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光义×女少东家】陛下,少东家回来了,还带了个孩子…
背景赵光义当皇帝后,5k+。
01
“陛下,三更了,要歇下了。”
小德子大着胆子上前提醒,皇帝陛下最近总是批折子到深夜,登基后朝臣门又接连请求立后,政务缠身,总是不得安寝。
他偶尔会在一副画像前久坐,长久的凝视着,画上的人潇洒肆意,有一种独属于她的气质,张扬自由。
小德子偶尔大着胆子瞧,发现自家陛下的眼神温柔缱绻,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腻,完全不似朝堂上那个睥睨天下的陛下。
“无妨,退下吧。”
赵光义睡不着,他和你约定的一年一次相见之期早就过了。
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一日,两日,半月,一月,半年,赵光义有些不耐烦。
日日思君不见君,...
背景赵光义当皇帝后,5k+。
01
“陛下,三更了,要歇下了。”
小德子大着胆子上前提醒,皇帝陛下最近总是批折子到深夜,登基后朝臣门又接连请求立后,政务缠身,总是不得安寝。
他偶尔会在一副画像前久坐,长久的凝视着,画上的人潇洒肆意,有一种独属于她的气质,张扬自由。
小德子偶尔大着胆子瞧,发现自家陛下的眼神温柔缱绻,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腻,完全不似朝堂上那个睥睨天下的陛下。
“无妨,退下吧。”
赵光义睡不着,他和你约定的一年一次相见之期早就过了。
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一日,两日,半月,一月,半年,赵光义有些不耐烦。
日日思君不见君,赵光义在纸上写,看着纸上的字,赵光义让小德子拿去烧了。
江湖如此有趣吗?值得你忘记约定之期。
或者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赵光义有些担忧,头一次生出被身后这座龙椅束缚的无奈。
“陛下,绵延子嗣方可稳固江山,请陛下切莫再推辞啊。”
殿下的臣子又开始了,这已经是每次早朝的必备流程,赵光义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中金銮殿内又跪了满地。
身为明君,三妻四妾,稳固前朝后宫,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琉璃花樽里不知哪位小太监插了满瓶的海棠,赵光义想到在海棠树下你摘一只海棠簪在他的官帽上。
“府尹大人好大的官威,簪一朵花倒是显得人比花娇。”
“少东家怎得如此轻浮。”他笑话你,但是官帽上的花却没有摘下来。
赵光义想到这里笑了一下,殿下的臣子面面相觑,心下担忧,这位陛下说一不二,可别真把他惹毛了。
“知道了,丞相着手去办吧。”
堂下齐声高呼陛下圣明,赵光义去看海棠了,他在海棠树下站了许久,紫禁城的海棠开的正盛。
“把皇宫里的海棠全都砍掉。”
年轻的皇帝陛下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02
“陛下,三更了,要安歇了。”
小德子照例提醒,皇帝陛下像铁做的一样,总是能熬到深夜。
这天晚上他没有拒绝,听到提醒便停笔上床了。
梦中少东家在唤他,问他怎么当了皇帝后更严肃了,简直吓死人。
可能很久没有见到你,赵光义不想醒来,放纵自己沉溺在梦中,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怀中的人,一时分不清梦幻和现实。
你连夜纵马赶来,皇宫守卫森严,费了你好一番功夫才进来,此时你还没醒。
赵光义忍不住把你抱紧,你察觉到熟悉的触感,手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还是这么大。
“陛下,该准备准备上早朝了。”小德子在床帷外提醒,如果他没看错,陛下怀里睡了个人。
你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眼前刚睡醒都风姿万千的人,凑过去枕在他胸上。
“阿原,许久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帅。”
赵光义耐着性子把你小心推开:“朕要早朝了,你先放开。”
“好啊,阿原你真狠心,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要抛下我。”你不听,依旧抱着人不放,赵光义头一次切身理解了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
小德子收到了陛下的指示,连忙叫人去前朝给自家陛下告个病假。
他刚透过床帘瞄了一眼,这女子和陛下常年看的那幅画上的人长的一模一样。
咱家的好日子也是终于要来了。
赵光义陪你睡到日上三竿,期间你无数次去解他的衣带,还控诉他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他说穿着睡觉舒服些,你睁开眼看了一眼又说不是紫色的好丑。
赵光义感觉自己像某种楼里的小馆,但是他有紫色的寝衣。
03
“水晶凝脂肴,无为仙雾鸭,黄缎焖鱼翅,八宝汤,胭脂鹅脯,五宝鲜蔬,枣泥山药糕…”
小德子一道一道报菜名,你目瞪口呆的看着宫女把菜端上桌。
“阿原,你每天吃这么好,当皇帝也太爽了吧!”不怪你土包子进城,你每天风餐露宿,有时候吃个馒头就凑合着过去了。
这一道道菜给你吃简直…幸福死了!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赵光义今天穿了一身紫色常服,上面用金线绣了龙纹,端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优雅。
你吃完后盯着赵光义瞧,他被你看着仿若无物,依旧淡然的用餐,每一道菜都一一尝过后才放下筷子。
“阿原,我走这么久,有没有想我?”你凑上去逗他。
赵光义示意宫人把餐具端走,寝殿内顿时只剩你们两个。
你一个没防备被他拉到床上,他没有看你,从枕头下拿过一条比手腕都粗的绳子,三两下就把你绑在龙床上。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声音依旧平稳,淡然开口:“嗯,现在可以聊天了。”
“你这是做什么?吃饱喝足就要准备宰了?”你动了动发现这绳子压根解不开。
他把你因为挣扎而凌乱的发丝拨开,低声道:“不守约定的人绑着才行。”
赵光义眼神沉静,你自知理亏,认命道:“好吧,阿义绑我是应当的,谁让我不守诺言,是个负心人呢。”
赵光义屈膝跪在床前,看着你乖顺的样子连日来的烦躁才稍稍缓解。
“不乖!”赵光义对着你低骂了一句。
你惊奇的瞪大眼睛:“喂,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是很乖的人了。”
赵光义沉默。
“你准备绑我到什么时候?”
赵光义依旧沉默。
春光正盛,你还没好好逛过皇宫,都说紫禁城内春光正盛,来了一趟不看看实在可惜。
君子能屈能伸,你盯着像坐山一样笼罩着你的赵光义,用手去抓他的衣袍。
“阿义,放开我嘛,这么久未见,我都没好好抱抱你。”
赵光义内心焦躁,从你到了约定之期没有按时归来时他就开始了,只有繁重的朝务才能排解片刻,这种焦躁不安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他要失去什么东西了,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赵光义冷漠的开口:“你求我。”
“了不起皇帝陛下,放过小民吧,我真的错了,你打我,罚我都行。”
“不是这样。”
到底是怎样赵光义不知道,仿佛只有折磨你他的焦躁才能缓解半分。
“二哥,我亲不到你…”
身上的绳子被解开,赵光义看着你不说话,你笑了笑凑上前去吻开这人固执的唇齿。
“二哥,好想你,别生闷气了…”
皇帝陛下从嘴角闷出一声嗯,随即和你沉浸在无尽春日里,耳边响起彼此沉重的喘息,他躺在床上描摹你的眉眼,期待你给予他一场不谢的海棠雨。
04
你又要走,你说还有急事没有解决,赵光义没有挽留你。
雄鹰应该驰骋天空,享受过他停歇时带来的片刻自由便足矣。
小德子盯着陛下阴沉的神色不敢出声,这画中的姑娘怎么就走了。
他昨天去送水,看到陛下给你穿衣洗漱,吓得盆都没有拿稳,走的时候还看到,皇帝跪在你身边,虔诚的吻向你的额头。
他以为好日子天天有,这一看,这种日子不如别有。
你本来都快飞到大殿外了,想了想又冲回来,这皇宫的菜太好吃,带回去给小孩吃点,不得夸你是天下第一好娘亲。
赵光义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对了阿义,我们吃的那个菜我能不能打包带点走…”
“小德子,去准备。”
趁着小德子去备菜的时候,你坐在赵光义身边讨好的看着他,他眼底刚才一闪而过的期冀做不得假。
你心里愧疚,但是你孩子还在清河,再不回去你不安心。
不知道想到什么,你下定决心开口道:“二哥,半月之后,我来见你,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你记得开心点。”
赵光义点头:“好,朕等你来。”
这次不用一年,只要半月就能见到你,他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彩蛋:
你带着小孩去找赵光义,问能不能给你孩子一个太子当当。
少东家给皇帝陛下送项圈预警。
(求宝贝们爱心蓝手啦~)
【醉花阴少侠x江无浪】花阴醉随春水去
感谢老板约稿,醉花阴少侠调戏江叔。
他入了醉花阴。
江湖上对此地的风评可谓是善恶混沌,往好听了说是亦正亦邪,往不好听了讲是“风月腌臜处,魂断石榴裙”。少侠入门时被梨园和醉花阴一同抢人,容色风姿还没正式入门便已传遍花前月下。
待他正式踏入醉花阴,碧瓦朱甍下,莺莺燕燕们扎着堆儿来看“师姐费尽口舌,从梨园手底下抢来的美人”。师兄将他按在铜镜前,亲自用篦子沾水,细细梳了那一头被江湖风沙吹乱的长发,用木犀油精心养护少年兵戈间磋磨出的腥甜血气。
琴瑟笙箫,鼓笛琵琶,云华楼主任他挑选学习。又授以妆法舞艺,将他带在身边观摩待客的巧笑玲珑,寻常的长袖善舞间如何传递情报。
等少侠...
感谢老板约稿,醉花阴少侠调戏江叔。
他入了醉花阴。
江湖上对此地的风评可谓是善恶混沌,往好听了说是亦正亦邪,往不好听了讲是“风月腌臜处,魂断石榴裙”。少侠入门时被梨园和醉花阴一同抢人,容色风姿还没正式入门便已传遍花前月下。
待他正式踏入醉花阴,碧瓦朱甍下,莺莺燕燕们扎着堆儿来看“师姐费尽口舌,从梨园手底下抢来的美人”。师兄将他按在铜镜前,亲自用篦子沾水,细细梳了那一头被江湖风沙吹乱的长发,用木犀油精心养护少年兵戈间磋磨出的腥甜血气。
琴瑟笙箫,鼓笛琵琶,云华楼主任他挑选学习。又授以妆法舞艺,将他带在身边观摩待客的巧笑玲珑,寻常的长袖善舞间如何传递情报。
等少侠登台献舞时,万人空巷,艳绝开封,贵客们一晚上砸下来的金钗银钿,玉环鲜花几乎要把木阁地板压出个窟窿。
这些江无浪统统不知道。
等他知道时,少侠正在一位陈大官人府上献艺。
茶铺伙计给他上了盏粗茶,便听身后那桌讨论“据说陈大官人开出了一场三万贯的高价,专门请那位得了樊楼主真传的花信风献舞!”
又一人不以为意道:“倒不如再添些,干脆把宴办在樊楼,可不比只请几个回去划算多了?”
“嗐,陈大官人好的就是这一口男风么。”那人道:“我在风媒那儿搞得信儿,这位公子似乎有些来头,居然不起什么雅号,直接用真名儿,叫什么……”
江无浪本不打算听这些繁华尽处的风月长短,闷了茶歇够了便拎起剑跟包袱欲走,恰好听见伙计一边给二人斟茶,一边讨好地念了个熟悉的名字出来。
他平时闲言碎语和笙歌逸事如飞絮过耳,留不得什么影踪,只那个名字炸雷般刺进来,让他全身一震。
江无浪这辈子从没这么期望过一个熟悉的名字只是重名。
。
但是或不是,还得探听过后才能见分晓。
江无浪夜访陈宅,正逢得歌舞落幕。
远远眺去暖黄色灯火照的园中千树万景通明如昼,歌女拨着牙板咿呀婉转的唱着最后一阕词曲,献舞之人却只得一道颀长的身影,拖着青橙碧三重不同颜色的披帛与淡黄衣尾,以扇掩面,螓首微垂半隐幕后,作一个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朦胧姿态。
江无浪离得太远,这般朦胧之境自然看不清晰,只能在树枝屋檐上轻轻挪移,打算绕到台后一窥究竟。
他这般绕,却不及陈大官人的猴急来得快。曲子唱毕,男人已急吼吼扑上台,一捉那长长的,流水似蜿蜒在地的披帛,放到鼻下挑逗似的轻嗅:“公子前些日子在樊楼与陈某相约‘日后分说’,今朝花好月圆夜,可是公子所说的‘日后’?”
江无浪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拧,掠檐的脚步倒是停了下来,仔细盯着那被调戏的樊楼花信风。
“大官人莫急。”那樊楼花信风却从扇后伸出一只手,食指轻轻巧巧地勾起纱帛,慢慢缠了两圈,借着彩帛极轻的力道,勾的陈大官人神魂颠倒地往他身上栽去。
却栽了个空。
江无浪屏住呼吸,没从那一声缠绵酥麻的轻笑中听出什么熟悉的味道,直到一股令人汗毛直竖的被窥视感锁定了他,男人猛地回神,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带妆凤眸。
那是一双他极为熟悉的眼睛。
“你……”陈大官人扑了个狗吃屎,差点摔坏两颗门牙,大怒之下就要翻脸。
江无浪只觉得自己骨髓都要在认出那双眼睛的刹那冻住了。
他想过这孩子入天泉,进清溪,赴狂澜甚至一身三更天的灼灼红衣,就算逍遥自在,只用一套自己教他的剑法枪法也好。
唯独没想过他会入醉花阴——还出来接这种单子!
他这边千般念头刚转过开头,就见那位两下就勾的人魂不附体的樊楼花信风慢慢抬起手,指向自己的方位,声音含笑:“这不是还有梁上贵客在场么。”
陈大官人一惊,顺着青年所指看见在房檐上蹲着的江无浪,一声凄厉的“有刺客——”登时划破陈府夜空的灯火通明。
江无浪再不管其他,飞身下去,一把揽过少侠的腰,直接来了个当众劫人。
少侠手中的绣扇被他一撞,直直坠在地上。他别着钗环的脑袋一下子靠在男人坚硬安实的怀里,在歌女和府中侍女的惊呼娇啼中听得江无浪一声沉闷的“跟我走”。
如同幼时那般的风刮过耳畔,少年仙人似的长帛在曲院清池的水面上点出一片长长的涟漪。
。
客栈上房——少侠掏钱付的。
江无浪坐在椅子上,目光复杂地看着熟悉的孩子没骨头似的倚在榻上,长腿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腕。少年人晃荡着小腿吃一把蜜饯,右脚上一只朱红绣鞋半挂不挂,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荡。
他从自己的教育方针回忆到前几年的不辞而别,从小孩儿在他院子里扑腾着捉蝴蝶,拽着他的衣角要蝴蝶灯笼,到面前人刚有柜子高就能在不羡仙帮忙打这种下手,搬酒管账……
思来想去就是没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孩子的成长道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你怎么会进那种地方?又出来接这种活?”思来想去,他还是谨慎着开口。
醉花阴说到底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但少侠跑去什么大官人府上献舞还被调戏,这实在超出了江无浪的承受能力。
少侠脚尖一垂,绣鞋直直坠下去,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当然是陈大官人涉嫌贪墨钱三万贯,胡乱断案谋财害命,他才应下单子跑这一趟的。
可不是什么事都能惊动花信风亲自来查。
若是少年时,不羡仙的少东家早就急急忙忙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他的江叔解释。但现在,少侠只是慢悠悠坐起来,撑着榻边,用脚去勾江无浪小腿。
江无浪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地把腿撤回去,原本稳稳地椅子被男人动作带的后移,在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少年人勾了个空倒也不恼,他从榻上把自己懒洋洋地撕起来,赤着双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向江无浪逼近。
江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场面,男人几乎是僵硬地靠在椅子上,目光一遍遍转向桌面上的剑,看到少侠时又怎么都不忍心将剑扯过来。
剑都舍不得拿到身边,谈何出鞘?
等少年人用刚刚长开的清瘦身形挡住男人的剑和随身包袱,江无浪最后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他只能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单膝跪在椅子上,分开他的两膝,接着,那穿着轻薄半露衣裳的身子如天鹅垂首似的压下来,轻轻钻进他怀里。
他好轻,江无浪感受到少侠根本没用力,明明偎在他怀中,却又仿佛一片羽毛。
“江叔。”少侠把头枕在江无浪宽阔坚实的肩头,双手隔着椅背拥着他,卸了钗环的长发缎子似的铺了男人满襟:“我好想你。”
江无浪像是被点了穴般,一动都不敢动。
少年人头发上木犀油的桂香味像是追魂索命的刮骨刀,带着一抹梨花清幽的冷意,温温柔柔的沾了他满身。
—
后面的不能放,自行脑补。
【男主控x江晏】偏入醉花阴
*偶遇白月光养父,拼尽全力,无法抵抗犯错
*是入了醉花阴的少当家
——————————
你是在江无浪不告而别后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这可真像是一场命运开的玩笑,因为晚了一步,便要受延迟的甜蜜与苦楚。你时常想起江无浪闲时舞剑的身姿,又或者想起他阅读书籍时安静的侧脸,想起幼时和他靠在一起睡,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在他脸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完美无缺,一幕又一幕,在心底发酵成浓烈的情感。你自山野间疯跑长大,他便也护了你许多年,分明最开始带你时只有十九岁,却也笨手笨脚到游刃有余地把你带大了。
在你高烧不退的时候,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半夜起来去医馆抓药,可你才不肯他离开,手抓着他的...
*偶遇白月光养父,拼尽全力,无法抵抗犯错
*是入了醉花阴的少当家
——————————
你是在江无浪不告而别后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这可真像是一场命运开的玩笑,因为晚了一步,便要受延迟的甜蜜与苦楚。你时常想起江无浪闲时舞剑的身姿,又或者想起他阅读书籍时安静的侧脸,想起幼时和他靠在一起睡,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在他脸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完美无缺,一幕又一幕,在心底发酵成浓烈的情感。你自山野间疯跑长大,他便也护了你许多年,分明最开始带你时只有十九岁,却也笨手笨脚到游刃有余地把你带大了。
在你高烧不退的时候,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半夜起来去医馆抓药,可你才不肯他离开,手抓着他的衣摆抓的死紧,一味地哭。他拿你总是无措的,抱着你给你抹眼泪,不曾想你的眼泪却越掉越多,最后只得放弃,任由你把眼泪都擦到他衣服上。走是走不了了,最后干脆留下来用体温给你降温,等早上起来看你的状态稳定不少才稍微安心些。你缠着他要喝甜粥,他便亲自下厨,只是做出来的成品卖相不算好,然而你吃得狼吞虎咽,属实是没心没肺的大胖小子,第二天就又漫山遍野跑了。路遇鹅大侠被撵得哇哇叫,还要灰头土脸满头鹅毛地跑回来跟江无浪告状,叫他把大鹅逮回来做铁锅炖。江无浪一言不发,只一味地惯着,养得臭小子后来甚至招了一头熊回来,把他平日里喝茶的桌子给打碎了。
……实在是太美好的过往,你那时总以为江叔会一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这种感情仅仅只是对于亲人的依恋。
再后来神仙渡被烧,寒姨失踪,红线刀哥身亡,过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世上再无神仙渡少东家,只多了一个天涯漂泊人。你踏上世人皆称赞其繁华的开封,却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处处让人心寒,不如自己长大的地方……又或者说,世上没有任何一块地方能比神仙渡更好。世上也不会再有另一人,如江无浪一般在自己心底留下懵懂的爱慕的种子。
结识醉花阴的人其实很巧合,你先前除了神仙渡几乎哪都没去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仪表堂堂,风姿卓绝这件事早就传出了神仙渡,引得那梨园女子和醉花阴女子都来抢你入门。那时你还不懂什么门派与门派的深深浅浅,只觉得醉花阴的教义似与自己有缘,便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人家。当然,那时你也没看见江叔留的闯荡江湖小秘诀里面还有明晃晃几个大字:千万不要去醉花阴。不然以你那时候对于江叔的盲目追随,怕是真的会离那醉花阴十万八千里远。等你和旧友闲聊知道这惊天噩耗的时候,你上午刚成为醉花阴内门弟子,一时刚拿起来磕的瓜子都掉了,冷汗狂流,心虚到不行。
“要不我还是叛逃师门吧……”
“小师弟话可不能乱说。”师姐作势要来揪你耳朵,被你躲了过去。
“可我的养父似乎不喜欢醉花阴。”
师姐挥挥手,不以为然,“没事,孩子叛逆罢了。”
好一个孩子叛逆,再怎么样,谁又会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做什么呢。你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有此,便是你永远的依凭。于是你当然是继续了在醉花阴的生活,习得十八般技艺,几句话就能哄得人找不着北,挥挥手便引得千人万人来前。
江无浪走时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晴朗午后,你们再见时也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晴朗午后,晚上有台新出的表演,生为主角之一的你却还在忙里偷闲,和师姐一边天南海北的胡说八道一边嗑瓜子,师姐爱听你编故事,你也乐得满嘴跑火车,笑得甚是开心,直至余光在人群中捕获了一双过于熟悉的眼,登时如同被人掐了脖子,哑巴了。你知晓江无浪一直在各地游荡行踪不定,却不曾想会在开封偶遇他。你一身轻薄的衣料,披帛垂地,发饰压着微微蜷曲的发丝,面上带着淡妆,俨然一副传统醉花阴打扮,他在短暂的惊讶后微微皱起眉,却也不算太苛责,更多的只是不适应。
在那一刻你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在他面前毛毛躁躁冒冒失失的孩子,而不是运筹帷幄戏弄红尘的花信风,并非你多年过去毫无长进,只是思念像是一场无声的瓢泼大雨,轻而易举地把你那层圆滑的外壳洗去,衣襟间都沾了潮意。你想过太多次与江无浪重逢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突然,你静默一瞬,轻咳一声将眼底浮起的一层水光掩去,再度笑语盈盈,仿佛刚才的恍神从未发生过。
“好师姐,你就先回去帮我替一会呗,就说我有急事。”
“你呀,就会仗着张漂亮的脸劳役姐姐。”
“姐姐你就帮我这一回吧,回头我陪你去逛街。”
女人柔若无骨的手轻点你的心口一推,笑声如银铃,“这还差不多。小师弟,你可要快点回来。”
你能感受到江无浪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你身上,而当目睹你跟师姐的互动时目光更是添了几分压迫。哪怕没回头,也知道江叔似乎生气了,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醉花阴的师姐背身离去时还若有若无地看了你身后的男人一眼,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把时间交给你们。
“江叔,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江无浪抱紧了剑权当默认。
一路上路人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谁居然得以有由你领路带去上房的殊荣,当年你被秦弱兰师姐领着看烟花的时候别人大抵也是这么说你的。醉花阴弟子中的天纵奇才,仅仅几日就比试胜过楼中大半花信风,被楼主收为亲传弟子,带至身边教导。歌舞乐器书画作诗,无一不精通,自从入了这门派,就似一颗生命力极强盛的种子,拼命扎根汲取养分,将自己养的八面琳珑。江无浪一路听着那些话,心情不免变得有些复杂,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让从前那个孩子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想过这孩子入天泉行侠仗义,入清溪治病救人,入狂澜肆意争锋,入三更天以杀证道,又或是不当大侠,只在一处小地方过着安定的日子……却实在想不到那个喊着入江湖的孩子会入醉花阴。
你和江无浪相对而坐,一时谁也没说话。半晌,江无浪理理思绪,勉强从齿关里挤出来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想要的江湖生活吗?既如此,我不会拦你。
你一愣,整理披帛的手一顿,在理解这句话的完整意义前先通过察言观色直觉此句凶险,若是答不好,或许会让江叔失望。但那些话术此刻都失了用武之地,从最开始你就决意对心头之人坦诚。“你是指……弄情风月游戏红尘?”
似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形容,江无浪蹙了蹙眉。
“江叔,”你笑了,“我虽在醉花阴,却也可选择自己的方式践行门规。我早有心仪之人,便不打算再与更多人结缘了,对于我来说,与其他诸位相识仅作朋友一场。”
“你…”
“江叔就不好奇我喜欢的是谁吗?”你拖着腮看着江无浪,微微歪头,目光灼灼。
“……”你知道江叔从不会拒绝你,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嘴笨的男子叹口气,终究是顺着你得意问出口,“你喜欢谁?”
