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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冰狐破冰

下了一夜的雪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往前走两步旧的脚印就会被新的雪给盖住。

周稚芙走到一家当铺门前停了下来，左右踱着步，也不进去。

过了五分钟，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走了进去。

“老板，您看看这个值多少钱。”周稚芙拿着一条手链放在柜台上。

这条手链样式很普通，材料也很普通，是那种丢在大街上谁也不会当成宝贝去抢着捡的东西。只不过上面的坠子却有些特别，是一颗巴洛克珍珠，不仅形状很特别，光泽度也是一等一的好。

当铺的老板是个女人，女人拿起手链，注意到了坠子，把玩了一会，又放回桌上。

“你是，妞妞？”女人打量着周稚芙，问道。

“您认识我？”周稚芙一脸惊讶的看着女人。

“到后屋来说吧。”女人走出柜台，把“打烊”的牌子挂在外面，关上了门。她带着周稚芙走到后屋，两人坐到热炕上。

“遇到麻烦了？”

“麻烦倒是没有，只不过有个任务，我不能亲自出面完成。”

“说说看？”

“炸掉西南角的武器库。我不能出面，如果万一失败，就会牵连到明家兄弟甚至整个第七小组。”

“所以你想到了启动我？我记得你的小组也有部分到了长春。”

“的确是，我的小组有四个人，只不过这次来长春的只有两个人。我，和另一个我。”

“你和影子？影子很有能力并且做事严谨，四年前我和他合作过。”

“没错，只不过我怀疑影子…对了，先说说你吧，你为什么认识我。”

“看来资历平没有向你好好的介绍我。”

“您认识小资哥哥？”

“对啊，何止是认识。”女人看着周稚芙露出笑容“妞妞，咱俩很早以前就见过，只不过那时候你才七八岁大。”

“当年我和资历平一起完成任务，骗来了贵军门的签名，做了那么大一个局，终于找出来出卖贵婉的叛徒。”女人回忆从前的事，从床头拿出一个匣子。

匣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散了的项链，缺角的钞票，用过的火柴，零散的纽扣…只有一个用红包裹着的，显的干净整洁一些。

“你看这个。”女人打开红布，一个胸针，亮晶晶的。胸针上是一个珍珠，和周稚芙手链上的坠子很像。

“这是当年我和资历平在广东执行任务的时候买的，当时街边有个卖蚌壳的老板，说蚌壳里能开出珍珠，每个珍珠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好奇，就买了两个，没想到，里面真就有珍珠，还是两颗，形状也差不多。”

周稚芙看看胸针，又看看自己的坠子，当真是差别不大。

“前辈，虽然我不记得您是谁了，但是既然小资哥哥让我遇到麻烦了找您，您一定是小资哥哥信得过的人。我需要您的帮忙。”

“下雪了，冬眠结束了…”女人喃喃道。

女人叫方一凡，是资历平的好友，也是一名战士。三年前由于上级需要来到东北执行任务，任务失败，整个小组只有她一人存活，辗转到了长春，开了个当铺。她多次想联系组织但是gmd一直在暗中破坏，在她即将被逮捕的时候，遇到了来长春执行任务的资历平—她昔日的战友，才得以存活。从此她隐姓埋名，不再行动，等待上级指令，冰狐破冰。

“你想要我怎么做？”

“弹药库在西南角，远离居民区，所以不需要担心别的。计划初步确定在下周五晚上，炸了gmd的弹药库，到了真正打仗的时候他们必定会缺少武器。”

“可是西南角的弹药库并不是省内最大的弹药库，这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可是那里面有最先进的武器。”

“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美国把成批的先进武器运到东北来，只不过没想到竟然就在我身边。”

“gmd人一贯作风罢了，总是想把最重要的放在身边。”

“对了，你怀疑影子什么？”

“这，我没有证据，只是初步猜测，他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上一次我偷听他和青瓷的对话，他似乎在向第七小组传达错误的任务…”

“嗯…不要着急下结论，不能冤枉一个好的同志，但也绝不放任一个叛徒。”

【十三】烟缸的礼物

“周小姐，明天一起去吃饭吧，我最近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法餐。”

“法餐啊，我怎么不相信有好吃的法餐。”

“你来吃吃看就知道了，周五上午我在宝成路西门正街等你！”

“小芙，又是你那个小男友啊？”明楼把报纸翻的哗哗响，抬起眼看着周稚芙。

“不是不是，哪有什么男朋友，就是个普通朋友罢了。”

“又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张什么？”明诚削了苹果，分了一半给周稚芙。

“张良。”

“对，对对对，张良。他是做什么的？我可得替你父亲好好把把关，不然你被人骗了怎么办。”

“他在军工厂工作。阿诚哥，我都说了不是男朋友，我和他没有可能的。再说了，我有喜欢的人。阿诚哥，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啊？”周稚芙反问道。

“小芙，找到你老师没有啊？总是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不然我给你找个私人教师在家教你吧，这样也…”明诚嘴上说着，手上的活却不停。削了苹果现在又在敲核桃。

“阿诚哥，你总是这样，一说到这里就转移话题。不过，上周我已经和熊老师取得联系了。”周稚芙不满意的看着阿诚，“阿诚哥，你就给我讲讲以前你谈恋爱的故事嘛！”

“不知道，没谈过。你去让大哥给你讲，大哥以前在巴黎和一个外国姑娘谈过恋爱，叫苏珊。”阿诚很不耐烦的把周稚芙推向明楼那里。

明楼看了看明诚，又看了看周稚芙，“你们两个真是有趣，我都没有说话都能把话头引到我这里，真是有趣。”明楼撇撇嘴，继续看报纸，丝毫没有要讲苏珊的意思。

“阿诚哥，你看，明大哥不准备讲苏珊的故事，你讲给我听嘛，求你了嘛。”转眼周稚芙又粘上明诚，央求他讲明楼和苏珊的恋爱故事。

“我不给你讲，讲的清淡你说我讲的没意思，声情并茂大哥又说我夸张。睡觉去喽！”明诚扔下手里的核桃，起身上楼去了。

“真没意思，那我也去睡觉了，明大哥晚安，阿诚哥晚安。”周稚芙吃完手里最后一颗核桃仁，拍拍手，也起身去睡觉了。

深夜，“嘭”的一声巨响，三人都被巨大的声响吵醒。

“明大哥，阿诚哥，你们也被吵醒啦？”周稚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明诚和明楼已经站在走廊里了。

