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中漫步-1
林中漫步
1.
现代paro,也许夹杂了一些原著设定(大概)
远道而来的外乡人阿拉贡/本地精莱戈拉斯
(写在前面:很久之前便有写这篇文的想法,最早是在听Travis的Closer被吸引,脑子里无端浮现了空气潮湿的树林,在2018年构思的时候并未有全貌,后来被德雷尔一家的故事所吸引,便在想这个遗世独立的地方,倒真的有些像精灵的领地,之后便是慢慢想了很久,把一些好笑的、想起来会让我笑出来的段落拼合在一起,直到这次魔戒重映,终于有动力鞭策我龟速开始写了!大概是轻松向,有的地方不完全在后面会慢慢补完。
希望各位读的愉快,不愉快也行,文笔蜕化了许多:P)
阿拉贡在码头停下了。...
林中漫步
1.
现代paro,也许夹杂了一些原著设定(大概)
远道而来的外乡人阿拉贡/本地精莱戈拉斯
(写在前面:很久之前便有写这篇文的想法,最早是在听Travis的Closer被吸引,脑子里无端浮现了空气潮湿的树林,在2018年构思的时候并未有全貌,后来被德雷尔一家的故事所吸引,便在想这个遗世独立的地方,倒真的有些像精灵的领地,之后便是慢慢想了很久,把一些好笑的、想起来会让我笑出来的段落拼合在一起,直到这次魔戒重映,终于有动力鞭策我龟速开始写了!大概是轻松向,有的地方不完全在后面会慢慢补完。
希望各位读的愉快,不愉快也行,文笔蜕化了许多:P)
阿拉贡在码头停下了。
这里的景色与他所想实在是有所差异,路边房子不算低矮,墙身刷了白漆疏疏地码在高于码头的路边,墙壁上堆积了一些植物,但他的眼被反光的灰白色石砌长路和未经过滤的阳光照耀得无法完全睁开,认不清是什么种类,在路那一边的市集里穿梭填充着熙攘忙碌的精灵,他们有一些身着民族服饰,不知怎地也泛着些许柔和的光芒,这边焦急且与此之间欣然交流着的显然是等待亲友的当地人,因此当他在台阶上驻足时那些归乡或来访的旅人在他身后立即抱怨起来,也许还有用当地语言问候他的,这类掺着方言的精灵语夹了些许愤怒,何况他的装扮和种族在人群中实在突兀,阿拉贡连忙抱歉让到一边紧贴着栏杆,待他们走得差不多了才重新踏上这条路。
他举起手中的杂志,对比了一下贴图与载着游船渐行渐远的闪煜泛起细褶的海,低头怜惜了一秒胸口挂着的摄像机,它差点要在主人义无反顾游上那艘远行的归船时葬身咸湿的海水,阿拉贡把杂志卷起来插进裤兜里,踌躇着拍下了来到这座岛屿的第一张相片。
如果他当时心绪没有全部被杂志所报道的奇异小鸟所勾引去,那么此行匆匆的摄影师应当能够注意到后面描述了这里的风土民情并不适合一个人在未做过多了解的情况下忽然来访,可有哪个摄影师能拒绝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为此他费劲找瑞文戴尔的领主联系上这儿的另一位领主,来往间他本该有机会察觉精灵们的“难对付”,但他一得到许可便飞速打包了行李轻装来到了密林。
阿拉贡提着行李箱,肩上背了个大包,好歹搭了车进入了居住区,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他只有租处的地址,为此他硬着头皮问了几个臭着脸的当地人,还有精灵管他要了“问路费”,最终,远道而来的外乡人站在楼下,望向二楼的青蓝色木门时松了口气,他放下行囊在背包里抠搜住所的钥匙,钥匙被物品填在最下边了,越着急越是难以取出。
俗话说坏事成双,在他万分窘迫时肩膀被块石子打了一下,还没等他抽出手去揉揉痛处,对面楼梯上随即传来一阵呵斥,阿拉贡抬头望去,二楼的栏杆旁有个举着弹弓的年轻精灵。
“脏兮兮的人类!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精灵又往人类胳膊上射了块石子,示意他把手拿出来。
懊悔的阿拉贡只能照做,他慢慢放下包,再缓缓起身举起双手。
“我叫阿拉贡,我是受到密林的领主邀请而来!”阿拉贡对着精灵喊道,“也许是个误会,我是来工作的。”
精灵抬抬眉毛,举着弹弓的手却没有放下来,两人这样僵持着,最终对方开口了。
“你要怎么证明?”
