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崔胜澈头疼的看着一副准备和自己据理力争的徐明浩。
自己家里最小的弟弟,本来应该像他们一样和自己身份地位匹配的人结婚,不知道上了个艺术大学怎么了,谈了个恋爱,谈恋爱没问题。关键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
崔胜澈不是不允许徐明浩谈恋爱,自己和尹净汉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已经让家族企业蒸蒸日上,本来想让两个弟弟可以选择自由恋爱,在家境合适的青年里随便选。
没想到文俊辉真的对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娃娃亲对象全圆佑一见钟情,两人也算蜜里调油。崔胜澈满意的看着全圆佑送来的大楼。
很好,那明浩可以自由恋爱了。
“哥哥啊,你说的我可以自由恋爱的!”
小孩在餐桌上把牛...
崔胜澈头疼的看着一副准备和自己据理力争的徐明浩。
自己家里最小的弟弟,本来应该像他们一样和自己身份地位匹配的人结婚,不知道上了个艺术大学怎么了,谈了个恋爱,谈恋爱没问题。关键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
崔胜澈不是不允许徐明浩谈恋爱,自己和尹净汉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已经让家族企业蒸蒸日上,本来想让两个弟弟可以选择自由恋爱,在家境合适的青年里随便选。
没想到文俊辉真的对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娃娃亲对象全圆佑一见钟情,两人也算蜜里调油。崔胜澈满意的看着全圆佑送来的大楼。
很好,那明浩可以自由恋爱了。
“哥哥啊,你说的我可以自由恋爱的!”
小孩在餐桌上把牛排磨的吱嘎吱嘎的响,恨不得把盘子也磨穿。
崔胜澈气的有点想掀桌子,本着二十多年来的贵族教育硬生生忍了下来,尹净汉优雅的分好牛排给崔胜澈嘴里送了一块。崔胜澈心情好了一点,牵着爱人的手缓缓开口
“那哥哥也没让你找穷小子啊。”
徐明浩抬起头,身上一套的高定,娇生惯养的皮肤在灯光下也白皙细腻,徐明浩开口,差点没把崔胜澈气死。
“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他说了,他会一辈子爱我的。”
崔胜澈气的把尹净汉的手攥紧了,尹净汉拍拍他安抚。
“行,他不是什么穷小子。”
“他马上就是死小子了。”
?
“哥哥!”
徐明浩也气的要哭,饭都没吃完就上楼了,家里的别墅还有电梯,徐明浩有自己的画室舞蹈室红酒室,家里还有整整一层的书房,还专门给徐明浩把阳台搞成了养花的地方。徐明浩坐电梯到地下室的电影室找了部电影看,气呼呼的拿遥控器撒气,摁的噼啪作响的。
崔胜澈气的也不轻,他死活想不明白徐明浩咋喜欢上一个穷小子的,家里从小给他就是最好的,养的他高贵优雅,眼界高,心气儿也高。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会看上穷小子。
金珉奎在自己的小阁楼里打了个喷嚏,下阁楼的时候差的撞到头。金珉奎在这个大城市租了个小阁楼,也不算小吧,两室一厅还有一个可以画画的阁楼,虽然总是撞到头,金珉奎揉揉脑袋,马上接起徐明浩的电话。
小孩那边的声音很空旷,徐明浩快哭了,金珉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耐心的等徐明浩冷静下来,徐明浩吸了一下鼻子。
“珉奎,哥哥说你是穷小子。”
金珉奎拿着手机却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金珉奎把画笔在水龙头下洗了,水龙头的水冰冷刺骨,无论是厨房的还是卫生间的水龙头都没有热水的功能,只有家里用来洗澡的热水器有温水。
“我确实是啊明浩。”
徐明浩开了个红酒,不知道什么价格,可能是金珉奎一年的房租吧,徐明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这样的换算,听到话筒里的人不咸不淡的说自己确实是穷小子。
“你妈的金珉奎,我爱你就够了。”
金珉奎轻轻的说好,把电话挂了,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爱不能当饭吃啊,明浩。
徐明浩二十年来第一次离家出走,啥也没带,直接半夜偷偷跑了。崔胜澈马上给文俊辉打电话,要停了徐明浩的卡。
徐明浩有家里好多人的副卡,所有人都愿意惯着这个漂亮孩子。徐明浩啥卡也没带,直接跑去金珉奎家了。
崔胜澈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好,好的很!”
电话那头的文俊辉也气,气的踹了一脚身边给他拍日落的全圆佑,全圆佑虽然不解,但是也识时务的没说话,只是和文俊辉十指相扣的在沙滩上散步。
文俊辉难得的在电话一头安静了3分钟,似乎是在消化自己最宠爱的弟弟和穷小子跑了还一分钱没带的这个事实。全圆佑突然感觉手上一紧,这哪是十指相扣啊,差点没把全圆佑夹死。
“啊啊啊啊啊!别让我抓到这个穷小子,他完蛋了,把明浩赶紧找回来,他要是受一点点委屈我就把他对象头卸了,我说崔胜澈咱俩这次要统一战线,咱们要把明浩这个恋爱脑治一治!”
徐明浩虽然没带卡也没带东西,但是也没有恋爱脑到把自己的家里人全拉黑,看着文俊辉和全圆佑给他转的明晃晃的
《薛平贵与王宝钏》合集。
《野菜科普大全》
《恋爱脑有多可怕》
我说,实在不行我还是拉黑算了。
金珉奎正在厨房给徐明浩做饭,徐明浩最讨厌油烟味,快快的逃出去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金珉奎甩了甩手上的菜汁。看着外面看着风景的徐明浩。
一定要对明浩好啊,他都离家出走来找我了。
金珉奎也是大学生,没有那么多收入来源,两个人就画画赚些外快。徐明浩老是被金珉奎家冰冷的水刺激到,然后在晚上的时候犯胃病。
金珉奎只能和徐明浩睡一间屋子,把徐明浩抱在怀里给人揉肚子。早上又早早的爬起来给人烧热水,不知疲倦的给徐明浩创造最好的条件。
小阁楼的阳光是最好的,徐明浩第一次上去画画就喜欢上了,但是老是撞到头,多了也就习惯了弯腰进去。
徐明浩今天被阁楼上翘起的钉子划了手,流了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滴在洗笔的水桶里。金珉奎马上冲上来带人去包扎,医院的人说还要打破伤风,徐明浩第一次打这么长的针,把他的头埋进金珉奎怀里强忍着。
崔胜澈几乎是第一时间接到了徐明浩去医院的消息,是生意上的伙伴告诉他的,崔胜澈抓起外套就往医院跑,豪车在路上只留下黑色的尾气嚣张的显示着财力。
尹净汉在副驾驶抓的稳稳的,崔胜澈一把停下车,这么气了,还记得给尹净汉开副驾驶车门等尹净汉来挽他。尹净汉被崔胜澈拉着跑,金珉奎和徐明浩准备结账离开,在大厅里,崔胜澈一个个找,就在快没耐心的时候,看见了徐明浩和金珉奎准备从小门走了。
出来没受过伤的弟弟手上包着长长的纱布,就这样了也不嫌疼,还和金珉奎说说笑笑的。崔胜澈拳头都硬了。
“徐明浩!”
徐明浩转头看见大哥在大厅里看着他,尹净汉站在崔胜澈旁边还是笑盈盈的,给他俩小声比口型
快跑。
徐明浩抓起金珉奎就跑,金珉奎转头就看见一个杀气腾腾的人要走过来了,虽然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身体还是很听话的跟徐明浩跑了起来。
“你有没有扫,额,什么,电动车?”
徐明浩边跑边问他,金珉奎点点头说有,徐明浩又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小巷子,金珉奎又听话的点点头。
“那就行了。”
什么行了?金珉奎骑电动车的时候还奇怪着呢?背后突然响起喇叭声,一辆劳斯莱斯就在他们身后,比车看起来要可怕的是主驾驶室里的人,看起来带着想要把金珉奎创死的杀气。
徐明浩掐了一把金珉奎,金珉奎才知道往小巷子里骑。
“我没得罪人啊明浩,你相信我,这哪里冒出来的大哥。”
徐明浩无语看天。
“这是我大哥。”
“你大哥?”
“操这也太有钱了。”
徐明浩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装逼赖。”
金珉奎七拐八拐的进到小巷子里,豪车进不来,崔胜澈又停下车准备找人,尹净汉一把摁住他。
“算了,让明浩吃点苦也好。”
“吃点苦就回来了。”
徐明浩觉得这是自己二十年来最刺激的一次,靠着青石的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金珉奎摸了一把青石的墙,太凉了,把外套脱下来给徐明浩垫着背怕他着凉了。
“你们家,这么有钱吗?”
金珉奎知道徐明浩家有钱,但这次是第一次感受到阶级的冲击感。他有点落败的低下了头,徐明浩伸手去摸他的头。
“没关系啦,莫欺少年穷嘛?”
金珉奎跟一个犯了错误的大狗一样蔫兮兮的跟在徐明浩后面。
“可我觉得我可能中年穷,老年也穷怎么办?”
徐明浩站定又翻了个白眼。
“那我一定一脚蹬了你这个没有用的玩意。”
金珉奎乖乖跟上,蹭蹭徐明浩。
“女王脾气。”
徐明浩和金珉奎的生活只能说还算过得去,徐明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巷子里的污水恶臭恶心到了之后真的有点受不了了,躲在小阁楼里画画,小阁楼里已经被金珉奎铺满了软软的毯子,徐明浩躺在毯子上刷手机,看着朋友圈秀恩爱的文俊辉狠狠的点了个赞又把手机关掉了。
单方面赌气了4个月没回家的徐明浩,被文俊辉抓回了家,直接去大学抓的人,徐明浩还在给别人画稿,其实画稿还是很赚的,就是有点费眼睛和时间。徐明浩被文俊辉揪着领子扔到车上,文俊辉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自己四个月不肯回家的弟弟。
衣服是很干净的衬衫,带着洗涤剂的工业香精味,看起来很垃圾的做工,肩膀上的线头让文俊辉皱眉,徐明浩倒是没瘦,就是熬夜画稿看起来精神不是特别好,上车连打了三个哈欠,文俊辉只能让全圆佑慢慢开。让徐明浩小睡一会。
崔胜澈去拉车门,准备把徐明浩骂一顿,看见徐明浩在文俊辉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只能拧着眉,用他不解的眼神询问文俊辉。
文俊辉小声说先不说,生怕把徐明浩吵醒了,把人抱回房间,给人盖好被子才下楼。
“给人画稿累的。不是,大哥啊你还真停明浩的卡,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崔胜澈翻出自己的手机给文俊辉看
“我没停。”
“我就是说说气话,我怎么可能停他的卡。”
原来是明浩自己不愿意用啊,文俊辉头疼了,怎么就可以这么倔呢?这个小明浩。
徐明浩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金珉奎给他打了五个电话他都没接上,徐明浩刚起床的困倦都醒了,赶紧给金珉奎回拨回去。
“喂?你咋一直不接电话呢明浩,你在哪啊?”
“我,额,回了趟家,现在在家,可能要在家里吃晚饭,你也过来吧。”
金珉奎手里的碎冰蓝掉落在地上,精心养育的白玫瑰还带着少年刚刚喷上去的满怀期待的蓝色细闪颜料。金珉奎捏着手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吃吧。”
匆匆的挂了电话,金珉奎又把花捡起来,拍了拍包装袋上的灰,一个人回家了。
徐明浩在餐桌上一句话也没说,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能默默的吃饭。两个哥哥却默认了徐明浩受了委屈,开始想象自己弟弟过的有多不好。
徐明浩吃完饭就要走,崔胜澈把人拦下来,让徐明浩多住几天再走,徐明浩坚定的摇了摇头,背起包又走了。
尹净汉给崔胜澈披了件风衣,和崔胜澈看着徐明浩养在别墅里的花都枯了,但是他们不知道,金珉奎和徐明浩养的花却生机勃勃的开着。
“随明浩去吧。”
尹净汉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劝着崔胜澈,崔胜澈叹了口气,终于也不在纠结这件事。
“改天,把明浩的花也浇一浇吧。”
徐明浩回家,就看见金珉奎在一点一点揪玫瑰花的花瓣,揪了一地,染的地板都蓝幽幽的。
“明浩回来,明浩不回来,明浩回来,明浩不回来。”
徐明浩捉住金珉奎的手。把最后一瓣花瓣揪下来,吻上爱人的额头。
“明浩回来。”
金珉奎会记得徐明浩所有的不习惯,会给徐明浩专门找地方种花,会天天早早的爬起来给明浩准备热水,会节省自己的钱给明浩买最好的颜料,会用自己的钱去买明浩喜欢的小众品牌的香水。徐明浩不是瞎子,他知道金珉奎是穷小子,但是也知道这个穷小子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金珉奎,已经朝着你跑了99步了,你能不能自信一点,朝我走向最后一步啊。”
徐明浩用头抵着金珉奎的头,眼睛坚定又纯粹,金珉奎试图找出一丝的后悔,但是没有,一如当年刚开学的时候,他帮徐明浩完成任务,徐明浩也是这样在大树底下和他招手,眼睛里也是纯粹又美丽的。
金珉奎逃不过徐明浩的,金珉奎自己也明白,他一直不愿意和徐明浩更进一步,一切亲密的关系和接触都是徐明浩提出的,徐明浩肆意的把他的生活撕开,大步的把自己安放到了金珉奎心里最珍贵的位置上。
金珉奎带给不了徐明浩太多,现实不是童话,不是所有穷小子都是被富家遗弃的孩子,不是所有穷小子在遇到自己的公主后都能一夜暴富。金珉奎就是普通人,能给徐明浩的太少太少,他一直逃避的回避自己的感情,却被徐明浩一句话打的溃不成军。
“那你不会有一天不要我。”
金珉奎的感情也是真挚的,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态度对上徐明浩的眼,有点像怕被抛弃的大型犬看着徐明浩。
“我不会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徐小少爷幼稚的许下最郑重的誓,和金珉奎在阁楼等到日出。
金珉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自行车,两个人就这样看了这个城市好多的风景,金珉奎在大桥上推着徐明浩看夕阳,徐明浩和金珉奎在大桥上拍照,牵手,慢慢的走,好像要把所有的风景刻在脑子里一样。
回家的时候文俊辉坐在车里看见了徐明浩,文俊辉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挑了挑眉就要摁下车窗骂。
全圆佑赶紧把人摁住,文俊辉推了一把全圆佑。
“你干什么啊,他到底有没有点成功的影子在啊,明浩跟着他受苦干嘛啊,没让他大富大贵有个车也行啊,我真的服了。”
“可是明浩很开心啊,你仔细看看明浩。”
文俊辉这才仔细的看着徐明浩,徐明浩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下去,还要假装不理金珉奎,金珉奎就和膏药一样贴上来,恨不得粘着人身上走,徐明浩脸上看着嫌弃,但是也没有推开金珉奎。
文俊辉无语了,看来自己的微信是白发了,全圆佑慢慢的启动车,徐明浩和金珉奎离开了文俊辉的视线范围,全圆佑耐心的和文俊辉讲道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富人,两个孩子都是学生,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我看不是为了明浩的钱去上,眼珠子恨不得粘明浩身上,一心一意对明浩好就已经很好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童话故事,也不都像我们这么偶像剧。多的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爱情啊。”
文俊辉心里已经接受了,但是还是不喜欢全圆佑教育他。
“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全圆佑附身把文俊辉副驾驶的安全带解开,从副驾驶的位置给他拿了礼物。
“好啦,我的偶像剧主角。”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童话故事,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是幸福的。
至少徐明浩是这么觉得的。
金珉奎也是。
ending.
彩蛋!
崔胜澈看着眼前刚起步上市公司的老总和自己装模作样的谈生意,把人都遣散了,直接给人一脚。
“可以啊穷小子,毕业五年就做成这样了。”
金珉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切为了明浩嘛。”
夜访便利店(1-2)
1
夫胜宽找到了新工作。
最近他很倒霉,学校图书馆的工作干得好好的,只因为值夜班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弄坏了几本书,就被炒鱿鱼了。
不过还好他的新工作离学校很近,薪水也比图书管理员要多,多少算是因祸得福。
只不过在图书馆工作,除了可以赚钱之外,还能够在工作时间悠哉地读读书写写剧本,现在这个福利是享受不到了。
“算了吧,学校图书馆那么阴森,三天两头就闹鬼,这工作也就你愿意做。”他的好友李灿说。
夫胜宽是个无神论者,对鬼神之说向来嗤之以鼻,冷哼一声:“行得端做得正,我怕什么,而且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所以,夫胜宽找的工作,是24小时便利店,并且是晚班。
夫胜宽是...
1
夫胜宽找到了新工作。
最近他很倒霉,学校图书馆的工作干得好好的,只因为值夜班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弄坏了几本书,就被炒鱿鱼了。
不过还好他的新工作离学校很近,薪水也比图书管理员要多,多少算是因祸得福。
只不过在图书馆工作,除了可以赚钱之外,还能够在工作时间悠哉地读读书写写剧本,现在这个福利是享受不到了。
“算了吧,学校图书馆那么阴森,三天两头就闹鬼,这工作也就你愿意做。”他的好友李灿说。
夫胜宽是个无神论者,对鬼神之说向来嗤之以鼻,冷哼一声:“行得端做得正,我怕什么,而且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所以,夫胜宽找的工作,是24小时便利店,并且是晚班。
夫胜宽是个夜猫子,从小就不爱睡觉,小时候家里人还担心他长不高,现在这反而成了他的优势。
毕竟白天上课晚上上班,一天就睡那么四五个小时,这种作息不是每个人都吃的消的,但夫胜宽四年下来依旧活蹦乱跳健健康康。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他太穷了。
自从高中时他老爸被人骗光家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因此他对赚钱充满了热情,一说有钱,他就像狗闻到肉香一样来劲,吃饭睡觉都可以退位为一种非常末顺位的需求。
便利店老板浓眉大眼看起来很不好惹,却有一把低沉磁性的好嗓子,讲话有大邱口音,面试的时候一听说夫胜宽是勤工俭学,立马爽快地录取了,还主动提供免费晚餐。
“工作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三点钟会来上新货,可能要麻烦你盘点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
老板走到放便当的货架前。
“记得每天的鸡腿、牛排和猪排便当各留一个,会有人来拿,没来拿也没关系,就算了。这件事不要忘记。”
“好的。”夫胜宽认真地把它记到小本子上。
老板温和地笑了笑:“这个时段最辛苦,我会给你把奖金加在薪水里的。”
夫胜宽心花怒放:“谢谢老板!”
午夜,夫胜宽坐在落地窗前唆着泡面。
便利店在闹市区的偏僻一隅,周围虽然有不少公寓楼,晚上却没什么人。
正值夏季,一圈飞蚁在灯光下缠绕飞舞,显得巷子更加安静。
这一夜大概又没什么人。
上班一周了,情况还算不错,李灿送的防狼的喷雾和防鬼的十字架都没有用到。
晚上来买东西的多是附近的居民,不是熬夜念书的学生党就是买醉回家的夜店咖,出没于深夜里的人看起来都很疲惫,像是在白天的生活中抽干了灵魂,晚上只剩下一副游荡的皮囊。
而那三个便当始终无人领取,于是他会在下班时,把它们带走,拿去跟附近公园的野猫野狗一起吃。
一周下来,客人的脸没记住几个,跟它们倒是混熟了。
唆完泡面,刚好十二点,夜色深重,狂风大作,眼看着风雨欲来。
夫胜宽坐回收银台,电视正在重播着音乐节目。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家在济州岛,他独自一个人在首尔生活,住在黯淡无光的半地下,又小又窄又简陋,唯一的奢侈品是他用来看电影的投影仪,可是最近也因为太忙而没时间看,住在半地下很容易积灰,估计投影仪上也该蒙了薄薄一层了吧。
虽然生活很辛苦,但夫胜宽从来没有绝望过,反而觉得这样自给自足的日子别有一番风味,让他有种自己很强大的感觉,勇气也越来越足。
实际上小时候他是个自卑又脆弱的小孩,很爱哭,现在的自己,真的和小时候判若两人。
电视机里的偶像歌手载歌载舞,活力四射,和落地窗外的狂风暴雨形成鲜明对比。
估计不会有人来了,今天可以休息一下——
叮咚,自动玻璃门就在这时候打开。
“欢迎光临。”夫胜宽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刚才跟着电视机里的哼哼唧唧也咽了回去。
一片夜色飘了进来。
虽然戴着帽子,但从身型看得出是个年轻人,一身黑不拉几,在这么一个雨夜,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一点可疑。
夫胜宽默默抓起包里的防狼喷雾,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黑衣男没理他,径直走到货架后面,夫胜宽从监视画面里看到他抓起了放在角落里的,老板让他预留的三个便当。
蛤?这就是那个便当客?
夫胜宽看着男生大步走回来。
“这是我的吧?”
他摘下帽子,用手抹了一把乱掉的头发。
夫胜宽有点懵。
男生一头略长的银发,衬得本就很白的脸颊血色全无,他有黑眼圈、干燥的嘴唇甚至发红的痘痘,但这些小瑕疵却丝毫无法夺走眉眼的光彩。
一张非常异国的、令人惊叹的脸。
“麻烦帮我结账。”男生再次开口,地洞低音比刚才更沉。
夫胜宽这才回过神来:“啊,是,老板交代过的……您需要袋子吗?”
“不需要,我在这里吃。”男生淡淡地说。
“啊,好的,有微波炉,您需要加热吗?”
男生把三个便当叠在一起:“我自己来。”
午夜,一个全身黑衣的异国帅哥坐在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地嗑便当,这个画面,怎么说都很古怪。
夫胜宽念电影学院,虽然他是导演系,但同校帅哥众多,不过要是和眼前这位神秘午夜便当客相比,那些人立马就逊色了。
虽然夫胜宽现在坐在收银台里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实际上余光却一直不受控制地往窗边飘
便当客吃便当的动作缓慢优雅,比起说是在便利店吃便当,更像是在餐厅里喝红酒吃牛排,落地窗外急风骤雨,和他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就好像他根本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丝毫不会影响到他。
午夜两点,神秘便当客终于结束了他的一餐。
夫胜宽目瞪口呆,三个便当,吃得一粒米都不剩,简直就像是被水洗过。
便当客看起来高高瘦瘦,食量未免太惊人。
夫胜宽看他站起来似乎要走:“外面雨很大,要不等雨小一点再走。”
便当客看着外面,没说话,又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一罐饮料摆在面前。
回头,穿便利商店制服的新店员笑容腼腆。
“请你喝,买一送一的。”
他点点头,拉开拉环,滋啦一声,喷出的饮料溅了一手。
新店员捂着嘴倒退一步。
便当客:“……”
店员:“……”
便当客:“……”
店员扭头就跑:“对不起!我去拿卫生纸!”
2
夫胜宽直到第五个午夜才知道了便当客的名字。
“我叫夫胜宽,丈夫的夫,胜利的胜,宽就是……”他在自己脸颊两侧比划了一下,“脸很宽的宽……”
自我介绍完,期待地看着对方。
便当客只是勾了勾嘴角表示已读,抱走便当:“谢谢。”
直到他吃完便当离开,已经走出便利店,才退回来,对夫胜宽:“我是崔瀚率。”
夫胜宽意外,竟然是韩文名字,长着那张脸,还以为会叫Jack什么的……
不过,崔瀚率也很贴啦。
“那小子来过了?”
老板难得晚上来店里。
夫胜宽实话实说:“嗯,这几天都有来。”
“便当,够吃吗?”
“不知道,他没说……”
真的很奇怪,崔瀚率只会午夜来,每次来都把便当吃得干干净净,这么晚吃那么多,竟然不会消化不良么。
老板的大邱口音越来越重了:“再给他多准备一个。”
夫胜宽下巴都要掉下来,大半夜吃四个便当?!
老板满不在乎:“没关系啦。那小子还在长身体,是要多吃点。”
长身体?
所以崔瀚率到底几岁,看起来明明跟夫胜宽差不多大。
“他啊?21啊,跟你一样。”
那还长什么啊?
这两个人一样古怪。
老板在货架前面絮絮叨叨:“别管了,总之他爱吃多少吃多少,你不要收他钱啦……”
崔瀚率虽然长着一张离奇的帅脸,但是行径过于诡异。
夫胜宽很好奇这个天天裹着一身黑午夜来便利店嗑便当的人白天到底在干嘛。
这天午夜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因为崔瀚率是带着“饭碗”来的。
崔瀚率的袋子里装着相机,一台又黑又沉的家伙。
凌晨一点多,地洞低音对着电话:“明天八点,给XX拍,是,他们总编是我朋友……”
打完电话,夫胜宽已经把便当给他热好了。
崔瀚率看着他,惨白的脸上面无表情:“谢谢。”
他边吃边摆弄相机,一心二用,吃饭速度竟然更快。
便利店没客人,夫胜宽趴在他旁边看他拿着相机调来调去。
“你竟然是摄影师?”
崔瀚率点点头:“嗯。”
“所以你白天都在拍东西啰?”
崔瀚率说:“没有,睡觉。”
“啊?那你什么时候工作。”
“天黑了。”
“哦……”
崔瀚率叼着一块牛肉,专注地摆弄着相机。
“摄影师的工作好玩吗?赚得多不多?”
“还过得去。”
夫胜宽看着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崔瀚率的睫毛很长很密,垂眼的时候会落下一片阴影。
有客人进来,夫胜宽回到收银台,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崔瀚率已经端着相机在拍照了。
是让人看着看着会不知不觉入神的俊美。
夫胜宽凑过来看预览:“你拍得真好。”
崔瀚率说:“我给你拍一张。”
这不是个疑问句,他没有在请示。
夫胜宽有点慌张地摸了摸脸:“不好吧?我今天很肿……”
卡嚓,崔瀚率按下了快门。
夫胜宽:“喂,我还没准备好啦!”
崔瀚率低头看着相机,没说话。
“很丑是不是?重拍啦。”
崔瀚率举起相机对准他:“没有,挺可爱的。”
夫胜宽:“……”
夫胜宽向来觉得自己不上相,结果看到崔瀚率随手拍出来的照片,还拍得挺好看的。
崔瀚率看起来没血没泪,拍出来的照片却有种异常温柔的氛围。
而且崔瀚率竟然还把相片洗出来,带来送他。
但送完以后就连续几天晚上没出现。
崔瀚率这个人神神秘秘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
老板来店里,说,崔瀚率出了点事。
“是不是生病了?”
夫胜宽不意外,崔瀚率脸色那么苍白,确实不像健康的样子。
日夜颠倒还有暴食症,就这生活习惯也很难健康吧。
老板把便当塞进随身携带的环保袋:“小毛病,没事,就是晚上回家的时候被车撞了……”
“被车撞?”夫胜宽下巴又掉下来。
“摩托车啦,”老板云淡风轻地摆摆手,一脸乐观,“放心啦,没事的,就是要趴几天。”
夫胜宽:“……”
【澈汉】异地
/现背,一发完
/时间为0722首尔场结束后一周内
有好久没见了。
演出过后的休假,净汉回家待了几天。正是盛夏,天很热,空气都是潮湿的,公司附近知了的鸣叫声仿佛某种刺耳的交响乐,新闻上不断滚动杀人预告,看上去耸人听闻。夫胜宽昨天还在群聊里发了一长串,几乎是一有新闻出来就会往群里发,让大家小心一点,别不当回事。李灿在群里回了一长串的kkkkk。然后说,胜宽哥,想你了。
尹净汉翻了翻聊天记录,一边翻,一边笑。昨天大家都出去玩了,拍了很多照片。今天天气很好,天气依然很热,妈妈在厨房做绿豆汤,妹妹去工作,他在屋子里睡懒觉。空调开的特别足,裹着......
/现背,一发完
/时间为0722首尔场结束后一周内
有好久没见了。
演出过后的休假,净汉回家待了几天。正是盛夏,天很热,空气都是潮湿的,公司附近知了的鸣叫声仿佛某种刺耳的交响乐,新闻上不断滚动杀人预告,看上去耸人听闻。夫胜宽昨天还在群聊里发了一长串,几乎是一有新闻出来就会往群里发,让大家小心一点,别不当回事。李灿在群里回了一长串的kkkkk。然后说,胜宽哥,想你了。
尹净汉翻了翻聊天记录,一边翻,一边笑。昨天大家都出去玩了,拍了很多照片。今天天气很好,天气依然很热,妈妈在厨房做绿豆汤,妹妹去工作,他在屋子里睡懒觉。空调开的特别足,裹着棉被才不觉得冷,他翻了个身,听到脚步声从厨房走进客厅。
再然后,就听到妈妈叩门。叫他:净汉啊,该醒了。起床吃午饭。
他回了句“嗯”,坐起身来。
其实他早就醒了,生物钟,雷打不动的十点半起床,但不想动,就一直躺在床上玩手机。演唱会结束以后他感冒了来着,不严重,但是一直没什么精神。群聊里暂时没人说话,大家都还没醒,有的人甚至刚刚睡。他打算从床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高中认识的朋友问他过几天要不要去自己的牧场看看,他回“有时间的话就去啊”。然后点开coups的对话框,又关上。
就一直没见面。崔胜澈在首尔跟他哥住,前几天只有练习到特别晚才会跟他们一起回宿舍。演唱会结束以后他去医院检查手臂,coups发消息问他怎么样。不知道怎么了,尹净汉感觉自己有点儿丧,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给他发消息,却说:“挺好的,没什么事”。然后看对方回:“没事就好”。
“回来给我带伯母做的小菜。”崔胜澈隔了一会儿给他发:“你回来以后,来跟我住几天呗。”
尹净汉恹恹地,看了那条消息一会儿,揉了揉眼睛。
“好啊。”他回:“有时间的话就去呗。”
/
真的很久没见了。
熟人的婚礼,请他们唱祝歌,才算演唱会结束的第一次见面。他状态不大好,感觉在家里睡多了,回首尔那天猛的起了个大早,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队友大多都是从宿舍来的,他来的早,先去后台做准备,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他吓了一跳,来者拍了拍他的后背,很快地松开他,笑着道:“休息好了吗?”