你笑着站起身,赤裸的足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动静,一步又一步,武功高强者早能行路如雁过无痕,那只能说明你是故意留下的足音,只为扰乱不知是谁的心音。你就这么绕到了江无浪的身后,用手环住了他的肩,他下意识紧了紧握剑的手,却没有拒绝你的举动,只是在你的指尖轻柔划过他的喉结,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他的颈侧时才浑身颤了颤,身体紧绷着几欲坐直挣开。但当你唤他的名字,他便又停了动作,只是呼吸乱了几分。于是你闭着眼在他耳边很轻很轻地说:“江叔,我喜欢你啊。”
你能感受到环住的人心神震颤,手中的剑袋落至桌上,清脆的一声。你继续在他耳边轻声念叨,说了许多。你说这是自己喜欢他的第五年,究竟是爱还是别的什么感情早已分清了。你说自己已做好决定走这条或许会被世人唾弃的路,就算江叔拒绝,自己也会追逐他的身影一辈子,醉花阴弟子掌天下谍报信息,这也是自己入门的原因之一。你说自己是认真的,而不是入了醉花阴戏弄感情的心思动到了养父头上。最后你带着点耍赖意味的同他说,自己不是故意漏看他留的书里不要去醉花阴那一条的,醉花阴怎么了,醉花阴也可以追养父啊。
或许是你的话太离经叛道,江无浪竟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你偏头去看他的侧脸,都能看到他面上万年不变的冷静表情龟裂成一片又一片,扑簌簌的掉下来,露出里面五分的迷茫,三分的慌乱,两分的坐立不安。你不得不再次承认江无浪实在是生在了你的审美上,你居然还有闲心欣赏起他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截然不同的脆弱,你在此时想,或许自己确实得了醉花阴的一点真传,竟也开始不畏惧起情与爱的短暂,只要今日相见,共度这段时光,便算世间最快乐的片刻。你打算趁热打铁,凑过去想亲他的唇,江无浪这才反应过来,拿手捂住你的唇,猛得一蹬椅子,差点把椅子都撞倒。你眨眨眼,恶劣的心思突然冒起,笑嘻嘻地吐舌舔了舔他的掌心。这下江无浪是彻底坐不住了,噌一下站起身,你分明看见他脸上浮现出恼意的同时也浮上点薄红。
“轻浮。”他斥责你,但这话在你看来却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江叔,我可只对你做过这种事。”
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冷哼一声,“醉花阴果真不是好去处,尽耍嘴皮子。”
你眨巴眼装无辜,直看到人背身就想走。你并没有追,在人身后朗声喊,“哎江叔,你还没回答我呢。”
江无浪微微回头,扔下一句,“等下次见面再议。”紧接着引动轻功跃出窗口。
你看他离去的身影看了许久,直到连最后一点踪影也看不见了,才回过头。你看着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水,傻乐着想,既然还有下次见面,那就是说有戏。一想到这你不免情绪高涨,连带着那日回去继续演出,也发挥超常。
醉花阴,醉花阴也可以养父,兄长,妻子啊。
【燕云】假如中渡桥时少东家被李祚捡走(完)
男少东家无CP,亲情向,全文1w➕,无彩蛋,这里是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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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割腿肉,写一个不是不羡仙少东家的烧冬瓜,私设名字叫燕渡(毕竟是从中渡桥捡的),是王清与李祚妹妹的孩子,绣金楼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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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羡仙之前,燕渡就抱着必死的决心。
他早受够了被人支配的人生,他从心底厌恶所谓少主之位。在生命的最后,他决定利用这个少主的名头多救一些人,也算是为了过往之事赎罪。
于是他找到了李祚,一番游说将少主坐实。拿着那块令符他又找到了奔雷部的掌司。这位掌司和千夜不对付,又对朝生暮落花十分厌恶。
燕渡知道,这是因为奔雷部掌司的亲妹妹被绣金楼制...
男少东家无CP,亲情向,全文1w➕,无彩蛋,这里是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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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割腿肉,写一个不是不羡仙少东家的烧冬瓜,私设名字叫燕渡(毕竟是从中渡桥捡的),是王清与李祚妹妹的孩子,绣金楼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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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羡仙之前,燕渡就抱着必死的决心。
他早受够了被人支配的人生,他从心底厌恶所谓少主之位。在生命的最后,他决定利用这个少主的名头多救一些人,也算是为了过往之事赎罪。
于是他找到了李祚,一番游说将少主坐实。拿着那块令符他又找到了奔雷部的掌司。这位掌司和千夜不对付,又对朝生暮落花十分厌恶。
燕渡知道,这是因为奔雷部掌司的亲妹妹被绣金楼制成了梦傀。
他们做了一笔交易:奔雷部的人放任藏身酒窖里的村民逃走,而燕渡则用朝生暮落花的相关药方交换。
只是他没想到,千夜会将母株带来。满天的火光中,千夜欲运功逃走,却被燕渡一把扯住了腿。
燕渡的面具不知何时脱落,头上、脸上都被熏黑了。已如风中之烛,仍要燃尽最后一分气力,将千夜困于原地。
生死关头,千夜顾不得日后向李祚如何解释,镰刀一挥,生生剜进了燕渡的胸膛。
“我倒要看看,少主这颗黑心,还真能流出红色的血来?”
燕渡口吐鲜血,一头栽在地上。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绝不能让千夜活着回去……
燕渡眼前闪烁着走马灯,不仅是在绣金楼的十五年,还有更久远更久远的记忆。
“江叔,”燕渡口中呢喃出声:“江叔……我想起来了……”他记起了竹隐居,记起了神仙渡,记起了无名剑法。
他是燕渡,他也是清河不羡仙的少东家。因为对千夜,对绣金楼的恨让他有了重来一世的机会。
他颤抖着掏出身上最后一支淬火油,以兔子蹬鹰的决绝勇气将千夜扑倒在地。
“一切都结束吧!”
千夜到死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人爆发出如此的力量。
因为就在下一刻,酒窖爆炸了。
……
燕渡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睁眼的一天。痛,是粉身碎骨般的痛。燕渡勉力睁开一线,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燕少侠别动。”
声音听着倒是耳熟,是谁呢?燕渡又陷入了昏迷。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银白色的发丝,燕渡不可置信地拽了拽,从头皮传来了拉扯感。
“喝药吧,”门口出现的人同样有一头银发,是郑鄂。
燕渡低头一看:皮肤是泛青的苍白色,但手脚齐全,甚至连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郑鄂嗤笑一声,递来一个铜镜:“放心吧,是长生盅救了你。”
燕渡怔然地望着铜镜,镜中的自己没有变成可怖的梦傀模样,只是眼珠不再是棕黑色,而是如朝生暮落花瓣的幽蓝色。
燕渡急喘了两下,咳出一些蓝色的花瓣残渣:“……你救了我?”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是崔煦,他一个烂好人谁都救。你也是个命硬的,若不是身处大火之中,朝生暮落花也不会再次选择进入你的身体。好消息是,你以后不用受绣金楼控制了,你自己就是母株,也许和李祚一样获得了长生。坏消息是,你再受到致命伤就真的会死。”
郑鄂见燕渡并没有想象中大难不死的惊喜,挑了挑眉:“你就这么厌烦这种花?”
燕渡摇了摇头:“我不想长生。”
郑鄂把药汤往他手里一塞,难得提起些兴趣:“嫌弃白发不好看?你现在也不算是梦傀。”
燕渡把汤药一饮而尽,又摇头:“不知道如何面对。”
在生死关头,他已然想起上一世的记忆。可这一世的记忆也不是虚假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叔、寒姨他们。
这一世他救下了大家,可他自己还是没有家。
郑鄂哼了一声:“又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年纪轻轻胡思乱想,小心长白发。”
说到这里,郑鄂竟然笑了:“想吧,反正你也一夜白头了。”
燕渡寻思,郑鄂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今天怎么如此话多?
“沈义伦也想来看你,”郑鄂说:“说要好好谢谢你,我和他的事情多亏你从中斡旋,不然恐怕是两败俱伤。”
原来是这样,看来两个人是和好了。郑鄂出去了,燕渡躺回床上对着天花板发愣。
修养了几日就能下床了,得知崔煦采药还未归来,燕渡留书一封先行离开了。
他如今身无长物,救命之恩日后再报。只是偌大江湖竟然没有他的落脚之处。绣金楼若知道他没有死,估计会来取他的命。
一路上东躲西藏,最后竟然是醉花阴收留了他。醉花阴的青丝染膏质量上乘,染成黑发之后他看起来倒没有那么显眼了。
在开封站稳脚跟之后,绣金楼来打听自己,神仙渡也来打听自己。绣金楼的事情好办,千夜一死,绣金楼分裂成两派,不足为惧。他不敢面对的是江叔、寒姨,甚至是神仙渡的所有人。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原本的亲人变成普通朋友,他又在他们面前抛开了脸上示人的假面。今生的他人情淡薄,做绣金楼探子的十年让他把合理范围内的情感都归于失控。
而上一世的自己又是个天真、开朗的性格。前世今生,他有时甚至感觉脑子里有两个不同的自己。
燕子楼建立之后,他不再遮掩发色,偶尔也会在樊楼的包厢里喝茶听曲,见一见花信风。
清月一轮已升至半空中,樊楼中的歌舞还未停歇。伊刀就是这时候从窗口翻进来的。
燕渡面朝楼内喝茶,觉察到背后的呼吸声后,一手将茶盏掷出,一手撑住桌案,飞身从桌案那边抽出自己的佩剑来。
在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他看清了来人,剑锋随即往右挪了一寸。
伊刀盯着燕渡的头发,没说话。
燕渡今生还没见过伊刀。这一世千夜提早了计划,火烧不羡仙的时候伊刀还在黑水城。现在看到他平安,燕渡就放心了。
“我不是常平使,你找错人了,”燕渡收剑入鞘,转身欲走。郑鄂也是白发,用他做借口很合适。
“老子找的不是常平使,”伊刀的死人刀插进木地板里,声音豪迈如昨:“要找的是想让我破誓的狗崽子,当年说好了要带他去开封,老子可没食言。”
燕渡愣住了,结果还没回神就被伊刀扯了回来。
“还装不认识老子?”伊刀啧啧两声:“老子在去黑水城的路上就想起来了,你那姨夫我救回来了。这辈子的离人泪没被寒娘子倒河里喂鱼。”
燕渡转过身,伸手擦自己的眼角:“刀哥……”
伊刀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看出他的悲伤:“这辈子让你逞英雄了,好小子,有出息。”
伊刀将酒壶打开,一股熟悉的酒香弥漫而出。伊刀想起当年两人在地窖里的对饮。
彼时的少东家豪气冲云,是谁见都夸的正义游侠。当今生曾沦为绣金楼走狗的燕渡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有认贼作父的耻辱感,也有恩断义绝的断腕之痛。
伊刀不是粗人,他能理解这种感受。当我不再是我,我又该去往何方呢?伊刀没劝什么,只是举杯一碰,千言万语凝成两人上一世最后吟诵的《侠客行》。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纵使我不再是我,亦会有我之道。
end.
【男少东家×江晏】泪能灼骨 长生种少东家遇到江晏的转世(下)
明初背景,时间线是收复燕云后
具体私设是:
锦衣卫男长生种少东家✘江湖大侠转世江晏
本篇少东家化名叫燕清河,本名没有设定
彩蛋有4000+字,是另一种结局(HE)
本系列共三章,第一章请点击此处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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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河没想到,才过了三日,江晏就携酒敲开了他的门。不是临时办公借用的府衙,而是驿站中的官舍大门。
“燕大人,”孙百户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燕清河微不可查地摇头。
燕清河请江晏进院子。
江晏一句话没说,打开酒塞,将酒尽数倒在地上。酒液倾洒到地上,升起一团团白色的泡沫。
是毒酒,喝完会当场毙命的毒酒。燕清河长叹...
明初背景,时间线是收复燕云后
具体私设是:
锦衣卫男长生种少东家✘江湖大侠转世江晏
本篇少东家化名叫燕清河,本名没有设定
彩蛋有4000+字,是另一种结局(HE)
本系列共三章,第一章请点击此处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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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河没想到,才过了三日,江晏就携酒敲开了他的门。不是临时办公借用的府衙,而是驿站中的官舍大门。
“燕大人,”孙百户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燕清河微不可查地摇头。
燕清河请江晏进院子。
江晏一句话没说,打开酒塞,将酒尽数倒在地上。酒液倾洒到地上,升起一团团白色的泡沫。
是毒酒,喝完会当场毙命的毒酒。燕清河长叹一声:“他们就这样派你来送死?还是知道我不会动你。”
江晏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也许你也查到一些。我和建文旧臣有旧,今日前来是为报救命之恩。但我并不知晓建文帝的下落。”
燕清河看着地上停止翻滚的泡沫,半垂着眼:“是么,就算我饮了毒酒,圣上也会派别人来。”
江晏说:“他们希望我能劝说你,放他们一马。”
燕清河第一次和江晏走到了对立面,这是前世所没有的。他说:“我只护你一人周全,其他人我会秉公处理。”
江晏将装毒酒的酒壶放在石桌上,一双如冰棱的眼睛看着燕清河:“燕云之地已经收复,你为何要做朝廷的鹰犬呢?”
燕清河嗤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你呢,如若你是真正的侠,为何掺和进皇室内部的争斗中呢?你变了,或者说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江晏。”
江晏的嘴唇几乎抿成一线,他没想到燕清河会直言前世与今生的不同。
“真的要这样吗?我确实不是他,但我有自己坚守的道。”
燕清河又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也许是大喜大悲最伤身,也许是他太累了。
“你若不是江晏就好了。”
燕清河看着坠落一半的夕阳,晚霞点染了半边天空,像是那年那人覆血的衣。
他的江晏,和他的父亲一样。第一次死在了敌人的刀枪下,第二次变成梦傀,死在亲人手中。
燕清河不愿想这些过往。绣金楼已经覆灭,世间再也没有人会变成梦傀。
如果他不是江晏,那他可以如往常一般的处理。
“可惜,你还是江晏。”
燕清河迫近他两步,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手指在鼻梁上轻轻拂过。小心翼翼,像拂去古画上的尘土。
江晏知道,前世的自己鼻梁上有两道疤痕。现在,这里白皙而光洁。
燕清河努力收回蓄满的泪水,江晏是在用自己逼迫他做选择。可是江晏……怎么会这样做?江晏从来不会用自己做筹码……
燕清河衔住了江晏的唇,江晏想要推拒,却被他强势地搂住腰背。
“嗯,燕清河——”江晏深吻的趁着空隙叫他的名字。
“别叫这个名字,现在我不是燕清河。”
燕清河时刻都保持理性,拥有极强的决断力。他现在不需要理性,只想做回不羡仙的少东家。
江晏被他吻得头晕目眩,他哪记得少东家叫什么名字,因为梦里的自己从不叫他的名字。
“王……”
少东家又堵住江晏的唇。他爹是姓王,但他隐居清河避人耳目,怎么会姓王呢?
“什么都不要说,”少东家急喘着将人推进屋内,压在雕花木门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晏的眼里泛起水雾,这大概是生理性的眼泪。
少东家忽然又停了近乎鲁莽的动作,甚至安抚地啄了一下江晏的鼻尖。
“我不做什么,就亲一下。”话虽如此。但隔着衣料,江晏能感受到少东家浑身热得烫人,比那日饮酒后还要热。
到现在,江晏的手腕还被少东家扣在掌心,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你身上为什么这么热?”江晏在挣扎,可现在的的少东家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无法挣脱桎梏。
“为什么热,因为你,”少东家逸叹一声,终于松开了手腕。
江晏目光复杂地看着少东家。
他对自己的义兄产生不伦之爱,又如此苦熬四百余年。
“我不是你的解药,”江晏重重地抹去嘴上的银丝,“也不是他的替代品。他已经死了,死了四百年。”
年轻的江晏就在他眼前,那么陌生。他祈盼四百多年才盼来的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是,”少东家从胸膛里震出几个化为碎片的笑音:“是啊,江晏早就死了,在太平兴国元年,我亲手杀死的,用的就是他送给我的那把秋水色长剑。”
今生的江晏不可置信地望着少东家。
“现在,你还敢赌我不杀你吗?”
……
江晏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一个恶鬼缠上了,这个燕清河……或者说四百多年前的游魂每一句话都让他心惊肉跳。
前世的自己是如何死的?江晏不知道,他从来没做过有关生死的梦。他的梦境永远有淡淡的竹香,还有活泼的少年人。
从情感上讲,江晏不愿相信。今生的自己总会下意识地将燕清河划入“不用戒备”的人里,即使是站在对立面。
少东家漫不经心地说:“你想利用前世的你,抵今生的账。”
江晏立刻反驳:“不是。”
少东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晏忽然又不做声了。是的,他确实想利用燕清河。虽然他对燕清河还没有多深的感情,
但这不是大侠应该做的事。
少东家长叹一口气,轻轻合上眼。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深深的失落。他又在期待什么呢,今生的江晏没有和他同榻而眠十三载,没有救他于乱军追杀之中。是利用他,不也让他亲到了吗?
“前世的事,我并不欠你。”少东家轻轻摇晃江晏带来的毒酒,还剩约摸一杯多的量。
少东家在江晏惊愕的目光中斟了一杯毒酒,两杯普通的酒。
少东家伸手示意江晏选择:“那就请今生的江大侠选一杯。”
三杯酒,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奇怪。江晏张口欲问,少东家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江晏觉得每一杯酒都有千金之重。若选普通的酒,是不是就不能救下那几十条人命。可若选毒酒,燕清河会放过他们吗?
为什么有两杯无毒的酒呢。如果是前世的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江晏不知道。
少东家也不知道,因为他和江叔没有大义上的分歧,到死也没有。
江叔是道德上的完人。他为报答义父恩情,抚养义弟长大。心中不忘燕北旧盟,仍行大义之举,并用余生为义父报仇。
而少东家才是违背世俗的,他爱上自己的养父兼义兄,人死后又发疯,把半条命折在里面只为故人魂兮归来。
今生的江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先拿起了左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拿起下一杯酒,同样一饮入喉。
终于,他拿起了第三杯酒,那是杯毒酒。江晏将杯口对准唇边。
少东家目眦欲裂,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打碎了酒盏:“江晏,你在想什么?是想让我看着你死第三次吗?”
为什么是第三次?江晏没多想,目光就定在了少东家被灼伤的手背上。
剧毒导致皮开肉绽,涌出发黑的污血,和手背上其他白皙的部分对比,显得格外狰狞。
少东家双手搂住他的肩膀,面上似哭又笑形似疯癫:“不要,江晏……不要死。”
明明身形那么高大,却脆弱得和江晏记忆里的少年没有丝毫区别。这样的人,怎会要自己的命呢?
少东家不想再试探了,也不愿再试探下去了。江晏只有作为旁观者的记忆,这样试探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这杯毒酒,合该灌进自己的腹里。
“我的执着是因,今日是果,”少东家轻轻摇头,将一片玉简塞到江晏的手里:“你走吧,我食言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尤为忌讳建文帝,和建文相关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他曾在北伐时立下功劳,又和太祖说明过自身的特殊体质。这片玉简是少东家唯一的身份证明,亦有类似丹书铁券的用途。
“以后你要多珍重,江晏,我保护不了你了,”少东家的眼泪簌簌泣下,污血也顺着指尖流进地砖的缝隙里。
像弱水岸下的暗河。
江晏没有离开,扯着他受伤的手,欲要替他清理伤口。
但少东家只是将手翻转到掌心一侧,一只青色的蛊虫来回游走在脉门附近。
江晏不明就里,但认出这应该是蛊虫。
“来不及了,”少东家叹了一口气,推他出门:“赶紧走,不要回头。”
江晏不愿走,可头却越来越晕,几乎要倒在地上。难道是那两杯无毒的酒有问题?
少东家叫出一直在暗处的孙百户:“把他带走,拜托你了。”
孙百户深深吸了一口气,“大人!大人这是何苦呢!若是回京述职,您还有回旋的余地。顶多是失去圣心……”
少东家按住在手臂上乱窜的蛊虫,重重地摇头。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变成青灰色,这是梦傀的颜色。
“带他走,等没有声音了再进来!”
少东家将自己锁在房内,取出自己那柄秋水色的长剑,划破手臂挑出那只蛊虫。
现在他即将变成梦傀,到了摧毁长生蛊的时刻。小小的蛊虫被他轻而易举地碾碎,像是碾碎一只普通的腻虫。原来令无数人疯狂的长生蛊,竟然这么脆弱吗?
少东家用最后一点力气打翻了火烛。火舌顺着他的衣角吻上来,像是前世爱人的拥抱。
“江叔……江无浪……”少东家多想亲吻他眼角的那颗泪痣。但他的江晏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了,在这最后的时刻也不能来接他。
少东家轻轻闭上眼,眼里再也流不出泪。
因为他那颗能灼伤白骨的眼泪早在四百六十七年前就流进了弱水之源,和千滴万滴的黄泉水汇合在一起,再也寻不到踪影。
【男少东家×江晏】簪花
上下位无差,暧昧向 全文4000+ 一发完,彩蛋是七夕节同游
本篇是不羡仙没有被烧毁的if线(这个世界线绣金楼不存在)
我流让人哈特软软的修勾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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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男子喜欢簪花。
无论是士大夫还是市井小民,都喜欢在帽上插一朵鲜花。花的种类倒是不挑剔,牡丹、蔷薇、桃花,时下有什么花便簪什么花。
少东家刚到开封的时候不习惯簪花。
他倒不是觉得簪花会损害他的男子气概。只是他天天行侠仗义(偷袭暗鲨),在帽上簪花很容易暴露自己。
而且江湖里总有黄土飞尘,早上簪好花,未及午时就蔫得像被霜打了。
直到某次在樊楼,他被...
上下位无差,暧昧向 全文4000+ 一发完,彩蛋是七夕节同游
本篇是不羡仙没有被烧毁的if线(这个世界线绣金楼不存在)
我流让人哈特软软的修勾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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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男子喜欢簪花。
无论是士大夫还是市井小民,都喜欢在帽上插一朵鲜花。花的种类倒是不挑剔,牡丹、蔷薇、桃花,时下有什么花便簪什么花。
少东家刚到开封的时候不习惯簪花。
他倒不是觉得簪花会损害他的男子气概。只是他天天行侠仗义(偷袭暗鲨),在帽上簪花很容易暴露自己。
而且江湖里总有黄土飞尘,早上簪好花,未及午时就蔫得像被霜打了。
直到某次在樊楼,他被一个醉花阴姐姐在鬓间簪了一朵茉莉。
“少侠,本身就长得清新俊俏,果然茉莉花才是最适合的。”
那时他正穿着醉花阴的弟子服饰,在樊楼里偷听消息寻找线索,冷不丁被人一插话,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见吓着了他,于是咯咯地偷笑:
“哎呀,醉花阴可没有这么不讲风情的师弟——”
香风阵阵,引得人熏熏然。
少东家张口欲言,那醉花阴姐姐却用食指在唇间比了一个“嘘”,意味深长一笑,便飘然而去。
少东家从那亮澄澄的铜镜里一瞥,瞧着确实不像之前那么单调了。这小小一支带着水汽的白茉莉,凭添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文雅气。
花似美人心,花似美人魂。
少东家自然而然地想起江晏。江叔……他适合簪什么花呢?
玉楼春?似乎花瓣有些大了。菊花?似乎太过清冷,除了重阳节外不合适。芍药花?那又太艳丽了,和江晏的气质不相符。
想了一连串,少东家最后抚上了自己鬓间的茉莉。
清香宜人,纯洁美好。也许茉莉才是最适合他的。
想到这,少东家不免叹息:都三年没见江叔了,江叔不会变成不修边幅的江湖客吧。
也许人是最经不住惦念的,还真让少东家在开封遇到了江晏。
今日官家在新修好的琼林苑设宴宴请新科进士。
少东家当然不在新科进士的行列,他是来替府尹大人甄别江湖人的。毕竟琼林苑范围足够大,很多地方都是对百姓开放的。
少东家守在上山的风雨连廊处。为了不显得突兀,他装成是卖花小贩,摆了一筐各色鲜花,有模有样地吆喝着。
从城里到郊外路途远,即使头上有簪花的人也买两只新鲜的。
“少年郎,你这鲜花卖得可真快,今日挣了多少文?”一旁卖冰雪冷圆子的大哥凑了过来。
少东家笑着摆摆手:“别人瞧我的花新鲜才买,好花全凭这筐下隔热的冰块,可这冰块价贵,就挣个辛苦钱。”
那位大哥是个做买卖的“老江湖”:“少年人,你生得俊俏招人喜欢,等过几日七夕,在艳湖边上卖些闹蛾绢花,还能再赚上一笔。”
“多谢大哥赐教了。”
日头升高,冰块化得快,不过少东家的鲜花也见了底。
江晏正是此时到山脚下的。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头上簪满各色鲜花的卖货郎,正熟门熟路地吆喝着。
江晏哪能想到开封城里有名的清河游侠,会在山脚下卖鲜花?
他也是走近了才发现,还真是自家那个。
少年人跟抽条的竹节似的,才半年的光景,个子竟然比他还要高了。
江晏心里有些欣慰,只是现下还不便见面。于是又压低了头上的斗笠。
“郎君要不要买花?”
少东家随手从头上摘下一朵,笑眯眯拦住了这个看起来形容鬼祟的江湖人。
“不买。”
江晏刻意压低了声音。
少东家却将花捧在他的眼前,笑着吆喝:“郎君来得正好,这里有蔷薇、石榴花、玉楼春还有茉莉花,郎君瞧上哪支,我再送一支。”
眼见着是不买不让走了,江晏蹙眉。
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儿学的卖货技巧,还强买强卖上了。
江晏随手指了下仅剩一朵的茉莉花。
“好巧不巧,这朵有些蔫了,不如郎君跟我往这边来,我还有一筐没卖。”
江晏现在可以肯定:这小子绝对不是来卖花的。
江晏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动剑,只好跟着这满头是花的臭小子往一旁鲜少有人的山道走。
刚绕过一块巨石,江晏冷不丁被少东家扑了个满怀。
这臭小子,小的时候像一条软乎乎的小狗,现在则是一条毛茸茸的大狗了。
“你——”江晏拉扯开他。
“江叔,江叔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少东家拉长声音。他扑得太急,头上的簪花下了一场小型花瓣雨。
一半撒在地上,另一半撒在江晏肩上。
江晏见他已经发现,只好摘下了斗笠。
少东家打量着江晏:和之前抢他玉佩的时候比,江叔好像是瘦了一点。不过,他那时可真傻,连那么标志性的挽剑花都认不出,还好后来猜到了。
“江叔是独游还是约了朋友?”