“阿诚，声音从哪边传来的？”

“西南方向”

“小芙，介意我借你房间的窗户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吗？”明楼走到房子西南角的房间门口，正巧是周稚芙所住的房间。

周稚芙让出道路，让明楼进去。明诚和周稚芙也跟在明楼后面进入房间。

明楼站在窗户前，把头伸到外面，眺望西南方向。

“真冷…”周稚芙穿的单薄，明楼又开了窗户，她缩了缩脖子靠近明诚一点，似乎想从明诚身上得到一些热量。

明诚脱下外套，披在周稚芙身上。自己身上只剩一层睡衣。

“看起来好像是从军工厂发出来响声，你看。”明楼让出一个位置，让明诚看外面发生的情况。

“有人袭击军工厂。”明诚压低声音，看着远方一处的火光。

“好大的火！”周稚芙凑过来一个脑袋，看着外面，惊呼一声。

书房里办公用的电话响起来，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明楼走上楼，明诚则留在这里，陪着周稚芙。实际上是监视着周稚芙。

“小芙，继续睡吧，应该是武器使用不当发出的动静。”

“好吧，”周稚芙把外套还给阿诚，“阿诚哥，你衣服味道真好闻。阿诚哥晚安！”说完，就把阿诚推出自己的房间，关了房门。

明诚闻了闻衣服，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也没在意，便走到明楼书房。

“大哥。”

“刚刚来电话，有人炸了军火库。”

“炸军火库？谁干的？”

“上面还在查，估计明早就有消息了。阿诚，你也去休息吧。”

“是，大哥。”

第二天一早，周稚芙就起床打扮起来。

“阿诚哥，你看这条裙子好看吗？”

“阿诚哥，这个围巾怎么样？”

“阿诚哥，这个耳环和裙子配吗？”

“…”

“小芙，穿这么漂亮啊，不就是去吃个饭吗，还说不是男朋友。”阿诚看着一趟趟从卧室到客厅折返跑的周稚芙，“够漂亮了小芙，和花孔雀一样漂亮。”

“哪有这么夸女孩子的。”周稚芙终于确定好了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对于明诚的夸奖很是不满意。

“对了，小芙，你那个小男友在军工厂工作对不对，他今天可能没空陪你了。”

“啊，为什么？”周稚芙一脸疑惑看着明诚。

话还没说完，电话响起来，周稚芙跑去接。

“喂，您好哪位？”

“是周小姐吗？”

“对啊，我是。”

“周小姐，我是张良。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军工厂发生一点事情，领导临时给我叫过去，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吃饭的事情看来是要失约了。”

“好吧，白白打扮这么长时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欣喜，“周小姐，张良下次一定亲自赔罪。”

电话被挂断，周稚芙一脸的失落和不开心。

“阿诚哥，还真叫你说对了。”

“小芙，我和大哥去上班了，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吧。”明诚系好围巾，看着周稚芙被放鸽子的样子偷偷的笑，拿着车钥匙去院子里暖车。

偌大的房子只剩周稚芙一个人，她脱下裙子，换上一件不显眼的大衣，看着明诚的车走远了，便也出门去。

【十一】查无此人

周稚芙想炸弹药库的计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上级也很支持她的决定，和张良认识以后经常听他讲工作的事，倒也是对于这个地方熟门熟路。

只不过，她需要一个新的面孔来完成这个任务。因为如果她亲自出面不管怎样都会有几率波及到明楼和明诚，所以万全之策便是去找一个人，一个不曾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一个和明家没有关系的人。

眼下年关将至，给国民政府制造一点小麻烦倒是很有趣的。谁不想在过年的时候休息一下呢，她偏不如他们的愿。可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很难培养出一个潜伏者来完成这件事。

周稚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从床上起来，想着去门廊处看看月亮透透气。她披着一件素色夹袄，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明楼的书房从下面的门缝透出光亮，‘明大哥还没睡吗’小芙这样想着，敲响了明楼的房门。

与此同时，屋内明诚正在和明楼汇报着近期情况。

“大哥，胖子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说？”

“周稚芙这个身份是假的。周稚芙的确是周屏的大女儿，可是真正的周稚芙在北平，在北大当中文系助教。而这个周稚芙两年前曾用秦安这个名字来过长春进行考古工作，只不过两年前东北并未挖掘过任何古迹。”

“所以，她是谁的人？”

“暂时还不知道，只希望她不是敌人。”

“暗中监视她，知道弄清楚她到底是…”

谈话被周稚芙敲门打断。

“进”

“明大哥您还没睡啊，阿诚哥也在啊。”

周稚芙推开门，看着两个哥哥都没睡，有些惊讶，“我睡不着，就来看看哥哥们。”

“哦，睡不着？是不是心里有事情憋着，还是想家了？”明楼表面在宽慰实则想从周稚芙嘴里套出她的真实身份。

“倒也没什么事情，也可能是想家了吧，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小芙，我去给你热杯牛奶，西医说这牛奶对睡眠有帮助。”阿诚总是这么贴心。

“谢谢阿诚哥！”周稚芙看着阿诚转身出门的背影出了神。

“下雪了…小芙，以前在昆明上学很少能看到下雪吧。”明楼将窗帘拉开半边，窗户打开一个缝儿，看着雪花飘进窗里，又融化在半空。

“下雪了！”周稚芙看着窗外的大雪，一脸兴奋的便往外走，好像不怕冷似的，穿着单薄的睡衣便去到了雪地里。

‘真冷啊，可是只有这样的反应才叫正常。’周稚芙强忍着寒冷，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好让自己暖和一点。这不是她第一来东北，当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东北的雪。也是为了不让明家兄弟怀疑自己，也只能这么干。

身后有人像她走来，踩的雪咯吱咯吱响，周稚芙蹲下团起一个雪球，毫不留情的向后方砸过去。

“哎呦，你这丫头！”明诚拿着一件狐狸毛的大衣向周稚芙走过来，雪球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他的肩膀，“快过来，穿上衣服再玩，不然会感冒的。”

明诚两步并做一步朝着周稚芙跑过去，给她披上大衣。

“阿诚哥！来喽！”说着，又一个雪球打过去，只不过这次阿诚有了防备，精准的躲过了雪球。

阿诚也团起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朝着周稚芙扔过去。这个雪球结结实实的打在周稚芙的后背，力道大的使她往前几步踉跄。

