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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白(接稿)

好乖


  难得一见的听话瞎,被吴邪养得可乖。碎了吧唧的日常。春节就是得吃零零碎碎的糖。

  

  

  

  吴邪从一堆凌乱的被子里醒来,黑瞎子缩成一团儿靠在他身上睡得香,半场的头发遮了半边脸。吴邪伸手,悄悄把头发捋到他耳后。一道阳光从窗缝里扑进来,给两个人的侧脸都挂了一层金边儿。

吴邪轻手轻脚起床。昨天折腾到半夜,黑瞎子起不来呢,他想。昨天拿好了绞得细细的肉馅儿,今天解冻了,吴邪想着昨天看了好几遍的教程往里丢着调料,也不用勺量,凭手感抖点下去就算了嘛。搅合搅合上锅蒸。

他瞟了一眼钟表,指针正指在七点二十那。不算晚,可以给瞎子做个早饭。吴邪翻了好一会儿冰箱,翻出一小把前几天买的青菜,...


  难得一见的听话瞎,被吴邪养得可乖。碎了吧唧的日常。春节就是得吃零零碎碎的糖。

  

  

  

  吴邪从一堆凌乱的被子里醒来,黑瞎子缩成一团儿靠在他身上睡得香,半场的头发遮了半边脸。吴邪伸手,悄悄把头发捋到他耳后。一道阳光从窗缝里扑进来,给两个人的侧脸都挂了一层金边儿。

吴邪轻手轻脚起床。昨天折腾到半夜,黑瞎子起不来呢,他想。昨天拿好了绞得细细的肉馅儿,今天解冻了,吴邪想着昨天看了好几遍的教程往里丢着调料,也不用勺量,凭手感抖点下去就算了嘛。搅合搅合上锅蒸。

他瞟了一眼钟表,指针正指在七点二十那。不算晚,可以给瞎子做个早饭。吴邪翻了好一会儿冰箱,翻出一小把前几天买的青菜,煮了一小锅菜蛋汤。吴邪扒拉扒拉抽屉,拿出个苏万前几天送的药包丢汤里。那药包没什么药味儿,还能养身体。只是黑瞎子不爱泡水喝,就一包一包的全被吴邪煮进汤里了。

汤锅咕嘟咕嘟沸腾起来,乳白色的汤上冒出泡泡染后炸开,飘出一股股香味。吴邪把火调小,给黑瞎子单独磕进一颗鸡蛋,调小火盖上锅盖。他回头,黑瞎子懒洋洋揉着头发站在厨房门口。

“这就醒了?不多睡会儿?”吴邪笑着把他拉过来。黑瞎子摇头:“听到你开火了,不想睡了。”他抽了下鼻子:“煮了什么,好香。”“青菜汤。”

吴邪笑吟吟的,拿出两只碗。“拿得了空碗吗?”黑瞎子点点头,大清早,他还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愣是让吴邪看出点乖顺来。

黑瞎子捧着碗数着步子迈,吴邪端着锅跟后面。黑瞎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瞎了,步子迈得轻松,吴邪看他适应得不错,也悄悄笑了。

两个人坐在桌子旁面对面吸溜热汤。黑瞎子用筷子戳着单独卧给他的蛋,夹了几次才夹起来。吴邪看得发笑,面容松弛下来,眼角弯弯,淌着阳光的样子。黑瞎子瞎了之后不怎么戴墨镜,一双灰白的眼睛就露着,听见吴邪的轻轻笑声,他的眼角也弯起来一点,手中筷子一翻敲在吴邪鼻梁上。“笑话上你师傅了?”“哪敢哪敢。”吴邪连忙陪笑,又想他看不见,再加上刚刚瞧过来本该落在脑门却落在鼻梁上的筷子,心里又是满满的酸。

吃着吃着,俩人同时抬头,抽着鼻子嗅了嗅。“吴邪,你还煮什么呢?!”黑瞎子脸色大变。吴邪拖鞋都飞了一只,已经冲进了厨房。吴邪呲牙咧嘴顶着热蒸汽把他的虎皮糕抢救出来,好在没糊。吴邪索性直接插了根勺子进去,端到餐桌。

“这什么?没糊吧?能吃吗?”黑瞎子回忆一下刚才诡异的味道,发出灵魂三问。“你昨天说想吃的虎皮糕,我刚蒸了,你尝尝,没糊的。”吴邪把勺子塞进他手里。黑瞎子就乐,舀了一满勺子虎皮糕摸索着要喂给吴邪。吴邪本来站着,弯腰低头咬了一嘴虎皮糕,说:“好七的。”(好吃的)

黑瞎子又舀一勺,自己吃了一口,抬头用自己灰白的眸子去对吴邪盈着玉似的柔光的眼睛。如果看得到,他眸子肯定很暖。黑瞎子想。

吴邪盯着黑瞎子头上翘起的一撮头发,伸手抚平。他看着低头静悄悄吃虎皮糕的黑瞎子,声音小小,在他耳边呼气:“好乖。”

—end—

  

  剧场:

  老吴:哎呀我家瞎子好乖

  黎簇:???

  

  

 我要评论!我要红心蓝手和关注!(⑉°з°)-♡

  

念白(接稿)

疼不疼

 哎呀我滚回来更新了,今天吃甜的。

  

 “张家人都是不会痛的,我不管怎么样还是会痛一痛的。”

当年黑瞎子贱兮兮地跟我说完这句话,就翻过沙丘离开了,他肯定没想到我会记到今天。

一大早我就抱着一堆胖子种的瓜果和半路上随便买的脑白金去找瞎子。两只手都被占得满满当当,只得拿脚尖磕着价值不菲的红木门,清脆的声音响了良久也没人来开。

我只得放下提着抱着的东西,艰难地翻出钥匙打开门。院子里一个人没有,但是出乎意料的整洁。我骂着瞎子,这家伙又闲着没事把小徒弟当保洁使了。

屋里没人,我略有些意外,把瓜果塞进瞎子空空荡荡的冰箱,把胖子腌的酸豆角坛子塞进橱柜,顺便把那盒脑白金搁到最显眼的位置。

正......

 哎呀我滚回来更新了,今天吃甜的。

  

 “张家人都是不会痛的,我不管怎么样还是会痛一痛的。”

当年黑瞎子贱兮兮地跟我说完这句话,就翻过沙丘离开了,他肯定没想到我会记到今天。

一大早我就抱着一堆胖子种的瓜果和半路上随便买的脑白金去找瞎子。两只手都被占得满满当当,只得拿脚尖磕着价值不菲的红木门,清脆的声音响了良久也没人来开。

我只得放下提着抱着的东西,艰难地翻出钥匙打开门。院子里一个人没有,但是出乎意料的整洁。我骂着瞎子,这家伙又闲着没事把小徒弟当保洁使了。

屋里没人,我略有些意外,把瓜果塞进瞎子空空荡荡的冰箱,把胖子腌的酸豆角坛子塞进橱柜,顺便把那盒脑白金搁到最显眼的位置。

正准备走人,忽然又觉得不对。院里又溜达一圈,更觉得他根本就在这里。每间屋子都打开看了一遍,最后实在不一间小小的杂物室里找到了他。

我一看他就知道肯定是病发了。他背对我缩在杂物室一角,听见门开了也没有看过来,嗓子哑得像吞了一块火炭,“吴邪?”他叫我。

我没答他,他就更明白是我。我钻进去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想把他拽出来,他偏不顺了我的意,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梗着脖子,不搭理我也不动弹。

我只得和他一起缩在角落里,把他脸硬掰过来。黑瞎子墨镜不知道哪儿去了,灰色扩得很大的瞳孔空洞地睁着。我把他扭过来,几丝阳光落进他眼睛,他不适地闭上,眼角分泌出几滴生理泪水。

秋凉了我还是看到他额头上有汗。我把手拿过去给他挡眼睛,顺便也坐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几个月没见,他瘦了一大圈,腕骨更加突出。

“多久了?”我问他,他摇头说不记得。“疼不疼。”我又问他,黑瞎子也只是摇头。

“出去好不好?”我哄小孩似的哄着他。黑瞎子好像有点发烧,在我的手下面的额头眼皮有些烫。我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珠转了转,然后他摇摇头。

“真的不疼?”

“不疼。”

我拉着他胳膊强制性让他靠在我身上,絮絮地跟他说着这几个月胖子和我种地,腌豆角的事。他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些,我感觉差不多了,就说:“你不是跟我说,张家人都是不会痛的,你还是会痛一痛的吗,痛就说一下,你大徒弟又不会笑话你。”

黑瞎子烧的有些迷糊,听了我的话好像努力的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不疼。“你再想一想,真的不疼?”

黑瞎子皱了下眉毛。“有一点,就一点点。”

我把他生拉硬拽出去,塞进卧室的被子里,拉好所有的窗帘给他倒了杯水。他尖突的喉结滚动着好像很努力地吞咽着,喝下去半杯水,吞下去两小片感冒药。我也窝在他旁边,手上不安分地揉着黑瞎子的每一根手指。他的手包括手指上也有许多凸起的疤痕,瘦了就愈发明显。

“疼不疼。”我小口啄了一下他的侧脸,黑瞎子点头说只有一点。

我快乐地笑了一下,他已经可以承认有点痛了。

黑瞎子缩在被子里有点发抖,热得想要掀开被子,我按住他,把被子裹回去。他想踹我,还是没踹,他舍不得呢。

“热。”他嘟囔一句,翻了个身来面对我。

“在发烧,退烧了就不热了。”我耐心地哄他。“干嘛老是嘴硬,疼也不说,生病了也不跟我说。”

“没有用。”黑瞎子迷糊着说。我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就没有用。”

“说了疼,也还是疼。又没人……”他后面又说了几个字,我没有听清,但是不重要。

“我在这里,吴邪在这里,有人在。”我趴在他耳朵边轻轻地说。

他好像突然清醒了几分,一下子把我推开老远。我耐心地把他推我的手又塞回被子里。“我自己都不这么管我自己。”他闭着眼睛说。

“所以疼不疼。”我锲而不舍地追问。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野兽的呻吟,然后他还只是说有一点。

我凑过去给他按眼睛,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眼皮底下那两颗脆弱的眼球在不安分地转动着。他肯定疼的。我心下了然,接着追问。

“你到底疼不疼?”

“你干嘛总是老问我疼不疼。”他好像有些恼了。

“疼说了又不会不疼,所以你问的有屁用。”

“那不一样,我不是在吗,瞎子,有人爱你,有人会心疼你。”我贴着他耳朵说。

他被我弄的有点痒,缩了下脖子。“有人爱你了,所以要学会示弱说疼懂不懂?”

他没答我,他睡着了。

我去煮了一锅粥,切了一点咸菜放上生抽香油,端过来的时候小砂锅里的粥还咕嘟着冒泡泡,爆出一股一股香味。他这时候才醒,掀开被子摸索着坐起来,别扭地冲着我张开胳膊,脸上好像有点不适应地说:“抱一下。”

黑瞎子在做一件他不擅长的事情,撒娇。我笑着抱了他一下,说:“还疼不疼?”

他歪了下脑袋,不说话。

我笑起来,啄了一口他的额头。

“不烧了,吃点粥。”

黑瞎子乖乖地点头,我想他总算学会了示弱。

粥的热气在整个屋子里飘着。他吃到一半,突然抬头来跟我说:

“吴邪,挺疼的。”

  

  我要评论!我要红心蓝手!  

↑合饣并
浑浊的透明摔得粉碎就会无比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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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恋_鸭鸭成精鸭鸭精

想起来小迪的眼球啊,是钻石啊,非常美了

有点OOC,感觉如果安兹想要的话,守护者全员都会把一切奉上,所以只是一个眼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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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OOC,感觉如果安兹想要的话,守护者全员都会把一切奉上,所以只是一个眼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溜了溜了

neko酱吖

佩罗罗奇诺外传:十年生死两茫茫(下)

        排雷预警与上章一样:

  主:佩罗罗奇诺✘铃木悟/飞鼠

  偏:all安兹/飞鼠/铃木悟

  大刀,玻璃炸弹,结局be/op无差,依旧先笑后刀🔪

  注:时间线可以看做现代的十年后,铃木悟返回异世界的N久之后,总之不会影响正文,这是番外,番外!

  ——

  [蠢弟弟!]

  [哈啊……没,没事的,]

  身体的疼痛,让佩罗罗奇诺连正常喘气都感到些许吃力。

  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心底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不恐慌。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

  十年能改变很多。

  能...

        排雷预警与上章一样:

  主:佩罗罗奇诺✘铃木悟/飞鼠

  偏:all安兹/飞鼠/铃木悟

  大刀,玻璃炸弹,结局be/op无差,依旧先笑后刀🔪

  注:时间线可以看做现代的十年后,铃木悟返回异世界的N久之后,总之不会影响正文,这是番外,番外!

  ——

  [蠢弟弟!]

  [哈啊……没,没事的,]

  身体的疼痛,让佩罗罗奇诺连正常喘气都感到些许吃力。

  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心底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不恐慌。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

  十年能改变很多。

  能让一个健气青年,逐渐朝着沧桑中年大叔的方向变化。

  日益失去年轻的活力和生机,加上常年的劳累和内心抑郁情绪的积累下,身体就会像布满蚁穴,最终在一瞬间被冲垮的堤坝。

  躺在急救床上被推进手术室,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底层社畜人生落幕的开端。

  虽说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见老姐眼泪汪汪的模样……

  他记得,很久以前,老姐还不是那种爱哭的女人,即使是在生活中工作中遇到怎样的困难,这个性格强势的女人都不会轻易掉一滴眼泪。

  佩罗罗奇诺内心叹息一声,表面上来露出习惯性,没心没肺的笑容。

  [干嘛露出这种难看的表情啊老姐……我还死不了……]

  明明是想安慰的话,一出口依旧是变了味道。

  [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泡泡茶壶这次难得没有因为[难看]这种敏感词大发雷霆,她沉下脸色,一只手快速捂住弟弟的嘴,好像这样就能把之前的丧气话塞回去似的。

  [给我撑住!听到没有!]

  [唔唔唔!]

  [那个,女士……请放手吧,要开始手术了哦。]

  护士轻声提醒。

  [好,好的……]

  泡泡茶壶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移动手术床上的弟弟,松开手,退到一边。

  她看见弟弟在门快关上的一瞬间……费力地撑起上半身,抬起手对她比了个V字。

  [这个傻子……]

  泡泡茶壶嗤笑一声,扭过头,揉着红红的眼眶。

  ……

  注射麻药后,手术室内惨白的灯光逐渐在眼前模糊不清。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醒来……)

  佩罗罗奇诺觉得很困,他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放空大脑好好睡一觉。

  他突然觉得,如他这样的烂人……就这样死在手术台上,也许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结局。

  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自己贫乏可陈的人生,能有怎样华丽的落幕式。

  (只是可惜了老姐。)

  如果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她就真的没有亲人,是真正的无依无靠。

  以及……关于那个人,心底还是会有一些遗憾吧?

  明明心脏还没有不争气到那个地步,可是只要一想到记忆中的那个人,心脏部位竟然传来针刺一般的痛苦。

  彻底昏迷的前一刻。

  佩罗罗奇诺忍不住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大人的话。

  无论是哪个神明都可以……邪魔也无所谓。

  拥有伟力的大人啊: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请让我去见那个家伙一次。

  (真的,很想再见你……)

  挚友。

  ————

  [佩布罗(Pablo)大人,佩布罗大人!]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亲爱的——!]

  [父亲!]

  [呜呜呜,爸爸,爸爸……!]

  [老爷……老爷……]

  重新拥有自主意识的那一刻,耳边像是有一百个炸开的热水壶,

  尖叫、哭泣、呼喊、呵斥……

  (烦死人了啊——!)

  佩罗罗奇诺猛然睁开双眼,然后被如城墙一般严严实实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惊呆了

  等、等等啊!

  佩罗罗奇诺的目光,从用手帕捂着嘴呜呜咽咽的中年女人身上,转移到到站成一排,身高从高到矮的两位青年和一个少年,又落到几个衣着朴素破旧,像是中世纪下等仆役打扮的人身上……

  然后佩罗罗奇诺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你们是谁啊喂——?!

  [你……]

  呼吸急促,嘴唇哆嗦着刚吐出一个字,佩罗罗奇诺就感到胸口传来一阵拉扯般的疼痛,喉咙中无法抑制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噢,亲爱的——!]

  穿着厚重长裙的中年女人夸张地惊叫一声,泪眼婆娑,身体朝着躺在床上的佩罗罗奇诺扑过来。

  结果佩罗罗奇诺的反应比女人更大,在看见那张完全陌生,浓妆艳抹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时,他使出全身力气,朝床的里侧翻滚一圈。

  然后气喘吁吁地把被子扯到下巴的位置。

  [等……等等,等一下!别过来,不要再靠近了咳咳咳咳咳……]

  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手,做出坚定抗拒的姿态。

  [父亲!]

  [爸……爸爸?]

  两个青年,一个少年面面相觑,试探着朝佩罗罗奇诺的方向走一步。

  [退后!咳咳咳咳……]

  也许是被父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吓到,他们终于在原地不动。

  总之,现场的人再次经过了一阵手忙脚乱……主要是佩罗罗奇诺半靠在床上,默默看着一大群陌生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围着自己团团转,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最后冷静下来的佩罗罗奇诺,听老佩布罗的儿子为“失忆”的父亲帮拼命回忆。

  至于所有人问的问题,佩罗罗奇诺一律装傻,只说自己不记得了,什么也不知道。

  说多错多,要是眼前的人们看出自己不是佩布罗本人……佩罗罗奇诺害怕自己会被这些愤怒的家人捆起来,绑到某个神殿去做净化邪灵仪式。

  佩罗罗奇诺从那些人的焦急的对话里,一点点,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他的确穿越了……灵魂不知为何附在了一个年轻时东奔西走,四处奔波,结果中年积劳成疾的小商人身上。

  一睁眼,就白捡了一个老婆……以及三个孩子,从单身大叔变成一家之主。

  身上莫名就多了沉甸甸的压力呢。

  佩罗罗奇诺了无生趣地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拜托,这种开局谁想要啊!)

  ——我做错了什么,有没有人来拯救一下我啊!

  这个身体的主人,可怜的老佩布罗,得了得了很严重的肺病,光凭草药已经治不好他了。

  在这个医疗技术并不先进的世界,佩布罗和家人在对草药疗法失去信心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借助魔法的奇迹力量。

  佩布罗家乡的牧师断言,能拯救老佩布罗的,只有第三位阶甚至之上的治愈魔法。

  然而能掌握这种深奥魔法的大牧师,或者售卖第三位阶治疗药水的大商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即使找到也得花大价钱才能请他们出手相助。 

  (话说,习得第三位阶魔法……会那么困难吗?)    

  佩罗罗奇诺记得,自己以前玩的某个冒险游戏里,自己创建的角色,普通技能就是第九位阶魔法,常用的魔法一律是第十位阶,作为底牌的超位魔法,得准备个五六七八……九个也不过分,这样才敢在游戏地图中自由活动。

  至于自己的挚友,那个痴迷学习魔法技能又异常谨慎的家伙……佩罗罗奇诺自己最后也懒得去计算他藏了多少手底牌。

  但是,佩罗罗奇诺转念一想:

  自己玩的是一个有魔法元素的游戏而已,毕竟不是现实。

  真是犯蠢,游戏里的那些全靠华丽特效的技能,怎么能与这个世界的真实魔法比拟嘛。

  (是听到[魔法],[位阶]这些熟悉的词汇……就唤醒了久远的回忆了么?习惯用自己理解的知识来解读未知……可是人类的通病啊。)

  佩罗罗奇诺暗叹一口气。

  可能这个世界的魔法水平,最高…也就是第四或者第五位了,等级和体系划分也不太可能与游戏相同。

  说不定,这里的第三位阶治愈术,已经是相当于游戏中,专精治疗的玩家的第十阶治疗魔法……对老佩布罗这个与魔法无缘的普通人来说,得到这种魔法的治疗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无论内心是怎么想,他表面上仍然展现出一副病人应有的不堪重负,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

  听一个又一个人在耳边叽里呱啦地问话,可有可无地点头或者摇头,偶尔简短地附和几声。  

  [……听说人类能达到的最高魔法境界,超越第三位阶以上的魔法中,有着可以死者复生的魔法噢!]

  [老弟,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那种奇迹魔法是与我们家无缘的啦。]

  [呜……]

  这是自己原来世界,哪个科技更先进的世界中都不可能做到的事,佩罗罗奇诺不禁肃然起敬。  

  [……那,那还真是厉害。]

  死者复生啊……

  如果,如果能用在那个人身上……

  不,怎么可能是用的上啊?

  挚友……不过是去往另一个世界生活而已,并没有死……并没有……

  围绕在佩布罗身边的人,并没有看见男人恍惚的神色,见家主奇迹苏醒,情况好转后,他们又重新陷入了对现实的抱怨和忧虑中。

  [没想到即使是在魔导国,治疗药水和治疗卷轴都卖的这么贵啊。]

  [就算是要买……没想到还要事先预定,然后排队啊。]

  [废话,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能约到后天拿药已经很好了哦!]

  [……真的吓死我了,亲爱的明明已经呼吸停止了,结果竟然奇迹般地……噢,真的是魔导王陛下保佑!]  

  魔导国是如今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师,冒险者的聚集地,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国家,被誉为魔法与奇迹之国,如果连这里都不能买到罕见的高阶魔法药剂,遇见高阶大魔法师,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机遇了。

  也就是这个原因,佩布罗一家才千里迢迢,从某个小国跑到魔导国来碰碰运气。

  [你们刚才说……什么?]

  沙哑粗粝的声音突兀响起,激烈抗拒过后显得格外沉默的男人突然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快速地抓住最近的人的手,但就算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他不得不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尽管表情痛苦,但男人仍旧执着地看着几个讨论的人。

  [……这里,这里是什么国?还有……你们说的……什么王?]

  [……魔导国啊?还有魔导……]

  佩布罗的小儿子被哥哥用力拉拽了一下胳膊,才恍然大悟似的,捂了一下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似乎在警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然后他换上更严肃恭敬的口吻回答:

  [咳咳,还有……呃,绝对伟大又慈悲为怀,此世的唯一至尊,魔导王陛下。]

  自觉过滤掉少年那熟练又过于繁琐的称呼前缀。

  [哈……哈哈……]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绪,佩罗罗奇诺最后反而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最后的理智使他抬起一只手,覆上脸颊,掩饰会让人起疑的表情。

  指尖不自觉用力,扣挖着自己脸颊上的皮肤,传来一点点疼痛,佩罗罗奇诺感觉到手在发抖……也许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发抖,自己拙劣的掩饰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他现在也想不了太多了。

  原本以为自己到达的是一个异世界,现在佩罗罗奇诺意识到……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完全不敢想象,不得了的地方啊。

  [老爷这样……真的没事吗?]

  佩罗罗奇诺听见仆人担忧的声音。

  [那,那明日的建国日……举行的大型庆典活动,怎么办啊?父亲这样真的能参加吗?]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那可是伟大的魔导王陛下御驾巡游,与民同乐的盛大节日哦!在耶兰提尔,凡是能呼吸的,还能动弹的,都必须在街边跪迎!]

  [这可是在“教习之塔”中,我们被提醒的重要内容之一啊。]

  魔导国……魔导王……

  [……我要去!]

  这个身体太脆弱了,佩罗罗奇诺只是大声地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意愿,就忍不住再次大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亲爱的……牧师先生说过,你现在不可剧烈活动,也不能有太激烈的情绪起伏哦?]

  佩布罗的妻子持反对意见。

  [……要是看见陛下,您激动之下当街晕过去该怎么办啊,那可是大不敬……而且,到时现场那么多人,我们可没自信能好好照顾您噢。]

  几个仆人也纷纷劝说。

  [哦……也许吧。]

  佩罗罗奇诺心想,如果,如果能再次看见那个家伙……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怎样反应。

  [我说,我要去!]

  [这……]

  [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啊?你扶我去!]

  随手指向一个身材相对健壮的男仆。

  佩罗罗奇诺从刚才这些人的谈话和行为态度中,明白这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背景类似中世纪的世界。

  至少佩布罗先生的身份,能压制在场的所有人,拥有绝对决定权。

  平和地讲道理,礼貌拜托是没用的……态度蛮横一点,强硬一些,可能才是符合身份的正确做法。

  果然,佩罗罗奇诺强硬表态后,没人再敢多说什么。

  借口休息,佩罗罗奇诺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竖起耳朵,确认门外脚步声消失后,佩罗罗奇诺才缓缓地侧过身体……从床边置物柜中翻找出一个小镜子。

  放着镜子的抽屉里,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油膏,梳子,几个应该是修理胡子或者头发的小剪刀,还有古早的烫发棒——可见即使是在病中,身体的原主人,这个老商人,仍然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佩罗罗奇诺拿起巴掌大的小镜子,看着镜子中的男人。

  已经有了皱纹,也长了一些老年斑的脸庞,灰白和浅褐色交织的稀疏头发,伛偻瘦弱的身体,显得阴沉刻薄,并不讨喜的面相。

  [啊——]

  试着发声,吐出的是完全陌生的音节。

  声音,模样,全部都变了。

  因为久病不治,死里逃生,佩罗罗奇诺看见“自己”现在是一脸死气,面容灰败……只有腮边是不正常的红。

  [……果然,没有我本尊帅气。]

  看了一会儿,佩罗罗奇诺做出评价。

  虽然自己真实年龄也不算年轻了……但与这位先生相比,自己还算是英姿尚存吧?

  这样也好。

  (如果……是我原本身体穿越过来了……)

  思绪就此打住,佩罗罗奇诺把镜子倒扣在被子上。

  [抱歉了啊……老哥,借你身体一用!]

  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地念念叨叨,佩罗罗奇诺姑且算是用自己的方式,真诚感谢一番佩布罗先生。

  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个笨蛋……肯定认不出来了吧?  

  不过佩罗罗奇诺并不贪心。

  原本,他是无比埋怨这次乌龙穿越的,甚至有了放弃治疗,抱着试试能不能死回去的想法。

  可是,了解到这是什么地方后,佩罗罗奇诺又觉得,能以这样的巧合时机,巧合地与挚友会面……这样的事情做梦都不会梦到。

  天意。

  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这已经是上天为了成全我的愿望,给予的命运恩赐了吧。)

  ………………

  侍从搀扶着主人慢慢走动,其他的仆从尽力排开躁动的人群,防止身体虚弱的主人被挤倒。

  一步一喘,脚步虚浮,这幅身体的情况比预料中还要糟糕,佩罗罗奇诺处在拥挤的人群中,感觉清新的空气都被他人剥夺了。

  呼吸很困难,佩罗罗奇诺不得不一手压着胸口,一边张开嘴巴拼命喘息。

  攥在手中用来擦拭嘴巴的手帕,已经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大人?没关系吗?]

  [没关系。]

  [其实以您这样的情况……就算告罪在家修养,检察官们也不会说什么呀?]

  [这次不去……也许就没有下次了。]

  仆人以为,主人是说是参加这次盛会的机会难得。确实,普通平民能亲眼目睹魔导王陛下的机会,也只有这样的大型节日了。

  只是他不知道,主人原来对魔导王陛下如此敬仰尊崇。 

  [来了,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原本就不平静的人群顿时如同一锅烧开的热水一样。

  [滚开啦!]

  [喂,这个位置是老子的!]

  [让一让,请让一让……]

  ……

  每一个人,每一个异种族都努力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推搡前面的人,尽力挤到其他人的面前,像潮汐中的鱼群一样。

  [唔……!]

  [老爷,小心!]

  群众被某种狂热的情绪支配者,佩罗罗奇诺被仆人们保护着才没有狼狈地摔倒,但还是免不了被推来挤去,踩到鞋子的命运。

  [这种场面要是被老姐看到了,肯定羡慕的要命吧,那家伙的影响力还真大。]

  [老爷,您说什么啊?]

  [没什么……咳咳咳。]

  等经过一段够长的时间后,佩罗罗奇诺远远地看着……有豪华的队伍从大街正中央慢慢行来。

  为首的先是一群身着黄金甲的骷髅不死者,这是王的仪仗队,它们高举着魔导国的国旗,漆黑的旗帜上有一个个分外醒目的标志。

  那是安因兹乌尔恭的会徽。

  佩罗罗奇诺盯着在空中飞扬的气质,发了一会呆,内心不知是什么情绪占上风。

  (不是开玩笑的,那家伙还真的做到了啊。)

  佩罗罗奇诺依稀记得,当初一群宅友年少轻狂,相约要征服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插上安因兹乌尔恭的公会旗……那时包括佩罗罗奇诺在内的所有人,都把这当做一句戏言而已。

  当那群身着魔法盔甲,高举大旗,有的手中还拿着乐器奏乐的不死者走来,佩罗罗奇诺感觉到街道两旁沸腾的居民像是被当头淋下冷水,原本吵闹的声音在几秒中消失不见。

  躁动的民众安静下来,佩罗罗奇诺也终于可以放松地呼吸一会儿。

  紧跟着仪仗队,第二队如果要取名字,或许可以称为死亡骑士团。

        他们手持几乎覆盖四分之三身体的塔盾,右手拿著波纹剑。

  破烂不堪的披风随风飘扬,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巨大身躯穿著黑色金属制成的全身铠,上面布满类似血管的鲜红纹路。铠甲上到处突出锐利尖刺,简直就是暴力的化身。

  死亡骑士们也是魔导国最常见,魔导国居民接触最多的治安者,巡逻队。对于这样一眼望去就绝对不想与之为敌的可怖存在,居民们一向都是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它们一出现,原本挤在群众最前方的家伙也默默地后退,似乎又想挤回群众当中一样。

  一队又一队的怪物走过后,属于王与守护者的核心队伍,才慢慢走进居民们的视线。

  [看不见啊……]

  佩罗罗奇诺把一只手搭在眼前,睁大了眼睛……还是看不清楚远方的景象,看不到走最前方,那个有点熟悉的身影的人的容貌。

  是这个身体太老了,视力退化了。

  佩罗罗奇诺苦笑,就是他本人来,也是看不见的吧。

  [老爷?]