“有事。”
少东家替他掸落沾上的花瓣,嘴角略微压了压,有些抱怨的口吻:“江叔是贵人事忙——失踪那么久,都到开封了还不找我。为了找你,我的小金库都花光了。”
江晏无奈地拍开身上的繁花:“找我做什么?”
少东家更加不满了:“哼,也不止我一个人找你。贺然,你记得吧。我前些日子回竹隐居,他给你下了战书,骂得可脏了。你人不在,是我去的。”
少东家气得揪花瓣:“他盲了双眼,还能认出我不是你。就差一点,将军雕像前的蜡烛突然熄灭了,幸亏他顾及将军不滥杀无辜,要不我就死在他手里了!”
没想到江晏竟然笑了:“记得吗?你小时候,我让你好好磕头。将军护佑着你呢。”
少东家心有余悸地喟叹一声。
“江叔,你的仇家真多啊,不过误会已经解除了,”少东家突然压低声音,悄悄扯出秘密的一角,打趣道:“江小将军~”
这声小将军弄得江晏耳朵痒痒的。以前别人都这么叫他,怎么今日听起来就这么奇怪?
“胡闹。”
少东家鼓起两腮,笑得像村口的大黄。
“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啦——哎呦!”没有正形的少东家被江晏用剑鞘敲了头。
“好吧好吧,”少东家无奈地让开:“江大侠去忙大事吧,我要回去继续卖花喽!”
江晏知道这臭小子没少掺和大事:“你在开封南门大街租了房,最迟今晚我找你。”
少东家从竹筐的夹层里摸出最后一支茉莉,插在江晏的斗笠上,笑道:“好吧,那这朵就免费送给江大侠!”
茉莉馨香扑鼻而来,抚平燥热带来的烦闷。
少东家看着江晏的身影拾级而上,花香也逐渐远去,让他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希望江叔不要食言,他真的没有钱再去买消息了!
很快,花卖完了。
少东家略微修饰了一下面容,又换了一身文人的长衫,在琼林苑随意地和人攀谈。
他虽然不精于文墨,但和人谈一些乐器、曲调还是可以的。以前和岑夫子学的琴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到了午后,大部分人都去避暑了,少东家干脆窝在靠近水边的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折扇。
“犯困了?”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刚要睡着的少东家吓得打了个机灵:“啊啊,江叔——”
江晏抱剑坐在一旁:“你这样子,还领得到工钱吗?”
少东家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外面禁军都围着呢,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今天就是来凑热闹的。忙乎了大半天,发现的唯一可疑江湖人就是江叔你。”
什么叫唯一可疑的人是他?江晏快被这个臭小子气笑了。
“当然,我知道江叔肯定不是来作梗捣乱的,”少东家赶忙解释:“官家微服私访的时候,看见我使的剑法,还问我是不是姓江,家里有没有姓江的人。可见你们是旧相识。”
少东家啧啧两声,称江晏为江叔总感觉辈分不太对,毕竟江晏和官家差不多是同龄。
可是,叫江哥、晏哥……好像又有点别扭。
“数你聪明。”
府尹大人就批给少东家半天的工钱,因此他也不打算加班。于是兴冲冲问江晏:“江叔,你今天的事情办完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少东家蹦得比金蟾还高。
这么说,他可以和江晏一起度过剩下的半天喽!
“江叔,那咱们回开封城吧。”
少东家每天不是在帮妙妙猫完成任务,就是满开封抓蹊跷,开封城哪里好玩他最清楚。
“让我想想,那去春水阁——”江叔以前是天泉弟子,肯定喜欢泡澡。
“不去,太热。”江晏果断回绝了。
“那去杂卖场,咱们去吃饭买新奇玩意儿!”
江晏生怕少东家嘴里再蹦出一个更奇怪的地方,干脆同意了。
两人都会轻功,一路上如清风逐月般御风而行。
少东家虽然武功稀松平常(和江湖前辈比),但行走江湖,他的致胜法宝有三样:一是,优秀的轻功;二是,各处搜罗来的奇术;三是,姚药药改进后的豪华药匣。
或许还有一样是他不知道的,那就是江晏教他的剑法,这用处堪比护身符了。
少东家经常去杂卖场,酒楼店铺里的老板、伙计们都认识这位好心少侠。
以前金街四少在这里横行霸道,后来少侠来了,他们就不敢像以前一样嚣张了。
“少侠来了,这位是?”
少东家此时像个骄傲的孩童:“这是我兄长!”
酒楼的黄老板笑着招呼他们进去:“少侠的兄长也是一表人才啊,清河果然是人杰地灵。”
“江叔,你长得年轻,而且江湖中不是切忌透露真实身份吗?所以就委屈你了。”
江晏想知道这小子每天都在想什么,虽然非常离谱——但阴差阳错,义兄弟才是他们的真实关系。
义父在上,他把义弟呵护得太好了。到了开封三天被骗九次,被迷晕两次,这样还整天乐呵呵的。
算了,不羡仙家大业大,寒香寻都不嫌弃自己的继承人是个傻小子。
饭、菜、酒都上齐了,少东家刚想给自己倒酒,忽然又止住了动作。
“出来不到半年,都学会喝酒了?”江晏没收了少东家的酒杯:“在你弱冠之前,除了年节以外不能饮酒。”
少东家这时想起贺然说:江晏总是一身酒气提着剑。不禁笑出声来:“江叔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一身酒气,提着剑,那才是大侠呢。”
“如果你能打得过我,那我便不管了。”
根据贺然的话,江叔十六年前就比现在的自己厉害多了。少东家可不会和江晏打架,那是自找苦吃。
江晏是剑道天才,天赋绝佳。而他,大概只能算是个奇术鬼才了。
少东家叹息一声:“只能等到弱冠了,可怜我堂堂不羡仙的少东家,自家产的酒不能喝,外面的酒也不能喝。”
看样子,竟把那“酒鬼”模样学了个九成。
江晏看浑身写着不乐意的少年人,把酒放在了一旁:“我教你的是剑法,又不是醉拳。”
少东家在江湖里滚了一圈泥,现在可不好骗了:“可是江叔教我退亦有方,自己却从来不用。”
江晏淡淡一笑:“教你退亦有方,是告诉你要保护好自己。很多时候,江湖里的打打杀杀并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说这么多,还是因为我的武功太差了。听陈叔说,当年十九岁的你从乱军之中就能抱着我杀出了一条血路。那是何等的少年英姿,没有改编成皮影戏太可惜了。”
江晏落在冰酥酪上,仿佛整个人都被这冰凉的酥酪定在原地,半晌他才低声说:“编什么皮影戏?他什么话都和你说。那年我遭整个江湖追杀、举世皆敌,并不是要去逞英雄,只是我救不了改救的人,洗不清身上的污名。”
少东家想,看来这位王清将军对江晏来说很重要。那自己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少东家甩甩头,自己应该不止是从路上捡的这么简单。
没准儿他真的是话本中的男主角,有厉害的师父、蹊跷的身世,还有不错的武学天赋。
“江叔,我学了你的剑法。我既入了江湖,往日之事也有所了解。我会一点一点地将你身上那层污名剥离出去。”
弱水岸底下的册子上说,江晏的剑法光辉圣洁。不仅如此,他的人亦是光辉圣洁。
江晏叹息一声,想像以前一样揉一揉少东家的头,却被少东家后仰着躲了过去。
“江叔我簪着花呢,你看,我簪茉莉花好看吗?”
午后的阳光从窗中倾泻而下,本应该是暑热难耐,但茉莉的香气与冰酥酪的甜融在了一起,像是一场即将开始的梦。
“好看。”
十六岁是簪什么花都好看的年纪,但是簪茉莉花尤其好看。
“等过两日七夕,江叔和我一起去夜市卖花灯吧。到时候咱们头上都簪上花,肯定不会亏本的!”
少东家憧憬着七夕之夜,虽然平日里开封也没有宵禁,但七夕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见江晏没应允,又央求道:“三年了,江叔都好久没陪我了——”
“好,我陪你去。”江晏同意了。
只是一天罢了,他也能抽出空来。如果再不答应,估计这小子还得闹腾他一通。
“江叔太好了!”少东家又补上了一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醉花阴看烟花大会!开封的夜晚可热闹了!”
明明在山脚下的时候,看着是个挺谨慎的游侠。可一见是他,就又变成傻小子了。
江晏觉得自己应该多“消失”一段时间,但是一旦被这个少东家牌的“浆糊”黏上,还能放任他再玩一次失踪吗?
【燕云众人观影】少东家在樊楼当花魁,只因开封房价太贵
【华灯初上,开封城一片繁华夜景,游船画舫中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巍然矗立。
镜头拉近,在那樊楼大厅中央,一座雕花玉砌的舞台高高垒起,几位身姿曼妙的舞者正随着乐声起舞。
忽然,乐声由轻柔转为激昂,巨大的牡丹画卷从高处铺展开来,一道遮面倩影翩然而出,正是那樊楼新晋的花魁。】
“哇,这就是开封吗!好大好热闹啊!还有这个樊楼也好漂亮,里面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哥哥姐姐!
红线小脸上满是羡慕和憧憬,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怪不得老大要去开封呢,我也想去!”
伊刀也不经感叹,“这樊楼内竟然如此奢华,想我死人刀一路从边关杀过来,早听闻开封城的千日春是一绝,却没来...
【华灯初上,开封城一片繁华夜景,游船画舫中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巍然矗立。
镜头拉近,在那樊楼大厅中央,一座雕花玉砌的舞台高高垒起,几位身姿曼妙的舞者正随着乐声起舞。
忽然,乐声由轻柔转为激昂,巨大的牡丹画卷从高处铺展开来,一道遮面倩影翩然而出,正是那樊楼新晋的花魁。】
“哇,这就是开封吗!好大好热闹啊!还有这个樊楼也好漂亮,里面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哥哥姐姐!
红线小脸上满是羡慕和憧憬,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怪不得老大要去开封呢,我也想去!”
伊刀也不经感叹,“这樊楼内竟然如此奢华,想我死人刀一路从边关杀过来,早听闻开封城的千日春是一绝,却没来得及喝上一碗,当真有点可惜。”
陈子奚却是十分纳闷,他看了眼从刚才起就眉头紧皱的江晏,不解道:“怎么这画面老围着那樊楼花魁转,你家那孩子呢?”
【台上的花魁步伐摇曳,时而如春风拂柳,时而如飞燕掠水,身上绿色霓裳在空中划出道道香风,引得四座宾客连连赞叹。
等乐声复又进入高潮,那花魁居然一个曼妙转身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朝着台下众人抛去一个媚眼。】
江晏脸上的表情一下没绷住,只能低下头来作扶额沉思状,其实他刚才见那花魁眉目便觉得眼熟,结果没想到自己的疑虑还真成了真,“这孩子,真是……”
陈子奚的扇子更是直接被惊到了地上,他看看那花魁又看一眼江晏,只觉得不可思议,接话道,“这孩子还真还是…能武又能舞。”
“我去这臭小子!他整这出也不怕把老子吓死,那脸上抹的花花绿绿的还学人家抛媚眼,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伊刀显然是被少东家那出人意料的出场方式吓得不清,呲着牙直吸气。
寒香寻则是一拍桌案,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这混小子在自家客栈端个菜都难,结果跑到别人家酒楼那么卖力。
早知道他那么爱跳,就在不羡仙搭个台子让他跳个够!这样子真是像什么样!”
“没准他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潜伏在此地收集情报也说不定。”褚清泉只好轻拍着寒香寻的背脊为她顺气。
红线的嘴巴更是惊得一直没能合起来,她满脸难以置信,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什…什么,漂亮花魁是老大,老大是漂亮花…花魁!?”
此时天不收伸手过来挡住了她的眼睛:“接下来小孩子不该看的就别看了。”
【一舞毕,少东家微微欠身,唇角含笑,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居然又退下一件外衣,合着羽衣霓裳的曲子跳起新舞。
突然二楼的贵宾厢房响起一阵喧闹,竟然是一满脸横肉、商贾打扮的男人想要花千金邀花魁到厢房内为他独舞,那人一脸色相,话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呸!这龌龊登徒子,千金就想让我好生细养的娃娃给他跳舞,当真是白日做梦,老娘要是在场非得取了他狗命!”寒香寻嗤笑一声,看那商贾的眼神已犹如看一个死人。
江晏也是下意识握紧了剑柄,低声说到:“但愿他能护好自己。”
伊刀从鼻子里重哼出一口气,面露鄙夷,“老子行走江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见色起意的卑劣小人,碰到可真让人作呕!
但想来那小崽子也不是个轻易能让人占便宜的主,这人定是没什么好下场!”
“的确,这樊楼看似是风月酒楼,实际上却是醉花阴收集情报的据点,这人在此地如此生事,怕是讨不到好。”褚清泉也笃定开口。
【眼见那闹事男子强要不成就想动手,方才还在那台子中央起舞的少东家已经攀着根绸缎升到了半空。
他与那厢房里守着的醉花阴弟子一对眼神,手中红绸缎一出,便将那人直接击飞了出去。等到人被赶出樊楼,少东家已经在满座宾客中选了人带着在空中飞了。】
“哈哈哈,这小孩真是有趣,还知道在人群里选个最好看的带,不让自己多错吃一点苦头。”
陈子奚抚扇轻笑,“我看啊,各位就别担心了,这人在樊楼分明混的是风生水起。”
伊刀面露赞赏,“我就说这小子心里有谱!而且,这红绸缎用得是真顺溜,看来在这樊楼里也是学了不少东西。”
他咧嘴一笑,拍了拍江晏的肩膀,“老江,你这养子可真是个人才,什么都能学会。”
江晏无奈摇头,低笑一声:“看来是练舞的时候也没忘了练武,还在外面偷师学了不少,真不知是该夸还是该罚。”
褚清泉眼中也带上几分欣赏,说道:“这一手倒是漂亮,既化解了危机,又让宾客们开了眼界。不过,他这样随意带人飞,会不会有些危险?”
“呵,这有什么危险的,那混小子在家的时候哪天不是上天入地闹腾,我只怕是那樊楼太矮,还不够他飞的!”寒香寻眉头紧皱,神色依旧不悦。
而此时红线也挣脱开了天不收手掌的桎梏,兴奋地跳了起来,拍手叫道:“老大好厉害!我也想跟他一起飞!
就是他现在穿的衣服好少啊,不冷吗?”
【几曲舞毕,今夜花魁的专场便也谢幕,可退场的少东家却并未离开。
【男少东家×赵光义】清透野心
一款超级快乐小狗少东家和一款超宠的赵二
1.6w一发完,ooc预警,就当一个小甜饼
时间线:白日参辰—主线—雪夜定策—金明池
(一)
“哟,这位公子,怎么天天来我这小铺,可是在等人?”
还在小口抿茶出神的赵光义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神智,他怔愣一瞬,将茶盏稳稳放在了小木桌上。
一个街边小铺的茶水,最多的作用就是解渴罢了,对于官家亲弟、开封府尹来说,这世间所有珍稀的茶叶他都唾手可得,眼前这一盏着实是难以下咽。
但他也鬼迷心窍般咽了一盏又一盏了。
似有被戳中心思的羞恼之意,他轻咳一声,慢吞吞道:“没有,只是来歇歇脚。”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青天白日的,一歇就是好几个时辰,他虽身着...
一款超级快乐小狗少东家和一款超宠的赵二
1.6w一发完,ooc预警,就当一个小甜饼
时间线:白日参辰—主线—雪夜定策—金明池
(一)
“哟,这位公子,怎么天天来我这小铺,可是在等人?”
还在小口抿茶出神的赵光义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神智,他怔愣一瞬,将茶盏稳稳放在了小木桌上。
一个街边小铺的茶水,最多的作用就是解渴罢了,对于官家亲弟、开封府尹来说,这世间所有珍稀的茶叶他都唾手可得,眼前这一盏着实是难以下咽。
但他也鬼迷心窍般咽了一盏又一盏了。
似有被戳中心思的羞恼之意,他轻咳一声,慢吞吞道:“没有,只是来歇歇脚。”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青天白日的,一歇就是好几个时辰,他虽身着常服,但单看衣服的料子和头上的护额也能猜出这人身份不凡。
摊主心领神会不再多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赵光义看了看太阳,心里默默数着,时辰一到,少侠便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大桥旁。
赵光义立刻转回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茶盏。
少侠有很多常人所不能及的本事,年纪轻轻武功却出神入化,凭空消失而又能凭空出现,无论别人嘱托多么异想天开的任务,他只要应了,就一定能办到。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选择利用。
其实说利用也不尽然,这利用多少参杂了点少侠自己愿意,否则按照少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怕是早就把他的府邸砸个稀烂了。
但他还是有点后悔,在少侠一跃而起剑尖指向他脖颈的那一刻。
赵光义被撞了一下。
嗯?
回忆被打断,赵光义还没做出反应,就又被撞了一下。
赵光义侧头,与满脸期待的少侠对上了视线。
霎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赵光义盯着对方的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还会这样看向自己吗?
少侠又撞了他一下,很故意。
“你怎么不生气啊?”少侠并不觉得自己此举甚欠,反而认真地问他,“我撞了你好几下,你怎么不生气?”
赵光义张张嘴,挥手示意身旁已经握上匕首的暗卫别动,心里居然有了一种犯错被轻而易举地原谅了的幸运感,他轻声反问道:“那你怎么不生气了?”
(二)
和少侠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算得上是阴差阳错。
或者是命中注定,注定会有人助他破紫微星劫。
当时的赵光义应劫前往太岳台,被玄元教徒追杀至重伤,他单膝跪地,手执长剑支撑身体,心魔与身上的伤一起侵蚀他的理智。
山穷水尽之际,原本要困死他的大门后悠悠传来了抱怨声:“这什么破转盘,烦死了。”
然后大门打开,背着长剑的少侠映入眼帘。
身姿挺拔,步伐轻盈,个子很高,脸上戴着银灰色的半边面具看不出年龄,他的声音清亮,还有不谙世事的稚气。
化名晋中原的赵光义惊呼出声:“小心!”
少侠面对一拥而上的玄星教徒丝毫不惧,脚尖轻点飞身躲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剑气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击败一众教徒。
当真好身手。
赵光义任由他一步步靠近,首先闻到的,便是杂乱又和谐的味道。
有烟火气,有草木香,少侠身上的配饰也不成章法,像是东拼西凑而来。
“你是?”
少侠没有回答他的话,向他出示玉佩。
“我随便逛的,不小心走到这儿。”少侠挠头,“原本我也不知道还有地下,是外面有个人,叫什么……算三春?他自己晕外面了,让我来救你。”
“哎呀不重要,玄元教徒神出鬼没,此地不宜久留,走!”
赵光义虽是强弩之末,但心里仍惦念着星劫,他的身体晃了晃,坚持道:“我不能走,紫微星劫还没破。”
少侠纳闷:“什么玩意儿,比你的命还重要?”
“……抱歉……我……不能说。”
他咳嗽得撕心裂肺。
少侠嘴角一抽,感觉他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少侠并不在意赵光义的隐瞒,也不好奇他身上的秘密,就连紫微星这种一听就和皇家秘辛相关的话题,少侠也面不改色恍若未闻。
少侠只是受人之托来救他,仅此而已。
于是赵光义将剩下的三个锦囊递给了少侠。
这大概有点强人所难,紫微星劫又岂是那么容易破除的,不过少侠痛快答应,他对这些道法有些了解但并不特别擅长,转那璇玑八卦台转得龇牙咧嘴,嘟嘟囔囔的似乎在骂些什么。
少侠的运气向来很好,转着转着自然而然就打开了门,除了每转一次星盘就要骂骂咧咧一次外,一切顺利得不像话。
赵光义破除心魔站起身,向少侠致谢。
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看透了他所有的心魔,赵光义却并未觉得难堪,大概是感觉少侠年纪还小,也可能是少侠见过太多事,所以少侠看到他的心魔就像是看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是救他出来的过程而已。
这天下之大,那样意气风发,救命之恩都不愿留下姓名的人,怎么才能再次见到呢?
“此番多谢,少侠......想要什么谢礼?”
少侠没被面具遮挡的双眼泛出狡黠的神色:“那就......不菲报酬?”
赵光义轻笑一声,很喜欢这个答案,这给了他们一个重逢的机会。
于是他摘下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少侠温声细语地嘱托:“这好办,只要少侠将此佩交予开封府孙老,必得重谢。”
他能看出来这个不菲报酬只是少侠让他们两不相欠的借口,少侠听见“开封府”也没什么反应,拿起玉佩习以为常地随手扔进背包,断定赵光义已无大碍,于是转身一个潇洒起跳,掉进了旁边的水沟。
然后狼狈地爬回来,浑身湿淋淋的,少侠抖了抖身上的水,尴尬地一直挠脖子,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一溜烟从正道跑走了。
赵光义笑弯了眉眼。
是很有意思的少侠。
大抵是受他哥的影响,赵光义也会化身晋中原走街串巷,因此后来他又偶遇过少侠几次,脸上银灰色的面具极为显眼,短短一段时间,开封城很多人都知道了一位有求必应心地善良的遮面少侠。
少侠什么都好,尤其是轻功卓绝,就是太爱飞檐走壁,总是在屋檐上窜梭,踩得瓦片叮当响,一时不察还要踢碎两个坛子。
少侠确实精力旺盛,这边帮人寻找药包,那边就飞身上了楼顶抓蹊跷,路过射箭要比试,路过其他侠客要较量,路过投壶也要当浮三大白,甚至还赢了钓鱼经验丰富的老翁。
赵光义就远远地看着,看着少侠有时从他头顶的空中飞过,来去匆匆总有事忙,有时马失前蹄“噗通”一头砸进河中,即使闲下来也要捡碎石薅花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当宝贝装进背包。
但少侠从未发现过他,他也并未出声相认。
赵光义觉得,他们应该有一场更郑重的重逢。
(三)
后来有一天,少侠不见了。
江湖人就是这样的,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来一个地方呆一阵,做些善事留下些名气就会换个地方。
但他没想到少侠也会走。
赵光义虽不知少侠面容,也不知他年岁几何,但猜测其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这个年纪,这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在桃花源里长大的孩子,竟然也像那些老江湖一样背井离乡四处游荡了吗?
少侠还没有去开封府兑换他的不菲报酬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赵光义明白,上至朝中重臣,下至贩夫走卒,少侠帮助过的人太多了,他的行囊里有各种各样的信物,每一个背后都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那个代表着开封府的玉佩混在其中,显得平平无奇。
即使知道少侠并非协恩图报之人,也知道重于泰山的救命之恩对少侠来说司空见惯,赵光义还是不禁想,早知如此,他就在每次街边偶遇时,都叫住少侠了。
哪怕打个招呼也好,遇见一次提醒少侠去开封府一次,也不至于叫少侠忘了那玉佩。
府里的人发现,他们府尹大人又不爱乔装出府了。
前一阵子他们大人一有空便要换上那套白色常服,配上护额,在外一待许久,就在府中下人猜测大人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时,大人又不出去了。
晋中原可以自由自在到处乱跑,可以结交认识很多朋友,可以去街边小摊品尝美食,但赵光义不行。
一旦穿上那身紫色的官服,赵光义的表情总是带着不怒自威的冷意,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处理事情也多,天子脚下全是牛鬼蛇神,他需要成为这样不近人情、让人猜不出心思的赵光义,才能令行禁止推行新政,震慑一些目前还杀不得的蛀虫。
不见也好,赵光义安慰自己,那样光明磊落的人,未必会喜欢这样的开封府尹。
后来他那乱跑的大哥跟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侠客,才十六岁,心地善良还好骗,像背着大人偷溜出来的小狗崽。
赵光义不爱听这个,一听这些他就会想起那位无缘再见的带着面具的少侠。
(四)
赵光义没想到他和少侠第二次正式见面是这种场合。
少年跟着自己那不靠谱的大哥,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鬼鬼祟祟地潜入樊搂,少年清秀俊逸,行止间松风竹韵,在他膀大腰圆的大哥的存托下,赵光义差点把那少年看成了姑娘。
因为少年没戴那张银灰色面具,几月不见个头稍长,又消瘦了些,声音也变化了几分,赵光义只当自己见到了大哥口中有意思的小侠客,他并没有认出来,半大的少年就是那个自己念念不忘的少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天赋异禀救他于危难的少侠,才十六岁。
所以赵光义在利用少年这件事上毫无负担。
稀里糊涂地卷入了生金瓯事件中的少年,一脸茫然地看向突然出现自己,那少年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在纠结什么,但顾忌周围乌泱泱的大人物,又缄默不言。
赵光义不在意少年在想什么,许是年纪小没见过他这样冷面的府尹被吓到了也说不定,他当然知道少年是无辜的,那样单纯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过他需要有人去查明真相,一个不牵扯任何势力还有武功傍身的少年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无视了少年的百般辩驳,看着少年堪称气鼓鼓的表情,赵光义玩心大起。
“服下这个,本官就放你走。”
“七日断魂散,七日之内,无论查到与否,前来复命。”
“我想要你的命,还用得着七天后?”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小孩子总是不抗吓的。
其实是一颗养生的药丸罢了,全当是逗小孩,让他日后长长记性,别没心没肺的什么都掺和一脚。
主动吃了药丸的少侠有些恍惚。
晋中原的声音是带着彬彬有礼的柔和的,在太岳台时虽然相处不久,但他叫的每一声“少侠”都很好听,递给自己玉佩时语气里也难掩对再次相见的期待。
少侠也是期待的,晋中原是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开封的第一个朋友,虽是他闲逛时误打误撞认识的,但更说明他们之间有缘。
新朋友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又在开封府任职,想来也算高官,于是他忙这个忙那个,打算攒钱换一套好看贵气的衣服充充门面,还特意跑回清河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找了礼物,然后本打算去拜访一下新朋友,顺手兑换拖延许久的报酬。
但没想到会是开封府尹。
也是。
那是紫微星劫啊,渡劫的人又怎会平凡呢,他真是昏了头。
明明长了一张和晋中原一模一样的脸,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紫色官袍的府尹大人神色冷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官帽戴得妥帖,脊背挺直,看人时视线低垂,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说话时音调压低放缓,带着浓烈的权势滔天的压迫感,除了插科打诨的赵大哥,连那不可一世的姓史王八蛋都战战兢兢不敢与其对视。
朋友?