“阿诚哥！你也太不绅士了！”周稚芙气呼呼的拍拍身上的雪，转身又抛出去一个雪球

雪球落到了阿诚的领口处，一些雪钻进了明诚的领口，化成水，流进衣服里。

“嗬，真凉。”明诚缩缩脖子，把领口掸干净。

“阿诚哥，这边！”周稚芙趁着明诚清理衣服的空隙又团起来一个雪球，朝着明诚丢过去。

明诚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躲过去。

可是站在门廊的明楼可以没那么好运了，雪球砸中了明楼的头，准确的说是砸中了明楼的脸。

“大哥！”

“明大哥！”

明诚一路大笑着跑向明楼，周稚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室内】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小朋友该睡觉了。”明楼坐在沙发上，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周稚芙规规矩矩的坐在另一个位置，不敢看明楼。

“听大哥的话，喝了这个就去睡吧。”先前的牛奶被换成了红糖姜茶，明诚递给周稚芙一杯，又给明楼倒了一杯。

“小芙，你这个坠子很别致，倒像是…耳环。”明楼看着周稚芙的手腕，观察着手链上的挂坠。

“嗯…这就是个耳环，只不过另一只被我弄丢了，只剩一只，扔了又可惜，便拿来做了个坠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周稚芙看着这个坠子，心里便突然有个主义，或许，她的计划，可以按时完成了…

 【番外】1——我多希望你就是她

【明诚日记里的内容】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

就觉得你我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

只不过你比我小十几岁

实在是没有认识的可能性

你活泼开朗，美丽可爱

好像战争在你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仿佛美好围绕着你，幸福眷顾着你

让你不曾受到这乱世的伤害

我知道了，你像极了幼时的明台，率真又有趣

你温柔体贴，聪明懂事

像是乱世中一束不会凋零的百合花

如此纯洁无瑕，天真烂漫

这个时候你又不像幼时明台那般顽劣调皮

你的话语里似乎有关怀的意味

我承认我陷进去了

我好像从你身上找到了大姐的影子

关心着幼弟，又什么都不曾索取。

你还像一个人

一个我熟悉又许久不曾相见的人

她是个战士

只不过

再也无法相见

因为她已战死

你头上的粉红色发卡和她的款式很像

你的穿着打扮似乎也透露着她的风格

我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把你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既然你不是周稚芙，那你到底是谁呢？你会是烟缸吗？

可是直到我看到了“真正”的烟缸

我才明白

烟缸只是一个代号

哪有什么旧人

那么你不是烟缸

你到底是谁？

我希望你不是敌人，我希望你就是她

                             1946.10.12

                          感怀旧友贵婉同志

                                          匆匆小记

  *小剧场之 作者有话说*

  明诚心中除了有对贵婉的尊敬敬畏以外，也有一种不可说的情愫，我觉得那不止是喜欢爱慕，更是一种向往及信仰。贵婉的牺牲对于阿诚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很幸运的是，阿诚在周稚芙的身上又找到了这种似曾相识感觉，他坚信周稚芙和贵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八】小芙急中生智躲避警察追捕

“大哥，烟缸和我们联络了。”明诚拿着今天的报纸放在明楼的办公桌上。

“看来是有新的任务了，那就去见见吧。”明楼放下报纸，清清嗓子，提高音量“明秘书长，你打小就吃我们明家的用我们明家的，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看来我得给明秘书长好好儿放两天假了。”

明诚从明楼办公室摔门而出，脸色阴沉的能拧得下水来。

办公室外正等着汇报的人员顿感大事不妙，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走进去。近些天经济报表并不是很乐观，不少股份都呈下跌的趋势，甚至有那么两三股跌停。

明诚从办公厅出来时遇到了钱局长，钱局长因为上次的事情感到抱歉，上前和明诚打招呼，“明秘书长，出门办事儿啊？”脸上堆满了笑容。

明诚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就从身边走了过去，出了办公厅的大门。留钱局长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哎，哎，对对对，就是你，过来！”钱局长叫住一个路过的人员。“明秘书长这是怎么了？”

“明顾问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明秘书长啊从办公室赶出来了。”那人悄咪咪的压低声音凑近钱局长的耳朵。

“哦，这样啊，好，去忙吧去忙吧。”

“你俩闹矛盾和我撒你丫什么气”钱局长敢怒不敢言怕被人听了去，只能对着明诚出门的方向嘎巴着嘴无声的骂了两句。

“老钱，老钱，你在这儿呢，让我好找。”钱局长的同僚脚底生风的走到他旁边，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不禁问道“干嘛呢这是？”

“啊…哈哈，活动活动面部肌肉，这天儿太冷了，都冻僵了。”

“是啊，这几天降温冷的厉害。说正事儿，你准备让谁代替陈汉斌，审讯的任务可是搁置好几天了…”

…

明诚从政府办公厅出来，就开着明顾问的座驾到了整个长春最繁华的街道，停在了一个名叫“丽发皇宫”的歌舞厅门前，被几个妖艳的美女争先恐后的迎进了门。

“爷，我瞧你面生，头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我找倪琳倪小姐。”

“嗷呦，先生，倪小姐的舞票可是很难买的，可是需要提前预订的。”

“谁说我要找她跳舞？”

“不跳舞干嘛？”她扫视了明诚一遍，疑惑的表情又变得谄媚而欣喜，“都懂，都懂。”

“小乔啊，去叫倪小姐来陪这位先生。”她数着手中厚厚一沓钞票，移不开眼。

两人在众目光中走进二楼的某个房间，几个富家少爷看着最红的那位被人挑走了气的牙痒痒，出手又没有那么阔绰，变也只能干羡慕。

紧闭的房门，窗帘也严严实实的拉着，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从门缝漏出的暧昧的光，粉嫩嫩的，让人心生遐想。

室内二人直奔主题。

“烟缸已与我联系。”

“需要我做什么？”

“一直待在这个房间，等我回来。”

“有诈？”

“以防万一。”

说完，阿诚从房间的窗户顺着旁边的排水管道滑下去，之身前往报纸上的地址。

*清泉路38号*

“您好，严先生还在出售青瓷吗？”

“只剩最后一套了。”

暗号准确无误，明诚被一个男人从38号后门带到了美发沙龙二楼。

三长一短

“谁？”

“青瓷”

“那我怎么办？”

“从逃生楼梯走吧。”