他抬头,看到徐明浩的笑脸。
大家好像都有三四天没见了,洪知秀来问他这几天回宿舍住么,他点头。然后听门口又有人喧闹,是另一车的成员也到了。狭小的待机室迅速的被人填满,负责催场的工作人员推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李硕珉适时开口道:“姐,我们人多吧?”大家都笑了。
就在这时候,Scoups从门口走进来。
他从家里来的,来之前还去了趟公司,从后门溜进来却还是被人认出,然后在走廊里拍了合照。金发确实显眼,他的头发又金的有些白了。门口的李灿看到他了,立刻叫了句“哥”,崔胜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扫了一圈,自然而然地问“大家都来了吗?”
人已经来齐了,闹哄哄的,但不显得吵。权顺荣在和李硕珉商量一会儿的串场该怎么说,崔胜澈在问文俊辉过几天回国参加活动的事。尹净汉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拍了拍文俊辉的肩膀,然后穿过人群,朝自己走过来。
崔胜澈走到他身边。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尹净汉歪着头看着他笑,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
崔胜澈低下头,很快的、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地,在他的手心里印下一个吻。
“休息好了吗?”
“有点困呢。”
“回家了还困吗?”
“今天起的很早啊。”
“那一会儿回去补觉吧。”
“过会儿要录音啊。而且现在补觉的话,晚上会睡不着吧?”
“晚上睡不着,跟我打游戏。”
尹净汉就笑了,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打游戏有点费胳膊,他好久没打了,崔胜澈就是故意逗他的。他又揉了揉眼睛,崔胜澈不笑了,摸上他的手腕,看着他的口罩皱了下眉:“感冒还没好吗?”
“快好了。”尹净汉看着他,像是控诉一样地说:“最近在家,空调吹的我流鼻涕。”
崔胜澈就笑,说“出大事了呢。”然后自己找了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了。
/
祝歌唱完没来得及吃饭,一部分人回公司了,主唱队那天需要试音,崔胜澈也跟着一起去。他开了车,车上能送四个人。全圆佑下午要去开直播,所以也跟着他们回。上车的时候大家都在喊饿,群聊里回宿舍的那波人开始商量要不要一起吃饭,连发了几个饭店,炸鸡冷面烤肉鳕鱼汤,车上的人看了以后更饿了,洪知秀干脆问崔胜澈车里有没有放什么吃的,崔胜澈想了想,问:红薯的吃的算么?
洪知秀一脸无语的表情,想骂但没开口,其他的人都笑了,尹净汉因为这句话笑的不行。崔胜澈看了他一眼,回头看shua,解释道:“前几天红薯在车上来着。不是说在车上放点零食能让它更喜欢在车上呆着么……我就放了一点。”
“在综艺里学的那个吗?”李硕珉仰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就哥之前参加的那个。”
“嗯。”
正在玩手机的全圆佑:“有用吗?”
崔胜澈想了想:“应该有吧。最近太忙了,也不经常带它来。”
尹净汉一直没说话,听着他们聊天。网上已经有人发了他们今天的视频了,他滑过,没点开看,转而问珉奎好点儿了么。他这几天在家养病的时候一直怀疑金珉奎的感冒是自己传染的,虽然他没有证据,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后座的李硕珉忽然坐直了,说今天食堂有排骨汤。尹净汉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准确的听到了后座三个人咽口水的声音。
可惜尹净汉今天不想吃排骨汤。十五分钟以后,他们在公司地下车库分道扬镳,排骨汤小分队直奔食堂,崔胜澈点了外卖,白切肉,菜包饭,去一楼取,然后直接带着去了宇宙工厂。
尹净汉吃的不大多,吃完了去录音,吃太饱反而不好。打算等李知勋录完以后一起去健身房的小老虎吃完饭在隔壁休息室睡觉,崔胜澈就上楼了,他要去开一个会,上午谈的事情没完,还要继续讨论一段时间。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忘了怎么下班了,感觉恍恍惚惚的,尹净汉干脆在回程的车上睡着。再醒来,是被人牵着进到房子里。小白团子忽然从卧室里飞奔出来,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红薯最近变胖了,整只狗变成一只更大的团,软软的,温热的。尹净汉蹲下去摸了摸他,埋怨道:“你是不是喂他太多了。”崔胜澈从厨房露出个头来,说:“不是我啊,都是我哥溺爱它来着。”
尹净汉就笑,红薯开始咬他的手指,然后把肚子翻过来给他揉。崔胜澈把吃的全部都堆到冰箱里,然后也蹲到他身旁。
“尹净汉,”他忽然说:“你也太没精神了。”
好像是这样的,从演唱会结束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感冒还没有好,他感觉自己一直没有力气,本来以为回了家休息一下会好,但还是原来那样。
所以他也不反驳,用手去逗红薯。崔胜澈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他的手是冷的,崔胜澈的手热的发烫。
“要不要睡一会儿。”崔胜澈对他说:“晚饭的时候,我叫你起床。”
/
练习生时期好像也有偶尔三四天见不到。见不到的时候他们几乎不会单独发消息,都是在群聊里聊天。偶尔单独发消息,都是在那种长期的、很久很久没见面的时候,或者在某件事情发生了以后的时候:比如年假。比如过生日的时候不好意思说我爱你和生日快乐。比如他的胳膊手术。
那的确是这段时间尹净汉最没底气的一件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害怕,但焦虑就是自顾自地生长。确定手术日期那天崔胜澈在kako talk上陪他聊天到天明,尹净汉发着发着消息就睡着了,第二天中午起床,在宿舍客厅见到了本应该在城市另一端赶行程的队长。
时间回到此刻,他窝在崔胜澈的卧室里睡着,不在他生物钟范围内的睡眠,却很神奇的一觉无梦。醒来是被人蹭醒的,崔胜澈隔着被子把他卷到自己怀里,玩他的头发,然后笑,轻声叫他的名字。
尹净汉就醒了,崔胜澈摸了摸他的后颈,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就把头发剪了呢?”
不甚清醒的尹净汉听了这句话以后就笑,刚睡醒的嗓子有点哑,闭着眼睛说:“你真的好喜欢长头发啊。”
“也没有。”崔胜澈就说:“就是感觉你留了好长时间一下子剪掉……好可惜啊。”
/
晚饭吃家常菜,胜澈出品,配妈妈做的小菜。他大老远拎过来的,蛮重,一直放在后备箱。崔胜澈现在已经会做一些比较基础的饭了,炒鸡蛋,泡菜汤,煎香肠。摆上桌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尹净汉震惊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夸他。
好久没见面,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崔胜澈笑着说,前一阵儿我妈还问我最近怎么就一个人吃饭呢。尹净汉咬着筷子说,怎么了,我回家了你就不跟别人吃饭了吗?崔胜澈就说,也可以和别人吃啊。他把白萝卜剪成小块丢到尹净汉的碗里,一边说:可是还是和你吃饭最开心了。
“艾斯酷普斯。”尹净汉忽然板正了语气叫他。崔胜澈愣了一下,说“怎么了?”尹净汉就笑了,夹萝卜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真的好喜欢我啊。”
崔胜澈无奈地看着他,有点气,说不上哪气,但又觉得很好玩。他掐了会儿腰,看着尹净汉装作看不见一样的埋头喝汤吃饭,然后仿佛认输了一样地说:“行,好,我就是比你喜欢我还要多喜欢你。”
尹净汉就笑了,终于看向他:“你这是生气了吗?”
崔胜澈:“没有啊。”
尹净汉:“生日快乐。”
崔胜澈愣了一下:“怎么又突然生日快乐了啊?”
尹净汉笑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今年最早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吧?”
“嗯。”崔胜澈友情提示:“提前了十几天呢。”
尹净汉就看着他说:“到时候也会给你发生日祝福的。三十岁以前的最后一个生日,很重要啊,要跟孩子们说给你办一个超级大的派对呢。”
崔胜澈想了想,咬了块香肠,笑了。
“也不用。”他歪头,看着尹净汉。
“你到时候陪我吃个饭就好了。”他含糊不清的轻声说。
/
好像确实挺经常在一起吃饭的,从出道开始就这样。他们俩食性很像,想吃的东西都差不多,又是队内最先可以开始喝酒的两个人,后来慢慢养成习惯了,就连后来的隔离期也要打视频电话一起吃饭。好像也不聊什么,就是单纯吃饭,讨论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泡菜有点酸,这个汤好喝,今天给圆佑打电话了,他说他嗓子疼。于是交换外卖推荐,谈论过一阵子打算开的集体直播。
刚刚睡够了,晚上就睡不着,尹净汉坐在旁边看scoups打游戏。后来也一起玩了,他的手臂恢复的差不多,已经可以长时间的握住手柄。有几关很难过,他们玩的也很吵,成功的时候手心甚至冒了层汗,两个人对视,崔胜澈笑着来捉他的手,尹净汉才发现对方用键盘的手也一样。
玄关有响动,是哥哥回家了。趴在尹净汉腿上睡着的红薯被吵醒,有些不安的蜷缩。尹净汉揉了揉小狗后颈,抬头跟哥哥问好。哥哥很惊讶,笑着说“净汉来了?”崔胜澈就叫:“哥,你怎么都不跟我打招呼的啊?”
亲哥哥理都没理,看了眼红薯,进屋休息去了。
晚上分睡一张床,新家床很大,枕套上都是scoups常用的香水味道。尹净汉躺下去一秒就困了,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脱袜子,然后把被子提到肩膀上。
“明天回宿舍住么,”尹净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他:“要开始练习了,住宿舍还是方便一点吧。”
“嗯,”艾斯酷普斯看着他:“到时候看情况。”
“coups啊,”尹净汉又说:“我手冷。”
崔胜澈闻言握住了他的手。
尹净汉:“我脚也冷。”
崔胜澈顿了一下,感觉到尹净汉整个人蜷了蜷,把脚踩在自己的大腿上。
“算是挑衅吗?”队长挑眉。
“没有啊,”尹净汉笑了,还是闭着眼睛,脑门儿顶着他肩膀:“我真的很冷啊。”
艾斯酷普斯就说不出话了,他默默把尹净汉的脚夹到自己的大腿内侧,然后安安静静地给他暖手脚。尹净汉抬起眼看着他笑,崔胜澈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被耍了。
“给我唱首歌。”崔胜澈靠得他近了近,就说:“我看综艺了……你给珉奎唱歌了。”
“嗯。”尹净汉眨了眨眼,看着崔胜澈说:“我还打他了啊。”
崔胜澈顿了一下,被气笑了,问“那你现在是要打我吗?”尹净汉立刻说“没有没有。”崔胜澈就重复了一遍,这次听起来是有那么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了,控诉道:“快点给我唱歌嘛。”
尹净汉就唱了,一小段,是他最近学的日语歌。
唱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尹净汉问,好听吗?崔胜澈说好听。你唱歌一直挺好听的啊。
尹净汉打了个哈欠。他这会儿才是又困了,低声说:“我要再留一下头发,我这几天知道你为什么说我长发好看了。”
崔胜澈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侧,也闭上眼睛。
“想留就留呗。”
END.
【奎八】暴雨来袭
*现背1w+一发完
*意识流的浪漫日常
*可搭配 BGM:《Faded Light》食用
————01————————
当徐明浩重新踏上返回韩国的路程的那天,早上赶到机场时空气里还有一丝丝凉意,等到落地就只剩下燥热。
行李和去时几乎没有增加,顶多是帮队员们带了一些他们想要的小东西。太多的行李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负担,单是想着提得满手东西就已经很累了。
但看着热情欢迎他回来的大家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这段时间紧凑的行程让他又开始变得沉默。大多数时候都是队员们主动发消息联络他,自己却有些冷淡。
回到故土是开心的,可独自上综艺...
*现背1w+一发完
*意识流的浪漫日常
*可搭配 BGM:《Faded Light》食用
————01————————
当徐明浩重新踏上返回韩国的路程的那天,早上赶到机场时空气里还有一丝丝凉意,等到落地就只剩下燥热。
行李和去时几乎没有增加,顶多是帮队员们带了一些他们想要的小东西。太多的行李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负担,单是想着提得满手东西就已经很累了。
但看着热情欢迎他回来的大家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这段时间紧凑的行程让他又开始变得沉默。大多数时候都是队员们主动发消息联络他,自己却有些冷淡。
回到故土是开心的,可独自上综艺他就不能像在团队一起上节目那样有人替他垫着。徐明浩很清楚他的言行举止也代表着团队,镜头分量的把握,要说更多话做更多的反应。
很久没有除了舞台以外需要他这么多表露的节目了,再加上锁骨受伤以后无法参加练习给他带来的压力让他处于自顾不暇的阶段。
沙发的角落是徐明浩很喜欢的位置,他可以靠在软枕垫成的扶手处探头看夫胜宽和权顺荣拌嘴,李硕珉和尹净汉笑得一个往前倒,一个向后仰。还有旁边跟着傻乐的金珉奎。
“你们吃饭了吗?我真的好饿,有没有人要一起去吃饭。”
闹了一会儿之后李硕珉站起来真诚发问,除了个别几个想要回去休息的,大家一同向附近的一家烤肉店出发。
“你们先去,我换个衣服吧。”
白天穿的外套此时倒是闷出了一身汗,徐明浩和先行部队打了声招呼回到房间里打算冲个澡再出发。
浴室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淋浴的水声有几分像泡茶时播放的雨声。徐明浩阖上双眼把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水流冲刷在身上替他暂时洗去了身上的疲惫。
但他想到已经答应了一起吃饭的邀请,也不敢耽搁太久又冲了一会儿就擦干身上的水走出浴室。由于原本想着回房间再换衣服的,所以他干脆只带了浴巾进去而已。
此刻徐明浩赤裸着上身走进房间却和金珉奎面面相觑。原本坐在地上的金珉奎还自然地招呼他,却因为他愣神太久已经错过了回答的最好时机显得有些局促。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
努力让气氛变得正常的徐明浩故作轻松地走进房间里,明明是正常的关上房门此刻却让他又无故感到尴尬。
按照以往金珉奎会像开玩笑一样对徐明浩撒娇说,因为想和你一起所以等你之类的话。这样的话一人一句玩笑话就能迅速缓和气氛。
但话到嘴边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好像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也没有好好聊天,原本这些亲密的话突然显得暧昧让金珉奎有些难以启齿。
“上了个厕所出来发现他们都走了,不想一个人走过去就干脆留下来等你一起。”
符合行为逻辑的解释是一张安全牌,至少不会让情况更糟。
徐明浩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背过身打开衣柜找轻便的T恤去了,坐在他身后的金珉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想说回去真的有好好吃饭吗,为什么感觉又瘦了。
“真的有好好吃饭,上次不是还拍了外卖的餐品给你看吗?”
这个问题实在让徐明浩有些哭笑不得,金珉奎关于他的饮食方面有着非凡的关心。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搜索吃这个字至少能有上千条信息了。
回国期间大家会问他累不累辛苦了之类的话,金珉奎倒是始终如一开头大多都是“吃饭了吗明浩啊”。
“哎哟,想着想着就问出来了。”
等到徐明浩穿戴好之后两人确认了地址就出发了,正是下午三点的工作时间街上的行人不多倒显得有些安静。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讲话,就这么安静地走着。金珉奎时不时会转头偷偷打量徐明浩,去寻找他身上细微的变化,却在回望的那一刻偏移视线。
“干嘛搞得这么陌生。”
在徐明浩几次发现他偷偷挪开的视线以后终于忍不住好笑地推了他一把,不过是几天不见搞得是认识的第一年一样。
被戳穿的金珉奎有些窘迫,拔高了音量解释自己没有。
“倒是你,等你这么久也不谢谢我,回去也不想我,真无情徐明浩。”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你。”
终于破开气氛的两人一路拌嘴走到了店里,老远李灿就听到了两个哥哥像小学生一样在拌嘴。一个说明明就是你,另外一个喊着是你才对。
“哎哟,这两个真是一来就开始了。”
其他哥哥们就坐着看两个人还在不断拌嘴,李灿赶忙先站起来招呼他们俩入座别吵了。在他隔三差五的打岔里两个人的拌嘴最后以饿死了吃完再说结束。
这段时间被中餐养刁的嘴让眼前的五花肉也不是那么美味了,徐明浩草草吃了一点解决了温饱就放下筷子。结果过了一会儿旁边的金珉奎就开始念叨起来。
“就吃这么一点难怪要瘦,你回去也就这么吃?”
不赞同的目光和黏黏糊糊念经一样的絮叨还再不断继续,迫使徐明浩再次拿起筷子用了一些。
“真的已经吃得很饱了。谁来管管这个大叔,真的念叨个没完了。”
徐明浩第二次放下筷子的时候金珉奎还在继续进食,还打算再念的金珉奎被徐明浩实名制举报了。
“哎一古,他又不是小孩了,饿了不知道吃吗。”
看着徐明浩真是有些怕了,尹净汉出来替他解围。听哥哥们都这么说了金珉奎撇撇嘴继续填饱自己的肚子。
结束用餐之后两人默契地走在最后,和大家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几缕凉风从路口吹来,带着砂糖和面包的香气,金珉奎又不安分地拍拍徐明浩撺掇他和自己一起去买点面包吃。
“你胃口真够好的。”
打了招呼之后徐明浩跟在他旁边寻找着香味的来源,想到这人刚才吃了那么多烤肉居然还能塞下面包还是感觉神奇。
看在徐明浩愿意陪自己来面包的份上金珉奎只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香气的来源是一家很小的面包店铺面,刚烤出来的奶酪面包还放在烤盘上晾凉。带点焦褐色的酥脆面包边和金黄松软的内馅看起来很是诱人。
来的路上金珉奎问他要不要吃,觉得肚子实在很饱就拒绝了,此刻看着眼馋的徐明浩想着自己坚定的拒绝难以拉下面子说自己要吃,只是嘴上却不断询问。
“好吃吗?”
“很好吃,刚烤出来真的,绝了。”
金珉奎用力地把面包咬出咔嚓一声脆响,又一脸幸福地对他点评
“酥脆里面又软乎乎的,甜度刚好。真的很好吃。”
“确实,刚烤出来的面包最好吃了。”
对于徐明浩几次三番的试探金珉奎都假装听不懂,依旧大口吃着面包没有一点要分给他的意思,直到感觉徐明浩真要不开心了才团巴团巴把最后一大口塞进他嘴里。
如愿以偿的徐明浩表面上还假模假样地说什么早说了不吃了,但实际上鼓着腮帮子嚼得开心,像一只藏了半边榛果的松鼠。
“那现在回去吗?”
两个人站在街口等徐明浩把那一口完全咽下去之后才继续往练习室方向走过去。
金珉奎还有些依依不舍,很久没有两个人出来闲逛了,回去又是坐在休息室或者去练习,等到晚上吃了饭又准备去练习或者睡觉。
“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吃完饭正在犯困的徐明浩看着他,耷拉着眼皮问他。
“来做city walk吧,前段时间网上不是有人这么干吗。不要想真的要去哪里,猜拳决定走左边还是右边这样。”
“这不就是瞎溜达吗。”
听不懂的中文从徐明浩嘴里传出,金珉奎疑惑地看着他问是什么意思。
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徐明浩无法用他的韩语储备向金珉奎却解释什么是“瞎溜达”。看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再过不久就是下班高峰期。两人如果现在去瞎溜达,被认出的概率还是不低的。
“现在这个时间待会儿人太多了,别去人挤人了,回去休息一下等吃了晚饭以后再去散步吧。”
这个方案被金珉奎迅速接纳,在公司楼下他们一个回宿舍休息一个去练习室。金珉奎几次叮嘱他一定要定好闹钟迟到就罚他给自己买一星期奶酪面包。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体贴,我今天那么早起来坐飞机回来很累的好不好。”
没有把握的徐明浩开始耍无奈,几句话下来倒像是金珉奎的不对。
“那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和你去逛一逛。”
委屈的金珉奎扯着徐明浩的衣服努力做出小鸟依人的架势。
“呼....”
就算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徐明浩对于金珉奎撒娇时的夹子音依旧保持尊厌态度,最后作出让步
“那我不锁门,要是睡过了你就来喊我吧。”
————02————————
练习结束的时间比金珉奎预估得要早一些,躺在地板上肆意放任冷气从衣袖的空袭钻进身体。从旁边路过的李硕珉看他躺在这又折返回来一起躺下,渐渐地变成三四个人躺成一排。
“往旁边一点我吹不到冷气了。”
李灿往金珉奎的方向挤了挤,试图再分到一点凉风。分量没抢到反而被金珉奎踹了一脚,等金珉奎站起来的时候最佳位置又被李硕珉一个翻身占据了。
“走了。”
执着于抢位置的人没空理他,敷衍地说走好却连头也没回。
等金珉奎打开徐明浩的房门时他还在熟睡,饶是房间里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他睡觉时也会不自觉的裹着被子背对窗户的方向。
睡梦中的人似有所察觉开门的光亮,呓语着把被子拉过头顶。金珉奎关了房门以后蹲到他跟前,原本是想拍张丑照的,拉下被子的时候透过相机他看清了徐明浩眼下的乌青。
这张照片最后也没拍成,金珉奎举着手机在徐明浩床前蹲了快有半个小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用眼睛一遍遍描摹着徐明浩的轮廓。
直到徐明浩的手机闹钟响了,趁徐明浩还没被吵醒之前金珉奎赶忙摁灭了闹铃,又轻车熟路地打开他的手机将设定的闹钟全数关闭。
“晚一点也没什么。”
就这么想着,金珉奎从徐明浩的衣柜里拿了他之前丢在这里的衣服走进卫生间打算先洗洗身上练习后留下的黏腻。
等洗干净之后徐明浩也还没醒,金珉奎干脆爬上床闭上眼睛和他一起休息,原本是一个朝左一个向右背对背睡的。
但徐明浩房间的冷气实在调得太低了,金珉奎一开始不想打扰到他休息就躺在被子外睡的。可等真的睡着以后,寒冷又驱使着他往被子拱。
这导致徐明浩几乎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在床的边缘摇摇欲坠,后背的温度高得吓人。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金珉奎,想往后挤一挤缩进床里面却纹丝未动。
腰上还环着金珉奎的手臂,才半坐起来调整位置金珉奎就把脑袋也一并挤到他腰侧哼哼唧唧地嘀咕着。
伸手去够金珉奎身后的手机,屏幕亮起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他一脚蹬在金珉奎的胯骨上把他往旁边挪,拿着手机重新躺下。金珉奎迷迷糊糊地凑上来问他几点了。
“热死了。”
徐明浩把他再次凑近的脑袋从自己的颈窝处推开,一边拿手机点外卖一边看他和困意作斗争
“已经一点半了,我现在点外卖你要吃吗?”
“要。”
磨蹭着又赖了好久,直到徐明浩已经去去了外卖回房间金珉奎才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房间里的小茶几腾位置。
“怎么办,睡过头了。”
金珉奎无精打采地夹着盒子里的蔬菜,垂头丧气的样子真的像因为暴雨天气无法出门散步的大型犬,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这么晚吃东西不出门散步消食是想胖死吗。”
不正宗的中餐外卖也算不上多合徐明浩的心意,他在默默把这家外卖拉入心里的黑名单。
“真的?!”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金珉奎重新开心起来,连夹菜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吃完以后主动收拾了残局拎着垃圾袋往楼下走。
夜晚的街道上人不多,站在垃圾桶前两个人伸出手石头剪刀布。第一次徐明浩出了剪刀,金珉奎出的布。
“我左你右怎么样。”
出了胜负之后才想起来还没定方向,金珉奎临时补充到。
“为什么不是我左。”
叛逆劲突然上来的徐明浩硬是要杠他一嘴,拉着金珉奎就要往左边走。又被金珉奎一把扯了回去。
“拜托嘛,右边有一家卤鸡爪真的很好吃。”
金珉奎又使出他委屈巴巴的那一套让徐明浩无可奈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右边走。
可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卤鸡爪店早就已经结束营业了。金珉奎不死心地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徐明浩顿觉丢人扯着他的后衣领往前走。
直至下一个街口金珉奎猜拳又输了,两个人再次向右手边拐弯。写着中字的牌匾在一众韩文里显得格外特殊,金珉奎用手肘碰了徐明浩两下问他上面写的什么。
“陈记烧腊,就是卖饭的。之前文俊辉好像在宿舍点过类似的吧,你吃到没?”
“没有。”
金珉奎努力回想之后也没有在记忆里找到类似的食物,也可能是时间太久他忘记了
“下次我们俩来吃这个吧。”
“可以呀。”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时候也会突然陷入沉默当中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走路。到下一个路口又石头剪子布决定接下来的方向。
“其实偶尔这么出来走走也不错。”
一直只是回答的徐明浩突然主动提起话茬,目光虚虚地望向前方也不知究竟在看哪里。明明还是和去时一样的黑发,穿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却无端让金珉奎感受到一种解脱般的宿命感。
舒适的晚风和寻常的街景好像启动了徐明浩的什么按钮,他没有理会金珉奎的沉默继续说了下去。
“回中国的时候有好多粉丝来看我了,感觉很好。但是行程真的有点累,又有点担心节目效果不好。”
金珉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搂紧怀里,给了个实心的拥抱。起初徐明浩还小幅挣扎着要逃出这个怀抱,随着金珉奎对他说“做得好我们明浩啊,辛苦你了。”他又自暴自弃地伸手回抱住金珉奎,把脑袋放到他肩膀上靠着。
“这被拍到的话要说卖了个大的吧。”
思维跳跃着又将感性的氛围打破,被自己的话逗笑的徐明浩身体小小地颤抖着。丝毫没有注意金珉奎黯淡下来的神色。
“我们之间感性一下是会被判死刑是吗?”
松开手的金珉奎无奈地看着他。
回答他的只有徐明浩的笑声,而真正的答案藏在心里。
他想说不是的,因为感性而忍不住放任自己的感情喜欢你才会判死刑。
笑完以后徐明浩从地上站起来,问他打算怎么回去。
“就回去了?”
金珉奎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手却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开始打车。
“还能怎么回去,打车呗。”
走累了的徐明浩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休息,两个人一起盯着手机屏幕看出租车的光点向他们靠近。
“珉奎啊,下次再一起出来闲逛吧,挺好玩的。”
“好。”
金珉奎垂下视线手掌向后牵住了徐明浩的手,指甲上的黑色已经消失了。金珉奎还有些不习惯地在他的甲面上摩挲了几下。
“那个指甲还挺漂亮的。”
“中国节目不太喜欢男idol这一套。”
略微的叹气声传来,徐明浩的手指弯曲也在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过两天陪我去做个新的呗,克拉们好像还挺喜欢的,有的人还要我分享美甲图呢。”
“那你请我吃奶酪面包。”
“ok说定了。”
————03————————
黄铜钥匙轻巧地打开门锁,徐明浩在玄关处摘下口罩之后脱鞋走进客厅里。地板上有几件衣服被主人顺着行动路线胡乱地撇在那里。徐明浩弯腰将衣服一件件捡起丢进浴室前的脏衣篓。
其他地方倒还是整洁,看得出还是常常清扫的。走进卧室里床头的小灯还亮着,连窗帘也没有紧实地拉起来,还有刺眼的阳光照在金珉奎裸露的后背上。
徐明浩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去拍金珉奎的脸。金珉奎还想用被子挡住脸,却被徐明浩无情地一把掀开。
忘了对方裸睡的习惯,徐明浩红着一张脸从衣柜里随手抓了条裤子丢他身上要他穿起来。原本还一脸困顿的金珉奎一下子精神起来,硬是用蛮力把徐明浩拽到床上手脚并用地抱住他。
“怎么,看我身材太好害羞了?”
有意逗他的金珉奎还不要命地添油加醋,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徐明浩的耳朵已经和番茄没两样了。被徐明浩几次三番威胁还不肯松手的金珉奎被一个肘击吃痛地撒开。
“快点穿好出门了,都和人家约好时间了。”
说完这句话徐明浩把门砸得发出一声巨响,从房间里逃出去了。
金珉奎笑着看他充满逃离的背影,轻轻将头埋在徐明浩刚才躺过的位置。对方身上的香水味还残留在枕头上,松针树脂的香气混合着酸涩的葡萄味和此刻徐明浩给他的感觉很像。
红着脸走出来的徐明浩没有金珉奎那样的从容,把自己甩进沙发里大口喘气缓解脸上的红晕,他的手指在手机桌面上来回滑动,不断点开软件图标又关闭。
脑子像是过热的机器,连页面也不断延迟卡顿。他干脆蹲下来把脸放在玻璃茶几上物理降温,金珉奎却又恰逢此时从房间里走出来。
两人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对视了,金珉奎率先反应过来用手里的手机迅速拍下了这一瞬间。
一路上任凭徐明浩说什么金珉奎也不肯把照片删除,更过分的是一旦徐明浩想要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金珉奎就又要拿着照片在那边故作感慨地说这张照片拍的多好啊,很可爱之类的。
等到了美甲室徐明浩已经是半点都不想理他了,金珉奎反倒下楼买了一堆零食来哄他,一边投喂他一边还要和美甲师叽叽喳喳地聊天。
纵使徐明浩心里还有点不高兴,也在一次次金珉奎腆着脸喂他坚果的行为里败下阵来。美甲师揶揄的眼神让他脸上发烫,徐明浩不自在地去接他手里的坚果却被金珉奎躲了过去。
“我自己能拿,你放在这就好了。”
金珉奎像是注意不到那些视线似的,自然地又把插好吸管的饮料递到他嘴边。
“哎哟,你就老实坐着让别人给你做完就好了,动来动去的多麻烦人家啊。”
坐在对面笑得开心的美甲师也帮腔地说马上就能做完,堵得徐明浩只能继续接受对方的投喂。
“姐姐,这个图画得很好吧,是他自己想的呢。”
没能消停一会儿的金珉奎指着徐明浩手机里展示的样板图向美甲师炫耀,对方也很配合地夸赞说很棒之类的。
一来二去只有徐明浩低着头整个人红得冒烟,再不敢和美甲师对视,等一做完就快速付款就牵着金珉奎快步走出店门。
“真漂亮。”
金珉奎低着头看徐明浩牵住自己的手,手指头却又闲不住得去扣弄对方的甲面,和上一次能被扣落的感觉不一样,是有点凹凸不平的光滑。
“要不我也给你画一个?”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哪知道金珉奎倒是当真了认真地回答了一句好啊,还问他什么时候。
生怕他反悔的徐明浩直接拉他进了旁边的文具店。徐明浩买了几根不同颜色的的马克笔,在路边的咖啡店坐下开始构思。
金珉奎去到前台点单,拿了一杯冰美和拿铁回来。才坐下徐明浩就一把拉过他的手打开笔盖开始涂鸦。
卡通的小花小草还有小狗一鼓作气占满了他的五个手指甲,除了黑白还有一些过分可爱的颜色也混杂其中,抛开金珉奎手掌的大小,远远看去真有点像幼稚园的小女生在自己指甲上的涂鸦。
“这也太可爱了,我想要的明明是你那种帅气的!”