他怎么能妄想和这种人物成为朋友呢?
少年歇了拿出玉佩与赵光义相认的心思,开封府尹的救命之恩,可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万一对方觉得让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要灭口,怕是连小命都要丢了。
少年闭了闭眼,应下了查找生金瓯的七日之约。
解决完眼下的事,赵光义将大哥叫到一旁,让他哥把衣服换好,抬眼看到那个少年站在远处看着他,目光很复杂,像是想说什么,但在和赵光义对视上后,又转身就走。
是想要求情要解药?还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满?
这世上对赵光义不满的人太多了,有人厌他,有人恨他,有人想杀了他,也有人想阿谀奉承他,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将自己的想法藏好,绝不会写在脸上。
到底是个孩子,还差些行道。
(五)
赵光义不得不承认,他哥带来的那个少年,很有本事。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敢硬闯熔炉区,避开无数官兵的层层拦截,以一己之力抗衡黑财神,确实举世无双。
但那又如何呢?
赵光义站在最高处,身旁是被压倒在地的东阙,眼前是还在与黑财神纠缠却被一掌打落的江湖少年。
在山河动荡的如今,英雄人物层出不穷,再难得的惊世奇才,都是大义里随时会牺牲的棋子。
无一例外。
一切为了大宋江山,赵光义不在乎历史如何书写评价他,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以大义诛不义,如何不胜。”
“欲行大仁,则舍小义。”
“为一叶蔽目者,永失泰山——”
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从未变过。
重重摔倒在地的少年身上掉出了一个银灰色的面具。
赵光义的话音戛然而止。
那张面具是那样的熟悉,他曾见过少侠戴着它活力四射地跑遍开封的大街小巷,也曾无数次想象过那张面具后是怎么一张面孔。
赵光义背在身后的手骤然缩紧,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竟是如此。
原来如此。
那一刻少年之前看向他时种种复杂的情绪终于有了解释。
无所不能的少侠绝不会被轻易打倒,少侠腾空而起,一剑斩财神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阁楼,剑尖裹挟着劲风以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道停留在了赵光义的面前。
赵光义微微后仰,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属于开封府尹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的目光半分没落在可以取他性命的长剑上,大哥说了什么他也充耳不闻,他只是定定看向少侠那双如星火燎原般熠熠生辉的双眼。
是想杀了他吗?
可少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六)
在那之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直到大哥撺掇着,要去赵普家烤肉吃。
“还有一个人。”大哥思索着,“把我那小兄弟叫来,赏心悦目,吃饭都香,还能帮着跑跑腿。”
赵光义耳尖微动,他慢条斯理地换上了晋中原的衣服,抹了面脂,将头发一缕一缕梳顺,又将护额戴好,早早前往赵普家中赴约。
雪夜烤肉,倒有几分意境,赵光义为了掩饰自己在等待中的坐立难安,主动跑到一旁面壁去了。
少侠还是少侠,背着长剑从房顶一跃而下,上来话还没说两句,直接就是:“而且,他怎么也在啊......”
赵光义:“......”
这话太不客气,赵光义愣是没办法找出个话题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让少侠帮忙买食材,而少侠很好说话地答应下来。
赵光义很少见少侠正常走路,连买个东西都要用上轻功走屋顶,他们那边刚生好火,少侠就已经拎着鱼回来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之意也不在燕云羯羊和江南鲥鱼,赵光义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大哥的话逗赵普,时不时看少侠一眼。
可惜少侠不与他说话,也没多看他。
少侠或许没听出来他们烤羊烤鱼背后的深意,或许是听出来了但并不想参与其中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很安静地吃烤鱼,一会儿露出享受的表情,一会儿又很肉疼一般盯着烤鱼发呆。
真是失败,赵光义回到府邸后抹了一把被雪浸湿的头发。
跑出去这么一遭,也没能好好地谈上一谈。
不过这开封怎么这么多人闲的没事干?
这几日赵光义判案判得心烦意乱,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这些吃饱了撑的权贵们统统扔去种地。
隔壁孙老来找他,开门见山道:“大人,您说的那位少侠来了,换走了那个秘密。”
赵光义写字的手一顿,立刻放下毛笔道:“他人呢?”
“走了,拿着信封出了门一下子就飞走了。”孙老喃喃自语,“他们这帮大侠可真厉害啊,飞得那样高。”
赵光义站起身出门,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赵光义不死心,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孙老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想笑又强行忍住:“他还要走了九千文钱,说是烤鱼钱。”
赵光义闻言也跟着流露出两分笑意,难怪少侠吃烤鱼的时候肉疼了好一阵,原来是花了大价钱,但又想到什么,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少侠明知他是开封府尹,明知他就在隔壁,竟然连一面也不愿再见。
赵光义有些不舒服。
他本以为,大哥暴露了官家的身份,和少侠的情谊就算到了尽头,毕竟江湖人向来对朝廷敬谢不敏,没成想等大哥再出去以赵大哥的身份满街跑时,那少侠依旧跟在他身后给孩子们讲故事,照例叫赵大哥。
似乎在少侠心里,人便是人,没有三六九等,不分高低贵贱,上至官家朝臣,下至百姓乞丐,无论男女老少年长年幼,只要向他求助,他都会竭尽所能帮助他们。
不过他大哥向少侠隐瞒了身份,却依旧能得到少侠赵大哥长赵大哥短的亲近,怎么他隐瞒了身份,少侠就再也不理人了。
开封府尹难道听起来不比官家更平易近人吗?
是怪他那日在樊楼下了毒?
可七日之期已过,少侠也未曾前来讨要解药,想必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并没有下毒。
也是,少侠救了自己,自己却恩将仇报,想必是不愿再有牵扯了。
他罪不至此吧,就不能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别那么狠心啊,少侠。
“要钱要得怒气冲天的,像赌气一样。”孙老回忆了一会儿,怀疑的目光落在自家大人身上,“大人您这九千文钱欠了很久吗?”
九千文而已,他家大人贵为开封府尹,不至于坑一个小孩儿的钱吧,竟让人追债追到了开封府?
赵光义:“......”
赵光义想为自己辩解辩解,告诉孙老他大哥给钱了,这明明是少侠讹了他一笔。
嗯?
赵光义被孙老的话提点了一下,落在了“赌气”二字上,思来想去后,终于做出了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决定。
他开始每天坐在升平桥的摊位上,等待着与少侠的再次相遇。
这个办法还算不错,每隔几天就会像之前一样偶遇跑来跑去的少侠,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着吹冷风,几个时辰的等待也见不到人。
他知道少侠也能瞧见他,少侠的视线也会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但他们都没有主动向对方搭话,像是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的态度。
赵光义比少侠更谨慎。
自从在熔炉被少侠拿剑扫过脖颈后,赵光义便明白了,少侠不畏生死也不畏皇权,这世间没人能强迫他分毫。
那他这个在猝不及防间,早就暴露了他充满野心、不择手段一面的开封府尹,还会获得原谅吗?
然后还在犹豫不决的赵光义就被撞了好几下。
(七)
“我撞了你好几下,你怎么不生气?”少侠凑近问他。
赵光义轻声反问:“那你怎么不生气了?”
少侠轻哼一声:“你这不是在等我嘛,我看你等了好几天,是求和吗?”
赵光义不说话。
“你怎么又出神?”少侠原本还算高兴的眼睛一下子暗下去,像是察觉到了赵光义不甚熟络的态度,不愿再自作多情,于是抬腿就要一个大轻功飞走。
“等等!”回过神来的赵光义抓住少侠的胳膊,下定决心开口道:“来我府邸做客吧。”
少侠满意了:“那好吧。”
与这样一个无拘无束的少侠交好,需要几个条件。
一要让他放下戒心,用事实证明府邸里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没有毒,可以放心食用。
二来不能摆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如果说话稍稍严厉了些,少侠就会“嗖”的一下飞走闹脾气。
三是最好要做到有求必应,让他在府邸待得顺心,这样他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常来。
赵光义做的很好,现在少侠已经翻窗翻得相当轻车熟路,每次必吓暗卫一跳。
少侠还挺自来熟,也不记仇,没过几天在糖衣炮弹下忘记了所有不愉快,跟赵光义混熟了。
大抵是为了省住客栈的银子,少侠天天跑来蹭床睡,赵光义忙的时候他安安静静的,等赵光义忙完放下折子,少侠早已睡得昏天暗地。
飞来飞去是个体力活,他哥说少侠是个闹腾的小狗崽倒也没错,赵光义熄灭了蜡烛,又为他掖好被角,被霸占了房间也不在意,习惯性地去偏房睡了。
唐钱策告一段落,新的政令自上而下颁布出去,少侠名声在外有求必应,最近开封城打家劫舍为非作歹的恶徒都少了许多,赵光义稍稍清闲了一些,少侠也是。
然后少侠不知是弄了什么新鲜玩意,音信全无地消失了两天。
赵光义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面上:“人还没回来?”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没回来。”
“去找。”赵光义声音低沉得不像话,他不是没听过盖世大侠被小毛贼害死的荒唐事,但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少侠身上。
少侠聪明但不多,看上去很容易被暗害的样子。
果真不聪明。
赵光义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你说,他怎么了?”
“呃......牢房那边说,有一个两天前被关押的犯人,可能就是少侠,罪名是……易容冒充大人在开封府附近闲逛。”
赵光义气笑了。
他一路来到牢房,少侠背对着他,把自己团成了球。
“躲什么?”
少侠浑身脏兮兮的,手死死地捂着自己脸上的面具,不让人看见这活腻了的、敢冒充府尹大人的贼人是谁。
也不是真的逃不出去,可毕竟是开封府的护卫,他不敢动手,生怕闹大了给赵光义惹麻烦。
少侠慢吞吞地蹭到赵光义面前,隔着牢栏拽着赵光义官袍的衣角,讨好一样轻轻晃了晃,在牢房侍卫“大胆”“放肆”的呵斥声中,悄声道:“赵二哥,好丢脸的,帮我一把,求求。”
赵光义对上他小狗一样亮晶晶的双眼,什么火都发不出来。
撒娇是这人与生俱来的天赋,赵光义都忘了他用那种软哝哝的声音喊过多少姑娘好姐姐。
左手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赵光义转身吩咐道:“都是误会,把人放了。”
府尹大人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也不需要解释到底是什么误会,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少侠就被放了出来。
“胆子很大。”赵光义任由少侠坐在自己对面狼吞虎咽,“下次不许了。”
假冒朝廷命官,是相当严重的罪责,冒充自己也就算了,左右能保出来,这要是冒充到别人身上,被人就地斩杀了都不为过。
不过赵光义知道少侠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便狠不下心说什么重话,但即使是这样,少侠还是凑到他跟前嘻嘻哈哈道:“好大的官威啊,赵二哥。”
赵光义没忍住伸手在他的头上用力敲了一下。
少侠也不躲,但他会演,挨了打的瞬间眼眶就开始泛红,他长得乖,眼泪汪汪的让人一看就心疼,想来从小就没少用这一招。
“好了,也没那么用力。”赵光义无奈,又给他揉了两下,“怕了你了。”
不过也是,剑指皇族这种在别人眼里明晃晃的谋逆行径他都干了,冒充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定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
少侠想说几个官兵而已,倒也不至于真能杀了他,他下过墓,见过鬼,打过梦傀,破过机关重重,甚至还参与过阴兵借道,哪个不比被抓进牢房惊险刺激得多。
赵光义听完,权当少侠在吹牛,一点没信。
少侠也有分寸,没再易容成他人过,但他又不服气,跑到鬼市易容阴兵变成小纸人飘到了赵光义面前。
大白天见鬼的赵光义:“......”
那一刻他竟然开始反思自己真的缺德至此了吗?
他该庆幸自己南征北战这些年磨练出来的心性,没让他直接吓出病来。
“变回去。”赵光义难得咬牙,“以后再易容这些乱七八糟的,府里就没你的饭了。”
少侠丝毫不惧,灰扑扑的无脸小纸人问他:“那你信了没?”
“......赶紧变回去!”
赵光义心里默念了三遍他小我六七岁。
(八)
少侠在开封城内摸爬滚打,连蹊跷都抓了个干净,甚至连百姓都结交了个差不多,哪家哪户有什么故事,他都能娓娓道来。
百无聊赖的少侠有了新爱好,窝在床上看话本。
尤其是大侠历经重重磨难与背叛,在困境中悟出绝世功法,最后逆天改命手刃仇敌的剧情,更是少侠的最爱。
少侠躺在赵光义的床上滚来滚去,拿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指指点点:“可恶的坏人。”
才处理完公务的赵光义弯下腰,在话本子上瞄了几眼,伴随着耳边少侠的碎碎念,他坐在床边,突兀地问道:“那在少侠心中,我可是那话本子里的坏人?”
自从交好后,他们很默契地没再提起过以前的事,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想要和平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互不干涉。
可在少侠心里,又如何看待自己的为大仁舍小义呢?
少侠转了个身,思索后认真地摇摇头。
“各司其职罢了,你有你的家国大义,我有我的芸芸众生,你坐朝堂定国策,我游江湖救苍生,这是每一个人的命数,立场不同,无所谓谁对谁错。”
少侠想,那些上位者舍弃的小义,自然会有自己这种人去拾取,一个风雨飘摇的新王朝,想要彻底安稳下来,总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在历史的洪流下,每个人都太过渺小,少侠有时也在想,自己每天好像都做了很多事,帮助了很多人,但每天还是有更多人挣扎于苦难间。
苦海无涯,如是而已,但求问心无愧。
这个话题多少有点沉重,少侠的目光被赵光义官帽上的平角帽翅吸引,没忍住上手拨弄。
赵光义抓住他的手:“莫闹。”
少侠不情不愿地收回手:“那你呢,用宋钱换唐钱,南征又迟了一步,你这一局被破可甘心?”
“能破便说明有错,不必不甘。”赵光义将官帽摘下,散开了头发,墨黑的发丝轻飘飘落下,铺了满背,“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只能不断试错,慢慢摸索了。”
少侠又去拨弄他的头发,这回赵光义不再管他,少侠玩了一会儿坐起身,脸凑过去左闻右闻:“赵大哥说你往头发上抹香膏,是真的吗?”
他大哥嘴怎么这么碎。
赵光义当作没听见,少侠明白那就是抹了,于是继续问:“那能给我一罐吗,我也想抹。”
“你已经很香了。”赵光义叹气。
这少侠每天出去要摘一堆花呀草呀的,身上各种花香混在一起,但因为都不浓郁,反而融合成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少侠闻闻自己的袖子,也闻不出来什么,于是继续磨赵光义:“那我想头发也香一点。”
“明天拿给你。”
“一言为定。”
(九)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新元,难得多了几日休沐,少侠眼珠子一转,跑去和赵光义商量:“你都忙了一整年了,跟我出去玩两天吧。”
他大哥都跑没影了,他还任劳任怨的干什么。
赵光义思索片刻,进屋换上常服。
真要跟着少侠在外闯了祸,脸还是丢晋中原的为好,开封府尹的脸可丢不得。
“你也不改头换面,这常服穿了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少侠纳闷,“认识你的人不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谁吗?”
赵光义气定神闲:“我长了这张脸,穿了常服,我说我叫晋中原,谁敢反驳?”
那倒也是哦,少侠懂了。
赵光义问:“所以这是?”
“带你体验我丰富多彩的生活。”
少侠蹲在屋檐上,眯着眼盯着大院内站着的人。
赵光义生疏地学着他的样子蹲在一旁做梁上君子,顺着少侠的目光望去,认出是户部的某位大人。
偷鸡摸狗摸到大臣家里,赵光义十分不自在,他正想问少侠要干什么,就见对方一个丝滑的摄星拿月偷了个钱袋出来。
赵光义没忍住咳嗽两声,被少侠捂住嘴带下房檐。
“我也有些俸禄,不必如此。”赵光义心情复杂,“再不济还有些铺子,你要是缺钱可以告诉我。”
让救命恩人落魄到去盗窃,多少显得他这个开封府尹不是人。
“他是个贪官嘛,而且这只是些铜板,像金银珠宝这种值钱的东西他肯定都藏起来了。”少侠蹲在墙角数铜板,理不直气也壮,“我这叫劫富济贫!”
少侠拎着沉甸甸的钱袋买了粮食,送给了一家孤儿寡母的可怜人,出来的一路上都在蹦蹦跳跳。
赵光义也被这种纯粹的开心感染,跟在他身边聊以前的事:“你以前行走江湖,钱就是这么来的?”
“才没有,我有钱的,家里人给的,好多好多。”
看来没吃过苦,那很好。
一路走走停停,少侠帮忙老奶奶挑过水,帮工匠治疗过骨折,甚至还帮士兵找过小狗。
确实是个有趣的江湖啊。
只不过在走到一条小路时,原本叽叽喳喳的少侠反常地噤了声,目视前方板板正正地和赵光义并肩而行,一个路人骑马而来,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少侠猛地将人从马上扯下来,拉着赵光义翻身上马就跑,徒留对方在后面呼喊追赶。
赵光义耳边的风一阵呼啸:“你这又是为什么?”
“这是我的马!”少侠嗷嗷叫,“我上次路过这儿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抢了我的马!他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岂有此理!”
赵光义:“……”
确实是江湖险恶啊。
少侠和赵光义一路骑马狂奔,这一跑就跑远了,城外田野,甚至遇见了聚集的山匪。
“嘘。”少侠拉着他下马,让马自己去一旁吃吃草,自己则摩拳擦掌地悄悄绕到那几个山匪看不见的地方,从身后一捞搭弓射箭,火光点燃火药桶,“嘭”的一声完成了为民除害的壮举。
少侠拍拍手,上去就从尸体上扒了几件武器又搜刮了药品财物,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像是干了千百回。
赵光义:“……”
他对少侠的了解似乎还不够。
“小瞧你了少侠。”赵光义任由装不下药瓶的少侠把其余的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杀人不眨眼啊。”
“对坏人好就是对好人坏,这点我认同你。”少侠拉长音调,“阿原——”
赵光义:“……”
(十)
几日的休沐一晃而过,当赵光义再次穿上官服时,竟有几分束手束脚。
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忙里偷闲这几日属实不易,着实不该沉溺于此。
赵光义的手支着额头,垂眸看着书案上的图纸,半晌头疼地移开目光,忍不住皱眉。
“怎么这副表情?”少侠偷溜进来,站在赵光义身旁,“可是遇见了棘手的事?”
赵光义偏过头,站在一旁的少侠一脸关切,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但又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情谊本就不牢靠,他这一提,倒更像是以利用为前提的蓄谋已久了。
“没事。”赵光义坐直身体,“别老参与这些乌烟瘴气的破事啊少侠,你这样我忍不住要使唤你的。”
少侠却不在意,更多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你先说说什么事。”
赵光义见他真没有抵触,才伸手指了指厚厚的图纸:“这是五牙大舰的图纸。”
“近日来荆湖内乱,是南征的好时机,只是钱荒一事后缺乏军饷,我打算借金明池水军演习,在宝津楼设宴,引蜀国、唐国使臣前来参观,筹措军饷。”
少侠听懂了个大概:“有什么问题?”
赵光义道:“如果不出我所料,蜀国使臣若是愿意进贡,必然要借机取得大舰图纸。”
“我需要你帮我把图纸拿回来。”
少侠越听表情越一言难尽。
赵光义和他对视一眼,了然道:“可觉得我卑鄙无耻?”
少侠重重点头:“嗯嗯。”
赵光义一噎。
“不喜欢这样?”赵光义侧过头,语气中不自觉多了几分咄咄逼人,“你喜欢晋中原的模样?与人为善、温柔体贴,是不是觉得赵光义和晋中原像两个极端?”
“那怎么还天天跑来和我交心?”
府尹大人端坐在那,暖黄的烛光打在他的眉眼处忽明忽暗,他的瞳孔漆黑,透不过光亮,与平日里好哥哥的模样大相径庭,看得人无端生出寒意。
能够以天下为棋盘,必定满腹城府心机深沉,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棋盘里随意摆弄的棋子。
这种人只能以利相搏,决不可深交。
他说:“少侠啊,你最好别觉得我就是晋中原。”
他话是这么说,但相处了这么久,少侠能感受到赵光义对他有多么纵容,纵容到压根就不像赵光义的本性。
所以少侠除了在樊楼和熔炉那两次,少见赵光义如今这副表情,偶尔遇到他与大臣议事时,才能窥探一二。
少侠被蛊惑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手指落在了赵光义上挑的眼尾。
赵光义任由他的手贴在脸侧,原本充满戾气的表情微变,仰头看向少侠时有了几分疑惑。
赵大哥说的没错,他的弟弟当真俊美无俦,尤其这双被权利浸透的眼睛,更是神来之笔。
居高位而定乾坤者,本该如此。
少侠与众不同,若是风度翩翩的晋中原,他只想引以为友,但若是赵光义——
“可是府尹大人,你大概不知道,你身穿官袍满眼野心的模样,才是魅力所在。”
有人爱温润如玉的晋中原,当然就有人爱危险至极的赵光义。
少侠弯下腰,四目相对,距离太近,呼吸都在纠缠。
其实少侠也明白,他们之间早就不像朋友了。
哪有做朋友做成这样的,同吃同住,平时来往也没个分寸。
只不过是心照不宣,又不曾点破罢了。
赵光义听懂了他的意思,许久低低笑了起来,原本紧绷的身体终于多了两份懒散,他向前欠身,与少侠鼻尖对鼻尖,眼里的锋芒不再掩饰:“那是愿意帮我了?”
少侠丝毫不退,眉梢微挑:“不菲报酬?”
“好说好说。”
“交易”顺利完成,赵光义不再头疼,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调笑对方:“不怕我欺瞒你利用你吗?”
“不违背道义,便心甘情愿。”少侠话锋一转,“再说府尹大人真想利用我,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啦,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还要陪我胡闹,你可以坚决果断地给我喂毒药,那多省心,还一劳永逸。”
冷不丁被翻了旧账的赵光义移开目光,仔细翻阅面前图纸,可能是打算把它背下来。
(十一)
少侠的道德感很有弹性,并不是不懂变通一心向善,什么缺德事都不干的大圣人。
他混在宝津楼的宴会中,坐在一旁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旁观这群使臣与赵光义之间你来我往的机锋,暗藏在话语里的刀光剑影丝毫不逊色于真正刀剑相向的厮杀,每句话都听得人胆战心惊。
宴会结束,起草完约书,少侠与赵光义装模作样一番,就按照路线去拿图纸了。
“内忧外患,自然是要先平内忧,南征势在必行,本官——”
“嘭!”
“嘭嘭嘭!”
赵光义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一阵耳鸣,愕然看向大舰的方向。
“什么声音!”
“敌袭!”
“保护大人!”
赵光义原本十拿九稳的表情骤变。
只是拿个图纸,大舰为何会爆炸?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持续不断,连脚下的地面都在摇晃,远处水浪翻涌,火光冲天,刺目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
“大人!危险!您不能过去!”
“让开!”
警戒尖叫声此起彼伏,在岸上乱成一锅粥时,水里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然后扒住河岸。
“府尹大人,好惨哦。”少侠艰难地从岸边爬上来,抖抖水笑得没心没肺,“五牙大舰毁了,你的计划又泡汤了,这回可不怨我,是......”
赵光义快步上前,着急道:“可有受伤?”
少侠眨眨眼。
“不该让你参与进来的。”赵光义嗓音低哑,“不该让你来的。”
“哎呀,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少侠试图打散他的难过,“再说船炸了但图纸我保住了,那大木鸟相当厉害,若是换其他人,估计早就连人带图一起上了西天。”
这场混乱持续良久,赵光义让少侠先回府,自己留下来处理后续。
“不许乱跑,回府里等我。”赵光义又重复了一遍,“不许乱跑。”
少侠乖乖点头:“好的。”
少侠离开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赵光义的背影,依旧老生常谈的紫色官服,一成不变的黑色官帽,他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清理残骸,找工匠检查大舰现状,仿佛大舰被炸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但怎么可能呢。
一个刚刚二十多岁的人,肩负着一个在战乱中建立的动荡不安的皇朝,内有南方暴乱,外有契丹虎视眈眈,他在腹背受敌中匡扶社稷。
好难的。
赵光义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他的身上带着的爆炸产生的硝烟味,甚至比少侠身上的还要浓。
“衣服脱了我看看。”赵光义还是不放心,“真没伤着吗?”
少侠将中衣解开露出上半身展示了一下:“没有,我看情况不对转头就一个大轻功跳水里了,跳了老远,我还得帮你把图纸带回来呢。”
少侠说是没受伤,但身上多少有些见血的划痕和磕碰的青紫,他自己不当回事,赵光义却一声不吭去洗了手,从床边的暗格中取出了千金难求的伤药,一点点为他涂好。
两人挨得太近,又不说话,少侠眼睛眨得飞快,下意识屏住呼吸,相当不好意思。
“对了,图纸在这儿,多亏我从前在清河得了一块不透水的布,要不然这图纸怕是要花了。”少侠想让他的神情别那么紧绷,“检查一下?”