周稚芙正在房间内和冯烈商议事情，被突然到来的明诚打乱了谈话，只好从逃生楼梯走。

周稚芙走到一半，想到冯烈近几日反常的表现，停下脚步，踩着楼梯扶手抓住排水管道，又顺着管道攀到二楼的窗户外，偷听着冯烈和明诚的对话。

“我们的同志被捕了…救他们…营救行动…第七小组全员…”

紧闭的窗户只流淌出几个零零碎碎的词语，周稚芙努力地把它们组成一句完整的话，却看到几辆警车向这边飞驰而来。

周稚芙顿感大事不妙，不管是不是直奔这里的，还是得提醒他们。

“怎么越着急越有意外！”周稚芙小声嘟囔着，把鞋跟奋力的往外拔。眼看警车越来越近，她心一横，一个用力，鞋跟折断在墙体和管道的夹缝中，才得以脱身。

她滑下管道，按下火警警报器，警报器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她看到各个商铺的客人都往外跑，寻找着火源。美发沙龙二楼也混乱了一下，随即也没了动静。

附近商铺的人全都汇集到了马路上，把警察的车堵在了道路尽头。

冯烈混进了人群，消失了踪影 ；明诚趁着混乱原路返回了歌舞厅；周稚芙则偷偷从地上拾起一双不知谁跑丢了的女鞋，换上后便混在人群里就离开了这里。

只剩一群来抓地下党的警察被迫维持着秩序。

  *小剧场

  *钱局长：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凭什么拿我撒气？

  *阿诚：谁叫你不赶巧，大哥训我我怎么办？

  *明楼:谁叫你不赶巧，我不训阿诚，阿诚怎么去完成任务？

  *楼诚内心OS：（骂的就是你）

【十】少女的祈祷

“小芙啊，有你的电话。”明诚敲着周稚芙的房门。

“阿诚哥早啊，我的电话吗？”周稚芙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睡得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间门。她光着脚跑到楼下去接电话。

“喂，您好，哪位？”

“是周小姐吗？”

“是的呀，是我。”

“我是张良，昨天见过。”

“哦哦，找我有什么事张先生！”

“昨天弄脏了你的衣服，也没有赔偿给你，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今天想约你出来吃个饭。”

“没关系的张先生，昨天的事情都过去了，您也不要在意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上午十点我还在凯文百货等你，一定要来啊周小姐。”

“真的不……喂？喂？”

一阵忙音……

“小芙，追求者啊？”明楼已经穿戴好正要吃早餐。

“哎呀，明大哥，你乱说。”周稚芙羞红了脸，急忙解释到，“昨天，他撞到我…”

“行了行了，大哥是在和你开玩笑。快去穿上鞋，这都十一月份了，哪还有光着脚的。”明诚打断小芙，催促着她穿上鞋子。

周稚芙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尴尬的笑了笑，一溜烟地跑回房间去了。

“小芙，我和大哥去上班了，记得吃完饭再出去玩。”明诚冲着跑上楼的周稚芙追加了一句。

自从大姐牺牲，明台去了北平，家里就只剩明楼和明诚了。抗日战争胜利后，为了走出思念的情绪，二人不谋而合的选择了来到东北继续从事潜伏工作。家里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可能是当哥哥习惯了，他们习惯性的把周稚芙当成了家里的小妹妹，悉心照料着。

【凯文百货】

“你今天真漂亮。”张良夸赞道，他看着周稚芙，移不开眼。

“谢谢。”周稚芙礼貌的道谢。“张先生今天是有什么打算？”

“这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餐厅，苏联人开的，就想带你来尝尝。”

“既然是张先生做东，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稚芙的笑容就像一支羽毛一样飘进张良的心里，心里一阵痒痒。少男少女的情感总是来的那么快，就像张良，他瞬间就在心中描摹出了对未来配偶的画像——面带笑容的周稚芙。

苏联人开的餐厅很有情调，当然也有烈酒和大块的烤肉。

“一份奶油焗蘑菇，一份浆果布丁，两份牛排。周小姐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这些够了。中国人的传统—勤俭节约。”

张良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并拿出小费。

“上次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从苏州来到东北。”

“找我的老师。”

“你还是学生？”

“已经毕业了，不过刚刚毕业没多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我年纪也不大，今年23，没上过大学。周小姐，给我讲讲大学生活呗。”

“好啊。其实这大学生活说好也好，说不好呢也挺艰苦的，当时日军势头正盛的时候，云南也是资源匮乏，吃不起饭。但是在联大，精神食粮却是一直充足的……”

一顿开心的午餐…

“周小姐会弹钢琴？”

“嗯？”周稚芙的眼睛盯着圆台上的钢琴。“一点点，家里人教过一点。”

周稚芙走上圆台，和琴师沟通了一下，便坐到琴凳上，抚摸着钢琴，尝试性的弹出几个音符。

她的双手配合紧凑，时快时慢，节奏优美，韵律极强。一曲奏罢，从角落的一桌传来掌声。周稚芙闻声看去。

“阿诚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良走到周稚芙身旁，宣示主权般的把周稚芙拥进怀里。

“张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周稚芙一惊，连忙推开张良。

“小芙，看来你的新朋友不太守规矩。”明诚打量着张良，撇撇嘴。

“阿诚哥，这是张良，张先生。张先生，这是家兄。”

“原来是周小姐的哥哥，对不起，刚才是张某失礼了，我还以为您是…”

“我是什么？好了张先生，这饭也吃了，曲也听了。那我就带小芙回家了。”说完明诚头也不回的拉着周稚芙出了餐厅。

“周小姐，下次再一起吃饭。”张良还在后面喊着。

车上，明诚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周稚芙。脸蛋算不上漂亮，大大眼睛里却透露着真诚。简单的马尾上别着个粉色的小卡子，显得有些幼稚，又让明诚觉得十分熟悉。她的一颦一笑总让明诚想起一个多少的老友，不禁掀起阵阵回忆。

“你会弹钢琴啊。”

“家里人教过一点。”

“你知道刚才弹的曲子是什么吗？”

“少女的祈祷”

…

他的老朋友也是最喜欢这首曲子的…

    *小剧场

  *周稚芙：阿诚哥你刚刚不会是吃张良的醋了吧？

  *明诚：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九】周稚芙结识新友借机勘察军工厂

冯烈看着手里的一节鞋跟，一巴掌打在旁边的小啰啰脸上。

“你们都是饭桶吗！我养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娘们都看不住吗！老子需要的是有脑子有眼睛的人！不是你们一群瞎子！滚，都给我滚！”