忙着看消息没有时刻盯梢的金珉奎一个不住意,风格就从酷炫变成了kiyo。
“这个也很适合你啊,多可爱。”
说着徐明浩拉过他的另一只手要继续涂鸦,这次金珉奎赶紧半跪在椅子上认真地盯着徐明浩手上的动作。
“这次要酷一点了!”
“这样两只手风格不一样很奇怪诶。”
被打败的金珉奎只能放任徐明浩创作,时不时提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建议,比如说真的不可以在他的手指头上涂那么多粉红色。
“这只手指头我想要个小青蛙。”
啰里八嗦的金珉奎严重拖慢了美甲装修进程,等轮到无名指时他又开始指挥。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徐明浩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拿起笔一声不吭地在无名指上真给他画了一只绿色的小青蛙。
那一眼看的金珉奎有些心虚,但仔细一想他本来就是破罐子破摔地想要徐明浩知道自己的心意,就短暂地慌乱了一瞬他就再次镇定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把手叠在一起拍了几张炫耀新指甲似的的照片,脱下衬衫的金珉奎里面只穿了一件坎肩,硬朗的外形和卡通风格的美甲逗得徐明浩笑出了眼泪。
金珉奎倒是不介意,很满意地对着自己的手指甲又连续拍了十几张照片。他把其中一张直接发到了十三人的群里,还配文
“明浩主动要给我画的kkkk。”
群里迅速热闹起来,有笑他和这种可爱完全不搭边的,也有要徐明浩回来给他们也画一个的。
“是明浩主动要给我画的,又犯了太爱我的罪该怎么办呐。”
主动这两个字被金珉奎得意地再次提及,他的嘚瑟迅速引来一阵讨伐,他本人却坐在椅子上拿着冰美式乐呵呵地看着其他人发来的信息。
“走吧,去逛一逛。”
坐了太久的徐明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拿起桌上还没喝完的拿铁往外走。
没有头绪的两个人又开始用石头剪刀布决定去路,这次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了,才拐了没几次弯两人就走进一条死胡同里。
正打算原路返回时却听到微弱的一声猫叫,徐明浩四处打量着终于在一堆纸箱的背后看到一只橘色的猫咪。
两个人蹲下来和小猫面面相觑着,徐明浩试探性地向前伸出友好的小手耐心等待着小猫嗅闻之后确定安全,然后一股脑蹭倒在他的手心里。
金珉奎从口袋里翻找出前头买的那些零食,掏出一根火腿肠拆开伸到小猫面前。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看猫咪进食。
“猫咪可以吃火腿肠吗?”
“宠物猫肯定有很多讲究,但是流浪猫不坚强一点的话可能会饿死吧。”
听到这话徐明浩赞同地点点头,手指抚摸过猫咪干瘦的脊背,忙着吃饭的小猫无暇顾及他的动作只低头大口大口咬着火腿肠。
“可惜不能带回去养猫。”
“是啊。也没空吧,我们天天跑这跑那的。”
“也是。”
告别了胡同里可爱的小猫,两人从便利店买了湿纸巾擦拭了手上的灰尘准备打车回公司附近去给金珉奎买他的酬劳奶酪面包。
一路上心情很好的金先生还自创了一首奶酪面包之歌。
“咔滋咔滋明浩买给我的”
“松软香甜的奶酪面包”
“每到肚子饿的时候 我就想起你”
“明浩买的奶酪面包”
————04————————
最近的韩国陷入了雨季,大大小小的阵雨猝不及防地就会某地上演,淋湿身上的衣服。
徐明浩坐在屋子里泡茶,静静地听窗外的雨声。近来他又开始心烦意乱了,在中国录制的综艺放送之后反响平平没砸出太大的水花,平白无故还多了一些骂声。
被骂其实是公众人物的常态了,不可能有人可以被所有人喜爱着的,这点他也清楚。只是想起过往节目上的一些不愉快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焦灼。
窗外的阵雨逐渐停歇,只是天空仍未放晴沉重的阴云还是重重地挂在空中。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徐明浩打开手机发现了金珉奎发给他的许多条信息。
15:15
【珉奎:刚到练习室就下雨了,好险,差点被淋成落汤鸡】
【珉奎:(图片)】
15:55
【珉奎:你在干嘛,怎么不回我消息】
17:00
【珉奎:流了一身汗好累】
【珉奎:肚子饿了】
17:30
【珉奎:给我买奶酪面包,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18:33
【珉奎:呀!你明明在宿舍吧,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真的生气了。】
这些啰里八嗦毫无重点的消息让徐明浩突然放松下来,记忆里奶酪面包的味道穿过下雨后超市的街道来到他身边。徐明浩利索地喝完杯子里最后的茶水,起身出门。
刚走到店门口婆婆就笑着和他打招呼问今天也还是要奶酪面包吗。徐明浩点点头对她说拜托了。
“哎哟,你是...你是附近那个经纪公司的艺人吧。我孙女特别喜欢你呢。”
上了岁数的婆婆将面包递给他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似的捂着嘴巴说到。
“啊...是的,谢谢你们。”
徐明浩本来以为这只是客套话而已,没想到婆婆却从收银台下摸出了他们的专辑。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的歌听起来很开心在店里放的时候也有不少年轻人会因为喜欢而来光顾。
最后徐明浩在专辑上替婆婆签了名,提着奶酪面包脚步轻快地走上返程的路途。原来有很多事情比他想象得好。
早在当初陪金珉奎买面包的路上,他也没想过奶酪面包真的有这么好吃,也不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被小小的面包拯救心情。
坐在墙边休息的金珉奎再次摸出手机,可和徐明浩的聊天框里还是不见对方的回复。金珉奎又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信息发来,沮丧地关掉手机之后转身出了练习室下楼买水喝。
两边的电梯分成一上一下相反着运作,徐明浩提着面包来到练习室门口时向内张望却没看到金珉奎的身影。
“明浩呀你怎么来啦。”
夫胜宽发现站在窗外的徐明浩走出来和他打招呼,按理说徐明浩在这段时间还是可以稍作休息的。
锁骨受伤的他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太过焦虑,就总是在旁边悄悄跟练。之前活动时那是实属无可奈何,无奈顶着医生的警告硬撑着。于是这段时间权顺荣就喊他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不要硬作等去医院复查了医生说可以了再加入训练。
“珉奎呢?”
这样直白地问好像有些不好,徐明浩赶忙又加一句“他喊我给他买个面包过来,说是饿了。”
“哎哟,你也真是有够宠着他的吧。”
被黏糊劲突然击中的夫胜宽无语地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金珉奎出门时说了什么
“他才下去没一会儿,好像是去买水了吧。”
徐明浩拍了下行的电梯钻进去对夫胜宽说了拜拜就跑了,望着关上电梯门之后夫胜宽忍不住想这又是什么play,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环吗。
对他们别扭的拉扯戏码无语的夫胜宽想,刚刚应该把徐明浩手上的面包打劫走的。
等徐明浩追到楼下时,早不见了金珉奎的踪影。他拿出手机拨打金珉奎的电话,出乎意料地马上就被接通了。
“你在哪儿呢?”
听着电话那头有车流的声音,徐明浩估摸着他已经走出去有一截了。
“有什么事?”
一听说话他就知道金珉奎肯定是有些不高兴了,预语气硬邦邦的也不回答问题。
“我买了奶酪面包,上去发现你不在胜宽说你出来买饮料了。“
“真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重新变得欢快起来,金珉奎迅速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徐明浩喊他就在那里等着吧自己过去。
等到达便利店时,金珉奎已经买好了东西。大老远就能看到他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的样子。徐明浩小跑着来到他跟前举起手里的面包袋子。
什么话也没说的两人看着面包就这么傻笑起来,他们坐在便利店门口一起分吃完了整个面包。正当徐明浩要站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金珉奎突然开口说了句我爱你。
可能是时机太过突兀,两个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金珉奎才补充说
“虽然回消息这么慢,但是还是给我买了奶酪面包....爱你。”
但两人对于那句话是不是指的买面包这件事,显然都心知肚明。金珉奎没有彻底挑破,徐明浩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那今晚给我点麻辣香锅吧。”
“......坏心眼的家伙。“
提着塑料袋的金珉奎低着头踩着徐明浩的影子往前走,心里还在不断懊恼自己为什么又把心里想的事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来。原本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徐明浩突然回头问金珉奎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金珉奎讶异了一瞬,看到徐明浩欲语还休的双眼时又把一切都吞下,说了句好啊。
于是那个下午的时间对金珉奎来说尤其的漫长,他总觉得已经努力练习很久了,抬头一看其实也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休息时间大家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一直偷瞄手机时间,他这才发觉一分钟的流速这么慢,盯得眼睛都酸了那数字才跳转了一下。
连全圆佑都注意到了他今天的沉默,主动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金珉奎却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好极了,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更好。
只是这个更好的一会儿让他等了太久,临近时忍不住地着急而已。
等到训练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金珉奎第一个跑出训练室的门,连帽子外套都忘了拿可怜巴巴地躺在地板上,等待着进入公共衣帽间的命运。
跑到徐明浩的卧室跟前,金珉奎急忙停住敲门的手,拐了个弯到厕所里确定自己的发型完整,脸上也没有瑕疵,牙齿上也没有沾到奇怪的东西以后他才重新回去敲响了徐明浩的房门。
结果一开门徐明浩和方才见面时已经不是同一套穿着了,他甚至换了新买的衬衫还喷了上次来自己家时的那瓶香水。
这一对比之下倒显得金珉奎此时有些潦草了,他无比想要关上房门时光回溯至少先冲个澡再来。
不容金珉奎后退徐明浩拉住他的手直接贴了上来,问今晚想吃什么。金珉奎脑子宕机语言功能再次瘫痪。
落到徐明浩眼里就成了金珉奎从自己开门开始就一直定定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安地拍开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思考是不是打扮过头了显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这件衣服不好看吗?”
回过神来的金珉奎遮住徐明浩望向自己的眼睛,停了一下继续说到。
“特别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徐明浩,完全的作弊你这是。”
等他们到上次见到的烧腊馆时,幸运地还没有关门。他们点了餐面对面地吃着,分量很大的烧腊饭超出了徐明浩的食量氛围,金珉奎也如同上一次一样开始念叨。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对视的氛围里,有不一样的东西在流动。金珉奎主动败下阵来,把他的剩饭倒进碗里吃完了。
走出店门的两个人已经不需要语言就默契地伸出手开始石头剪子布,半个多小时以后两人幸运地走到了一座之前从未去过的小公园里。
零星几盏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前路,两侧是修建得整齐的草丛,还未修建的树枝胡乱地交错着低低地垂下,一伸手就可以捞个满手。
一路走来两人其实都在偷瞄着对方,几次三番对望着又挪开视线,感觉准备好了看着对方的眼睛却开不了口。
终于等徐明浩下定决心上前握住了金珉奎的手,眼神交汇那一刻刚发出第一个音节。他就听到有一股更大的,类似于淋浴一样的声音传来。
再然后眼睛看见雨幕由远及近快速靠近着,要说的话生生止住了,金珉奎还在等他开口下一秒就和他一起被彻底暴露在暴雨之中。
天边的闷雷声翻滚着,有紫色的电光划过。此刻连路灯的光芒都被暴雨分割,成了不断砸向地面的金色碎片。
随着大雨突然落下,也不知道是谁先跑起来。紧握着的双手成了某种联结将他们捆在一起,风夹杂着雨水扑到脸上带着草木的腥味,心脏此刻剧烈跳动着带着宿命般的曲调。
不知跑了多久,金珉奎撑着膝盖停下。他抹了一把已经被雨水完全浸湿的头发,向徐明浩伸出了手掌。
心领神会地他擦去粘在眼睫上的雨水,笑着将手放进了金珉奎的手心里。雨声和树叶的碰撞构成了舞曲的音调,雷声轰鸣预示着高潮环节的来临。
贴近的身体和旋转的舞步将氛围推向制高点,这一刻金珉奎彻底确定自己准备好了。在最后一个节拍结束时,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朵前些时候在草坪上折下的洋甘菊。
话头却被徐明浩先一步抢走,就像无数次牵动他的心那样这次他也是以那么蛮横无理地姿态闯入金珉奎的心里
“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我想试一试,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糟呢。”
“我爱你金珉奎,可能比我自己所知道的还要早就开始爱你了。”
“你愿意和我试一试,下一个路口是什么样的风景吗。”
他爱的人,贯穿了他的整个青春期。从懵懂无知的崇拜依赖,再到灵魂相契的挚友。人生的重要时刻他们都不曾缺席,一起看过彼此最狼狈挣扎的模样,又伴随着彼此成为闪闪发光的存在。
彻底成为身体里最坚硬的那块骨头,支撑着他们在软弱时一次次挺起脊梁。
他无可救药般浪漫的爱人,将花插入他的耳后。同样炙热的两颗心脏紧贴着倒在雨水冲刷的地面上,无比坚定地回答他
“我愿意。”
【奎八】侥幸之幸·番外
*9.6k,一发完
*侥幸之幸 的育儿和重逢番外
*主奎八,有一两句佑灰,其他自由心证
1.饭还是得好好吃
徐明浩进停车场的时候刚好碰到金珉奎抱着小葵往电梯间走过去,他看着两个人蹦蹦跳跳的背影,小书包都被甩得飞起来——不对劲,于是又把目光放到金珉奎身上,果不其然另一只手上提了一大袋鲷鱼烧。
他原本是不让小葵放学后买路上的小吃的,让她留着肚子回家好好吃晚饭,这些小葵也都知道,平常也很乖没有闹过,倒是金珉奎一来就把他这些规矩打破了。
于是停好车一个人上楼进家门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抱着鲷鱼烧专心致志地坐在沙发...
*9.6k,一发完
*侥幸之幸 的育儿和重逢番外
*主奎八,有一两句佑灰,其他自由心证
1.饭还是得好好吃
徐明浩进停车场的时候刚好碰到金珉奎抱着小葵往电梯间走过去,他看着两个人蹦蹦跳跳的背影,小书包都被甩得飞起来——不对劲,于是又把目光放到金珉奎身上,果不其然另一只手上提了一大袋鲷鱼烧。
他原本是不让小葵放学后买路上的小吃的,让她留着肚子回家好好吃晚饭,这些小葵也都知道,平常也很乖没有闹过,倒是金珉奎一来就把他这些规矩打破了。
于是停好车一个人上楼进家门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抱着鲷鱼烧专心致志地坐在沙发上啃着。
徐明浩抱着手站在他们两个面前,小葵已经很有眼力见地把手上的鲷鱼烧藏在了背后,只剩金珉奎还抱着津津有味地啃,甚至在仔细地观察了徐明浩的脸色之后还伸长了手臂递过来问他要不要咬一口。
徐明浩挑了挑眉没说话,还是小葵踢掉拖鞋站去沙发上,一手勾过金珉奎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说:“再不藏起来的话明浩要生气啦!”
徐明浩很欣慰地看了小葵一眼,又一脸无奈地看向金珉奎说:“笨蛋珉奎”
贴在他身边的小孩也学舌:“笨蛋珉奎”
于是看到了意料之中委屈巴巴的脸,他俯下身捏捏脸颊,“还不赶紧去做饭。”
小朋友吃饭很香,徐明浩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觉得基因这个东西真的是很奇妙,他自己是习惯细嚼慢咽小口小口吃饭的,而且吃的也不多刚好把自己填饱就行。
但小葵就不一样,从小就热衷于展示她对食物的热爱,总是小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嚼得起劲儿,还不怎么挑食,自己小碗里的东西一点都不会剩。徐明浩看一百遍都不会厌,还坐在宝宝椅上的小东西像是在做吃播一样,经常吃着吃着就只顾留意她去了。
想到这里,他又抬眼看了看坐自己对面的金珉奎,端着碗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扒饭,哇果然,基因真的很神奇。
晚上睡觉前徐明浩告诉金珉奎他今天下午观察他们吃饭的心得,“真的很神奇,小葵现在吃饭吃得又好又香,跟你真的好像。”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女儿。”
“那也是我家的呀,像我的话,或许会斯文一点,女孩子斯文一点也好。”
“所以说——再生一个吧,再生一个就会像你了。”
徐明浩警觉地往床边挪了挪,又说:“但其实你知道吗,我到生下小葵之前都一直觉得这个小孩会像我一样不爱吃东西,吃不了多少或者有些挑食。”
“为什么?”
“因为她在我肚子里的时候闹腾得厉害,我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每次有点想吃的东西的时候好不容易拿到面前了又吃不下去了。所以我就想,将来这个小东西的胃一定比我还难伺候”
金珉奎滚烫的手掌贴过来,摩挲着他紧致平坦的小腹,“你辛苦了。”
徐明浩是在舞蹈练习室发现不对劲的,那个时候他刚回国没多久,忙完成立工作室的事情又开始准备新单曲的编舞。
舞蹈编得很顺畅,跟第一次搭档的伴舞们的配合也很顺利,心情一好就包圆了在场的十好几份炸鸡。按理来说中午是不应该吃炸鸡的,毕竟下午晚上都还要练习,而且不久之后还有舞台表演,更要少吃,但他那天就是馋一口炸鸡,吃不到心里就有小猫抓的那种馋。
然而抓起心心念念的炸鸡时,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胃一直翻涌到喉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捂住嘴干呕了一声,大家都回过头来看他,奇怪又慌乱的感觉爬上心头,他一下子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只好先摆摆手说是最近太累了没什么大问题才自己去到卫生间。
去了卫生间的徐明浩把宽松的T恤撩起来,露出来的腰腹还是光洁平坦的,腹肌的轮廓也隐隐约约存在着。他又慢慢转了个身,完全侧着,对着镜子临摹自己的身形轮廓,描到小腹那里的时候他迟疑了。运动裤是松紧腰,所有布料都贴在身上,所以裤腰下面小腹那里凸起的弧度实在是太可疑了。
实在是太可疑了。
徐明浩本能地把手掌轻轻覆上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红了眼。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又别无选择,去医院检查等结果然后取消下个月开始的所有表演行程。他还记得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给文俊辉打电话,很开门见山地就是一句“我怀孕了,三个多月了。”,冷静到自己都觉得诧异。
电话那头的文俊辉半天没支声,他倒也耐着性子等,终于听到听筒里传来:“你在跟谁玩真心话大冒险呢吧?”
徐明浩在心里苦笑,如果真的是真心话大冒险就好了,说完就可以忘掉。然而事实却是,他亲手斩断的与那个人的所有羁绊竟然又以血缘这种永远也无法逃开的关系重新连结了起来,还真是令他一点反应机制都建立不起来。
那天的炸鸡像是打开了一道什么闸一样,总是发了疯地想吃一样东西,真的捧到面前闻到香气时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多吃两口甚至还会觉得恶心。
那段时间他自己都快搞不明白了,想吃的东西用文俊辉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刁钻,东北的冻梨和顺德的双皮奶都还能勉勉强强能吃上,其他的像什么他二十几岁生日连吃了好几年的建大入口那家中餐厅的小炒肉、去大阪巡演时去逛街的成员带回来的章鱼烧、在公司练习累了随便点的一家黄焖鸡,就是根本也吃不到的了,而且经常是大半夜想吃……当他躺在床上,把心里急切想吃到的东西跟记忆里吃过的食物对上号时,自己都觉得离谱。
好不容易有一次洗完澡出来想吃小区对面一个叔叔卖的手抓饼,他想都没想就换了衣服出去了,还在生意很好的店铺门口等了二十来分钟,但是买回来进了小区刚想打开咬一口,反胃的感觉就来了。结果热乎乎酥脆脆的手抓饼就被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回到家热了一杯牛奶,又是喝了两口就吞不下去了,他埋着头,牛奶杯里慢腾腾升起来的热气蒸得他鼻尖发酸,情绪被没由来地放大,原本就是计划外的孩子被他留了下来,结果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喂饱肚子里的小家伙,两颗眼泪吧嗒掉进牛奶里,自己真的好没用。
他又侧了个身面对金珉奎,“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想你吗?”
“什么时候?”
“晚上。因为我总是晚上的时候想吃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不到我会很难过,吃到了却只吃得下一两口也会很难过。我就想,如果你在的话我应该不会这样,应该不会吃不饱也不会难过。”
金珉奎没说话,把他往自己那边捞了一把。
“这样看的话,女儿像你也挺好的,毕竟饭还是得好好吃。”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前,半晌才说了一句,“辛苦了,明浩呀。”
///
2.养女儿的话心脏会受不了
按照早就决定好的,小葵幼儿园一毕业他们一家三口就要搬走了,金珉奎得提前一个月回去准备准备,虽说大部分都已经安排妥当,但徐明浩还是催他回去再打点一遍。
金珉奎走的前一天晚上特意允许了小葵把枕头抱过来挤在他们中间。小朋友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爸爸爹地一起睡,以前都只有早上可以溜过来蹭一会儿,每次来的时候金珉奎都把徐明浩抱得紧紧的,只有东摇摇西晃晃把其中一个人叫醒才能钻进两个人中间,而每次能叫醒的无一例外都是徐明浩。只有迟迟醒转的金珉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大手一捞就把两个人都搂在怀里,又喜滋滋地撑起身子来一人亲一口,然后神清气爽地起床做饭。
晚上小葵抱了一个枕头一个小羊玩偶过来,徐明浩打趣她说:“小葵,我跟珉奎今晚都陪你还不够,你还要带一个娃娃过来陪你吗?”
她把枕头放好,玩偶摆在枕头上扶正,“今天星期三,轮到绵绵了,我要是不带它的话它就比别的娃娃少陪我一次,这样不好呀。”
“所以是小葵陪绵绵,不是绵绵陪小葵啊?”
眼前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嘟着嘴歪了一下头,“不是呀,小葵陪绵绵,绵绵也陪小葵呀。”
然后在徐明浩伸手过来摸她头的时候,又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就像明浩珉奎陪着小葵,小葵也陪着明浩珉奎一样~”
于是金珉奎正好洗完澡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徐明浩趴在床边,用手揉着胸口,表情幸福到有些无奈,眼睛都变得湿漉漉地转头对他说:“珉奎啊,心脏受不了了,我们女儿太可爱了怎么办啊——”
披着头发穿着粉色花边睡衣的小朋友坐在床上,像一个洋娃娃一样看着他们,金珉奎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世界。
他走过去伸手把徐明浩拉起来,又爬上床拉开被子把小葵塞进去,“说了什么呀你们?我也想听。”
徐明浩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从口中说出来肯定就变了味,至少没可能还原当时的场景,就说:“反正我女儿很可爱就是了。”又很惬意地把自己往枕头里嵌了嵌。
“那也是我女儿呀。”他装作很泄气地把头埋进被子。
倒是小葵很懂得读她爹情绪地凑过去,像一只小考拉一样趴在他身上说要玩坐飞机,于是被需要的金珉奎又喜笑颜开地把她抱起来上上下下地举。
“珉奎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我收拾东西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你这次回去,要告诉他们小葵的事吗?”
“嗯……反正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到时候直接让女儿跟他们见面吧,吓他们一跳。”
“吓谁一跳啊珉奎。”小葵活泼又软糯的声音插进来。
“爸爸们的好朋友,也是小葵的叔叔们,算上小葵已经认识的俊尼跟圆佑,一共有十一个呢!”
小葵啊了一声,“我会吓到十一个叔叔吗?”
金珉奎举着她在空中晃,“是呀,小葵太可爱了,那些叔叔会被吓到的。”
小朋友眼见着就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说:“那是因为明浩爸爸跟珉奎爸爸都可爱,所以小葵才可爱~”
徐明浩扯着金珉奎的手臂把小葵拉进自己怀里,拿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一脸欣慰的表情说:“我跟你说什么了金珉奎,养女儿的话心脏会受不了的。”
金珉奎也侧了身把手脚叠到徐明浩身上,“明浩你怎么这么不淡定,养女儿不就该是这样的嘛,爸爸永远的小情人对吧!”
徐明浩嘁了一声,抱着小葵转了个身就给金珉奎留了背影,把小朋友藏在胸前不让他看到,“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一个月见不到女儿还能不能淡定,到时候某些人别在视频里哭出来才好。”
“诶——不带你这样的!”金珉奎眼见着小葵被徐明浩收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扒拉了好几下也就看见了一个头顶,也跟着急了起来,一下子就翻身趴了过去,双手撑在两边,整个人罩在这对父女上面,“我都要走了还不让我多看小葵一眼!”
徐明浩被像大狗狗一样突然扑过来的金珉奎吓得够呛,又腾不出手去推他,只能瞪着眼睛让他快点下去。
“我不!”
“你快点!该睡觉了!”
“那亲一下。”
徐明浩再一次被金珉奎不可预测的想法咋了一跳,却也知道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心一横便说“好好好”
小葵躲在徐明浩的怀里,像是奥利奥的夹心被挤在中间一样,小心地观察着两个爸爸的举动,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虽然两个爸爸亲亲她也不是没看过,但基本上都是她偷偷瞄到的,每次明浩爸爸出门的时候珉奎爸爸送他到门口再耳语几句,徐明浩就会探头看看小朋友在干什么,确认了她没在注意他们之后才放心地环着金珉奎的腰亲一口。
要问小葵是怎么知道的?真是的,既然真的不想让她瞧见,就不要在亲亲的时候弄出响嘛。
小葵看着金珉奎贴着徐明浩的嘴角落下来一个吻,心里还有些疑惑这次竟然没发出声音,不像是她爹的作风,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的头顶就也落下来一个吻。
“明浩晚安,小葵晚安。”房间的灯啪一下熄灭。
“珉奎晚安~”她跟徐明浩一起出声。
///
3.明浩啊,心脏疼
金珉奎走之后家里除了偶尔会来的家政阿姨又只有徐明浩跟小葵两个人了。
起初还有一点不适应,小葵在幼儿园门口张望没看到金珉奎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了一下,慌里慌张地要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徐明浩过来接她。
“明浩,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珉奎啊?”小葵熟练地爬到徐明浩身上勾住他脖子被抱起来。
“还有差不多两个星期呢,怎么啦,想珉奎了?”
“嗯……”她把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捏起来比到徐明浩眼前,“有一点点。”
“那晚上要跟珉奎视频吗?”
“好耶!”
“那你一会儿好好说,不可以提无理的要求哦。”
“好!小葵是明浩的乖小孩!”
徐明浩知道金珉奎是个耳根子软心更软的,被小朋友几句话就招回来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再加上小葵眼睛水汪汪亮晶晶,小嘴一嘟,就算是隔着屏幕也能将自己的委屈诉求放大了百分百传递过去。
“哦~珉奎啊~女儿想你了,要跟你说几句话呢。”说着一颗小脑袋挤进屏幕,带着很雀跃的语气喊他的名字。
“珉奎啊珉奎!”
“小葵啊!我的宝贝女儿!”