  [喂喂,有什么东西……可以帮我看清远方吗?]

  佩罗罗奇诺压低了声音,对最近的管家询问,其实他自己也没报多大期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声音已经是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地步,他还是下意识选择拙劣地遮掩。

  [啊–您、您是说,要用那个吗?]

  (……什么啊?)

  [嗯……就,就是那个,拿给我!]

  [好的……我想这也许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管家小心地从贴身衣袋里,拿出老爷以前花了大价钱,平常都舍不得拿出来示人的宝贝。想到是为了是一睹魔导王陛下的尊容……主人的行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带上形态类似于眼镜的魔法道具,佩罗罗奇诺终于可以看的清楚点。

  [噢~!]

  (便携式望远镜?不错呀!)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原来是一位身姿如明月的绝色美女。她姿态端庄,身着洁白的礼服,以琳琅满目的珠宝妆点己身,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朦胧微笑,美貌如降世的慈悲女神,却天然具有一种迷惑理智的魔性魅力。

  (这是翠玉录家的那位啊……)

  佩罗罗奇诺原以为,自己都退游了那么久了,游戏里的很多事情应该忘得差不多了才对……但实际上,见到白化魅魔的第一眼,一些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就被重新翻腾出来。

  魅魔之后,是一位年纪约为十三四岁的银发少女,面容冷艳妖媚。她走在魅魔之后,双手优雅地放置在宽大的裙摆两侧,但并不如魅魔那样目不斜视,而是时不时地侧过头,用冷淡的目光快速扫过两边的居民。那仿佛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美貌,引起一阵又一阵压抑的惊叹声和抽气声。

  (夏提雅.布拉德弗伦。)

  时隔多年,尽管记忆力退化不少,佩罗罗奇诺内心依旧可以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

  某种复杂的情感在内心化作一团乱麻,在整理好思绪前,身体已经为主人做出了选择。

  佩罗罗奇诺没有出声,他低着头,就像每一个或是被夏提雅美貌吸引,或是被其气势震慑的普通人类一样,僵直身体,一动不动。他的身形不算高大,弯着腰低着头恰好能被前方几个高大的年轻人挡住。

  佩罗罗奇诺能感受到,有一道如寒风般凛冽的目光扫过自己所站的位置。

  夏提亚慢慢地从佩罗罗奇诺面前走过,脚步优雅,毫不迟疑迷惘,微微抬着下巴的样子比佩罗罗奇诺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外国王室成员还要骄傲。

  没有发现。

  [呼……]

  一瞬间,佩罗罗奇诺不知道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在夏提雅走过之后,他才又悄悄抬起头。

  在两位美女之后,相隔了一段不短距离,是一顶用尽世间所有赞美之词都难以形容的奢华轿子,轿子被四位特殊的仆役抬着。

  (唔……那是他创造的不死者吗?好像是叫……具象化死神?)

  身高足足有五公尺高,体型意外地修长挺拔,充满某种诡异的美感,身着仿佛是从黑夜中裁剪而来的长袍,周身一公尺的范围内翻腾着扭曲的黑色不祥烟雾,也遮盖住怪物的面容。

  不能多看,一旦多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世间一切负面事物,陷入负面情绪的泥沼中,如同直面不可抗拒,不可回避的死亡本身。

  与其他人看到抬轿不死者本能瑟瑟发抖不同……佩罗罗奇诺没有感到任何压力,他皱着眉毛仔细观察,努力朝着记忆深处挖掘信息。

  [扑啦啦……]

  脚下有巨大的阴影一闪而过,佩罗罗奇诺抬头,看见头上飞过类似飞马的身影。

  (天上的……是,苍白骑士吗?好像是吧?)

  这下连空中的护卫队也齐全了。

  佩罗罗奇诺远眺,看见凡是华丽的轿子到达的地方,两边的居民就如割倒的麦田一样,呼啦啦地跪下一片。

  [安因兹乌尔恭魔导王陛下万岁!]

  [魔导王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万岁!]

  ……

  由可怕不死者带来的绝对压迫感,以及绝世美女带来的震撼,在传说中的不死者之王现身的那一刻竟然全部得到了解除,几乎化为实质的狂热的情绪盖过了恐惧与惊艳。

  巨人,精灵,矮人,人类,蜥蜴人……佩罗罗奇诺所见之处,每一位具有知性的种族,在这一刻像都失去了理性,化身为狂信徒,朝着车驾用力挥手,呐喊,尖叫……

  这是庶民对王的拥戴,是信徒对神的崇拜。

  虽然其中有些种族身材高大,但魔导王的轿子被四位死神抬得更高,越过所有臣民的头颅,抬到让所有民众仰望的高度,所以不存在后方跪拜的居民被前面的居民挡住瞻仰魔导王陛下伟大身姿的情况。    

  魔导王的御驾离佩罗罗奇诺越来越近了,御驾驶来的方向已经有很多民众依次跪下,为目睹魔导王陛下的尊容而欢呼雀跃。  

  由于刚才的迟疑,佩罗罗奇诺还是站着的,但周围很多群众不等魔导王御驾行到面前就跪下,如果他继续站着……无疑会特别显眼。

  [老爷——!]

  管家半蹲着身体,已经准备跪下,见主人像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站在原地发呆,于是扯了扯主人的衣摆。

  [诶诶,你干什么啦!]

  [您应该跪下!]

  主人拍开了管家的手——没有用多大力气,更像是突然不高兴的小孩子。

  [老爷!]

  看见周围的民众跪倒的越来越多,魔导王的御驾离这里越来越近,管家的声音也逐渐染上惊慌的情绪。他手上用上了更大的力气,试图不顾主仆尊卑,强行拉着身体虚弱,没有什么力气的主人跪下。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身体虚弱,之前连站立都很困难的主人,在这个要命的关头,偏偏像是脚下长了魔植的根一样,屹立不动。

  (开玩笑……)

  佩罗罗奇诺咬紧牙齿,无声地抵抗着。

  那家伙也许正看着这里呢……他马上就要从我面前走过了!

  我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给这个笨蛋,给这个混蛋下跪啊!

  (打死都不要!)

  如果让那些家伙知道了,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的吧?!

  佩罗罗奇诺认为自己现在最应该冲上去,往那个自以为是,不珍惜自己性命,只会让别人提心吊胆,不知道骗取了多少人眼泪后甩手离开的的家伙……往那家伙的脸上,狠狠揍一拳!

  [老爷……]

  他听见管家近乎哀求,又似乎夹杂着绝望的颤抖声音。

  佩罗罗奇诺突然就泄了气。

  在这里,谁知道他是佩罗罗奇诺呢?

  他即使混在人群里,对那个笨蛋下跪、高喊万岁。

  他又有什么机会,又该找什么人分享这段糗事呢?谁现在又会在意这个呢?

  没有的,什么人都没有,明明什么人都已经成故人了。

  佩罗罗奇诺像是醒悟般,露出一个苦笑。

  (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只有我自己在意的事,继续为难佩布罗老哥的可怜管家吧。)

  [老爷!您……您这是……]

  管家瞠目结舌。

  他看见主人突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然后不再抵抗,慢慢地……

  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的姿态,分开腿蹲在地上。

  没有跪下。

  [您,您这是……]

  [我膝盖疼,不行吗?]

  管家不知说什么好。

  但是这么多居民跪着,其实处在人群当中,被严实包围着的主人其实没有那么明显,也没有谁会分开人群,特意盯着他的腿检查到底是蹲着还是跪着。

  所以,管家也就不吭声了。

  当御驾来到佩罗罗奇诺面前时,佩罗罗奇诺极力地抬头,直到脖子都有点酸痛的地步。

  魔导王的御驾,真气派啊…… 

  [……这家伙!]

  小声嘀咕一句,可立马得到了身边仆人惊骇的瞪视,佩罗罗奇诺装作没有察觉到。

  (真是的,太会享受了吧!)

  时来运转,莫过于此。

不过,佩罗罗奇诺并不嫉妒。

  他知道挚友如今享受的,都是付出后应得的……

  这是他用一些代价换来的。

  ……………… 

  我知道,我的挚友现在正坐在精雕细琢,宽敞舒适的轿子里。

  他高高在上,俯视臣民,接受跪拜。

  真是举世无双的尊贵,令人艳羡的威风。

  我该高兴他现在生活得很好,他那条留言没有骗大家,他确实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罢了。

  他真的平安无事,真好,太好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我也该彻底放心了。

  本该如此的。

  可从帘缦间隙中,我短暂窥见那人露出的面容……

  然后我愣住了。

  我如愿以偿,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挚友,看见了他如今的模样。

  对我来说,这是时隔十年的再会,可我惊讶地发现,我的挚友他一点都没有变。

  乌黑的头发,苍白的肌肤,依旧显得单薄的身体,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侵蚀的痕迹。

  挚友依旧是我记忆中……那个年轻的模样。

  是最好的模样。

  是因为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吗?还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神奇魔法的缘故?

  无论是什么原因吧。

  与仿佛是得到青春女神祝福的挚友相反。

  我已经垂垂老矣,无论是附身的这个身体,还是那个世界中的本身。

  我蹲在人群里,伸出手,只看见布满茧的手掌……皮肤皱巴巴地,还有难看的暗斑。

  (可恶,这不就是……输了吗?)

  心情确实变得几分沉重,但我很快就想开了:

  反正现在这个身体又不是我的,他又没有认出我,所以再怎么难看……也无所谓吧?

  我确实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现在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

  我看出,挚友现在好像并不开心。

  即使他现在在所有人眼中装作若无其事,表现得平静从容,像老纪录片中每一个优秀的王者一样——但那么显而易见的情绪表露……唯独我没法当做没看到。

  嘴角拉得平直,目光看似专注其实没有焦距……这家伙都要把“心不在焉”、“无聊透顶”完全印在脸上了!

  我觉得,挚友现在是有些倦怠的,不堪其扰的,就像一个正在被迫吃讨厌蔬菜的小孩。

  我不由想笑,于是我真的捂着嘴巴偷笑了。身边管家和仆人,现在估计都是一副看神经病病人发病的表情吧……

  嘛,不好意思,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啦,就让我放纵一会儿吧?

  真的,这家伙不仅是性格还是外貌,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轿子那么高,那么大……以我贫瘠的言语很难描绘其美丽,但我又觉得那个轿子是那么空旷。

  对比起来,挚友那并不健壮的身躯,看起来太单薄了,安置在最华丽的轿撵中,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高大的轿子,更像是一座微观宫殿,两侧纱幔垂下,半遮住主人的面容,更显现神明的神秘,不可直视。

  装饰很闪亮,灿烂的阳光在珠宝上面折射出冷冰冰的光芒。

  此情此景……却让我突然想起了,我与挚友的初遇。

  我想起了他带着我逃跑。

  想起了我们躲避恶意玩家的猎杀,磕磕绊绊地配合作战,战到身上装备几乎全部破碎。

  想起了体力耗尽的我们最后并肩躺在虚拟草地上,仰望游戏中的虚拟天空,然后面面相觑,最后大笑敌人无用,约定下次一起复仇的样子。

  是啊,那时我们真的很快乐,那种单纯的快乐如今是越来越难得到了,我只能偶尔在梦里才回味一次。

  ………… 

  [唉……]

  小声地叹了口气,我盯着面前经过的轿子,内心已经对那个笨蛋大骂特骂了:

  (你在做什么蠢事啊,既然不喜欢,这样的活动就不要参加啊!)

  我想对那个习惯故作平静,经常不知变通的笨蛋大喊。

  (你现在也是个大皇帝了吧,这点特权和任性都不能有吗?一脸不情愿地参加这样的活动我都替你感到无聊!)

  无聊死了!

  轿子的一左一右,有两位娇小的黑暗精灵跟随伴驾。两张极其相似端正的面容上,是截然相反的神情,一个张扬明媚,笑容如灿阳,一个内敛含蓄,柔美如月华。

  此刻两个小孩像极了守卫主人的忠诚小狗,亦步亦趋,紧紧挨在离轿子最近的位置,一边警惕着周围朝着魔导王陛下疯狂挥手呐喊的民众,一边时不时朝主人投去仰慕的目光,关注主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还有这个……?!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铃木悟你罪恶你堕落!)

  我忿忿不平,在这个时候选择性失忆,忽略我设计的夏提雅外表其实也是个少女,也忽略了其实那家伙早就和我招供了NPC与他之间的孽缘。

  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很多事情记不清。

  没错,已经不记得啦!

  (左拥右抱的结局虽然是终极happy ending,到底哪个是正宫嘛!)

  与爱情绝缘的大脑,比麻绳还粗的反射神经,叹为观止的感情分析能力……

  就是这样的天生残缺,从不开窍的呆瓜挚友,也居然一次性打出了左拥右抱的的结局!

  你明明说你不会玩恋爱游戏的!

  目光一转,我在车轿正后方的一段距离,遥遥看见了那位穿着红色西服的恶魔。

  (第五个!)

  火冒三丈!

  (你还说你是个坚定的异性恋,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啊?!)

  早知道……

  早知道……

  类似于嫉妒的情绪在内心不断发酵,膨胀,似乎要把心脏撑得炸裂。

  然后在达到极限时,心房突然相似被扎了个小口,怒气泄露,排空。

  早知道……我又能怎样呢?

  破了个洞的心,空落落的,又像是被强行从洞口灌入冷风。

  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老爷!]

  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的胳膊,我看见其他仆人们脸上浮现无比惊恐的表情。

  [您、您的脸色太难看了,您不能再坚持待下去……]

  [是、是吗?我还能……咳……]

  话未说完,我就感觉喉咙痒痒的,每多说一个字,每用力呼吸一次,都有着内脏被牵扯撕裂的痛苦。

  这个时候,我若有所感,迅速抬头一瞥。

  正看见高坐在轿子上的皇帝,我的挚友,他不知为何把身体靠向车窗位置,然后拨开纱幔,突然扭头往下看了一眼。

  [老爷?!]

  我用手帕捂住嘴巴,拼命忽略喉咙中的难受感觉,捂着嘴巴的手都在颤抖。

  我用最大的力气压住老管家的肩膀,微微摇头,制止他的动作,然后把自己躲到他身后。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任何一个参加庆典,但有点体力不支的中老年人一样,额头抵在仆人的背上。 

  [噢噢噢噢噢——!]

  因为王的举动,许多受到刺激的群众发出更响亮疯狂的欢呼。

  过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实在太聒噪,才感到受到周围民众的欢呼声慢慢平息了。 

  再抬起头时,已经看不到那人了。

  王坐回了轿撵中央,收回了俯视臣民的目光,神明突然的一瞥,没有在任何信徒身上长久停留。

  [哈啊……]

  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手帕移开,我看见一片粘稠的猩红。

  (唔……有点不妙。)

  [老爷!噢……我的神啊,魔导王陛下保佑!您得马上离开这儿——你们快带老爷走!]

  我没有再坚持,任由几个仆人把胳膊架在肩膀上,准备拖着他离开。

  (到此为止了么?)

  这个身体,就算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过一次,但也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了。

  很难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糟糕环境,强行透支的体力,加上今天一直大起大落,不得安宁的心静,历经各种激荡情绪的刺激……

  加上因为自己的勉强,本就是残烛的破败身体一直在被压榨残余的生命力,现在是真的要到达崩溃的临界点了。

  (……还以为,能多坚持一下的。)

  被带出拥挤的包围圈,来到群众的后方……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恢复了一点理智,也突然明白了一直窝囊逃避的理由。

  管家手忙脚乱,让我趴在一个仆人的身上,准备去最近的医馆。

  我侧着头,看着那远去的豪华的游行队,看着万众瞩目,那在太阳照射下如巨型珠宝一样耀眼的车驾即将消失在大路尽头。

  最后,连那个红衣恶魔的身影,还有最后的那个冰蓝色虫族武士的背影都很难看清了。

  他们彻底走远了。

  我非常清楚。

  其实,只要我之前当街大喊几声……呼唤挚友的名字,也许他也可以坐在那华贵的车驾之上,可以马上坐在友人身边。

  只要站出来……我就不用躲在下跪的群众里,忍着病痛的折磨观礼膜拜,我这个身体的疾病也有希望得到最好的救助。

  或者在夏提雅出现前,我本就可以这么做。

  (……原来不是不行,是我不想。)

  原来如此。

  (唯独这个样子,千万不要被认出来。)

  如果被他……被他们看到自己这个狼狈又丑陋的模样,对我来说,将是比死亡更难以忍受的事情。

  就在刚才,我突然就理解了铃木悟那个笨蛋为什么在病危的那段时间不见任何人。

  在我后来偷偷翻阅的医院的病例资料上,我看到挚友最后的几张住院照片是那样憔悴可怖。

  而他本人却坚持不接受任何人的视频通话……一直到死,他都拒绝和友人见面。

  我明白了,为什么挚友会把担心他身体旧伤,特意上门拜访的翠玉录一再拒之门外,还用可笑的理由搪塞我的视频通话邀请,撒谎说自己长得难看不便于见人。

  即使对方不介意自己因为病痛变得丑陋的容颜,自己也不想把难看的一面展现在在意之人的眼前。

  希望在在意之人记忆中,永远保留最好的模样。

  是骄傲自负,也是自惭形秽。

  (毕竟我以前还是挺帅的啦……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太丢脸了?)

  我可以想象得到那个笨蛋如果见到我那副惊呆了的蠢样子……也许还会大庭广众之下哭的稀里哗啦,抱着我不松手,说一大堆肉麻的话。

  嘿嘿……那还真叫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是的……明明我也已经不小了,早就过了是莽撞的毛头小子的年纪,现在这种紧张情绪是闹哪样啊?

  现在挚友可是有身份,有下属的伟人,身为他挚友的我,必须得为他保留一点上司的颜面啊。

  除了以上这些别扭原因之外……

  我不愿意看到那双平静的黑色眼睛里,出现任何怜悯,同情,悲痛,自责的情绪,然后为我留下泪水。

  经历过他的痛苦,才知道他的幸福多么珍贵,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

  我单方面不愿成为他的负担,平静生活中突然出现的痛苦的来源——这就是我的执着,位置互换,那家伙曾经也是一样的。

  所以说,不管是出于自尊,自卑,懦弱,莽撞,清醒,愚昧……

  我认为我不出现是最好的,换做更明智更果断的人也许还有更好的选择,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可就凭我这个笨蛋的脑子,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挚友身边已经有比我更合适的陪伴对象了,有那么多。

  [请坚持一下,老爷!]

  [老爷,老爷!]

  仆人的声音,在耳边已经很模糊了。

  我从心底感到有点抱歉,因为我的坚持,好像要让这些还算忠诚良善的人再为主人伤心一次了。

  (抱歉啦抱歉啦……虽然也不是我想这样的。)

  说起来……

  我之前的一切所想,都是建立在挚友还记得我的基础上。

  如果他不记得我呢?就算我站出来,他也忘了我,认不出我了呢?那我的一切举动不就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吗?

  那个世界,自他走后都过了十年,我逐渐老去,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铃木悟呢,他回到这个世界过了多久?

  (你会忘了我吗?)

  也许现在还记得我……十年后,二十年后,百年之后呢?

  我会在挚友的记忆中存活多久?

  啊……

  我承认我有些害怕了,害怕去想这个我最无法接受的结果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总之,我不愿意去打扰他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就是了。

  我与他现在,一个如坐云端,一个卑如草芥。

  我从没有现在这么清楚,我们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万人之上,无人之巅,高处不胜寒呐。”

  我想起了某个总喜欢咬文嚼字,偶尔也喜欢装作文艺青年的家伙——布妞萌。他总是时不时念出几句晦涩难懂的话,骤然弄得许多人一头雾水接不上话,但事后仔细想想,却还是有几分道理。

  我就算和那家伙一起走了,就算那个家伙也和我一样都没有忘记彼此……突然加入的我,恐怕也无法适应他现在的生活。

  我无法在那个高位,或者与那个位置相近的座椅上坐得舒坦。

  果然,我在心底自嘲一笑。

  废人就是废人,当一个王或者一个贵族什么的完全不适合我,那样的日子连挚友都有点难挨,只会让我更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吧?老姐说的没错,我天生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什么志气和追求的废宅,要换我天天坐在高位上,被那么多人顶礼膜拜,高呼万岁,我早晚有一天要犯心脏病和胃病的。

  鸟人就是鸟人,死也不愿意待在那华美却像个小笼子的轿子里,四处飞翔,在游戏里冒险和流浪并存的日子才是属于我的。  

  这便是人世间的万千不幸之一,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就像挚友已经属于这里,我果然还是不属于这里。

  这里虽然不错,但这是他的世界,不是我的,他有要守护的保护,我在那个稀烂的世界也还有最后的牵挂。 

  不管是谁,都已经回不去了。    

  [虽然你选谁我都没资格管,但是……]

  以我现在的气力,也只能这样小声嘀咕了。

  [老爷,您在说什么啊……]

  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上的一切声音好像都在远离我。

  [咳咳咳咳咳……]  

  我应该是在笑的,但一张嘴就是咳嗽,这是被血呛着了。

  [给我记好了啊笨蛋……平胸才是S情的王道!平胸就是S情的正义!]

  明明夏提雅才是NPC中最可爱的笨蛋美人,是身为美学大师的我的毕生杰作,不选夏提雅做正宫简直是没天理,铃木悟你这个笨蛋快给我擦亮眼睛!

  还有夏提雅你给我争气一点——至少不要输给那些家伙的孩子!

  特别是不要输给老姐家的那两个小鬼头!

  我用尽力气,显得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喊声,也只能高过周围议论纷纷,沉浸在见到魔导王尊容的喜悦中的人一点点。  

  (都走远了,周围这么多人呐喊,他估计也听不到了吧。)

  趴在仆人身上,我感觉到肺腑有一种被火炙烤的痛苦,连他们中途不断试图给我喂下去的药水都没法吞咽。

  最后实在忍不住……

  [唔啊……]

  我呕出一大口血,弄脏了仆人的衣服。

  仆人们脸上都显示出一种极为悲伤的表情,老管家挥挥手,示意其他人把我放下来,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躺平放下。

  这个情况到任何普通医馆都没法救,我知道,这些阅历丰富的土著仆人们都明白主人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人类正常的生老病死原本也不是需要过多执着的事情,他们也尽力了。

  [魔导王陛下万岁!]

  [安因兹乌尔恭魔导王万岁!]

  [陛下万岁!]

  ……

  周围的许多群众还在呐喊,远处应该是御撵到临之处,欢呼声更是此起彼伏,还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朝那个方向追逐着。

  眼前的景象好像慢慢蒙上一层模糊滤镜,只是上方的蓝天……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一直没有仔细欣赏,这里的天空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干净漂亮。

  比游戏场景里,美多了。

  真好。

  尽管能感受到一股失重感,好像某种东西要被强行拽出这个肉身,但我内心感到无比平静。

  我仿佛也受到了周围热烈氛围的影响,情不自禁跟着四周的人,微笑着一起喊:

  [安……因兹……乌尔恭……万岁。]

  万万岁……

  只是我的声音太微弱,太微不足道了。

  最后一眼,我隐约好像看见,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

  …………

 ed:唯有南山与君眼,相逢不改旧时青。

  ——————

  neko:写完了。

  写了一半又砍了重写,又咕了一段时间(土下座

  一张粮票就可以解锁后续结局(真结局),小彩蛋+结局共6000字(咕的双补偿

  ——受不了刀子的可以到此为止,总之大家酌情考虑哈。

  首次操刀,虐文试水,问为什么穿越……问就是作者之力加上粉丝愿力吧!

  注:严格来说鸟人是借尸还魂,原主佩布罗在得到救治前就已经挂掉了。(防喷

  还有具象化死神,苍白骑士是太子变身飞鼠创造的,不是悟。

  “下跪”那段我写得心理很难受……喜欢鸟人的fan可能也很难受吧?改了多次还是保留了。

  改了很久,个人觉得还是这种结局比较合适……

 

neko酱吖

征服世界之后,登出键被激活了(29)

        (这是真的吗……?)

  安兹已经和那块漂浮在眼前的面板僵持了一个小时,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王座上,没有任何动作。

  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惊。

  不死者不会做梦,自己不是在梦境里……

  在纳萨里克第九层,自己最安心的地方,安兹确认不会遭受任何致幻魔法袭击……

  还有内心那种预感,直觉,在游戏世界中操作的熟悉感……

  (是真的。)

  安兹的不死者理智如此冷静地整理出答案。

  所以,真的,真的要回去吗?

  要回去那个烂透了的世界吗?那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务吗?...

        (这是真的吗……?)

  安兹已经和那块漂浮在眼前的面板僵持了一个小时,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王座上,没有任何动作。

  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惊。

  不死者不会做梦,自己不是在梦境里……

  在纳萨里克第九层,自己最安心的地方,安兹确认不会遭受任何致幻魔法袭击……

  还有内心那种预感,直觉,在游戏世界中操作的熟悉感……

  (是真的。)

  安兹的不死者理智如此冷静地整理出答案。

  所以,真的,真的要回去吗?

  要回去那个烂透了的世界吗?那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务吗?

  (大概……那里能让我有所留恋的,只有我的同伴们了吧。在这个世界没有找到他们,大家只可能并没有随我一起穿越,他们还生活在那个地方,回去就能见到他们了……)

  (一定……一定会在什么地方,再次相遇……吗?黑洛黑洛桑,你那时是这么说的……所以现在就是重聚的时机吗?)

  (但纳萨里克,我走了纳萨里克怎么办……孩子们……)

  安兹的回忆被分割成两半。

  一方是控制不住,被一个按键刺激所想起的那些,与昔日友人一起的温暖美好回忆。

  一方是穿越后的种种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和纳萨里克NPC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两方回忆在脑中,交错,冲突,让他做出一个选择。

  安兹没有回房间,他在王座之厅里,静静枯坐。

  今日当值的女仆芙艾尔一路询问第九层守卫,得知安兹大人进了王座之厅没有出来,她慌忙小跑过来。

  芙艾尔小心翼翼地,在守卫推开门后进入大厅。

  她心目中一向威严高贵的主人,静静坐在华丽冰冷的王座上,以芙艾尔从未见过姿态。

  [……!]

  芙艾尔差一点就要惊叫起来,但意志力让她及时捂住了嘴巴。

  安兹大人双脚都踩在了座椅边缘,自己蜷缩向后坐在王座最里面,他双手抱着膝盖,肩背塌陷,脸朝下,把头埋在膝盖间。

  这是相当不优雅的错误坐姿,是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允许自己做出的粗鄙举动,更别说是让沾了尘土的脚,踩在神圣的王座上了!

  即使芙艾尔知道在她踏进王座之厅时,主人就绝对知晓了她的到来,但主人显然无意在她面前及时调整坐姿。

  太反常了!

  (安兹大人……?!)

  芙艾尔哆嗦着说不出话,她提着裙摆,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小步快速跑上台阶。

  [安……安兹大人,您怎么了?请您不要吓我呀!]

  芙艾尔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本想伸手轻轻推一下主人,但她最后还是用几乎不记的力道,轻轻扯了一下主人的衣角。

  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头埋在双膝间,没有看芙艾尔。

  芙艾尔更慌乱了。

  [安兹大人,您,您不舒服吗?我……]

  芙艾尔一咬牙,张口就要呼喊门外的守卫。

  [……不要喊。]

  安兹开口了,声音微弱到芙艾尔差一点就听不清,没有以前的任何威严气势可言,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软弱地请求。

  (安兹大人,怎么会——!不,安兹大人从来不会这样的!)

  芙艾尔脸色惨白,不理解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王者为什么会做出脆弱受伤的,人类孩子一样的举动。一瞬间各种可怕的阴谋论,敌袭警告充斥着芙艾尔的思维。但她奉命,不敢吱声,跪在主人脚下,心惊胆战。

  主人好像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终于抬起头,慢慢看向芙艾尔。

  [抱歉,芙艾尔。今天是你值班,我应该准时回到起居室的……找不到我让你很着急吧?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虽然我很担心安兹大人,但是寻找安兹大人哪里算得上什么麻烦!照顾伺候安兹大人是我们女仆诞生的工作和意义啊。]

  芙艾尔强行让自己镇定,努力露出一个温柔美丽的笑容,语气轻缓,不想刺激状态明显出大问题的主人。

  [安兹大人……请问您怎么了?]