阿拉贡叹口气,小心比划着胸口挂着的相机,他举起相机对着精灵拍下了第二张照片,年轻精往后跳了跳,又向前走了两步,翻过栏杆跳下来,他仍然带着敌意凑近,试探性的目光在阿拉贡和摄影机之间来回切换。
这下阿拉贡悬着的神经松弛了,他友好的把机器里的相片翻出来给精灵看,有刚刚照的,也有外边的风景,金色的脑袋一点一点,仿佛已经完全被吸引了,阿拉贡打量着这个显然非常年轻的精灵,耳后的金发被编了两股小辫垂在两侧,脑后的又分成两拨上面的也编了起来,下面则是散发,他穿着人类的衣服,松松垮垮的T恤扎了一半在牛仔裤里,踩着双精灵的猎装靴子,风格怪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当他在心里吐槽糟糕的品味时,相机里的照片播放完了,精灵的肩膀失望的垮了一下,又跳起来质问他。
“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阿拉贡,现在它们里面藏着的东西变成了期待。
“受邀的信件在我的包里。”阿拉贡颔首看了下地上的包,精灵立即蹲下身去翻,他险些把包倒过来清理里面的东西,幸而阿拉贡拉开他的肩膀,从包的外层抽出信件和一枚钥匙。
租住人看着被带出来的钥匙愣了愣,旋即开始痛斥自己的记性。精灵接过信,大约是看完后退步对他行礼致歉。
“抱歉,ada要我来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再说前阵子还有矮人……”他的声音嘟哝着越来越小,“但你刚刚真的非常可疑。”
“我在包里找东西,抱歉。”阿拉贡微微欠身对他行礼。
“那你在找什么?”精灵好奇地扯起他的包。
“……与你无关。”阿拉贡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那你的ada便是这里的领主?”
“是的,我叫莱戈拉斯。”莱戈拉斯笑着对他伸出手。
“阿拉贡,或者叫我埃斯特尔。”他握住精灵的手致意。
“你还有个精灵名字?”莱戈拉斯笑得更厉害了,“我先帮你把行李搬上去吧。”
轻盈的精灵一手拽着开口的包一手提着行李箱几步窜上二楼,掏出钥匙开了门,阿拉贡跟上去微微皱皱眉。
“你也有钥匙?”阿拉贡环顾着这间屋子,没有他想象中充满灰尘的样子,反而整洁干净,相当适合拎包入住,看样子有一间卧室,入户便是客厅,还有浴室和餐厅,他走向对着门的阳台,下午的阳光洒进室内阴沁但亮堂,阳台对着一小片海和远处的密林,森林厚重地压向城镇,绿得几乎要淹没这里。
“是备用钥匙,我给你放在这了。”莱戈拉斯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的圆盘里,“这里怎么样?”