徐明浩自觉地腾出位置来,倒进沙发里看这对父女隔着屏幕有说有笑。小孩子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怎么看不出来,今天家长群里通知了两个星期后幼儿园会举办毕业典礼,要求小朋友们跟家长最好都能到场。小葵少有的说想珉奎估计也跟这个有关。
所以他提前打了预防针让她别提过分的要求,但他自己的女儿还是知道的,虽然看起来温温顺顺的怎么都好,但实际上固执得要命,偶尔还会动点小脑筋。所以也想看看女儿到底要怎么忽悠自己的爹。
倒是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了翻版的自己,跟自己哄金珉奎一模一样的。
他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小葵把话题从自己的新裙子引向幼儿园的毕业典礼,语气里满满是自己爸爸不能来的遗憾,金珉奎在屏幕里又急又委屈,可怜巴巴地要回来。
正中小朋友下怀。
总结一下的话,这个招数大概可以叫做「诱捕讨厌落单的超合群小狗」。
他摸摸小葵的头,心想,真是个聪明蛋儿,小小年纪就把她爹拿捏得死死的。不过,他原本就是要告诉金珉奎让他赶回来的,女儿的毕业典礼怎么能缺席呢,他们两个空缺与迟到的前五年要一点不落地全部补起来才行。
毕业典礼那天她醒得很早,自己刷了牙洗了脸就蹦到他们的大床上去了,虽然金珉奎因为前一天的夜班飞机还犯着困,但还是心甘情愿地起了个大早。
徐明浩起来的时候,除了桌上放着的早餐在客厅等着他之外,倒是没看见那对父女。他转去衣帽间,发现金珉奎正揪着小葵的一缕头发往卷发棒上面缠,小葵站在小凳子上玩着自己的娃娃,还一边念念有词地配着音。
多温馨啊,徐明浩暗自一笑,又转身回去吃早餐。他吃完早餐收拾完碗筷后一大一小才从房间里出来,小朋友细软的头发在肩头打卷儿,从头顶分出来的两股细辫子把额角的碎发都收了进去,发际线毛茸茸的,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穿着缀了一层白纱的裙子,背后挂着一个大蝴蝶结,高高兴兴地蹦哒过来。
徐明浩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说:“我们小葵是天下最好看的公主呢。”
金珉奎拿着一个小草莓的发夹跟在她后面,过来蹲在他们旁边帮她别进头发里,也说:“也是爸爸永远的小公主呢。”
到了幼儿园,小葵一手牵一个地找到位置坐下,这好像是第一次两个爸爸一起来幼儿园,自然是要雄赳赳气昂昂的,何况这两个大人就算现在不会被太多人认出来但就这样看还是在同龄人显得中年轻又帅气。
金珉奎拿着手持云台,拍得不亦乐乎,镜头像是粘在了小葵身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讲话,一边对她说的每句话都做出过分热烈的反应。
最后的环节是小朋友们排队上去领取毕业证书和毕业礼物,都不用徐明浩说金珉奎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小葵往台上走了,弯着腰一丝不苟地把镜头对准她。
徐明浩在台下看得欣慰,她松开金珉奎的手指走上台的时候落落大方,接过老师递过来的一束小雏菊抱在怀里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花仙子,白嫩的小脸一半藏在花朵后面,笑起来露出她的虎牙,眼角微微上挑,头顶射灯的光在她又软又翘的睫毛上跳动,眼睛里都像是有一串星星在打转。
总觉得她是世间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于是抓起脖子上挂着的微单就开始咔咔按快门,又突然想起跟着一起去前面的金珉奎,徐明浩转了转角度打算也拍个同框,毕竟也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结果相机里的大人就有点不对劲了,怎么看都不该是这副表情的,明明是女儿的毕业典礼,怎么还皱着脸撇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他疑惑地按下快门,对着屏幕探究了半天。
“明浩啊,心脏痛。”金珉奎走下来凑到徐明浩跟前,泫然欲泣地说。
徐明浩赶忙放下手里的相机,牵着他就准备往外走,却发现这个人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怎么了?痛得厉害吗?”
“不是,明浩,为什么是女儿啊。”
徐明浩反应不过来,心脏疼跟女儿有什么关系。
金珉奎看起来是委屈得要命,说起话来反而比平常更快,“刚刚带小葵在舞台旁边等,连着过来两个小男生要跟女儿合影,完了还想抱一下。要抱一下诶!明浩!幼儿园的小男生怎么这样啊!!”
///
4.叔叔有十一个
“金珉奎,真的不要提前告诉他们吗?”
“不要!就是要吓一下他们!”
“那你怎么保证俊尼跟圆佑哥没有透露出去呢?”
“他们俩这一年多搞得像有什么特殊爱好的小情侣一样,你追过来我追过去的,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哪里有空管我们。”
“也是哦,上次去文俊辉家里,在停车场看见他从背后抱着圆佑哥,一副恋恋不舍又决绝的样子,怕是下一句就要喊Jack了。”
金珉奎噗嗤一下笑出来,“他们两个这辈子难道还会分开不成?”
徐明浩心想明天见到了一定要好好打趣一番,说起来,他也好久没见到文俊辉了,自从金珉奎搬过来陪他们之后,跟文俊辉也只是偶尔约着吃一顿饭,气得他一见面就要怪徐明浩搞得小葵跟他都不亲了。
“啊,珉奎,我有点紧张。”徐明浩想到明天就要见到一别六年的人,心里是压不下去的悸动。虽说刚离开的那段时间还保持着较高的频率跟他们视频通话,但到最近也变成了节假日的问候,到底不是说淡就淡的羁绊,可还是会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金珉奎过来抱着他,摸摸他的后脑勺说:“没什么紧张的明浩啊,你要开心才对,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大家都期待着呀。”声音从胸腔和头顶传过来,带着莫名的安心。
他把自己的重量往金珉奎身上放,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又拿头轻轻地在他侧颈蹭了蹭。
金珉奎被蹭得脖子痒痒心也痒痒,喉结滚动,捧起徐明浩的脸想跟他接吻。
没想到卧室的门锁嗒一下打开,他吓得一抖,急忙又把徐明浩的脑袋摁回自己脖颈边拿下巴抵住。徐明浩掐了一把他的腰,压低了声音说,“是小葵啦。”然后不露痕迹地从他的怀抱里溜出来。
金珉奎叹口气,心想他当然知道是小葵。
小朋友呼呼哒哒地跑过来,抱着金珉奎的腿撒娇,“我看到啦!爹地刚刚抱了爸爸!那小葵也要抱~”小脸埋在布料间,拖得老长的小奶音被蒙在里面,变得软软糯糯,听得两个大人心都化了。
金珉奎一把把她捞起来,另一只手把徐明浩牵过来抱着,三个人抱在一起,整个世界的美好都被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明天我们家会来很多客人吗?”被两个爸爸抱着的小葵喜滋滋地开口。
“对呀,跟小葵讲过了嘛,是爸爸们最好最好的朋友,说是家人也不为过。”
“那那可是……”她皱着小脸,有些苦恼地说:“十一个叔叔,小葵的巧克力都不够分。”
“巧克力,是礼物吗?”徐明浩问。
小葵认真地点点头,回答是的,徐明浩靠在金珉奎怀里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心想着这个小朋友还不知道她自己才是最大最惊喜的礼物,“没关系,你给他们就好了,叔叔们会自己分好的。”想着那个场景,自己又笑了出来。
第一个到的是文俊辉跟全圆佑,看到是她的俊尼,躲在金珉奎腿后面的小葵一下子就蹦了出来,跳到蹲着的文俊辉怀里。
文俊辉也好久没见到小朋友,心里喜欢得不得了,把小葵扛到自己肩膀上坐好,拉着她的双手撑开说着坐飞机咯,然后满屋乱蹿,全圆佑跟在后面,护完小的又来护大的。
徐明浩跟金珉奎转身回厨房,毕竟小葵也可以算得上是文俊辉带着长大的,他陪着肯定是放心的。
门铃第二次想起来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坐在客厅地毯上开始打游戏了,小朋友挂在全圆佑背上赞叹连连。
徐明浩跟金珉奎去开门,来的人是夫胜宽、崔瀚率和李灿,门刚一打开徐明浩就被扑上来的夫胜宽抱了个满怀,然后更多的人抱过来,还是金珉奎勉强把他们分开。
“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就是啊!明浩哥!这都有六七年了!”
“想你了想你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问得徐明浩都有些泪水涟涟,他又一次抱上去,“啊~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在玄关说了好半天才进客厅,文俊辉跟全圆佑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他们这才发现藏在全圆佑背后的小朋友。
夫胜宽是喜欢小朋友的,他边走边问:“谁家的小朋友啊?”
全圆佑回答他说徐明浩家的。
文俊辉紧跟着说徐明浩跟金珉奎家的。
“明浩哥是独生儿子,珉奎哥,这是珉奎妹妹家的小孩吗?”说着蹲在小朋友旁边挥着手,“你好,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是哦,我妹可还没有小孩哦。”金珉奎忍着笑开口。
夫胜宽没当回事,以为是哪个亲戚小孩也来他们家了,一心一意地想跟小朋友套近乎,捏捏手又捏捏脸,只有蹲在旁边的崔瀚率觉得有些不对,他观察了一圈,突然捂住嘴,“不是,难道?难道?!不会吧!!”
文俊辉笑着肯定地点点头。
“真的吗?”
“真的。”
“胜宽呐……”他不可置信地摇摇身边的人,“胜宽呐!!”
于是在一番避无可避的惊叫和混乱之后,徐明浩跟金珉奎收获了三双亮晶晶圆溜溜的眼睛,他开口想解释,又被夫胜宽打断。
“等一下,首先,这位可爱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葵,哦,小葵对吧,是明浩哥跟珉奎哥的小孩,亲生女儿对吧?”
文俊辉哈哈大笑着抢着回答了说是的。
夫胜宽把一直扒在全圆佑背上的小葵抱下来,用对小孩子才会有的温柔语气问她:“宝宝呀,你爸爸是明浩跟珉奎对吧?”
她点点头,用小鹿般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三个叔叔,用有些发颤的小奶音回答道“是~”
夫胜宽一把抱住她,“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然后交到崔瀚率跟李灿手里。
他掏出手机,看似镇静地拨了一个电话,“胜澈哥啊,你来了吗?总之你跟净汉哥,哦哦还有shua哥硕珉哥都快过来吧,其他人也催一下,总之,他们家有一个小孩……不是,我是说,他们两个有一个小孩……不是,我是说,徐明浩生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是金珉奎的!……是特别可爱的小女孩,跟明浩哥还有珉奎哥都长的好像……呜呜呜呜哥,你听到了吗?呜呜呜已经六岁了呜呜呜……你……快过来呜呜呜……”
他吸吸鼻子,撅着嘴巴看向徐明浩跟金珉奎:“你们两个,别以为有一个好看可爱的女儿我们就不能拿你们怎么办,待会儿全部都要说清楚哦!”
他们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又才想起来教小朋友喊人。
这回李灿的手机响起来,“Hoshi哥啊?哦是,我现在已经到他们家了……哦是,是有一个,明浩哥是有一个珉奎,哦不是不是,明浩哥是有一个小葵,哦哦哦,我是说明浩哥跟珉奎哥是有一个女儿叫小葵……真的!真的真的!我也震惊了好久!哥?你说什么啊哥?Hoshi哥?你别尖叫,耳朵痛……哦哦哦Woozi哥啊,就是他们俩背着我们生了一个小孩……你们快过来吧……嗯嗯是的,是女儿……六岁了吧……嗯嗯快来吧。”
李灿那边刚挂了电话,夫胜宽又接起一个,“哦哦哦,道谦哥,是的,是女儿,你别哭你别哭,你哭我也想哭……嗯嗯嗯你快来,来了就知道了,挂了啊!”
于是接下来,剩下的人一个个到齐,对着徐明浩一顿嘘寒问暖之后便直奔小葵身边。
小葵被夫胜宽抱在手里,一番套近乎之后倒是很快地亲近了,粘乎乎地抱着他的脖子,许是夫胜宽还能帮她挡挡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密集话语,她只用甜甜地笑着。
也是,十一个叔叔一下子谁招架得过来。
吃饭的时候徐明浩才说起小孩的来历,搞得整间屋子都有些低气压,还是崔胜澈说着“呀呀呀,团聚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才将众人从莫名的伤感氛围中拉回来。
走之前每个人都轮流过来跟小朋友道了别,抱一下或者捏捏脸蛋,尹净汉跟夫胜宽更是连亲了她好几口。
徐明浩在一旁看着,心里暖融融的。
\\\
5.我会永远爱你的
送走十一个哥哥弟弟们,又把小朋友哄睡着之后,徐明浩跟金珉奎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说话,重逢之后总是心绪万千,就算已经很晚了也还是没被困意席卷。
“好感动啊”他说,“大家还是很好,过得也很好。”
“是呀,都很好。”
“今天每个人都问了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每个人都过来说了想我,珉奎啊,我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决定就是来这里遇见了你们。我们曾经为了很多很多目标一起努力过,现在就算不再有共同奔赴的方向,可是他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好开心啊,就像看见了我们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
“嗯……”
“组合解散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所有一切都崩塌了,好像什么都在阻止我回头,可是现在真的很好,我们十三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算已经有了各自事业各自的家庭,心里总是有对方的。真的,珉奎,我会永远爱大家的。”
等了一会儿,金珉奎没有说话,他试探地小声喊了几声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徐明浩无奈地抿嘴笑起来,轻轻地说:“睡吧,今天辛苦你了。”
又凑过去在鼻息已经有些重的金珉奎的嘴角留下一个吻,自顾自地说道:“我也会永远爱你的。”
TMI:
1.据尹净汉描述,接到李硕珉的时候他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2.餐桌上还八卦了一把文俊辉跟全圆佑,大家都说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在玩这种你追我我追你的小情侣游戏。文俊辉伏在全圆佑肩头笑着没说话,一张脸因为喝了点酒慢慢爬上潮红,全圆佑抿了一口酒低下头应付地回答到“不玩了不玩了。”
两个人在桌子底下十指相交,松松地握着,文俊辉突然觉得左手的无名指被套上一个凉丝丝的环,心下了然,跟全圆佑相视一笑,也跟着说“是真的不玩了。”
3.小葵的巧克力最后分给了尹净汉跟夫胜宽,悄悄塞进他们手心的。
4.聚餐之后徐明浩跟金珉奎家里就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来蹭饭,溜孩子这种事他们再也没操心过。
————————
最后,赶在小次回归之前终于写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但是真的卡了很久。十三个人的重逢场面真的太大了,我暂时还没能力驾驭所以就写成这样了,虽然还不敢期望都会喜欢,但至少是给[侥幸之幸]画了一个句点了。
以及,[侥幸之幸]能得到大家的喜欢真的受宠若惊,再次谢谢大家!以后也会继续为爱发电的!
祝小次明天回归大发吧!
【佑灰】谎话精
伪现背 短短 一发完
HE
请坦诚地爱吧。
一
文俊辉仰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愣。酒店的房间采光很好,阳光照得他半边脸发烫的时候,他开始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知道吗?他开始回忆。是在这次巡演之前还是之后、是已经唱过了《Very Nice 》还是没有、纸花喷出的一瞬间或是,追光灯打在身上的最后一秒?
谢幕的时候自己在哪里呢,好像离大家很远,李硕珉和权顺荣在向观众席疯了似地扔纸花,崔胜澈和尹净汉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金珉奎和徐明浩玩着不为人理解的游戏,洪知秀和崔韩率在偷偷一起说英语吗?......
伪现背 短短 一发完
HE
请坦诚地爱吧。
一
文俊辉仰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愣。酒店的房间采光很好,阳光照得他半边脸发烫的时候,他开始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知道吗?他开始回忆。是在这次巡演之前还是之后、是已经唱过了《Very Nice 》还是没有、纸花喷出的一瞬间或是,追光灯打在身上的最后一秒?
谢幕的时候自己在哪里呢,好像离大家很远,李硕珉和权顺荣在向观众席疯了似地扔纸花,崔胜澈和尹净汉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金珉奎和徐明浩玩着不为人理解的游戏,洪知秀和崔韩率在偷偷一起说英语吗?全圆佑好像在他们身后。
全圆佑?全圆佑。
全圆佑昨天晚上敲自己门的时候,他只是以为他又想来找自己睡觉了。全圆佑总是和他一起睡觉,从练习生时期到现在一直没变过,并且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来找文俊辉睡觉,什么自己的床不舒服、室友太吵、第二天文俊辉能叫他起床等等等等,到最后文俊辉也不想问了,就让他来睡呗,全圆佑只是想抱着自己睡觉而已,又没掉块肉。再说,他好像也习惯全圆佑和自己睡一张床了。那让他很安心。
所以昨天晚上演出过后,文俊辉听到熟悉的敲门声时,他疲惫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摇摇晃晃地把门打开,看也不往外看一眼,转身又把自己扔在床上。在床上趴了好一阵,进入睡眠状态之际,他突然想起来,全圆佑好像进来之后就没再有过动静。他和睡意搏斗,挣扎着抬起头,全圆佑就笔直地站在床边看着他,好像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不睡?今天别想借口了全圆佑,快睡,困死我了。”文俊辉拍拍身边的空位,困得再也不想说一句话,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全圆佑听清自己说的什么没有。
“……Jun?”他听见全圆佑在叫他,声音哑哑的。
文俊辉不是李硕珉那种一听到起床铃立马清醒的神奇人类,他更喜欢舒缓一点的起床方式,坐在床上发一会儿呆或是再眯两分钟,起得太猛会头疼。
但这一次绝对是他人生中清醒得最快的一次,没有哪一次能与之相比。因为下一秒,他听见全圆佑用他表演后过度消耗的、哑哑的、比平时还要低的嗓音说——
“文俊尼,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二
文俊辉不知道昨晚扔下那句话就逃跑的全圆佑怎么想,反正他是证明了自己一直坚守的理念:起床起得太猛真的会头疼。再加上全圆佑说完就跑了,打破了本来被抱着睡觉的习惯,文俊辉竟然一夜都没有睡好。
很严重,从昨晚全圆佑向他表白已经头疼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了。这严重影响了他大脑分析问题的能力,在“全圆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这个问题第四十六次从头梳理的时候,他直接放弃思考了,并得出自己可能就是比较笨的结论。
文俊辉真的笨吗?一点也不是,你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天才。能有几个人做到他这步田地?两岁就拍广告、出演电影电视剧,八岁就拿奖,上学的年纪就到韩国闯荡,直到二十六岁依然在事业上升期,做到这些,需要惊人的天赋、毅力、勇气,更是聪明。他早慧,机灵,在纯真和世故中找到平衡点;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带给他机遇和名誉;他有对舞台的满腔热情,他好像拥有一切。
他比大多数人更早地拥有了人生。
上一次这么迷茫是什么时候呢,文俊辉想不起来了。每天都在连轴转,根本不会迷茫,他永远有目标,因为永远有做不完的任务、赶不完的通告、数不清的练习。全圆佑昨天晚上的那句话就像轻轻挡在勤勤恳恳行进蚁队中间的一片落叶,让蚁队乱了阵脚。文俊辉自认是个感性的人,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停地在回忆和全圆佑相处的画面了。但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是捋清思路,还是给全圆佑回应?
绕不开的树叶可以先抬着走,文俊辉也能把心事先埋在心底。今晚还有演出,他认为最好不要影响双方的情绪。
所以晚上的演出他有在故意离全圆佑很远,他怕他看到自己会尴尬。躲了一会儿之后文俊辉发现,好像根本不用刻意躲,就算是在平常,他们两个好像也没什么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爱疏远人群的,一个爱走神,一个不说话,可偏偏就站在不同的两角。能说他们不熟吗,可是他们晚上又相拥着入眠。
文俊辉从来没反思过这段关系、给他们这种关系下个定义,所以今天才发觉,他们的关系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在哪呢?文俊辉又要想了。他躺在床上,眼睛一闭打算放空。太阳越来越烈了,透过玻璃窗照在脸上、随着时间推移又打在身上,衣服被晒烫了,贴着皮肤有灼烧的感觉,但他一点也不想动。
想晒着晒着就被融化蒸发。他想。
好累啊。他想。
三
全圆佑自己也没想到那天晚上真的把那句话说出来了。他不知道文俊辉到底听没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看他迷迷糊糊的,后来醒了没有,考虑了没有,全都不得而知。
所以他也默契地在第二天的巡演上和他走的很远,隔着舞台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偷看文俊辉的状态。
他在舞台上还是那么耀眼,那么漂亮的五官和肢体,那么完美的表情管理,那么流畅灵动的舞姿。
好像小猫。
全圆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喜欢他了。
全圆佑认为文俊辉是天生会表演的。人们总说他又纯又真,像笨蛋小猫,脸上除了“漂亮”看不到一点心思。可实际上他最是聪明,全圆佑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说他聪明?因为文俊辉实在太严密,他总是会给自己留好退路;他把自己包装得太好,你看不透他的心思,才让人认为他仅仅只是纯真。
全圆佑从不否认文俊辉的真挚善良,只是他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纯真罢了,更不是笨。所以全圆佑形容文俊辉“无趣,可爱,像笨蛋”的时候是别有用心的,因为俊辉只是“像”,并不真的是。
在自己怀里睡觉睡得不知道白天夜晚的时候最像笨蛋。他想。不管有没有答复,今晚还是要找俊尼睡觉呀。
纸花再次在致谢声中飘落,巡演舞台上仍然气氛高昂,俊尼有没有在某一刻偷看自己呢。
文俊辉没想到这天晚上全圆佑像没事人一样又来找自己睡觉了,平淡程度让文俊辉怀疑他那句表白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全圆佑洗了澡卸了妆,换上了一套灰色家居服,戴上平常看手机时用的圆框眼镜,靠在床头一手搂着文俊辉,一手拿着手机看着什么。平淡得像从前无数个夜晚。
他们总是在这样的夜晚默契地无言,好像在各取所需,但如此功利的词语好像又配不上这个场面的温馨。
这好像就是他们关系的奇怪之处了。文俊辉没有干其他事,只是窝在全圆佑怀里睁着眼睛,像在发呆,实则在不停思考。
他回忆起全圆佑第一次抱自己睡觉的夜晚。还是练习生时期,每天大量的训练和压力让成员们身心俱疲。全圆佑在一天他熄灯躺下时抱着被子敲响他的门,说,俊尼,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睡,我睡不着。
文俊辉当时想,有什么可睡不着的?天天体力消耗这么大,自己沾枕头就睡着了,怎么还会有人睡不着啊。
想是这样想,倒还是侧身让全圆佑进门了。随后这个入侵者先入为主地上了文俊辉的床,先入为主地给自己选了左侧的位置,先入为主地在文俊辉也躺到床上的时候从身后抱住了他,在他想要挣脱时说,哥,能不能让我抱着你睡觉?
文俊辉忘了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全圆佑身上好热,脸那么冷的人怎么身上这么烫。
然后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全圆佑突然说话了,气息扫在自己头顶,撞破了思绪。他问:“Jun啊,巡演累不累?”
文俊辉愣了一下,回他说不累。
可怀抱他的人说他说谎。
“为什么总是说谎呢,俊尼,为什么总是在硬撑?”
全圆佑倒是说得没错,文俊辉确实是爱硬撑。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执念:累了不说,死撑也要自己挺过去;回国演戏瘦的都快脱相了,还要和夫胜宽说不要担心;明明自己有很多思绪难理清,也不会向队友求助,他总是在硬撑,连吃到辣的东西都非要说不辣。
还有这次巡演,他其实真的很累。
倔强得像只猫,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谎话精。
他没有话可以回答全圆佑,因为记忆里全圆佑很少和自己讲这些感性的话,他的床伴总是缄默的,何况他说的更是事实。
全圆佑的问题被搁置了,他又扭过头去继续看手机。文俊辉看着他的后脑勺出神,又去看他的侧脸、鼻梁、他的黑框眼镜。他戴眼镜真的很好看。
视线游移到那块发光的屏幕,全圆佑手机上在播放着什么,文俊辉凑近了看,发现他看的是自己最近的采访。
什么啊,和我躺在一起还用手机看我的采访?文俊辉觉得好笑。
全圆佑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时不时还要暂停、往回拉进度条,好像没看懂一样,一个短短的采访视频他愣是看了半天。
“……俊尼下辈子真的想当厨师吗?”他问。
文俊辉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想把饭店开在哪里呢,厨师俊尼?”全圆佑放下手机,翻身一手撑着脸,和文俊辉面对面。这就给文俊辉设定了一个难以逃避的情景,四目相对时,言语最好真挚。
文俊辉突然觉得全圆佑这样很陌生,还是那张脸,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他莫名有些紧张,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有些呼吸紊乱。
他开始天马行空,思绪乱飘,突然想到了之前大家一起陪李硕珉看的那些经典音乐剧,一部他觉得很感人的剧……是叫《Rent》吧?
里面一对特殊的恋人想要把餐馆开到圣塔菲。
于是他唱了出来。
全圆佑显然没料到小猫的脑回路,被文俊辉逗笑,还说他唱得很好听,俊尼唱音乐剧也好听。
“你觉得我们像他们吗?Collins和Angel.”
全圆佑没表情想了好一阵,文俊辉没想到他随便扯的问题全圆佑这么严肃地在思考,他也笑他。
“不像。”他说,“怎么笑这么开心?”
“为什么?”文俊辉眼睛亮亮的。
“我们没有他们那么悲惨,也没有他们那么自由。”
文俊辉当然明了他在影射什么。Collins和Angel的结局确实让人垂泪,但他们爱得真诚热烈。
“我们更像Mimi和Roger.”全圆佑接着说,没有再把视线从文俊辉脸上移开一秒。
“不会要说我像小猫吧?”文俊辉不自在地往下缩了缩。
“你当然像小猫,”全圆佑觉得他可爱,“但是小猫,怎么还不拿着蜡烛找我来帮你点亮烛火呢?”
文俊辉彻底愣了,他当然记得这部剧开始没多久的这场戏,Mimi找Roger为自己点亮蜡烛,两人在这天夜里暗生情愫,再到后来,Roger为了让Mimi戒掉du品而偷偷把她的du品藏起来的剧情,文俊辉深深被底层小人物的爱情感动,当时的他在心底祝福他们拥有健康和永恒。
文俊辉当然记得。全圆佑也知道他一定记得。
“不要再对我说谎了啊,文俊尼。”
他转身睡下,文俊辉彻夜未眠。
四
如果说文俊辉是谎话精的话,全圆佑就是世界上最能忍的人。
他享受不与人交流的安静,最耐得住寂寞;他能为了通关一个变态游戏关卡打上百遍千遍,坐得腰酸背痛;他也能在这个并不很适合他的职业里做得很好,尽管总是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他是自己情绪很好的对手,他忍得住在夜晚对怀里呼吸均匀地沉睡着的文俊辉的千言万语,这么多年的感情被他压抑,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沉默寡言,情绪像无风的湖面。
但也并非没人看得出来。
和尹净汉喝酒的时候,这位哥哥仿佛总是在引导全圆佑表达情绪,和自己谈心,他生怕这个弟弟被自己的性格闷出毛病。
他也看得出来全圆佑对文俊辉的感情,那并不难猜,只是孩子们在这方面太不敏感了而已。他也懂这两个人的性格都太内敛,太需要坦诚相待。当他们把自己的心都摊给对方看时,或许他们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源于哪、指向哪、到了哪步境地。
尹净汉绝对是谈心的好人选。全圆佑觉得这个哥哥含蓄的话好像让自己听的很明白。
“圆佑啊,你知道的吧,”
“俊尼总是要回到深圳的”
“那个有山有海的地方。”
全圆佑爱上了吃中餐,许下了一定要去深圳旅游的愿望,他把6月10日称为夏天,把对文俊辉的情感定义为喜欢。
于是他表白,想要和他在深圳开中餐馆。
五
文俊辉并非不能阐发自己的情感,只是他最近才搞清那叫喜欢。
怎么能说全圆佑冷漠呢,他对自己很好很好,总是默不作声地在背后支持他,愿意陪自己吃中餐,听自己天马行空地讲着不着边际的话,认真听自己唱的每一句歌,纵容自己有些无聊的行为,尽管他不爱说话。
只是文俊辉从一开始就装作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到最后把自己也骗过了。他试着去认清自己的心,越回想心里越酸涩,越想不明白全圆佑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是抱自己很紧的那晚吗,摘纸花的那天,还是第一次一起去吃中餐的时候?
想起来全圆佑好像很喜欢在镜头前偷瞄自己,因为他也爱偷瞄全圆佑,两个人的视线总是冷不丁撞上,又若无其事地回避。
文俊辉想着想着笑了出来,化妆师疑惑地看着他。
在个人MV拍摄现场,工作人员忙来忙去,现场嘈杂忙碌,文俊辉突然想全圆佑了。
他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发给全圆佑,说觉得自己今天的造型很好看,MV拍出来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他说他突然想吃中餐了,拍摄结束一起去吃吧。
全圆佑说好。
六
文俊辉没卸妆就赶去了中餐店,只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因为全圆佑半个小时之前就和他说已经在中餐店了,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所以全圆佑看到的是文俊辉口中觉得很好看的造型:半长金发在脑后扎起一半,妆容很精致,却穿着宽松的帽衫。可爱,像猫。
文俊辉今天好像格外兴奋,讲了很多今天拍摄的趣事,喝了很多酒,回忆了很多他们之前的事。
“俊尼,你喝醉了。”全圆佑有些担心地说。文俊辉喝了酒脸红红的,一双大眼睛好像失神了,耷拉着眼皮,不再像小猫一样张牙舞爪地说话了。
因为在隐蔽的包间,没有任何眼睛注视着他们的时刻,全圆佑才敢坐在文俊辉身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我不喜欢说谎的,你知道吧,圆佑?”文俊辉抬头望着全圆佑,这个时候两人的视线都不会再躲闪。
“昨天晚上你抱着我睡觉,我就在想,圆佑这么好的人呀,怎么就喜欢抱着我睡觉呢?”文俊辉的头发蹭着全圆佑的肩膀,好像把皮筋蹭松了,一缕头发落到前面,没有那么锋利了。
“想了想原因,应该是圆佑喜欢我。”
全圆佑被他逗笑了,帮他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
“你真的喝醉了,俊尼,我不是早就说过喜欢你了吗?”
“是呀,所以这次轮到我了。”文俊辉揉了揉眼睛,里面有全圆佑从来没见过的情绪,“我是真的想当一个厨师。可能下辈子当个厨师的话就不会这么累了吧?可以不用这么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时刻在镜头前保持警惕,可以牵喜欢的人的手,可以在路上拥抱或者大笑。你觉得呢,圆佑?”
“我好喜欢你啊圆佑,怎么爱你才算自由呢?”
全圆佑觉得文俊辉好像要哭了,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安慰的方法,鬼使神差地吻了文俊辉的额头。
他听见全圆佑说,我希望你先自己自由。他不想再听他说话了,就凑上去吻他。中餐馆里很嘈杂,包间也隔不住外面不同国家的声音,而他们现在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像是准备吻到世界灭亡。
你要怎么计量爱呢?
艺术家拿画笔,作家拿文章,音乐家拿乐器,数学家拿公式。
全圆佑拿文俊辉不再向自己说谎的次数,文俊辉拿全圆佑觉得自己像小猫的时候。
The end.