  [嗯……]

  主人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举动和平时有多大出入,他慢慢把脚搁放在地上,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心情不好,才无意识做出这样狼狈的姿态,让你看笑话了,不好意思。]

  芙艾尔心想这可不像是心情有一点不好,但她不敢失礼反驳,她只能温顺地帮忙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摆。

  [那么……安兹大人能否向我说说呢?属下愚笨无能,不能帮您解决问题,但一定能做一个倾听者。]

  安兹摇摇头,走下王座,率先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走吧,我已经大概想到解决方法了。]

  芙艾尔欲言又止,主人拒绝交流,她也不能强行追究什么,最后她还是提着裙摆,沉默地跟随在主人身后。

  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芙艾尔轻微的呼吸声,芙艾尔从来没有觉得王座之厅是如此寂静,了无生机。

  芙艾尔在后面悄悄抬头,看着安兹大人伟岸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他那样坐在王座上的样子。

  在芙艾尔找来之前,王座之厅里就只有安兹大人一个人,安兹大人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多久呢……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偌大的王座之厅里。

  这样一想象,芙艾尔觉得,世上最尊贵最受人敬畏的安兹大人,那样默默坐在王座上的样子,竟然有一点孤独。

  安兹不知道他在女仆心里的形象发生了何种变化,他也没有想命令芙艾尔禁止说出自己刚才的失态,他表面恢复了仪态,内心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不是我非常想回去,也不是回去见同伴比留在这里更重要,而是我分析,判断了,离开纳萨里克是相对较好,有利的选择。)

…………………………

  两人在第九层漫步,或者说漫无目的地乱走,安兹没有开口说要回起居室,芙艾尔也不敢主动决定主人的行动。

  直到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由莉和笑嘻嘻的露普斯蕾琪娜。

  姐妹俩似乎在高兴地说着什么。

  [诶……?安兹大人!]

  由莉看见了前方的主人,对妹妹的笑脸立马收敛,换上更严肃端庄的表情,主动行礼致意。

  露普斯蕾琪娜也收起了略显放肆的笑容,跟着姐姐一模一样地标准行礼。

  [抬起头来吧。]

  安兹说出这句不知道重复多少遍的台词。两人获得允许后,才抬头注视安兹。

     [安兹大人,请问您怎么没有去休息呢?]

  芙艾尔不敢提出的问题,由莉是有资格恭敬地发问的,带着眼镜的知性美女有些忧虑皱眉时,只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温柔关切。

  [安兹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哩,虽然属下知道您是不需要用睡眠来恢复精力的,可是结束了每天那么繁忙的工作,还是有必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哦?]

  露普斯蕾琪娜的个性是更加外向一点,她也表达了自己关怀,而且是很有分寸地提议。

  狡猾的狼女眼睛一转,目光悄悄瞥向主人身后的女仆。

  芙艾尔接受到露普斯蕾琪娜前辈难得对同伴有些冷厉不满的眼神,心里有点委屈,但更多的是焦急。

  (不是啊,不是我不想劝诫,是根本无法开口啊,前辈您是没有看到过……唉!我现在感觉,安兹大人太反常了,给我感觉真的很不妙啊!我直觉安兹大人根本不想让我们干涉打扰呀!)

  芙艾尔拼命用眼神示意,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试图让根本不懂唇语的前辈理解自己的意思。

  露普斯蕾琪娜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无法理解芙艾尔想传达的意思。

  [感谢你们的关心,但我现在不想休息……我一天不休息也没有关系的,我就想出来散散步而已。]

  安兹感谢女仆们的好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自然。

  但他身上那种明显的负面消沉情绪,直觉强烈又心思细腻的女仆们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安兹大人一向作息严谨,更是从来不会在该休息的时间,还在房间外闲逛。

  而且芙艾尔……

  (安兹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啊……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让安兹大人心生烦闷吗?]

  由莉主动给安兹找了个理由,十分理解的样子,靠近妹妹的那只手,仿若不经意,轻轻勾了一下对方的无名指。

  [烦闷的时候,就需要一些开心的事来调剂哩。]

  露普斯蕾琪娜也仿若没有在意到姐姐的小动作,主动在安兹问起前就交代她们半夜走出房间的原因。

  [属下本来是准备去和小希兹换班的哩,然后由莉姐告诉我,小索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马上就到大门口哦,所以我就想和由莉姐一起去迎接小索哩。]

  安兹这才想起,随着人才计划的落实,索留香的工作已经可以由可靠的人来代替了,索留香可以回到纳萨里克,从此做一个比较清闲的,发号施令的小部门主管。这也是他几天前批准的,没想到索留香是今天现在回来。

  想到很久不见的索留香,安兹不可抑制地产生一点高兴情绪。

  [哦?我本以为索留香会晚一点回来的,没想到是今天,她提前了吗?]

  [嗯嗯,小索在工作空闲时也有和我message联系过哩,她说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纳萨里克,所以这几天是加班收拾完后续工作,还连夜赶路,超级辛苦呢,就为了早点见到安兹大人哩!安兹大人有想念小索吗?]

  露普斯蕾琪娜俏皮有活力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安兹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我当然很想念索留香,你们姐妹重聚,真是太好了。]

  [那么,难得我们姐妹都在,安兹大人是否愿意去我们房间小坐一下呢?安多玛和娜贝都在我房间内,我们都没睡觉,是准备为索留香开一个欢迎会的哦,虽然不是很盛大,计划只是一个小型的姐妹聚会……安兹大人要参加么?]

  由莉顺势发出邀请,没有一点晚上邀请男性去一群女性房间的害羞和自觉,落落大方,反倒让安兹自己不好意思。

  [这……]

  (索留香,的确很少和这孩子见面,每年最多只是收到她的工作报告。如果她知道我拒绝迎接……会伤心多想吧?)

  见主人态度有所动摇,露普斯蕾琪娜眼神一闪,再接再厉。

  [安兹大人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大事,一定累坏了吧?就算是心理上的疲劳也不行哦~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女仆大显身手了!好好服侍,用各种手段取悦疲惫的主人也是女仆的本职呢!]

  露普斯蕾琪娜可怜兮兮地瞪大眼睛,可设定性格中的轻浮,让她的话语总是让人感觉有点不正经。

  由莉严厉地皱起眉毛,不满呵斥:

  [露普,你太放肆了,这是在安兹大人御前,给我说话注意点!]

  [嗨嗨~知道了由莉姐,但事实就是如此呀,我哪里说得不对吗?大家都很想见安兹大人呀,大家如果知道安兹大人能参加,不知道会多么高兴哩,也肯定会想尽办法让安兹大人身心放松的哩!]

  露普斯蕾琪娜委屈地抱头,往安兹身边躲了躲,一副怕被姐姐手刀攻击的样子。

  [好了,我会去参加的,你们不要争吵。]

  安兹无奈地抬手制止姐妹的小小拌嘴,心里却想的是另外的打算。

  [好哎——!安兹大人答应了!]

  露普斯蕾琪娜高兴地一拍手,委屈的模样一秒消失,瞬间变脸的绝招让芙艾尔发出一点失礼的惊呼,但没人现在追究她的小差错。

  由莉侧身让路,一伸手一弯腰,做出邀请的优雅礼节:

  [那真是我等的荣幸,请安兹大人和露普先去我们房间吧,属下想独自去迎接索留香。]

  [不一起去迎接吗?]

  安兹是觉得自己亲自去迎接好久不见的孩子比较好。

  由莉难得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

  [是属下的一点小私心罢了,如果安兹大人先去房间等待,等索留香进门看到安兹大人,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是哩是哩,一定会把小索吓一跳呢!]

  露普斯蕾琪娜连声应和,笑容灿烂,尖尖的虎牙毫不掩饰地露出,特别爽朗可爱。

  (我是惊喜礼物吗?)

  安兹虽然如此吐槽,但没有打算破坏孩子们的兴质。

  [好吧,随你们安排。]

  [那安兹大人先走吧~!请~]

  安兹依言走在前面,露普斯蕾琪娜跟上,她转身那个瞬间,和由莉对视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

  [安兹大人~请您走慢些呀!我还有好多话想对您说哦,我都好久没有见您了哩……]

  [好……你说吧……]

  露普斯蕾琪娜一边大声说话,背在后面的手,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 V]

  由莉神情不变,目送两人离开,然后一边快速走向地表,一边在脑内紧急用message联络妹妹们:

  [娜贝!快给我起床收拾一下房间,安兹大人很快就会到达我们的房间!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表现出精神饱满的状态,记住了,我们今晚是没有人准备睡觉,我们要给索留香开欢迎会!]

  [安多玛!你……别吃东西了!从恐怖公的房间里出来,赶紧洗漱一下去我房间等着!安兹大人会很快驾临,不要让我看到你身上有脏兮兮的地方哦?情况紧急,你要赶在安兹大人之前回来,速度要快!记住,我们今晚会给索留香开迎接会!不要现在问为什么,倒时听我指挥。]

  [希兹!你现在在哪……好吧,你的储物袋里还有上次买的那些东西吧?很好,安兹大人很快就会到达我的房间。嗯……你到时就知道了,总之你要记着,我们所有人想给索留香开迎接会!你是准备着这些必要物品的哦,而且你是准备在值班结束后带着这些东西回去的!你回来的速度可以慢一点。]

  [索留香……]

  由莉速度很快,几乎是在芙艾尔眨眼之间就飞奔到远方,留给她一个追不上的背影。

  [由莉前辈!]

  芙艾尔很想偷偷把刚才看到的反常一幕告诉前辈,但是……

  根本追不上呀!

  芙艾尔在原地气闷地一跺脚。

  (不要紧吗……要不要告诉前辈们……那么就只能去欢迎会……可是我没被邀请,去又很失礼的样子。)

  芙艾尔纠结地在原地转圈圈,但转念一想:

  (嘛,但前辈们已经看出了安兹大人的反常了吧?也做出了行动,那么我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前辈们都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让安兹大人高兴起来的,我去的话说不定反而会打扰……)

  可是,芙艾尔内心那种不详的预感,和越来越不安的直觉,已经无法欺骗自己了。

  (前辈们,拜托你们了,加油啊!)

…………………………

  安兹觉得,今天去往战斗女仆房间的路程十分漫长。

  就算纳萨里克第九层的面积堪比一座豪华宫殿,走廊通道堪比迷宫,但是也不至于要再路上走这么长时间。

  (是露普斯蕾琪娜这孩子今天有点话痨了吧,总是要我走慢一点听她讲话。)

  安兹没有感到不耐烦,他很安静地倾听着露普斯蕾琪娜活泼的声音,看她为了配合诉说扮出的各种滑稽夸张鬼脸。

  模仿各种角色也是像模像样的。

  露普斯蕾琪娜不仅能说会道,还能一边维持稳健优雅的步伐,一边手舞足蹈,即兴表演。

  即使安兹怀有沉重心事,也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很多次。

  [露普斯蕾琪娜……]

  [然后啊,小娜贝就揪住那个人类臭虫的衣领,直接一个背摔,然后又是拧住那人一条胳膊……嗯嗯?怎么了嘛安兹大人?]

  露普斯蕾琪娜模仿娜贝的凶恶表情僵在脸上,半秒不到就又转换成小狗狗那种可爱热情。

  [我今天才发现,你或许和潘多拉有共同语言呢。]

  这次露普斯蕾琪娜的表情是真的呆滞了,但安兹觉得这样的她更可爱一点。

  [呃……潘多拉大人……啊哈哈安兹大人您真会说笑哩。]

  [我没有说笑,比起你们任何人,那孩子好像在纳萨里克并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他的未来……其实那家伙人也不坏,变成这个样子,大部分是我的错,但他绝对是你们可靠的同伴哦。我个人还是希望他能和你们处理好关系。如果露普斯蕾琪娜以后能多找他聊聊天,我会很高兴的。]

  [嗯……这个嘛……我是尽量吧……]

  露普斯蕾琪娜眼神飘忽,把脸别过去,轻哼了一声,显然有点小情绪,却并不显得很冒犯。

  似是为了岔开话题,露普斯蕾琪娜突然大声说道:

  [咳咳,安兹大人,我们到了哦!]

        [……到了啊。]

  ………………………………

  露普斯蕾琪娜推开门,恭敬地请安兹先进房间。

  安兹首先看见的是娜贝拉尔和安多玛,她们正搬着椅子,似乎想围着大圆桌布置座位,

  两人衣着整齐,精神饱满,看到安兹进来,她们表现得都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单膝跪地,采取了拜见的姿势。

  [安兹大人。]

  (真的没休息呀……)

  [都不用多礼。由莉告诉我你们今晚会为索留香举行欢迎会。中途加入,今晚是我冒昧打扰你们计划了。]

  安兹首先对自己的突然到访表达歉意,然后示意她们起身。

  [不会,安兹大人驾临是我等荣幸。]

  娜贝拉尔声音听上去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什么热情高兴情绪,可是熟悉她的姐妹都知道,这已经是娜贝拉尔最温柔的声线了。

  露普斯蕾琪娜敏锐地发现,冷美人小娜贝在安兹大人进门后,眼中就只有安兹大人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仅仅锁定主人,好像其它姐妹都是空气似的。

  (这真是……我都不知道要嫉妒哪一个了。)

  露普斯蕾琪娜有些不快地嘟起了嘴巴。

  [安兹大人……]

  安多玛迅速在主位上放置一张铺着天鹅绒坐垫的舒适椅子。

  [请坐吧。我们还没有收拾完,请您稍等一下。]

  安兹本想帮忙一下,但想到女仆们是绝对不会让无上至尊去搬椅子“干重活”,于是就没有推辞。

  安兹走到主位,一撩袍子,以训练过千万次的动作入座。

  就像是在等着这个时机,在他坐下那一瞬,一左一右,两张椅子以相当不得了的速度同步落下,然后娜贝拉尔和安多玛同时稳当又优雅地入座。

  [……咦?]

  安兹看了看他左手边的娜贝拉尔,又看了看他右手边的安多玛。

  (座位距离好近……不对,你们不是要……)

  [怎么了吗?安兹大人?]

  安多玛清越的少女音响起,她还可爱地歪歪脑袋。

  [没事……]

  安兹压下被两个女性左右包围的那种不自然感觉。

  [咦!?]

  反而是露普斯蕾琪娜在短暂呆愣后,突然惊叫起来,一副痛心疾首,吃了大亏的扭曲表情。

  [咦什么……露普,快点把椅子搬好。]

  娜贝拉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冷淡吩咐姐姐,可是目光都没分给姐姐半点。

  [什,什么啊!你们两个也太狡猾了吧!我也想坐在安兹大人身边嘛!还有为什么我要去搬椅子啦!]

  露普斯蕾琪娜气呼呼地一跺脚,安多玛抬起一只袖子捂住嘴,咯咯笑道:

  [可是,我们已经入座了哦。]

  娜贝拉尔终于舍得看一眼姐姐:

  [如果你速度不快一点,等其他人回来,你的座位可能会更远。]

  [……哼。]

  露普斯蕾琪娜瘪瘪嘴,任劳任怨地把剩下几把椅子挪好,然后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安多玛的下手。

  安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围绕着他进行的抢座位大战。

  (你们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撒撒~在由莉姐她们到来前,我们聊聊天吧?安兹大人,我刚才还没说完哩。]

  见坐下后,妹妹们注意力依旧全部都在安兹大人身上,倒显得气氛一时有点沉默,露普斯蕾琪娜眼睛转了转,主动兴致勃勃地要开起话题。

  活泼爽朗的女孩如果愿意,是不会让她在的地方出现冷场。

  [……说什么?]

  娜贝拉尔顺势发问,安多玛也看过来。但两人应该更好奇的是之前谈话内容。

  安兹刚想提醒一下露普斯蕾琪娜不要在正主面前调侃对方,露普斯蕾琪娜就笑嘻嘻地,仿佛一无所觉地开口:

  [我们刚才在说,小娜贝在外派工作时,是如何精彩地用毒舌必杀技有效打发追求者,并且三拳两脚把骚扰她的人类臭虫揍出心理创伤,然后从深情告白变为向小娜贝嗷嗷求饶呼呼呼……]

  安兹敏锐听到身边的安多玛发出极力忍耐的嗤嗤笑声。 

  而娜贝拉尔脸色更冷,虽然她平时表情也是冷淡的,先现在明显是带了几分怒气。

  [露普……!为什么要在安兹大人面前提那些大蚊?很好笑吗?]

  她瞪了一眼偷笑的安多玛,抿抿唇: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笑的……超恶心,如果不是安兹大人说不能在外随意杀人,在飞飞退隐后还要保持娜贝的正义形象,我早就用脚把鼻涕虫们踩成泥巴!]

  [嗨嗨~!可是最有趣的,难道不是小娜贝那种生气不能尽力发泄的可爱表情吗?跟随你做了几次外派任务,我觉得很有趣哩!]

  露普斯蕾琪娜故意做出一个个古怪的鬼脸,做作地皱眉冷笑,还真的有几分像娜贝拉尔的神态。

  [露普姐你模仿的好像……噗哈哈哈,娜贝姐对每个追求者都要像这样吗?万一以后真的遇见喜欢的对象,真的无法想象姐姐陷入爱恋的样子呢……嘻嘻嘻嘻]

  安多玛用两只袖子捂住面具的嘴部,忍不住出声调侃。

  娜贝拉尔快速瞥了一眼安兹,万年冷淡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羞恼,她自以为安兹没有发现,但一直默默注视姐妹间笑闹的安兹还是注意到了。

  (为什么看我……被欺负到想向我求助吗?抱歉啊娜贝……女孩子之间的这种情感玩笑,尤其是姐妹,呃……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帮忙解困。)

  [……想要我用银飞刀丢你吗?]

  娜贝拉尔作势要从空间口袋里拿东西,露普斯蕾琪娜赶紧夸张地求饶,安多玛则插科打诨,最后发展成三姐妹之间的吵闹说笑。但是她们总是想在说话间让安兹加入

  [安兹大人,小娜贝好过分~!您看看,她就是这样对待姐姐的哦?她如果要揍我,您不会不管吧?]

  [安兹大人才不会偏袒你这样无理取闹的姐姐……]

  [安兹大人安兹大人,她们好吵哦,我最近做了几个外形很漂亮的昆虫标本,什么颜色都有哦,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物种,我这就拿给您看一下……]

  [安多玛!你太狡猾啦!]

  ……

  气氛明显活跃起来,安兹没有阻止女仆们的玩闹,比起听她们的玩笑话,安兹更在意的是她们在他面前展露的快乐笑容。

  纳萨里克统治者更多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注视每一位发言的女孩。

  由莉就是在气氛最火热的时候,带着希兹和索留香进入房间。

  [诶——?安兹大人!]

  索留香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安兹会出现在这里,惊喜的表情非常真实,随着由莉和希兹一起行礼。

  [安兹大人……是知道我回来,特意来见我的吗?]

  [是的哩,安兹大人想念小索,知道我们要办欢迎会就过来参加了,小索要好好感谢安兹大人哩!]

  [不用说谢,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你,索留香,但我从你的工作报告中看出你是多么认真和优秀,所以应该是我要感谢你一直以来的付出才对。]

  安兹摇摇头,在索留香闪闪发亮,怀有某种期待的眼神下,微微偏过头:

  [另外……我很想念你,欢迎回来,索留香。]

  [欢迎回来,索留香。]

  其他女仆也相继说道。

  [这……这真是我的荣幸,我在外任务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安兹大人……]

  索留香像是被殊荣感动哭了,眼泪汪汪,受宠若惊。但与之相反的是她迅速入座的速度,在由莉和希兹没有反应过来前,就快速坐在了娜贝拉尔的下手边。

  [……由莉姐,怪你。]

  希兹的目光在娜贝拉尔和安多玛身上游走一圈,然后露出的翠绿色眼睛平静地盯着由莉。

  是由莉说,希兹可以来慢一点。

  所以希兹才没有坐在安兹大人身边,生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希兹去坐在索留香旁边吧。]

  由莉干笑两声,主动从希兹手里接过装着各种零食和玩具的大纸盒,在希兹入座后热情地把东西到在桌子中间。

  [唔哦!不错呢,都是小希兹在外面买的呢。]

  露普斯蕾琪娜拿起一个狼面具戴上,狼面配上女仆装,怎么看都很滑稽,除了希兹,其他女仆都忍不住被逗笑。

  [……和宁亚一起买的。]

  希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板,她从一大堆东西里迅速扒拉出她最喜欢的那部分。

  [……这是我和宁亚一起做的,三十五号。]

  一个巴掌大的小玩偶被轻轻推到安兹面前,是身着黑色法袍的小骷髅,明显是比例不协调的二头身,但让本来可怕的不死者多了几分萌感。

  [三十五号……之前失败了三十四次吗?]

  安兹将自己的玩偶拿在手中把玩。

  [……嗯。这是最好的一个。]

  希兹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沮丧,声音依旧无起伏:

  [送给安兹大人。]

  [……谢谢。]

  安兹只能如此郑重道谢,把小玩偶和安多玛用蝴蝶标本做的书签放在一起。

  希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继续把东西往安兹面前推送:

  很可爱的兔耳朵毛绒帽子,小孩子会喜欢的怪兽木雕……甚至还有一本沉甸甸新的书,《魔导王传奇记事》——宁亚·巴哈拉著。

  [宁亚的新作……很不错。] 

  希兹见主人的目光在书上停留,主动解释。

  [这是外面的点心……]

  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在推到一半时停住,希兹抬头看了看安兹,低下头,默默把东西撤回来。

  [失误……安兹大人不能吃东西。对不起。]

  面无表情的机械少女,用行为动作表现出了沮丧和遗憾。

  [……]

  安兹正想着要怎样安慰希兹,由莉就已经起身,微笑着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点心。

  [希兹,不要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安兹大人。给我们姐妹留一点呀,欢迎会应该是人人都有份哦。]

  [……饿了,我想吃。]

        安多玛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是螨虫们做的食物,但既然是希兹推荐,我就尝尝吧。]

        娜贝拉尔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感谢小希兹!]

        露普斯蕾琪娜眼疾手快,首先拿了一块开始品尝。

  索留香眼波流转,一只手支撑下巴,不经意间表现出几分妩媚,

        [安兹大人,您似乎有点疲惫的样子,要不要让我伺候您洗浴呢?虽然您很久之前就前拒绝了我的愿望,但今晚可以既满足我微小的愿望,又可以让您获得放松享受哦?能否再次请求您……]

  [索——留——香!]

  五声整齐的警告。

…………

neko:没完,还有一章会发,没捉虫。

neko酱吖

征服世界之后,登出键被激活了(24)

        这是自纳萨里克的那次变故后的第十个月,也是迪米乌哥斯搬到第九层和安兹一起工作的第十个月。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迪米乌哥斯,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安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计时闹钟,在迪米乌哥斯收拾文件的间隙,见机开口。

  [到时间了啊……]

  迪米乌哥斯脸上的遗憾毫不掩饰,让安兹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情绪。

  (我知道你很勤奋,知道你是个可以想出各种完美方案的天才,可你能体谅一下一个普通...

        这是自纳萨里克的那次变故后的第十个月,也是迪米乌哥斯搬到第九层和安兹一起工作的第十个月。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迪米乌哥斯,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安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计时闹钟,在迪米乌哥斯收拾文件的间隙,见机开口。

  [到时间了啊……]

  迪米乌哥斯脸上的遗憾毫不掩饰,让安兹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情绪。

  (我知道你很勤奋,知道你是个可以想出各种完美方案的天才,可你能体谅一下一个普通人,每天六个小时听着海量又晦涩的计划和汇报时的心情吗?而且我还得拼命理解学习,表面装作老师,其实是在超长补习啊迪米乌哥斯!)

  虽然知道迪米乌哥斯是一心为了纳萨里克的发展,为了完美实行自己磕磕绊绊说出来的人才替补计划,为了解决计划实行中的各种问题和阻碍,也就是给自己收拾烂摊子,才这么勤奋……

  如果在以前,哪家企业能有迪米乌哥斯这样才华横溢,处处为集体着想,从不抱怨工资和工时,又忠心耿耿绝不恃才傲物的员工,那么董事长一定是做梦都会笑醒。

  所以自己任性抱怨只能是不知好歹,吹毛求疵吧。

  安兹把他灵魂中,属于人类部分情感残渣产生的负面情绪强行压下。

  ……………………………………

  原本,安兹是每天六点起床,将近七点收拾妥当,然后前往办公室去等待雅儿贝德,聆听她的工作汇报,收获一大堆难懂的提案。

  如果有大事安排,那么大概是在八点一起去王座之厅,和守护者们开会,然后接收更多的提案。

  最后是自己带着文件回办公室慢慢处理。

  可自从让迪米乌哥斯搬过来和自己一起办公……

  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一样,都是在七点到达办公室。

  由于雅儿贝德在受罚,所以每日汇报工作也暂时交给他。也就是说,每天迪米乌哥斯和安兹需要处理的工作,包括原来的各项日常事务,和因为纳萨里克新型计划而产生的无数子计划这两大部分。

  安兹有预感工作量会在一年内增加,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每一次迪米乌哥斯来,都会向安兹汇报计划进程,然后提出计划中的种种问题。

  毕竟安兹是计划的发起人,说好了磨合期的问题他要和迪米乌哥斯一起面对,他就不可能把所有事情扔给迪米乌哥斯。

  而且人事权力变更,意义重大,迪米乌哥斯不敢独自决定所有内容,所以安兹也不能像以前面对雅儿贝德的普通汇报那样,每次听听就点头通过。

  安兹决心做一个优秀统治者,决定偷学迪米乌哥斯的智慧,所以每一个问题都必须由安兹和迪米乌哥斯一起商讨决定,他实在不好意思偷懒。

  重大问题安排不能拖延,必须当场决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安兹必须努力跟上迪米乌哥斯的节奏,多亏他最初灵机一动,委婉地要求迪米乌哥斯仔细分享他的想法,像考察学生那样,反复问他做出提案的用意。

  [那个,迪米乌哥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关于你说的想法,我有一个疑问……]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可是我觉得这里有一个隐患……]

  [嗯……这个问题我还是认为我的想法更稳妥,因为你的提案……]

        ……

        他们讨论工作的流程,可以说是这样的:

  迪米乌哥斯说出计划中问题,然后提问求解。

  安兹把问题抛给迪米乌哥斯,反问他的意见并要求详细说明。

  迪米乌哥斯说出自己意见,如写出试卷上最后一道附加题的天才学生,期待老师表扬,等待高见。

  安兹在此基础上艰难思考,如最笨的学生,委婉请教迪米乌哥斯老师多说点解题细节,然后说出自己意见。

  迪米乌哥斯思考,恍然大悟,又想到了更多可行方案……

  [不愧是安兹大人,总能从我准备的解决方案中挑出不足之处,想到我没有想到的隐患!]

  几乎每一次,迪米乌哥斯都少不了如此夸赞。

  安兹感到一阵心虚:

  (不要说的我好像是在故意找茬呀……)

  好吧,安兹承认,他和迪米乌哥斯的讨论,大多数时候就是在找不足,互相挑对方方案中的刺,然后得到一个较为中和的完美方案。

  众所周知,挑刺总是比提出解决方法要简单得多,安兹也是因为曾经作为人类,所以才能和天生冷酷而缺乏同理心,为达目的完全不在意任何形式的牺牲,过于理智的智者形成对比,他才能站在恶魔难以理解的弱者立场上,从一个旁观者角度发现问题。

  再加上他天性谨慎,社会人经验教会他对一个方案反复耐心考察,考虑在别人看起来根本不会发生的意外情况——这叫防患于未然。

  虽然安兹也有他的优势,但他每次都感觉得到,那种迪米乌哥斯在智商上对他的绝对碾压,让他本就脆弱的自信心越发受挫。

  可是迪米乌哥斯好像总是从他的提问和质疑中,想到更多的问题,举一反三,比他这个不懂装懂的上司不知要强多少倍。可他偏偏一副被安兹指点迷津,大受启发的模样,每天都是兴致高昂,积极报到,请求指点。迪米乌哥斯看安兹的眼神更是一日比一日崇拜,感激,还有安兹无法理解的情绪混杂其间……

  (对比鲜明啊……到底是你学习还是我学习啊?)

  安兹今天原本是想如往常一样顺势迎合迪米乌哥斯的称赞,但是他马上又怀疑了。

  这样真的好吗?一直不懂装懂,毫无自觉地接受不属于自己的溢美之词。

  虽说他是要维护统治者的形象,但他也很想给自己留有余地,不想时刻在孩子们期待下做出一副伪装。

  一直表演,肯定会累的。安兹演了完美的君主已经有二十余年,除了在安全屋可以放松一下,其余任何地点,都是在别人眼光下紧绷神经,唯恐出错。

  也许这是个机会,可以露出一点弱点,放下压力包袱,让孩子们开始接受安兹并不是全知全能的机会。为以后自己如果再犯错,或者有处理不了的难题时,可以有个直言坦白的机会……

  想想看自己只顾着保持完美形象,忽视自己无能的后果吧。

  不懂装懂,又不懂得直接求助或者坦白,结果只有自己承担完全接受不了的重任,处理不好就更辜负大家的期望!教训已经足够了,而且可以说这次是孩子们替他受罚!