桌子被冯烈无情的翻倒在地，各种文件，纸笔也都杂乱的躺在地上，他仰靠在沙发上捂住脸。他已经引起周稚芙的怀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伪装还是直接破罐子破摔？一系列灼手的问题让冯烈感到疲惫不堪。

…

【凯文百货】

“哎呦！”

“小姐，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您没事吧？”

“你怎么走路的你…”

“对不起小姐，我扶您起来。”

周稚芙揉着手肘，没好气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个大男孩。

“先生，你怎么走路的，你看，我这裙子也脏了，手表也碎了。”

就在刚才，这个男孩把迎面走来的周稚芙撞倒在地，手里的咖啡一滴不剩的全洒在周稚芙的连衣裙上，而手表也很不幸的磕在货架的边角，表盘碎成蜘蛛网的花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照价赔偿给您。但是…”男人翻着身上的口袋，勉勉强强翻出两块大洋，窘迫的低着头，“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带够钱。要不你等等我，我去取钱给你。”

“我又不知道你是谁，万一你走了不回来怎么办，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周稚芙拖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小姐您放心，我就在两条街以外的那个军工厂办事，我是那里的采购员。我叫张良，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良…还真是。这样吧，我直接跟着你去军工厂取钱吧，省的你再跑一趟。”

“那…那好吧。”

周稚芙一路跟着男人，走了两条街。一路上叫苦不迭。

“这么远，早知道就不跟着你了。”

“还有多久到啊，我脚都走疼了…”

男人也不说话，只是在周稚芙快跟不上的时候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

军工厂很气派，外面把守严格。

“小姐，您在外面等等我，我取了钱就出来还给你。”

“不行！”周稚芙斩钉截铁的说，“你跑了怎么办，再说了…这军工厂这么气派，我还想见识见识呢。”说着就主动挎上张良的胳膊，“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你就说我是你老家的未婚妻，今天来你单位参观参观。”周稚芙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央求道。

“你这…”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周稚芙也就默许了。

一路上很顺利的进入了军工厂。周稚芙很兴奋的问这问那，张良也耐心的解答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严禁明火”周稚芙读着墙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军火库，离远一点啊，危险的很。”

“为什么大门那么多人看守，军火库这么重要却没人看守？”

“我们这儿地方偏，也没什么人管，看守军火库又危险待遇又不好，就都去挣着抢着看门。”

“原来是这样啊。”

“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周稚芙，苏州来的。”

“那你来东北做什么，东北这么冷那里比得了苏州那地方。以前我在火车站附近执勤的时候听说南方可好了，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

“是啊，我也在等春天呢。”

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那你结婚没有？”

“你看我像有没有结过婚的。”

“不像，那你有男朋友没有？”

“也没有。”

“周小姐，我觉得咱俩可以认识一下。”

“可以考虑。”

  *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更新速度慢下来了。我争取这几天补一补QAQ

【七】冯烈反常行为引稚芙怀疑

国民政府办公厅

“黄岩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周稚芙没什么问题，黄胖子说还想深入查查。”

“也好，昨天的事总让我觉得并不是巧合。”

“您是说，是小芙故意为之？”

“我也不知道。”明楼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至少，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

美发沙龙

“真没想到，周稚芙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拖延他们审讯。”冯烈听着探子说着昨晚发生的事，嘲讽的笑意掩藏不住的从眼中流露出来，“歪打正着罢了。”

三长一短的暗号又响起来，周稚芙走进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冯烈收起嘲讽转而变成无限的关心。

“冯烈，我昨天…”

还没等小芙把话说完，冯烈就冲过来抓住小芙的肩膀，好像要看穿她的每一寸肌肤。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冒险，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万一那个阔太太并没有感激之心怎么办，万一那个陈汉斌真的欺负你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稚芙昏了头，一时愣在那里。

“你看，我这不好好站在这里吗。”周稚芙轻轻拍了拍冯烈手，让他放轻松。

“等等…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陈汉斌死了消息都登在报纸上了，估计整个长春城的人都知道了。”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帮助了钱太太。”周稚芙的脸色沉了下来，直盯着冯烈的双眼。

“啊…”冯烈自知失语，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又马上镇定下来，“昨天有兄弟碰巧看见你在路边帮助了一个阔太太，就讲给我听了。”

“是吗，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希望就像你说的，碰，巧，看到的。”周稚芙把“碰巧”两个字说的极重。

“你瞧你说的，难不成是我派人监视你？”

“我可没怀疑你，是你自己说的。”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长春也有日子了，该联系青瓷了。”冯烈扯开话题。

“老办法联系同志。”

“小芙，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

“你想怎么做？电报还是电话？你可别忘了，电讯处的三位同志都被你亲手送进了gmd的监狱里。”

“呵呵，老办法就老办法嘛，稳妥。”

于是，第二天的报纸广告栏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则广告。

大量出售青瓷，白瓷，茶杯，茶碗儿等老物件。

联系人：严纲

地址：清泉路38号

  *“严纲”即“烟缸”，谐音梗要扣钱的哈哈

【六】明诚小芙深夜谈心

“小芙，饿不饿，给你留了晚饭。”阿诚安顿好周稚芙，翻箱倒柜的找消肿的膏药。

“谢谢阿诚哥，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了。”周稚芙还是一副厌厌的表情，打不起精神来。

“小芙啊，回来啦。下次这么晚回来一定和家里打声招呼，新洋装不错，很适合你。”明楼刚刚和钱局长通完电话，下楼来看看周稚芙，“好啦小芙，那个人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和钱局长又是同僚，不好再追究什么了。”

“明大哥，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什么话，我还怕明堂哥怪罪下来没照顾好你呢。”

*哒哒哒*

明诚敲了几下门，走进周稚芙的房间。

“小芙，不好意思，没找到消肿的药膏，就想到了鸡蛋能消肿的老办法。”

他拿着熟鸡蛋敷在周稚芙挨巴掌的半边脸上，轻柔的来回滚动。

“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鸡蛋太热了？”明诚看着周稚芙渐渐红起来的脸颊，拿着鸡蛋在自己脸上试了试温度。

“没有，没有阿诚哥，温度正好，我自己来吧。”周稚芙心虚的从明诚手里拿过鸡蛋，别过头去，胡乱看着其他地方。

再次见到明诚，周稚芙一阵心安。

“要是我家中也有个哥哥该多好，可惜，我是家中长女，总要担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周稚芙叹了口气，有些想念两个哥哥，这次任务她是瞒着家人来到长春的。