茉莉情史04(非原创)
茉莉情史
作者:夜来偷渡
-
原创剧情长篇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
勿做无辜的享受者。
04
刘耀文本来是可以直升高中部的。
他偏科严重,语文一塌糊涂,嘴皮子挺溜到写文章时却全噎在喉咙,只胡乱几笔了事。还因为在作文纸上画海贼王被老师罚打扫公共区一周,结果就是那几日走廊上出来透气的女生尤其的多。
相反,他数学又极好,是政教处小老太太的心头宝。差不多吃个几次小灶,揣支笔直接上考场,就能拿个区奥赛一等奖。
这种竞赛型的学生即使总成绩不达要求,也能受到学校照顾一路绿灯。因此早被班主任打过招呼的刘耀文,在氛围紧......
茉莉情史
作者:夜来偷渡
-
原创剧情长篇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
勿做无辜的享受者。
04
刘耀文本来是可以直升高中部的。
他偏科严重,语文一塌糊涂,嘴皮子挺溜到写文章时却全噎在喉咙,只胡乱几笔了事。还因为在作文纸上画海贼王被老师罚打扫公共区一周,结果就是那几日走廊上出来透气的女生尤其的多。
相反,他数学又极好,是政教处小老太太的心头宝。差不多吃个几次小灶,揣支笔直接上考场,就能拿个区奥赛一等奖。
这种竞赛型的学生即使总成绩不达要求,也能受到学校照顾一路绿灯。因此早被班主任打过招呼的刘耀文,在氛围紧张的初三,独独拥有一份气定神闲。
直到这天回家路上,宋亚轩像聊今晚吃什么一般提起了话头。
“你说什么?”刘耀文没听清,挠了挠耳朵,把伞撑的高一点脑袋向他靠近。
“我说,我准备去考八中。”
宋亚轩望着脚下踩出的一个个水坑,平铺直叙。
刘耀文一下就炸毛了,脚步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宋亚轩初见棱角的脸。
“为什么啊!我们学校不好吗!”
宋亚轩安慰地拍拍他手臂:“我们学校也挺好的。但我上高中就要准备专业考试了,这边没有艺考生。”
他顿了顿,“我妈已经找好老师了。”
刘耀文张大了嘴。虽然宋亚轩大多课余时间都花在钢琴上,学校课业以完成为标准。他却从未仔细想过男孩儿是真要走音乐这条路的。
关于未来人生岔路的重大选择就这样轻飘飘地从最熟悉的人嘴里说出,不自然的困惑、缺乏了解的失落、以及那么点对哥哥未来清晰规划的羡慕,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涌上,宋亚轩的脸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刘耀文愣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最终气鼓鼓地把伞往他手里一塞,戴上兜帽跑进了雨中。
宋亚轩举着伞,看着刘耀文的身影在雨幕中的胡同越来越小。叹了口气。
刘耀文一晚上辗转反侧。
八中远,每天至少要比现在提早一小时起床赶公车。放学回来恐怕天都黑了,他整天闷在家里练琴,哪儿还能说得上话。他气得把床一锤,说好的最好的兄弟就这样了吗。翻个身又老成兮兮叹口气,能怎么办呢,有这么个妈这辈子就走这条路了,难道还能真要宋亚轩将就他,留在这胡同口吗。
第二天一早格外晴朗,宋亚轩刚迈出门,就见刘耀文原样儿站院里等他,睁大了眼。他满以为按对方这脾气总该要赌气个三两天的。
刘耀文等他走近,一本正经跟他宣布,
“我决定了,我也要考八中。”他从书包里摸出块黑米糕,“到时候你可别起不来啊。”
枇杷树叶哗啦啦地响,刘耀文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傻不拉叽的。光穿过树影跳跃在他小麦色皮肤上,与黑葡萄般单纯的眸子相映成辉。
宋亚轩望着他愣了半晌,直到情绪真实从四肢传递上来,心口酥酥麻麻,又在耳尖晕染出淡淡的红。
他眼睛眯成月牙儿,拿肩膀去撞面前的男孩儿。
“什么呀!傻子。”
虽然刘耀文跟他妈宣布放弃直升要自己考重点的时候被以为脑袋坏了一顿敲打。到底妈妈还是疼儿子,最终做了妥协,给他报了补习班。
刘耀文那点竞赛成果放到市重点去根本不够看,他旁的科目基础不牢,这下真是一通恶补,忙碌起来。倒比班里其他同学还要紧张了。
宋亚轩这段日子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常穿过大半个北京去老师家上琴课,这头还得兼顾学校,披星戴月的瘦了好几斤。和他脸上逐渐消失的婴儿肥呼应一般,个子也蹭蹭窜起来。
埋案苦读几个月,好在刘耀文脑子算灵活,揭榜时刚刚越过录取线。
他摇头晃脑地跟宋亚轩得意:“发挥一般,随便考考。”
宋亚轩卷着通知书敲他的脑门:“刘耀文儿你是猪吗,我看见你卷子了,作文还是那点分,你妈看见得多心疼她补课费。”
刘耀文反抗起来,去抓他的手:“你可别打小报告!我去补课还不是为了陪……呜!”
“谁要你陪啊!”
宋亚轩跳到他背上去捂他的嘴。旁边同学看这俩闹的起劲,也过来凑热闹,战局又变成了二对多。宋亚轩在刘耀文背上一通乱指挥,哈哈大笑。
【轻轨不过十八楼】(转载自豆瓣童颜大根喜羊羊)
注:此文转载自童颜大根喜羊羊
“轻轨不到十八楼,如果十八楼有人要乘坐的话,那他只能下楼了。”
------
这是我在这条线路上干的第三个年头。重庆除了李子坝以外其实还有一条穿楼而过的轻轨,必停经站有且只有一个十八楼,全年不定期发车,我姓刘,这班列车的第十八任驾驶员。
我接任的那个驾驶员逼气冲天简直酷得没边,他拍拍我肩膀让我好好干,这次别搞砸。我不太清楚他说的这次到底是那次,毕竟我第一次在这趟线路载人完成得还挺顺利,等在车站门口为首的是一个叫黄锐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个子矮矮的小萝卜头。乘车需要等价的筹码兑换车票,黄锐交给我一份圆基化站台搭建企划书,身后的几个小屁孩一个递给我一张沾着眼...
注:此文转载自童颜大根喜羊羊
“轻轨不到十八楼,如果十八楼有人要乘坐的话,那他只能下楼了。”
------
这是我在这条线路上干的第三个年头。重庆除了李子坝以外其实还有一条穿楼而过的轻轨,必停经站有且只有一个十八楼,全年不定期发车,我姓刘,这班列车的第十八任驾驶员。
我接任的那个驾驶员逼气冲天简直酷得没边,他拍拍我肩膀让我好好干,这次别搞砸。我不太清楚他说的这次到底是那次,毕竟我第一次在这趟线路载人完成得还挺顺利,等在车站门口为首的是一个叫黄锐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个子矮矮的小萝卜头。乘车需要等价的筹码兑换车票,黄锐交给我一份圆基化站台搭建企划书,身后的几个小屁孩一个递给我一张沾着眼泪的纸团,一个给我一颗海盐糖,最后那个皱着眉头说给我表演一段模仿秀权当车票。我隔着车门看见站台后面站着一个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孩,手心里的纸团有点发烫。我制止最后那个小孩试图蹲下模仿拉屎的动作,让他们几个上车。
那时我不知道那孩子叫丁程鑫,他的眼泪掉个不停,搞得我次次看见还是黄宇航的孙亦航送给我的纸团都难受个不停。
------
2018年10月重庆的天燥得要把瓜田烧了,我接到上层电话,来十八楼接人。陈玺达牵着女友的手腕站在站台前面,他握着手机给我看注销微博的全过程。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又飞快地消失了,伸手把他拦住:“对不起,这趟车只限十八楼的人坐。”陈玺达没有上车,说了句“谁稀罕啊艹”带着他的女朋友越过我从站台朝下跳。他站在风口像一只要长出翅膀的猪,他的女朋友我没看清长相,只觉得她的头发被风掀起来后露出额头,好光,好亮。
丁程鑫又出现在站台的柱子后面,我们对视了一眼,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这次他没有哭了。
------
去年上层派我去了临时加塞的圆基化站,在那里我遇见一个差点认不到的人。三年前我载着黄锐到圆基化站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现在再来一次总觉得一切都没变。展逸文一手拿着琴盒一手提着一整袋海盐糖,把糖拿过来问我够不够。他要把三年前的那颗糖换回来。
三年前他把糖给我的时候还叫严浩翔,我提着袋子问他去哪里,他说:“回楼上。”我愣了一下,跟他讲这趟车是单程线没有回头站,他抿着嘴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打开琴盒说:“我给你拉一首吧。”
于是我把他的琴拿走阻止魔音继续残害耳朵,把糖找到还给了他。另外一大袋我没有要,吃多了牙会疼。他抱着袋子捏着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我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看他。
“这是我第一次开返程线。”
“这是我最后一个机会。”展逸文——应该叫严浩翔了——并没有因为我们同时开口而闭嘴,反而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不能回十八楼的话,就只能去加拿大找我爸。”
“那你为什么要回去?”我在圆基化站停经时孙亦航出来看了一眼。他问我他过得好不好。我回了一句什么意思哦,他很无奈地走掉。那瞬间我蛮想请严浩翔先把拉琴的事停一停,邀请孙亦航也上来坐坐。但上层给我的指令只是接严浩翔回去,车上没有别的位置,孙亦航也没有筹码可以兑换多余的车票了。
“因为我还欠他第三颗糖。”
这是我第四次见丁程鑫。他陪着贺峻霖等在站台门口,严浩翔身体僵得像木头,被我一脚踹出去。他撞到贺峻霖身上,朝他伸出手里的糖。贺峻霖很冷地笑,说“不好意思哦老师,我戴了牙套,吃不得”。严浩翔把那颗糖塞进贺峻霖手心里,掰开他的手指插进去,把他拉到怀里:“我回来了。对不起。”
我隔着车门和丁程鑫打招呼。大概是一年见一次面所以变化尤为明显,他长得越来越漂亮,眼泪也越来越少。我很喜欢丁程鑫的眼睛,小时候亮亮的,泛着懵,现在水光充盈,要掉不掉,总感觉多了一层薄情。笑起来又蛮软和的,小狐狸一样。
他和我打招呼,说你好。自从第一次被他发现了这班轻轨的存在后,他成了每一次负责和我交接的人。也是在我停靠间隙唯一能搭上话的人。我跟他说孙亦航要我代他向你问好,丁程鑫有点犯困,低头揉了揉眼睛:“什么意思哦。我只认识班长。”
我的心又像看见那颗纸团一样被揉皱了。
------
第三次见丁程鑫是他送姚景元、宋文嘉、辜圣棵。姚景元上车前给了丁程鑫一个很大很大的拥抱,他贴着他耳边说了点什么,我没听清。说完以后姚景元和丁程鑫眼睛都泛了红,辜圣棵在旁边看着。姚景元进来把影视部的换乘票直接递给我,我拿着那张票,看姚景元坐到座位上,朝窗外的丁程鑫挥手。等丁程鑫回去以后宋文嘉慢慢踏上车板,他朝我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瓶盖。
“重庆的台阶很多。”他把瓶盖投进箱子里,“雨天也很多。”
“是,你要去哪儿?”我问他。
宋文嘉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又一眼:“影视部。”
姚景元全程没有说话,他靠在辜圣棵的肩头闭目养神。辜圣棵说景元,很快就是圣诞节了。姚景元嗯一声,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辜圣棵没说别的,只是揉了揉他的肩膀:你太累了。
到站后姚景元最后一个下车。他足够漂亮,足够让人挪不开视线,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对我露出一个甜美如童的笑。二代训练生里他年纪最大,刘耀文最小。这两个人据说关系很密切,不晓得在做点什么。
把影视部的人送走后不到半个月我就去接了严浩翔,完成我轻轨生涯里为数不多的几次返程线。
事情变得有一点微妙。在接到上层让我去圆基化的通知时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不用再等一年才能看见丁程鑫了。
------
我没有想过丁程鑫有一天会不会也来搭乘我的列车。我们每一次短暂的谈话都很仓促,他站在站台前,我坐在车厢里。这也是种默契。偶尔我也会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丁程鑫不会下楼,就好像结局预演过蛮多次了,次次都是这个结果。
丁程鑫问我如果平时想乘轻轨怎么联系我,我说这趟车轻易不来十八楼,如果要坐,只能下楼。他对我露出很迷人的笑,危险到我差点看不到他半只脚要迈进来。他问我严浩翔为什么可以回来?
我说,因为有人替他付了双倍车票。
------
第三次和丁程鑫见面前我是来过十八楼的,只不过那次他不在,所以不知道。那一次陈玺达也在车里。他运动员的体格在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拳头握着坐在那里,默默说“他妈的,下次别让我再坐这辆车”。之后那次他的确没上得来。
那次他们的车票名叫台风十子,是团票,分量已经够重,理应不用再带什么附加条件。但李飞可能忘了和他们说,于是陈玺达给了我体重,陈泗旭给了我一张SDS自量表。敖子逸咬咬牙问我划了这辆车会不会阻止这趟旅行,李天泽抢先一步按住他的手,把手里的一袋冰粉凉糕递给我,说回影视部。
“子逸。”李天泽抓着敖子逸的手放下,“你不是真的敖三,我也不是真的陶桃。”
我拿到敖子逸摘到的月亮和育才的校牌,把它们连同冰粉凉糕一起丢进投币箱。张真源站在箱子前面提了提裤子半天不知道摸出点什么,我把他腰带抽掉,扔进去。贺峻霖最后站起来刚要说话,我的耳机里传来上层给我的最新指示,情况有变,我载他们回去。
风景朝后倒退。贺峻霖站在那里看着外面,他张着一口好牙问我:“让人返程的票,用什么换?”
------
那些孩子回是回去了,但落下的东西都还躺在投币筒里。除了严浩翔拿回去的那颗海盐糖,其他都乱七八糟堆在那里。我跟严浩翔撒了谎,接他回楼不是我第一次开返程。一年多前,贺峻霖差点下楼的那趟返程线,他用了错过的三年换严浩翔能遵循内心做一个选择,而严浩翔用嗓子和小提琴换了贺峻霖平安喜乐。于是这多余的三年成了投币箱里多出来的那份车票。上层让我拿着,会有一天要用到。
------
时隔半年多我又来了十八楼。现在是2020年,我即将开始轨道生涯的第四个年头。这一年我知道老大姚景元下楼后丁程鑫在的那个组合又重组出道了,老幺慢慢长大,有在试着替他分担什么。丁程鑫在出道会上说,谢谢你们让平凡的我变得不那么普通。这句话我有些耳熟,就好像我自己听过。
换位的top马嘉祺从来没见到过我,估计他从不知道站台的存在,也不知道李天泽在这里忍着眼泪倒流了多少。
“简亓,马嘉祺,这两个人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重庆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但一个故事的结束永远会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李天泽脸上挂着圣母落泪一样的妆容,他捏着换乘票把冰粉凉糕从投币箱里取出来,扭头转交给站在门口送他的贺峻霖。
“他让我买的,我买给他了,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欠对方了。”
敖子逸手里抓着碎掉的星星碎片走进来,他没有把月亮拿回去,剩下的星星也一并投进了投币箱。他问我这些够不够。这次他没有再意气用事地试图用划车来停止旅程,他沉默着,那些星星碎片丢进了投币箱,光还落在他身上。
我看着敖子逸慢慢点头,够了。
------
到达影视部时姚景元在门口接应。所有人一一下车,敖子逸没有回头,很决绝地走人。我看着姚景元,姚景元看着我。他叹了一口气,用上层在耳机里传来的口吻一模一样对我说出那句话:志宏,你辛苦了。
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我认出来那是去年姚景元上车后在公司门口等他的刘耀文。我们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那瞬间我知道除了丁程鑫以外,他是楼上人里第二个知情者。十八楼的老大和老幺,不错的组合。我知道我的工作可能做不完第四个年头了。
刘耀文迈步走进车厢里,他把多余的那三年从投币箱里拾起来塞进我手里,把我戴在头上的帽子摘掉,扣在自己头顶。我看了看车厢外,姚景元对我点点头,他说,你用得到。我把驾车员的外套脱下来交给刘耀文,他穿上,对我说这趟返程的双倍车票,有三个人付多少次都毫不犹豫。
我看着门关上,姚景元在站台对我们挥手。车厢开始朝反方向走,我们正在进行返程。我看到敖子逸指向丁程鑫的月亮重新回到天上,他的目光仍旧追随着小星星。我看到贺峻霖手里拿着的那碗冰粉凉糕不翼而飞,回到马嘉祺面对镜头朝李天泽说“我想吃”时两个人对视着溢出屏幕的好。重庆的台阶多,有月亮的夜晚,宋文嘉背着丁程鑫冲上楼梯,雨天他给他撑伞,肩湿了一半。那枚瓶盖回到宋文嘉手里,他把水递给丁程鑫。圆基化站在我面前轰然倒塌成白色地基,什么都没有改变。投币箱里的东西慢慢变少,变少,陈玺达的微博注销界面变成我自己的告别,“平凡的生活”几个字和“再见”一并刺进我眼帘。最后我最在意的那颗被丁程鑫哭湿的纸巾也消失,我回到十八楼的站台。刘耀文扭头看我,我对他点点头。这一次尚未迎来分别站台前当然看不到眼睛哭得通红的丁程鑫,我推开门走出去,霎时间站台在我面前消失,我也忘记了有第二列穿楼而过的轻轨存在的事实。今年是几几年。2020吗?那还是很遥远的一个时间。
------
这是2013年普通又稀奇的一天,我推开十八楼的大门,走进演播室,看见二代的试训生里站着一个脸蛋红红,眼神有些懵的小朋友。我看着他没来由有些鼻子发酸,走过去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点怯怯地看着我,对我说:“哥哥,我叫丁程鑫。”
“你好,程程,我是刘志宏。”
------
这是我在这条线路上干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重庆除了李子坝以外其实还有一条穿楼而过的轻轨,停经站有且只有一个十八楼,全年不定期发车,我姓刘,这班列车的第十九任驾驶员。
刘志宏这次会不会继续接替我当二十任我不知道,总之我不想继续接替他做二十一任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我接过刘志宏手里的帽子,姚景元一声又一声的“保护好他”我听了一遍又一遍。我们重蹈覆辙了太多次太多次。是时候作出什么改变。
我拿着对讲机问姚景元:“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从十八楼走?”轻轨本来就不该穿过十八楼,不是吗?要坐这不存在的轻轨就必须下楼,哪里来的狗屁道理。如果怎么改变都无法让他们一直在楼上待着,这趟接他们的班车本来就不该存在才好。
姚景元愣了一下,然后回复我:“是哦,我也想过圣诞节了。”于是我油门一踩,姚景元把试图联系他的黄锐电话挂断,十八楼的站台在我面前逐渐变成一堵厚墙,我隐约看得见里面11岁的丁儿懵懵懂懂对着镜头做着自我介绍。
下车前我问刘志宏11岁的丁程鑫是什么样子,他说,就像2016年他在三代试训生里看见你那样。眼神不会骗人,我一脚把刘志宏从2020踹进2013年。
姚景元在站台和你说了很多次的那句话这次真的会实现,丁儿。有人在楼上,有人在楼下,有人半只脚迈在台阶上。他们和你有故事,你和他们注定经历意想不到的分离。这楼里所有人都在飓风里付出过自己珍视的东西,他们支付着车票让轻轨能够开启,不后悔一腔热血着开始也无畏狼狈地逃离。他们爱你、宠你、离开你、冷落你、误解你、伤害你。但是但是,你一定记得姚景元对你说的。
“不会有人永远爱你,但永远有人爱你。”
丁程鑫,我们或许无法再在2016年magic相遇,在无数个轮回里我已经被你保护了太久太久。从现在开始你就这样继续你生命里崭新的六年不用担心,因为轻轨再也不过十八楼,在这一刻的永远里,我刘耀文最爱你。
-完-
住在雨里盛开 | 俊哲
字数7K7+,一发完
summy:张哲瀚仰起头吸了吸凉飕飕的新鲜空气,他餍足、带些嗔地调侃:“怎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老下雨?”
龚俊细致地拨开因为鬓上薄汗而横贴在张哲瀚眉眼上的一缕头发:“是吗?不也有好多晴朗的时候。”
1.
最近一个做饭的综艺节目火的很厉害,刚结束一部电视剧拍摄的龚俊也被邀请过去做一期飞行嘉宾,这次节目录制地点是广东佛山,同期的几位嘉宾需要一起买菜,然后在当地的村民指导下做特色家乡的菜。
龚俊作为三位嘉宾里唯二会做饭的人之一,自然挑起做主菜的担子,站料理台旁听老人带口音跟他们聊天,边嘻嘻哈哈的处理食材,再开火煲汤。
他...
字数7K7+,一发完
summy:张哲瀚仰起头吸了吸凉飕飕的新鲜空气,他餍足、带些嗔地调侃:“怎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老下雨?”
龚俊细致地拨开因为鬓上薄汗而横贴在张哲瀚眉眼上的一缕头发:“是吗?不也有好多晴朗的时候。”
1.
最近一个做饭的综艺节目火的很厉害,刚结束一部电视剧拍摄的龚俊也被邀请过去做一期飞行嘉宾,这次节目录制地点是广东佛山,同期的几位嘉宾需要一起买菜,然后在当地的村民指导下做特色家乡的菜。
龚俊作为三位嘉宾里唯二会做饭的人之一,自然挑起做主菜的担子,站料理台旁听老人带口音跟他们聊天,边嘻嘻哈哈的处理食材,再开火煲汤。
他们什么都聊,老人更好奇他们的工作,正好聊天聊到过往故事,一位担当主持控场的嘉宾问龚俊:“俊俊平时也是经常自己做饭的是吗?”
龚俊抿嘴,抬手半掩翘起的嘴角:“ 差不多,在剧组少一点,在家里就基本自己来。”
他顿了顿,敞开怀笑着继续补充,“毕竟家里有人不太会做饭,吃我做的就好。”
砂锅里的汤正好应景咕噜噜的冒起浊泡,白沫被挤到锅边冷却成团,被煮得发白的鸽子肉沁满了党参和五指毛桃等药材味,温和的食物香味闻着让人心里某一块不由自主地软陷。
嘉宾们见状转移了话题,着手开始准备拿碗盛汤,老人们也从家里捧出特产做成几碟菜,摆满了简易的圆木桌,龚俊还在料理台这里忙活,大锅骤起的水汽挡下他愈发温柔的眼眉。
他也陷入了某些暖和的回忆里,山间微风裹挟滚烫的水蒸气,带来了惬意。
2.
这期节目录制时间也就两天,龚俊拍完就收拾行李回了成都的家,张哲瀚还在剧组里拍戏,是一部呈单元剧式的悬疑推理网剧,其中有五集的编剧还是蔡骏。
那五集在十二集中,集集都是重头戏,故事节奏一波比一波快,情感也如潮卝水上涨波澜。张哲瀚饰演的是男主角,一位理智又偏执的钢琴老师,在这最/后的五集里,主角因为同事和学生做的一些事情,陷入病卝态偏卝执里,越过道卝德底卝线沦为深渊。
这不是什么好结局,龚俊听完觉得这故事内容给坐在沙发上他带来医院铁椅子上的冰气,渗入/骨/缝,但这的确是个好剧本,没有哪个演员能够拒绝。
今晚拍夜戏,张哲瀚给龚俊打来的视/频电话比平日都要晚些,屏幕一打开,就是张哲瀚边用白毛巾擦湿答答的头发,边用毛巾尾巴擦贴近下颚骨的一道细长伤/疤,抹出些许朱红色在茸毛上,显眼的很。
龚俊像近视一样靠近手机屏幕,皱眉:“......拍戏受伤了?”
“天太黑在房车前踩水滑倒了,”张哲瀚回得坦然,他把手机视频当成镜子一样照,潦草摸了摸那条已经开始愈/合的细伤,不正经地笑补了句:“没事,不影响我的美貌。”
“那倒是。”龚俊笑了笑,把手机举高,神色认真的盯着张哲瀚,接着就不说话。
他在外头工作时的状态越亢奋,私底下需要安静的时间越长,只是自从谈恋爱后,充电的方式从独处变成了安静的待在张哲瀚身边。
“累了就早点睡吧,我不挂电话,”张哲瀚低头扒拉剧本和安排表,语气中有些许兴奋,“快杀青了,明天就是最卝后一场重头戏。”
“张老师,还有这么多个小时,”龚俊瘪嘴哀嚎,“我是真的很想你。”
张哲瀚听到那一刻愣神,恍惚间有某种东西从体内抽离,他的状态才彻/底软卝了下来,像随着他后仰动作压扁的藏蓝色抱枕。
他歪着脑袋敛下嘴角,声音泄卝出疲惫:“我也是。”
3.
龚俊在挂掉电话后,雷厉风行地买了一张四川成都飞广东汕/尾的机票,他还定了一间能够做饭的民宿房间,赶在第卝二天下午六点剧组放饭前,拿着保温袋站在了张哲瀚发小——小雨面前。
“嗨,小雨哥。”
“……卧/槽。”
余翔:别叫我小雨,我是雷震子,是上天派下来劈你们这对狗情侣的。
“没人跟着你吧?赶紧进去。”
震惊归震惊,小雨还是秉着工作素养左右观察四下没有人堵在这拍照,抬手把穿得和工作人员一样的龚俊塞进房车。
“哲瀚去拍戏了,没这么早回来,”小雨拿起张哲瀚泡在大保温壶里枸杞水给龚俊接了一杯水,“你先喝点水,我现在去片场看看他,估计待会外面就开始多人了。”
这些地方向来鱼龙混杂,站姐代拍私生等等什么人都有,在这些地方随意流出一张照片都能陷入网上恶意、幸灾乐祸的猜测。
说不定一张他露脸进张老师房车配图,文案就可以从下毒暗害前辈写到剧组艳色生活。龚俊对于这些心地门儿清,成年人有太多要顾虑的规则,为了不添多余的麻烦和伤害。
“好,我明白,谢谢小雨哥。”龚俊目送着也穿一身黑的小雨拎了把黑伞出了房车门,才开始把保温袋链子拉开,三个装满不同菜式的乐扣玻璃饭盒整齐叠在里面,他从里面领起金色保温提锅摆在桌面。
然后龚俊把染了雨水的黑色风衣外套挂在床边衣架上,穿着打底的白棉衣在款式不一样装饰风格一样的房车里停停,走走。
龚俊不是第一回上张哲瀚的房车,以前他们在山河令剧组时就经常在下戏后跑到对方的房车里,不过更多是张哲瀚去他的房车,因此龚俊放在房车的小冰箱里有好几罐无糖可乐和气泡水总会悄悄消失,然后他就会收到一张饮料铝罐残骸的照片,配字是建议把柠檬味的气泡水换成水蜜桃味的,偶尔是希望无糖可乐可以换成变形金刚款的可乐,他想收集那个。
那时龚俊忍无可忍,回了句百事没有变形金刚的包装,然后连夜把所有气泡饮料碳酸饮料换成了他没戏时亲自熬煮绿豆沙、绿豆海带汤,在玻璃碗下垫了一张黄色便签纸:好好养胃,倒可乐不可取,给小雨哥喝剩下的更不可取!
现在打开房车里靠窗摆的银色小冰箱,里面就是瓶瓶罐罐的枸杞虫草花,茶叶,还有一瓶装在玻璃瓶里的薏仁水。
龚俊低头看了会小冰箱,抬手抽了一张旁边的水蓝色便签纸,在上面画了一罐歪歪扭扭的百事无糖可乐,画完后转手贴在薏仁水玻璃瓶身上。
他幼稚的笑了笑,才合上冰箱门又长吁一口气。他倒是真的开始有点怀念拍摄天涯客的时候了,在人的生命中总有些时光是无可代替的,那四个月就是其中一段。
山河令会火成那样,是喜出望外,更是意料之中。
龚俊抿着嘴把窗帘唰得拉下,他谈不上要坐在开始飘雨的窗边伤春悲秋白驹过隙,他只是擅长在安静的时候就反省自己过去儿成长经历,好再从中提取些什么,利于成长的,进步的,改变的。
就好像,每每他回想起天涯客山河令、温客行周子舒,就会想起一些能够令他不忘初心的东西。
“哈——”
现在的时间才夜晚七点,龚俊就已经打了两个哈欠,眼睛都泪汪汪一片,看什么都含水雾似的。
他自从开始忙碌后,便养成了稍不留神就能睡去的技能,何况张哲瀚的雪色外套盖他身上,正好会裹挟一股熟悉的薄荷沐浴露香味缓和了大脑里紧绷的线。
要不就睡会吧,这样等待的时间就会很快过去了。
龚俊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桌面就开了盏棕色台灯,一本草率夹着白纸书签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被压在了台灯灯座底下。
他记得这本书,张哲瀚有时也会发上几张书里内容放在朋友圈,偶尔发在ins。龚俊迷蒙着眼把书抽了出来,躺在沙发上借着光翻开。
4.
“杀青了!!!”
一场长达四个月的攻坚战终于结束,全剧组的人都在欢呼,等弄完所有事情,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张哲瀚身上还是湿答答的,半长的头发被分成一缕缕,领口还往下淅淅泠泠的落水,连带着搀扶他的小雨身上也湿了一大块。
最后的那一场戏是在瓢泼大雨里结束的,剖开自我的表白被打在脸上只发疼的水滴砸得更加深刻,张哲瀚现在只感觉自己是漂浮的,人是,心也是。
“小雨,慢点走。”
这条深入于城中村的巷子路面坑坑洼洼,三步一坑,泡过水又被撞击过的膝盖一屈就疼得实在厉害。如果不是他不屑于软弱,他可以就地抱着腿缩成团,干脆在这时不时有老鼠跑过的黑巷子里等雨停,学剧里钢琴家一样封闭自己,极卝端的逃避外界。
小雨见过发小还没出戏时的样子太多回,以至于他已经不会像第一次撞见张哲瀚演完戏后偷偷哭的时候那么手足无措。
他斟酌了半天,开口:“田螺姑娘来了,就在你房车里。”
“俊俊吗?”张哲瀚原本灰暗的眼睛瞬间亮了,腿一蹬就趴小雨背上,“快快快,我走得太慢了,哎呀。”
妈/的。余翔边骂边轻车熟路地背起张哲瀚,一路走一路叨叨:我真的是你们两个爱情的牺牲品,待会我拿件衣服就先回酒店了,你的那个房间房卡待会给你,明天没有工作安排了,这个星期也没有了,放假啦放假啦,苍天啊,我也终于放假了。
张哲瀚就撑着把伞,由着雨水散落在伞上像被扯断的珍珠项链,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欢快的接一句小雨的话就回怼一句:打工赚钱不快乐吗?小雨,你想想,你收的钱有部分还是靠压榨我得来的!明天你回新余吗?还是去哪里玩啊,去找苏苏吗?