  (只要好好组织下措辞,是时候坦诚说出自己想法了,安因兹乌尔恭!)

  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现实,安兹瞥了一眼迪米乌哥斯,他正用着和他干练性格极度不符的磨蹭速度,慢吞吞地收拾桌上纸笔,收拾一会儿,还莫名奇妙地停下来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会下一秒就跑掉一样。

  (嗯……和雅儿贝德每次向我汇报完工作后一样呢……这几个聪明孩子,我是总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啦。那这次也是一个拉近距离,坦诚相待的机会么?)

  安兹决定在这次工作前先试探突破一下。

  [迪米乌哥斯。]

  [是,安兹大人有何吩咐,还是说有了什么启发呢?]

  迪米乌哥斯迅速放下手中的纸笔,站得笔直,微笑得体优雅,非常有干劲地等候自己发号施令的模样。

  [我并不是天才。]

  安兹认真地注视迪米乌哥斯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空洞洞的眼眶传递出自己的真情实感。

  他接着说下去:

  [我也会疏忽犯错的时候,所以我只能尽最大努力记录你说的计划细节,然后对比自己的计划寻找自己不足之处。

  我就像个普通人类那样,尚在努力学习中,而完善这些计划,最主要还是依靠你的智慧。

  我认为很多方面我实在不如你……所以你不需要这么夸赞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

  这是大实话,安兹看见迪米乌哥斯面露惊讶,他不知道迪米乌哥斯是不是在艰难接受,自己的上司是个会犯错的普通人的事实,是不是在对此感到失望。

  (唉……我们都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我总是问那么多在他看来一定很简单,很愚蠢的问题,他应该看出来了吧?)

  安兹抬眼看着天花板,既不想看到迪米乌哥斯失望的表情,也等待着迪米乌哥斯的回应。

  [居然……安兹大人实在太谦虚了 。]

  [嗯……?]

  安兹又感到了那种熟悉的,本来尽在掌握中的事,突然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的不妙预感。

  迪米乌哥斯没有任何厌恶的神色,反而目光更加炽热,一脸钦佩:

  [明明大人总是能在我提出的种种提案计划中,精准指出隐患,就凭这一点,足以证明安兹大人的高明之处,但大人还是谦虚地说,要学习我提出方案中的优点,不耻下问,这么重视下属的意见……这才是身为统治者该有的胸襟和气度。]

  夸赞完安兹后,迪米乌哥斯有些黯然地低下头:

  [一想到我还曾因为自己计划得到安兹大人的肯定而沾沾自喜,甚至骄傲自满……我迪米乌哥斯自愧不如,感谢安兹大人打醒我可笑的自满,提醒纠正我的心态。]

  安兹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自爆伪装,还好像让迪米乌哥斯自己反省了一番。

  他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如果安兹不是一开始就怀着试探的决意,他都要被迪米乌哥斯说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么多深意了。

  [不是这个问题……迪米乌哥斯,你不觉得我总是问一些在你看来很蠢的问题吗?这就完全说明我并不聪明了吧。]

  [我想,安兹大人既然说了想要知道我的想法,那么仔细询问我每一个决定的理由是必要的,属下明白大人工作的认真负责。而且……如果不全面知道我的想法,安兹大人就无法更好地从根本上指点我,纠正我的错误吧?]

        迪米乌哥斯一副我很了解,感激不尽的样子。

  (没有办法了呢……迪米乌哥斯。)

  安兹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你眼中看到的我,是你坚信的美好形象,是我努力扮演的,但不是我本来的样子啊,但我现在说出来,你也不会再相信了吧。

  起因是不想让孩子们失望,决心成为他们的依靠,但我表演太久了,演员和观众都入戏太深了,我们想要坦白都太迟了。

  这是无解的必然结果啊……)

  纳萨里克的最高统治者,世界上最强的魔导王坐在办公桌后,望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相处了二十余年的NPC。

  他们相距不过两尺,但安兹觉得迪米乌哥斯是站在很遥远的地方看着他——欢喜地看着他披着的这幅皮囊。

  他突然就感到一点郁闷,还有淡淡的伤感。

  这是那个叫铃木悟的人类残存的情感认知在发挥作用。

  此刻,那个快要被自己亲手扼杀的,小小人类的残魂,是否躲在内心的角落里,孤独地叹气呢?

  ………………………………………………

  迪米乌哥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虽然他深爱的主人是情绪不易外露的不死者,但恶魔的敏感直觉,还是让他感知到了主人一瞬间表露的,那种寂寥和失落的情绪。

  恶魔的强悍的心脏猛然颤抖一下。

  [安兹大人……我,属下说错什么话了吗?]

  迪米乌哥斯手足无措,紧张地看着他的主人,像个做错事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孩一样。安兹毫不怀疑只要他再表现出更多负面情绪,迪米乌哥斯就要毫不迟疑地下跪请罪了。

  呵,安兹自嘲。

  能让堂堂恶魔之主,祸乱世界的亚达巴沃,纳萨里克的炎域造物主因为自己一点不高兴,就方寸大乱,世上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是真的很在意我呢……如此,我还要有什么不知足呢,还想要求他什么呢?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的了,本来他也没有任何错呀。)

  安兹努力这样说服自己,把属于铃木悟的那些,他认为影响理智的,多余的,矫情脆弱的感情,再次封印。

  他站起来,抬手,在迪米乌哥斯惊讶的注视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就像很多次对亚乌拉和马雷做的那样。

  摸头是既含有鼓励,也含有安抚意味的动作,对象大多都是孩子,即使迪米乌哥斯已经成年,在安兹眼中他也是孩子,所以安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迪米乌哥斯没有说错任何话,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过是想到些小事,有些不开心罢了。]

  [……]

  迪米乌哥斯在主人的骨手主动摸到自己头上时,身体就已经僵住了。

  理智让他尚能听清主人的话,但再多的动作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所以他不知道在安兹眼中,一个简单的摸头动作,让自己做出多大反应:

  身后的尾巴飞快地甩动,几乎要把办公室的地板砸出洞,面色逐渐绯红,呼吸粗重,身体似乎不正常地微微颤抖。

  安兹原本只是想安抚一下这个敏感的孩子,却没想到迪米乌哥斯头发还挺柔顺,感觉非常好摸,感觉有点像在抚摸一只外表凶悍,却意外温顺的大型犬——这当然没有侮辱迪米乌哥斯的意思。

  于是他就忍不住多摸了一会儿,却没想到迪米乌哥斯有这么大反应。

  (糟糕……好像触到迪米乌哥斯的逆鳞了?不喜欢被摸头吗?果然他这样成熟理智型的男人很讨厌被看低,被当做柔弱的小孩子吗?呃……好像以前的同事说摸头在某些国家是禁忌,我不知道,记不清了……或者说我这是踩到迪米乌哥斯隐藏设定的底线了吗?那该怎么办啊……我是想着这孩子总是很有礼貌,习惯和人保持距离的样子,也没有刻意和我多亲近才想……)

  安兹不知所措,如果迪米乌哥斯能像以前,现实中见过的小孩那样,愤怒地打掉无礼之人的手,那他还会好受点,但迪米乌哥斯这样默默忍受的样子,倒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兹的手尴尬地停下。

  [怎……怎么了,迪米乌哥斯?你不喜欢被摸头吗……抱歉,我不知道,我……]

        [没有的事……很喜欢。嗯……请,请随意……唔!]

  迪米乌哥斯发出一声奇怪的闷哼,是因为安兹慌忙抽回来的手,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朵尖。

  (这……这声音——!)

  安兹后退几步,反射性看了一眼平常女仆值日的位置,后知后觉想到迪米乌哥斯和自己一起办公的时,女仆以迪米乌哥斯[机密会议不得打扰]为由,被早早请出去了。

  不然听到这声音,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意识到迪米乌哥斯可能不是因为厌恶而是激动,安兹反而感觉更尴尬了。

  (谁知道这孩子是光是靠近我一点,坐在我旁边就兴奋,摸摸头就激动成这样啊!果然是平时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不对,只是没和我多接触的原因吗,所以骤然亲近就会……)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让安兹不得不做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于是他主动帮迪米乌哥斯收拾剩下的纸笔,也是转身避免尴尬。

  他听见迪米乌哥斯在身后做了好几个平复的深呼吸,似乎镇定了一些。

  [安兹大人……请问困扰您的小事情是什么呢?属下可以为您分忧吗?]

  (转移话题呢……可是……)

  安兹内心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回答:

  [迪米乌哥斯,我想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是我自己不好,我自己一时没有想开……大概是我最近确实有点累了吧,所以心情不好,别介意。]

  [……是属下愚钝无能,不能为安兹大人帮忙。]

  迪米乌哥斯声音似乎有些沮丧,安兹摇摇头。

  [没事,我说了不是你的问题,我能自己处理好,你不要多想。]

  [安兹大人……您为什么如此温柔呢?]

  迪米乌哥斯看着自己最爱的那人,背对着不知道怀有怎样丑恶心思的自己,毫无防备,一边轻声劝慰自己,一边很自然地为自己收拾文件。恶魔内心压抑的一些情感好像快溢出了。

  [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是认为我还算比较任性的性格哦,真的。我有时会情绪压制理智,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也不会去认真分析后果。]

  那位大人还好像对自己的闪光点一无所知,一如既往的谦虚,他明明那么优秀,却有时把自己位置摆得很低。

  但迪米乌哥斯不想这样,他不想让任何人说安兹大人不好,否定安兹大人,即使是安兹大人自己也不行。

  这是恶魔的任性。

  [您总是如此包容,无论我等守护者做错了什么,您总是大发慈悲地给予我们改正的机会,不辞辛劳地指点迷津,夏提亚那次是这样,科赛斯特也是,就连如此大逆不道的雅儿贝德和潘多拉,您都没有想过要取他们性命……]

  (唉……是这样没错啦,但除了这样我还能拿你们怎么办呢,如果按照你的意思,大多NPC的标准,我是根本下不了手啊。)

  安兹没有说话,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然后在内心这样回答迪米乌哥斯。

  [而且您还总是很体谅我等的心情,总是在拒绝时也给我们留下余地,委婉地维护我们的颜面。我提出的方案不够好,自己骄傲自满,您就表现自己的谦虚,用认为自己不完美来警醒我……

  就算您早就知道我深深爱着您,对您有着那种不堪的亵渎心思,您也没有嘲讽训斥我,而是转移话题,那时也没有继续揭穿我……]

  [啪嗒!]

  这是安兹手上的笔,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安兹没有去捡。

        迪米乌哥斯的讲话戛然而止,他看见主人好像……不,就是完全惊呆了的样子,全身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事情,好像有点出乎意料了呢。

  迪米乌哥斯感觉,自己好像算错了什么,他不理解为什么主人会是这样的反应。

  [安兹大人……?]

  安兹背对着迪米乌哥斯,没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的红光。

  (强,强制冷静——快点啊,这次快给我强制冷静啊——!)

  如果安兹现在是有着以前的人类身躯,现在当场心肌骤停几秒也说不定。

  强制冷静的绿光如期而至,安兹找回了平静的感觉,可大脑中还是一片混乱。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迪米乌哥斯,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你,你说什么啊?你最后几句是在说什么啊迪米乌哥斯……?!]

  安兹痛恨自己在这时只能发出如此迷茫蠢笨的疑问。

  迪米乌哥斯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宝石眼睛注视着安兹。

  [安兹大人,您难道没有……您不知道么?]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两人今天不断交错的脑回路终于对线,但是现在相顾无言,尴尬地面面相觑。

  但是,总是要有一个人打破僵持的,迪米乌哥斯不愿意让他最爱的安兹大人为难。

  [安兹大人原来并不知道啊,看来是我想多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吗。]

  迪米乌哥斯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但很快振作起来,恢复了优雅从容的仪态。

  [安兹大人,我喜欢您。]

  [我该知道什么啊?]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步响起。

  强制冷静再次发动。

  [迪,迪米乌哥斯,你不要开这种玩笑……这是不对的!你不可以……]

  安兹第一反应就是荒谬,下意识的要拒绝。

  迪米乌哥斯和他一样,是男性,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的造物,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般的存在,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呢?]

  迪米乌哥斯疑惑般地看着安兹,但完全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事到如今,炽烈的情感也没有办法继续掩盖,自欺欺人了吧。

  [雅儿贝德也是您同伴的造物啊,也是您下令让她奉上爱情,她也是真正地爱着安兹大人,安兹大人您也没有拒绝她的种种示爱宣言啊。夏提亚……她不是也向您当众表白了吗?您对她说过,您会认真考虑。]

  迪米乌哥斯主动向前一步。

  [那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这个……]

  安兹无言以对,安兹虽然不是特别聪明,自知感情迟钝,但他也看出来,迪米乌哥斯此时此刻,是认真的。他更能感受得到,那种在雅儿贝德和夏提亚身上如出一辙的炽热,具有侵略性感情,现在毫无保留出现在迪米乌哥斯身上。

  但就是因为这样……

  (乌尔贝特桑——!)

  安兹内心的小人在哀嚎,满地打滚,如果不是因为还记得要保持形象,他早就没出息地上演标准土下座,对着同伴最杰出的造物忏悔,试图传递对造物主的愧疚和求助。

  (乌尔贝特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儿子,你宣称的毕生杰作,好像被我引上不归路了!你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啊,首落吧,我绝对会被你首落吧!)

  安兹觉得自己就算切腹谢罪,也无颜去见自己的好友了。

  乌尔贝特桑现实中没结婚,是个热衷“事业”的不婚主义者,那现在,他是要让可以说得上是乌尔贝特桑唯一儿子的迪米乌哥斯绝后吗?

  [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安兹还想挣扎一下,他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也没有优越条件去吸引异性,同性也没有。他在现实中感情史是一片空白,名副其实的恋爱菜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生失败者,可悲的社畜。他唯一的情感慰藉,都是来自于虚拟游戏中的同伴,那些友情就是他一度最能感受到的温暖了……

  而他现在冒出来的这些,追求者,这些孩子,他们在任何世界都是属于顶级的俊男美女,理所当然的人生赢家吧,挥挥手就能有数不尽的优秀追求者为了得到他们的爱而决斗,倾其所有。

  为什么……偏偏看上他了呢?安兹不明白。

        不,雅儿贝德是设定,夏提亚是性癖,安兹还是有一点预期准备,可怎么连迪米乌哥斯都……

  [所有,只要是安兹大人,什么都喜欢。]

  迪米乌哥斯是这么回答。

  [夏提亚……]

  安兹很想提醒自己还有这些难缠的追求者,与其在他身上投注感情,一起吃味竞争,转变目标会更容易,更容易得到回报。

  而且他首先答应了夏提亚要考虑,那怎么可以又……

  [我不介意。属下知道飞鼠大人魅力非凡,爱慕者众多是很正常的事,我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而且,身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人服侍,这点我是赞同雅儿贝德的。]

  迪米乌哥斯依旧是微笑,安兹感觉这微笑更像是一种面具,而现在面具在他试探下,几乎要冒出可怖的扭曲黑气了。

  直觉终于发挥作用,安兹下意识认为继续这个话题会很危险。于是他难堪地想转移视线。

  (为了攻略,连完美合理的花心借口都为我准备好了吗?那你还真是贴心……如果是佩罗罗奇罗桑肯定是高兴坏了,遇到这样的告白想都不想就照单全收吧,他肯定很愿意开后宫……等等,你这幅咬牙切齿的样子是威胁谁呢!你想干什么啊迪米乌哥斯?给我住脑!)

  [我只是……]

  [属下相信日久生情,现在您可能没有意向,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只求大人不要对此反感就好,我们的生命几乎无尽,我愿意等。飞鼠大人也没有和谁真正确立恋爱关系吧,如果不试试,您怎么知道您喜欢的是哪种,癖好会不会改变,甚至是什么性别取向呢?]

  [乌尔贝特桑……]

  [爱上飞鼠大人,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乌尔贝特大人知道了,他若理解,我会很高兴他的开明支持。如果乌尔贝特大人反对,那也是我最开始的一意孤行,一厢情愿,但我恐怕不会向他说后悔吧……总之和飞鼠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

  [飞鼠大人想区别对待,或者您有性别歧视?]

        迪米乌哥斯静静地看着安兹,神色诚恳,虔诚地等待他的回应。

  (我还能说什么?)

  安兹看似冷静地这样想。

  (我只开个头,你就猜到我想要说什么了吗?我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了!乌尔贝特桑,你儿子出大问题了——!救命啊!你能现在穿越过来帮我管一下吗?我完全说不过他呀!这孩子的逻辑思维和智商是你设定的啊!)

  [你……你先下去。]

  最终,安兹也只能无力地一指门口,示意迪米乌哥斯拿着他的东西先离开。

  迪米乌哥斯顺从地走过来,收拾好剩下的工作物品,这时他离安兹很近,他微微侧过身更靠近安兹,本就磁性低沉的声音因为温柔热忱的爱欲更加撩人心弦:

  [属下对于飞鼠大人的爱意,不会比夏提亚,雅儿贝德少,所以大人不要否认逃避好吗?]

  这是恶魔的声音蛊惑,安兹似乎能感觉到迪米乌哥斯说话时的热气,喷吐在自己身上。

  迪米乌哥斯这张脸,这幅身体,是他的同伴花了好几个月时间细细雕琢,也不惜花费了多少心血,可以说完全是每个男人中二病时期幻想中的,最具邪恶反派魅力的英俊模样。

  同样有过中二病时期的安兹,也不能抵抗这种邪异的魅力。

  恶魔的每一处都无可挑剔,是专门用来蛊惑世人,迷惑心智的,而现在,对象是他吗……?

  安兹感觉一阵害臊,如果有脸皮,现在一定是通红的,强制冷静似乎要发动第三次,他赶紧故作镇定地拉开距离: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迪米乌哥斯自表白后,就像主动捅破了神秘的禁制,言语行为都大胆了很多。

  他从自己西装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戒指——安兹给予他的安因兹乌尔恭之戒,也是自己最初用的,戴的时间最长的那一个。安兹没有看到迪米乌哥斯戴在手上,还以为被他秘密收起来了,没想到是随身携带吗?

  [……飞鼠大人的赠予,我很喜欢。]

  迪米乌哥斯当着飞鼠的面,戴上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严肃郑重地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最后,亲吻了一下戒指。

  [……!]

  安兹再不懂感情,再无知,也知道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的意义。以前是偶尔见成婚的同事手上戴在同一个位置上,后来看见是雅儿贝德也一直戴在同一个位置,经常充满爱意地摩挲,他见次数多了后,有一天猛然才记起来这个特殊意义。

  [出去——!]

  安兹难得有些气急败坏地向迪米乌哥斯吼道,而迪米乌哥斯赶在安兹大人发火前,就迅速地抱着东西,行礼退出房间,还快速却优雅地关上房门。

  安兹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是被调戏了?!

  是吧?!

  [咚——!]

  隔了好久,房间里才响起重物被抛掷,砸向大门的声音。

  站在大门外没有离开的迪米乌哥斯,听着那一声[咚],慢慢露出一个真实的,无奈的温柔笑容。

  飞鼠大人……在面对感情问题,也有这么青涩可爱的一面吗?

  真是意料之外,但……

  他也很喜欢。

  …………………………………………………………

  neko:

  我更新了,我又冒泡了!因为过年事多,所以都是每天写一点,拼拼凑凑,修改到现在才发,往后可能也会更慢一点。

  放糖弥补一下大家,意料之外,猝不及防的告白,终于交代了,还有一些二人一起工作(学习)的情况。那个摸头梗,是我在loft的overlord区,看到的小短漫得到的灵感,明明是很纯洁的摸头杀,我可耻地写脸红了,咳。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我的最近推荐里面也有。

        糖中的玻璃渣,这点是比较纠结的,也很重要……我个人感觉安兹的心理发展,有点和拉拉相似,都是有些被众人环绕,众星捧月,却困于无人理解的寂寞吧。万人之上,无人之巅,你眼中的我,是我为你精心扮演的角色。(突然中二性忧郁)

        前方再次大型修罗场,告白警告。

        已捉虫。


红糖姜

【迪安】调教

随便瞎写写

很雷很恶趣味,就是想看安兹被迫当s


丸山有在推上说迪米的xp超——s嘛,原话是迪米乌哥斯的xp非常s……或者不如说是残忍(简直一目了然2333)


这么s的人就应该做安兹的狗啊!(暴言


哪天迪米乌哥斯又立了大功,安兹很高兴说要好好奖赏他。按以往来讲他都会先推拒一番,但是恶魔有点压抑不住了自己的欲念了:一方面是亚达巴沃的身份让俩人互动多了不少,距离也随之拉进;另一方面是安兹一直在不停冲击迪米乌哥斯的心脏,当迪米乌哥斯得知安兹只用三天就将帝国征服时心中产生的敬意羡慕狂喜畏惧各种正负面交织的激烈情绪让他几乎难以自持。


当然也因为安兹实在是很纵容他们。


总之迪...

随便瞎写写

很雷很恶趣味,就是想看安兹被迫当s


丸山有在推上说迪米的xp超——s嘛,原话是迪米乌哥斯的xp非常s……或者不如说是残忍(简直一目了然2333)


这么s的人就应该做安兹的狗啊!(暴言


哪天迪米乌哥斯又立了大功,安兹很高兴说要好好奖赏他。按以往来讲他都会先推拒一番,但是恶魔有点压抑不住了自己的欲念了:一方面是亚达巴沃的身份让俩人互动多了不少,距离也随之拉进;另一方面是安兹一直在不停冲击迪米乌哥斯的心脏,当迪米乌哥斯得知安兹只用三天就将帝国征服时心中产生的敬意羡慕狂喜畏惧各种正负面交织的激烈情绪让他几乎难以自持。


当然也因为安兹实在是很纵容他们。


总之迪米乌哥斯这次没有拒绝而是试探性问了一句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安兹一听乐了,很欣慰,觉得守护者们跟自己关系更好了,他豪迈一挥手:什么都行!


迪米乌哥斯一只手扶了一下眼镜,说能否让护卫离开一下。


安兹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想了想觉得迪米乌哥斯也不会害他,就让女仆和暗处的护卫都离开一段时间。


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他们俩人,房间很安静,安兹后知后觉紧张了起来,胡思乱想:听说他xp很s诶……当时在圣王国看到的那些受到虐待的人类的确体现了这一点。难道要把这套施展在我身上?不会吧...我只是个骷髅,也没有皮给他剥啊,如果他真这么做,我到底要不要拒绝?拒绝的话不就成了不守信的上司了吗,这会让部下失望的。但是不拒绝,领导者的威严会降低吧,给部下做m什么的,听上去就很丢人……还是不该说大话啊……


迪米乌哥斯缓缓走向安兹,两人距离逐渐拉近,安兹紧张得几乎要胃疼,就当他忍不住要反悔时,迪米乌哥斯突然双膝跪地。


安兹吓了一跳。


迪米乌哥斯摘掉眼镜,放进西装口袋,然后以一种虔诚地姿态仰视着安兹,说:能否请您用脚蹂.躏我下贱的脸呢?


骷髅眼中闪烁的红光熄灭了一瞬间。


搞什么啊?!安兹在心中震惊地呐喊,我的部下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吓啊!话说你不是s吗?!别这么一脸期待望着我啊!


一片寂静,别无他法,安兹破罐破摔伸出了脚。


脚上传来灼热的温度,安兹羞耻到【强制冷静】也无法阻止。


“啊......”


迪米乌哥斯发出了粗重的、满足的喘.息声,他身体紧绷到微微发抖,黝黑的皮肤此刻红得发烫。说实在的,安兹有点担心他的状态。


就在安兹再也无法忍受当下诡异的情形,决定结束时。脚上传来了微妙的触感,安兹大脑空白了一瞬。


“......迪米乌哥斯!!”


迪米乌哥斯如梦初醒一般停了下来,他连忙低下头向安兹请罪。


安兹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他只是一具骷髅啊,为什么要这种事。乌尔贝特不是这样设定的吧,最近让他看着夏提亚,难道被对方带坏了吗?就算这样,为什么会用舌.头.舔.骷髅的脚啊!这已经完全是变态了吧!


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安兹觉得自己把同伴的子女教坏了。


“算了,下不为例。”他疲惫地开口,让迪米乌哥斯离开了。


耳边传来办公室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安兹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捂住了脸。


勉强应付过去了……他离开时那个眼神.......冒着绿光,跟狼一样,完全叫嚣着不够啊。下次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怎么办,我对s.m真是一窍不通。这方面的知识也得学起来吗……等等,为什么我还要学习这种事啊!明明连纳萨力克的主人都做不好现在还要我做另一个方面的主人吗?!对社畜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将来找时间请教一下夏提亚?


end

———

写得很爽

安兹怎么这么可爱.......好甜好喜欢......这么纵容的主人谁不爱......

红糖姜

【迪安】情人节

·如题,情人节(没赶上,淦!

·私设当时已经发明出了香烟

·时间就按照小说目前的进度,大家都各忙各的,不在一块的状态

·双向暗恋,安兹超主动出击!


今天是情人节。


安兹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迪米乌哥斯。


于是瞬移。


他看到迪米乌哥斯,正要出声叫他,却又忽然止住声音,心里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让自己隐形后,走到了迪米乌哥斯身边。


迪米乌哥斯正站在房屋外,一个偏僻的角落,极容易被忽视。一直一副精英样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困倦,平日整齐梳好的黑发垂了一缕在额头前,他没有系领带,衬衫扣子也罕见地没有扣到最顶端,散漫地...

·如题,情人节(没赶上,淦!

·私设当时已经发明出了香烟

·时间就按照小说目前的进度,大家都各忙各的,不在一块的状态

·双向暗恋,安兹超主动出击!



今天是情人节。


安兹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迪米乌哥斯。


于是瞬移。


他看到迪米乌哥斯,正要出声叫他,却又忽然止住声音,心里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让自己隐形后,走到了迪米乌哥斯身边。


迪米乌哥斯正站在房屋外,一个偏僻的角落,极容易被忽视。一直一副精英样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困倦,平日整齐梳好的黑发垂了一缕在额头前,他没有系领带,衬衫扣子也罕见地没有扣到最顶端,散漫地解开两颗,露出一截深色的脖颈,将整个人衬出几分随性。


安兹见惯了他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模样,蓦然看到他如此不整,感觉十分新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迪米乌哥斯丝毫没有察觉。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又从中抽出一根——那是烟吗、安兹惊讶极了,他竟然会抽烟。


他的姿态娴熟极了,甚至称得上优雅。手指夹着烟,微微一划,便点燃了——对于炎域造物主来说,这简直是专为他设计的动作。他叼在嘴里深吸一口,又吐出一团烟。吞云吐雾,萎靡不振。


安兹怔怔地看着,忽然笑出声。


“安兹大人?!”迪米乌哥斯转过身,正准备跪下,被安兹止住了。安兹仍然在笑,止不住的笑,笑得畅快极了。


迪米乌哥斯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听到声音一瞬的戒备,见到安兹时的欣喜,被安兹发现抽烟的惶恐,各种情绪揉成一团乱麻,堆积在心中。


“倒是从没见过你这一面呢,迪米乌哥斯。”话语残存着几分笑意。安兹缓缓靠近迪米乌哥斯,忽然用细长的手指抽走了他嘴里的烟,放到自己嘴里,也吸了一口。尝不出什么味道,倒是整个骷髅头都烟雾缭绕的,阻碍了视线。


“安兹大人!太脏了,我再拿一根…”迪米乌哥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红血红,本就深色的皮肤搭配上这份红,衬得他别有一股异域风情。


“今天是情人节,迪米乌哥斯。”安兹打断了他。


迪米乌哥斯对这跳跃的话题反应了一瞬:“...是的,安兹大人,这是人类的节日。”


“我想送你礼物。”


不容拒绝的语气。并非“有什么想要的吗”的询问,而是纯粹命令的口吻,迪米乌哥斯被这句话蕴含的强硬力量激得身体都酥了半边。


他正要想回复,安兹却突然把迪米乌哥斯的耳钉摘下来,摸了摸他的耳垂。迪米乌哥斯整个人猛地一抖,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


耳钉是乌尔贝特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呢,每次看到他都是戴着的。睡觉时会摘下来吗?安兹指尖摩挲着迪米乌哥斯的耳垂,心不在焉地想着,想留下些属于自己的痕迹……


“耳钉睡觉时会摘下来吗?”


“会的,安兹大人。”迪米乌哥斯面上显露强忍之色。他正努力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全身的感官神经此刻都汇聚在了左耳,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


他的眼睛也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安兹看在眼中,还以为这是被烟熏红的。


“我再送你一副新的吧。我在帝国看到过一对很适合你的款式。啊,并不是让你丢弃乌尔贝特的设定,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偶尔可以换着戴。”


推拒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不,安兹大人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未免太不知趣,迪米乌哥斯自欺欺人地给自己找着借口,回道:“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这份恩情,属下必…”


“这是情人节礼物哦。”安兹又一次打断了迪米乌哥斯的话,心中有点不快。以前没觉得,这家伙有这么迟钝吗?