“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姐姐…就像，我家大姐一样。”

“明家姐姐，是个很好的人…真希望我也能像明家姐姐一样，把家中的弟妹培养成有为之士。”

月落星沉，两人交谈到很晚，明诚给周稚芙讲了很多他小时候和明镜的故事，不知是困的，还是怀念，明诚的眼眶红红的。

大姐，您在那边还好吗？

  *深夜放🔪

  *明镜：放心，我在这边过的很好

【五】周稚芙舞厅遇险引明诚担心

审讯室里充斥着威胁声，怒吼声，惨叫声，空气中夹杂着血腥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三名被捕的地下党同志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体无完肤的坐在刑凳上，等待着下一场盘问。

“妈的！”陈汉斌啐了口唾沫，“这朱雀真会添麻烦，这功咱们没捞着，活倒是没少干。怎么样，有人招了吗？”

“陈处长，这三个都是硬骨头，那个女共党胳膊都折了一只，还是不肯说半个字。”

“去查查他们在东北有什么家人没有，这硬骨头啊，就得招招往软肋上戳才能听话点儿。”

“是，马上让兄弟们去查。”

…

*海媚舞厅*

“呦，陈先生好久没来了，都要忘了小雨了吧。”一个画着浓妆，身姿妖娆的女子挽住陈汉斌的胳膊。

“哪里会忘了你啊小美人儿，最近局里太忙，实在抽不出空来。走，走，去楼上，让爷好好儿喜欢喜欢。”

正往楼梯上走着，陈汉斌与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擦肩而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是哪家小姐？”

“不知道，每天来跳舞的富家小姐多了。爷，咱上楼。”小雨白了一眼那个女孩的背影，拉着陈汉斌的步伐快了些。

“等会儿，等会儿”陈汉斌甩开小雨，转身追上那个白衣女孩儿。

“小姐，可否赏脸跳一支舞。”

“不好意思，我…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说着手就摸上了女孩的腰。“跟哥哥玩一玩，少不了你的。”

“先生，先生，您别这样，我真的不会跳舞！”女孩慌的快要掉眼泪。

“不会跳舞没关系，爷今天就想换换口味，那个会吧？给哥哥伺候好了，照样不会亏待你。”说完就把女孩往楼上拉。

“先生，您别这样，您行行好，放我走吧。”女孩被吓出哭腔，连连求饶。

“妈的，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陈汉斌一巴掌甩在女孩脸上，着实响亮。

“小芙！”

“钱太太！”

女孩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了一个女人身后。

女人穿着十分讲究，带着的首饰透露着价格不菲的气息。

“妈的，让开，坏爷爷好事儿，连你一起打信不信。”

“陈汉斌，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钱夫人！钱夫人！是在下瞎了眼没认出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告诉钱局长。”

“是吗，别告诉我？我看你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局长这个位子给你要不要啊！”

看来今天陈汉斌的运气差的很，钱局长正巧也在舞厅。

“小陈啊。”

“局长。”陈汉斌对着钱局长点头哈腰道。

“听说你最近审特务有点累？”

“不累，属下不累，为党国办事。”

“歇一歇吧。”

“啊？”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清？”

“是…属下遵命。”

另一边

“小芙啊，你没事吧，疼不疼？”钱局长的太太颇为心疼的抚摸着周稚芙的脸颊。

“我没事的钱夫人。”小芙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真是不好意思，本想是感谢你带你来玩的，却弄成这样。”

“钱太太，请您给家兄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回家。”女孩明显是受了惊吓，时不时的抖一下。

“好，也好，我马上叫人给明顾问打电话。”

明诚来的很快，大概十分钟，就到了舞厅的门外。

“您好，明秘书长。”

明诚脱下外套，披在小芙身上，关切问周稚芙怎么，看到周稚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大碍，才回答道，“您好，钱局长。”

“实在是抱歉，让令妹受了惊吓。”

明诚看看钱局长又看看他身后的陈汉斌，“钱局长，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你们局里的人吧，钱局长还真是治理有方，让下属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女孩子。”

钱局长的脸色难看的很，明诚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明楼在gmd中的位置虽然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论官职，还是明楼更大一些。

周稚芙抽抽搭搭的躲在明诚身后，一只手还牵着明诚的衣角，令人心生爱怜。

“明秘书长，今天是钱某的失职，才让令妹深陷险境，钱某在这里赔罪了。”

“嘭”的一声，陈汉斌应声倒地。

周稚芙看戏般地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嘴角勾起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九月份的东北还没到冷的时候，但晚上的确有了些凉意。周稚芙坐在副驾驶位上，止不住的发抖，不知是后怕还是冷风吹的打颤。

“怎么和钱立扯上关系的？”明诚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被周稚芙紧紧的牵着。

“对不起，阿诚哥，给你添麻烦了。今天只不过是捡到了钱太太掉的钱包，她便很热情的带我来舞厅玩，我在苏州的时候从来没去过舞厅，便想来看看…”

“下次，想来和我说便好了。”

  *小剧场

  *陈汉斌：本以为被停职就够倒霉了，这下好，命都没了。

  *明诚：小芙你还好吧？（担心）

  *小芙：嘤嘤嘤（我哭了，我装的）

故事背景：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人民又迎来了解放战争，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为推翻国民党统治、解放全中国而进行的战争。

抗日战争期间，gcd高级特工明楼和明诚凭借着八面玲珑的身份和灵活忠诚的行事态度得以存活并潜伏于汪伪政府中，为抗战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1945年8月15日，日军正式递交投降书，长达14年的抗日战争宣告结束。明氏兄弟并未停止战斗，而是以【眼镜蛇】和【青瓷】的身份选择继续潜伏在gmd政府中，为zg获取重要情报，时刻为新中国的建立准备着。

  *部分敏感词汇用缩写代替

  *各位宝宝不要吝啬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一】绝地之境

1946年9月•吉林长春

【第七小组已处于绝地之境，请求上级支援。   青瓷】

“大哥，我们不能再强撑了！” 

“混账！这个时候请求支援不亚于自投罗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是战士！”

“可是…电报已经发出去了…”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我才是你的上级！你是在越级行事！”

更年长的男子一拳打在对面那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男子的腹部。年轻男子一个趔趄，险些失去平衡。