广东这阵子太多雨了吧,啊看情况吧,难得放假,总得先好好睡个觉啊,男人过了三十岁就要更注意作息了。小雨接着张哲瀚的话回答,直至离开了巷口后他把开始不安分的人放下,恢复了两个人并肩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他们就这样一直聊到离开拍摄场地,到被捧抱着花束的粉丝围起来的房车前。
“这么晚还在这儿呢?”张哲瀚推着让小雨先上房车拿衣服,一边跟保持距离的粉丝们打招呼,他配合着大家合照后耐心叮嘱她们回去小心,下次也不要再等这么晚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张哲瀚今天心情格外好,他跟念念不舍的粉丝们挥手目送,期间还有跟拿着伞离开的小雨说笑几句,头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滚滚雷响也催促着她们都别在一步三回头,快快回去,月亮被乌云掩住不让看月色,雨又要下了。
终于外面不再有人逗留驻足,他才悠悠转身拉开房车门,张哲瀚把湿漉漉的刘海往后一抹,房车内的冷气扑面而来,擦过侧颈引起一片凉意,他前倾上身看到沙发上有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张哲瀚无声的笑了笑,雨就在这瞬间从一万米的云层中坠卝落于这个城市 ,将所有灯色蒙上湿意。
5.
“龚老师?”
张哲瀚轻声喊了喊,反手关上房车门关上,他确保了车内窗帘都拉好后,起手脱掉湿黏的上衣,准备从旁边箱子里翻一套干衣物,去洗个两分钟的澡。
对方一听到声音就立马扭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匆忙间衣袂带掉桌面一根竹筷,但他没发现,他发挥了长腿优势一步并两步抱住了日思夜想四个月的爱人。
“我等你等了好久啊张老师,小雨哥还说你很快就会来的。”
龚俊蹭在张哲瀚开始发烫的肩颈处,低沉的声音温温吞吞,像委屈了就开始低声呜呜跟主人撒娇的大型犬。
“好啦好啦,你都守在这儿了,还怕我不来吗?”张哲瀚红着耳朵拍拍龚俊的背,又拍拍对方手臂示意让他先去换身衣服。
龚俊偏偏不放,手从张哲瀚的蝴蝶骨滑至腰窝,倚仗手臂修长,将张哲瀚整个人又往怀里扣紧了几分。他身上雨湿气很重,这样的距离足以让湿草木的气味包住两个人。
张哲瀚原本还想着要哄哄人,结果龚俊的指尖一点一点向他腰间入侵,所经之处,无异于点火烧灼。
“你又占我便宜!”
张哲瀚发觉不对劲,干脆低头在龚俊肩胛骨恶狠狠咬了一下,龚俊“嗷”的一声捂着向后弹开。
“劝龚老师见好就收啊。”张哲瀚对龚俊指指点点,被点的人傻笑着任由戳胸口,规规矩矩侧身让张哲瀚去换洗一下。
龚俊的喉结上下滚了一轮,垂眸来回扫视张哲瀚微陷的腰窝和扣紧在卝胯卝骨上的裤子松紧带,很突兀地问:“什么时候能一起洗?”
张哲瀚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还是中气十足:“这儿地方也太小了吧。”
龚俊听到后停下了手上热汤的动作,哼笑一声,眺看门上磨砂小方窗:“张老师的意思是待会回酒店就可以吗?”
“去你的!”
一块鹅蛋黄的方巾从简便淋浴间里被准确无误的扔到龚俊脸上。
6.
房车外的雨还没停,更甚还有加大的趋势,龚俊只留了那盏台灯在桌面亮着,他悄悄拉开半条窗帘缝,透过挂满水滴的玻璃窗看外面的路灯出神,眼看雨在黄白的灯泡下聚成雨线,看老鼠跑过排水口,看不远处酒店房间亮了几间又暗了几间,然后热好的汤冒出一阵水雾,挡住了视线。
龚俊才回头望了眼还在哗啦哗啦流水的洗浴间,叠起手臂趴在桌边。他的性子一直很急,从小学急着把动漫看到结尾,中学急着长高,大学急着赚钱再到工作急着变红,急着为家人尽孝。
他鲜少为谁留步,更别说在人生哪处风景停顿。直到遇见张老师后,他才发现他在学习耐心上极有天赋。
“俊俊,”洗完澡的张哲瀚神清气爽,“我搞定啦,就是这破花洒到后面一会冷一会热的,估计要换了。”
“哎!”龚俊瞬间回神,下意识抬手唰的拉下窗帘,转头看过去声音来源,“那你赶紧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头发待会就干了,哎,很丰盛呐,”张哲瀚拿毛巾随意搓搓头发,跨坐在沙发上看三个玻璃盒子里的菜,“酸辣藕片,凉瓜炒肉片,土豆烧排骨。”
他接过筷子吃了几口菜,才好像想起什么,腮帮子鼓起一块跟龚俊说:“我跟剧组里一个广东人学了土豆的广东话怎么讲,叫薯~仔~”
软糯糯的尾音被捻起像拉糖丝一样荡了荡,龚俊也听得心神荡漾,表面托腮看着张哲瀚吃饭,实际上快拉不住脑子里的超跑在雨中加速疾驰。
广东话这么软的吗?在佛山听别人说的时候很正常的啊。要命,他只想亲张哲瀚,什么时候才吃完饭呢,这个点应该做些别的正经事了。
“我这几天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了。”张哲瀚低头夹菜,没注意到眼前人正在思想拉扯,他一口一块肉,再一筷子一片藕,吃得腮帮子就没停下来过。
龚俊拿着自己的空碗给张哲瀚盛了一碗汤,摆在只剩几块土豆的玻璃盒旁:“我也就下周一去北京,是杂志拍摄。”
“今天周二啦,那咱们去玩吧,留两天我回趟上海找我妈,”张哲瀚低头抿了一口汤,随即抬头惊喜的看着龚俊,“这汤好好喝哎!”
重新煮沸后的鸡汤依然不减鲜味,又因为汤里有五指毛桃的缘故,喝起来还有一阵药材清香,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流到胃里,暖意以胸腔为据点向外扩散,宛如一条奔腾的河流,翻涌过修长的四肢,然后在指尖碰撞出水花。
张哲瀚轻轻打了个饱嗝,把筷子放下后抱着碗一口一口啄着:“这是广东这边的鸡汤吗?甜甜的。”
龚俊自觉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借洗浴间的洗手盆简单的冲洗一遍碗具,只留了张哲瀚手里的碗和装汤的壶,他边洗边说:“对,我前两天不是去佛山做那个综艺的飞行嘉宾吗?跟当地老人们学的,他们家里有时也会这么煲汤,清淡但又有鲜甜的汤味。”
张哲瀚迷迷瞪瞪的打了个哈欠。
“不过我在节目里煮的是药膳鸽子汤,本来我买了食材,一份寄回我爸妈家里,一份带回我住的屋里,打算等你杀青了,每天换花样煮的。结果还是没忍住,就干脆早点过来了。”
张哲瀚开始闭着眼睛喝第二碗汤。
“我早上九点赶到这,结果菜市场竟然没卖鸽子!”
“嗯?这儿菜市场这么不给咱们龚老师面子?”张哲瀚把喝完汤的碗乖乖放在龚俊向他伸出的手掌心上,转身找湿纸巾擦干净嘴边的油。
龚俊接过碗用水冲洗后,自然而然将所有碗具餐具收拾装入袋子:“我还差点把别人的宠物鸽子当作是要卖的了,啊——可丢人了。”
“那谁叫他们要把鸽子挂在菜市场的,怪他们。”张哲瀚犯食困,靠在窗扇弯眸看龚俊忙活的同时跟他讲话聊天。龚俊他惯爱把生活掰扯的细细碎碎跟爱人讲,好填满因为异地而空白的相处记录。虽然张哲瀚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觉得这些太鸡毛蒜皮了,还不如补错过的NBA赛事直播,但现在他很爱听龚俊讲这些。
张哲瀚闭眼伸了个懒腰。
“他说他笼子里的是信鸽...哲瀚,哲瀚!”龚俊眼疾手快接住抻腰抻到一半突然往沙发外栽的张哲瀚,刚洗干净的手连水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全蹭人身上薄薄的T恤上了。
“哎,哎哎。”
张哲瀚下意识应他的名字,被水激得肚皮一凉,才猛地睁眼抓紧了龚俊。
龚俊哭笑不得,他想起以前姐姐家养的波斯猫也爱这样,一犯困就没脾气。龚俊扶正了没骨头的人,好让人软塌塌搭在自己肩上,他侧首靠在张哲瀚脸颊轻轻问:“困了?要不今晚在房车将就一晚?”
张哲瀚长吁一气,点点头,又愣了愣:“两大男人睡这个小床,不挤的慌啊?”
龚俊挑眉,用手简单丈量怀里人腰的尺寸:“张老师,你都瘦成纸片人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在房车过夜了。”
“那你睡沙发,我睡床。”
张哲瀚闻言果断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迅速跨过龚俊的腿,然后嘿嘿笑着跳到床上躺成大字。
“为什么!”龚俊委屈了,他没敢用力抓住窜炮似跑的张哲瀚,就只能站在床侧叉腰。
张哲瀚十分自觉的把小被子往肚脐上一盖,理直气壮:“我们第一次在房车过夜不就是这样吗!”
龚俊还真的歪头认真回想了一下,但随即反应回来,都谈了这么久,哪有还睡沙发的道理,撇嘴:“我不管,听我的,就要一起睡。”
张哲瀚捂住耳朵装听不见:“听不到听不到!”
“啊,瀚瀚,一起睡嘛——”现在换龚俊低着毛茸茸的脑袋就往人怀里钻,手指挑开薄被开始在张哲瀚腰间敏卝感带抓痒,“我想和你一起——”
“行行行。”张哲瀚条件反射想躲,又被人摁住了,像被擒住七寸的蛇,摆脱不能。
龚俊语气又委屈又坚定:“一起睡!”
“好好好。”张哲瀚服软了,仰长脖子任人在他肩颈用牙齿慢慢/厮/磨,直到喉结被舔舐,他吸了一口冷气:“嘶,你现在是想睡床还是睡/我?”
“都想。”龚俊诚恳真挚地抬眼望着张哲瀚,那盏台灯照映他一脸无辜。
张哲瀚抬手把龚俊歪开的衣领拉正,直勾勾看回去:“那你带套了吗?”
龚俊眨眨眼睛,没有迟疑:“带了。”
张哲瀚顿住五秒,踹开龚俊:“……给老子滚下去,你没带。”
7.
今晚这场雨下了很久,躺在房车床上就可以更清晰的感觉到整个车都被裹在雨中,桌面上的灯在龚俊上卝床前被关掉了,空调也被认认真真的调到25℃,睡眠档。
张哲瀚从后被扣在龚俊怀里,一如双人卝骑马时的动作,他挪了挪腰,抬眸在一片黑暗里企图找龚俊的眼睛:“手被压着不麻吗?”
“还行,你不是困吗?”龚俊搭在张哲瀚腰上的手轻拍了几下,“睡觉。”
“还没夸今天洗手做羹汤又洗碗的田螺俊俊呢,”张哲瀚说得很小声很慢,他散发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嗔软,“我这上哪捡的田螺俊俊?怎么这么棒呀。”
“上哪都捡不到,”龚俊亲了亲张哲瀚鼻尖,借上方窗帘泄下的弱光看着对方回道:“我这可是自己送上门的,别人没有张老师那么好福气。”
日子一长,他在张老师这里就会获取各种称号,上上一回是哆啦A梦,上一回是成都小当家,这一回是田螺俊俊,总归于此,这些称号面前都要加个定冠词——张老师的。
张哲瀚笑了笑,热气在两人呼吸间流转:“也是。”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外面还是雨声沙沙,张哲瀚往龚俊那又凑近些许,悉悉索索地//搞起小动作:先是额头贴额头,随即宛如雏兽用皮肤触碰感知外界,从龚俊闭阖的眼到鼻梁山,颤颤巍巍蹭到唇角,和抹了润卝唇膏的唇瓣。
龚俊呼吸都重起来了,气声呵斥:“你干嘛呢?”
“我突然好想你,”张哲瀚掰手指数了数,“至少四个月以来,我们都只是视卝频。现在这么大个人在面前。”
就想好好的、深刻的体会这个时候记住你。张哲瀚嫌自己太恶心,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要了命了。”龚俊短叹了一声,“哥哥,上个月我们才在北京见过面。”
张哲瀚用虎卝牙咬住龚俊悄无声息摸上来,压着他嘴巴的手指,恶狠狠地威胁:“那你是觉得够了是吗?”
“不够不够。”
龚俊憋着笑连声否认,然后带着攻击意味的反客为主,食指勾了些唾卝液从灵巧精致的嘴角划出一条弧线,龚俊儒雅缓慢地咬卝磨张哲瀚的唇瓣,润卝唇膏权当了润卝滑剂,让所有厮磨变得粘腻蜜意。
张哲瀚早料到了事情转变,笑眼盈盈望龚俊看他的眼睛,只有这个时候,他从来不躲对方的眼神。
“这么近看会斗鸡眼的,闭上。”龚俊没好气的闭上眼说道。
张哲瀚乖乖闭眼,眼睛还是弯弯弧度:“哎。”
哎你个头。龚俊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趁张哲瀚微张着嘴的时候,如同吃贝类的软肉一样勾对方湿热的舌尖,樱花香草味牙膏气息被喷的四处都是,温缓地吮卝吸与轻微磕碰使唾卝液在二人唇间交融,他们不受控制的喉结滚动几回,也不知道咽下了是不是自己的口水。
这个时间的雨还在下,止不住的水线形成了层层雨帘,模糊了房车的黑色外壳颜色,玻璃似的雨珠落在上面就溅起一簇簇小水花,水花又各自成了细珠子,四处散开,有跌到车轮子旁的野草叶片上,压弯了叶身,滑进两条粗糙的细叶根窝处,直至水珠满溢而出。
张哲瀚仰起头吸了吸凉飕飕的新鲜空气,他餍足、带些娇嗔地调侃:“怎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老下雨?”
龚俊细致地拨开因为鬓上薄汗而横贴在张哲瀚眉眼上的一缕头发:“是吗?不也有好多晴朗的时候。”
Fin.
栀子花
我曾经也见过绝色,那是一株高贵清雅的栀子花,盛开在一从荆棘地里,可惜是限定花期,难捱风雨摧残,最后陷进泥里,早早凋零,我亦悲痛欲绝,在这片荆棘地埋葬了满腔爱意,故地自封,不在踏足。
初遇是在春天,误打误撞我发现了这株栀子花,但是遍地陷阱我靠近不得,只能在外巴巴地张望,祈求栀子花能够幸福遂意,我开始有了期盼,时不时的来看看他,同时我结识了一些小精灵朋友,她们清理了荒地和积水,我得以进入荆棘丛,才发现栀子花竟然如此惊艳,空气中花香袭人,“这也太吸引人了。”我不禁感慨,小精灵们也纷纷点头称赞。之后连太阳也眷顾了此地,荆棘丛迎来了久违的晴天,栀子花长势愈发喜人,借助阳光我惊喜的发现此处挂满了蜜糖,香...
我曾经也见过绝色,那是一株高贵清雅的栀子花,盛开在一从荆棘地里,可惜是限定花期,难捱风雨摧残,最后陷进泥里,早早凋零,我亦悲痛欲绝,在这片荆棘地埋葬了满腔爱意,故地自封,不在踏足。
初遇是在春天,误打误撞我发现了这株栀子花,但是遍地陷阱我靠近不得,只能在外巴巴地张望,祈求栀子花能够幸福遂意,我开始有了期盼,时不时的来看看他,同时我结识了一些小精灵朋友,她们清理了荒地和积水,我得以进入荆棘丛,才发现栀子花竟然如此惊艳,空气中花香袭人,“这也太吸引人了。”我不禁感慨,小精灵们也纷纷点头称赞。之后连太阳也眷顾了此地,荆棘丛迎来了久违的晴天,栀子花长势愈发喜人,借助阳光我惊喜的发现此处挂满了蜜糖,香甜可口,于是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来荆棘丛看望栀子花,渐渐的栀子花名气更旺,盛夏来临,吸引了众多前来观赏的小动物,我也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可是好景不长,暴风雨袭来,冲刷着土层,栀子花的根部甚至都暴露在土壤表面,飓风嘶吼着,栀子花被吹的七零八落,雨滴砸在叶片上,我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只能等风停,但是这场灾难竟然整整持续了三日,最终栀子花倒伏在泥坑里,连花蕊都沾满了泥点,与初始大相径庭,我泣数行下,遗憾又后悔,我甚至还没有好好和他道别,不应该啊,这样美好的事物不该消匿在黑暗中,这一生来来回回终是不合时宜,回想这几个月的欣喜与悸动好似大梦一场,我久久不能回神,之后的几日浑浑噩噩,小精灵鼓励我振作,不可荒度生活,哪怕再不甘生活也得继续,我会意道别,将回忆尘封,离开此地。
已过立秋,不似夏日酷暑难耐,我也仍眷恋着,不知他过的好否?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憎会,恨别离,求不得,只愿我的栀子花能走上康庄大道,哪怕年年不见也能日日顺心。
好好生活皆如所愿,姐妹们要好好的
【俊哲】你好,西蒙
*30+狗勾写给20+狗勾的一封信
*送给纯情批们
*RPS,OOC有,私设有
你好,西蒙:
现在是2026年5月11日半夜零点48分,我因为看电影猜输了结局,被要求给你写封信。
你现在才二十出头,我猜你应该刚拍完上海的广告,正连夜赶下一场吧。想要出人头地的心那么强烈,你有使不完的劲儿去抓住每一个细微的可能,为自己博一个明天。
剧透一波让你爽爽,三十多岁的你已经事业有成,房子一套接一套,卡里的数字我要是告诉你,你做梦都能笑醒。你有了自己的代表作,一部电视剧事业爱情双丰收,血赚。
你还拍了电影,拿了奖,站上舞台拿到奖杯时,聚光灯和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台...
*30+狗勾写给20+狗勾的一封信
*送给纯情批们
*RPS,OOC有,私设有
你好,西蒙:
现在是2026年5月11日半夜零点48分,我因为看电影猜输了结局,被要求给你写封信。
你现在才二十出头,我猜你应该刚拍完上海的广告,正连夜赶下一场吧。想要出人头地的心那么强烈,你有使不完的劲儿去抓住每一个细微的可能,为自己博一个明天。
剧透一波让你爽爽,三十多岁的你已经事业有成,房子一套接一套,卡里的数字我要是告诉你,你做梦都能笑醒。你有了自己的代表作,一部电视剧事业爱情双丰收,血赚。
你还拍了电影,拿了奖,站上舞台拿到奖杯时,聚光灯和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台下还有最特别的人目光含泪发自内心地为你感到骄傲,这个瞬间我没法儿用语言形容,你等着自己感受去吧。
嘿,你听出我上一段里最重要的潜台词了吗?
你有了一个对你真心以待,能与你分享每一份荣耀,扛过每一场煎熬的爱人、知己。
他现在睡在我旁边,姿势一点儿都不老实。睡衣都翻到脖子上了,晾着个肚皮,白白软软的,想拍拍听个响,又想亲亲。但我还是别碰他比较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折腾醒又不知道得闹到几点才睡。
就是他嚷嚷着要我给你写信。
他说在微博上看到了我二十来岁——也就是你现在模样的照片,水灵灵嫩生生的,有压不灭的朝气和夏天植物的生猛,他好想见见。好烦,我现在明明也很好看,成熟有魅力,你那点子天真和镇场我也没丢,一点也不比你差好吗。这封信我就不附照片了,他是我的,你现在不必见。
他叫张哲瀚,张——哲——瀚。
你读一遍,再读一遍。
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单单读一遍,都能让人心尖发软。
他现在应该也出道了,你不用去百度,他太漂亮了,我怕你无心搞事业,让我错过他。
我俩第一次见是在那部霸占了整个春天的电视剧打戏训练的武馆里。
他那会看起来可真不好接近,高冷得比馆里那台空调的制冷效果还强。跟他搭话他也爱理不理,想套近乎也行不通,脸臭得要死。后来他才咬牙切齿地跟我坦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要演温客行,没想到成了周子舒。
他就是嘴硬心软,嘴上说不乐意演,实际上对这个角色爱到了骨子里。
好多次导演喊了卡,他装作一秒出戏,跟我插科打诨,但每次都让我捉住了他眼里消散不去的脆弱。一来二往,我居然有些心疼。
一旦你意识到一个人的软弱能让你的心塌陷一大块,又酸又涨,隐隐发疼,那就是栽了。
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其实你也知道,咱们读书那会很是用功刻苦,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得先把专业功夫搞齐活了才能配得上野心。我自诩也是个好演员,演戏的时候也容易入戏过深,让另一个灵魂在我身体里纠缠翻搅,苦不堪言。但每每和他一起,我总要逼着自己明朗一点,扯着他胡扯八道,好把他从戏里拉回来。
拍那部戏时是夏天。
我的天,这个我必须得提前告诉你,横店的夏天可真不是人呆的,离了空调只要三秒,就能浑身汗湿得像从水里滚了一趟。
但你也不必做太多功课,不必准备些什么。张老师是老江湖,别看他一开始冷冰冰的,熟了以后就是个甜甜软软的柿子饼,看到你难受得蔫巴巴,他会忍不住心软,把所有经验和小妙招都教给你。你要是怕吃苦装备齐全地过去,错过了这个套近乎的机会,小心我抽你。
哲瀚像个冰雪堆成的白娃娃,被太阳一晒就化出好多水来,特别不经热。
我还好,有个标志性道具扇子,正式拍戏时也能扇几下解解暑。但他只有个不中用的酒葫芦,握在手心里不用多久,就能悟出一手的汗。
一开始我还调侃炫耀我有扇子,可看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这扇子扇着扇着就变了方向。扇子掀起的凉风破开了夏天粘稠的空气,一丝来之不易的凉风把他的刘海吹得掀了起来,我还嫌不够,凑上去用扇子替他挡太阳,扇子投下的阴影成了我俩说小话的秘密角落。在这片阴影下,他第一次叫我俊俊,太阳在脸上晒出的潮红原来也是会传染的吗,不然我的脸怎么也红成了猴屁股?
杀青那天,他贴着面膜就来吃饭,知道是我请,筷子挥得舞舞生风,硬是把自己吃吐了。
我跟着他去洗手间,看他吐得满脸通红,眼角还有泛起的水光,心疼得恨不得替他难受了。我想替他拿点湿纸巾、倒杯热茶过来涮涮口,结果他以为我要走,拽住我的胳膊,跟我说他喜欢我。
他眼里有破釜沉舟的孤勇,脆弱又坚定,对我撒下细密的网。
我逃不掉,也不愿逃,唯一痛恨的是他手脚太快,没能把表白的机会让给我。
明明我已经在心里酝酿了那么久那么久。
我们在一起后,他像变了一个人。
虽然同事关系时的张老师也很有魅力,但作为爱人的张哲瀚未免太过迷人。
他会对我撒娇,会在我面前看着看着电影就落下泪来。
他会在某些事上收起大度,跟我闹脾气,好比他的首唱会我没去成,他好几天没给我好脸色,直到我答应高歌三曲、并让他全程录像,他才举着手机笑倒在沙发上,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但他又勇敢强大,有着漠视一切世俗常规、敢与全世界为敌的发光灵魂。
第一次爱人,我总忍不住想炫耀,在我俩CP舞得最狂的时候还拼命添柴点火,在采访里有意无意地透漏些我和哲瀚的甜蜜事件。
哲瀚总是提醒我,现在的小姑娘不简单,你别搞太狂真被锤死了,事业还要不要。但一边又纵容着、甚至还跟着我一起往外拼命抖落。我就这样拼命在出柜的边缘来回试探,直到那天,营销号毫无征兆地爆出了我把他搂在怀里亲的照片。
我手抖得不行,心慌地发麻。
张老师当时刚拿下大导演的电影男一号,我好怕连累他。
我跟助理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往我身上揽。
助理为难地告诉我,张老师刚给他发了微信,让他什么也别做,他来解决。
之后甩了一个直播链接给他。
我指尖发凉,强撑着镇定抢过手机,点开了直播。
张老师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为了角色留到齐肩的长发凌乱地散开,艳丽又冷清。
就算在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我还是忍不住为哲瀚的好看心神摇曳了一秒。
他盯着面前的手机,回答了几个评论里的问题,突然好似不经意般开口:“这位朋友问,我是不是和龚老师在一起了。对啊,我俩在一起了,我追的他。”
我眼眶一下红了,泪水朦胧。
这个骗子,他的粉丝一个个爱他爱到不行,明明微博热搜都爆了,但从头至尾根本没有一个人在直播间提起这个话题,只在小心翼翼地问他身体怎么样、新电影进度如何。哪来的谁问了他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这个疯子,
为了配得上这个疯子,我只能比他更疯。
我发了微博——“爱人,知己,都是你。”
配图是他在海边,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转过头冲我笑的样子。
公开后经历了好长一阵子的兵荒马乱,但好在大导演到底是有气魄,只是看中了他这个人,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哲瀚,我的哲瀚,最擅长绝地逢生,没有辜负导演和自己,给出了一份比满分还要优秀的答卷,靠着这部电影横扫各大奖项,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没人能对他说三道四。我们终于捱过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等到了天光。
我要做他势均力敌的爱人,旗鼓相当的知己。
经历了这场风波后成熟了不少,也静下心来打磨演技,三年后,靠着玩命演出来的作品,站上了他曾经站上的舞台接受加冕。
张老师就坐在台下,镇定从容的为我鼓掌喝彩。
如果不是我即便在台上也盯他盯得过于肆无忌惮,如果不是我在那晚细细密密地吻过他的手心,我不会知道他眼眶泛红、拍手拍到掌心发烫。
他就是这样,看起来好似波澜不惊,但爱我爱得像岩浆沸腾。
对不起,二十来岁的西蒙。
我没有把你身上这波鸡血的保质期延长太久,虽然我现在还有理想和抱负,想要演出更出色的作品,但我好像太沉迷和哲瀚温润细水长流的日常。
这一年里,我和他窝在沙发里看完了他年初列的长长一串电影清单,
和他一起养了两只猫一只狗,每天为了谁去遛狗谁去给猫铲屎拌嘴,
我们一起去了卡萨布兰卡,在小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
一起去马来西亚的沙巴看了把整片天都烧红的日落。
他像一支绚烂多变的万花筒,每一秒都不一样,我怎么看也看不完,怎么探索也探索不尽。跟他在一起时,我总是很想快点变老。我想快些看到人生的尽头时,是我俩在一起。但我又恨时间不够,我还有太多太多事想和他做,有太多太多东西想和他一起见证。
每次我跟他这么说,他总会拍拍我的脑袋,笑着骂我傻白甜。
他说未来是由无数个现在组成的,而现在,他就和我在一起。
写了好多,我手腕都疼了。
我要去睡了,现在的张老师软软暖暖,抱起来不要太舒服。
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不要太多,我只是小小的炫耀一下,没有让你肖想,就算你是我,也不可以。你也早点睡,哦,我再逼逼两句。
刚开始哲瀚让我给你写信,我想告诉你这几年商机是什么,做什么会容易发财,甚至想查查那几年的彩票号码,咱们一票干个大的。
但不行。
过去但凡发生一点偏差,可能我就遇不见我的哲瀚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不必过于焦虑,就踏踏实实地,按你自己真实的想法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保持真诚,不要迷失,一步一步,你终能找到心之所向的光明之地。
比你帅的另一个西蒙
2026年5月11日
【俊哲】《失物招领》-1成精小狗赖上 颜狗的混乱故事
小狗文学 就要狗塑就要狗塑
求评论~
01
到站的列车停在月台上,好多人行色匆匆不堪重负被行李箱拖着走,陌生的城市像一场海啸,龚俊拎着手里的帆布袋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只是一只狗狗而已。
狗狗初闯人间有太多不懂,族长大人说小狗都是要有自己的主人的,人类处心积虑费劲巴拉千百年前驯服了他们的时候就没安好心,硬是定下了盟约,每只小狗狗修炼完之后都要去找到自己的主人,然后和他相伴一生。
龚俊不知道什么是“主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盟约”,他还呆愣愣问族长大人,“什么是一生啊?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我的主人啊?”
族长大人已经很老了,他度过了好多次好多次别人的一生...
小狗文学 就要狗塑就要狗塑
求评论~
01
到站的列车停在月台上,好多人行色匆匆不堪重负被行李箱拖着走,陌生的城市像一场海啸,龚俊拎着手里的帆布袋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只是一只狗狗而已。
狗狗初闯人间有太多不懂,族长大人说小狗都是要有自己的主人的,人类处心积虑费劲巴拉千百年前驯服了他们的时候就没安好心,硬是定下了盟约,每只小狗狗修炼完之后都要去找到自己的主人,然后和他相伴一生。
龚俊不知道什么是“主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盟约”,他还呆愣愣问族长大人,“什么是一生啊?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我的主人啊?”