“还不错,超乎我的想象。”阿拉贡靠在阳台旁边,眼神扫过了精灵口袋里的弹弓,“射击手法也不错。”
“抱歉,我以为你是……小偷一类的,”神射手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尴尬笑着退到了门外,“如果住着没什么问题,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莱戈拉斯,”阿拉贡叫住了准备带上门溜走的精灵,“把钥匙拿着吧。”
一只手灵活地从门缝里伸进来将盘子里的钥匙摸走了,顺带轻轻带上了门。
外乡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看向那片密林,盘算着在这的计划,首先,他要先收拾一下这里,但在这之前,阿拉贡先抽出了烟斗一直抽到了星光在天幕中逐渐明亮。
【燃思燃无差】探视
6.3k+,be预警。
ooc有,私设如山。
对结局的怨念。
郝燃穿着橙红色的囚服坐在张思睿对面,隔着玻璃朝他微笑。张思睿像是例行报告一样给他看了一眼守宫的照片,爬行动物圆滚滚的身躯伏在树枝上,看起来惬意无比,甚至好像还长胖了些。
“柯宸被陷害的案子在重新审理了。”张思睿收回了手机,“这事魏谦总归逃不过,但是既然没出人命只是名誉损失,估计也不会判太重,魏子由还能继续过他的没心没肺富二代生活,说不定连人带那点家产直接补贴柯糖一家了。”
郝燃安静地坐在对面听他絮絮叨叨,隔着探监室的玻璃近乎贪婪地注...
6.3k+,be预警。
ooc有,私设如山。
对结局的怨念。
郝燃穿着橙红色的囚服坐在张思睿对面,隔着玻璃朝他微笑。张思睿像是例行报告一样给他看了一眼守宫的照片,爬行动物圆滚滚的身躯伏在树枝上,看起来惬意无比,甚至好像还长胖了些。
“柯宸被陷害的案子在重新审理了。”张思睿收回了手机,“这事魏谦总归逃不过,但是既然没出人命只是名誉损失,估计也不会判太重,魏子由还能继续过他的没心没肺富二代生活,说不定连人带那点家产直接补贴柯糖一家了。”
郝燃安静地坐在对面听他絮絮叨叨,隔着探监室的玻璃近乎贪婪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张思睿近来好像瘦了一些,腕上的骨头都凸了出来,脸颊也凹陷下去,倒显得原本就很高的颧骨有些突兀。郝燃被抓进监狱后张思睿想尽办法想要弄他出去,但是数罪并罚罪无可恕,张思睿用尽了手段也只给郝燃争取到了从轻处罚,改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好在郝燃自己也相当争气,进了监狱后痛定思痛表现良好,如今已经减了三年刑期。
“你家公司最近怎么样了?”郝燃眨眨眼,坏笑着问了一句。张思睿一听就皱了眉,伸手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可别提了,公司那帮老家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这些年我借着当法医的由头躲得远远的,现在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料理了,结果发现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那可怎么办啊,等我出去了你会不会养不起我了?”郝燃笑着打趣他,张思睿瞪了他一眼,揶揄道,“这你尽管放心,我家那些财产就算交给魏子由和柯糖去祸害,剩下的也够你过一辈子。”
“那多亏啊。”郝燃冲他眨眨眼,“咱俩的钱,何必交给外人祸害。”
“被你祸害是哪里会好一点吗?你那网站这么些年我没赚几个钱,遇到乱七八糟的买家还得倒贴。”张思睿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为了让保险公司留下你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钱都不是问题,关键保险公司老板看你跟看个死神似的,总觉得我给的钱仿佛明天就得换个方式进他手里——比如烧给他。”
熟悉的毒舌让郝燃唇角的弧度微微扩大,心底一阵熨帖。这三年来张思睿每个月的探监日都准时准点的报到,风雨无阻,每次来都要条理清晰地讲上许久,好像要把外面的世界一股脑地塞给郝燃。郝燃感念于张思睿的心意,于是笑着安抚道:“好了别抱怨了,等我出去一定补偿你,好吧?”