“明楼同志，请你清楚，我这不是在自救，如果我们暴露了，和我们一起潜伏的同志也会丧命！”年轻的男人直了直身子，情绪颇为激动的吼了出来。

“静候上级回电。”年长的男子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一句。

一天，两天，三天…

“阿诚，有回电了吗？”这已经是明楼今天问的第三次了。

“没有…大哥，对不起…”阿诚垂着头，眼里满是舍生取义的悲壮，自责冲上心头，他害了整个第七小组，还有他的大哥—明楼。

阿诚知道，如果这么长时间没有收到组织回复，八成是被敌方截获，或者他们已经成为案板上的肉，等待着被敌人一点一点消耗殆尽。

【叮铃铃…】

电话铃声仿佛有种魔力，兄弟俩从情绪中走出来，四目相对，明楼拿着听筒的手有些颤抖。

“大弟啊，喂？喂？明楼啊，你能不能听到的呀？我是明堂啊。”

“大哥，听得到，您说。”明楼听到这熟悉的乡音，竟有些失神，不过随即便松了口气。

“大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以前在老家苏州的时候，那个周家大哥周屏你还记得伐？他家的那个大女儿，周稚芙，小芙，说是要去东北办点事情，正好落脚在长春的呀。我想到你和阿诚不是在那里工作伐，正好照顾一下小芙的呀。”

“没问题，我说地址您让小芙记一下，她什么时候到长春？我让阿诚去车站接她。”

你一言我一语又寒暄了几句，明楼挂断了电话。

“大哥…组织那边…”

或许是因为前一个话题太过沉重，明楼打断阿诚的话，问道“小芙，还记得吗？”

“小芙？不记得了，只是印象里幼时去苏州时并未见过。”阿诚摇摇头，小声嘀咕。

“我也记不太清，不过大姐在以前倒是提起过，说是要不是差着辈分，就把这孩子介绍给明台，只不过她理应叫明台一句小叔叔。”

“叔叔？这孩子年纪这么小？”

“比明台小不上几岁，只不过明堂哥和周屏周大哥同辈，明台和明堂哥同辈份，小芙又是周大哥的女儿，这不明台的辈分就上来了。对了，这周六下午三点，去火车站接一下小芙，明堂哥面子，咱们可不能拂。”

“是啊，多亏了明堂哥。”明诚心里清楚，明镜去世，明台去了北平，明楼和明诚又到了东北，上海明氏公司的运转多亏了明堂一直在关照。

死间计划成功实施，明镜的牺牲却是最大的意外。一个四口之家，偌大的明公馆，便只剩下明楼和明诚两个人。抗日战争胜利后，或许是终于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了，明楼整日看着明镜的照片郁郁寡欢。

“大哥，共产主义事业需要我们，你不能再消沉下去了。组织要求我们潜伏在东北，完成建国大业。”这是一年前的某一天，明诚对明楼说的话。

明楼凭借着出国留洋的经历，在长春担任经济顾问一职。而明诚，则继续陪伴在明楼身边，担任明楼私人秘书。无论工作，生活。

 【二】信封暗语

“您就是阿诚哥吧？”一个穿着素色旗袍，手拎皮箱的女孩出现在明诚跟前。

“您是？”

“我是小芙，周稚芙。”女孩子拿着照片，比对着面前的男子，“阿诚哥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样。”

照片有些褪色，但是还是可以清晰辩识出明楼和明诚的容貌。

阿诚看着周稚芙手里的照片，是39年时76号偷拍的。南田洋子被击毙后，明诚焚毁了南田对明家所有的调查资料，除了这张照片。因为明楼说照的不错，留着当纪念，便放在相册里。

女孩性格很开朗，有点自来熟，让明诚想起了幼年时期的明台，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家伙。

“周小姐叫我阿诚哥？差辈分啦。”

“明堂叔说了，你和明楼大哥要比他年纪小好多呢，叫哥哥就可以，辈分就各论各的。”

“看来你来之前明堂哥和你讲了很多我们的事？”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我与明家小少爷的年纪差不多，称呼上便可以和小少爷一样。”

车的速度不慢，但是可以看清窗外的景色，明诚介绍着沿途比较靓丽的风景，一路上两人随意聊着天，就算沉默片刻倒也不觉得尴尬。

“明楼大哥您好。”周稚芙看到明楼之后，收起了与明诚的活泼开朗，而是颇为拘谨的鞠了一躬，并从箱子里拿出两个包裹“这是明堂叔托我带给你们的。”

“谢谢周小姐，想必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也累了，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开饭。”明楼看出了周稚芙的拘谨，便摆出一副关怀的姿态。

把小芙安顿好后，兄弟两人开始拆明堂送的礼物，是两瓶香水，和一封信。信中大概意思是这两瓶香水是新研制出的明氏香，销量很不错，便托小芙拿给两人，上海的公司也在一如既往的运转，和以前一样，无功无过。剩下的便是寒暄，比如东北是不是很冷，过年回不回上海，即使不工作明家的产业也能保他们一辈子丰衣足食等等一类。

“大哥！”明诚一声惊呼，随即便镇定下来，压低声音，“大哥，您看这儿…”

明诚指着信封内侧一行文字

  【同意请求，现已派烟缸同志帮助尔等】

两人拿着信封来到书房，关好房门。

“烟缸…”阿诚喃喃道。

“重新启用代号倒是也有可能。”明楼安慰着明诚，他知道，烟缸曾经是阿诚的上级，只不过被奸人出卖，永远的留在了巴黎那个下着雪的夜晚…

“嗯…”阿诚还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不过眼眶却红了。

“阿诚，当务之急是找到烟缸。”

“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传递消息，实在是危险。”阿诚翻来覆去的检查着信封。

“可能是在火车上被人动了手脚吧。对了，顺便查查这个周稚芙。”明楼吩咐道。

“是，大哥。”

“几点了？”明楼抬手看着表“该吃晚饭了，不能让小朋友等太久。”说完，他站起来向书法门口走去。

“小朋友，倒是真的有几分像明台小时候”明诚在一旁打趣道。

“越是人畜无害，越要小心谨慎些。”明楼和明诚交换了个眼神“明台不也是这样？”末了，明楼又加上了一句。

晚饭吃的很开心，小芙和明楼熟络以后也是说说笑笑不再拘谨，倒像是三个人本就是一家人一般…

不知道明台在北平过的好不好…’明楼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不禁想起了小弟明台，他眯着眼，享受着这动荡年代中的一刻欢愉。