族长大人已经很老了,他度过了好多次好多次别人的一生,才终于不用变成谁的小狗,开始统御一帮小狗,小狗傻傻的,每天都有好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族长大人平常都没有耐心解答,吹着胡子就走了,但是今天他好像心情不错,摸了摸龚俊的狗头,还笑了笑,“遇到了你就会知道的,看到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然后甩给龚俊一个旧旧的帆布包,小狗出远门也不需要行李,只有族长大人恶作剧放了一根牵引绳,还特意交代龚俊不准弄丢,不然就回不来了,然后一把把龚俊甩进火车里。
龚俊现在下了车,按照族长大人说的,在天亮了以后到达的第一站下车,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人类的城市和他世界的不太一样,但总归狗狗学校也是教过的,他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出站,然后找个地方落脚,千千万万不能在大街上游荡,流浪狗是会被抓起来的。
可是龚俊现在有点尿急,化为人形了也不能抬腿就尿,他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找到了厕所解一解自己的燃眉之急,出了火车站之后却冒出了之前学会的人类脏话:“我靠!”
说龚俊傻真的不是什么谦辞,确实是他在从狗变成人的道路上还不够熟练,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撒泡尿的功夫就把帆布袋丢了。龚俊原地转了个圈,试图从空气中嗅闻到他的牵引绳的味道。可是火车站外卖臭豆腐的大姐正在炸臭豆腐,刚刚从他旁边经过的大哥皮衣不知道穿了多少天有股子油腻腻的臭味,小狗鼻子失了灵,心里也有点慌,怎么办啊,他可还指望随便陪谁过过什么一生,就回到他的快乐老家当他的快乐小狗。
龚俊决定沿路找回去,却在第一步就被拦下了,火车站出口的检票员小姐姐用尽了自己对龚俊这张帅脸所有的耐心,跟他解释这是出站口,要找东西去服务台登记。龚俊抽抽鼻子,还在试图从空气里找些熟悉的气味,委屈巴巴但很坚定,“可我东西就是在这儿丢的啊,为什么要去服务台?”
张哲瀚刚去参加完比赛回来,一到出站口就看见了龚俊,好帅啊,张哲瀚gay达疯狂震动,走进了才看到龚俊目测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比他还要高半个头,可怜兮兮的,又倔,快把检票员气上天。他决定发挥一下乐于助人的精神,且也非常巧合的,他确实捡到了东西要送到服务台。
于是,张哲瀚走在前面,龚俊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理解,“你丢了什么东西啊?”张哲瀚问他。
“一个帆布袋,白色的,旧旧的。”龚俊头也不抬,小狗的CPU还不足以支撑他来到人类世界的第一天就过得兵荒马乱。
“啊?”张哲瀚觉得他这一天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一切都过于巧合,他晃了晃手里的帆布袋,“你说这个吗?我刚在厕所捡到的。”
龚俊眼睛一下瞪圆了,滴溜溜转起来,直勾勾看着张哲瀚手里的袋子,“哎呀!就是这个。”
张哲瀚觉得好笑,搞了半天他俩一个丢了东西一个正好捡着了,“你但凡抬头看我一眼不早就找到了嘛...”
龚俊这时候才认认真真把目光从他的帆布袋转移到了张哲瀚脸上,原来人类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啊,要是他的主人也能长这么好看就好了,咋回事,怎么他突然心跳得这么快?
“汪!”龚俊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他赶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么玩意儿,张哲瀚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突然学狗叫,还...学得挺像。
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就有点超出了张哲瀚的预料,虽然他觉得龚俊长得很帅很合他的审美,可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陌生人,他也没有和别人419的习惯,所以完成了失物招领的交接的仪式之后,他们就应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在车站告别,然后有缘在某个下雨天相遇,再发展一段爱情故事,最起码张哲瀚是这么脑补的,龚俊比他高一些,所以会把衬衫脱下来,撑起一小片区域给他挡雨,他就有理由邀请龚俊到他家洗个热水澡。
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龚俊从帆布袋里拿出他的牵引绳打开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把另一端递给了张哲瀚让他牵住,很是装模作样地撑出了一些气定神闲的气场,对张哲瀚扬了扬下巴,“走吧,回家。”
张哲瀚整个愣住,什么回家?回什么家?这什么play?他是不是社死了?路过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好奇怪。
张哲瀚少有的说不出话,脑袋好像开始不过血,循环不出什么恰当词句来应对当下画面,“你在干嘛啊?!”
小狗虽然不谙世事但小狗很会察言观色,龚俊撇了撇嘴角,知道自己好像并不受欢迎,眼前这个人并不想带他回家,可是小狗不跟主人回家能去哪里啊,城市那么空泛浩大,跟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勉强撑起来的气场也很经不起捶打,被一句话就打散了,龚俊塌着肩膀,整个人都矮了几分,狗狗眼像盛了一汪水,让张哲瀚怀疑自己有虐狗嫌疑,“我要跟你回家啊。”龚俊简单陈述事实,并不在乎自己三言两语会引发什么。
路人甚至开始三三俩俩围聚起来,自动开启看热闹模式,张哲瀚一张脸烧得像刚从桑拿房出来,赶紧松开了牵引绳,一把拉着龚俊往别处走。
龚俊好乖,被拉住就跟着走,“主人,我们现在是要回家了吧。”
“......”人群中好沉默。
“闭嘴!”张哲瀚好暴躁。
住我隔壁的男朋友 【上】
可以看出来,我是真的不会取名
反正就是东华大一俊和上戏大四哲,阴差阳错住一个屋又睡到一张床上去的风味小故事。
——
张哲瀚刚接到通知说演mimi的人家里有点事儿,于是把排练时间挪到了星期二,也就是今天下午,他刚迈出教室的腿又被人给拽回来,只好掏出滑盖机给龚俊发短信,说临时排练,今天晚些回,你先把饭做了。
龚俊很快就回:“行,汤炖上了。”
排练结束之后张哲瀚急着往回赶,也不是怕龚俊连口汤都不给他留,他知道那小子肯定连碗带盆的守在厨房等他回家呢。就是馋了,龚俊做的跟外面那些火锅烧烤都不一样,叫他馋得胃也痒痒,就想回去喝口鸡汤。朋友拉住他叫他去大排档吃点儿,张哲瀚摆...
可以看出来,我是真的不会取名
反正就是东华大一俊和上戏大四哲,阴差阳错住一个屋又睡到一张床上去的风味小故事。
——
张哲瀚刚接到通知说演mimi的人家里有点事儿,于是把排练时间挪到了星期二,也就是今天下午,他刚迈出教室的腿又被人给拽回来,只好掏出滑盖机给龚俊发短信,说临时排练,今天晚些回,你先把饭做了。
龚俊很快就回:“行,汤炖上了。”
排练结束之后张哲瀚急着往回赶,也不是怕龚俊连口汤都不给他留,他知道那小子肯定连碗带盆的守在厨房等他回家呢。就是馋了,龚俊做的跟外面那些火锅烧烤都不一样,叫他馋得胃也痒痒,就想回去喝口鸡汤。朋友拉住他叫他去大排档吃点儿,张哲瀚摆摆手,“不去,家里有饭等我。”
朋友一愣,直接乐开花:“好家伙,你金屋藏娇?租个房子还配个女佣给你做饭?”
“说什么屁话,”张哲瀚长腿一跨上了他荧光绿的死飞,剩下的声音消失在风里:“是男佣,男厨子,也是我室友……走啦!”他骑得飞起来,化身成华山路上一道白绿色的闪电。
男佣,男厨子,也就是龚俊,张哲瀚新招的室友,两个人通过张哲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联系上的,据说是他铁哥们儿小雨的大学同学的女同学的暗恋对象,东华大学表演系本科在读。为了拍广告挣点外快,龚俊不常在寝室住,为了不打扰室友决定在校外租个房子,就打听到了张哲瀚这里来。
张哲瀚本身就没怎么在学校住过,他妈有时候会来上海看他,住的时候也是一个月一个月的住,所以干脆租了两室一厅带厨卫的大房子,租金直接交到了毕业。结果后来发现太奢侈,一个人住没必要,就寻思着做个二房东把另一间卧室租了,还能收回点本钱。但张哲瀚这个人就是毛病多,找个室友收租还叽叽歪歪半天:要男的,懂礼貌,讲卫生,晚上不蹦迪,至少两天洗一个澡,袜子不能攒着,会做饭的最好……选来选去,就选到龚俊头上了。
房子地处华山路幸福路交口的地段,正好在东华和上戏中间,两边都挨着,龚俊经人介绍来看房的时候,张哲瀚看着这位一八六的帅哥面善得很,立马决定再给他少五十块钱一个月。龚俊听完眼睛都亮了,敲定之后上午看完房下午就搬东西往里住,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张哲瀚帮着他哼哧哼哧搬箱子,停下来歇的时候找话题问:“你东华……学什么的来着?”
“啊……?”龚俊站在台阶下面,汗糊住了他有些过长的睫毛,眨了好几下眼睛,“噢,我学表演的。”
张哲瀚想腾出手来给他蹭下,结果龚俊偏了下脑袋,自己用肩膀蹭掉了。张哲瀚也稍微觉得不妥,就把手收了回去,说道:“东华也教表演呢?”
“综合类嘛。那肯定,肯定还是不如你们上戏厉害了。”龚俊笑得很腼腆,但不亲人,见张哲瀚停下来,他也停下脚步,隔着两级台阶:“学长是大四?”
“对,我大四,上戏音乐剧的。叫我张哲瀚就好,你是叫龚俊对吧?”张哲瀚继续热火朝天地开始搬东西,“我看你这身高的确适合学表演,挺好的……”
龚俊搭了几句话,没什么切口,张哲瀚找了半天发现聊不起来,遂放弃。好在东西不多,搬了两三轮就完事儿了,东西都归置好之后开始约法三章:洗衣机共用,袜子内裤自己手洗,半夜两点后不能发怪声,不准带女的进家,厨房谁用了谁收拾(反正张哲瀚也没用过),进房间内要先敲门……如此数条,等等等等,张哲瀚摸着脑袋又想了半天:“哎,那就先这样,别的想到了再说……”
龚俊看起来懵懵的,也不知道是真懵还是假懵,一个劲儿点头:“知道了,哲瀚……哥。”
张哲瀚被这声哥叫得蛮爽,抱着手臂嘚瑟半天,把钥匙搁柜子上:“以后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哈,住一块儿就是哥们儿了,以后我去东华叫你一起打球。”
龚俊挠挠后脑勺,乐意又不乐意的模样:“行啊,可以的。”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成了。龚俊和张哲瀚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作息规律,生活作风良好,家里不至于乱得和男生宿舍一样。尤其是龚俊,有点洁癖,本来屋子里东西就不多,收拾得和样板房一样,张哲瀚私下和小雨吐槽,说家里多了个活人,但突然没有活气儿了,那地板擦的,亮得和系主任的光脑门儿有的一拼。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田螺姑娘变性版就住我隔壁,还月月给我交钱,真是美得我。
小雨知道后,强烈谴责张哲瀚这种二房东欺压无辜租客的行为:那你得对人家好点,小你两届学弟呢,还学表演的,多少还算个远房师兄弟,你不能知道他会搞卫生做饭之后,就天天跟压榨我们似的压榨人家课余时间……
张哲瀚白他一眼:谁压榨了?谁?你是不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再说了,他做得挺开心的,你又不是没瞧见。
我对他有多好?好极了,简直好得不得了好吧,张哲瀚骑着死飞,过耳的风呼呼响,他默念道:我还教他唱歌,教他打球,给他做的每道菜送上我最诚心的评价,做错了事都没有逼着他喊我爸爸……
龚俊啊龚俊,张哲瀚恶狠狠地想,你还要我对你怎么好呀。
进门之后龚俊果然没有回房间,坐在餐厅里写马原的思想汇报,写了满两页纸,看起来已经编到油尽灯枯。房间里充斥着鸡汤的余香,张哲瀚一个健步冲过去,“饿了,还剩什么?”
龚俊终于编完最后一个字,大功告成。抬起头说:“你先洗手去,我炖了鸡汤,炒了两个小菜,你吃面还是吃饭?”
“面吧。”张哲瀚把手拿到水龙头下面象征性淋了一下,滴滴答答的就往回跑:“鸡汤面,我想吃。我都快饿死了。”
对这种习惯性撒娇,龚俊和张哲瀚熟络起来之后已经见怪不怪。张哲瀚的年龄可大可小,球场上他称王称霸,背地里他撒泼耍赖,反正不是很像正经学长,龚俊没少受他照拂,也没少被他“欺压”,总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张哲瀚也不端学长架子,和他处久了就发现,他和所有人相处都那样,表露一点小孩心性,有种让所有人都来宠他的特殊能力。
龚俊也不是天生老妈子性格,他只是心态比较随波逐流,讲话也慢,如果不是个子长老高,五官又具有欺诈性,肯定少不了被人占便宜。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房东都发话了他也不能违命,何况他二房东人也蛮好的,便宜占就占了,多条人脉多条路,龚俊的算盘起先是这么打的,结果张哲瀚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架势,本来是蹭他的锅吃面,后来是蹭他的菜碟吃饭,现在是直接下了课就打电话开始点起菜来了,一气呵成,非常熟练,也有点不要脸。
龚俊来不及无语,但想到张哲瀚又给他减了两百的伙食费,倒也不亏。龚俊有空就会回家炒两个菜等张哲瀚回来一起吃,都是南方人,口味差不蛮多,尤其在吃辣方面可以不用商量,简直默契十足,两个人也没讨论过这事,好像自然而然就定下来了。
面煮好的时候鸡汤也热了,张哲瀚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蠢蠢欲动,忍不住要去围观: 面是最普通的挂面,煮得恰到好处,捞起时根根莹白,边缘透明,沥干水,放进鸡汤里一搅和,加把小葱,再来勺龚俊从成都带来的辣酱,金的是汤,绿的是葱,白的是面,红的是酱,端起来的一瞬间鲜香扑鼻,张哲瀚脑子里自动响起中华小当家那个音乐,眼前的碗不是碗,是一片光,照得他目眩头晕。
龚俊给自己也下了一碗,之前一直饿着肚子没吃,等张哲瀚回来一起。于是开动的时候都没人说话,只剩吸溜面条的声音,张哲瀚把脸吃得埋进碗里,忽然听见龚俊说:“哎,忘了,还炒了两个菜在冰箱!”
张哲瀚:“吃完面再说,”他唏哩呼噜吃得油糊了一嘴,“留着明天我吃,没事。你这四川辣椒真不够辣,下次给你尝我们江西的,那才是真的辣。”
“四川也很辣的好不好。”龚俊比张哲瀚吃得稍微文雅一点,小口小口喝汤,吹了下黄澄澄的鸡油:“晚上不能吃太辣的,你不怕长痘啊?”
碗的边缘露出两个圆圆的眼睛:“就是江西的辣,江西的辣是纯辣,你们是麻辣……你上次吃我妈邮过来的鸭子,还不辣?”
龚俊想了一会儿,如实回答:“……嗯,辣。”
张哲瀚又赢了,笑开了花。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张哲瀚稍占上峰,显然吃面也堵不住他的嘴。吃完了之后猜拳决定谁洗碗,龚俊再一次输了,张哲瀚大发慈悲,说要帮他洗锅,于是两个人就凑在小小的水池旁边一个人洗两个碗,一个人洗一个锅,屁股顶着屁股,龚俊被挤的退无可退,无可奈何道:“大哥,你还不如不帮忙呢,就洗这点东西……”
“帮你,你还不乐意啦?”张哲瀚又想到小雨说的对人家好点,刷锅刷得更起劲了:“那我把剩下两个碗也刷了,你回去吧。”
龚俊终于钻出来。刚才张哲瀚靠得太近,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头,他本来就是不乐意和人贴得太近的性子,不知道张哲瀚怎么做到那么无所谓的。于是拿上马原作业就准备先回房间了,拿起来才发现那东华大学的作业纸上一枚圆乎乎的油印——张哲瀚刚才吃得太欢,给油溅上了。龚俊举着它看了半天,又看了眼张哲瀚,那厮正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哼着歌扭屁股,心想,就这样吧,还能咋的,不想重写了,让明天马原老师闻闻鸡汤味儿吧。
***
张哲瀚忙着毕业大戏,其实和龚俊见面的机会不算多。龚俊和他,是以菜会友,神交的关系,两个人说熟也熟,说不熟也几个屁打不到一块儿去,如果不是张哲瀚主动,龚俊可能这辈子和他也就三句话的交情。
但是毕竟两个住一屋里了。这是客观因素打败主观因素,把两个人绑在同个屋檐下,仇人也得让三分,何况张哲瀚和龚俊也算是能聊两句。虽然龚俊对篮球的兴趣平平,张哲瀚对电竞也毫无好感,但他俩坐一个桌吃饭还是很和谐的,能吃到一块儿去,专业也类似,聊也能聊起来。龚俊虽然学表演,可毕竟不是三大,教的东西也笼统,自己摸索着研究,也没想能在演戏方面有什么建树,属于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现阶段接点广告赚钱才是正经事。
张哲瀚跟他不太一样,虽然也接广告,但他给自己的目标定的就是演戏,然后火。年少无知的时候谁没幻想过自己拿几个奥斯卡,是不是?经常和龚俊的对话开头就是:“等哥以后火了……”
“就买八套别墅。”龚俊倒在沙发上,用一只耳机听歌,闭着眼睛接他的话:“再买八辆劳斯莱斯,一周七天换着开,还有一台当摆设。”
“你这个人……好庸俗。”张哲瀚在地上练俯卧撑,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但为了肱二头肌还是得练下去:“钱钱钱,总是钱,就不能说点别的?”
“可是总要赚钱呀。”龚俊睁开眼睛,双手合十,搓了搓,望着天花板:“我很有诚意的。”
张哲瀚默念着数完了一百个俯卧撑,跪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浑身都发着汗。他穿着白色的背心,整个人被汗水打湿透了,泛着粉红色,望着窗外的夕阳深呼吸。龚俊窝在沙发里,瘦成细长的一条,也很安静,如果不是听到他在说钱,这个姿势甚至可以称得上肃穆,微微垂着眼睛,盯着张哲瀚看。
把张哲瀚看得心下一动。龚俊说话慢吞吞的,不算机灵,但勉强算可爱。至少人长得漂亮,睫毛一扇,在夕阳的余晖里落下阴影,是一种很薄,又被五官衬得浓墨重彩的一种美丽。张哲瀚控制了一下呼吸,往前凑过去,轻声说:“我火了之后,做制片人,请你当我的男主角,你来不来?”
龚俊的耳机里正在播周杰伦,眨眼间张哲瀚已经凑到了眼前。汗液,呼吸,皮肤,热量,龚俊几乎被夕阳灼伤。他闭上眼睛,小声回答道:“我还能当男主角呢。”
张哲瀚继续逼近:“张制作人请你,你是我的男主角,你来不来?”
“……来。”
龚俊败下阵,他从来不会是张哲瀚的对手。沉默了一会儿后龚俊微微掀开一点眼皮,张哲瀚还在打量他,像是已经开始甄选角色,从头到脚,龚俊又开始麻了,他求饶道:“你还不去洗澡吗?”
张哲瀚笑起来。他的牙齿显得格外的白,嘴唇恰好遮住牙龈,龚俊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张哲瀚能去接什么没有蛀牙的广告,一定能挣很多钱,他这样自信,又有诱惑力,又好看,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
“走了。”张哲瀚站起来,“你一定要来啊。”少年人的承诺焰气冲天:“不拿奥斯卡,别回来见我!”
龚俊又被逗得笑,哈哈哈哈个没完,张哲瀚踢了他一脚,说:“别笑了,今晚吃什么还没定!”
于是什么制片人,什么男主角,就轻飘飘的揭过去。龚俊当然没有当真,反而是张哲瀚一直催着龚俊去看电影,什么科幻片爱情片文艺片,无聊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家里一块儿琢磨,从权利的游戏琢磨到漫威宇宙,又从重庆森林琢磨到怦然心动,还从辛德勒地名单琢磨到钢的琴*。
这一琢磨还真琢磨出一点味儿来,给两个人开了不少窍,张哲瀚是这么描述的:本来没啥,突然有一天,龚俊那个表演欲就起来了,就开始搁那儿跟我演……
小雨听到之后说,“哟呵,行啊,以后中国影视剧没你俩我不看啊。”
张哲瀚难得羞赧一笑:“是啊,我还收他为徒呢,龚俊现在都叫我张老师。”
“我草,你俩,”小雨看见张哲瀚这幅表情都愣了,赶紧给摸摸额头看烧坏了没:“这还处出感情来了。”
张哲瀚想了下他拉着龚俊熬的大夜,四个黑眼圈,大一的新生蛋子陪他这个即将进入娱乐圈的老油条琢磨电影还毫无怨言,于是深信不疑地说:“嗯呐。我俩,深厚感情。”
***
张哲瀚的毕业大戏是《吉屋出租》,他演个戏份不是特多的角色,但又不能说是镶边,排练什么的都要在场。龚俊为了他特地去看了08版本,回来兴冲冲地说:“你看,我们这里也是吉屋,也出租,是不是?”
张哲瀚敲他的脑袋:“你个头,哪有人家那么惨!”
龚俊嘿嘿一笑,继续说:“张老师演谁?也让我开开眼。”
“我演Benny。”张哲瀚想起长篇大论的英文单词就头疼,说,“到时候给你张票,你去看,记得在下面给我鼓掌啊。走了,排练去了,晚上回。”
龚俊嗯了一声,在他关门前问:“晚上吃啥?”
张哲瀚把门一甩:“由你定啦,龚老师。”
结果晚上下了场雷雨。龚俊还在做饭,听到外面轰隆隆响,他跑到窗边一看,就知道要下雨。给张哲瀚挂电话也没回,估计在排练没空看手机,眼瞧着雨已经落下来,跟泼水似的,地上一层毛毛的白烟,天又黑,看着怪吓人。张哲瀚出门肯定没带雨伞的,他那个人,光带串钥匙就出门,连死飞都是随停随放,还管得了伞的事。
龚俊踌躇了半天,看了十分钟的雨,见没有停的意思,最后还是决定给张哲瀚送把伞去。他这样想:“毕竟是室友,他淋雨生病,我也可能会被传染,都叫他老师了,送把伞也很正常……”
他只去过一次上戏,一般都是张哲瀚来东华找他,只能凭着依稀的记忆走。下了出租之后,脚边的水流成小溪,立马把鞋袜也打湿,风把伞吹得乱摆。他恨不得立马钻回去,就直接回家了,在这儿遭这罪。可一想到张哲瀚又可怜,这么大的雨,可能还打不到车,龚俊觉得自己可真是菩萨心肠,送完伞得狠狠宰他一顿才能补偿回来。
好在不算远,龚俊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找人,接通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哲瀚站在小剧场的台阶上,和一群人站在一起。大概是都没有伞,小鹌鹑一样被雨吹得缩在一块儿,看上去好笑又可怜。张哲瀚站在外边举着他的手机,暴雨让信号变得断续,龚俊说:“往前看,我给你送伞来了。”
张哲瀚实在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伞!”龚俊又往前挪了几步,不是很好意思让所有人都看过来,只好隔着话筒说:“我给你送伞来了,你往下走一点儿……”
张哲瀚那边切了信号,龚俊看见他把手机高高举起来,挥了两下,看上去是真没听见。雨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龚俊膝盖以下湿得非常彻底,像两坨铅一样挂着,他有点无奈,更有点不爽,但没办法,也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把伞略微抬高一些,喊道:
“张——哲——瀚——!”
所有人都看过来。张哲瀚也看过来。
“过来——!张哲瀚,你给我下来!”
龚俊喊得气短,面皮微热,停下来歇了会儿。只见张哲瀚愣一下,立马开心起来,隔老远也能看见两排白牙在雨夜里闪亮,三步并两步冲下台阶,向后头招招手:“回见啊大家,我先走了!”,然后一股脑冲进龚俊的怀里。
他淋了一点雨,外套和头发都湿了,但眼睛晶亮,眼神纯良而狡黠,又像从雨夜里飞出来的一只小鸟,留龚俊的在伞下,看着他笑,揽着他的肩膀说:“你可算来了。”然后又给龚俊的胸口来了一拳:“够义气啊,哥们儿。我还愁呢……”
龚俊很自觉地搭上他的腰,把两个人的占地面积缩到最小,有些生气:“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刚给你打,你也听不见。”
“排练信号不好,又不是我的问题。”张哲瀚笑嘻嘻的,头发蹭着龚俊的耳朵,于是湿漉漉,密密麻麻地痒起来,一下就被他哄好了。龚俊想把脑袋移开,又怕两个人淋雨,任他蹭去了。
两个人紧挨着走,张哲瀚又穿得薄,热乎乎的一团,在龚俊耳边不停讲话,谁又忘记词了,谁又NG八次了,哪个男扮女装的把高跟鞋又摔飞了……絮絮叨叨,龚俊也认真听,认真附和。
两个人在校门口打不到车,最后龚俊无奈妥协:算了,那走回去吧,也不远。张哲瀚本来就无所谓,他能有把伞已经算是惊喜,还以为真的要一路淋着回去,能和龚俊挤着走也不错。
龚俊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会想到要在八点半的上海街头和张哲瀚共一把伞走回家,如果是之前,他肯定觉得自己有点毛病,找罪受,可是这一切又和张哲瀚扯上点关系,他又觉得,哎呀,那就这样好了。毕竟是张哲瀚嘛。
两个人在伞下聊了半天又争起来,没人还记得是什么话题,只记得张哲瀚踩下一块松动的地砖,溅了一腿的水,没站得稳,龚俊在旁边赶紧扶了一把,张哲瀚说了句什么话,龚俊又没听清,于是弯下点身子问,“什么?”
张哲瀚正被他提溜起来,整个人往龚俊怀里靠,本来就一直在说话嘴里没停,龚俊忽然把脸侧过来,张哲瀚一仰脑袋,就近得突破安全距离,鼻尖要戳到龚俊的脸上去,两个人对视之后皆是一抖,伞差点没把住。……首先张哲瀚感受到的是香,凑近了之后两个人身上同一股的洗衣粉味被体温蒸出来,香得若隐若现;然后是热,一股血涌上面颊,轰地一声之后就热了,也不知道是谁先扭过脸去;最后是响,雨点搭在伞上响,心敲着胸膛也很响,咽口水的咕咚一声,简直响得可怕,他看着龚俊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个镜头好的得很,如果找他拍电影,一定要架这个机位……
龚俊的眉毛沉下来,也没松手,不再看他,假装在看路,张哲瀚忽然觉得龚俊之前的“勉强算可爱”升级了一个程度,变成了“真的很可爱”,没忍住要去逗他:“谢谢龚老师还记得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啊?”龚俊显然没反应过来,但又逃不了,离得极近,只好回答:“啊。下次可不来接你,没伞就,就自己淋吧……”
“那可不行。”张哲瀚用屁股顶了一下龚俊,“那可不行……”
张哲瀚眨眨眼睛,也转过头,觉得龚俊整个人都僵硬了很多,机器人一样,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真的太可爱了。于是发了慈悲给他个台阶下:“对了,晚上吃什么?”
……
龚俊没有再提什么一把伞换一顿大餐的事,他只是觉得这雨淋得值也不值,值的是,淋完这场雨了,好像也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值的是,好像真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值与不值,龚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好像自己说了也不算数,就罢了。
tbc.
*电影名称里摘取了一些龚俊自己推荐的
「俊哲/rps」如果四十岁的龚俊来参加二十九岁的张哲瀚的首唱会
Summary: 怎么还是会变成这样,龚俊差点就要向命运投降了,也许他注定就是没法拒绝张哲瀚,不管是几岁的他来到这一天,冥冥之中会不会就该他低下头颅,心甘情愿引颈受戮,让爱人挥动斩断他生命的巨斧。
rps/he/一发完
ooc属于我,爱情属于俊哲
时空错位梗非原创,具体起源不可考
戒指梗源兔吱吱-《幸好我们没错过》
————————————————
01.
龚俊带着口罩眼镜走进后台准备间的时候,张哲瀚正低着头摆弄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看起来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嘴里轻轻哼着一会儿登台要唱的歌。
龚俊没有出声,他摆了摆手,示意偷偷领他进来的小雨哥也...
Summary: 怎么还是会变成这样,龚俊差点就要向命运投降了,也许他注定就是没法拒绝张哲瀚,不管是几岁的他来到这一天,冥冥之中会不会就该他低下头颅,心甘情愿引颈受戮,让爱人挥动斩断他生命的巨斧。
rps/he/一发完
ooc属于我,爱情属于俊哲
时空错位梗非原创,具体起源不可考
戒指梗源兔吱吱-《幸好我们没错过》
————————————————
01.
龚俊带着口罩眼镜走进后台准备间的时候,张哲瀚正低着头摆弄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看起来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嘴里轻轻哼着一会儿登台要唱的歌。
龚俊没有出声,他摆了摆手,示意偷偷领他进来的小雨哥也不要说话。
整个后台人来人往,搬着箱子经过他们的工作人员向小雨点头示意,小雨脸色不善地睨了身边包得只露鼻子的男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地走开了。
扎着长发夹着小皇冠卡子的张哲瀚看着比平常还要柔和一点,尤其是从龚俊现在站着的角度,四分之一的侧脸,流畅的下颌骨线条连着纤长的脖颈,一直埋入鲜红色的西装外套。
总算亲眼见到这一天的张哲瀚,龚俊突兀地觉得自己眼眶在发热。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但张哲瀚面前的镜子还是让他提前暴露了,本来坐在椅子上的人亮着双眸回头看他,就像几个月前在片场,他拖着长长的衣摆和繁复的戏服一步步走近,张哲瀚就端着小风扇,站在原地笑着等他过来。
“龚老师不是大忙人吗?刚还在微信上跟我说来不了。”
张哲瀚还是那个性子,开口就是抱怨,但南方人好像天生的尾音黏连着,黏黏糊糊倒像是在撒娇。
“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工作我给推到明天了,一会儿赶回南京武术训练呢。”
龚俊把右手自然地搭到张哲瀚肩膀上,还安抚地揉了揉,张哲瀚一愣,抬手轻轻打了他一巴掌,“别跟我在这动手动脚的,还惊喜呢,这不得给我一个道歉的?”