赵光义接过图纸看也没看就放在了一旁。
“这不像你啊府尹大人。”少侠故意逗他,“那图纸不是比我重要多了吗?”
赵光义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强装许久的镇定终于破功,几个时辰前听到五牙大舰爆炸的后怕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他手上的力道失控,直接将少侠扑在了床上,官帽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也无人在意。
少侠实在是没见过赵光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安抚般碰了碰赵光义的脸。
赵光义松开他的嘴,闭上眼平复呼吸。
少侠衣服敞着,目光落在撑在他上面紧闭着眼的赵光义,对方的发丝垂落,轻轻拂过他的脸侧。
于是少侠慢慢、慢慢地欠身,在赵光义的唇边落下一吻。
赵光义睁开眼,对上少侠无辜的表情。
“不行吗?”
(十二)
少侠总觉得赵光义装模作样久了,一有个豁口便很难克制住。
比起少侠的蜻蜓点水,府尹大人的吻就要重得多,动作间也是毫不掩饰的掠夺性,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也不过如此。
直到窒息时才放开,少侠掐着嗓子,矫揉造作娇羞道:“府尹大人想让我当男宠呀?”
“岂敢。”赵光义握住了他的手,“是我想留下你。”
这话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味道,少侠伸出胳膊揽上他的腰,一个用力转换了位置。
香膏没有白费,府尹大人柔顺的发丝披散在床上,面上薄红,呼吸急促,少侠头一回见这样的赵光义,心里突然生出了无数乱糟糟的欲念。
下流的、过分的、不知死活的欲念。
少侠晃晃头,把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去:“这是我的不菲报酬?”
赵光义一字一句地回答:“这是我的心甘情愿。”
他要抓住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自己。
少侠很年轻。
他的武功很高,跑来跑去的体力很好。
赵光义此刻深有体会,他想把胳膊搭在自己的双眼上,却被少侠攥住了手腕。
“赵二哥,府尹大人,赵光义,阿原……”
在少侠迷蒙的一声声呢喃中,赵光义卸了力,任由自己双手被压在了头顶,将充满雾气的双眼暴露在外。
“明天还有事。”赵光义仰头,轻吻落在颈侧。
这样危险的位置,他居然也会这般不设防地展露在他人面前。
“知道了。”
小狗这儿咬一下那咬一下,都没用力,连一丁点的印子都没留下,好像只是想沾染些属于自己的气味。
是温吞、旖旎,又彻底袒露的一夜。
擦洗后赵光义披着中衣,让还处于兴奋中的少侠坐好,拿着伤药又给他涂了一遍。
少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拍拍自己显红的脸,试图降温。
这样的厮混有一便有二,少侠更爱无声的温存,现在两人晚上睡在一起,相拥而眠。
好堕落。
几日后少侠收到了一封传信,等赵光义回府,便看见了收拾行囊的少侠。
赵光义闲来无事转扳指的手一顿,眼神意味不明。
“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河西一趟,找我家人的消息。”敏锐察觉到气氛有变的少侠声音越来越小,“别用这样谴责的眼神看我啊,我会回来的。”
赵光义盯着他。
“真的!”少侠举手发誓,“我就去一趟,绝不久留,不然你让人去抓我,等等我嘛赵二哥。”
无数种不可言说的想法一闪而过,赵光义最后只是用一堆东西把少侠的行囊装得满满当当,留下一句:“别受伤,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没办法留下少侠。
少侠不在乎功名,不需要利禄,在源源不断的爱意中长大的少年,他只需要随自己心意,自由自在行侠仗义。
少侠若是不愿意,赵光义有的,都不足以留下他。
因为赵光义明明心情不愉却依旧体贴入微,少侠走时满心不舍,早去早回的誓言不知发了多少遍。
少侠前脚一走,后脚赵光义就不受控地魂不守舍。
他这样算什么?
他是官家亲弟,是开封府尹,也是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可他现在,更像一个等待临幸的宫妃。
赵光义想,他居然有一天会如此做派,如此放低自己,想要一个人的愧疚与疼惜,仅仅是为了不被抛弃。
确实是他心甘情愿。
少侠倒也不是没良心,书信三天两头地寄来,纸张写得密密麻麻,到后面字都要挤在一起,书信中将少侠发生过的事写得事无巨细,赵光义看了,就像人在身边。
直到有一天少侠来信,信的内容简短,只是一句:“将归。”
等待的时间便不再难熬,反而是对再次见面的期待愈演愈烈。
(十三)
“赵二哥救命!”
赵光义听见这个闯祸专属称呼一晃神,不由自主地向门口望去。
门口的侍卫认得少侠,便没拦着他往里跑,身后追赶他的人则被气得理智全无,一时不察带着家丁也闯了进来。
少侠一回头,乐了。
他往开封府跑是找“靠山”,兄弟你往开封府跑是找死啊。
等那追人的纨绔和家丁被侍卫团团围住,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昏了头闯进开封府后脸色一白,又听见少侠喊赵光义“赵二哥”,顿时瞳孔地震,“咚”地跪倒在地。
少侠晒黑了些,风尘仆仆的带有日夜兼程赶路的疲惫,但他的眼神依旧明亮,背上背着和离开开封时一样鼓鼓囊囊的行囊,躲在赵光义身后探出头,朝着那纨绔扮鬼脸:“就他!调戏良家妇女!还要打我!”
赵光义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看不出是谁的公子哥,一时沉默下来。
不过无论是谁家的公子哥也不敢得罪赵光义,只能颤颤巍巍地辩解只是出言调戏,没想真做什么。
赵光义处理了那公子哥,转过头来从上到下将少侠扫视了一遍,确定人没在河西吃什么苦后才秋后算账:“一回来就给我惊喜?”
“那算什么惊喜,那只能算他碰到小爷我倒霉。”
赵光义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争辩。
“不过没想到我居然还有狐假虎威的一天。”少侠啧啧称奇,“这叫什么?为虎作伥?狗仗人势?”
然后就被敲了脑壳。
“嘴上没个章程。”
这一敲敲近了距离,少侠跑进屋,将赵光义书案上的东西扒拉到一边。
“这都是给你带的。”
少侠献宝似的一抖行囊,“哗啦啦”倒了满满一书案,鸡零狗碎的什么东西都有,赵光义用帕子将案面上少侠抖出来的沙子拂去,听少侠介绍那些东西的来历。
“这是个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不过它的图案特别好看,我就买了一个。”
少侠介绍完他的宝贝,才羞涩道:“其实都是些小玩意,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但我看到什么都能想到你,什么都想带回来给你看。”
“喜欢的。”赵光义叫人找了个金贵的木盒来,将东西小心收好,“我此后能离开开封的机会不多,很难再见到这些了。”
“怎么会!”少侠一拍胸脯保证,“你放心!以后我见到什么好玩的都带回来给你看!”
赵光义不出所料地得到了满意的保证,他站起身,食指在少侠的嘴唇上点了一下,意味深长道:“今日本官想早点下职,少侠跟本官回府吗?”
少侠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这自称还真是有别样的感觉,他瞥了一眼还明亮的天色,扭捏道:“现在吗?”
赵光义歪头。
“回!”
少侠舒舒服服地过了几天好日子,没消停两天就闲不住了,想起来在郊外遇到了一个洞窟,因为着急回来见赵光义便没下去,现在人见了,又互诉完了衷肠,就想去探寻一番。
然后被洞窟里的机关砸在了背上,从右上到左下划出好大一个血口子,少侠就像不是伤在他身上一样,还给赵光义捧回来一个在地下找到的宝贝。
赵光义给他缠好纱布,板着脸用力按了一下,引得少侠连连道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碍事不碍事,别生气嘛。”
伤养好后依旧哪儿危险去哪儿晃。
赵光义看着在门口没心没肺追蝴蝶的少侠,心想这世间就没有他怕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困扰府尹大人良久,后来又一次扮作晋中原跟少侠出门时,途经村庄,路边横行霸道的吊睛白额大鹅给了他答案。
少侠似乎忘了自己的轻功,两条腿跑出了残影,鬼哭狼嚎地扑到赵光义身上,眨眼的功夫就蹿上了后背,将脸埋在赵光义的颈窝,攥着他的衣服瑟瑟发抖。
“救......救命......呜......”
难得见这混世魔王可怜兮兮的模样,赵光义心软的不像话。
那大鹅围着赵光义转了两圈,见这人不怕自己,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下来吧。”赵光义颠了颠背上的人,“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少侠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蹭了蹭他的脖子小声地问:“一直这样不行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行,于是赵光义背着他慢悠悠地走,夕阳西下,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是时候找家客栈歇一歇了。
少侠被大鹅追赶的阴影一扫而空,他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只觉得被人背着很高兴,嘴里轻哼着小曲,两条腿有节奏地晃啊晃,胳膊抱着赵光义的脖子,时不时像猫似的蹭,还要凑到赵光义耳边跟他讲少侠和大鹅不共戴天的往事。
真是惯会撒娇。
【男少东家×赵光义】乘龙
私心左右有意义
bug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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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蹲在沈府西边墙头上,掰了半截韵果儿放嘴里嚼得咯嘣响。墙头下边萧史捧着个鎏金的食盒,敲开沈家小娘子闺阁的雕花木窗。
"沈姑娘,这是东大街胡人铺子的樱桃毕罗,带来给你尝尝。"萧史仰着头,声音清朗得能惊起檐下宿鸟。少东家咬着糖块儿偷笑,这小衙内倒真有几分江湖人的胆气。
少东家瞅着打扮得孔雀开屏似的萧史,不觉想起另一个极讲究的人来。近日唐钱的风波尚未平复,又是修律的关键时期,那人每天旰食宵衣,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了没有。少东家暗自记下那胡人铺子的位置,想着...
私心左右有意义
bug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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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蹲在沈府西边墙头上,掰了半截韵果儿放嘴里嚼得咯嘣响。墙头下边萧史捧着个鎏金的食盒,敲开沈家小娘子闺阁的雕花木窗。
"沈姑娘,这是东大街胡人铺子的樱桃毕罗,带来给你尝尝。"萧史仰着头,声音清朗得能惊起檐下宿鸟。少东家咬着糖块儿偷笑,这小衙内倒真有几分江湖人的胆气。
少东家瞅着打扮得孔雀开屏似的萧史,不觉想起另一个极讲究的人来。近日唐钱的风波尚未平复,又是修律的关键时期,那人每天旰食宵衣,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了没有。少东家暗自记下那胡人铺子的位置,想着下次也买些给他送去。
这正想着,忽听巷口传来马蹄间着毂辘碾过石板路的声音。能在这东京内城乘马车的人可不多,少东家抬眼望去,可不就是那熟悉的舆车,正停在巷口,帷子掀起一个角,露出车里人半张苍白的脸。少年咧嘴笑,正要抬手招呼,那帷子又倏地掩个严实,小车吱呀着走远了。
少东家迷惑,明明那人已经看着他了吧,怎的装着不认识?他挠挠头,转念又一想,现在也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场合,赵家二公子在人前向来讲究礼数,不能像他们江湖人这么随便。想着又瞥了一眼墙根底下把他当空气的那两个,萧史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沈娘子掩着脸笑,少东家看着牙根子一阵泛酸,于是决定等操完了这档子心,还是去开封府走一趟。
辞了萧衙内已是亥时三刻,少东家心急,一路翻墙越瓦落在开封府屋檐底下,屋里果然还点着灯,照得窗上一个灯下读书的人影。这人是不是又瘦了,少东家暗想着,伸手开窗却没拉开,竟是从内落了闩。
少年敲敲窗棂,那人影朝这边瞥了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看书。又敲了敲,少东家想起前几日萧史就是这样敲着心上人的窗子,不由红了耳尖。只是这窗里的不是闺阁小娘子,而是那冷面冷心的赵大人。
“阿原?”少东家轻声唤道。
里面的人影似是叹了口气,道“少侠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
“无事便请回吧,本官要歇息了。”赵光义冷冷道。
“诶!”少东家急忙道。“你就让我进去呗?我就,看看你……“
少年声音越来越小,却也传进了屋里,赵光义怔了一下,过半晌才缓缓道:“开封府宵禁,少侠若还不走,本官可唤侍卫了。”
“哦”少东家泄气。“那你早点睡,记得吃饭。”等了会儿屋里再没动静,便跃上墙头走了,殊不知几页纸张已经被笔尖洇了个透。
次日正值初一朝会,六品以上京官都要赶到大庆殿见驾。刚敲了五更鼓赵光义便起了,梳洗完毕府外车马也已备好。今夜风凉露寒,赵光义披了件狐狸毛领子的大氅,随提灯的小厮出门去。刚迈过门框就见值夜的马朝小跑着赶过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嗯嗯啊啊的比划半天,见大人皱了眉头干脆往旁边一指。赵光义顺着看过去,府门口的石狮子旁边一团黑乎乎的阴影,近前走两步发现竟是方才夜闯开封府的少年,倚着石狮子睡着,额发被露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可怜得像路边的小狗。
“在这一宿了,府里人说大人已经睡了,就没禀报。”
赵光义头疼,想了想解下身上的大氅,兜头朝少年身上罩去。
少东家在石阶上本来就睡不安稳,被这分量不轻的大氅一砸即刻转醒,朦胧间只觉周身萦绕着熟悉的花香。从油亮柔滑的狐狸毛中间钻出来,抬眼便看见一紫衣人站在那,正一脸纠结地望着自己,可不就是那不得见的开封府尹。
“阿原!”少东家的朦胧睡眼立时清明。
“……孙老熬了羊肉汤,进去暖暖身子。“赵光义赶在少年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之前开口。想了想又继续说:“有什么事,晚点再说。”语毕转身上了车,没理会身后传来清朗的“好!我等你。”
沈御史照例在卯时赶到待漏院,一进门就觉着一对冰凉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正撞见开封府尹笑盈盈地看着他。沈御史急忙拱手行礼,小赵大人虽然年轻,自他掌开封府刚一年有余,开封上下便已知道他行事果决狠厉,加上今上亲弟弟这层身份,百官对他都敬畏有余。沈御史暗自寻思,自己小官微职,往日与开封府尹并无交集,不知是哪里惹了他?
“听闻令嫒觅得良缘?”赵光义垂眼瞧着。
原是为这事。沈御史忙称是,心里又在纳闷萧沈两家的亲事才定下,怎的就传到了开封府尹耳朵里,想必是那亲家无意中说了的。
千岁爷又开口道:“喜帖记得送开封府一份。”沈御史又是行礼称必定,等赵光义转身走了才来得及擦擦额角的冷汗。
早朝毕,官家又宣了赵光义并赵普窦仪至垂拱殿继续商议修律事宜。又过两个时辰,赵普窦仪二人回府,内侍独留住了赵光义,说是官家赐膳,还说是家宴。随内侍进内殿一看,还真是家宴,席上除了他兄弟二人再没他人。赵大哥笑吟吟地招呼他,原是在朝上远远瞧见这弟弟面露倦色,甚是心疼,知道他回府又要忙于政事,干脆留下来好好歇息。
赵光义谢恩入席,兄弟二人把酒言欢,甚是畅快,便多贪了两杯,辞别时已将近亥时了。
赵府的马车缓慢行着,车里点了灯,赵光义头沉沉地,许是酒劲上头,干脆撑着头闭目养神。玄色的马车转过街角时,有什么东西忽然如箭一般地窜进马车,带起的冷风激得赵光义一惊,手已经摸向软垫底下藏着的短刀。他的速度已经够快,却没快过那闯入者,只觉手腕一麻,短刀便咣当当地落在地上,想开口唤人也被先一步捂住了嘴。
“嘘,是我。”来人轻声道。赵光义定睛看清了来人的脸,方放下心来。
少东家确认了面前的人看清了自己是谁,抽开身去蹲在赵光义面前,却又不说话,只看着他笑。
“冲撞官驾者笞五十。”赵光义惊魂稍定,又摆起了官人做派。“你来做什么?“
“你让我晚些找你,我等不住,就出来寻你了。”少东家说着,一翻身也上了软垫子,挤着赵光义坐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给你这个,我在东大街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还热着呢。”
赵光义接过纸包,果然还温热的。“你怎么不给你心悦之人送去?“
少东家粲然笑道:“已经给了。”
“难怪。”赵光义冷笑道:“听闻少侠喜事将近,既然事已办完本官就不留你了,早回去做些准备,沈府是官人家,须得礼仪周全才好。”
“嗯?”少东家又迷茫。“什么喜事?什么沈府?我怎么不知道?”
赵光义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下人们中都传开了,沈家娘子定了个江湖少侠。”
“……怎么传这么快。”少东家纳闷。“沈姑娘许的是萧指挥使家的公子啊。“
“那夜里你在沈家院墙上做什么?”
“萧史要给沈姑娘送东西,萧老爷托我盯着萧公子不要失仪。”少东家终于反应过来,急得伸手去拉赵光义手腕,却只扯到一截衣袖。“你以为是我?!”
赵光义听了少东家所说已然怔住,更没言语,一时间竟是半晌无话。
少东家忽然吃吃地笑起来。“阿原你吃味了是不是?”
赵光义瞧着他没皮没脸的样子十分糟心,用力往回扯着袖子,谁知那人竟得寸进尺,顺势跪坐在车座上,欺身将他笼在身下。“阿原脸红了。”
“胡说!多饮了几杯有些上头罢了。”说着抬腿踢向少东家脚踝。
少东家身手极快怎能被踢到,边躲闪边假意求饶道:“好二哥饶了我罢。”手上却没停,按住赵光义双肩让他动弹不得,柔声道:“阿原说的,我就信了。”
赵光义听他服软也不再折腾,抬眼望去,少年黑漆漆的眼睛在灯光里澄澈明亮,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他认命地叹口气,阖上双眼。
过半晌,有人贴在他耳畔缓缓道:“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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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萧府厢房屋顶)
“萧史,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少侠未曾有心悦之人么?”
“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的喜欢反正就是,我想见她,想听她说话,见不着心里闷,见着了心欢喜,什么好东西都想买着送给她!”
“喔——”
(是夜,开封府暗卫)
“有刺客!”
“诶招子擦亮些,看清那是谁……散了散了,今晚的事都不准说。”
赶着马车绕了开封府三圈的车夫把耳朵里的棉花塞得更紧些: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府啊?
当荣耀即将关服……
*ooc预警,刀子预警
*时间线是荣耀40周年,全文字数6.5k+
*私心带了网近的tag(占tag致歉)
————————————————————
一大早,年近半百的叶修正一条微博发呆。
荣耀官方 V
《荣耀》关服公告
尊敬的各位玩家: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荣耀》这款游戏的支持与热爱。自开服以来,我们与无数玩家共同创造了无数难忘的回忆,这份陪伴让我们深感荣幸。然而,由于经营不善,资金短缺,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荣耀》将于三月后零点正式终止运营,关闭所有服务器。
……
这是3个月前的微博,而今天,就是荣耀关服前的最后一天。...
*ooc预警,刀子预警
*时间线是荣耀40周年,全文字数6.5k+
*私心带了网近的tag(占tag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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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年近半百的叶修正一条微博发呆。
荣耀官方 V
《荣耀》关服公告
尊敬的各位玩家: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荣耀》这款游戏的支持与热爱。自开服以来,我们与无数玩家共同创造了无数难忘的回忆,这份陪伴让我们深感荣幸。然而,由于经营不善,资金短缺,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荣耀》将于三月后零点正式终止运营,关闭所有服务器。
……
这是3个月前的微博,而今天,就是荣耀关服前的最后一天。
五年前,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以《平行世界》为代表的全息游戏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并迅速成为电子游戏领域的主流。
相比之下,像荣耀这种需要依赖鼠标键盘操作的传统游戏,逐渐失去了市场竞争力,发展空间也变得越来越狭窄。
平心而论,在如此不利的大环境下,荣耀能够坚持运营长达四十年之久,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
然而,对于叶修来说,内心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叶修也曾尝试过涉足那些新兴的全息游戏。他购买了《平行世界》的游戏设备,满怀期待地进入游戏世界。在这个充满未知的虚拟世界里,他加入了一个名为“非常逆天”的公会,并结识了一位名叫千里一醉的玩家,两人还成为了好友。
然而,尽管叶修努力去适应这种全新的游戏方式,但他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
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弃全息游戏,重新回归到他熟悉的荣耀世界。
自从荣耀官方发布那条引发轩然大波的微博后,叶修便将自己沉浸在神之领域中,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在游戏里。
从最初勉强能够凑齐百人副本的人数,到后来在竞技场中五分钟都匹配不到对手,叶修亲身经历了这一过程中的种种变化。
时间悄然流逝,叶修在副本门口已经苦苦等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但令人失望的是,他始终未能找到一个愿意与他组队的玩家。
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叶修感到十分无奈,最终他决定放弃等待,转身离开副本门口,缓缓地走进主城之中。
主城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除了偶尔能看到几个零散的NPC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叶修就这样慢悠悠地漫步在街头,心情有些低落。
走着走着,突然间,叶修像是触发了某种隐藏的机制一般,一个任务窗口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这个任务的奖励看起来相当微薄,只有区区几枚金币和少量的经验值,而且任务流程也异常简短。
不仅如此,由于这个任务太过普通,网上甚至都找不到与之相关的攻略。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它才一直被众多玩家所忽视。
一向不怎么喜欢做这种小任务的叶修,这一次却表现得异常认真。他仔细聆听着NPC说的每一句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然后,他又一丝不苟地按照任务要求,完成了其中的每一个步骤。
尽管这个任务完成得异常顺利,但叶修心中却并未感到太多的满足。毕竟,这样简单的任务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实在是有些小儿科了。
任务结束后,叶修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他不禁感叹,这最后一天,如果就这样闲逛下去,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正当叶修感到有些烦闷时,他突然灵机一动,打开了手机上的QQ应用。在群聊列表里,他迅速翻找到了那个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人说话的职业选手群。
荣耀职业联盟在7年前就倒闭了。40年的时光,无数的新兴游戏崛起,各种各样新奇的游戏玩法与华丽的战斗场景,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大批玩家们的眼球。
荣耀职业联盟,这个时代中最大的浪花,终究是抵不过后浪的一次又一次拍打,最后只在沙滩上留下了一道随时会被遗忘的痕迹。
曾经,群里的职业选手们还会偶尔冒泡,回忆往昔辉煌的时光。那时候,他们在荣耀网游中驰骋,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和辉煌。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荣耀网游逐渐没落,这个群也变得越来越冷清。最后一次对话,竟然还停留在三年前。
就在今天,叶修突然在群里发了一个红包,并顺便艾特了全体成员。这个举动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陆续有人开始冒泡,虽然这个500多人的大群,最后只冒出了50多人,但这已经足够让叶修感到欣慰了。
郭明宇第一个发言:“我去,这个群居然还活着,好几年没消息,我还以为解散了呢。”
叶修立刻回复道:“我去,怎么连你这个老家伙都给炸出来了,还钱!500块拖了大半辈子,你好意思嘛!”
郭明宇似乎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咳咳……忘了,这是真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就还你。”
接着,魏琛也冒了出来:“谢谢老板的红包,祝老板永远不死!”
黄少天则是大呼小叫:“哇,老叶你突然艾特全体搞什么?我一大把年纪了,可不兴吓的啊!”
叶修笑了笑,解释道:“没什么,今天不是荣耀关服前的最后一天嘛,我想看看有没有人陪我下个本,实在找不到人了。”
唐柔有些惊讶地说道:“欸,荣耀要关服了吗?这也太可惜了吧。”
叶修连忙附和道:“就是啊,所以有没有人上号啊,这可是最后一天了,以后想玩都玩不上了!”
唐柔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吧,公司那边还有事呢,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玩啊。”
自从叶修退役后,唐柔便接过了他的衣钵,带领着兴欣战队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又成功拿下了一个冠军。之后的两年里,唐柔更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实力和团队协作精神,一举夺得了世界冠军的殊荣。
然而,岁月不饶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唐柔的身体状况和反应速度都逐渐下降,最终她还是因为年龄问题选择了退役。
尽管如此,唐柔在职业生涯中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足以让她名垂青史。手握三个冠军,其中还有一个世界冠军,这样的成绩在整个职业圈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退役后的唐柔并没有闲着,她重新拾起了对钢琴的兴趣。经过长时间的刻苦练习和不断磨练,唐柔终于成为了一名国家级的钢琴演员,她的演奏技巧和艺术表现力都得到了业内人士的高度评价。
不仅如此,近两年,唐柔更是直接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展现出了她在商业领域的卓越才能。可以说,无论在哪个领域,唐柔都是让同行们望尘莫及的顶尖存在。
方明华一脸无奈地说道:“得了吧,我可没那闲工夫,我还得带孙子呢!这一天天的,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啊……”
方明华早在职业联盟时期就已经是少有的已婚人士了,如今更是早早地当上了爷爷,抱上了大胖孙子。由于要照顾孙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荣耀这款游戏了。
林杰苦着脸打字道:“找不到荣耀登录器啊……”
确实,这才是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如今,全息游戏已经成为主流,就连网吧的标配也都换成了全息设备。而像荣耀登录器这种东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停产了。虽然不至于一个都找不到,但要想在一天之内搞到一个荣耀登录器,那可绝非易事。
然而,就在大家都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还是有人积极响应了叶修的号召,虽然这些人大多都是10赛季之前的职业选手
黄少天兴奋地喊道:“我来我来!哈哈,好久没玩荣耀啦,我那登录器在家里放的都快落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我试试看!”