张思睿却没回他这句话,拧着眉看他半晌。郝燃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直到张思睿撇过头,用一种倍感无奈的语气叹道:“好吧,总比魏子由和柯糖那俩一窍不通的笨蛋强。”
“过分了啊,我在你心里就这水平?”郝燃快让他气乐了,合着他沉默半天就憋出这么句嘲讽。张思睿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笑着笑着就带出一连串的咳嗽。郝燃急忙站了起来,不顾手铐一阵哗啦啦乱响,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张思睿在咳嗽的间隙中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他冷静,与此同时警员也冲了进来将他摁回座位。郝燃担忧地看着张思睿咳得连脊背都弯曲下来,好在咳嗽并未持续太久,张思睿坐回原来的姿势,耸耸肩,“最近换季了有点感冒而已。”
郝燃冷静下来,沉默地打量着张思睿略显苍白的脸色。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显得愈发瘦削,想也知道三年以来压在他肩上的是怎样的重负。
三年了啊。他拘在这囚笼里的时间,已经比他们合作的时间都要长了。
直到郝燃的探视时间结束,他也没有放下那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张思睿好像看出了他的不安,嗤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死小孩儿,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想想怎么早点滚出来。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完呢。”
这句话奇异地给了郝燃一点信心,他点点头,唇角弯出一个促狭的弧度:“任君处置。”
他想也许张思睿永远不会放弃自己,而这已经比他所期待的多了太多。
这一次的探视日是个风雨交加的天气,张思睿走进来时面料上乘的毛呢大衣上扑满了湿润的水汽。他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好,郝燃暗想。张思睿脸色有些灰白,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像是忙碌了几天几夜没睡。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话筒刚拿到耳边郝燃就急切地问道。张思睿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回:“昨晚被一个合作商硬拉出去喝酒,有个女的往我身上一个劲的贴,粉底差点蹭到我身上……”
郝燃让他这句话弄得既好笑又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心情复杂地眨了眨眼问道:“怎么,张大公子寂寞了?”
“哪能啊……”神情恍惚的张思睿愣愣地回道,“那女的身上的香水味浓的能熏晕我……刚从厕所出来,也不知道洗没洗手……”
郝燃这下彻底没脾气了,笑得前仰后合。张思睿这洁癖的毛病他还记着,没想到现在混惯了商场之后他这种强迫症不光没有好转还愈演愈烈。张思睿抬头充满怨念地瞪了他一眼:“还笑,你个死小孩……出来之后就让你去试试,看你还笑得出来……”
“是是是,我们三儿到时候就可以回实验室清净去了……”郝燃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附和,“不过让我去应付女人,你也舍得?”
张思睿咬咬牙回了一句“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神色却有些与性格不符的柔软的怅然。牢狱生活没有磨去郝燃身上的少年气,三十二岁的男人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当年的明媚,仿佛鲜活的阳光在他身上流淌,晕出一片朦胧的辉光。
“……三儿,三儿?”郝燃见他愣怔,不由担心地唤了两声,“你怎么回事啊最近,看着这么累。”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那胖壁虎吧。”张思睿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回嘴,“养的再好寿命也就十一二年,没准等你出来它已经死了。”
“天天逮着我那胖壁虎威胁,幼不幼稚啊你。”郝燃撇撇嘴,“到现在了也没见你把它怎么样,还不是天天好粮好水供着,爬宠箱都要最大的。”
张思睿这屡试不爽的威胁第一次遭到反击,一时竟然噎住了,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正好探视时间也已经到了,他愤然起身,准备有骨气地离去。
然而这骨气持续了没有一分钟,郝燃就看见他在低声跟狱警说着什么。他想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说他乳糖不耐不要送面包牛奶来吃,说他睡眠不好晚上尽量安静,说他其实性子很软,不要让人欺负了他——
他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监狱里的时间很长,足以让他找出无数条确凿的例证,却总不敢得出那个他想要的结论。
他不知道张思睿是不是也喜欢他。
监狱里的十年足够改变很多,足以让郝燃的手上生出薄茧,让他的眼角爬上细纹。郝燃想着张思睿今年已经三十九岁,是该安定下来的年纪,会不会有一天遇到心爱之人,于是决定求一份平稳安宁?他想到这里后知后觉地恐慌起来,还剩两年的时间也嫌太长,到他出狱张思睿已经年过不惑,有没有人能够耐得住这样亘久的寂寞,来从一而终地等他?他心里算了又算,这漫长的光阴足够张思睿将他的守宫埋葬,养上一只新的宠物。
它也许没有那样奇怪的外形,没有那样娇气的秉性。它也许更软更暖,毛茸茸的,像当年那只幼小的黑猫,一被摸到耳朵就会亲昵地凑过头来蹭那人的手。
或许他只是惧怕一只新的宠物,或许他也不知道他在惧怕什么。郝燃拒绝想象也拒绝碰触,所以他坐直了身子,对又一次赶来探监的张思睿说:“我想了一下,你要是把我的守宫养瘦了,我还是得怪你。”
张思睿白他一眼,“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它那么上心?”