“好好好,我错了,”龚俊做出讨饶的表情,好似有千种包容万般无奈,“那你说,想要我怎么赔?两大篮子花够不够?”
张哲瀚白了他一眼,扭回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摆弄一下早就定型好的刘海,拍拍胸口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站起来准备去登台。
“谁稀罕,你给我等着,一会儿唱不出我的歌再好好算账,龚俊,你欠我的你多少得慢慢还个十年八年。”
“张哲瀚。”
龚俊突然严肃地叫了他的名字。
“我不能上台,对不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过。”
02.
记忆里龚俊没叫过几次“张哲瀚”,从一开始疏离客气又带着点试探的“张老师”,到后来亲密专属的“阿絮”,哪怕是开玩笑,他们之间叫过“小絮絮”,叫过“弟弟”,却唯独没怎么叫过全名。
记不清了,好像有一次是因为他拍武打戏的时候膝盖隐隐犯了痛,但吊威亚的师傅也在陪着他们熬大夜,他只是偷偷皱眉,然后收拾好表情抬手示意ok,在候场的龚俊却开了口,“张哲瀚,你能不能别逞强。”
还有一次应该是他们喝了酒,他喝得全身都红了,是龚俊把他背回去的,路上他头脑不清醒,戳了戳龚俊夏夜里蒙了一层微薄汗水的脖子,又把脸埋在人家背上蹭蹭,像个喜欢动来动去的小孩子,龚俊也是那样无奈地喊他,“张老师,张哲瀚,你放过我,消停一会儿吧。”
那是漫长又燥热,只是回想起来都有点痛苦的四个月,不是什么“一眨眼就过去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和谁谁谁在一起,所有苦难就变得轻松又快乐。
但是时间总有锚点,那些没被冲刷掉的痕迹里总有一两个瞬间能把人拽回到不同于往日的特殊氛围里,也许当时很痛,也许当时很热,也许当时应当是醉得满船清梦压星河,然而回想起来的时候,又只剩被多巴胺放大的心动。
本来,张哲瀚心想,本来我是很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的。
他回头,龚俊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有浓重到无法遮掩的歉意,他突然不想懂,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有这种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要来。
可能是看出了他刹那的动摇,龚俊急忙把口罩摘掉走过来,又是那般站得近到超出安全距离地同他低声说话,“你别多想,我只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所以……”龚俊抿了抿唇,好像在努力组织自己的措辞,“你看,也没有彩排过,你的粉丝也不知道我会来……你想啊,她们是特意跋山涉水专程来看你的呀。”
张哲瀚垂下眼帘,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只是在走神。
“去吧,我就在帘幕后面看你,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听完全程的。”
“……你不会中途走掉吧?什么时候的高铁?”
“不会,真的,我保证,我发誓,哲瀚,相信我。”
因为右手拽着张哲瀚的衣角,龚俊连忙把左手从兜里拽出来指着天发誓,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化妆镜上一圈灯光下闪闪发亮。
“……好吧,那你给我好好待着,我结束了再来找你,有话跟你说,等我啊。”
“张老师放心。”
最后斜睨着翻了个隐晦的白眼,张哲瀚走了,而龚俊收起装傻卖乖的笑脸,有一点懊恼地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糟糕,忘记要提前取下来了。
03.
龚俊很乖,尤其是在听张哲瀚的话这方面。
所以他乖乖在后台最靠近舞台的地方听张哲瀚游刃有余地主持,游刃有余地唱歌,游刃有余地和粉丝互动。
好像离开了龚俊的张哲瀚在台前轻松了许多,不需要兜场,不需要找补,不需要和另一个唱歌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人合作,也不会有情绪的起起伏伏。
除了听到粉丝直白的表白还是会有点害羞,其余时候的张哲瀚值得任何爱他的人替他感到骄傲。
龚俊当然不例外。
他听到张哲瀚说到“这首歌还没来得及录,在这里是第一次唱啊……”的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看一看张哲瀚的表情,又觉得如果看了,他也许会失去控制做出改变两个人人生轨迹的事情。
不过本来决定要来看这个首唱会就已经足够出格,十一年前的蝴蝶扇扇翅膀,也许十一年后已经刮起飓风。
台上的人唱歌就像他演戏一般投入全情全意,伴奏响起,第一句歌词从耳朵窜进大脑,龚俊突然不敢再听,他的脚步往进来的后门移动了两下。
为什么要来呢?
为什么来了又要说“对不起”呢?
如果每一次每一次哪怕重来最后也只能“对不起”,那这种宛如来回割据的重来又有什么意义?
当年人当年事面貌模糊,唯一记得的只有强烈到无法回避的后悔和歉疚,人生再完美得意的人总有到死都不能释怀的遗憾,但倒带一万次,也许还是会无可回避地选择第一万零一次相同的选项。
因为没有办法,因为不可以。
原因简单到了单纯的地步,现在的那个他就是有一千种一万种“不行”“不可以”束缚着言行举止,没有忘记某一天照例搜索自己名字的时候,搜出来的全是心上人粉丝的攻讦谩骂,龚俊私底下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不说》,也许到了年度总结榜单都要一骑绝尘的程度,他很喜欢那句歌词,“成年人世界尽量选择不说”,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彷佛听见了死刑宣判的锤从法官手里重重砸下,一锤定音。
看着那些粉丝彷佛洗脑一般的话语,恍惚间他可能也相信了靠近是错,喜欢是错,回应是错,痴心妄想是错。
妄念,龚俊自嘲地笑了笑。
我对他确实是妄念。
走回去坐好,龚俊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的戒指。
冷冰冰的一个圆,逐渐被他的体温染得温热,他的情绪在张哲瀚遥远又靠近的歌声里慢慢平复下来,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把戒指摘掉,放进了自己裤子的后兜。
任何会让张哲瀚感到不舒服的东西,龚俊都不会摆到他面前让他看见。
这么些年,他始终是顾虑着他的。
04.
结束以后张哲瀚捧着花大跨步走回了后台,但目之所及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他有些焦虑,好在小雨及时来给他递水,“龚俊在后门呢,他一直在听,你讲结束语的时候说出去透透气。”
“哦。”张哲瀚把花塞给小雨,急忙就要去换衣服。
小雨一把拉住他,“诶诶,去哪儿?”
“你说呢?忙着找人呢,说这些。”
小雨把他拽回座位,强硬地按回座位坐好。
“祖宗,我亲祖宗,兄弟们说好了一会儿都进来给你送花,你不打个招呼,往哪跑呢?”
“哦……那你让他们快点。”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张哲瀚不耐烦地点开社交软件。
等到张哲瀚终于乔装打扮偷偷溜到后门的时候,就看见龚俊倚在门框,没有开灯的漆黑夜色里,一抹橙光在他手指间发亮。
“你现在怎么抽烟了?”
龚俊回神,把烟掐灭在另一只手里的卫生纸,那里面已经包了两三个烟头,他把纸巾包好不让张哲瀚细看,笑了笑说道,“哎呀偶尔压力大了抽一点。没有瘾的,别担心。”
张哲瀚作势要掐他胳膊,“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龚俊便也开玩笑般的装作要躲,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张老师说啥就是啥。”
修长纤细的两只手干干净净,张哲瀚低头抿了下嘴唇。
“你不是有话要说?这不太方便,我开车带你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等到坐上龚俊停在八百里远隐蔽位置的车副驾,张哲瀚嘴里还是一刻不停在嫌弃他,“这是你租的?”
“我总不能带助理开车来吧,委屈咱京圈白富美了?”
“滚。”张哲瀚规规矩矩系好安全带,龚俊偏头看着他的动作,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要笑。
“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张老师好乖啊。”
这次张哲瀚倒是没打他,反而有点害羞一样撇开了脸,小声嘟囔一句“开你的车吧”。
一路往僻静的地方开,张哲瀚打开了一点车窗缝儿,十月末尾的风稍微有点凉,吹得他发丝飘在两颊,亢奋的脑子也冷静了一些,他回头,看着专心开车的龚俊。
上车就摘掉了的口罩下面还是那张尖尖瘦瘦的脸,因为注意力集中所以嘴角无意识紧紧绷出一条直线,本就比他硬朗一些的脸还是那样英俊,龚俊的眼镜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摘过,因此看不清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俊俊。”张哲瀚轻声喊着他的名字,轻到几乎被风一吹就散,但龚俊还是听到了,不如说他是感觉到了,微微偏头把耳朵转了过来,于是张哲瀚就笑,没发出声音,他只是突然有一种饱胀的满足感,他想,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同他这般心意相通。
如果今天见不到龚俊,他不会这样欣喜,即便龚俊拒绝上台,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幸福。
心房塌了一角,然后一塌再塌,直到面前这个人能够大摇大摆从缝隙里走进来,直到今天终于扎根住下。
但他又不可抑制地感到悲哀。
张哲瀚不傻,相反,他很聪明,龚俊脱口而出不同于以往的那声“对不起”,还有左手无名指取下的戒指。
如果接连看见了预警前方是悬崖的告示牌,一般人都不会横冲直撞往前加速,但他不同,他是个疯子。
愚笨的疯子画地为牢,聪明的疯子可能会选择拉人一起下地狱。
“俊俊,”他加大音量又叫了一声,“你知道吗,我朋友刚刚送了我一堆花,后备箱都塞不下,小雨没办法,把花塞满了车后座才给我拉回去。”
龚俊顿了一下然后调笑道,“我看到了,你的朋友们开的车都好拉风,我再打工个五年八年的应该能买得起。”
但张哲瀚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还是在笑,但嘴巴没有笑成那个可爱的小爱心,声音里也没有丝毫笑意,“所以你送我的那两篮子花我压根没看见,俊俊,你不问问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前面正好是红灯,龚俊慢慢降下车速,也慢慢收敛了笑意。
车停住,他转头和张哲瀚对视。
“你觉得我应该问?”
张哲瀚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移开视线,他们沉默地对视着,像大海无言地注视着天空,像天空无限追逐着大海。
绿灯亮起,却是张哲瀚先转开了头。
龚俊便也回去专心开车,半晌,他听见旁边轻飘飘传来一句,“你不是他,对不对?”
05.
岁月虽不败美人,却也在美人脸上无情地留下过印记。
在龚俊第一次摘掉口罩急匆匆和张哲瀚近距离说话的时候,张哲瀚看见了一条细纹,在龚俊那双像小狗一样无辜的眼睛边上,被镜框遮挡了一点。
在被小雨留住的时候,手机里震动两下传来的消息清楚明白地写着“对不起啊张老师,你结束了吧?今天实在有工作去不了,给你看我叫人搭好的花。”
甚至更早,龚俊第一次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他一抬头看到了对面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眶,肩上的手抖得微乎其微,但因为是龚俊,所以他感觉得到。
也因为是龚俊,他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张哲瀚思来想去,觉得今天也许是老天爷施舍给他的一次奇迹。
他的龚俊没有来,他的龚俊胆子很小,他知道。
这个已经结了婚的龚俊为什么敢来,为什么要抱歉,也许是因为别人早就先他一步放下了。
不用被折磨几年,不用再面对龚俊强颜欢笑地营业,难说老天选在今天让他死心是因为恨足了他还是因为爱足了他,但总归是见到了人,不管是哪个平行宇宙哪个平行时空,今天的歌唱给了该唱的观众,他便能够把这次机会称之为奇迹。
张哲瀚靠在车头看星星,你看,就连今夜的天气都很好,万里无云的,难得能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星光倒悬在天上。
很美,美得与我相隔几千几万光年。
龚俊贴在他旁边,他们肩头靠着肩头,胳膊挨着胳膊,就连大腿都顺理成章地碰在一起。
“诶,你多大了?”
“正好过四十岁生日。”
“哦……那时候的你红了吧?”
“嘿嘿,很红。”
“嘿嘿,你怎么还是这么笑……那我呢?算了,你别说,我要保留惊喜。”
“你也很好,未来的生活,你会喜欢的。”
“借你吉言。只要我妈健康,朋友们都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自己呢?”
“嗯?”
“我说,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啊……就那样吧,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一步步踏实往那走,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他们像一对平常旧友,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琐碎又没什么意义的家常话,龚俊还是戴着眼镜,他一直笑着看向张哲瀚,张哲瀚仰头看着天空,一头长发没有解,仍然扎成那个小辫,他觉得龚俊会喜欢,所以便留到了现在。
事实上,龚俊确实喜欢得要命,他近乎于贪婪地看着张哲瀚的侧脸,甚至有些不肯眨眼,山风吹得他眼睛有点发涩,他便抬手到镜片后面去揉,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一旦疲劳,眼睛就会很不舒服。
张哲瀚总是关注他的,哪怕没有看,他也察觉到了龚俊的不适。
于是他便伸过手来把龚俊的眼镜取了,一边帮他揉眼睛一边笑道,“这样擦你不别扭啊,你这个傻子。”
那双眼睛终于完完全全出现,又黑又亮,干净又清澈,张哲瀚心想,你别这样看我啦,这样我还是会很喜欢你呀。
喜欢到,怎么我的眼睛也跟着你一起开始发酸呢。
龚俊看向张哲瀚的眼底,看着他眼眶开始泛红,胸腔里就涌起一股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但他不敢,他怕……怕任何一句有关于他们未来的剧透都会导致一切驶向截然不同的岔路口。
谁知道这个张哲瀚和这个龚俊该如何续写他们的故事,万一,万一出了哪怕一丁点岔子,龚俊都不惜把自己掐死来让未来回到正轨。
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该也不能干预张哲瀚的选择。
但是当一滴眼泪从张哲瀚那双多情的眼睛里滑落下来的时候,龚俊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接了,他的右手几乎可以包住张哲瀚的整个侧脸,他用大拇指抹去那滴眼泪,忍不住又摩挲了几下手下细嫩的皮肤。
这是二十九的小哲,还没有经历那个春天的小哲,还留着长发的小哲,他的小哲。
理智告诉龚俊应该赶紧移开视线,但感性把他的目光钉死在张哲瀚的眼睛上。
“龚俊,龚俊……龚俊。”
张哲瀚也同样固执地看着他,一声比一声缱绻的名字从那薄薄的双唇间逸散出来,他没法逃,他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怎么还是会变成这样,龚俊差点就要向命运投降了,也许他注定就是没法拒绝张哲瀚,不管是几岁的他来到这一天,冥冥之中会不会就该他低下头颅,心甘情愿引颈受戮,让爱人挥动斩断他生命的巨斧。
张哲瀚的眼睛里还有泪,但他没有哭,他的嘴巴又笑成了那个龚俊喜欢到骨子里的小爱心,“你看我的手上是不是有两个戒指,本来有一个是给你的……但你不要了,你有别人的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想说的话一股脑堆在嗓子眼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龚俊的嘴张开又合上几次,恍然以为自己成了笨拙的哑巴。
“你不要我了,俊俊。”
“你怎么会……不要我了呢……”
“我做错了什么?”
“还是你做错了什么?”
张哲瀚还是在笑,越笑眼眶里的泪积聚得越多,他把脸轻柔地在龚俊冰凉的手心来回蹭了两下。
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别管什么后果,别管了,去他妈的,只有张哲瀚,只有他的张哲瀚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小哲,你听我说……”
龚俊艰难地开口了,但没等他说完,他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直觉,他要走了,他要被捂住嘴巴扔回属于他的那个时空,于是他迫切地把手伸进裤兜乱翻,试图找到那个被他藏好的婚戒。
但是没有,怎么也没有,到处都找不到。
用力的呼喊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看着张哲瀚困惑又着急的表情,狠狠咬着自己的后槽牙。
别怕,别担心,我没有不要你。
他很想这么说,可惜他不能。
一阵风吹来,就像没有人来过。
只有星星倒悬在天上,在漆黑的夜幕里闪着光亮。
Fin
06.
“我们俊俊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啊?”
龚俊回神,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良久才一把抱住眼前人的细腰,“我刚刚在心里想,我想回去看你的首唱会。”
“傻子……那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
龚俊把脸埋进张哲瀚的胸口,闷闷地说“我不知道……”
张哲瀚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松开自己,然后回身去房间里翻出一个小盒子,他把这个盒子递给龚俊,让龚俊自己打开。
“喏,生日礼物。”
龚俊疑惑地掀开了盒盖,然后看到了他的婚戒,简洁大方的款式,只镶了一点碎钻,设计得像莫比乌斯环一样环绕着,内侧镌刻着“GJ & ZZH”。
这是当年张哲瀚坚持自己设计的样式。
“我帮你保管了十一年了,下次别再弄丢啦。我们俊俊就喜欢丢三落四的,掉在驾驶座了也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在那掏口袋……诶,不许哭……”
Fin.
【补档】千万不要人塑小狗3
无人在意的小雨的一生。
我还是从前那个小雨没有一丝丝改变。
——
我自从摸了龚俊的氖头之后,出门碰见有人遛狗都要退避三舍。为此我特地上网查了百度百科,原来男狗真的有氖头,最多高达十二颗。我想,我当时只摸了一颗,按正常成年男性的氖头颗数来看,算来下我只摸了他六分之一颗,看起来好像会好很多,至少缓解了一些我和龚俊之间无法言说的尴尬。
我尝试和张哲瀚解释,但他说不重要,我不安心又追问,他说龚俊也觉得不重要,我这才把我的心放进肚子里,正如他所说,男人过了三十岁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摸一下他老公难道就要和我绝交?没这个道理。
于是下个月圆之夜张哲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很镇定的,虽...
无人在意的小雨的一生。
我还是从前那个小雨没有一丝丝改变。
——
我自从摸了龚俊的氖头之后,出门碰见有人遛狗都要退避三舍。为此我特地上网查了百度百科,原来男狗真的有氖头,最多高达十二颗。我想,我当时只摸了一颗,按正常成年男性的氖头颗数来看,算来下我只摸了他六分之一颗,看起来好像会好很多,至少缓解了一些我和龚俊之间无法言说的尴尬。
我尝试和张哲瀚解释,但他说不重要,我不安心又追问,他说龚俊也觉得不重要,我这才把我的心放进肚子里,正如他所说,男人过了三十岁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摸一下他老公难道就要和我绝交?没这个道理。
于是下个月圆之夜张哲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很镇定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又会有什么幺蛾子等着我,但我已经在他们战狼式的爱情拉练下变得很顽强。张哲瀚开口就说:“小雨,出大事了。”
我很冷静,“龚俊怎么了?”
他听起来无比惊讶又有点小沮丧:“龚俊没变小狗!”
我想了一会儿,说:“那不正好?说明他好了,以后不用每个月都请假了。知道的说他在谈恋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月经……”
张哲瀚显然没在意我说什么,不然他肯定会骂我,我听得出他语气里有一点点焦虑:“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变成小狗呢?前几个月都变成小狗了,怎么这个月就变不成了?”
我又想了一会儿,“他连续变了多少个月?”
“五个月。”
“突然就断了?”
“今天就不变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主要是对狗人也没有什么多方位的研究,憋了很久才憋出一个屁来:“……暮光之城怎么说?”
张哲瀚那边沉默了,我知道我即将面对什么,于是迅速滑跪:“我来你家找你俩,先别急……我这个月工资……”
挂断电话后张哲瀚很慷慨地给我打了一个红包,名字写着八百万,里面装着八毛八,我并没有觉得受侮辱,因为已经变得习惯,张哲瀚就算转世十回都是他妈的金牛座,我领过张哲瀚最贵的红包是龚俊跟他表白那天他给我发了666,然后为了表示祝福我返了1314给他,不敢想象他们结婚我还得随份子钱,他们会不会靠此大赚一笔。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我有张哲瀚家的钥匙,开门就进去了,看见张哲瀚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龚俊把头侧放在他的大腿上,身体微微蜷缩,很像小狗,但确实不是小狗,是很大一坨人,看背影就觉得他很低气压。
气氛看起来很严肃,我走过去问:“还没变?”
张哲瀚抬起头来,眉头紧锁:“没有,我俩都等了一个半小时了。”我这时候才发现他手机里播的还是暮光之城,看来狼人和狗人的确有一定的相通之处。沙发的另一侧摆着小狗的毛刷,衣服,小狗项圈和狗绳,看来变狗已经成为了他俩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小情趣,我又大为震撼,原来爱情真的可以突破生殖隔离,谁看了不说一句真的爱情。
我刚要说话,龚俊就啊了一声,张哲瀚也啊了一声,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龚俊的脑门顶上就长出两个三角形的白色耳朵,整个过程我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跟哪吒变身一样忽然就有耳朵了。我结巴了半天,以为自己即将要迎来围观人变小狗的历史性一刻,差点掏出手机发朋友圈,结果龚俊隔了半分钟也没变成功,除了两只耳朵是狗,其余部分都是人,很难不说有一点欺诈的成分在里面。
我心想,他妈的,搞什么百变大咖秀吗。他俩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情况,毕竟张哲瀚给我描述的是“咻的一下人就变狗了”,现在是咻——————了半分钟还停留在初始阶段,我严重怀疑小狗系统需要重启,要再按一下开关键。
张哲瀚一边摸龚俊的耳朵一边疑惑:“你卡机了?怎么只有耳朵……怎么回事?”
龚俊摇了摇脑袋说不知道,说可能要再等等,接着翻了个身,继续赖在张哲瀚身上不起来,任由张哲瀚揉搓他的耳朵,我看如果不是我在场,龚俊很可能要显示狗的本能,开始咧舌头了。我整个人进退不得,观看了一场张哲瀚逗狗实录,虽然龚俊还只是初级形态,但在我俩眼里,他已经是狗,只要搓搓耳朵,龚俊的后腿,别名人类小腿,就开始不自觉朝空气蹬起来,搓得越快蹬得越快,跟风力发电似的。这个场景实在是诡异又合理,合理又离奇,实在很难描述。
龚俊好像是被搓得有点痒,一边蹬腿一边求饶,虚虚扣住张哲瀚的手腕,说:“别搞我啦,别搞我……”
张哲瀚立马就停下了,两只手也不收回去,就搁那儿定着。龚俊被搓蒙了,以为张哲瀚还要继续摸他,等了小一会儿,结果没等到张哲瀚下手,自己又默默抬起了点脑袋,把头埋进张哲瀚的手掌心里。然后张哲瀚又是一顿狂搓,边搓还边发出“嘿嘿嘿”的笑声,说什么看我不搓得你心服口服之类的话,龚俊嘴上说着“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看起来却快乐无边,可能这种要收拾张哲瀚的算账行为排到了五十年以后再执行,在养老院里搓回来的确不算迟。
温馨里实在是多少透着一点傻叉,现在他们俩智商加一块凑一百都嫌有点多,半分钟之后张哲瀚开始对龚俊上下其手,检查屁股后面有没有长狗尾巴,趁着画面滑向一些限制级之前,我火速打断:“那现在是怎么样,假还请不请了?”
张哲瀚的手已经快伸进龚俊睡裤里。我此时其实很想当个外人,但看起来张哲瀚是真没拿我当外人。龚俊还不好意思,扭来扭去不让他摸,张哲瀚眉毛一竖,说:“别乱动,摸摸你还不肯啦?”然后又抬起头回答我:“他假早请好了,没事,等过完明天再说。”
龚俊趁张哲瀚抬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小雨还在,瞎闹。没长尾巴,别摸了……”
张哲瀚笑:“不长尾巴的不是好小狗。”
龚俊居然还很认真的回了:“……不长尾巴也是好小狗。”
“所以你是坏小狗。”张哲瀚得出结论。
龚俊想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道:“那你就是个坏人,老是摸来摸去,摸来摸去,”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老这么对我,坏蛋……”
张哲瀚笑了一声,看起来一肚子坏水,名副其实坏蛋一个,我看他的表情,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深精尖的回嘴言论,结果他回了一句,“反弹。”
我整个人有被张哲瀚这种降智言论冲击到,仿佛回到了我和他的高中年代,我骂他傻逼,他骂我神经,我骂他垃圾二百五,他说一句反弹,真的,这句话又傻逼又无懈可击,又弱智又无懈可击,反正就是无懈可击,你回什么都显得和他的智商在同一水平线,就是特别好笑。
但是龚俊是他的有懈可击,只见那小狗耳朵一抖,伸手抓住了张哲瀚的手指,说,“反弹无效,憨包。”说完把手指拉近,咬了一口张哲瀚的食指。
张哲瀚眼睛都要笑没了,居然没有再回嘴,只是轻轻应了句:“噢。”
简直惊呆了,要知道我高中和张哲瀚吵架就没有吵赢过,吵成麻花了他也不认输,我警告他说以后会有人等着收拾你的,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更没想到等来的是个会变小狗的男的,果然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硬汉自有小狗磨,我虽然听他俩说话听得想yue,但还是忍不住为我逝去的青春上了三炷香。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还陷入在一种纯情的氛围里,张哲瀚的手又伸进了龚俊的T恤下摆摸了几下,龚俊闪躲不及,整个人从张哲瀚身上弹起来。只听见张哲瀚很缺德的哎了一声,叹气道:“也没有长新的氖头。”
我心想,苍了天了,别不把我当外人,我也是人,我也是人!我的心里又火速记起我那命运般的六分之一颗,整个人显得很想死,龚俊从脸红到了耳脖子根,“说了只有耳朵!”又心虚的看了我一眼,显然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张哲瀚说,“那好吧,既然没有变成小狗,今天就还是龚俊做饭。小雨来得正好,吃个饭再走。”
我说,“什么叫今天就还是,你难道做饭?”
张哲瀚很义正言辞:“他做一天饭,我点一天外卖。”
我心想那还好,张哲瀚看来对自己还是有比较明确的认知。我对他的评价就是,一生要强,别进厨房,一进厨房,毁我肛肠。不知道龚俊有没有受过这种魔法攻击,听说四川人肠子不错,应该不至于拉到进医院。
我说,“我想走。”
张哲瀚说,“不行,你一定得尝尝,龚俊做的那个辣子鸡……”
我他妈听得菊花一闭,跟巴普洛夫的狗一样开始分泌口水,张哲瀚,辣子鸡,张哲瀚说辣子鸡,简直就是加了buff的恐怖故事,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和张苏吃的那一整盘张哲瀚亲自炒的辣子鸡,隔天拉稀拉得整个人都虚脱,拉到后面以为自己在窜火。
我虚虚一笑:“是吗……龚俊的手艺……跟你比呢?”
张哲瀚很骄傲:“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说,“有多过啊?”
张哲瀚说:“很好吃反正,你一定要吃。不是我吹,光吃辣椒都好吃……”
龚俊在旁边被夸得摇头晃脑,我在旁边条件反射流口水,也不知是龚俊更狗还是我更狗,张哲瀚竟是我们之中唯一的人。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来,握手。”
龚俊就把手伸过去了。
“另一只。”
龚俊就换手了。
我在旁边看得哑口无言,在等张哲瀚说“龚俊,坐!”,结果没等到,有了些许失望。张哲瀚拍拍龚俊的脑袋,说,“好,去吧。”
然后龚俊就冲向了厨房。
我想起了我图库里龚俊那张在我要求下摆拍的狗做饭表情包,心想图库又可以更新了,可以配字“狗男人做饭都比你做饭好吃”,毕竟真的是狗男人做饭,也可能是真的好吃。
但我的理想破灭了,就在龚俊冲进厨房的下一秒,他又啊了一声,张哲瀚问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闪现到了厨房门口,速度简直快出残影。
一只萨摩耶从厨房里走出来,一屁股墩坐下了,显得很委屈,像那个小狗垂泪表情包。“哲瀚,我今天不能做饭了,又变成真的小狗了。”
张哲瀚看起来很兴奋,我都怀疑他有什么毛茸茸癖,真的很喜欢龚俊变狗,虽然他看起来很克制很冷静,但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现在被可爱得想死的心情。
我心里默默关心了一下路飞,又想起张哲瀚很喜欢用脚趾夹它的后腿,然后它那张想逃逃不掉的一张斗牛狗惊恐脸,觉得还是没必要关心了,深圳很好,你主人已经有了新的小狗……不会用脚趾夹狗的那种。
张哲瀚克制了一会儿,然后又没法克制,显然一个月一天的小狗时间让他无比想念,蹲下去抱住毛茸茸的龚俊开始狂吸,像八百辈子没进过猫狗咖的那种货色,一看见小狗就走不动道,实在是很没见过世面。
龚俊的脑袋搭在张哲瀚的肩膀上,我看着他的脸,陷入了一些迷思: 怎么搞的,他都变成小狗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是龚俊,草了,简直是狗成精。
龚俊也看了我一眼,小狗脸上波澜不惊,写着四个大字,“还不快走”
我立马眼神回应,马不停蹄,脚底抹油,说:“那我就不吃饭了,我先走了。”
我边说边走,生怕他俩要留我,直到走出门还心有余悸。
第二天我的朋友圈又多了很多狗,看来张哲瀚拿龚俊手机网购的那些什么狗项圈狗发夹狗衣服狗鞋子都有了用武之地,朋友圈的配字是,“我家的小狗超级帅!”
我想起前一天的离谱遭遇,并没有给他点赞,过了半小时张哲瀚亲自过来敲我,说朋友圈赞一下,参加了社区小狗选美大赛,我不知道他怎么说服龚俊参加的,可能他自有妙计,难怪昨天那么急,原来是参加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的活动去了。
我打电话给张哲瀚,响了好几声才接,他声音哑得像破锣,我还以为他感冒了,结果龚俊远远传来一声再睡会儿,我整个人又他妈的悟了。
这世界哪有妙计,只有肉▊偿罢了,一天天的烦死,还白给你点朋友圈的赞。
完。
张哲瀚做辣子鸡源于《时光的味道》,是他和两个发小的综艺。
之前被吞了,再发一次,我和lof永不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