魏琛也不甘示弱地附和道:“算我一个!老夫我当年好歹也是神一样的少年啊!怎么能错过这次再展雄风的机会呢?”
张新杰沉稳地说:“带我一个。”
周泽楷则简洁地回复:“+1。”
……
尽管最终只勉强凑齐18个人,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们一同踏入游戏世界,在一个20人副本的入口处顺利会师。
然而,这个副本的难度远超他们的预期,战斗过程异常艰难。
“老魏,你这操作也太烂了吧?居然能被一个小怪挠成残血?”叶修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叶修,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明明就是你指挥有问题!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去冲锋陷阵,你好意思吗?”魏琛立刻反驳道。
“哟呵,好像谁不是五十多岁一样,别找借口了,就是你技术不行,菜就直说!”叶修毫不示弱。
魏琛和叶修似乎永远都改不了相互嘲讽的习惯,即便他们如今的操作水平与当年相比都相差甚远,即便他们都已经到了可以被称为爷爷辈的年纪。
“哈哈哈!看我一记拔刀斩!三段斩、地裂波动斩、逆风刺、幻影无形………咳咳咳咳咳!”
黄少天兴奋地喊着技能名,想要像年轻时那样激情澎湃地战斗。可惜,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黄少,年纪大了,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了。”这是周泽楷。
周泽楷在经历了岁月的磨练后,话也不再像曾经那么少了,但他依旧不怎么会表达,倒显得他有些毒舌。
就比如这一句,他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黄少天,却多多少少显得像是在嘲讽。
“我去,周泽楷你怎么也被叶修传染的变嘲讽了!”黄少天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周泽楷说的倒也是事实。黄少天在45岁以后咽喉方面便出现了问题,没法长时间大量说话,手指也得了腱鞘炎,无法持续高强度的手部运动。
这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
不过对于职业选手来说,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需要长时间进行高强度的手部运动,这使得他们在老年时期患上腱鞘炎的概率相对较高,职业选手里少有不得腱鞘炎的。
但喻文州却是一个例外。
他在联盟中以“靠脑子打比赛”而闻名,与其他职业选手不同,他并不依赖高强度的手部操作来取得胜利。这种独特的比赛风格让他在职业生涯中避免了许多手部的过度劳损,也使得他的老年生活过得相当滋润。
此时此刻,在这场副本里,喻文州的操作依然稳健,甚至可以说是除了叶修之外最为稳定的选手之一。
“队长你看周泽楷!”黄少天朝着喻文州诉苦。
即便剑与诅咒已经分开了数十年,但黄少天还是改不了叫喻文州队长的习惯。
“少天,少说两句,我记得你喉咙的状态可不太好。”喻文州的声音显得有些老态,但还是能够听出语气的温儒如雅。
就在这时,楚云秀操纵的元素法师突然遭遇了巨大的危机。她的血量已经被削减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血皮,情况十分危急,于是她急忙向队友求救:“新杰,救我!”
然而,问题在于,他们这一方只有18个人,却仅仅配备了一名牧师。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即使张新杰曾经被誉为第一牧师,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经过岁月的洗礼,如今的他甚至都难以被称为高水平玩家了。
叶修迅速施展出一个小恢复术,成功地将楚云秀的血线拉回,勉强避免了楚云秀被踢出副本的命运。
“这里交给我,云秀你去和沐橙到后排。”孙翔在那边刚清完一波怪,赶过来直接将楚云秀身边的怪挑飞。
孙翔也已经是个成熟的人,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抚平了棱角,不再像以前那般横冲直撞,倒显得十分稳重。
就这样,一路上充满了磕磕绊绊和吵吵闹闹,他们终于勉强完成了这场副本。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这支由 18 个 100 级角色组成的团队,竟然在攻打 75 级的团本时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而且还险些全军覆没!
这样的成绩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说出去恐怕会让人感到有些难为情。
或许是因为临近关服的缘故,游戏中的许多代码都开始变得异常起来。练级区的小怪们也显得格外安静,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即使玩家主动走到它们面前,这些小怪也毫无反应,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尽管这可能只是一个游戏中的 bug,但众人却更愿意相信,这是小怪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游戏做最后的道别。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地度过了一整天。
在这期间,他们还偶然遇到了一个与他们一样怀旧的玩家。叶修展现出了他一贯的热情,毫不犹豫地邀请这位玩家一同加入他们的游戏之旅。
这位玩家感慨地说道:“我玩荣耀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啦,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玩家咯!”
然而,当那些早期像繁星般闪耀的职业大神们自报家门时,这位玩家却显得茫然失措,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相比之下,对于第15赛季之后的职业选手,这位老玩家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连每个人的血型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王杰希不禁感叹道:“原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被人遗忘了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落寞。
的确,时间的洪流是如此无情,它会逐渐冲淡人们的记忆。再过几十年,荣耀或许也会被人们彻底遗忘,而那些曾经在游戏中创造过辉煌的传奇名字,又是否能够被后人所铭记呢?
这个问题让在座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所热爱的事物最终被时间掩埋,那些曾经的辉煌与荣耀,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感伤的事实啊……
距离关服还剩最后半个小时,苏沐橙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夜色深沉,悬崖边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些娇艳的花朵,而是那些生长在崖边的荧光小草——它们细长的叶片微微发亮,像是被撒了一层星辉,随着夜风起伏时,便如一片流动的星河,静谧而梦幻。
抬头望去,天幕如墨,繁星璀璨,银河横贯天际,仿佛伸手就能触及。从悬崖边缘向远方眺望,一座小镇安静地坐落在山谷之中。
小镇的灯火温暖而明亮,街道上的光影交错,隐约还能看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仿佛真的有人在那里生活,忙碌而安宁。灯火映照下的房屋轮廓清晰,远远望去,宛如一幅被精心绘制的油画,恬静而美好。
“怎么样?”苏沐橙站在崖边,向大家展示着这片风景“这里是我觉得整个神之领域最美的地方。我经常一个人待在这儿,看星星,看小镇,有时候一坐就是好久。”
不得不说,苏沐橙的审美确实无可挑剔。这里的美,既磅礴又细腻,既遥远又亲近,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停留一会儿。只可惜,时间不等人,他们只剩下最后半小时的参观时间了。
不过……如果这里就是终点,如果能在这样的景色里见证荣耀的落幕,似乎也还不错?
夜风轻拂,悬崖边的荧光草微微摇曳,洒落点点星辉。众人围坐在一起,谁都没有再提副本的事,只是任由时间在谈笑间悄然流逝。
“说起来,喻文州后来不是当了联盟主席吗?”王杰希靠在岩石上,抬头望着星空,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算是我们这群人里,混职业圈最久的了吧?”
喻文州闻言轻笑,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动作他在当上联盟主席后就有,如今竟成了习惯。
“是啊,自从坐上那个位置才知道,不听话的刺头到底有多难缠。我算是知道老冯当初的心情了。”他摇了摇头,像是回想起什么头疼的事。
“那时候联盟里冒出个比孙翔当年还狂的剑客新人,连我的话都敢当耳旁风,真是愁得我……”
“唉唉唉,黑历史就不要提了啊!”孙翔立刻打断,一脸嫌弃,“我和唐昊后来不是帮你教训那家伙了吗?”
确实,那个新人当时天不怕地不怕,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模样,连前辈的劝诫都当挑衅。直到某次训练赛,他被唐昊和孙翔联手“教育”了一顿——两个曾经的刺头,如今成了最懂怎么治刺头的人。那场对决后,新人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敬畏”。
“对对对,我也记得!”黄少天立刻插话,眼睛亮得像是被点燃了斗志,“那年的全明星周末,蓝雨邀请我当特别嘉宾,结果那小子居然当众挑衅我!可恶的家伙,要不是我当时都三十好几了,非得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剑圣’的实力!”
“呵呵。”叶修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指尖夹着一根并不存在的烟,轻轻吐出一句,“一群手下败将。”
短短五个字,瞬间拉满全场仇恨。
“靠啊!”黄少天第一个跳起来,指着叶修嚷嚷,“大家现在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真不一定谁比谁强!老叶你也别得意,有本事现在就跟我PK!”
“得了吧。”叶修摆摆手,语气依旧悠闲,“就剩5分钟了,打不完的。”
话音落下,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夜风依旧,星光依旧,可某种无形的重量悄然压上心头。是啊,只剩5分钟了。虽说离别终会到来,但如果可以晚一点就好了……哪怕只是晚那么一点点。
但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零点的钟声缓缓敲响,悠长的余音在夜色中回荡。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忽然闪烁了几下,紧接着,一个冰冷的程序错误弹窗跳了出来,无情地覆盖了那片他们驻足许久的悬崖与星空。
叶修伸手点掉弹窗,游戏画面彻底消失,只剩下登录界面静静地躺在屏幕上。他沉默了一瞬,手指习惯性地移到“开始游戏”的按钮上,轻轻点击——
一次,没有反应。
两次,依然没有反应。
屏幕依旧黯淡,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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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有反转,想看的可以用粮票解锁。
标签打不完了,只能把这几个出场频率高点的打上。
愿我们的荣耀永不散场🙏🏻
【全员向】全职,但燕云十六声
*全员CB向,低脂内容,十分ooc
*打燕云十六声上瘾产物,我都打痒痒鼠十六世了就让让我吧()
01
最开始是郑轩发群里的链接。
郑轩:黄少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接商单了,谁给你开的高价。
虽然两秒后郑轩意识到发错群了光速撤回,但架不住职业群里最不缺的就是手速。
刘小别:[图片]
截图是抖音界面,文案里赫然带着黄少天大名:#燕云十六声 新奇术吵的我脑袋疼,谁把黄少天语音给传上来了?!
点赞一百万,职业选手们齐齐打开抖音搜索视频,许斌忘了降音量,近一百平的会议室里开始无限回荡:
“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本剑圣驾到通通...
*全员CB向,低脂内容,十分ooc
*打燕云十六声上瘾产物,我都打痒痒鼠十六世了就让让我吧()
01
最开始是郑轩发群里的链接。
郑轩:黄少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接商单了,谁给你开的高价。
虽然两秒后郑轩意识到发错群了光速撤回,但架不住职业群里最不缺的就是手速。
刘小别:[图片]
截图是抖音界面,文案里赫然带着黄少天大名:#燕云十六声 新奇术吵的我脑袋疼,谁把黄少天语音给传上来了?!
点赞一百万,职业选手们齐齐打开抖音搜索视频,许斌忘了降音量,近一百平的会议室里开始无限回荡:
“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现在跑还来得及!看我蓄力!突进!位移!连段!夏至日道,在于内衡!冬至日道,在于外衡!春分秋分,日在中衡!毁方,而为圆!破圆,而为方!此为,方圆之法!”
王杰希:“……”
至此,黄少天的燕云十六声账号彻底掉马。
02
叶修:“哟,这不是我们的剑圣大神吗?最近打本开心吗?”
黄少天尖叫:“叶修我去你大爷的!谁让你发微博的!下班了还要打助战,我蹊跷都来不及抓了!”
叶修很委屈:“谁知道那账号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哪个喜欢你的粉丝用AI合成的。”
也不怪叶修,黄少天仗着没掉马,又嫌网上的音频体现不了他的剑圣风格,自己偷偷拿手机录了语音导进去,还得意自己的小巧思。他没想到会有人发现,毕竟每次打本大家一起放萧吟千浪都是群魔乱舞,他的语音在一群来财和鬼叫中已经格外小清新了。但百密一疏,谁知道打助战真能遇到他粉丝,还被录下来放网上了。这下可好,黄少天每天上线都是999+消息提示,助战简直流水线,连多人世界都不敢去了,怕人家让他放萧吟千浪。
黄少天崩溃:“这等于我下班还要接着加班!你赔我加班费!”
“要不这样,咱俩插旗打一局,你赢了我赔你加班费。”
“那你赢了呢?”
“简单,发条微博的事儿。”
二十五分钟后,黄少天发微博:大家要的语音纯享版,快来试试吧🙂
半个小时后,悬赏冒出一条仇杀。
【点我参加叶修单人见面会】
叶修账号光荣掉马。
03
黄少天是双剑玩家,九剑加无名,追求的就是最简单极致的输出。
叶修是九重春色加醉游春梦,混邪双伞搭配,但架不住操作一流,黄少天花五百的仇杀愣是没一人成功。他还爱贴脸输出,来一个人先点萧吟千浪,在gogogo出发咯中开启疯狂海捕,上天入水,遛到别人没脾气,更关键的是追上了还打不过。一套连招下来,叶修直接晋升为仇杀常客,身价倍增。
张佳乐感叹:“怎么你在哪都这么欠揍呢?”
“太受欢迎是我的错吗?”
张佳乐:“呵呵。”
“你这个号看的我眼睛疼。”叶修被一群特效闪花眼,“你花了多少钱抽外观?”
“不需要抽外观啊,孙哲平送了我十颗八音窍。”
叶修:“……什么玩意?多少颗?”
当晚,孙哲平微信消息99+,全都是一句话:求触发孙哲平奇遇条件
孙哲平:触发条件是打赢叶修,触发一次一颗八音窍。
至此叶修成为仇杀榜一。
04
张佳乐一开始是想过玩女号的,没别的,单纯嫌男号衣服丑,不像女号清纯仙气可爱侠客各种风格一应俱全。没办法,谁让张佳乐是重度颜控,全联盟就他的银武每次升级都要重新设计一下外观。
孙哲平:“纠结啥,男号衣服都买了,哪个好看穿哪个。”
“商店里的都不太好看,和鸣里倒是有不错的,武器外观也好看。”
下一秒,张佳乐收到十颗八音窍。至此,在孙哲平不断的送送送送到厌烦,全服风华值第一横空出世。
远程在荣耀里玩腻了,张佳乐挑挑拣拣选了看起来很帅的绳镖和双刀。游麟飞浪加上弄清影,张佳乐往多人世界一站,鹤立鸡群,水灵灵的移动氪佬。
黄少天:“呵呵,烧包。”
叶修:“呵呵,烧包。”
方士谦:“呵呵,烧包。”
张新杰:“开不开了,不开我要去睡觉了。”
“开开开,现在就开,大家听指挥啊。”
张佳乐嘲笑:“哎哟,是谁之前不要牧师啊?是谁啊大叶老师?”
叶修:“拿着你的绳子一边玩去,刮痧的玩意儿。”
“嫌我刮痧别拉我啊,新杰走,下线。”
“你下线可以,新杰留下。”
“凭什么听你的?新杰可是我们霸图的人!”
“那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老韩。”
张新杰:“闭嘴,再吵下线了。”
叶修和张佳乐立马闭麦。
旁边围观的林敬言:“……这就是奶妈的权威吗……”
05
张新杰是张佳乐死缠烂打下的游戏,毕竟谁也受不了有人24小时在你耳边念叨“求求你玩燕云十六声吧没奶日子活不下去了”。
“叶修不是不要牧师吗?”
“这次真得要牧师了,没奶根本打不过。”
张新杰是奶妈,但一直有一颗近战的心,上来直接换了陌刀,在黄少天的语音轰炸下才加了明川药典。
虽然只是半奶,但荣耀真神级奶妈音容犹在,愣是在皮影师破阵技能下维持住了血量,最后拿了个输出第三——输出倒数的倒霉蛋是为了帅选了刮痧双刀和绳镖的张佳乐。
叶修长叹一口气:“张佳乐你能换过来远程吗?”
“我不!凭什么!”
“那你打本的时候站近一点,你那是双刀不是双枪。”叶修忍无可忍,“还有把键位改一下,改成和荣耀里一样的,不要每次放特殊技直接跑了。”
张佳乐:“……”
方士谦:“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张佳乐,你也有被叶修骂还不了嘴的一天。”
张佳乐:“你就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怎么着?你还想坐飞机过来打我?”
下一秒,叶修飘伞从天而降。
“gogogo,出发咯~”
方士谦:“!!!!”
方士谦:“什么玩意儿就gogogo出发咯!你打我干嘛啊!”
叶修一个抛春恨:“张佳乐发了仇杀啊,500块不赚白不赚。”
黄少天:“多少????五百!!!叶修你放着我来杀!!!!”
黄少天疯狂发送联机申请,方士谦边跑边拒绝。
“张佳乐你他娘的哄抬市价!你等着别下线!我宰了你!”
张佳乐不语,只是一味的发世界消息。
【📢📢📢全网通缉古希腊掌管白人饭的神📢📢📢杀一次送一套258时装📢📢📢全网通缉古希腊掌管白人饭的神📢📢📢杀一次送一套258时装】
接下来的两个周,方士谦再也没敢去多人世界露过面。
06
王杰希注册时,角色名还是填的王不留行,结果显示账号名重复。
他想了想,改成王王不留行。
账号名重复。
王王不不留行。
账号名重复。
王杰希:“……啧。”
路过的刘小别:“怎么了队长?”
“在取名字,我的ID都被占了。”
刘小别思索一会儿,快速打下一行。
“好了队长,可以了。”
壬不留彳亍。
王杰希:“……”
算了,好歹有个名字。
当然,黄少天喻文州嘲笑了整整十分钟被悬赏仇杀又是后话了。
每天关注仇杀的肖时钦:“……仇杀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07
肖时钦玩燕云十六声是被孙翔拉进来的,刚开始只是每天抓抓蝴蝶开开宝箱,配合孙翔拍点抖音低脂小视频。真正开始认真玩是有一次他不小心接了个追捕的悬赏,对方被他送进监狱后发消息:兄弟你技术很好啊,要不要接个仇杀?二十块包杀死吗?
肖时钦一脚迈入新世界的大门,开启漫漫代杀路。每天下班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某red书小号,按照后台私信顺序接单。
掉马发生在一个月后,一个三无小号私信:接代仇杀吗?多少钱?
肖时钦:在的老板,二十包杀带录屏。
:好,有两个人。
肖时钦:没问题老板,ID发我就好。
沉迷接单的肖时钦并没有关注对方的账号名,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本剑圣驾到通通闪开!现在跑还来得及!看我蓄力!突进!位移!连段!夏至日道,在于内衡!冬至日道,在于外衡!春分秋分,日在中衡!毁方,而为圆!破圆,而为方!此为,方圆之法!”
肖时钦:“……”
妈的,是黄少天。
08
“哎呦我去肖时钦雷霆有那么穷吗,你还接代仇杀的单。”黄少天美美和墓碑合影,“你这一单多少钱?”
“……20。”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20,我给你翻倍,干掉王杰希。”
“王杰希?和王队有什么关系?”
“除了王杰希谁这么闲得慌悬赏我和队长,红包已经发你微信了。记住一定要录屏全程,重点把墓碑拍给我,千万要拍墓碑啊!”
肖时钦:“……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好累,他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三个人中间。
但肖时钦本着有单必接使命必达的信念,还是硬着头皮杀王杰希去了。
肖时钦:你好,有人悬赏仇杀你。
王杰希:?
肖时钦规规矩矩刚放风墙,王杰希零帧起手直接飞天拉远程。
肖时钦:??
事实证明,在荣耀里操作变幻莫测的几名选手玩燕云只会更抽象,前有叶修,后有张佳乐,现在还加上一个王杰希——毕竟九重春色搭配粟子游尘还是太小众了。
就这么小众的打法还把自己打死了,肖时钦欲哭无泪。
王杰希:是肖队吧,黄少天给你开了多少价,翻倍?
肖时钦: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王杰希:你的小红书账号名称和微信名一样。
肖时钦:......
大意了。
王杰希:我出黄少天的翻倍价,仇杀黄少天。
肖时钦:......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
肖时钦的接单之路就此中断。
09
张佳乐和叶修在燕云里,算是一种极与极,尤其在穿搭上。
“叶修,你就不能穿得好看点吗。”张佳乐看着屏幕里一身免费混搭惨不忍睹的叶修直摇头,“要不我送你套时装,你这实在是太污染了。”
“你穿的一身光污染不还是打不过我?”
“你才光污染!好心当驴肝肺,以后别拉我和新杰打本!”
苏沐橙:“别生气啊,我好不容易有时间玩一把。”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张佳乐看着旁边飘尘出仙的女生,觉得更惨不忍睹,“叶修你要不然穿成套的也行啊。”
“你懂什么,这叫风格。”
张佳乐表示确实不懂这种污染系风格。
虽然叶修自己是有什么穿什么,但和他每天一起双人联机的苏沐橙却每天衣服不重样,主页点赞都有好几万热度。两个人偶尔野排的时候,格外扎眼。
当然,衣服都是叶修送的,258的外观出一套送一套,还薅了张佳乐悬赏他的羊毛。
“沐橙,你的头发是染白的吗?”
“对啊。”
叶修:“染白头发不是需要八音窍换染料,你花钱买了?”
“没有,黄少天送我的。”
叶修:“......?”
叶修:“黄少天送你这个干嘛?”
“不知道呀,我说白头发好看,他就送了两个。”
没有加入语音对话的张新杰:“叶修怎么退队了,不打本?”
张佳乐:“......沐橙姐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苏沐橙:😊😊😊
正在河西抓蹊跷的黄少天:“咦老叶不是要打本吗?怎么突然申请和我联机?”
喻文州:“我看张新杰下线了,打完了吧。”
黄少天通过申请:“老叶怎么了——我去!你干嘛打我啊!”
叶修不语,只是一味的放技能。
喻文州在gogogo出发咯中默默点开苏沐橙微信:沐橙姐,你和叶修说了什么?
苏沐橙:没说什么呀,只是叶修问我染白头发的八音窍是哪来的,我说少天送的。
喻文州:......
少天,你安心的去吧。
10
最后一个染上燕瘾的人是韩文清,打了两天主线还没过完就莫名其妙被拉进了百业。
【GPL交流协会燕云分会】
这个名字,韩文清有种不好的念头。
果然,他前脚刚踏进驻地,清一色的消息瞬间刷屏。
:恭迎韩哥大驾光临,贵宾一位请上座!
韩文清:“......叶修,你无不无聊。”
“哪里的话,这不是显示我们对你的欢迎吗。快快快,赶紧让韩哥沐浴一下,等会孙哲平开船了。”
韩文清:“开船?什么船?”
张新杰解释:“一种休闲活动。”
韩文清刚想说不去,张新杰又接着说:“开完船可以联机打叶修。”
韩文清:“我加入。”
叶修,一款专属于荣耀选手的野生首领。
孙哲平:“还有五分钟,叶修你快点打。”
叶修:“马上,我这个仇杀打完你赶紧开,我抓紧上船。”
韩文清纳闷:“你是怎样才能每个游戏都招人恨的?”
叶修:“没办法,天生高人气玩家。”
张佳乐:“确实,你是竞仇一。”
韩文清表示没听懂。
“电竞选手里拉仇恨第一名。”
叶修:“我就当你夸我了。”
“yue。”张佳乐白眼emoji刷屏,“不要脸。”
三分钟后叶修发消息:“快快老孙赶紧开船!”
孙哲平:“今天又是谁悬赏你?”
叶修:“不是你的好搭档就是喻文州的好搭档。”
“叶修你少污蔑!今天可不是我!”
“老叶你别太自作多情了,我每天很忙的好不好,哪有功夫还去开小号发悬赏仇杀你?”
王杰希:“黄少天确实没悬赏你,他悬赏的是我。”
“咦?”卢瀚文疑惑,“黄少你不是忙着谈恋爱吗?”
“我靠!”黄少天水喷到键盘上,“咳、咳,谁谁谁谈恋爱啊!瀚文你听谁说的!”
“我听——”
“瀚文,作业写完了吗?”喻文州问,“马上要开学了。”
郑轩:“他今天数学卷子还没写完。”
“快去写,这边你挂机。”
“好吧。”
卢瀚文撇撇嘴,摘下耳麦去写卷子。
黄少天:“队长你别扯开话题!是不是你说的!”
喻文州装傻:“什么?我不知道啊?”
“啥?黄少天你搞对象了?”张佳乐追问,“谁啊,不会真是苏沐橙吧?”
黄少天:“张佳乐你闭嘴!”
叶修:“少天,走吧,咱们一起下船。”
黄少天:“不是老叶你听我解释,我和苏沐橙真没有什么关系!我不下船啊啊啊啊啊!”
叶修:“老孙,踢人。”
孙哲平:“理由?”
叶修:“我让你和张佳乐杀我一次。”
孙哲平:“成交。”
下一秒,黄少天和叶修被踢下船。
黄少天在世界发消息:苏沐橙你说句话啊!!!!!
苏沐橙:😊😊😊
黄少天发誓再也不送八音窍给苏沐橙了——好吧就算送,也只能偷偷送。
END.
【江晏X少东家】三更天哑修罗
【男少东家,喉咙被贯穿预警,作者比较嬷少东家小狗,是哑巴三更天版少东家,开封边郊最近有一个越传越远的传闻,有一位三更天的疯子长老,每在夜晚总会杀很多人,而那些人大多都是该死之人,其中不乏都是绣金楼的人,有人说绣金楼惹上了一位哑刀修罗】
(彩蛋是小番外,不影响正文阅读。)
夜观鬼火,白日见佛。
血色在青石板缝隙里蜿蜒成河,一个暗红的身影跪在肮脏的石板上,指尖抠出半截烧焦的红绳。
明明昨夜还好好的带在手腕上,只不过今天害怕血染上手腕,污了红绳,所以决定把它揣入怀中,竟不想杀的人太多,红绳掉了出来,被双刀上的淬火烧断,暗红色的身影不再跪的笔直,昏暗中站起身,看向地上自己刚刚成...