“那不还是怪你?”郝燃气愤地反问,“我只是说它挺好玩的,是你一定要说它长得像我,然后买下来送我!”
那一瞬间他有点委屈,为自己毫无来由的猜想。他想守宫明明是你张思睿买的,干什么对它这样嫌弃?他也不是不知道守宫生命短暂,可他能说回去就回去吗?
他是来赎罪的,又不是来度假的!
张思睿让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郝燃不知从何而起的委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思睿将听筒扔在一边,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郝燃焦急地放下听筒,又碍于警卫的注视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那一瞬间他忽然无比痛恨这种感觉,像是囚困在玻璃箱中的守宫,只能做些无能为力的挣扎。
好在张思睿很快就缓了过来,放下那只捂嘴的手重新拿起话筒:“吵吵什么呀,你一惊一乍的迟早给我呛死。”
郝燃这才放下心来,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理喻,为了一段莫须有的想象而对七年以来风雨无阻赶来看他的张思睿发火?
于是接下来的谈话又转为熟悉的家常转述,魏子由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进行到了柯糖接过他的戒指,他们大约会在明年年初举行婚礼。柯糖希望张思睿代替她哥哥将她交给新郎,张思睿却说这样严肃的场景他不便代劳。
“为什么?”郝燃好奇地问他。张思睿就向后靠在椅背上,很惬意的样子,“我怕魏子由太憨我忍不住损他。”
于是一阵笑声弥漫在探视间里,郝燃回想起魏子由卖萌耍宝的本事,笑得前仰后合。张思睿还冷脸坐在那,眼里却漫着笑意,他向来擅长用冷漠的语气说些好笑的话,在周围人的一片笑声里波澜不惊,却让别人的笑更加真情实感,以此来掩盖自己不动声色的疏离。
他的脸色好像又差了些。郝燃想。他突然惊觉张思睿总是与他聊很多,却极少聊到他自己,他不知道张思睿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人,遭遇什么事。他只知道他进了监狱之后张思睿接手了公司开始赚钱,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接触他不熟悉的生活,去应付他不想应付的人。
于是探视时间结束之前,他直直望进张思睿的眼睛里:“下次来的时候,多谈谈你自己,好不好?”