“……诶?”纳萨力克的智者第一次遇到了完全措手不及的情景,他的头脑停止运转,无法理解安兹话语中的含义。


算了,循序渐进吧,安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突然发现手中的烟即将燃尽。


“把左手伸出来。”


迪米乌哥斯还沉浸在安兹前一句所以造成的混乱状态中,听到这句话,头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本能做出反应,伸出了左手,向上摊开。


安兹把烟头用力按在迪米乌哥斯的掌心,火光逐渐减弱。


轻微的刺痛。却足够让迪米乌哥斯兴奋起来。由安兹赐予的疼痛对他来说与快感无异,那一瞬间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控制住最原始的本能。


“安兹大人?”他隐忍着发出声音。这算惩罚吗,但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反而像是在调情?


火源彻底熄灭,掌心的伤口很快便消失了。


“愈合了呢。”耳边传来安兹略带遗憾的语气。


迪米乌哥斯的心如巨钟被狠狠敲响。是他想的那样吗。这是占有欲吗。安兹大人...对自己...


可怜见的,他今天收到的冲击已经快超过了心脏所能承受的范围。


安兹已经回过神来。自己在想啥啊,在朋友的子女身上做啥啊,想留下印记这种心态也太阴暗了吧,有这么当父母的吗。


“…我回去了。继续忙你的吧,迪米乌哥斯。”


安兹沉浸在自我唾弃中,没注意到此刻异常的安静气氛,也没注意到迪米乌哥斯与以往绅士姿态截然不同的粗重的呼吸,更没注意到他一直游刃有余的尾巴此时正绷得笔直,直得过头。


安兹消失了——他已经回到了纳萨力克。


“…唔!!!”


迪米乌哥斯膝盖一软,猛地跪在地上,如缺氧般大口喘息。


那位大人…是发现了吗?这是警示?亦或开玩笑?还是……


不可以这么想,迪米乌哥斯。他对自己说到。


这样的幻想也是你配抱有的吗。如此低贱的自己,竟渴望获得那位的垂怜。


“安兹大人,安兹大人,安兹大人……”饱含欲念的话语一遍遍地重复在这片土地上,徘徊着挥散不去。


安兹大人,请您折磨我。拿走我的心,然后狠狠地践踏它,因它本就属于您……

————

拼死拼活赶出来了一篇

情人节怎么能缺了迪安!!

这篇的安兹蛮攻的呢(是受

是瞬间出现然后对小迪进行一系列暴击然后又立刻跑掉了的安兹大人。徒留小迪一人默默回味(呵呵呵...这就是成年人的狡猾!

最近忙得要死...好多梗都堆在备忘录里没空写...痛苦...

迪米饲养的两脚羊

【all安兹】集体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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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守护者们出使王国的日子,天气十分晴朗。安兹为了替他们送行,待在宅邸的院子里。



 宅邸中整齐停著五辆豪华马车,包括乘坐的马车,以及运载行李的马车。而其余马车当中,一辆是运载馈赠王国国王的礼物。礼物是用来让王国知道两国的国力差距。围绕马车的是安兹生产的死亡骑兵,也一共有二十骑。

 虽然使用传送魔法前往王国比较简单,但他们不打算这么做。


这次出使巴哈斯帝国的有守护者总管雅儿贝德和第七层守护者迪米乌哥斯,在他们旁边的还有假办成冒险者飞飞的潘多拉.亚克特,其身穿漆黑的全身甲在一旁待命,他不其他两人而是要去执行冒险者的任务,碰巧在此聚集。


看着整装待发准备离开的三人,安兹才是最头疼的。


雅儿贝德身为魔导国的宰相出使外交,而迪米乌哥斯则是以刚和巴哈斯帝国建交时就钦定的信使身份来往,身为纳萨力克的两个智谋虽然不约而同的要前往一个地方但就国家层次上而言意义有所不同。

雅儿贝德一行人还有另一项使命,就是夸耀魔导国的力量。用魔物取代马车马匹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也就是所谓的宣扬国威。

身为纳萨力克最具智慧和谋略的三人一定可以出色的完成各自任务,但安兹肯定不是为他们的能力担忧所以才发愁的,可能事实恰恰相反。


“那么安兹大人,我等将暂时离开纳萨力克。”


“嗯,当心点。到现在仍未发现对夏提雅洗脑的那些人的蛛丝马迹,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企图操纵你,给予纳萨力克乾坤一掷的大打击。”

“这是当然,属下会特别注意,绝不让这件道具离身。”


为首的雅儿贝德发言到,她紧紧抱住的是世界级道具。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但出于安全起见我还是再说明一下吧,只要有了这个,虽然世界级道具的洗脑应该也会失效,重点是你这件道具虽然是对物最强的世界级道具,但对人几乎没有用处,这点可别忘了,雅儿贝德”


安兹再三嘱咐到,他的视线看向面前的三人,雅儿贝德在此之前已经有了出使王国的经验,迪米乌哥斯自从建国后几乎都在出差,潘多拉.亚克特虽然在此之前一直镇守宝物殿但假办飞飞也有些日子了。

虽然目前没有情况三人也出色的完成了每次的任务,但安兹那老父亲的心依旧无法悬下。


“雅儿贝德你要随时保持警戒,不可大意,只要感觉到些许危险性就要即刻撤退。有没有带传送系的道具?一部分传送道具发动需要花时间,有没有能即时传送的道具?有的敌人会用攻击阻挠传送,有没有想好如何应对?有的对手还会用诱饵引开你的注意力,趁机悄悄接近,不要被敌人的实力欺骗了喔。我听说你为了提升应对能力,有在做战斗训练,不过还得多加钻研才行喔”


“迪米乌哥斯你虽然可以使用的魔法很少,但你掌握着两种第十位阶的魔法,真正的擅长的在于其特殊技术,以防万一也要将魔法作为保存力量以便于逃跑,我给你的武器和装备还在身上吧,那是具有传送魔法的道具,你也要记得装备即时传送的魔法,在和他国使者或者是王族交流时要注重礼仪,就算对方不慎说出轻视魔导王的话来也不要使用支配魔法,愚蠢之人的无心之举也不必因此介怀”


“潘多拉.亚克特你作为冒险者飞飞行动,要以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为前提隐蔽的行动,现在飞飞的身份已经从普通的冒险者上升为了可以影响魔导国英雄一般的存在,一定会有很多人盯上你并开始行动,你要更注重自己的行为是否得体,贵族的邀约赞且不提,如果是敌人要先确定来者的身份和目的,比起歼灭敌人更重要的是知道对方的底细和实力,当然如果有感觉到危险你要立刻逃跑,你拥有二重幻影的种族技能和变化的能力,要巧妙的运用这部分能力”


安兹一边心想要是当时也有这样提醒夏提雅就好了,一边思考如果自己是PK会使出什么战术,根据三人的特性和拥有的能力进行分析和叮嘱,担心他们安全的同时又在考虑抵达地方后要注重礼貌,简直就像要送孩子去幼儿园的父母。


不知道讲了多久想得到的各种攻击和问题,安兹才注意到三人的表情都变了才回过神来。


“就讲到这里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做好了万全对策与准备,以应对我提及的这些问题”


安兹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于是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能够被安兹大人担心属下一定会更加小心行事”

“身为无上至尊的安兹大人可以为属下着想并且考虑甚多是属下的荣幸”

“Jamaam.—!为此在下定然要凯旋而归为纳萨力克无上统治者的安兹大人,也是在下的创造主带来无上的荣誉!”


三人都用充满精神的声音回应安兹,让安兹无法平静的内心放松了些。


虽然在此之前雅儿贝德已经上报过文件,迪米乌哥斯也处理好了需要处理过的工作,这次任务的时长也不会很久但安兹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他也表达过他们三人同时离开纳萨力克是否有些不妥,但他们也说如果有特殊情况会使用传送魔法回到纳萨力克。

面对三人同时出使任务,这种心情和场景比起说是要送心爱的小孩去幼稚园,更像是安兹独自被扔在了家里等他们回家一样,比起担忧可能还有焦虑和不安。


身为守护者总管的雅儿贝德仿佛看懂了安兹的心情,率先走到前轻声说。


“属下等出发一定会有所表现,不负纳萨力克守护者之名,还请您放心”


在雅儿贝德身边的迪米乌哥斯也表示认同低下了头,潘多拉.亚克特虽然想要像平时一样做出夸张的动作但碍于的形态也跟着点点头,安兹的视线放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又很快的移开了。


“你们的表现向来不负这个名字”

“即便无法在这次的任务中表现,你们依旧是纳萨力克的守护者,我引以为豪的部下,当然,我同时期待你们可以带回丰硕的成果”


安兹作为骸骨的脸做不出表情也无法传递感情,但此时此刻他的语气非常的轻,说是温柔应该更加合适,这可能不是统治者该在此时表达的态度和语气,但安兹还是无法那样刻板的回答他们。


平常的守在自己身边的聪明乖宝宝,这次不仅要集体行动还要离开自己身边了,虽然形容有些夸张,但在安兹的眼里成年形态的NPC和自己同伴的孩子一样,平时虽然都乖乖的不会闯祸,但想到他们要离开自己还是会不舍。


“最后有件事我得叮咛你们,虽然我以前和雅儿贝德提及过”

“你们对疾病应该有著完全抗性,但难保这个世界没有能够突破完全抗性的疾病。多注意身体,听说季节交替的时期很容易感冒”


安兹感觉好多了,为此他想要感谢特意单独告诉自己的雅儿贝德,最终的话题却还是落回了守护者的身上,就好像送孩子出门不仅要给他们准备好水壶还要穿上暖和的衣服才行,明明知道这是没有必要的,但还是会担心。


安兹感觉内心有点酸涩,自己果然不适合做统治者,奇怪的情感。


“属下一定会多加注意,安兹大人也是除了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很多文件等属下回来再处理也可以的”

迪米乌哥斯说到,安兹作为不死者根本不需要休息,但他一直觉得即使如此让无上至尊工作也很失礼,这种工作应该交给部下们。


“多亏安兹大人之前的基础,现在的工作其实很轻松,也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只是维持英雄的形象—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潘多拉.亚克特虽身着飞飞那时的盔甲但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语调和夸张的动作加上现在的模样有非常强烈的违和感,不过至少这次没有带德文。


“感谢安兹大人如此信任我等”

“但是说到疾病的话,上一次大人给予属下的预防药非常有效”

雅儿贝德将手轻放在嘴前微笑着看向安兹,安兹楞了一瞬间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感觉虎躯一震,大感不妙,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其余两人的视线也转移到了雅儿贝德的身上。


“那是什么,预防疾病的药吗?雅儿贝德”

“居然有可以完全预防这个世界疾病的存在吗—不愧是安兹大人!”

安兹刚想要阻止雅儿贝德,但是话总是比行动更快,看着雅儿贝德腰间的翅膀缓缓的扇动着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安兹就知道为时已晚了。



“没错哦,那就是接吻!”



身边的两位守护者一瞬间惊讶的看看雅儿贝德又看看安兹,好像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样。


“接....接吻?何出此言啊,雅儿贝德”

“那你的意思是,父亲—不,是安兹大人和你接吻了吗?可以这样理解吗”


糟糕。


安兹都不知道怎么圆场了,雅儿贝德抬起手指向放到自己的胸口,像天鹅一样高傲的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两位,微微泛红的脸庞更多的是优越感。


“是的,接吻能减缓压力,活化副交感神经。副交感神经的作用提升,免疫功能也会跟著提升。换句话说,只要接吻就不会生病了!”

“而安兹赐予了我[吻]!”


雅儿贝德大声的宣告了这个结果,气魄甚至比他刚刚和安兹起誓还要高,就好像安兹真的吻了她,不过只是吻了脸庞而已哦,仅此而已哦?


“不仅如此,安兹大人在吻过我后还把我轻轻的拥入怀中,用手拍打我的后背,啊,一想到那个时候简直太过于甜蜜了,就好像恋人一样......”


很好,越描越黑了,如果刚刚宣布了吻的时候两人只是震撼听到后面可能脸都要变形了,惊讶的看着安兹,发现安兹并没有否定后几乎要颤抖了。


“不,听我说,只是亲了脸颊而已”


安兹慌慌忙忙的解释,看着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雅儿贝德,其他两人也多少有些震撼,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复杂。


“所以这次也请赐予我[吻]吧!安兹大人!这次请吻在唇上!”


看着雅儿贝德拍打着翅膀靠近自己,倾斜着上半身几乎要压在自己的身上,安兹刚刚那种老父亲的心情和颜面瞬间荡然无存,只得用手覆盖住面部,绿光笼罩在了安兹的身上。


“雅儿贝德,冷静下来,还有不要扯我的衣服,也不要垫脚尖”


安兹推开了想要扑向自己的雅儿贝德,如果当着迪米乌哥斯和潘多拉.亚克特的面被扑倒那才是真的太丢人了,其他两个人也连忙上来阻止了想要袭击安兹的雅儿贝德。


为什么每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像无论安兹做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这样,比如现在他强烈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当众揭发性骚扰的无良老板,他当时明明是不想拒绝同伴孩子的愿望才答应的,现在总不能告诉其他人自己确实被这套理论骗到了吧。

如果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上司就不好了,安兹心中的警笛响了起来。


“不过雅儿贝德刚刚说的那套理论可能确实在理呢”

就在此时救星驾到,迪米乌哥斯居然认同了雅儿贝德的话。


“迪米乌哥斯阁下有什么头绪吗—”

“首先,我希望你不要称呼我为阁下,潘多拉.亚克特,感觉很奇怪的”


迪米乌哥斯双臂抱在胸前,一手抬起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婉拒了潘多拉.亚克特对他有些过于夸张的称呼,让安兹的内心稍微有些受伤。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报告和研究显示,经常接吻能够使心血管更加稳定、降低高血压、降低胆固醇。可以刺激心跳频率提高到每分钟100~140次左右,血液流通畅快可提高体内供氧水平”

“确实刺激的免疫系统会产生特定抗体,刚刚雅儿贝德说的也都是正确的,重点是安兹大人的话肯定不会因为这是雅儿贝德希望的所以才这么做,大人的每一步都有我们所无法预料的深意”

“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为部下的安危着想,您是这个意思吧,安兹大人!”


迪米乌哥斯认真的解释分析到,最终把话头重新还给了安兹,无视雅儿贝德的反抗和说着[才不是这样]的话,安兹点了点头。


“是...是呢!我正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这也被你看穿了”


安兹认可了迪米乌哥斯突然起来的肯定,人类残渣的铃木悟虽然谈不上聪明有智谋但非常识相,有台阶就下也可以说是比较有眼力了。

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迪米乌哥斯会用如此专业的角度来解释他的行为,但他如果想要反驳就得拿出可以解释的理由来,就连简单的接吻都要从统治者的角度出发,安兹多少有点心累。


“既然如此就对你们每个人施展这种—嗯,预防疾病的方法好了”


安兹稍加考虑之下说出了这句话,语气很犹豫。

既然迪米乌哥斯的话都到了这一步,虽然可能会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次不给好像就是在说他并不关心其他出差的两人一样,而且也不希望让他们觉得纳萨力克里面存在不同的奖励待遇。


而且只是亲亲脸庞什么的,就像是在和小孩子道别,应该也没关系吧?


“当然,你们觉得这种方法不好意思的话也可以拒绝,毕竟虽然有道理,但稍微有些奇怪呢.....”


想到上一次雅儿贝德哇的哭出来,加上被同为男性的安兹亲吻确实会很排斥吧,可安兹看到潘多拉.亚克特第一个举起了手。


“请务必!”

为什么你这家伙会这么活跃啊。

“安兹大人的亲吻我也要!要在唇上!”

不要现在就撅起嘴啊,雅儿贝德。

“.....如果可以的话”

.....嗯?


安兹看着齐刷刷举起手的三大智者有些失语,雅儿贝德和潘多拉暂且不提,看着缓缓举起手但眼神坚定的迪米乌哥斯,安兹多少有点不思其解了,而且为什么潘多拉.亚克特在这种时候说话这么简短啊。


安兹都要怀疑他们三个人是串通好的了,但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嗯...那首先还是从雅儿贝德开始吧”

就好像要召开什么正式的仪式一样,安兹咳嗽了两声看向了凑过来噘着嘴的雅儿贝德。

是章鱼呢,安兹在内心再次吐槽。


安兹本来以为美女会因此颜面崩坏,没想到还能维持几分美貌。他不合场合地再次想:美女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美女呢,但是这依旧无法改变对面是伪装成章鱼的美女。

有些好笑的想法,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安兹比上一次还要紧张了,安兹缓缓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骨固定住雅儿贝德的下巴,他隐约记得上一次亲吻的是左边的脸颊。


“我要吻你了,雅儿贝德”

“是....!!!”


雅儿贝德的声音非常有活力且尖锐,就好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怒吼,安兹看见她更努力的撅起了嘴巴,心里想真是活跃可爱的章鱼啊,接着安兹微微低下头亲吻了雅儿贝德的右脸。

安兹没有皮肤,因此也没有嘴唇,所以安兹的吻只是把门牙抵在她脸上罢了,而且也没有唾液之类的,所以感觉起来应该就只是乾乾硬硬的东西贴在脸上,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雅儿贝德软软的肌肤和身上淡淡的香味。


“虽然我平时很少表达出来,但是要少有出门的孩子远行,我也会担心呢。”


安兹只在吻过雅儿贝德后轻轻耳语道,随即很快就抬起了头,说出这样的台词还是让人很不好意思呢。


“属下一定会尽快回到安兹大人身边的”


看见雅儿贝德不同于上次眯起眼露出甜甜的微笑来,安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失礼节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就看见雅儿贝德冲自己展开了双臂。


“嗯?这是干什么,雅儿贝德”

亲吻应该结束了才对,还有什么没做的吗,安兹有些疑惑。


“这次的话.....没有抱抱吗,安兹大人?”

看着雅儿贝德像小孩子一样展开双臂踮起脚尖想要像上次的抱抱,安兹才想起来,但是看向在场的其他人还是抬起了手。


“上一次是因为想要安慰你所以才会那样做,如果误会被说成是像恋人一样的话就糟糕了呢,所以这次没有哦”


安兹反过来用了刚刚雅儿贝德的说辞,这样也可以稍加解释了吧,就好像恶作剧一样安兹露出了有些坏坏的笑容,当然,他做不了任何表情。


“....这样的表情太狡猾了,安兹大人”

但雅儿贝德就好像看懂了安兹的表情一样羞涩的捂住了脸,安兹一直都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看懂的,有时候反而需要警惕她呢。


“那我现在哭的话....”

“现在哭的话也不会抱的,下一个”


安兹干脆利索的和雅儿贝德拉远了距离,看着雅儿贝德气鼓鼓的模样,安兹内心里想现在变成了河豚呢,来到了迪米乌哥斯的面前。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端庄且腰板挺直的高阶恶魔,安兹的内心七上八下,他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迪米乌哥斯会举手,如果是听信了刚刚雅儿贝德的说辞到是理解,但是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还是说想要嘲讽自己?不,这样的想法太不尊重了。

面前的迪米乌哥斯绷紧了神经,离近了以后安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蓝宝石一样具有棱角且美丽的双眸,当时的乌尔贝特是这样设定的迪米乌哥斯呢,穿着简洁且正式的西装却有一双价值不菲且美丽的宝石双眸,强烈的反差意外的让安兹有些喜欢。


“我要吻你了,迪米乌哥斯”

“是,安兹大人”


意外的迪米乌哥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喘气的样子让安兹有些担心,但看着其身后摇晃的尾巴应该没问题呢,安兹并没有像刚刚那样,而是撩起了迪米乌哥斯额前的碎发,亲吻了他的额头。

迪米乌哥斯梳着干净利索的背头发型,如果是亲吻额头的话就不会弄乱发型也不会碰到眼镜,和刚刚一样安兹的吻只是把门牙抵在他的额头上而已,迪米乌哥斯的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工作辛苦了,下次希望你可以在纳萨力克多待一会再离开呢。”


虽然挽留认真工作的属下并不好,但每次迪米乌哥斯都是结束任务后很快的回来又很快的走了,迪米乌哥斯的卧室在纳萨力克的第七层,偶尔也希望他可以好好休息呢。


“尊听您的旨意,属下会尽快的完成工作回到纳萨力克,在您的身边为您效力”


安兹缓缓起身注意不碰到迪米乌哥斯的眼镜,而对方则是非常标准的回答了安兹的话,虽然悠闲一点的回答明明也是可以的但这可能也是迪米乌哥斯的特色吧。


“你如果倒下了,我会因为失去了优秀的属下而为难呢,迪米乌哥斯”


安兹想要逗逗迪米乌哥斯,但看见对方憋红了脸耳朵都塌下来了,尾巴飞快的在身后的摇着,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玩笑话有没有提醒到他呢。


“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话中的意思,下一个”


到了最后,安兹来到了潘多拉.亚克特的面前,此时的他依旧是全身盔甲飞飞的模样,安兹有种自己要吻自己的错觉,莫名感觉有些荒谬,而对方还在向着自己靠近。


“.....潘多拉.亚克特”

“是!安兹大人!

“靠的太近了”


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几乎到了要贴上的地步,安兹原以为他只是在那次谈论中太过于激动了,但多次交谈他发现潘多拉.亚克特时真的没有距离感,所以安兹在他们几乎要贴在一起之前阻止了潘多拉.亚克特。

他其实是刻意把潘多拉.亚克特排到最后的,因为三人中只有他是由安兹亲手创造的,可以称得上是亲儿子的存在,但就是因为这点安兹才避免的,这也是为了避免其特殊性,毕竟来到此地的只有安兹一人。


说实话,如果刚刚不是潘多拉.亚克特举手飞快,安兹可能都会直接跳过他,就算他举手了迪米乌哥斯没有发表态度的话,他会找男性守护者太不方便了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借口,他到是不是讨厌潘多拉.亚克特,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有可能会发生安兹想象不到的羞耻事情。


刚刚也是,还是说了德文,要怎么说他才会听呢。


前两个安兹都怀着离别的酸涩和看孩子成长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自己的孩子面前就只有感慨和嫌弃了,这也算一种——怎么说呢,可能就是因为是自己家的才会这样想吧。


“不过你现在是全身盔甲的状态无法接受吻呢”


安兹打量了一下现在的潘多拉.亚克特,几乎是全身盔甲,就连头部都是头盔,吻在盔甲上的话应该不能算吻吧?安兹看向了潘多拉的手臂。


“把手套摘了吧,潘多拉.亚克特”

“遵命,我无上的创造主安兹大人”


潘多拉.亚克特听从安兹的话摘下了左手的手套露出了其细长到有些诡异的手指,应该是在摘下的时候使用了变形吧,这样的手指根本无法戴上飞飞的手套,安兹若有所思的托起潘多拉的手。

如果是亲吻手背的话会有失理解,因为只有身份低的才会亲吻上位者的手背以表忠诚,于是安兹只是托起潘多拉的手并没有弯腰,亲吻了他的指尖。


细长到诡异的手指却能感觉到温度,安兹的吻只是把门牙接触到潘多拉.亚克特的指尖而已,他有听闻这种亲吻有代表奖励的意思。


“虽说孩子要超越父母,但如果可以让我省点心就好了”


潘多拉.亚克特确实足够让安兹操心,甚至频繁的触发到强制冷静的魔法,但即使如此安兹也觉得有在成长并为自己效力的潘多拉.亚克特慢慢的变了,脱离了设定而变得鲜活起来。


“Kaiserliche befehle,父亲大人”


潘多拉.亚克特的这句话很小几乎就像是贴在安兹的耳边在说一样,其声音中听不出心情异常的平静,明明安兹都说过不允许在其他人在场的时候这样称呼自己,而且还用了德文。


“你现在这样看不出来哦?”


安兹站直了身子看着潘多拉.亚克特,顾忌一旁的两个人他的声音也放低了,只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潘多拉.亚克特,安兹真想再问一遍他真的听懂自己的话了吗,不过还是算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该叮嘱的我也说了,希望你们可以多加注意考虑到多方面的情况,以自身的安全和纳萨力克的情报利益为前提行动,你们不仅代表了自身更是代表了魔导国”


“抱歉在此拖住了你们,总之,路上小心”


安兹重新站在了三人的面前,这次他们的气氛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他们在统治者的面前单膝跪地,用精神饱满的声音回答安兹。


“尊听您的旨意,纳萨力克唯一的统治者无上至尊安兹大人,属下等发誓为您效力,为魔导王的前景带来无尽的荣誉和昌盛”

 

..................

........

....



距离刚刚的庭院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从这里往后看慢慢的汇聚为虚影中的小点,而暂时同行的三人却还是可以在那里可以看见站着的身影正望向他们,久久没有离去。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不想出去工作”


坐在马车里的雅儿贝德望着窗外嘟囔着,一想到安兹大人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她就忍不住想要留下来。


“我认可你的说法,雅儿贝德”


迪米乌哥斯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刚刚的安兹大人远远的看着自己久久不离去,他就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痛,就连堪称敬业的迪米乌哥斯也想短时间的罢工。


“好想要永远的留在安兹大人的身边,安兹大人刚刚说就像有要少有出门的孩子远行,也会这样的担心我,这句话是不是想要我单独留下来呢?”

“不,应该是想要你更加努力的工作吧,雅儿贝德”

“在下也这么认为”


潘多拉.亚克特和迪米乌哥斯同时否定了雅儿贝德的说法,两人还是少有的这么默契。


“....不过,安兹大人也和我说了希望我可以在纳萨力克多待一会,说不定确实在挽留我们呢?”

“其实安兹大人是比外表看上去更害怕寂寞的类型呢”

“作为我的创造主无上的存在安兹大人有失礼貌,但在下也认为刚刚的话里包含的情感确实是有不舍的成分呢”


明明安兹让他们休息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休息,在这种地方却想要集体罢工赖在安兹的身边,明明是孩子的一方却在为大人太寂寞而担心,守护者要担心的事情看来很多呢。


“而且,刚刚的吻要是落在唇上就好了,这次又是脸颊呢”

“雅儿贝德你已经是第二次了吧,预防的魔法第一次应该已经见效了才是”

“在此之前你完全没有和在下等提及过这件事呢,看来是有意隐瞒?”


雅儿贝德用手心轻轻抚摸着刚刚安兹触碰的地方,另外两个人看向雅儿贝德,看来话题回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我这次不说的话,你们不也根本没机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应该是这样用的吗?”

“刚刚是谁说像恋人一样拥抱被反驳了,希望身为成年女性不要表现的像小孩子而是更成熟一点”

“明明都是被创造为种族的成年形态,看来两位的心理年龄还有所保留呢,在下认为在这个时候争宠就没有意义了,而且安兹大人也不是两位的创造主吧”

“阿拉,潘多拉.亚克特,你这句话的意思就好像在说安兹大人是你的所有物一样,想要被那样优秀的大人宠爱并不是你的特权”

“被守护者总管擅自曲解话里的含义,在下真是痛心无比呢,Seid nicht respektlos.”


小小的马车间三个人平静的交流着,但话语间的火药味却十足,每一句话都包含深意并且指向非常明显,表面上笑面虎的三人背地里意外的心思很多呢。


毕竟要一直笑,也得看对谁。


注意到迪米乌哥斯有些沉默一直在摩擦着拳掌看向身后,潘多拉和雅儿贝德互相看向了对方。


“你在思考什么,迪米乌哥斯”

“...刚刚安兹大人的话让我有些想法,抱歉”


注意到了迪米乌哥斯的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但其耳根和脖子都红了,尾巴一摇一摆的抚摸着刚刚被安兹亲吻的额头,其余两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表情有些纠结呢。


“.....那家伙原来是这样的设定吗?”

“不知道呢,不过他的种族应该是高阶恶魔才对”

“高阶恶魔会因为被亲脸红吗?Oh, herr im himmel——别告诉在下现在的恶魔主打纯情派”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可能很少受到安兹大人的夸奖吧,毕竟好几次任务报告都和大人失之交臂,我们这里面可能属他与安兹大人的独处时间最短”

“在下可以明白这种心情呢,就像独自擦拭宝物殿的宝物,虽然能够得到心灵上的慰藉,但这么看起来真可怜呢”


这时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后面的那个小小的虚影,三人的视力都极好,还可以远远的看见站在那里显得有些落寞的安兹,也许是注意到了他们,安兹甚至抬手和他们挥了挥手,这让他们心里更不好受了。


“认真的,我想要留下来,巴哈斯帝国的外交明明迪米乌哥斯你一个人就可以完美解决吧?”