【男少东家,喉咙被贯穿预警,作者比较嬷少东家小狗,是哑巴三更天版少东家,开封边郊最近有一个越传越远的传闻,有一位三更天的疯子长老,每在夜晚总会杀很多人,而那些人大多都是该死之人,其中不乏都是绣金楼的人,有人说绣金楼惹上了一位哑刀修罗】
(彩蛋是小番外,不影响正文阅读。)
夜观鬼火,白日见佛。
血色在青石板缝隙里蜿蜒成河,一个暗红的身影跪在肮脏的石板上,指尖抠出半截烧焦的红绳。
明明昨夜还好好的带在手腕上,只不过今天害怕血染上手腕,污了红绳,所以决定把它揣入怀中,竟不想杀的人太多,红绳掉了出来,被双刀上的淬火烧断,暗红色的身影不再跪的笔直,昏暗中站起身,看向地上自己刚刚成就的尸体,莹润的眼眸缓缓垂下,无声之中合上了双眼。
阿比加当嘎……
三更天奉行杀生道,在杀人后总会念一段佛经以示超度,但一个哑巴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最近江湖上有一个名声越来越大的传闻,在开封和清河的边界周围,有一个三更天的疯子长老,每在夜晚都会杀很多人,在杀完人后也不会开口诵读佛经超度,好似只为杀而杀,以至于在那周围居住的居民每晚都心惊胆战,害怕被这么一个疯子斩于双刀之下,成了无数亡魂之中的一个。
琵琶声响,迷雾层层叠叠,荒废的村子里只有一位守村人,不过现在守村人身旁又多了一位哑巴三更天,哑巴三更天不信轮回,却信因果,他曾在千佛窟帮鬼魂举过灯,超度了一个村落的残念,也曾在荒魂村看过村长一把火炬,烧掉了最后的屋落,那熊熊大火飘着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就像……
就像不羡仙被烧那晚。
那个哑巴三更天是不羡仙的少东家,不过这层身份早已少人知晓,满身血污的人现在坐在守村人身边同样弹着琵琶,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琵琶弦泣着血,声声冷冽,算是为他今日斩下的人超度,超度那些乱世中苦苦沉浮又没有勇气自我了断的求死之人。
弦弦悲心。
一曲弹完,少东家站起身从那个守村人面前走过,而守村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弹着日复一日弹的超度曲调,眼睛看着那个暗红色的身影慢慢隐退在永远不会消散的迷雾中,带着深深的业障。
寒雨将开封城泡成褪色的水墨画,少东家踩着檐角破碎的琉璃瓦,看脚下朱门里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双刃放在腰后,是唯一冰凉的依靠,到底是怎么哑的呢?
不羡仙被毁之后,十六岁的少东家只身进入开封,在马蹄略过花海的那一刻,身上就已经沾上属于江湖的泥垢,随后便是一点点陷入其中了。
虽然刚入开封就被东骗西骗,被耍的晕头转向,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十六岁离家的少年认识了一些不错的人,赵大哥,盈盈,道主三姐妹,龟奶奶……
在天地熔炉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开封又暂时恢复了平静,这也给了少年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寒姨,去捣毁更多绣金楼的据点,去帮更多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是每到夜深人静之际,少年总是无所去从。
思念寸寸爬上心头,堵住了口中的话。
天涯客曾告诉他,天地为大,四海为家,但要是真的有家,有等待你的家人,又何必四海为家,说什么天地为大。
尖叫划过夜幕隐入黑暗,双刀利落的砍下两个头颅,手腕轻抖,头颅落地的声音便滚在脚下。
“你……”
濒死的话还未开口就被双刀斩断,站着的人低头看向脚边表情狰狞的头颅,蹲下身收回双刀,伸出手,那双细长有力的手上裹着皮质手套,指尖慢慢蘸过温热的血浆,找到尸体旁边一块干净地,写下了一句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
三更断罪,渡一段轮回,杀的都是一些该死之人或求死之人。
开封城郊外的夜亮得诡异,少东家踩着屋脊残雪往城南疾奔,而那朱门下的灯笼则在风中不断摇晃,隐约照出地上的无头残尸。
血字未干,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少东家摸向颈间狰狞的伤疤。
所以到底是怎么哑的呢,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呢?
不是什么仇人追杀,也不是什么他人误伤,而是一腔盲目的赤诚之心。
在这个荒唐动荡的时期,少年初入江湖还是太过青涩,就像食人肉,好饮人血者层出不穷,易子而食并不罕见,甚至人肉价格比狗肉还便宜,只不过少年曾在不羡仙保护的太好,这些事不曾听闻,这些画面也未曾见过。
十六岁的人只是离家,但还是处于成长的开始,只记得,在隐雾林那日,突如其来的女孩拉住了他的衣摆,可怜的说着自家大人摔断了腿,现在就在不远处的路边,少年以为依旧像以前那样帮助其他人,听话的跟随女孩带路,不为其他,只因女孩年龄和红线相仿,长的又太像。
想象中摔断腿的人并没出现在路边,女孩带路的终点是雾中更隐蔽的角落,还未缓过神来,身后便是女孩用力的一推,踉跄中少东家看向女孩哭着跑向被绑住的妇人,一支预先备好的箭就狠狠的射向少年的心口,不过因为这一踉跄的偏差,箭羽的方向就朝向了他脖颈处。
可能天怜少年郎,没有一箭穿喉,那支箭被卡在喉眼的半截,被少年堪堪用剑挡住了一半的力,削下大半的箭尾后,少东家用江叔留给他的那把剑连挥出三道剑气,年长者曾教过他会退的无名剑法,只不过这次他没有退。
在斩杀了高处事先埋伏的绣金楼人后,少年咽下呛在气管的血沫,颤抖的手捂住不断流血的脖颈,挥剑斩断了束缚在妇人身上的绳索。
他没怪女孩的欺骗,只因女孩也是为了至亲之人,要怪就怪他自己被绣金楼的人把握了行踪,为了杀他无端牵惹了无辜的人,血不断从口中涌出,然后被他咽下气管,接着又从吼眼中重新涌出。
血的滚烫暖热了冰凉的手,吞咽中,满嘴的血呛的少年张开了嘴,染满了整个脖颈。
那天少东家以为他会死在路上,死在这无人知晓的隐雾林中,可能天真怜少年郎,他被隐雾林中的一位青溪救了,醒来后伤了声带,变成了哑巴,可好歹活了下了。
只不过有很多事很多话在跨过清河后,他一直都埋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这下倒变得真说不出口了。
在急促的呼吸中,雨开始下了,是往后的潮湿。少东家在救他的青溪面拱手相谢,随后不顾细雨的滴落,在走出隐雾林的那一刻,终于清楚的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声响。
“入杀生道,承众生业。”
是欲往无间的修行者,还是不归路上的迷路人。
三更天的修道者引他入了杀生道,在忽闪的眼神中,一阐提读懂了少年人的情绪,告诉他三更天内无亲无师,无同门谊。
而那浸透了鲜血的令签,也让一阐提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眼前的少年或许就该属于三更天,所以他开口,说自己如今沉沦苦海,求死不得,让少年承他罪业,助他解脱。
最后当双刀真正插入地上人胸膛的那一刻,少东家听到了一阐提的最后一句话。
你……杀得好……
究竟是杀神恶障,还是逆境菩萨,都因不同人之口而变。
说不清几次,少东家踏着腐烂的尸首走向绣金楼分舵,半边面具下是咽喉上丑陋的疤痕,双刀的刀刃染满了血污,透过斑驳的刀刃,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脏。
江湖上很多人都传闻绣金楼惹了一位哑刀修罗,死了很多人。
在来到开封之前,江晏就已经或多或少听说了这位三更天长老的事迹,但江湖上这些其他人的传闻他并不在意,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完成,镇冠钰在手,指腹摩挲过玉的表面,是重要之人的名字。
不羡仙被毁,寒香寻下落不明,这些消息江晏是在一个月后才得以听闻,南唐的事还未办完,他不能立刻回到不羡仙,以至于等终于抽出空,循着少年的踪迹赶来开封时,才知道少年原来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而在风浪之后他曾看着长大的崽子竟已失踪两个月。
已经三年多未见,然后又只身闯入开封,现在又不见了踪影,江晏抚过玉上的小字,默默把镇冠钰揣入里衣的深层,如果哪里还可能会有少年的踪迹,那么只能是绣金楼。
绣金楼的恨,不该少年人独自承担。
寒雨裹着血腥气漫过隐雾,少东家蹲在高处峭壁的阴影里。三更天的暗红袍服浸透雨水,贴着少年的脊骨,喉间旧伤在潮湿中隐隐作痛,像根永远拔不出的倒刺,雨水顺着半合的眼睑,滑进脖颈。
微凉的笛子贴近唇边,这次三更天既没有用手指蘸血写下往生的经文,也没有再去弹奏什么超度的琵琶,嘴边的笛子,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吹出的是醉忆仙乡。
下马上花,醉仙同乐。
在不能开口言语的日子,好歹还留着一口气能吹出熟悉的曲子。
那双浸满鲜血的双刀被合入刀鞘,置于眼前三更天的背后,在走进深雾的那一刻,江晏首先听到的是笛子,然后闻到的是满地的血腥,最后看到的是那对双刀,双刀中的其中一个尾环上绑着半截红绳。
地上全是绣金楼人的尸首,在江晏的眼眸中,上方的三更天缓缓放下手中的笛子,反握向背后的刀鞘。
江晏的剑比记忆中更冷。
少东家记得第一次握住木剑时,江晏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教他无名剑法的第一招,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敢再用剑了。
“你就是那位三更天?我欲寻人无意踏入其中,并不是阁下的仇人。”
刀剑相撞迸出火星,照亮江晏脸上的细小的疤痕,熟悉的声音,恍如隔世,三更天的刀迟钝了半分。
失神刹那,剑锋已抵住喉结。少东家看见江晏瞳孔骤缩——那道横贯咽喉的箭疤正在雨中泛红,明显的扎眼。
"你..."剑尖突然颤抖起来,"你的眼睛..."
眼前的三更天趁机旋身脱困,双刀交叠挣开剑锋,破损的声带发出嘶哑紧张的气音,雨水浸透了他的身形,手中的一把刀横在眼前,江晏感受到了眼前人急促的警告,警告让他不准再靠近。
三更天本想着以此趁机逃走,却没想到还是被认出,就单单凭着他的一双眼睛,沉默中双刀划破空气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比双刀更快的是那套无名剑法,迅速的躲开剑气,可下一秒却被剑鞘打倒在地。
无声中江晏直直的看着眼前消瘦很多的人,双刀被他插入土中作身体的支撑,雨声混着喘息声,三更天一点点的抬头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江晏终于在持久的沉默中听到了眼前人开口的声音,奇怪的啊啊声从声带中挤出。
那两声难听嘶哑的“啊啊”,叫的是“江叔”。
这不能全怪罪少年说不清话,毕竟在少年醒来试图开口,却发出难听的音节后,少东家就学会了闭嘴,曾在好久以前,寒香寻还嫌小时的少东家叽叽喳喳觉得吵闹,希望能老实的闭嘴少说点不着边的话,现如今确实是闭嘴了。
无言中,江晏想要开口,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除了震惊与心疼更多的是愤怒,震惊那位人人所传的三更天竟就是少年,心疼少年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愤怒少年为什么离了人就不会珍惜自己,混杂的情绪掺在一起,让他一时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江叔,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了?
江叔,不羡仙被烧了,我找不到寒姨了,大家都走了,我梦到了过去的不羡仙,你问我还记得回家的路吗,江叔,你还记得回那片竹林的路吗?
江叔,江叔,江晏,我好想你。
“胡闹!”
诧异中,少年愣了愣,再次合上了嘴,颤抖的嘴角狠狠的绷紧,咽下了混乱的气音,他忘了他早就说不出话了。
江叔,不要说我 。
所有想要说出的话,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中无声留下的泪,垂下头,滴落在脸上的说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模糊中,少年看到年长人小心的蹲跪在他面前,抹开了他脸上的泪水,听到了那声极具心疼与愧疚的道歉。
三更天的哑巴终于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发出的声音,是断断续续嘶哑的“啊啊”,是早已忘了的哭声。
那越来越大的啊啊声,盖过了江晏耳边的雨声。
粮票彩蛋:贺然大战江晏。
贺然:江狗!当初将军就不该把孩子托付给你!
问:不羡仙那小傻狗真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闯江湖的吗?
〈前提概要〉
论坛体,bl年上,团宠向,架空
——————————————————— 论坛
楼主:如题,诚心发问,不羡仙那小傻狗真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闯江湖吗?
1l:标题笑得小女子应在江湖悠悠了,我好像知道楼主说的小傻狗是谁了快哉快哉。
2l:是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平时惯会嘴甜脸皮薄的小傻子吗?
3l:2l怎么三秒把人户开了?
4l:那我再加一条,传奇耐晕王
5l:楼上点了,我没见过哪个跑江湖的这么不怕死的,我当时还在观望呢那小子已经上去揭人盖头了,然后不负众望的晕倒了...
6l:那剑一拔谁不知道这套剑法,背后背个死人刀腰间带着神仙酿,这是闯江湖还是来走亲戚的?
7l:感...
〈前提概要〉
论坛体,bl年上,团宠向,架空
——————————————————— 论坛
楼主:如题,诚心发问,不羡仙那小傻狗真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闯江湖吗?
1l:标题笑得小女子应在江湖悠悠了,我好像知道楼主说的小傻狗是谁了快哉快哉。
2l:是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平时惯会嘴甜脸皮薄的小傻子吗?
3l:2l怎么三秒把人户开了?
4l:那我再加一条,传奇耐晕王
5l:楼上点了,我没见过哪个跑江湖的这么不怕死的,我当时还在观望呢那小子已经上去揭人盖头了,然后不负众望的晕倒了...
6l:那剑一拔谁不知道这套剑法,背后背个死人刀腰间带着神仙酿,这是闯江湖还是来走亲戚的?
7l:感觉像是给小狗脖子上挂了个狗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家的小狗,只有小狗自己不识字。
8l:楼上你这么说我将造谣...
9l:妈耶,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10l:有种冷脸同僚时隔多年突然晒娃的既视感。
11l:楼上你一定吃过好的...
12l:10l后续还是通缉?
13l:这么权威?插句题外话,不都说那谁弑父夺玉吗...这么磕真的好吗?
14l:???楼上你是这几年闭关修行没上网吗,现在最新版本是年上冷脸叔父霸道宠,年下热血小狗哪里逃。
15l:梨园的画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我将退出天泉加入梨园这个更权威的组织。
16l:哈哈,欢迎加入我们^_^
17l:不对,为什么是九流门?????
18l:叛逃师门5万哦~
19l:等等等等,你们怎么都在嬷,有人在意一下我们少东家的死活吗,流浪小狗很可怜的好不好。
20l:背负仇恨还心怀正义的热血小狗狗最好嬷了,还有这么一个随地大小晕的特性,放在某某市都要xxoo了。
21l:人之常情
22l:理所当然
23l:理应如此
24l:恰恰相反
25l:我嘞个嬷欲爽啊,怎么全是蹲坑的没一个递纸的?
26l:江无浪/洛神:在此地标记一娃娃。
27l:额,插个题外话,我好像把少东家教的走火入魔了。
28l:??楼上你干了什么
29l:我也昧想到他这么愣头青啊,上来偷师被我逮了,我开玩笑给了他本入魔的残本,一转头孩子就爆了,头顶焦黑的,还有救吗?
30l:清溪大夫来也——
32l:滚啊不要跟我抢业绩啊!!
33l:滚啊这个月我的kpi还没刷完!!放开这个走火入魔的少东家让我来!!
34l:哇塞,精彩精彩,像你这样的大师手法一定很厉害。
35l:不是,你们为什么治走火入魔把少东家腿治骨折了啊!!!!!!!你这个假大夫!!!
36l:你们九流门来凑什么热闹??三更天呢我要通缉他!!
37l:不愧是少东家,一人之力便可带动整个开封的kpi
28l:怎么都在抢业绩,难道就我觉得少东家长的很俊秀吗,好一个出水芙蓉的小郎君哦。
29l:重金悬赏少东家联系方式。
30l:+1
31l:+10086
32l:楼上别想了,未央城白财神知道吧,已经买断了。
33l:同担厨力好强自愧不如了...
32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刚才趁空要到联系方式了。
33l:好小子原来是你,你当我在开封没有人脉吗?
34l:楼上我将成为你的人脉,32l我找不到少东家还找不到你吗。
35l:这个少东家值得入吗?
36l:很润。
37l:楼上敢想敢说哈,等下江无浪打过来了我先跑。
38l:那我也跑,跑前梦一个全彩本。
39l:我的妈不管黑的白的只要是黄的就行是吧,话说我们遇到的是一个少东家吗...是头上套个麻将身后背着几把刀腰上一圈缠着乌龟烧鸡酒壶令牌都能开小卖部的那个吗...?
40l:楼上你为什么形容的这么确切。
41l:因为他刚才刚从我这光明正大的偷了一袋钱被我盯了好久,还把一村民抡水里了...哦,现在在被大鹅追。
42l:那很坏了。
43l:其实不然。
44l:大鹅:三翅膀打碎你的江湖梦。
45l:不是,他追着我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46l:我证明,我在洞里睡的好好的,这小子上来给我两个大耳光,哈喽,有人在意我吗。
47l:不是孩子爱打就让他打呗,你这老皮糙肉厚的打一下咋了。
48l:少东家过来踹我一脚,再给我一巴掌。
49l:楼上你点菜呢,连吃带拿的。
50l:等等,为什么这个帖子违规了???楼主你还在吗?
51l:溜了溜了,育儿大队发力了。
52l:所以有人出江无浪x少东家的全彩bl高h话本吗??
——————此贴已被永久封禁—————
end.
并不,其实是我们涩鬼少东家无师自通了可以随时随地无意识刷新在叔叔们身边的奇术😚
哎呀怎么不小心到叔叔们身上了,你看这事整得!
是少all,请支持我们小狗1!最后1p是和亲友口嗨的脑洞来源😋
下次想嬷程心叔叔(无面人首领),但是程心叔好害羞啊头总是埋着,参考图都找不到,让我看看嘛程叔~🥺
并不,其实是我们涩鬼少东家无师自通了可以随时随地无意识刷新在叔叔们身边的奇术😚
哎呀怎么不小心到叔叔们身上了,你看这事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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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晏】假如少侠穿到长庚世界
此文又名《长庚手把手教你攻略义父》,皇帝陛下×,恋爱导师√
很想看这俩联动,于是自己写啦!
全文1.2w字,一发完o(* ̄▽ ̄*)ブ
月黑风高,半夜不老实睡觉的少侠在开封城旁的荒野游魂一般乱晃,偶遇老鼠一只,拼尽全力无法抵挡,遂狗拿耗子一路追了二里地,终于将耗子收入囊中。
一转头,发现了地上模块不对劲的凸起。
少侠下过的地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脑子尚未工作,身体已然熟练腾空而起,猛地下坠砸穿了薄薄一层地板。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少侠动如脱兔静若处子般等待落地。谁只等了半晌仍在坠落,少侠大惊失色,在空中翻滚几圈想借道壁卸力停住。
奈何...
此文又名《长庚手把手教你攻略义父》,皇帝陛下×,恋爱导师√
很想看这俩联动,于是自己写啦!
全文1.2w字,一发完o(* ̄▽ ̄*)ブ
月黑风高,半夜不老实睡觉的少侠在开封城旁的荒野游魂一般乱晃,偶遇老鼠一只,拼尽全力无法抵挡,遂狗拿耗子一路追了二里地,终于将耗子收入囊中。
一转头,发现了地上模块不对劲的凸起。
少侠下过的地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脑子尚未工作,身体已然熟练腾空而起,猛地下坠砸穿了薄薄一层地板。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少侠动如脱兔静若处子般等待落地。谁只等了半晌仍在坠落,少侠大惊失色,在空中翻滚几圈想借道壁卸力停住。
奈何跟头翻了又翻。四周如虚空一般毫无实体。少侠在慌乱和求生中另辟蹊径,脑袋瓜里想的全是,嚯,哪个工匠手艺那么好,地道挖的那么深。
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或是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几息,反正在少侠终于摆烂的时候,“砰”的一声,着陆了。
“嗷——”安静的皇宫里回荡着少侠悲惨的哀嚎。
他乐天派地想,至少不是脸着地,他这张俊脸还要留着勾搭心上人呢。
少侠一骨碌爬起来,揉着屁股四处打量,却见眼前亭台楼阁全是陌生模样。大宋皇宫他前不久偷溜进去逛过,绝计不是这个样式儿的。况且他不是下的地道吗?怎的落到了宫墙里去了?
突然,破空声迎面而来,少侠一个侧身躲将过去,呼呼的夜风里送来了几声“谁在那里”的怒喝。少侠熟练的运动翻墙,几息之间已掠过数座宫殿房顶。极好的眼力远眺出去,却越看越心凉。
角楼上架着的怪模怪样的大炮,平坦场地停着的黑漆麻乌的大鸟,还有比大宋更宽阔的楼台宫殿……他到底掉到哪儿来了啊?!
看远处的官兵并没有追上来,心大的少侠停在一处宫墙上细细打量,却不知几处黑洞洞的大炮已悄然对准了他。
细微的点火声,混着不同于淬火油的奇异香气,漆黑的夜幕中突然亮如白昼,巨大的火球从不同的地方向少侠袭来。乡下来的少侠才在开封见识过火统,哪里尝过这等火力,拼尽一身轻功殊死躲避,边跑边喊“各位哥哥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真的不是故意掉到这里的啊啊啊好烫!!!”
衣角被火燎着,少侠就地翻滚几圈,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逮个正着。
随之而来的是凌乱的棍棒。少侠被打得嗷嗷直叫,抱头捂胸好不狼狈。
“行了,别给打死了。”
拳脚招呼间,少侠的额角被打出道口子,湿漉漉的血流下来糊了半张脸,将视线都染红了。他朦胧着一双眼朝说话的人望去,依稀分辨出是位好身型的青年人,鼻子上架个稀奇古怪的琉璃镜,拢着大氅,一副起居打扮。
“侯爷,此人轻功甚好,数十暗卫都未曾追上,我们用火力将他逼至这里才一举拿下,实在不能轻视啊!”羽林卫统领汗湿的后背贴着玄甲,夜风一吹更是透心凉。
“大人此言差矣!”少侠支着耳朵听了半天,眼瞧着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急嗷嗷地嚷道“我只是一介白身,误入地道掉落此地,实乃无心之举!绝不是哪家暗卫死士!!”
“我连此地是哪儿阁下姓甚名谁都不知,苍天呐,冤枉啊呜呜呜呜呜……”
破罗嗓子喊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叫的统领煞白的脸变得铁青,几步上前想将少侠踹翻,又被青年人拦下。
“先关进天牢。”那颇有气度的贵公子撩开眼皮瞅了他几眼,不咸不淡地吩咐。
“多找几人看着,这小子不像个老实的。”
“是!”羽林卫暗暗拭去额上冷汗,提人下去了。
回到暖香的寝殿,另一俊美青年疾步迎上来。长庚将顾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见人的确没什么事儿,这才长舒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批那劳什子的折子,早点回来陪你。”
他一把捞过顾昀,将人紧紧困在怀里,脑袋往毛茸茸的领口一埋,闷闷的声音低落极了“子熹,吓死我了。”
“赶快得了吧祖宗。”顾昀被毛茸茸的领口和毛茸茸的脑袋扎的直往后躲,拽着皇帝陛下的后褙子将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刚被那小子嚷得头疼,你消停会儿。”
见人不动也不吱声,顾昀无奈伸手,在陛下后背从上到下轻柔地顺着,低声哄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他微微低头,将唇贴在青年人鬓角吻了吻,呼出的热气吹的几缕额发上下翻飞“宝贝儿,别怕了,嗯?”
下一秒,大帅的唇便被另两片唇逮住,狠狠蹂躏一通。像被雨打的海棠,那唇被亲的鲜红凌乱,花之四溢,水光潋滟。
大帅被亲的喘不上气儿,架起胳膊一肘子捣过去“我说陛下,再演就过了啊。”
皇帝陛下满意地替义父理了理外袍,捡回了正经壳子。
“听宫人说,这小贼武功甚是厉害。”长庚道“夜半闯入皇帝寝宫,是哪派势力派来的?以前倒是从未听闻江湖中有这样一号人物。”他不由自主地将手覆到顾昀手背上,细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还是说前阵子拿掉的那批尸位素餐的大人,终于想不开来刺杀我了?”
“嗤——”顾昀回想刚刚的场面“战力不详,逃跑的轻功倒是厉害。”
他拍开陛下作乱的手,片刻后又觉得手凉,厚着脸皮塞回去“哪家想不开派一个项上少两斤肉的棒槌来刺杀你,在宫里大喊大叫,嫌自己活得长么。”
大帅眯眯眼,想起那血哧呼啦也挡不住的俊俏的脸,话还没说倒把自己给逗笑了:“你说,那小子莫不是采花大盗?”
长庚的眼神凉下来:“哦,来采你这支西北的娇花?”
顾昀朗声大笑。
“行了,人也逮住了,今晚就先缓一缓,狗急了才会跳墙。”大帅笑着睨了陛下一眼:“天色不早了,臣服侍陛下歇息吧。”
一夜雨疏风骤,浇的西北一枝花红瘦绿肥,暂且不表。
事实却并未如顾昀意料的方向发展,第二天早朝很是“风平浪静”。满朝文武前不久才被紧过一次皮子,现今虽听皇帝遇刺,却也不敢借此给陛下上眼药攻讦非党。只看御史台几位老大人哭天喊地参羽林军当值不力陷陛下于危墙,又听几位阁老出列进言必要严惩贼人。长庚高坐明堂之上,瞅了半晌,的的确确没看出什么头绪。
莫非真是江湖中人?