张思睿一愣,有些惊讶似的:“我?我有什么可聊的,你在这待的清闲,我可忙得要命。商业合伙人可不都是你这么好应付的种类。”
好应付?郝燃思绪转了又转,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好应付。他的胃不好需要日常注意饮食,回家之后总得张思睿特意给他弄上一桌清淡的饭菜;他平常想计划总想拽着张思睿一起,张思睿就在他身边从天黑坐到天明,时不时对他提出的问题作出一点参考性的回答;他懒得走路又不想暴露,张思睿只能换着车接他,还得给他做的太高调的任务扫尾除痕……
做这些的时候,张思睿在想什么?他只是随口抱怨两句麻烦,又转头去做郝燃让他去做的事。而郝燃自己并不在意,从未干涉,所以也便无从得知。
——他忽然意识到张思睿从来不说,只不过因为他从不问。
原来就这么简单。郝燃想。没必要去做些亦真亦假的推理,没必要去揣些若有若无的忐忑,张思睿从不拒绝他的要求,只要他问了,便一定会答。
“三儿,”郝燃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只执拗的小兽般盯着他不放,无端地让张思睿感到慌张,“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明明隔着一层玻璃,张思睿却仍感到慑人的气势。他在这逼问下仍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动了动唇,正要开口——
“探视时间到了,张先生。”
于是张思睿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来,无视了身后郝燃不甘心的目光。他的确对这个问题感到无所适从,但也清楚现在并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最好时机。于是临走出门外时,他又回过头,无声地对郝燃说:
等我下次来时,我再告诉你。
那一个月郝燃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他对于张思睿逃也似的态度有些不满,又委屈于他第一次没有立刻回答自己的问题。他焦躁地在牢房里踱着步,觉得从未有一段日子如此煎熬,仿佛要报了这么些年他对张思睿的想法漠不关心的仇。
于是他想起张思睿在基地里说过的话。他说他看到郝祺来找了自己,却没问也没怀疑,只是以为自己想要包庇兄弟,于是耐心地等待着他想通过来,愿意与张思睿提一提自己那杀了人的兄弟。
他想他应该要报以同等的耐心,毕竟这同样是件该深思熟虑的事。于是他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期待着下一个探视日的到来。
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魏子由。
郝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魏子由眼下也有青黑,表情看起来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他坐下来拿过听筒试图与郝燃聊点什么,刚拿下来就听到郝燃急切的询问:“三儿呢?张思睿呢?”
“他说他有个投资人要见,今天暂且没空见你。”魏子由眨眨眼,声音很平静,随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怎么了弟弟,见到哥哥不开心吗?”
“谁是你弟弟。”郝燃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他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有啊。他让我告诉你,”魏子由压低了嗓音模仿道,“你那胖壁虎我还养着呢,我看快到头了,早点滚出去说不定还能见一面。”
“怎么又是壁虎。”郝燃“啧”了一声,“他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我哪知道啊,你得问他自己。”魏子由说着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与柯糖婚礼的筹备,说张思睿帮了他们不少忙,还感慨了一下爱情长跑的心酸。他还讲到张家如今是多么大的规模,言语间颇为洋洋自得,应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他向郝燃哭诉说张思睿居然让他去学习管理公司,理由是不能任由他赖在柯糖家无所作为。郝燃听着他讲只是笑,最后魏子由起身的时候,郝燃突然问他:“我那只守宫,到底是怎么养的?”
“还能怎么养啊。”魏子由是个藏不住话的,“张思睿宝贝着呢,我每次跟柯糖去你家找他都能看见他围着那爬宠箱忙前忙后,说什么饿瘦了就有小疯子找他麻烦了。”
于是郝燃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那就好。”
他沉浸在喜悦之中,因此也没能听出魏子由语气里暗藏的哽咽。
那一年的最后一次探视,来的是柯糖。
郝燃见到是她也有些意外,刚想发问就见她双目通红,像是偷偷哭了许久。郝燃本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张思睿,比如最近芒城修改了几条法律,缩短了一些人的刑期,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郝燃;比如按照这个计算,他今年年底就可以出狱,说不定还可以赶上春节,或者至少赶上魏柯两人的婚礼。郝燃想张思睿也许确实太忙,那么他告诉柯糖也是一样,然而他刚刚拿起听筒的时候,便听到柯糖哽咽的声音:
“郝燃……张思睿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柯糖眼角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眼睛一红,便又像是当年那心性直率的单纯女孩。
“张思睿说……”柯糖通红的双眼几乎滴下泪来,她苦笑一声,“……他怎么要我来传这种话啊……”
郝燃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却只能坐在原地安静地等着柯糖说完。
“他说张家公司就交给你了,你要是见不得张家那么些资产被魏子由跟柯糖两个人糟蹋,就早点出来接手。”
“另外他说,他说……”
“你那只胖壁虎在他手上养的好好的,要是你出来之后它饿瘦了,那不能怪他,要怪魏子由。”
她显然是无法忍受这样悲伤的气氛了,递给警卫一封信便跑了出去。郝燃愣愣地接过信,机械地展开来,里面却是两张合照。
一张是柯宸年轻的笑脸。他揽着柯糖的肩爽朗地笑着,高大的身材衬得当时年岁尚小的柯糖多了几分娇小可爱;
另一张是他们三人的合照,张思睿平板电脑的锁屏画面。他伸出手去触摸离他最近那张开朗的笑脸,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寻梭张思睿这样做的含义。
——张思睿要他照看柯糖。他们最好的兄弟柯宸最宝贝的妹妹,柯糖。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探监室,走进他的囚牢。电视上滚动播放的新闻中他突兀地听到一个张字,仔细去听,正说的是张家董事长病重而逝。
于是所有没来得及诉说的情感簌然崩塌,郝燃掩住脸颊,终于在房间中失声痛哭。
后来的一切在郝燃的记忆中都显得模糊异常,像是场幸福的闹剧,在他面前纷纷扬扬地飘落。
他回到自己的地下室,这里清清冷冷的,仍然是最适合守宫居住的温度。他的守宫趴在枯枝上,浑身的颜色有些黯淡,大约也离走到生命尽头所去不远。
“你看你,连只守宫都活不过,还好意思天天叫它胖壁虎。”郝燃低声抱怨一句,慢慢地回想这么些年来张思睿跟他聊过的它。
魏子由和他解释说张思睿开头那两个月也像他似的无事可做,他到这里来时张思睿常对着爬宠箱发呆,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张思睿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索性接手了张家的公司,做自己从不熟悉也不情愿的工作,仿佛这样子就可以抵抗孤独的侵扰。
后来他喝酒,抽烟,用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去接触自己不愿接触的人,记下他们每一个的故事,从而在面对郝燃的时候不至于无话可说。
他在商场上手段狠厉,为前几年衰落的张家支起了一根承重的柱,也为自己积攒钱财——郝燃想起张思睿开玩笑,说张家那些财产就算交给魏子由夫妻俩去糟蹋,也够你用一辈子。
那时想想,张思睿好像就已经不再习惯说“我们”了。他的人生规划仿佛从那时候起,就已经不再将自己包括在内。
“是遗传病。”魏子由解释说,“潜伏期长,发病期短,像颗不定时的炸弹。”
郝燃出狱的前三个月,张思睿的病情突然恶化。那时张家内忧外患,公司就交给了魏子由去打理。魏子由不擅长撒谎,所以张思睿给了他一段真假参半的话语,剩下的便只能交给魏子由自己发挥。
郝燃木着一张脸听完整段解释,只是坐在张思睿常坐的椅子上,默然地望着那只濒死的守宫。
“……我还总想着你是什么意思呢,总跟我提这胖壁虎。”郝燃忽然笑了笑,只是声音嘶哑,尤有哭腔。
“三儿啊,我想你三个字,怎么就这么难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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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 @林海听风Lin 《烟花与影》
01:00 @茉荼 《香槟玫瑰》
02:00 @饿了就吃 《借我人间》
03:00 @鹤心杳冥 《殊途》
04:00 @蝶恋花 《浮木之根》
05:00 @林海听风Lin 《信徒与恶魔》
06:00 @游霖焕羽 《海上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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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 @氿曦 《书玫》
13:00 @绒绒奶糖兔 《囚徒》
14:00 @竹川北 《独眠》
15:00 @绒绒奶糖兔 《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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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游霖焕羽
海报:@竹川北
文案:@游霖焕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