“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下属可不是能坦然说出的话,守护者总管”

“在下自从建国后几乎都在纳萨力克外行动,在宝物殿也少有见到安兹大人的身影,这样的突袭让人受不呢”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居然不约而同的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明明是最具智慧的三个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犯难呢,真是不像样子。


“这种好像要把安兹大人一个人丢下的感觉,让我的良心实在受不了”

“比工作难受多了”

“不能擦拭宝物都没这么煎熬”


小小的马车间最具智慧的三人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统一了想法。

 


“.....不想上班呢。”




迪米饲养的两脚羊

【迪安】Straight to Heaven by Kilian

CP:迪米乌哥斯x安兹


字数:1w5


⚠️预警⚠️:CP向/狗狗单相思/暗示有/亲密接触/上下级关系/自我捏造设定


一些擦边被屏了

完整版见 爱发电▷快乐牧场两脚羊


前言:520快乐!!祝我喜欢的CP长长久久(?)


留下评论对我会是最大的动力,爱也是需要动力的!!


拜托啦🥺


↓↓↓以上都可以的话↓↓↓


魔导王,也就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以及安兹.乌尔.恭魔导国的绝对支配者,四十一位无上至尊的整合者,做为最后一位留在纳萨力克的存在,由众多部下服侍的人物,此时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书。


从纳萨力克地下大...

CP:迪米乌哥斯x安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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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CP向/狗狗单相思/暗示有/亲密接触/上下级关系/自我捏造设定


一些擦边被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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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520快乐!!祝我喜欢的CP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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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王,也就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以及安兹.乌尔.恭魔导国的绝对支配者,四十一位无上至尊的整合者,做为最后一位留在纳萨力克的存在,由众多部下服侍的人物,此时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书。


从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搬来这里──耶.兰提尔的前统治者帕纳索雷市长的住处经过部分改造,作为安兹的房间仅有的床,并未散发出纳萨力克自己房间的那种香气。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床没有洒香水吧.安兹躺在床上这样想。


当然,身为不死者的安兹不需要睡眠。


的确,他有时候会因为身上人类的渣滓抱怨精神疲劳,或为了冷却发烫的心灵或脑袋而在床上躺躺,但只是短时间,现在这样像人类一样长时间卧床,并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是平常,今日轮班的女仆会在房间的角落里侍待命,保持24小时贴身照顾以回应安兹的需求,即便安兹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其他举动也不会因此有丝毫松懈,被异性凝视著,就算什么都没做,也会怀疑是不是怎么了,这样的想法会让安兹非常有压力。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例如──对,看书的时候,尤其是还得一边意识到别人的目光。


指骨拨弄着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在宁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安兹把视线从纸面上那干涩难懂的内容上转移到房间角落,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红白条纹西装的人影—不,准确来说是最高阶恶魔,不仅如此还是安兹的部下纳萨力克第七层的守护者:迪米乌哥斯。

如果说安兹平时女仆24小时侍奉自己的行为让他很有压力,那估计现在就是安兹的压力顶峰,这甚至改变了他躺在床上放松神经的初心,他听到名为铃木悟的人类残渣在内心中发出惨叫。


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什么『纳萨力克领域守护者轮班制度』。


这条规则是由夏琪娜率先提出来的,起初的原因是自从魔导国建国以来,安兹几乎是整天都待在耶.兰提尔的住所里,办公大多数也会在此地解决,这也是巩固统治的策略之一,但这就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安兹与NPC见面的时间和机遇直线缩短。


雅儿贝德暂且不提,她就在安兹的办公桌旁边办公,除了特定的出行几乎守在安兹的身边,甚至让安兹一度怀疑她的职务究竟是自己的贴身管家还是守护者总管,但是其他NPC的情况就不同了,虽然大部分的NPC身上都有自己的任务,但是也有待命在纳萨力克的。

这里特指夏琪娜,因为之前有前科不再派遣她出使任务,因为掌管着纳萨力克的传送,更是无法离开,安兹不回纳萨力克办公后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因此她提出这样的想法并不稀奇,不仅闲置自己还不能见到主人的面,那就太可怜了。

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建国事务分配到每个NPC身上后,确实和每个人的见面的时间都比较少,如此考虑下的安兹,虽然多少有点犹豫但最终同意了这个提案,但这个提案里有规定,有职务在身和派遣任务的NPC不用特地回来轮班,以及雅儿贝德不在这个计划的名单里。

虽然意料之中的遭到了雅儿贝德本人的强烈反对和抗议,但安兹还是以她是守护者总管而且平时白日就在自己身边工作等等理由拒绝了,再说了安兹也认为闲暇之余增加和NPC的情感交流和陪伴是很重要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马雷和亚乌拉直面的表达对自己的想念,而且如果自己的伙伴还在这里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的孤单吧.


对于安兹来说NPC始终都像自己同伴的子女一般珍贵,让他们感到孤独和空虚会让安兹的心里很不好受,想着如果只是牺牲自己过多的闲暇时间就可以让他们感到被需要的满足感,那安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我。


不被需要确实很孤独呢。


就像他们曾经的工会<安兹.乌尔.恭>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但是上面种种的感动和想法都在今天破灭了,现在的安兹只有后悔,对,无穷的后悔,他虽然知道迪米乌哥斯肯定在这个轮班名单中,但是迪米乌哥斯平日里就很忙基本都在出差有好几个月不回来的时候,所以到他的时候应该会轻松的跳到下面的科塞特斯。


但好巧不巧,轮到迪米乌哥斯的今天,他本人正好结束了手上的任务并且回到了耶.兰提尔。


安兹在办公室还盘算着今天以什么理由躲开对方,结果雅儿贝德善意的提醒他,今天全天迪米乌哥斯都会呆在他的身边,仅仅是那一刻安兹就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是讨厌迪米乌哥斯,真的不是,只是在面对智慧远超自己的属下摆出对自己憧憬和仰慕的态度,还想要和自己交流自己那所诶的[高深的智谋]会让安兹非常的头疼。


就这样忙碌一天的安兹,就算感觉不到疲惫多少也有点心累了,想要保持统治者该有的姿态到是不难,但是无时无刻都要以完美且没有漏洞几乎就是强求了,安兹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生前不是从事演艺行业的,说不定现在还得心应手些。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赶走迪米乌哥斯,所以安兹只是在吐槽自己的时机和运气不好罢了。


为了应付今晚安兹甚至借来了比往日里还要晦涩难懂的书籍,这本书很厚且封面有金边镶嵌,单是目录就让安兹不知道他是哪类的书籍,甚至连导读都用了好几国语言注释,就凭这几点让他成为了安兹今晚的王牌。


下一页.....嗯,又是看不懂的一页呢。


安兹装模作样的掀开了下一页,和上页居然惊人的相似,相似处就在于自己一点儿也看不懂,而且除了文字以外连一张图片都没有,这更让他对能看懂这本书的人肃然起敬了。

虽然可能看不了,但安兹在枕头下还是偷偷藏了昨晚没看完的百科全书,他上一次看到食铁兽也就是中国的熊猫居然也是吃肉的,这让他很感兴趣想接着看下去,但是突然发现今晚是迪米乌哥斯轮班,让他内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望甚至有点孩子的赌气成分在。

可能是在气迪米乌哥斯夺走了自己宝贵的放松时间,让他不知道熊猫宝宝刚生下来的图片是怎样的了,毕竟虽然安兹的闲暇时间很多,可以放松神经的时间却是短暂的。


这么想着安兹最终还是合上了手里的书,再看下去他不存在的头可能会疼,无意间他把视线落在了迪米乌哥斯的身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安兹的视线,对方也看向这边。


“请问有何吩咐,安兹大人”


迪米乌哥斯站在安兹卧室的角落里,上半身微微向前手放于胸前向安兹寝室,似乎可以看见其身后的尾巴在半空中摇晃着。


“没什么.....”


安兹小声的下意识回应,看着迪米乌哥斯的身影,不知为何想起了平时的女仆。

迪米乌哥斯应该和他们一样,就算自己只是在床上看一晚上的书什么都不干,也就像这样彻夜守在自己身边等待自己的指令,如果说那是女仆的职责也就罢了,但是迪米乌哥斯平时很忙,几乎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这样的他忙完了工作还要彻夜守在安兹的身边。


不知道为何,有点罪恶感呢。


“咳咳,我是想说——最近的工作很忙吗,迪米乌哥斯?”


安兹的心态调整的很快,比起看晦涩难懂的书不如和迪米乌哥斯聊聊天,而且自己也想问问迪米乌哥斯最近的现况,问雅儿贝德有时也会不方便。


“回安兹大人,多亏安兹大人无上的统治和高深计谋所留下的诱饵,属下的任务推进的很成功,除去之前向您汇报的,大部分的情况都以文书的形式提交到了雅儿贝德那里,等今天的轮班结束后会把部分处理好的文件交到您的手上”


迪米乌哥斯深深的低头行礼,话语上无不表示对安兹大人的感谢和崇拜之情,他的任务和工作都分配的有条有序并且十分的紧凑。


“是....是吗,看到你这么认真工作,我很高兴,迪米乌哥斯”

“您言重了,能为无上至尊安兹大人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看见迪米乌哥斯低下的头,安兹只觉得良心更痛了。


忙碌完的属下好不容易回到公司不间断的接到新的任务,虽然不知道恶魔需不需要休息,但是应该和安兹是一样的,即便肉体上没有对睡眠的需求,但是精神还是会感到疲惫渴望着放松,某种意义上安兹也在剥夺属下的休息时间。


剥夺员工的休息时间还大义凛然的说什么[看到你认真工作我很开心],我是什么黑心公司的老板吗?


明明规定里明确写了有职务在身和派遣任务的NPC不用特地回来轮班,是不是也该也加上需要休息的领域守护者也可以不来会比较好,安兹思索着,还是开了口。


“嗯,如果你感到累了可以提前下去休息的,迪米乌哥斯”

“怎会!属下身为高阶恶魔在肉体上根本不需要睡眠,还是说属下照顾不周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属下现在就退下.....”

“不,不是的,迪米乌哥斯”


迪米乌哥斯的反应比安兹想象中的还要大,他甚至看见迪米乌哥斯整个身体都向前了一步,好像安兹如果不阻拦他就会当场下跪,如果是这样退下恐怕迪米乌哥斯别说休息了,恐怕会心神不宁。


“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刚出差回来的你可能需要休息,比起在一旁侍奉我这样枯燥的任务,还是久违的去好好放松放松比较好”


安兹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这确实是个非常枯燥的任务,如果对方不是迪米乌哥斯的话,他可能会觉得这是促进感情和交流的好提案,但一放在迪米乌哥斯这样不仅聪慧还身负重任的职场高管的位置上,他就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打扰了对方的时间,真是相互矛盾。


“请您不要这么说,可以侍奉在安兹大人的身边是极其荣幸的一件事情,而且这也不是安兹大人特意安排的,是轮班轮到了属下,属下也许久未和大人见面,像这样的相处中可以观察到大人生活的每个细节和动作,简直就是对属下最好的奖励”


迪米乌哥斯一连串的讲出来,甚至让安兹觉得他的说话语速从未有这么快过,听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和我见面,像这样对话让你感觉到很开心吗....?”

“是!非常开心!”


安兹从迪米乌哥斯的话里捕抓到了信息转而忐忑的问出了口,没有想到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自己,这下子安兹是真的有点说不出口了,甚至有点害羞了,他不会因为他人的崇拜和夸赞而羞涩,反倒会因为迪米乌哥斯坦率的说和自己见面和对话会感到不好意思,真是奇怪。


“原来是这样,那我收回刚刚的话好了,如果让你误会了,请原谅我,迪米乌哥斯”

“无上至尊居然如此为属下着想,深感荣幸,同时也会遵守您的旨意,注重日常的休息还请您不要担心”


他听到迪米乌哥斯会好好注重休息,安兹多少放下心来了,同时这也是最完美的对话答案了,指骨敲击着牛皮制成的封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不如来聊聊天吧,这么想来我们还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对话,机会难得就聊聊工作以外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是!居然能和安兹大人聊...聊天,属下表示受宠若惊,只要您想要知道的,属下一定认真作答”

“不要这样,迪米乌哥斯”


安兹靠向了身后垫的高高的软乎乎的枕头,双手放于身前的书上,偏过头看向迪米乌哥斯,高级丝绸制成的暗紫色睡袍穿在身上,明明只是套在骸骨的身上,却尤为能凸显出安兹的线条,只见安兹的左腿搭在了右腿上,神态和身体的动作都比刚刚放松不少。


“我只是想和你放松下来聊聊天,就像——你也经常和科塞特斯聊天吧?”

“确实,在所有守护者中我和科塞特斯的交流确实比较多”

“没错,就是那样,我也想要和你像朋友一样聊聊天,迪米乌哥斯”

“居然要自称安兹大人的朋友什么的,实...实在太不敬了!属下之所以和科塞特斯的关系很要好,也是因为我们同为守护者,而且都是为了大坟墓的利益为安兹大人更好的效力”


科塞特斯的创造者武人建御雷明明和迪米乌哥斯的创造者乌尔贝特关系一般,要说的话,就是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是被创造出的两人却关系不错,与之相对的,因为乌尔贝特和赛巴斯的创造者塔.其米几乎可以说是势不两立,相对的迪米乌哥斯和赛巴斯的关系很差。


除了设定上关系不好和工会成员的私人恩怨,NPC也可以有选择的和其他人建立所谓的友谊吗,安兹对此也有些好奇。


“嗯——听你这么说就是不乐意了?真是遗憾。”


安兹叹了口气,虽然他没有表情但还是用失望的目光看向迪米乌哥斯,微微歪着头看向对方,指骨在封面的金边上游走。


“看来想和迪米乌哥斯做朋友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呢”


他其实只是开玩笑,他明白对于NPC来说直率的说出和自己是朋友实在是太艰难了,自己虽然不是他们的创造者,但却是工会<安兹.乌尔.恭>的会长,虽然被称之为41无上至尊的整合体有些过,但在此之前能与他称之为朋友的只有工会的其他成员。


承认自己和安兹是平等的朋友关系,和想要和其他工会成员享受同等的地位,某种意义上近似,安兹以前还设想过想要和NPC成为朋友的关系,但是考虑到他们的立场和心情多少放弃了,现在搬出来纯属是想要迪米乌哥斯可以放轻松,当然,也有开玩笑想要逗逗对方的意思。

安兹的视线看向迪米乌哥斯,发现对方从刚刚的脸红慌乱不知要如何作答才好,听到安兹这句话后瞬间急转直下,整个人耷拉下来尾巴也跟着身后一扫一扫的,只有视线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很多话都在嘴边欲说不得。


安兹觉得这个玩笑有些过了,他一直都意识不到自己开玩笑的水平真的很差。


“开玩笑的,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下来,一些敬称和没有意义的话就免了吧,这样交流起来也可以更方便点”

“是,知道了”


迪米乌哥斯强忍住了想要说[尊听您的旨意]这句话,而是简短的回到了安兹,他看见安兹点了点头,看来是很满意他的变化,让他松了口气。


安兹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距离,虽然这个房间本身就算不上大,但作为主卧也足够宽敞,从床到房间的角落还是有一段距离,本身是为了给安兹活动的私人空间,但如果是要聊天的话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距离对于聊天来说有点远,走近一点吧,迪米乌哥斯”


安兹向迪米乌哥斯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来到自己的身边,迪米乌哥斯踏第一步虽然比较犹豫,但还是来到了离安兹近一点的地方。


“不是让你到床尾,而是离我近一点,到我旁边就好了”


看着对方停在了床尾的位置安兹有些无奈,示意对方可以更近一些,有必要要和自己这么疏远吗,想要好好聊天真难呢,迪米乌哥斯按照他的说法来到了他的身边,准确来说是床边的位置,安兹侧过头就可以看见迪米乌哥斯。


“——嗯?”


就在迪米乌哥斯靠近自己这边时,安兹好像闻到了什么,虽然他没有鼻子,但是他的嗅觉却非常的敏锐,那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同于自然的香气而是非常沉稳且浓郁的香味,对于安兹非常陌生。


“唔……迪米乌哥斯,你有抹香水吗?”


安兹看向身边的迪米乌哥斯,随着迪米乌哥斯的靠近香味越重,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迪米乌哥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对方也注意到了安兹的视线停了下来,回答道。


“是,属下的确有喷,是否让您不舒服了?”

“不,这香味很宜人,准确来说是很好闻”

“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您的夸赞”


迪米乌哥斯感谢安兹的夸赞,可安兹的心情很复杂,不如说他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迪米乌哥斯是会特意擦香水的类型,女孩子喷香水他到是可以理解,放在迪米乌哥斯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商业精英注重仪表的违和感。


不过这香味真特殊啊,安兹想要聊天的欲望瞬间被这种香味所吸引了。


虽然安兹没有什么见识,但他也闻的出来这股香味非常的舒适,一般的香水都会存在香味太浓味道过大或者香精味很重,让闻到的人产生由于嗅觉刺激带来的违和感和抵触感,但迪米乌哥斯身上现在散发出来的却完全没有,反而很低调很沉稳,其尾调居然可以闻出淡淡的花香。


不过这个香味有些熟悉呢,我曾经在哪里闻到过吗?


“你之前也有喷这个香水吗?”

“不,这还是第一次”

既然是第一次抹的话那感到熟悉应该不是在迪米乌哥斯的身上,安兹突然觉得记忆有点久远,这股香味确实有些熟悉,这可能也是个不错的话题,但在这种场合自己第一反应居然问对方身上的香水,会不会有点失礼。


“但是为了不给敌人留下熟悉的感觉,不太经常使用,这也是个机会”


确实,一些感官会留给人印象深刻的感觉,五官传达的对方的信息会在脑海里下意识留下,相似的声音,相同的举止和熟悉的气息,都会让对方有所察觉,所谓的本能就是就是如此,安兹可以明白迪米乌哥斯话里的意思,但看迪米乌哥斯面带笑容的看着,安兹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第一次轮到属下的班,这么想着试着擦了一些,能够得到您的夸奖,属下感到十分的喜悦心存感激”

“嗯?原来是为了我吗”

“准确来说,是的”


安兹有些震撼,原来是为了来值自己的班所以特意打扮了,那么刚刚的疑惑也解开了,因为平时迪米乌哥斯都穿着相同的红白条纹西服梳着同样的发型,没想到居然在这些方面下功夫,就好像值班的女仆在轮到值安兹班时也会特意打扮一下一成不变的女仆装般,安兹不知为何觉得迪米乌哥斯有些可爱了。


想要引起对方而特意打扮,即便是没有变化的服装,也会在一些小地方上下功夫。


这种反差萌狠狠戳中了老父亲安兹的心,甚至荡起阵阵波澜。


看来是自己错怪了迪米乌哥斯,说不定对方比自己想的要幼稚那么一点,说不定对方也很期待和自己的相处。


“看来我是个粗心的主人啊,属下为了我特意打扮,而我却没能注意”

安兹的心情莫名的开朗了起来,就好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了,他甚至放下了手中那本身为今晚底牌的超厚书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迪米乌哥斯与以往有什么不同来。


“请您不要这么说!是属下的变化太少了,这些不容易被发现的细节能被您看见属下的心中已然全是喜悦和激动....”


迪米乌哥斯显得很慌乱,眼神有些躲闪,而安兹继续观察着眼前与同时稍有不同的迪米乌哥斯。


嗯,今天迪米乌哥斯的头发看起来比平时更有光泽,西服虽然款式没变但是应该是一件新的,领带换成了稍浅些的灰色,皮鞋是新的吗还是说打了油,看起来非常的漂亮,还有这股空气中淡淡的让人心怡的香味,这一切微妙的变化都让安兹变得惊喜,就好像在慢慢展开一件只属于自己的礼物,更重要的是这是迪米乌哥斯自己的意愿,有自己的想法而不只是按照安兹的意愿和乌尔贝特的设定在行动。


安兹注意到当迪米乌哥斯握紧拳头时,那股香味更重了。


“看到属下——不,应该是孩子的变化,让身为长辈的心情愉悦,多少有点失礼了,原谅我,迪米乌哥斯”


安兹发出爽朗的笑声,拍打着身后软软的枕头,他没有嘲笑迪米乌哥斯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虽然现在说可能已经有些为时尚晚,但我还是想要说出来”

“你今天的发型很好看,新领带的款式虽然和以前不一样但是很适合你,看上去比往日还要帅气”

“可以在今天看到崭新的你,我很开心,迪米邬哥斯”


安兹认真的点头夸赞着这样的迪米乌哥斯,他可以注意到迪米乌哥斯的脸色急速的变化着,瞬间就涨红了脸。


“感...感谢您的夸赞!能被安兹大人这般夸赞,还被成为是无上至尊的孩子,属下感到前所未有的荣幸....!”


迪米乌哥斯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因为过于的激动他甚至有些结巴,他往日里在见安兹之前都会过分的注意自己的着装是否得体,在办公室面前踌躇不定,但在今日却可以得到安兹如此高且细致入微的评价,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以免让场面更加混乱,安兹先引开话题,在当下他确实有更在意的事情。


“不过,我有个想做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配合我”

“是....!只要是安兹大人想要做的,属下一定尽力,不!是全力配合!”


迪米乌哥斯就连回答都比刚刚更大声了,看来他很喜欢自己刚刚的夸赞,尾巴在身后摇晃着,顶端摇晃的速度尤为快,十分的兴奋。


“嗯,那请你先伸出手来吧”

“好!”


迪米乌哥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双手伸了出来摆在安兹的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兹这是要砍下迪米乌哥斯的双手呢,他稍显尴尬,缓缓抬起手臂握住了迪米乌哥斯右手的手腕。

安兹的指骨其顶端很尖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握着迪米乌哥斯的手腕,撩开内侧的袖口,迪米乌哥斯得体的西服下有着与外貌截然不同的健硕体魄,可以说是削瘦肌肉男的类型,内侧手腕的血管尤为明显甚至微微暴起,安兹的指腹抚摸着手腕上粗壮的血管,可以在手心中感知到其强大的生命力。

同时安兹也清晰的感觉到迪米乌哥斯小心的颤抖着,就好像是在自己手心中颤抖的弱小生物,只是绷紧手指掌心出汗就足够明显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失礼,但希望你不要躲开我”

“是.....!”


安兹如是命令到,迪米乌哥斯更加集中了注意力,他刚刚想要回答无论安兹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对方似乎非常的认真于是他简短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得到了回答的安兹居然慢慢坐起身,低下头凑近了迪米乌哥斯的手心,从这个角度来看就像是在亲吻迪米乌哥斯的手腕一样,看见此等场景的迪米乌哥斯几乎是本能的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出。


安兹把应该是鼻子的部分贴近迪米乌哥斯的手腕,紧握的指骨捏着血管的部位,基本只是从下至上缓慢且频繁的抚摸着,表皮的体温逐渐升高传递到安兹的指骨上,随着这个举动他也感觉到那股香味更加清晰了。


果然呢。


一般都会把香水涂抹在手腕处,因为手腕是脉搏跳动的位置,脉膊的跳动会带动香气的散发,血管接触表皮,利于香水的挥发,在其遇热或者出汗时香味也会随之变得更加浓郁清晰,安兹为了更好的闻到这股香味所以才低下了头去闻迪米乌哥斯的手腕。


其实安兹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在意迪米乌哥斯身上的香味,不是因为其难得的味道,而是一种熟悉感,如果只是闻过还好,但安兹感觉这种熟悉感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铃木悟的时候。


这让他非常的好奇,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闻到近似于现实生活中的味道,这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安兹用鼻子的位置嗅着,他逐渐在这种朦胧的香气中闻到了丝不一样的味道,很像是油的香气,还有些野兽身上特有的蜜味,混杂着迪米乌哥斯的汗液其味道十分的奇特,安兹形容不上来但闻起来很奇妙,他刚刚开始就觉得这股香味熟悉,现在更是加强了这种想法。

手套是皮革制成的呢,感受着掌心中迪米乌哥斯的颤抖,他留意到了迪米乌哥斯平时佩戴的手套是半截式稍有露出手腕的部位,漆黑但摸上去稍有摩擦的感觉,应该是由皮革制成的,在手腕上并没有看到多少汗液,于是安兹思索着,伸出食指的指骨慢慢探入到包裹着掌心的手套里。


“安....安兹...大人!”


几乎是刹那间迪米乌哥斯发出了几乎惨叫的声音,安兹能感觉到到他猛然握紧了拳头,手套里被捂的都是汗。


“不要紧张,迪米乌哥斯”


安兹试图抚慰迪米乌哥斯过于紧张的情绪,这样的举止确实有些突然而且也很失礼,但安兹现在需要他的汗液,为此他希望迪米乌哥斯不要心怀愧疚。


他明显感觉到身前人猛的深呼吸,迪米乌哥斯温暖的体温和皮革包裹下有些粘的汗液,就好像在占领这片从未有人涉及的领土一般,安兹的手握住迪米乌哥斯的手肘缓慢的撩开皮革制贴身包裹的手套里,指骨划过迪米乌哥斯的手心,勾画着纹路,感受着密闭的空间内升腾的香气和汗液。


果然香气在这里比较浓郁呢。


在封闭的空间下汗液会和香水的气息混在一起,从而变得非常浓郁,安兹的身姿逐渐放下来,随着手指伸入的动作嗅着逃出来的这一小股浓郁的香气,莫名有些也野性的气息呢,热气腾腾的打在安兹的骸骨脸上。


混杂了汗液之后好像更熟悉了,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男士气息?现代中那个词语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安兹观察的时间很长,视线几乎是黏在了迪米乌哥斯的身上,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迪米乌哥斯的脖子上已经红成了一片,青筋暴起,耳朵微微下垂,抿着嘴摩擦着拳掌,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岌岌可危。


“看来我注意的有些久了,原谅我”


安兹反应过来自己长时间把鼻息对准迪米乌哥斯手套的缝隙里,这样行为可能有些变态,于是干脆的松开了迪米乌哥斯的手腕,指骨从手套里抽出,在最后脱离的一瞬间他似乎还听到皮革回弹打到肌肤上的声音,有些尴尬。


“一般会把香水摸到手腕的地方,我只是觉得这种香味很熟悉,希望没有让你不愉快”

“不...!属下并没有不愉快,不过正如安兹大人所说,属下确实在手腕处涂抹了一些,果然是安兹大人,对于这种细节也了解的如此清晰,打扰了大人的观察实在不好意思”

迪米乌哥斯慌乱的开始道歉,抽回了自己的手放于身后,注意到这点的安兹看向迪米乌哥斯。

“非常抱歉,在下可能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脏了您的手指...”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过分的举止而这样,是因为紧张出了太多汗为此感觉到不妥当才会这样啊,安兹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感到十分抱歉呢。


“是我的行为太失礼了,你不用为此感到愧疚,迪米乌哥斯”


安兹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心中却开朗了不少果然会在这些地方摸呢,虽然安兹在身为铃木悟时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放在NPC身上的话,多少有点在意,而且那个香气的话....


“不过可以请你讲一下,这个香味是从何而来吗?”


虽然不知道是否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安兹还是如此问道,看向了迪米乌哥斯,迪米乌哥斯正摩擦着拳掌看来是想要抹去手心的汗。


“回安兹大人的话,这瓶香水是属下特意从圣王国带回来的,传闻其使用全天然原料,通过物理分离方法,例如蒸馏和提取,从生物或动物材料中获得的物质,最终得到的原料与原材料的成分基本相同,以一种浓缩的形式存在,从而实现了其沉稳低调不失优雅的香气”


迪米乌哥斯就回答了安兹的疑惑,确实这样的香气是纳萨力克所没有的,那这样也可以说得通了,不过在这里居然存在水平如此高的香水,估计只有贵族和王族才用得起吧,安兹在心中忍不住这样想,可惜自己不用排泄也没有新陈代谢,要不然也会想买来一些呢。


“原来是这样,感谢你的解答,迪米乌哥斯,这么看来你的品味很不错,我也觉得他是一瓶很好且品级很高的香水”

“只是他的味道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但并不是来自圣王国”


他不能直白的说是来自原来的世界,所以只能这样暗誉,眼神转向迪米乌哥斯。


“除了手腕,你还有抹在其他地方吗?”

“啊....是,是的,除了手腕上的话,还有耳后”


迪米乌哥斯有些呆愣的也了指自己的耳朵,迪米乌哥斯身为恶魔过长的耳朵,上面镶嵌着许多耳饰,安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迪米乌哥斯的耳朵。


“耳朵后面的体温很高非常适合抹香水,而且也可避免紫外线的照射,当香水的前调慢慢散去后留下的时间会比较长”

“原来是这样”


除去手腕的部位,确实耳朵后面的体温会很高,除此之外安兹可以想到的还有脖子的后面,但据说出汗后会非常的粘导致不舒服,所以耳后可能也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怎么办呢,稍微有些好奇呢,因为感觉有些熟悉反而想要闻的更近些。


安兹注视着迪米乌哥斯许久,如果要摸耳朵后面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些,也不知道迪米乌哥斯会不会同意.....


