,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冬弥在练习之后倒在沙发上睡了很久,彰人送他回家,在路灯下交换了一个咖啡味的亲吻。
“明天见,冬弥。”他轻声告别。
“明天见,彰人,那封信…”
“我会仔细拜读,然后永久珍藏的。”
冬弥的脸颊染上粉红色,他对彰人笑了出来。
“我写下的文字也许有让人害羞的地方,之后请不要让我难堪…或者说,请对我温柔一点。”
那当然了,他把那些让冬弥害羞的感情当成最贵重的宝物珍惜,在那之后,他会尽量对冬弥温柔的。
拆开的信被双手压在他的胸前,彰人躺在床上,抚摸着光滑的信纸。他爱着这封信上每一个字,每一个冬弥犹豫着、或流畅地写下的笔画,每次感情的碰撞,每次爱意的表达。就算是歉意也只能让他更加深爱那个写下这封情书的人,他会补偿冬弥的,他会让冬弥感到数倍、无数倍的爱。
冬弥说他怕留在彰人身边的机会被别人拿到,对于一直以来表现出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无所谓的冬弥来说,嫉妒无疑是最令彰人感到惊喜的感情。他想要现在就亲吻冬弥的双唇,让对方知道他的喜悦与相同的占有欲。
不管学校的传闻如何,东云彰人并不是什么对所有人都温柔的大好人。冬弥身边很少有女生主动接触,他以为是怎么回事?他长得帅气、拥有才能、来自有名的家庭,身边怎么会没有想要表白的女生或男生?
东云彰人不会允许这种事,他一直在冬弥身边,从不留机会给那种半吊子。
那些不了解冬弥的人,仅仅是被冬弥单纯的性格吸引,或喜欢上那漂亮的脸,以及良好的家庭背景,都只是不真诚的半吊子罢了。他不会同情无法彻底下定决心达到目标的人,没有人对冬弥的感情能比他真挚,没有人的感情会比他沉重,他是找到了冬弥 的人,他是让冬弥想要依赖的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冬弥,所以冬弥一定会是他的。
他不是冬弥,没有纯洁的罪恶感,不会因为自己否定了他人对冬弥的心意而感到不快。他无论如何也会达成自己的目标,比起只是嘴上说说的其他人,他会带给冬弥所有幸福和爱,而且只有他能做到。
他已经等不及明天再次见到冬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