【三】明氏兄弟暗查稚芙身份

“早上好小芙，起这么早。”阿诚刚刚下楼便看到桌上精致的饭菜。“好久没吃到上海菜了。”

“阿诚哥早上好，你看起来昨天晚上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是有一点，失眠，老毛病了。”阿诚用手搓了搓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阿诚昨天晚上的确是失眠，“烟缸”这两个字不断浮现在脑海里，一闭上眼睛就好像回到了那个令人颤抖的夜晚，翻来覆去好久，阿诚才能勉强睡着。

“阿诚，整好休周末，带着小芙去逛逛吧”明楼看起来刚刚洗完澡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修长的手指正在系最后一颗领扣。

阿诚应下来，小芙则满心欢喜，想好好去看看这座繁华的城市。

“小芙，来长春好几天，倒是忘了问你为何来，这边战事吃紧怎么不好好和你父亲呆在苏州。”

“明大哥，我是来找我的老师—熊臻先生的，我是西南联大考古专业的学生，几个月前联大三校迁回原址，熊老师年事已高便选择了退休返乡。我想跟着熊老师继续学习，便和学校请了假来长春寻她。”

“有他的住址吗？”

“没有，只知道她校档案上填的籍贯是吉林长春。”

“那可难办了。”

“若是有缘自会重逢，为了知识在所不辞！”

“说得好！要是当年我家小弟有你一半的劲头也好啊。”

丰盛的早餐总会让人充满幸福感，稚芙给明家兄弟俩讲了很多在联大期间的趣事，她是个很会讲故事的姑娘。

长春的街头很繁华，九月份的东北已经有了凉意，枫树的叶子黄澄澄的挂在枝头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风吹过来一阵哗哗响。

“明秘书！”一个平头壮硕的男人叫住明诚，穿着一身警察的衣服。

“黄警长，好巧。”

“明秘书今天好兴致，难得遇到您逛街。”

“是家妹，刚来到长春，便想带她来买点东西”

“你好，小姐你好，在下黄岩，幸会幸会。”说着，手就主动去握周稚芙的手。

“好了好了，打个招呼就行了。对了，我托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明诚一把打掉黄岩的手。

“嘿嘿，我说出来您保准儿满意。”黄胖子搓搓手，赔笑道。

“说说看。”

“这…”黄胖子欲言又止，眼睛斜瞟了一下周稚芙。

“小芙啊，你在附近随便逛逛，我一会去找你，别走远了。”明诚会意，把周稚芙支走。

周稚芙也机灵，点点头便进了不远处了咖啡厅。

“说吧，什么事儿找我。”黄胖子见周稚芙走了，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正经起来。

“帮我查查这个周稚芙的来历，就是刚刚的女孩。”

“你不是说她是你家妹妹吗？”

“让你查你就查，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组织的命令吗？”

“眼镜蛇的命令。”

“好吧。”

“对了，组织派烟缸同志来协助我们，只不过烟缸同志并未现身，暂时无法和他联系。”

“明白了。情报处的同志几天前传来消息，gmd的特工朱雀已进入长春，你和眼镜蛇同志要小心。”

一翻快速且有效的对话，黄岩又恢复成了那个点头哈腰，满脸赔笑的警长模样。两人告别，明诚走进刚刚周稚芙所在的咖啡厅。

在此之前，周稚芙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正好能看到外面谈话的两人，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结束时阿诚的眉头皱了一下，看起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儿。

“阿诚哥，这里。”周稚芙看到阿诚走进门，便招呼道。

“在咖啡厅点茶倒是少见。”阿诚看着桌子上两杯用咖啡杯装着的茶，抿了一口“普洱，对吗？”

“没想到阿诚哥也这么懂茶，确实是普洱，而且是上好的普洱，是吧台那边一个大叔请客的。”周稚芙回头想指给阿诚看，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真奇怪，人不见了…没看到有人出门啊…”

“谢谢神秘人的请客。”阿诚倒是没太在意，把茶水饮净。

【普洱已完成任务，并撤离长春】

  *小剧场

  *小芙：听说阿诚你不相信我还调查我？

  *阿诚：是大哥不相信你，关我什么事（小声）

  *明大头：阿诚啊你说什么，看来我要重塑家风了。

  *明诚：大哥饶命（抱头）

【四】朱雀大肆捕杀地下党引稚芙不满

“大哥，普洱已完成任务，撤离长春。”

这大概是几个月以来最好的消息，长春zg地下党前几次任务接连失利，险些把眼镜蛇暴露。

“别高兴的太早，看看这个。”

阿诚拿起桌上的报纸，扫了一下头版，当即就定住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怎么暴露的！”

“朱雀的见面礼”

…

周稚芙走进一家美发沙龙，“听说冯师傅设计了新发型？”

“小姐真是有眼光。”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回答道。转身带着稚芙上了二楼，停在最内侧的一个房间门口。

周稚芙敲响房门，三长一短。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来的这么快？”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子坐在桌子上，有些戏谑的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周稚芙。

“我说过了，见面礼送出去一个就够了！”说完，把报纸摔在男人跟前。

“我觉得不够有诚意。”

“冯烈！你是拿同志们的性命在开玩笑！”

“我是在为更好的潜伏而铺路！”

周稚芙一时语塞，“为什么把普洱也送出去，他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小芙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因为冯烈说的不无道理。

“有些牺牲与奉献是难免的，他们别无选择。”

“你的方法过于冒进，从现在开始，我是朱雀，你是烟缸。”

【朱雀】是抗日战争时期周稚芙在军统中的代号，本以为抗战结束便可将此号尘封，可来势汹汹的内战却需要重启朱雀，以此来潜伏在gmd内部。朱雀是出了名的高级特工，在捕杀围剿地下党中屡次立下大功，但却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知道朱雀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叫性别也不清楚。说是围剿地下党，只不过是周稚芙借朱雀的名义将zg地下党的转变分子踢出组织而已。

“好吧。”男子应声回答道。

冯烈，zg地下党，凭借和周稚芙相差不大的体型和高超的易容术，成为了周稚芙培养的影子。当【朱雀】和【烟缸】需要同时出现在某个地方时，这个“影子”便派上了用场。

“不过你要知道，第七小组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要足够有诚意才能不被人怀疑的继续潜伏下去。收起你那妇人之仁，我们都是在坚定不移为我党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