似乎是注意到了安兹的视线,迪米乌哥斯突然醒悟般,然后犹豫着走近了些突然开口


“失礼了,安兹大人,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嗯?啊,可以的”


迪米乌哥斯走到安兹的身边指了指床,还在思考的安兹有些惊讶想要坐下的迪米乌哥斯,想着对方是不是站的有些累的时候,发现迪米乌哥斯居然背朝着自己坐在了床边。

安兹看见迪米乌哥斯坐在床边的位置但并未占据多大的地方,背朝向自己的方向,手臂抬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耳朵展示给安兹看,露出耳后那一小块肌肤,安兹才反应过来迪米乌哥斯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奇怪”


迪米乌哥斯背对着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而且看不清他现在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安兹只看见迪米乌哥斯放在膝盖上粗壮的手臂攥紧拳头颤抖着,似乎能听见口水吞咽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话,就可以闻到了吧,香水的味道....”


如果说他刚刚想要去闻手腕上的行为是本能,那么现在就是迪米乌哥斯察觉到了安兹的想法,主动的坦露自己的后背给安兹。


“不,你完全可以不用做到这步的...”


安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了,完全是自己居然委托给了属下这么不好意思的任务而感到羞耻导致的,使对方在察觉自己的意思后哪怕是难为情也主动的坐了过来,可以看出来好奇心是个很危险的存在,有时候可能会害死自己。


“请您不要在意,而且怎么说呢—”

安兹刚想开口回绝,只听见迪米乌哥斯的声音继续说道


“本来就是想要引起安兹大人的注意所以才喷的香水,能够像现在这样让您闻到它的味道是怎样的,对于属下来说也非常荣幸”

“还有就是,希望说出来您不会笑话属下”


迪米乌哥斯的声音很沉稳,设定上是成熟男性应有的声音,在强烈的压抑的情感下,现在听起来甚至有些男低音的错觉。


“我...我现在其实非常兴奋”


迪米乌哥斯眼镜的下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眸没有焦点,但是也能感觉其眼神的闪躲,就好像把隐蔽的地方展示给他人看一样的不好意思,安兹甚至能感觉到迪米乌哥斯逐渐升腾的体温。


“可以为安兹大人效力并且感觉到强烈的被需求感,让我身为无上至尊的创造物感觉自己的价值得以实现,帮您解答疑惑是属下的职责”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耳后现在可能出汗比较多,可能比较适合香水的挥发,希望您不要见怪.....”


“是...是这样啊,你辛苦了,迪米乌哥斯”


迪米乌哥斯解释完这些安兹发现他现在确实出汗比较严重,原来是帮上自己而感到高兴的,想必也很紧张吧,为此安兹松了口气,在迪米乌哥斯说出兴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来只是个想要帮上自己忙的好孩子啊。


而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安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部下这样为自己考虑,如果还要回绝对方的好意就太不应该了。


“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我会当没看见的,所以那个,请您放心....”

所以才特意背过身去啊,安兹有点理解迪米乌哥斯的意思了。


“不过还是很不好意思,让你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


安兹不知道如果只是想要帮忙的话,是不会用兴奋这个字眼的,可他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具骸骨,应该除了雅儿贝德这种被动爱上自己的设定外,没有人会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


“事后我会给予你想要的作为奖励,希望到时候你也可以大方收下”

“好的,安兹大人”


迪米乌哥斯简短的回答了安兹的话,虽然迪米乌哥斯可能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作为统治者的安兹不能马虎,部下这样尽力协助自己,自己也要拿出些态度来才行,为此安兹坐直了身子。


“那....我要开始触碰你了,迪米乌哥斯”

“是,安兹大人”


迪米乌哥斯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吱呀声,应该是摁压床所发出的声响,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象出安兹从床上坐起靠近自己的样子,为此吞咽了舌根分泌过多的唾沫。


迪米乌哥斯感觉有什么冰冷的缓缓触碰上了自己的耳朵。


慢慢的对方的手开始触碰自己的耳朵,从耳垂开始缓慢的自内而外的抚摸着,迪米乌哥斯并没有摘下自己的耳饰,所以安兹的动作很轻,先是揉搓着迪米乌哥斯的耳垂,再是抚摸耳沿。


迪米乌哥斯眯起了眼,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抚摸耳朵是对于一些有着长耳的种族来说是十分亲昵的举动,无论是精灵还是恶魔,最敏锐的地方就是耳朵,虽然迪米乌哥斯也或多或少犹豫过,但只要对方是安兹大人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


迪米乌哥斯始终垂着头,为了让对方更好的可以触碰自己,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的攥着不让自己有多余的行动,但是他同时也发现自己的西服裤子慢慢有些走形因为过于紧绷的西装只能被压在一旁,就好像额外长出了一块分外丑陋的肉,其形状也越发明显,捂在西服裤子里让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得不加重呼吸。


迪米乌哥斯几乎是咬着牙在忍耐,让他觉得自己作为领域守护者实在丢人,居然无法抵抗本能,现在他只能忍耐。


他知道安兹大人的真实意图并非如此,应该只是想要更好的闻到迪米乌哥斯身上的香水味,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就在指骨划过脆弱的血管时,他以为安兹会咬破他的血管,吸干他的血液,这种审视食物味道气息和占有感让他很兴奋。


但是如果就直接这么说出来一定会吓到安兹大人,所以他只能这样说,就和他爱慕着大人的心情一样藏在阴暗的欲望里,逐渐腐烂发臭最后化为粘稠的浓水。


频繁的抚摸耳朵根部可以达到显著的效果,原理和抚摸隐蔽处同理,因此当安兹选择用这种方法触碰他时,迪米乌哥斯感到浑身酥麻,尤其是大腿内侧的皮肤十分的瘙痒,后背的皮肤上的汗毛就像炸起来了一般。


安兹抚摸了一会只感觉其汗液伴随着淡淡的香气沾附在了指骨上,才停下来把手放在应该是鼻子的位置上,仔细的嗅着,他只是觉得凑上去直接问有些失礼,用这个方法可能好一点,在他松开手的时候可以听到迪米乌哥斯瞬间的呼气。


嗯,果然耳后的香味更浓郁了。


不同于手腕上那种淡淡的香味了,这里的香气更加的浓郁了,可能也是因为肌肤接触的面积大了,随着汗液的流下来发挥到了其最大的香气,迪米乌哥斯说的是对的,安兹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来了,好像是在公司里,对,那个部长的身上闻到过,好像是哪个牌子的男士香水来着....


安兹的记忆随着名为铃木悟的碎片,被短暂的唤醒了,不知为何有些恍惚感,在这个世界居然还可以闻见这种商务用香水,这种感觉太难以言喻了。


简直就好像是在自家的车上闻见不常用的香水的味道。


安兹就这样思索着本能的开始重新抚摸迪米乌哥斯的耳朵,使得对方刚放松下来的呼吸瞬时间又提了上去,猛吸了一口气,安兹坐起身慢慢的靠近迪米乌哥斯。


“安....安兹大人...”


“嘘,安静一些”


迪米乌哥斯的惊呼被堵在嗓子里,他感觉到有什么缓缓的压在了自己的背上,重量很轻但压在脊椎上有些咯,即便隔着西服迪米乌哥斯都能感觉其冰冷的温度,丝绸制成的睡袍柔柔的贴在后背几乎是瞬间就让迪米乌哥斯的精神紧绷了。


安兹稍坐起了神,头部凑近迪米乌哥斯的耳后,虽然一手支撑着但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压在了迪米乌哥斯的后背上,助骨压在着西服上,安兹凑近了小心的闻着迪米乌哥斯的耳后。


离近了闻果然感觉不一样呢,感觉多了点,要怎么形容呢,说是动物的味道比较适合吗,还是说这是使用天然原料的特征?


安兹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嗅觉上,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下压着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了,安兹并不重,只有骸骨的他重量很轻,但迪米乌哥斯显然不是因此而呼吸急促的。


皮革发出求救的声音,手心几乎是潮湿的,死死的攥在一起,迪米乌哥斯感觉几乎要崩溃了,越是紧紧的握住衣服,裤子的压迫就越明显。


一想象到只穿着睡衣的安兹此刻正压在自己的背上,就让他感到一阵战栗,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香味,但却不是从自己身上,而是从安兹身上传来的。


安兹大人的身上....好香....


 本能的眼泪覆盖了迪米乌哥斯的眼睛,像是在蓝宝石上蒙上了一层雾,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尾巴,现在的他想要紧紧的缠住安兹,要捆绑住所有物的本能驱使着他。


好想要紧紧的抱住安兹大人.....


大胆的想法在迪米乌哥斯的脑海里不定的飘荡着,幸好安兹并不用呼吸,如果呼吸打在迪米乌哥斯的耳边,他可能会更加折磨。


就在此时,迪米乌哥斯感觉尖锐的指骨突然撩拨开自己的耳钉,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微妙的疼痛和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便是鼻子传来的酸涩。


“是<Straight to Heaven by Kilian>”


身后的安兹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安兹突然就想起来了,这种香气的来源和名字,都记了起来,就好像茅塞顿开般,因为是英文的名字所以很难记,当时的部长就是用的这款香水,虽然不知道那款是不是全天然材料打造的,但是味道上近似,可能迪米乌哥斯身上的更浓郁些。


<Straight to Heaven by Kilian>一种男士香水,它的味道是正宗的木质系列,将麝香、茉莉、天竺葵、雪松以及琥珀和豆蔻等融合,闻起来既温暖又神秘,独特的朗姆酒也充分展现出了这款香水的独特之处。


好像翻译过来叫<直上天堂>来着,当时觉得名字上很特殊,所以特意留下了些印象,因为是突如其来的想法使得他顾不上手里的动作松开了迪米乌哥斯的耳朵,过程中误碰了他的耳环,力气可能稍微有些大了。


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压在迪米乌哥斯的身上,身下的人垂着脑袋用力的颤抖着,安兹注意到迪米乌哥斯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肌肤从黝黑色转而像烧红的炭,安兹急忙起来。


“你....你还好吗,迪米乌哥斯”


迟了好几秒迪米乌哥斯吞咽着口水的声音才回答安兹,就好像在强忍着什么一样,小幅度的颤抖后很快就结束了,迪米乌哥斯转过头露出了笑容,但是这个笑容过于狼狈,都有些吓到安兹了。


“....回安兹大人,我没事”


“不过....接下来的值班我可以坐着吗?”


...............


.....................


接下来的几日里,纳萨力克里都流传着安兹用了新的香水,可以在安兹大人的身上闻到淡淡的香味,不过好像在迪米乌哥斯的身上也有着这种香味。


“没什么”


每次问到这件事时迪米乌哥斯的脸色都很奇怪,抬起手抚摸耳后的位置,表情看上去欲言又止。


 


“话说,下一次的轮班可以让给我吗?”

迪米饲养的两脚羊

【迪安】尾巴

cp:迪米乌哥斯x安兹.乌尔.恭


字数:6k7


梗出自@啊 牙白 的点梗 安兹摸迪米邬哥斯的尾巴


前言:作为昨日80fan的加更所以今天写了迪安!很喜欢纯情大狗狗被摸 感觉两个人在原文就是一个

你追我逃,都是插翅难逃的蝴蝶(?)

不过也非常可爱!!感谢点梗!!🥺


⚠️预警⚠️:cp向/乖狗狗被抚摸/没有R但在边上/上级夸赞/单纯抚摸/自我设定迪米邬哥斯尾巴有


 如果都可以↓↓


迪米乌哥斯心情愉快地走在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九层。


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回来了,应该是心理作用吧。他中间有回来过几...

cp:迪米乌哥斯x安兹.乌尔.恭


字数:6k7


梗出自@啊 牙白 的点梗 安兹摸迪米邬哥斯的尾巴


前言:作为昨日80fan的加更所以今天写了迪安!很喜欢纯情大狗狗被摸 感觉两个人在原文就是一个

你追我逃,都是插翅难逃的蝴蝶(?)

不过也非常可爱!!感谢点梗!!🥺


⚠️预警⚠️:cp向/乖狗狗被抚摸/没有R但在边上/上级夸赞/单纯抚摸/自我设定迪米邬哥斯尾巴有



 如果都可以↓↓



迪米乌哥斯心情愉快地走在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九层。


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回来了,应该是心理作用吧。他中间有回来过几次,算起来顶多只离开了两周左右。即使如此,他仍然觉得很久没回来,纯粹是因为走在这块土地上令他感受到喜悦。


随著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就越来越好。


迪米乌哥斯无视于科塞特斯配置在门扉左右的卫兵,系紧领带,整理仪容。当然,他平常就有在注意服装仪容,不过面对自己的主人,不能有任何一点邋遢之处。


检查仪容到了过剩的地步后,他才终于敲敲房门。


一名女仆开门,露出脸来。


迪米乌哥斯很想从门缝间寻觅主人的身影,但当然不可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安兹大人在房间吗?”

“在的,需要我为您禀告吗?迪米乌哥斯大人”

“劳烦您”


听到安兹大人就在房间里,迪米乌哥斯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地了,不知为何他总是很难和安兹大人碰上面,近几次的拜访都以失败告终,但看来今天是他的幸运日,他终于提起了精气神等待女仆的禀告,身后的尾巴也翘起来。


“请进,迪米乌哥斯大人”


在禀告后,女仆为迪米乌哥斯打开了门,他微微低头示意女仆工作辛苦了,抬眼便看见了正坐于中央的无上至尊,这间房间是他们利用纳萨力克的空闲临时改造的,虽比不上大厅的王座,但只要无上至尊落座于此,这片空间便会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庄重感。


迪米乌哥斯刚想同女仆讲话以传达自己来到此地的意义,只见安兹微微抬手,女仆便退下了,迪米乌哥斯走到房间正中央单膝跪下。


“感谢您,安兹大人”

“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对话变得更简单”


无上至尊的声音庄严而仁慈,在有些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迪米乌哥斯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对待外人或者纳萨力克以外的人,安兹会严格的按照规矩形式,由女仆来走流程转达自己的旨意,但是对待他们却不会如此,甚至在建国后也允许他们继续叫自己安兹大人,为此,迪米乌哥斯每每想起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感激,为可以给这样的大人效力而自豪。


“站起来吧,迪米乌哥斯”

“是”


迪米乌哥斯收起了一时的情绪,重新站了起来,哪怕是在此跪下他的西装依旧完美没有丝毫褶皱,最后的破绽也藏在了身后,微微翘起的上衣摆也被摇晃的尾巴放了下来,他观察着在自己前面的安兹,不想漏过分毫。


只见安兹打量着迪米乌哥斯,鼻息之间吐出一口气,虽然没有可以用于呼吸的鼻子和肺部,但迪米乌哥斯应该没有看错才是,就好像看见自己以后在叹气,迪米乌哥斯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


“抱歉,我不是看见你才叹气的,希望不会引起你的误会”

“怎会....!属下虽无法看透无上至尊那深不见底的智谋,但绝对不会误会大人您的意思!”


不知为何,在迪米乌哥斯说出这句话后,安兹又忍不住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这次比上一次还要沉重。


“你说的对,迪米乌哥斯,那么回归正题吧,你找我来有何事?”

“是的,安兹大人,在百忙之中打扰您,是想要汇报这次的工作进展”

“嗯,那么现在念给我听吧”


安兹本想给迪米乌哥斯找把椅子来坐,但纳萨力克中最敬业的迪米乌哥斯不会接受他的好意,在统治者的房间内坐下什么的太失礼了想必他会这样说,于是安兹便不再强求,相反他坐正了身子认真的听迪米乌哥斯汇报起工作。


虽然有所察觉有人正往这边来,但还没来得及和女仆打招呼离开,就被撞了个正着,看来今天的自己很不走运呢.....


听着迪米乌哥斯汇报工作的安兹.乌尔.恭不禁沮丧的这样排腹,建国后虽无法再也飞飞的冒险者身份活动,但他也在努力的给自己找事情做,为的就是不整日坐在这个王座上,和忠心耿耿认为自己有长远智谋的属下独处。


尤其是迪米乌哥斯


其他人都好好,但安兹对躲迪米乌哥斯都有一定的经验了,甚至听说其回来了,就立马此处和女仆说明自己要去往何地后,然后使用传送消失让自己忙起来,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要事或者需要商议的大事,就让对方去找雅儿贝德讨论即可。


根据以上,安兹成功且不留痕迹的躲过非常多次的危机,他甚至可以为沾沾自喜,自豪的说出如何分辨高跟鞋和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但可惜今天没得及,虽然没有眼球,但是安兹看向迪米乌哥斯


“以上,就是近期圣王国的现状,虽然国内还处于战后的混乱期,但多亏了安兹大人的盛况,加上[无貌者]的宣扬魔导王殿下的伟大之处,目前局面对我方有力”


“原来如此,我已经知道了,你工作辛苦了,迪米乌哥斯”

“是!能得到安兹大人的认可,属下感到十分的荣幸”

“嗯....那还有别的事需要汇报吗”

“其他事情的详细情况已写好具体的文件交了上去,需要您到时候过目,除此之外没有了,安兹大人”

“只有这些吗?”

“是”


安兹有些诧异的看向迪米乌哥斯,正好对上迪米乌哥斯的视线,此时的迪米乌哥斯将手放于左胸口,微微点头以表达谢意,他本就微笑着的嘴角再度加深,看来能够得到安兹的慰藉和夸奖让他十分的喜悦。


真的只是因为这些....?


不是想要和自己交流多么远大的计划,也不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意图,只是为了汇报工作所以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怎么看都有点像——


安兹微微歪头,不着痕迹的看向还在原地的迪米乌哥斯的身后,虽然表面上淡定但安兹有注意到迪米乌哥斯尾巴的顶端上翘小幅度的摇晃着,恭迎的注视着自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这怎么看都是单纯的想要得到自己的夸赞啊?


在公司里这样的事情也经常上演,辛苦出差的部下回来后先去上司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不仅可以展现自己的辛苦更会得到上司的认可和夸赞,以此来提升自己在部门里的地位和工资,但是纳萨力克还没有施行工资制度。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迪米乌哥斯正等着来自上司安兹的夸奖,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只有一句[你工作辛苦了]是不是太过刻薄了,但这可是迪米乌哥斯,比自己要聪明不知多少的守护者,真的会需要原为普通人安兹的夸奖吗,为此他有些犹豫了。


“那就退——”


安兹试着抬起手说道,视线却在迪米乌哥斯的身上,在他说出退那个字时,果不其然看见对方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几乎瞬间就垮下来脸没有精神了,安兹瞬间改口。


“咳,我是说离我近一点,迪米乌哥斯”

“——是!!”


短短几秒钟,迪米乌哥斯从失望的萎靡又充满了活力,然后快步到了安兹的面前,这下他几乎可以肯定了,看着迪米乌哥斯的举止,安兹可以确定对方确实渴望着他的夸赞,为此已经等待许久


不过...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考虑的话,那不就代表着每次躲过去的都是这个情况吗?部下辛辛苦苦的工作希望得到应有的夸赞,而自己作为笨蛋上司却因为害怕与对方独处交流,而刻意的躲过与对方的会面,大义凛然的说出请去找管理你们的部长汇报工作吧。


刚刚安兹有多沾沾自喜现在良心就有多么痛


说到底,迪米乌哥斯也是乌尔贝特创造出来的NPC,在自己眼里也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是同伴留下的如同珍宝的孩子们,是安兹自己把对方想的太坏了,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多次让这个孩子独自失望。


安兹抬眼看向在自己座位旁边的迪米乌哥斯,他此刻正站的笔直,大气不敢喘的站在他的身边,安兹甚至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在小心翼翼的摩擦,皮革的手套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迪米乌哥斯明明已经是成年形态的恶魔,甚至身着西装革履,但是这瞬间在安兹的眼里,迪米乌哥斯就好像一个穿着西服的小孩,即便平日里比其他的同班同学要聪明,要成熟很多,像个小大人,但是在自己面前却非常的胆怯和不安,高傲的昂起头希望可以引起自己的注意


“我真是过分呢”


安兹发出感慨,然后无奈的向后倒去依靠着椅背,他甚至对自己都有些失望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这么一个过分且目中无人的上司了,一旁的迪米乌哥斯却大为惶恐


“安兹大人为何发出如此感慨,无论是纳萨力克的守护者还是魔导国的人民,都会为您即便身为无上至尊,依旧拥有的宽宏大量和仁慈而感到前所未有的钦佩和感激,如果是属下做了什么让您感到不快的事,希望您可以当场指出......”


“不是的,迪米乌哥斯”

安兹抬起手阻止了想要下跪的迪米乌哥斯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谈其他因素,就事论事来说——我依旧觉得我是个很过分的人,甚至因为我本身的愚蠢而让属下为难,可谓是最差劲的上司”

“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迪米乌哥斯”


他的语气真诚了许多,此番发言可能才是真的发自内心吧,虽然为时已晚但安兹还是想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知道迪米乌哥斯一定会说,身为无上至尊的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安兹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为此,我希望收回刚刚那句对你工作的认可,那太敷衍了”


安兹的话接的很快,也是为了不给迪米乌哥斯下跪和发言的时间,他知道迪米乌哥斯会说什么,但如果今天还要按照往日的剧本来,可能更无法进行下去


“不,只要是来自安兹大人的认可,无论是怎样的话都让属下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


迪米乌哥斯非常惶恐,语速几乎达到了往日都不曾有的快速,他看见端坐于座位上的安兹微微抬起手放于下颌骨底部看向自己,似乎在思考着,迪米乌哥斯紧张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不要这么说,认真的夸赞辛苦劳作的属下是上司应该做的,不用为此紧张”

就好像看透了迪米乌哥斯的心思一样,安兹如此发言到,他在思考着如此褒奖迪米乌哥斯才好,如果只是问想要什么奖赏,那就还更显得敷衍了,这时候实际行动比物质奖赏更重要

可如果夸赞对方才合适呢....


安兹真的不擅长这个,他想起雅儿贝德出使之前希望安兹吻自己,安兹照做后她甚至激动的哭了起来,看来亲密的接触在出远门的守护者身上很适用,毕竟离开了纳萨力克,也代表他们离开了安兹的身边,需要陪伴的孩子可能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嗯,你可以稍微低下点头吗,迪米乌哥斯”


安兹思考着重新看向迪米乌哥斯,他此刻还坐在座位上未曾起身,迪米乌哥斯遵循旨命来到安兹的身边微微低下头,一时间两人的距离很近,就在迪米乌哥斯疑惑之际,他看见安兹抬起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安,安兹大人!”

“你工作辛苦了,迪米乌哥斯”


迪米乌哥斯几乎是在瞬间发出惊呼,其声音都可以称之为惨叫了,他感觉到安兹的手落在自己的头上,指骨交叉于发丝之中,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他看不懂安兹的表情,但安兹的声音很轻很轻甚至让迪米乌哥斯感觉只在自己的耳边


“我不善于夸赞他人,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向你表达我的心情,我认为你工作的很努力很认真,在这次工作中你功不可没”


安兹的指骨很细其顶端很尖,他小心的用指腹抚弄着为了不弄伤心爱的部下,为了可以更好的表达自己并没有生气而是真心的在表达感谢之意,安兹特意放轻了音量


“安....安....安兹大....大人”


迪米乌哥斯甚至无意咬到了舌头,微弱的刺痛感提醒他这并不是在做梦,安兹大人在夸赞自己并且亲昵的抚摸着自己,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认为自己在做梦,而且还得是前所未有的美梦才行,迪米乌哥斯的手颤抖着不知道落在哪才好,只能用力的握紧


“放轻松,迪米乌哥斯”

注意到了迪米乌哥斯的异常,安兹的手抬起迪米乌哥斯的下巴,食指和大拇指稍稍用力让迪米乌哥斯张开口腔,为了不让其再咬到舌头,虽然是无意识但这样的行为举止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的亲昵了


“很疼吗?”

“不.....不疼.....安兹大人”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上司如此真诚的夸赞而咬到了舌头,安兹更加觉得心里有愧了,自己实在太对不起这么好的孩子了,明明迪米乌哥斯是纳萨力克最有头脑最忙碌的,而自己却尤为对他缺乏关爱


而迪米乌哥斯的表情真的是一言难尽,他口齿微张,但脖颈连着耳朵的根部都已经红的一塌糊涂了,只觉得眼前晕乎乎的,比做梦还舒服还真实,汗液渗透了红色西装包裹的有些轻薄的衬衫,他努力的吞咽着口水不沾染上安兹的指尖,喉结跟着心跳都在频繁的运作着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现在跳的好快,几乎要蹦出来了。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迪米乌哥斯甚至开始数着自己的心跳让自己保持理智,希望自己不要做出失礼的事情,安兹看迪米乌哥斯逐渐冷静下来也就松开了手


“我非常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实力,也感谢你们对我的忠诚,为此我希望我可以更加懂得如何珍惜你们”

安兹的手抬起开始抚摸迪米乌哥斯的后颈,指骨抚摸着低领口暴露的那点皮肤,从发尾的底端轻柔的抚摸脖颈的皮肤直至第七颈椎突起再折回如此反复,只是一瞬迪米乌哥斯感觉腰都软了下来,酥麻的感觉在体内发酵


“所以如果你们可以更坦率的告诉我就好了”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安兹真的对所谓的亲密接触不得要领,他现在比起说在亲密的接触更像是在抚摸爱犬,并没有不尊重守护者的意思在,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可能喜欢触碰的地方是一样的,所以他的动作都放的很轻,只要迪米乌哥斯表示抗拒,他会立刻收回手


但迪米乌哥斯并没有明确的拒绝安兹,反而看起来很舒服,咬紧下唇半闭着眼睛并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但可能是因为安兹说不希望他咬到舌头,安兹向后看去,注意到迪米乌哥斯的尾巴始终晃的很厉害


“看来有比你更加诚实的小家伙呢”


安兹发出一声轻笑,指了指迪米乌哥斯一直摇晃的尾巴,迪米乌哥斯瞬间从刚刚的状态中醒来,握紧了自己不听话的尾巴

“属下惶恐.....!实在非常抱歉....!”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刚还想说,因为我珍惜你们,所以希望你们可以更加踊跃的向我提出建议”


安兹一手撑在把手上,倾斜着头看着紧紧握着自己尾巴的迪米乌哥斯,有些狼狈有些好笑,安兹甚至觉得有如此智谋的迪米乌哥斯会如此慌乱可以称得上可爱,但这绝对不可以说出来


“不过看来迪米乌哥斯办不到呢”

“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尾巴吗?”


迪米乌哥斯几乎整个人陷入了混乱,自己办不到和可以摸摸你的尾巴两句话在他的脑子里顿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可即便如此迪米乌哥斯几乎没有犹豫的把自己的尾巴交给了安兹


“是....遵循您的旨意”


在他眼里安兹就好像是恶魔,不,是魔王,不过他还是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这样大人,可安兹其实本质是抱着有点好奇的心态,还有些侥幸,如果以后可以通过迪米乌哥斯的尾巴看出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安兹开始抚摸迪米乌哥斯的尾巴,掌心先落于表面,迪米乌哥斯的尾巴上有一层壳一样的存在,尾巴很长但分为了段式,外观看上去像是甲虫类的身体般坚硬,但实际要柔软许多,安兹注意到每结断开中间的那点缝隙里可以看见壳下面稀疏的肉,粉粉的看起来很软


安兹先是用掌心缓缓的抚摸着尾巴的表面,背面的肉要柔软些,偶尔摩擦时会用指腹摁住内侧小心翼翼的跟着抚摸,尾巴很乖只有顶端在左右晃动着,甚至开始缠绕起安兹的胳膊


迪米乌哥斯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尾巴和自己不是一体的,他内心大喊那可是安兹大人不可无礼,又忍不住本能想要缠绕对方的欲望,这些纠结被安兹收入眼底


自己没有尾巴实在太好了,要不然可能会更早露馅。


对此安兹的想法是这个,看来尾巴确实是传递情绪的,证明无论是刚刚的抚摸还是现在,迪米乌哥斯本人都是很喜欢的,那么这次的奖励和夸赞就是值得的,想要和自己亲密一点这样的话,希望可以从迪米乌哥斯的嘴里亲口说出来呢。


“看来比起你,它更喜欢我呢”


安兹看着缠绕上自己胳膊甚至不断探入的尾巴发笑道,迪米乌哥斯当真羞愧难当不知要怎么讲好,安兹的这句话就好像在说自己的肉体是喜欢着安兹的,而且缠尾巴是比亲密更加难以言说的本能.......


“属下实在....羞愧难当!安兹大人!请您惩罚我吧!”


他真的很想跪在地上开始磕头,真的很想,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谢罪才好了,但是安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说过了,认真的夸赞辛苦劳作的属下是上司应该做的,如果我在此惩罚你,但我说过的话不就不算数了吗,迪米乌哥斯?”

“可....可是!”


迪米乌哥斯抬起头,正对上安兹的笑容,安兹不会笑他甚至没有表情,但只有这一刻迪米乌哥斯确定他在笑,而且是有些坏坏的笑容,安兹的手臂被他的尾巴缠绕着,手掌落在他的尾巴上,细长的指骨探入壳的缝隙间轻轻刮勒着那点可怜的软肉


“而且”

“我要感谢你的尾巴,至少他告诉了你此刻的心情,如果下次是从主人的嘴里听见就好了”

 

..................

 


“雅儿贝德”

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走在办公的路上,迪米乌哥斯突然开口道,雅儿贝德觉得这两天的迪米乌哥斯非常不正常,极其不正常,尤其是他从安兹大人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总是要捂着脸把自己关很久,作为共事的同事,雅儿贝德希望他早日康复。


“怎么了,迪米乌哥斯”

“我....好像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想要扑倒安兹大人的心情”


在雅儿贝德的情敌警报响起之前,他看见迪米乌哥斯的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脖子连着耳朵红的彻底,只有尾巴在不知疲倦的晃着。


如果下次可以说出来就好了

自己想要安兹大人的夸赞什么的.....

 

但是如果可以得到抚摸的话,不说也可以呢。


有鱼焉♪

【迪安】想要触碰

摸摸小迪的占有欲✔

ooc预警,片段意识流预警,原著背景3k+


恶魔的爱意总是藏得很深很深,埋在那双钻石般的眼眸最底层,被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任谁也看不清那压抑的浊流似的漆黑情|欲,也受控于其主人强悍的自制力,没有表现出分毫。


这份扭曲的情感,在无上至尊无意识的纵容浇灌下枝繁叶茂。


计划被修正向意料之外却更加完美地达成任务的时候,大人的未卜先知超越他不知多少却因关照与温柔迁就他的决定的时候。每一次交谈,都会让他更加发自内心地拜倒跪伏在大人深渊般的智慧中。


迪米乌哥斯深深醉心于这位王者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按住胸腔,那里有一颗被...

摸摸小迪的占有欲✔

ooc预警,片段意识流预警,原著背景3k+







恶魔的爱意总是藏得很深很深,埋在那双钻石般的眼眸最底层,被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任谁也看不清那压抑的浊流似的漆黑情|欲,也受控于其主人强悍的自制力,没有表现出分毫。



这份扭曲的情感,在无上至尊无意识的纵容浇灌下枝繁叶茂。



计划被修正向意料之外却更加完美地达成任务的时候,大人的未卜先知超越他不知多少却因关照与温柔迁就他的决定的时候。每一次交谈,都会让他更加发自内心地拜倒跪伏在大人深渊般的智慧中。



迪米乌哥斯深深醉心于这位王者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按住胸腔,那里有一颗被爱|欲塞满得酸胀的心脏正在那位大人白骨的手心里发狂似的搏动。



不知大人发现这份污浊的情感会作何反应?



会放任,会捏碎,还是——



「迪米乌哥斯,你想要何种奖励?」



征服世界的计划逐步推进后,想要犒劳属下的辛苦付出,无上至尊向他如此说道。



回答无需奖励会让大人不悦。迪米乌哥斯在观察有类似境遇的同僚后得出这番结论,但这也让这位顶级智者陷入了苦恼之中。



按照他自己的逻辑——不止是他,所有纳萨力克的NPC都这样认为——为无上至尊献出力量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若是需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因此,将为大人殚精竭虑地贡献力量、为大人的理想作出微不足道的助益视为奖赏的迪米乌哥斯有一时的无措,但思维缜密如他,立刻做出了自认为最为正确的应对。



「请安兹大人收下属下的绝对忠义。您能够立于纳萨力克的顶点,这已经是对属下最高的奖励。」



「啊…嗯。既然如此…我收下你的忠义。你做得很好,迪米乌哥斯。」



听到表扬而努力压制住不让自己的尾巴摇晃得有失礼数的迪米乌哥斯不知道,安兹的内心无声地叹息一声,吐槽着「这算什么狡猾的回答」的同时,努力思考着比口头表扬更好的奖励方式——



啊有了,戒指不就很好吗!虽然我个人觉得还是不太够吧,下次单独问问他的想法好了。安兹暗暗点头,让安兹·乌尔·恭之戒落到平静领受戒指的迪米乌哥斯手上,然后尽可能无视某总管几乎要化为实体黑气的情绪波动,轻咳两声宣布散会。







迪米乌哥斯握住戒指闭着眼睛回韵了好一会儿自己这番心潮澎湃的喜悦,不再压抑勾勒出愉悦弧度的嘴角,尾尖无意识地摇摆,步伐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真正有能的下属,不应让至高无上的王者多费半分心思。在这点上,他还差得远呢。



迪米乌哥斯轻轻摩挲了一下圈在手指上触感温凉的硬物,与沉甸甸的责任感使命感同样沉重的,还有获得至尊认可的无上荣耀感与成吨的将要满溢出来的欢喜。



——被认可了。



在纳萨力克有着无可比拟意义的安兹·乌尔·恭之戒便是最高的象征。



但是还不够。



虽然逾越,即使明知不应该,但恶魔掠夺与占有的本性攀附蔓延着,想要更加接近,想要知道更多,想要碰触,想要……



正当他沉思着尝试理清关于禁忌方面的思绪时,来自拨动他心弦的那位的「Message」忽然响起,没有明说其他命令,只说让他有时间的话来大人的办公室一趟。



唔,是新指令,还是计划修正?无能的属下居然会让大人亲自出马…不,暂且停止臆测。大人横跨万年的博大智慧吾等无法企及,还是静待指示比较符合一名被赐予了殊荣的受到大人期待的下属。







迪米乌哥斯即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大人的办公室。



但到达之后,他有些惊讶地发现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属下都不在。无论是随侍女仆还是最近总喜欢黏黏糊糊贴过去的守护者总管,甚至是透明化隐匿气息近乎于无的八肢刀·暗杀虫——当他踏入房间,这方世界便仿佛只有他和至高无上的安兹大人。



这个隐秘的认知让他内心深处欣喜不已,但深知分寸的恶魔将这份思绪隐藏得很好,即使显现于表面也只是看似狰狞的尾尖狗狗似地轻晃而已。







「迪米乌哥斯吗,进来吧。」



他定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敲那扇装饰华贵精美的门,得到了主人许肯的回应声。



「谨遵您的旨意。」







「嗯…坐下吧,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安兹十根骨质手指在下颌处相互交叉,微抬下巴示意迪米乌哥斯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谈话的意思。只是迪米乌哥斯不知道该将这场重要会谈看作正式还是非正式,直觉告诉他伟大至尊似乎会说一些惊人的事情,但这位大人一直都会做出他思维无法企及的出乎意料的事情却如同神来一笔,于是他按耐住自己的心思,乖乖落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嗯,接着是告诉他不要想多了,不要给他误会我意思的机会!安兹想从源头处遏制自己并不存在的胃痛:「首先是,这次谈话并非是与工作相关,是我的个人意志。呃…应该没有耽误你的工作吧,迪米乌哥斯?」



「完全没有。如果您有需要,请在任何时候传唤我,您忠诚的属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迪米乌哥斯第一时间捕捉关键词并做出了让安兹有些无奈的回答。



「唔嗯。」安兹的骷髅脑袋看不出尴尬地点点头,指尖轻敲在桌上发出细响帮助自己凝炼思绪,对上迪米乌哥斯眼镜之后虽被遮挡大半但依旧能清楚觉察到专注的眼神,沉声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认为你为纳萨力克做出的贡献,作为奖励一枚戒指还不够。」



「怎么会——」



迪米乌哥斯的声音骤然放大,却也戛然而止。



「先听我说完。」安兹手掌立起制止了他,幽幽眼眶里飘浮着的微小火焰摇曳了一下,语气依旧沉稳充满威严,且多出了几分郑重,「迪米乌哥斯,你做出的贡献是无与伦比的。你完美地完成了你的任务,别说『这是应该的』这种话,我认为你十分出色。」



「所以,作为公司…不,组织的领导者,应该授予你符合贡献的奖励。不许拒绝。」



「…是。安兹大人。」



被掐断了退路。迪米乌哥斯心中苦笑,同时裹挟着幽暗心思的火焰再度冒头,隔着重重理智的锁链封锁灼烧着他的心脏。



「那么,我再问一次,你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吗?不、不——那念头堪称亵|渎…!



「安兹大人,属下…」



迪米乌哥斯露出为难的神色。



游移的目光透过眼镜悄悄打量着没有表情的不死者脸庞,当然这番窥视本该不被允许的,连犹豫与沉默也是。可那位大人的宽宏犹如海洋一般向他倾泄而来,只有他的耳边回荡着混合了紊乱心跳的瀑布似的轰鸣。



安兹大人,那位至尊在注视着他。



「为何不转换一下思维…」安兹无奈,他感到羞耻心在狠狠燃烧。



若他此时是人类的身躯一定会双颊通红吧。即使是尽全力掩饰也会让薄红攀上耳根,紧张的汗水黏|腻额发,甚至手脚由于激烈的情绪不受控制地颤抖,能从飘忽躲闪的目光中窥见端倪。



但他此时只是一具无欲无求毫无生理反应的骨架,所以即使不存在的心脏都要冲到喉咙,他也只是被触发强制冷静而静静凝视着对面的人而已。



一定要我开口吗?



安兹欲言又止,想着要不还是顺着说不定会伸来的台阶下来算了,不急于一时——



「赎我逾|越,属下的心里始终都想着您一人。」



迪米乌哥斯摘下那双遮挡反光的眼镜,露出那双熠熠生辉似乎不应该出现在恶魔身上的宝石眼眸,注视着安兹的眼神专注至极也纯粹至极,就好像整个世界只能看见他一人一般。



单独传唤,支走所有人留下一对一的空间。



若这就是您给予我的考验的话…



「若是奖励的话,我想离您更近一些。」



「您可以,更多地看着我吗?」



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可以。」



安兹看不出表情的骷髅脸庞似乎扬起了微笑。



伟大的无上至尊稍稍抬起脸,侧颊被最忠诚最聪明也最贪婪的恶魔怀着虔诚之心轻轻印下一吻。



完美的答案。



end







摸摸别扭不坦诚的主人与想太多试探着出击的下属x

小迪终于有戒指了呜呜呜(虽然是我编的

安兹sama太可以了我好爱他

以及刷档了的那篇似乎有了能动工的苗头(?)有点想写但是不知道怎么写的剧情我还是慢慢搞好了【摆烂】


彩蛋是除迪米乌哥斯外羡慕嫉妒恨的纳萨力克x


悄咪咪求个小红心小蓝手小评论鸭╰(⸝⸝⸝´꒳`⸝⸝⸝)╯







晓晓

我做完了 感觉字幕做的比画累🥀

我做完了 感觉字幕做的比画累🥀

GuanHNZJ 🍥

笼子(完)

终于完结了!

————————————

6.笼子

  莫扬和陈时自然是最早知道莫关山和贺天事的人。莫扬看着贺天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无语凝噎,仿佛莫关山是瓷器做的。他受不了地翻着白眼朝陈时翻白眼,表情俨然就是“你看看,我就知道他俩早晚会出事”。

  陈时比他淡定了许多,毕竟身为陈门的犬,陈掌事和莫掌事关系不一般,他从小就在自己师父手底下耳濡目染。只是贺天对待莫关山的态度好像比自己师父对待莫掌事更过分一些。

  不过好在他们都在经历了许多之后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这个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柳条就抽出了嫩芽,喜鹊和黄鹂鸟在树上争相叫嚷着,满眼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莫关山的伤好的差不......

终于完结了!

————————————

6.笼子

  莫扬和陈时自然是最早知道莫关山和贺天事的人。莫扬看着贺天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无语凝噎,仿佛莫关山是瓷器做的。他受不了地翻着白眼朝陈时翻白眼,表情俨然就是“你看看,我就知道他俩早晚会出事”。

  陈时比他淡定了许多,毕竟身为陈门的犬,陈掌事和莫掌事关系不一般,他从小就在自己师父手底下耳濡目染。只是贺天对待莫关山的态度好像比自己师父对待莫掌事更过分一些。

  不过好在他们都在经历了许多之后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这个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柳条就抽出了嫩芽,喜鹊和黄鹂鸟在树上争相叫嚷着,满眼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莫关山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后遗症比较多。早年间摸爬滚打留下的陈年旧伤仿佛沉睡在深渊的恶魔苏醒了过来,阴雨天气和季节交替时骨头缝都渗着丝丝的疼。莫关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再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了,而立之年的副作用开始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你在想什么。”贺天走过去把刚准备好的暖炉塞到莫关山手里,嘴唇轻触他的额角。

  莫关山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夏天就这么结束了,院子里的花瓣飘落到了地上。

  “我在想自己终于是该休息了。”

  堂主前几天病倒了,老人家为承天寺操劳了一辈子,雷厉风行,终于是时候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承天寺这几天一直在准备新任堂主就任典礼的事,所有人都在上上下下忙碌着。不出所料,莫掌事将成为下一任堂主。莫关山还没上门给师父道喜就被陈时拦下了。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莫关山看着陈时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师父他,这几天一直在那儿来着……”

  莫关山心下了然,回给陈时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师父前几天让我把他家的东西往莫掌事,不对现在该叫堂主了,”饶是陈时平常不爱说话,现在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看,莫掌事当上掌门,最高兴的还是我师父。”

  按照暗堂的规矩,新任堂主继任后,上一代的各门掌事都要退居幕后,不再主理承天寺的事务,他们养的犬会成为新一代的各门掌事。陈掌事因此终于可以“归隐山林”,在家里当“贤内助”。

  莫关山自然也成为了莫门的掌事,以后大大小小的外出任务都可以交代给下面的人做,他只需要统一管理,清闲不少。

  “你可以好好养养身子了。”陈时说着给莫关山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那是出门时贺天给他准备的。

  “嗯,以后就是你辛苦了,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和莫扬说。”莫关山带着微笑,抬手拍了拍陈时的肩膀,“其实我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把这么大摊子撂给你…”

  “自家人,说什么呢。”陈时适时打断了莫关山的话,警告他不要胡思乱想。

  正如莫掌事曾经说的,陈时和莫关山都是暗堂重点培养的精锐,是堂主的后备人选,而莫关山又显然要更胜一筹。不过他在这份名利和贺天之间做出了选择,头也不回的踏进红尘里,染了这一身伤痛。而陈时则相当于被迫选了那条通天路,承天寺的枷锁会牢牢套住他。

  不过陈时并不在意。在他眼里,莫关山和莫扬还有陈掌事都是自己的亲人,他愿意为了他们吃苦。

  “那我就先回去了。”莫关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的橘黄色从天边涌来。

  “嗯,路上小心。”


  莫关山再次见到见一的时候,初雪已经落下了。他们在酒楼里摆了一桌,把店里的各种美食都上了个遍。

  “馋死我了,西北的风沙快把我吹吐了。”见一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莫关山喝着酒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就是刮刀子你也是乐在其中。”

  承天寺的僧人每年年末都要徒步前往西北施斋,见一为了让展正希路上过得舒坦点,准备在沿途开几家旅馆,厨子中原的和西北的兼备。

  “那可不,为了我们家展希希,我什么都愿意做。对了,你家那狗崽子呢。”

  莫关山把一张细长的纸条在桌上展开,言语间是难以掩藏的幸福和喜悦。

  “刚才传书给我让我早点回去。”

  “……”见一沉默了,一副已经吃饱了的样子,“真他妈没眼看你们,太腻歪,太俗了!”

莫关山但笑不语,放下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浓浓的酒香在唇齿间流淌,他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其实我很羡慕你,”莫关山把玩着酒杯,“万里疆土你哪里都可以去。原先我们一起跑马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可以跑到这世上的任何地方,不用纠结身后有什么也不用回头。”

  莫关山把酒杯放下,接着说道:“但我们不行。一辈子都要守在皇城根下,跑得太远了就要警告自己是时候回头了。”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可是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养活呢。我的背后可不只有我自己,而是整个家族的人。”见一顿了顿,似是在想什么,又接着说道:“要我说还是当和尚好,念个阿弥陀佛就万事大吉。”见一舒展着身体靠在椅子上,伸长胳膊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碗。

  “啧,当和尚也不行,吃不成肉。不好不好。”

莫关山见他真地在考虑,料想今天的酒应该是喝得差不多了。

  “我走了。”莫关山推了他一把,起身准备离去。

“唉,这才几时呀,你就这么听贺天那小子的话!”

莫关山没有回头,冲后面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任由见一的声音越来越远。

  雪还在下着,路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白。天寒地冻,街上的小商小贩们都早早归家了,四下里静悄悄的。

  莫关山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在拐角处看到了贺天。

  “等很久了吗。”他扫掉落在贺天肩膀上的雪,把自己的手放在对方的手心里。

  “没有很久。”贺天握紧莫关山的手,左右摩擦给他取暖。

  “冷吗?”

  “还好。”

  “我刚从寺里回来,那里没有暖炉。”

  贺天说着向莫关山凑近,鼻尖贴着他的唇。

  “喝得多吗。”

  “不多。”莫关山顺势亲了他泛红的鼻子,“回家吧。”

  “好。”

  贺天为了不那么扎眼,特地没有骑马。

  “我背你回去。”

  “你小子,说……哎!放我下来!”

  莫关山看他自顾自地蹲下,有力的胳膊从腿窝穿过,轻轻松松把自己抬到了高处。于是他不得不搂紧贺天的脖子,整个人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年轻人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过来,莫关山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暖的。

  “你真的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贺天笑笑,也不反驳。他知道莫关山会无条件地宠他,溺爱他,他乐得因此变成一个坏孩子。

  莫关山把脸放在贺天的肩窝上,经年累月的记忆伴着贺天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他又想到了刚刚在酒楼里跟见一说的话,他羡慕他可以纵马狂奔,一往无前。

  莫关山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摸爬滚打活了三十多年后,又开始贪恋这世上的温情。

  或许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自由的人吧。天地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把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没有人可以逃离出去。

  莫关山原先为此烦闷,而伏在贺天背上之后却又感到甘之如饴。

  贺天让他心甘情愿永远留在笼子里。

  如果是和他在一起,莫关山想,自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永远呆在皇城根儿底下。

  莫关山想着,侧头吻在了贺天耳朵上。

  “好冷,你走快一点。”

  贺天为耳朵上温热的气息沉醉,莫关山的酒气仿佛都渡给了他。

  “好。”

  他把莫关山往上颠了颠,快步向远方走去。

—end—

  

完结了🎉

这个故事里人物的性格是有点ooc的(呜呜呜 以后一定注意)大家当作新的故事来看吧~

谢谢大家❤️





云译

【voxto】忏悔

反色恶魔shoto ×大天使长box(恶魔vox)

全文4000+

ooc归我

  大天使长收养了一个小恶魔。

  这个消息震惊了天界。

  shoto撑着头看着坐在桌前办公的大天使。

  box一身素白,淡淡的金色笼罩在他周身。如瀑的白发间点缀着点点水蓝,与眼角的颜色如出一辙。

  这让shoto想起几百年前,那个总是挂着一副不正经坏笑,喜欢逗他发脾气的恶魔。

  “box,你让我想起一个人。”shoto突然出声使box的笔尖顿了顿。......

反色恶魔shoto ×大天使长box(恶魔vox)

全文4000+

ooc归我

  大天使长收养了一个小恶魔。

  这个消息震惊了天界。

  shoto撑着头看着坐在桌前办公的大天使。

  box一身素白,淡淡的金色笼罩在他周身。如瀑的白发间点缀着点点水蓝,与眼角的颜色如出一辙。

  这让shoto想起几百年前,那个总是挂着一副不正经坏笑,喜欢逗他发脾气的恶魔。

  “box,你让我想起一个人。”shoto突然出声使box的笔尖顿了顿。

  “…是很重要的人吗?”box问道。

  “不……一个旧人。”

  过了良久,box又听到shoto小声说了什么,更像是自言自语:

  “或许吧,可他已经不在了。”

  box抬头,那双黄色的眼睛正好也在望着这边。视线相撞的瞬间,box心里蓦然一疼,先一步移开视线。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那是box心里的声音。

  ——“vox,你不会不知道我把他带回来是为了什么。”box心说,显然是在回答刚才那个声音。

  ——“放我出来box,我要见他。”

  ——“vox,你最好乖乖待在我身体里。”

  box认为shoto大概率不会想知道,那个他所说的旧人,此刻就坐在他的面前。

  ——

  几百年前,在shoto还是一个恶魔猎人,box还是vox的时候。

  鲜血染红大地,滔天的火光中,掩映着焦黑废墟,黄沙四起,建筑被毁于一旦,狼藉满地。

  vox发了狠地咬住shoto的嘴唇,声音嘶哑。他几乎快要耗光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质问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shoto,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杀我。”

  shoto卸下往日调皮喜人的笑面,一字一顿道“vox,你始终忘了我是一个恶魔猎人。”

  “我到底算什么?!你完成任务的工具?!”vox吼道。

  shoto闭上眼睛,将猎魔刀横在vox脖子前“你再靠进一步,我就砍下去。”

  仇恨浸染了vox的双眼,恶魔骨子里的劣性被shoto完全激起,vox一把掐住shoto的手腕,将其硬生生压下,shoto吃痛,刀刃应声而落。

  转眼间,shoto被vox压在身下。

  “shoto,在你杀我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我要让你永远恨我,这辈子忘不了我!”

  “vox,你要干什么?!”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伴着乌鸦粗粝嘶哑的叫声,终于在满地疮痍中抵死缠绵,近乎绝望地,道尽烟花与风月。

  “vox ,去死吧。”

  这场欢爱是痛苦的。shoto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捡起跌落在一旁的刀,从vox的心脏处狠狠贯穿而入。

  特殊材质制成的刀,足以给恶魔一击毙命的威胁。

  vox吐出一口血,却发了疯笑起来“shoto,你也是恶魔了…”

  vox费力靠坐在树旁,看着shoto近似逃跑的背影,心想,就算他现在死,也无憾了。

  vox深受重伤,自觉时日无多。即便shoto至他于此境地,他依然想去见shoto一面。

  他来到shoto所在的小镇。本是一片祥和安宁的乐园,此刻却弥漫着嘈杂的骂声以及黑压压拥挤的人群。

  vox看到shoto被围在人群中央。

  “他是恶魔!你们看他的眼睛!”

  “叛徒!”

  “杀了他!”

  “shoto,你背叛了族群,念在往日,我放你走,别再回来了。”

  为首的长老对面前低着头的男孩说道。这怕是他在此刻能留给shoto最后的温柔。

  “我会走的,谢谢你,长老。”

  shoto逐渐走远的背影落入vox眼中,他的呼吸乱了。

  vox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所背负着的东西本就不同。那个曾以猎杀恶魔为傲,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

  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念之私,shoto此番回来,必定是要得到最高奖赏的。

  vox后悔了。

  vox本想将shoto同化为恶魔,与他永生永世在一起。

  也不怪shoto反水,如果他是shoto,那时也该恨死他了。

  一切都错了,而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vox不该爱上shoto。

  这幅身体已经快到灯枯油尽之时,vox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从心脏传来的阵痛撞击着vox的理智。他已经分不清这般的痛彻心扉,是伤口化脓,还是因为心疼shoto。

  vox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去找shoto,如果shoto看到自己没死,怕不是会再给自己补一刀。

  与人界教堂的小阁子不同,作为恶魔,vox知道天界的忏悔室是由上帝亲自看守的。

  这是vox唯一的希望。 

  身份尊贵的恶魔首领,正以极其虔诚的信徒模样,跪在忏悔室的大厅中央。

  神圣光芒的笼罩下,vox是如此渺小。

  他已经跪了一天。

  所谓天上一天,地下,便是一年。

  人间走过一轮春夏秋冬,vox本该死了。

  可天界的空气如不老的灵泉,延长了vox即将流失殆尽的生命。

  “恶魔,何人令你坚守至此?”正当vox以为上帝不会接受他这个满身邪祟的人的忏悔时,上帝终于说话了。

  “上帝,我带着虔诚的心前来忏悔,请求您饶恕我的罪过。”

  闭上眼睛,vox的过往便纷纷呈现在上帝面前。

  “是为了这个男孩吗?”

  vox此时说话都费力“是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他可以像从前一样生活就好。”

  “你要我怎么帮你?。”

  “将我变成天使吧,上帝。”vox轻声说着,现在的他连多说一句都困难“我还是放不下他,把vox封在我的身体里,我会带着新的身份,去找他的。”

  “恶魔的忏悔千年难遇,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所说的话。”

  vox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世间已经匆匆过去几百年。

 box记得自己找到shoto时,shoto住着的地方,是vox曾经待过的城堡。

  shoto对box的到来没有过多的反应,又或者说,百年间的shoto历经了孤独与绝望,已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和我走吧,去天界。”

  shoto跟着box走了。

  他离开了在人世间最后的留恋,离开了那个孤独伫立在林间的巨大城堡,离开了自己孤寂百年的灵魂。

  彼时shoto已经学会如何去当一个恶魔。

  随着shoto的到来,体内vox苏醒的频率就越来越多。

  每到这时,box就会去忏悔室待一会儿,强行压制vox妄想离体的躁动。

  ——“你不该出来,待在我身体里吧。”

  ——“我想见他!”

  ——“vox,闭嘴吧,你有脸见他吗?”

  shoto发现box最近去忏悔室的频率很高。虽然他不知道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天使长有什么要忏悔的。

  他又想起box说的那句“可怜人。”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吗?

  心底隐隐升起一个不可靠的猜想,但一旦生根,就萦绕在shoto心里挥之不去。

  box与vox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不论是相似的外貌,还是做事的习惯,都有vox的影子。

 box为什么会找到他并将他带回来,shoto从没问过。

  只是在看到box的一瞬间,他恍惚回到几百年前,那个让他堕落的夜晚。

  shoto差点脱口而出“混蛋,你还知道回来…”

  shoto想的头疼,自觉是自己太过疲倦,睡一觉便好。

  深夜,shoto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

  那种感觉很熟悉。

  shoto呢喃着发出梦呓“vox…是你吗?”

   box将vox封印在自己千疮百孔心里。

  而此时的vox正在狠狠撞击着囚禁着他的心笼,试图给shoto回应。

  他在疯狂喊着“shoto…shoto…”

  box捂着心口蹲下来,钻心的疼让他直冒冷汗。他越来越无法控制vox了。

  因为box知道自己的心也开始动摇,有一两秒,他甚至想将vox放出来。

  怎么能这么做?

  曾经的伤痕依旧历久弥新,好不容易得到悔过的他,绝不能允许任何可能到来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他眼前。

  这样是会下地狱的。

  又是忏悔室一夜未眠。

  像几百年前那样穷途末路,这是box自己的选择,忏悔室已经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头。

  shoto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边的床铺是空的。

  box一夜未归。

  shoto也不甚在意,经过一晚的好眠,他意识到将vox和box联想成一个人是多么愚蠢的猜想。

  恶魔,天使,这是两个极端。

  只是shoto太想vox了。

  如果shoto不是恶魔猎人,那么他会很愿意当一个恶魔恋人。

  他是人类,不会永远年轻,但会生老病死。他怕自己与vox的羁绊太深,那么一直到自己死去的那天,vox会痛苦。

  他也不忍将vox一人留在人世独活。

  shoto比惧怕死亡的来临,还要怕往后陪伴vox的,只剩没有尽头的守望。

  有什么东西硌了脚,shoto吃痛地“嘶”了声。

  是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

  shoto的动作在一瞬间凝固。

  他迟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那里的耳洞早就已经长了回去。

  自vox死后,他的耳钉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shoto一直以为是他跑走时,不慎掉落在路上;或是在与vox激情中,没有留心被蹭掉的。

  shoto将耳钉拾起,再次见到它,shoto形容不上来自己的感觉。

  只是他绝不会认错,这就是他丢失的耳钉。

  shoto将它紧紧攥在手里,耳钉尖锐的棱角扎的他手心生疼。

  可这与他曾经受过的伤,vox受过的痛比,根本不够看。

  shoto依稀想起昨晚有人来过。

  box……vox……

  shoto冲出门,朝忏悔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忏悔室的门被打开,shoto看到box在其间跪着。

  shoto咬紧牙关,他一步步朝box的方向走去。

  box睁开眼睛,看到shoto站在自己面前。

  “shoto?你怎么在这……”box有些慌乱,他不愿让shoto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天使应该是圣洁,永远怀着怜悯之心的。

  “你是谁?box?vox?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shoto缓缓说道。

  box眼前一黑,经过一晚的忏悔,vox本来已经安生地待回自己身体里。

  这会儿又开始用力挣扎起来,box撑不住,脱了力跪坐下来。

  “shoto,我很想你…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vox的声音,却是从box的嘴里说出来的。

  box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银白的头发褪去,变回如墨般的黑,以及久到shoto快要忘记的红色,被尘封的记忆唤起。

  “shoto,你听我说…这……”

  话未说完,shoto搂着vox吻了上去。

  “什么都别说,我只想吻你。”

  时间静止,空气凝固,他们相逢于偌大的忏悔室,在上帝面前拥吻。

  “相爱的灵魂不应该被定义。两颗彼此相近的心是无罪的”

  上帝叹息着说道。

  “我送你们去入轮回,投为凡体,命运的指引会让你们再次相爱。”

  ——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vox昏昏欲睡间,被班主任说话的声音吵醒。

  他在介绍一位转校生。

  “大家好,我叫shoto。”

  随后转校生向vox的方向走过来,显然是要坐在他后面的空位上。

  却在即将到达那个位置前,在vox身旁停了下来。

  vox抬头,与shoto视线相撞。

  清风轻拂而过,伴随着鸟叫,vox听见那个转校生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