下了早朝,长庚召来陈轻絮问过江湖中事,得的仍是“不知”的应答。恰巧宫人递上折子,长庚阅毕,一双剑眉却是慢慢蹙起。
“他当真这么说?”长庚问。
“是。”宫人垂着眼,恭谨答道“刑部大人觉得实在怪力乱神,后多次逼问此人仍是胡言乱语,于是上了鞭刑。”
“他招了?”长庚挑眉。
宫人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那贼人叫唤地厉害,但并不改供,胡沁地更厉害了。大人看他痛极,怕伤及性命,故而压进天牢,等待二次提审。”
长庚没有再问,挥手让宫人退下。他将折子递给陈轻絮,自己一手支颐,另一只长手搭在桌边,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异世之人?”陈轻絮一双美目渐渐瞪大“确实天方夜谭。”
长庚沉思片刻,最终一锤定音“你同朕一同去看看。”
少侠被施以鞭刑压入大牢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惹上麻烦了。从未听说过的大梁国,高度机械化的武器装备,刺杀皇帝的大黑锅,没有寒姨,没有江叔,只有深陷天牢的自己。若是那未曾谋面的皇帝老儿下令砍了自己,以他一身血肉之躯,斗得过森森兵卫重重火炮吗?
他怔怔地看着牢房狭小窗子透进来的月光,从地面一点点爬到墙上。退一万步讲,他逃的出宫去,又回得了家吗?
沾了盐水的鞭伤尚在火辣辣的疼,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侠终于生出些恐惧的意味。那他留给江晏最后一面,竟是不欢而散吗?
少侠的脑袋浑浑噩噩,尚未等他长咨嗟个所以然,就又被提溜进审讯室。他颓然地掀起眼皮,看到主位上换了一个人坐也没甚反应,蔫哒哒任自己被五花大绑到审讯架上。
“本官听说你哭嚎不止,冤屈甚大。”长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侠“怎么见了本官又默不作声了?”
少侠此刻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听闻这话凉凉一笑“我嚎这么久半点作用都没有,你们又不信,何苦来再费那口舌。”
“你不说,怎知我不信?”长庚微微侧脸,见陈轻絮几不可察地冲他摇摇头,心下纳罕,对这小贼的兴趣又提升了几分“你若供出幕后主使,本官定当对你从轻发落。”
少侠眼泪都快下来了。什么狗屁主使,他不清不楚落入此地,上来一顿炮轰,又挨一顿鞭子,大半日滴水未进,还要受一茬一茬官家人审问,已是憋了一肚子委屈。
“世间没这般屈打成招的道理。”少侠倔强地盯着长庚“若是我做的,我定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便决计与我半分钱关系都没有。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大梁人,更不知道什么东瀛北蛮十八部落!我只是遁入某间地道就落到了你们这个破地方,我连那龙椅上坐着的是谁都不知道,还要怎么辩解?!”
长庚看着逐渐红温的少年人,不知怎么就生出了逗他一逗的恶趣味“我又凭什么信你?”
“你!”少侠气成了一只河豚“你爱信不信!”
长庚不说话了。
少侠见那青年人仔仔细细的瞧了他半天,最后只意味深长地警告一句“这里是天牢,进来容易出去却难。”竟转身走了。
少侠怒火中烧。大宋皇宫他都去得,他一身奇术,越个狱又能如何?
也顾不得什么大鸟大炮了,少侠心下已定,只等着合适时机到来。
“真跑了?”顾昀放下茶盏,有些惊讶地问。天牢他也蹲过,知道看守有多森严,就算长庚有意放水,也决计不会这么容易溜走。
“缩小术,隐身术……”帝后二人此时倒是对少侠的话信了五分。毕竟这等出神入化的本事,他们即是九五至尊也从未听说过。
顾昀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人是个不定数,若是个心术不正的虎狼之辈,让他隐入江湖无疑是放虎归山。但那夜少侠的脸不知怎的就出现在了脑海里,顾大帅心中莫名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察觉到后竟无语凝噎。
……傻狗一样的年轻人,谁被谁骗还说不准呢。
两人默契对视,竟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结论。
“我已派临渊阁暗卫跟着了。”长庚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断不会让他兴风作浪。”
“若有异动,就地格杀。”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雨丝,春寒料峭,陛下命宫人关上了窗。
春雨连绵,下起来没完没了。少侠躲在檐下避雨,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他慎之又慎逃出宫去,甫一进入热闹的大街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好奇得恨不得再生出八只眼。
异世啊!异世!少侠仰天长啸,昨日的愁苦担忧随着自由一扫而空。
莫非他是什么命定之人?这趟奇遇实乃天将降大任于我身也?
然而还未逛上半天,那一腔豪情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无他,囊中羞涩也。
本就在牢中蹲了一天,身上还挂着伤,虽然少侠内力深厚这等小伤不值一提,但……
他真的好饿TAT。
因着是越狱之人,少侠不好靠江湖手段吃饭,恐引来追兵。他蔫蔫地望着无边的雨幕,眼角不经意一扫,来了精神。
“店家可是招小二?”少侠在饭店外将自己捯饬整齐,为了五斗米将自己推销了出去。
雨天客少,掌柜的本百无聊赖打着算盘,懒洋洋一抬眼,看着个这么俊的后生,来了兴趣。
“是。”他答“一月半吊钱工钱,包吃少一百文。吃的是店内打烊后剩的餐食,虽听着不好听,但绝对干净管饱。”掌柜的上下打量着少侠,瞧他一身气度,笑道“我瞧着,阁下不像我们跑堂子的泥腿子,倒像是哪家贪玩闹出走的少爷。”
“掌柜的莫要打趣我。”少侠苦笑道“我之前确是乡下农家酒馆少东家,然而夜半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村子,乡亲们死的死散的散,我没了办法,便只好来京城某个生路。”
掌柜的听闻一声长叹“倒是个可怜人。”
“不如这样。”他思索片刻,对少侠说“想你也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便招了你。后面杂物间支了个小床,是午后闲时厨子小憩用的,你晚上便可歇在此,就算是帮我看店了。
“我包你吃住,一月仍是半吊钱。但后厨采买有时缺人手,又不值当再雇一个,你不忙时便跟着出去搭把手,如何?”
那可太好了!少侠喜不自胜,答应了。
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趁着皇帝老儿还未戒严,他先一睹着异世京城吃上几顿饱饭。再说了,他自诩轻功不错,陛下想也不能在市井无辜路人间用那大炮轰他。没了大炮,他逃之夭夭不是难事。
少侠便暂时在此地落脚了。
饭馆本就是三教九流汇聚,真假消息满天飞的地方。少侠跑了两天饭堂,听人说前不久夜闯皇宫的贼人在天牢畏罪自杀了,惊讶过后也就放在一边。
这皇帝也没啥本事嘛,少侠空闲时想到这事,有些小小得意。
天牢也不过如此。
掌柜的也对少侠很满意。这后生勤快嘴甜,来吃饭喝酒不乏有爱吹牛皮的人,少侠上菜斟酒之时从不戳破,反而一派天真没见过世面一样惊讶捧场,着实满足人的虚荣心,眼瞧着这几天回头客都变多了。
少年人又年富力强,出门采买从不喊远喊累,有时能一个人大包小包挂满身,跑的还贼快,连脚夫的钱都省了。
掌柜的欣慰地想,还是乡下来的孩子厚道啊!
只有一点不好,忒能吃。不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能理解,能理解。
少侠像只瓜田里的猹,每天大材小用地用他听风辨位的本事来吃各路八卦:哪个大人偷去青楼被自家娘子捉奸啦,哪家纨绔撩鸡逗狗被他老子打啦,安定侯又夜宿皇宫啦云云。
“陛下与安定侯真是伉俪情深呐!”某天一客人感慨地说“一个九五至尊,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都真的为了对方不近女色,后妃小妾都不曾纳过一个,当真比那话本子的才子佳人还要忠情!”
说完,引得一群人连连附和,啧啧赞叹。
少侠听了那么久八卦,已然知晓那皇帝老儿而并不老。非但不老,还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人,是那战功赫赫的安定侯的养子。
只是……
伉俪情深?这不是形容夫妻之间的词吗?
“这位大哥。”少侠听得一脑袋问号,不懂就问“这安定侯不是当今陛下的义父吗?怎的就伉俪情深了?”
这几位大哥是饭馆常客,知道新来的小二是个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于是兴致盎然地给少侠科普。
“按常理说,妄议圣上是大不敬。但当今圣上不禁言论,哥几个也斗胆给你说上一说。”
这大哥好歹知道自己议论的是皇帝陛下,四下瞅瞅,压低声音解释道。
“安定侯是圣上的义父不假,但二人情投意合也绝对是真!听闻陛下少年时起便倾慕侯爷,没忍住便对侯爷告了白。顾大帅一听,好家伙,自己养的孩子对自己起了歪心思,那还得了,借着边关战乱就躲了出去。后来战乱四起,二人为了家国鞠躬尽瘁,朝夕相伴,陛下又渐渐长大,长成一派翩翩君子,顾大帅也渐渐对陛下情愫暗生。这郎有情妾有意……”
“……二人互诉衷肠私定终身情比金坚,即便陛下登基为皇也未曾纳过一位后妃,安定侯年过而立也不曾娶过妻妾。当真是帝后情深,夫妻楷模啊!”
说完,又是引起一阵赞叹,唯留少侠石化在地,瞠目结舌。
这……
这!!
“陛下当真是吾辈楷模!”少侠铿锵说道。
待夜幕降临,少侠躺在狭小的床上时,却不如往常一样酣然入睡。听着别人佳偶天成,又想到自己,他不免有些丧气。少侠愣愣地盯着墙角的蛛网,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江叔。他现在如何了?知不知道自己不在大宋?他会不会找自己?找不到又会不会着急?
少侠满脑子都是江晏。江晏对他笑,江晏教他练剑,江晏在灶前给他做饭,江晏离家,江晏惊惧地望着他,江晏听自己对他说心愿你……
江晏,江晏,江晏……
少侠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少侠自觉摸清了京城攒够了饭钱,在某一天清晨留给掌柜的一封书信后便悄悄离开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他一介蓬草,已经停留太久了。
少侠先是在京城转悠。先前采买只是去菜场市集,京城还有好多地方他没有去过。他如往常一样,头戴斗笠,漫步于街道,采朵花儿,捉只鸟儿,又或是捡起小树枝舞上几剑。
他帮女孩子上树捡过风筝,帮妇人看过孩子,也帮一位老丈盖过草屋,事后吃过一顿谢恩饭。后来他又晃到城外,见到屋舍俨然,土地平坦,高大铁傀儡在地中劳作,农人坐在地头悠闲地聊着农事闲话。
这其中不乏有劳苦之人,但他们的脸上总是很平静,有很多笑,生活很有盼头。
家国安定,轻徭薄税。老丈说,他再干上两年就能再盖间新屋给儿子娶媳妇儿哩!
少侠有些心生羡慕。
他突然很想见见皇帝陛下,见见安定侯,见见支起偌大国家的脊梁骨。他想知道,大宋每一位侠肝义胆的义士,马革裹尸的将领,与他两位到底有什么不同,以至于书就了两副不同的众生画卷。
……尤其是见过稀奇古怪的盆栽,听过众多意所指爱恨离别的评书后,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
但也只是想想,要是被抓住就不美丽了。京城逛完后,少侠收拾收拾少得可怜的行李,准备南下。
然后在城郊遇着个倒霉的僧人。
前不久又下了几场雨,城内有青石路尚不觉得旅途难行,城外有些泥土小路就很是泥泞了。这僧人的坐骑——一头可怜的老驴一条腿陷在泥里,手有无缚鸡之力的僧人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热心肠的少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稍用太极之术便将那老驴拽了出去。他觉得自己只是顺手帮了一把,谁知那秃脑袋僧人满脸感激,连连向他打手势作揖,还要拉他去寺中吃顿斋饭以表感谢。少侠看不懂手语,搞了半天才搞懂僧人说什么,随即表示不用在意,他真的只是顺手而已。
奈何这位出家人跟他的坐骑同出一种,是头倔驴。少侠被拦着不让走,南下行程也不急,便答应了。
一路同行,这位僧人虽口不能言,却是个实打实的活泛性子,一直手语输出。少侠与他鸡同鸭讲,竟也生出许多乐趣,行程算是其乐融融。
可进了僧舍,看到里头坐着的人时,少侠陡然生出一股被戏耍的恼怒。
你们出家人怎么也会骗人?!
身后了然双手合十,垂眸缓步退出,端的一派出尘高僧之姿。少侠转身也想走,可为时已晚,唯一的出口已被重重围住。
我看你才是头傻驴!少侠自我唾弃。次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
“少侠不是想见我?”长庚一手支颐,看人吃瘪兴致颇好“怎的见了面却转身就走?”
少侠眯了眯眼,很不爽被人玩弄于股掌间“你跟踪我?”
“算不上。阁下本就是嫌犯,何来跟踪一说?”
“你是故意放我走的。”少侠甚是郁闷,亏他还以为是自己武功高强,出入自由!
长庚点头“倒也没有笨到那般境地。”
少侠更郁闷了。
他打量着这位皇帝陛下,实在想不出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跟他兜那么大一个圈子的意义“那你放我走,又使计将我困住,有什么意图?”
长庚正色起来,他放下手坐直了些,很是谦逊的口吻道“并非困住。这两个月来,少侠在城内乐善好施救死扶伤,朕都看在眼里。朕相信少侠确是来自异世,并非我世中人。”
少侠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朕听闻少侠医术高明,用内力便可治病疗伤,无论病症。”长庚起身上前,朝少侠做了一揖“吾之挚爱早年因战事落下一身伤病,只能慢慢将养,病痛缠身甚忧我心。现求少侠帮忙瞧上一瞧,若是少侠肯医治,少侠放心,无论病愈与否,我都不会怪你。”
“可是安定侯?”少侠神色不明。
“是。”长庚大方承认。“若是少侠同意,之前之事便一笔勾销。宫里有位陈医师,醉心医术,十分仰慕少侠,想与少侠畅谈医理。若是少侠答应,更是成人之美。”
……这皇帝怎么连吃带拿的。
“当然,”长庚笑道“我知道少侠爱自由喜出游,想必少侠见过民间风景,尚未见过皇家园林罢。朕准你出入宫闱赏玩紫禁,如何?”
长庚见少侠意有松动,乘胜追击“少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若是可以……”
“那陛下教我怎么追义父吧!”少侠突然道。
……良田美婢,金银珠宝任君挑……长庚剩下的话猛地噎在了嗓子里。
“若是陛下教我追义父,我便答应了。”少侠严肃地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晌,长庚朗声大笑。
“好小子!”长庚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朕准了!”
长庚牌攻略义父小课堂开课啦!
说来可笑,陛下为着治病这事百忙之中抽出空隙,又怕少侠不同意得打机锋,专门推了几个不重要的议事留足时间,谁知这厮不按常理出牌,空下这半日刚好给毛头小子上堂恋爱培训课。
了然木然站在外头,听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家伙在佛门禁地讨论如何让俊俏义父爱上我,又敢怒不敢言,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地念经去了。
“少侠慧眼识珠,算是问对人了。”陛下优雅落座“子熹仪表堂堂,战神之名家喻户晓,不知俘获京城多少女子芳心。可他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对朕情有独钟。”
少侠热烈追捧“陛下教我!”
“不急,不急。”长庚游刃有余的呷了口苦茶,表情称得上愉悦“先与朕说说你与你义父的事,朕再对症下药。”
少侠便从头讲起。
他父与我父乃结义兄弟,他父为救我父而死,于是我爹便收养了他为义子。我爹战死沙场,尸身被炼成傀儡,他不忍将军为国马革裹尸死后还要为敌人所用,于是送了我爹一程,不想因此背上了弑父的恶名,招致各路人马追杀。
哦对了,他叫江晏,河清海晏的晏,是不是很好的名字?
那时我还小,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他带着我一路躲避追杀,直至寻得一处安稳竹林在那里隐居住下。
他大我十九岁,是的陛下你没听错是十九岁,比起义父,我更常唤他江叔。江叔武功高强,是江湖威名远扬的剑客,一手无名剑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也是我入了江湖才知道的。
剑客是宁折不弯潇洒恣意,但因坎坷身世,江叔又有着麦浪平原土地一般的厚重。他年少成名,有着世间所有的美好,没有人不爱他,爱上他只是时间问题,我并不是特别的那个啊。
他救了我的命,我第一次说话是他教的,第一次拿筷子是他教的,第一次用剑是他教的,就连第一次梦里慌乱……我踏上江湖之旅的起点与终点都是他。
他把一个人最青春年少的时间都给了我,让我无父无母也在爱中长大。他用满是茧子的手煮出汤羹,用执剑江湖的手缝补衣衫。他甘愿敛去以往所有少年意气,囿于一隅竹屋,托起我幼时舞剑的手。
这样说来,我的的确确又是特别的那个呀。
“陛下。”少侠唤他“你应该懂我。”
“这样的义父,教我如何不爱他。”
陛下心生感慨,多么美好纯真的感情啊!
“后来呢?”长庚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后来江湖事又起,江叔脱身不得,又怕连累我,将我留给寒姨抚养。不羡仙是个很好很好的地方,可惜被一把火烧光了。
“所以少东家变成了少侠?”长庚问。
“……陛下你知道的真的很多。”少侠黑线。
“所以,说是义父,其实这位江大侠本质上是你的义兄。”长庚下结论。
少侠思考片刻“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更好了。”长庚点点头,开始传道授业“你要知道,义子这层身份,看似是阻碍,实则是突破口。”
他剖析道“你可以长大为由来试探他的底线,让他潜意识知道,你们并无血缘关系,他关心你是他重情重义,这般美好的人,如你所说,心悦他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另一方面,你要用义子的身份霸占他,侵入到‘孩子’不该涉及的领域,让他逐渐习惯你,接受你。如果他恼,你就退回原来的位置等待下一个时机。你要用这层身份来拿捏他,让他对你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当然,这中间有个度需要你自己把握,但有一点,千万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当真惹恼了对方只会适得其反。”
“你要让他清醒的意识到,你是一个同他站在平等地位的男人,又是他永远放不下的孩子。因为是个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再顶天立地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这时你要能替他顶一会儿天,让他停下喘口气,然后再冲他撒娇,同他讲顶天好难你撑的好苦好累,让他心疼你。”
陛下顿了顿“甚至趁机讨点甜头,侵入到更深的地方。”
“弱柳扶风和狼子野心随机切换。”少侠总结。
“是这个理儿。”长庚一脸孺子可教。
“讨巧儿也有讲究,别以为只有女子喜欢礼物,我只问你,义父送你个小玩意儿,你开不开心?送礼在情不在贵,你送他礼,说明你把他放在心上,时刻想着他;而他整日收到你的礼,又怎能不念你?三月驿站旁的野杏花,市集上的草编蚂蚱,甚至一片落叶,一曲旋律,都可作为礼物。”
“最重要的是,少侠,你义父名为江晏,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天下大义已然成了他的一部分。不过这点你不用学,你的江叔把你教的很好,你承他志,天下大义也已经成了你的一部分。”
“救病治人,匡扶正义,你做的想必一直都是他做的事,这点很好。”
长庚笑道“你要知道,长成他骄傲的样子,让他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你身上,这本身就是最成功的攻略。”
“少侠,请务必带着这份大义走下去啊。”
不知不觉,少侠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小半年。从春寒料峭到暑气渐长,从阶下囚到座上宾,少侠觉得人生真是起起又落落,让人应接不暇又乐在其中。
说好给安定候悬壶看病,谁知碰上江南春种出了问题。江南乃鱼米之乡,关系整个大梁的粮食安全,全朝廷上下忙成一个巨大的陀螺,明堂上的那两位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陛下朝臣忙他们的,只会舞枪弄棒的少侠于政事上可以说是十窍通九窍,丝毫插不上手,每日不是在紫禁城里到处乱晃,就是被陈姑娘摇走讨论医理,清闲的令人眼红。
不得不说,陈姑娘真是个天赋极高又求知若渴的好大夫。少侠于治病救人方面其实也是一罐子不满半罐子咣当,平日里多靠一身浑厚内力引渡救人,那些专业理论哪里能完整的说出个一二三。陈姑娘听他支支吾吾憋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竟也不恼,只耐心让他仔细想想治病过程、病人救治前后的具体情态,然后便如老僧入定一般埋头浩瀚书海。就这样,竟还真让她研究出不少东西来,少侠不禁感慨,他偷师狂魔也有被极品药灵根震惊的一天。
苦于老婆成天不回家,少侠也结识了耐不住独守空房、前来寻妻的沈易沈将军。这位沈将军当真有趣,一身气度不像个浴血杀敌的将军,倒像是专给将军收拾烂摊子的师爷,忒能婆婆妈妈,一个人操着八个人的心,甚是唠叨。
也正是因为他唠叨,少侠听到了许多在市井传闻间不曾听过的故事。他不曾想光辉霁月的陛下幼时过得如此凄苦,如今欣欣向荣的大梁之前何等风雨飘摇,国士无双的安定侯仪表堂堂,其实差点瞎了眼。
原来一切花好月圆都是花残月缺拼了命换来的。
待朝中一切尘埃落定,已是蝉鸣阵阵,暑气逼人。陛下大手一挥,给各位熬的两眼乌黑的大人们放个小长假,自己则携家带口去行宫避暑去了。
少侠大夫也终于上岗啦!
为表重视,少侠正儿八经地与顾昀面对面坐好,极力忽视一旁目光灼灼的长庚与陈轻絮,开始悬壶。
……你别说,这安定侯年纪不大病还真多。少侠快速引渡内力,一条一条竟也治了半天。
还有个把条,不知是受时空所限还是其他,少侠只模糊看出点由头却搞不清楚所以然。他如实跟陛下说了,长庚只是淡然地笑,说,那便顺其自然吧。
顾昀感觉自己这十年多从未如此身轻如燕。他放下豪言,若是用这副身子骨,再打一次北蛮人也使得!然后被长庚狠狠剜了一眼。
安定侯兴致高涨丝毫没有受影响,他跃跃欲试,又被陈大夫诊了遍脉,得了陛下首肯之后提枪找沈易打架去了。
两位国之栋梁在行宫跟孩子一样打成一团,还抓来宫人给他俩当裁判,一时间庭院盈满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长庚也不去凑热闹,他就端坐檐下,眉眼含笑地瞧着。
“陛下。”少侠望着那边的沸反盈天,有些触景生情。
“你不吃味吗?”他问。
长庚微微挑眉“此话怎讲?”
“义父比自己长了许多岁,在他正值年少我还是个婴孩的日子里,在根本没有我的日子里,他就是这么呼朋唤友,鲜衣怒马。”少侠有些落寞“这些我都没有参与过。当我遇见他时,他已经淌过高山峻岭,成了有容乃大的海。”
他想起江晏“甚至他是因为我才拜别激流勇进,甘愿古井无波。”
“有时我甚至想,江叔风姿绰约,未曾找侠缘,也只是碍于我这个孩子。”
长庚笑起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怎知归隐山林不是他想要的呢?”
“少侠。”他道。
“你不能品尝时光留在他身上的醇厚时,还想拥有时光研磨过程的激烈,这本身就是矛盾的,不公平的。如果没有河水一路跋涉奔流入海,海还是海吗?如果没有曾经的风刀霜剑,仗剑天涯,义父还会是你喜欢的那个义父吗?”
“况且,你要知道,有些残存在记忆中的快乐,远比当时亲身经历时更快乐,人性如此,非凡人能改。当他回想的时候——”长庚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远处战到正酣的顾昀“当他回想的时候,是那么的欢喜,你见他欢喜,你难道不心生欢喜吗?”
“再说吃味。当然有一点,但子熹既跟了我,是拿我当个花瓶用的吗?我是做什么吃的。他想战,我便收拾好退路让他高枕无忧地战。那些美好的回忆,我能用更好的回忆掩去它们。”
“至于情爱……”
他微微出神,想起曾经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子熹刚与我在一起时,我一边庆幸自己性格偏执执拗,逼迫他算计他,甚至以自己为饵让他答应与我在一起,一边又兀自后悔。
“因为我会想,他答应我究竟是出于爱情,还是不想跟这个共生多年的孩子生出间隙,最后被迫低头。若这一切确实非他本意,那他几年青春给了我,又要赔上他的后半辈子来陪一个根本无关情爱,只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这太不公平了,即使我得到了他,我将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却也只会南辕北辙,压的他喘不过气。”
长庚自嘲道“我不如你,幼时颠沛流离,没人疼没人爱,太过患得患失。”
“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堂堂安定侯,生来金枝玉叶天潢贵胄,根本无需勉强自己去依附任何人。
“他如朗朗皓月,偶然照亮一隅角落,看到一个小耗子般羸弱的孩子。他关心他,爱护他,照亮他,看他一路成长为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顶梁柱。
“孩子只知明月高悬不独照我,可他又怎知,月光不曾独为自己流连过呢。”
少侠听的似懂非懂,他看着嘴角噙笑的陛下,不觉月华,只觉帝王耀眼璀璨。
“我这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义父为何不能爱我?”
长庚此时调皮地眨眨眼,笑起来英俊极了。
“我是对他不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
长庚见少侠一脸茫然,暗笑他还是一团孩子气。
还有的追呢。
陛下拍了拍少侠的肩,话风一转“你那位江叔如果看上了谁,凭他的本事,只要他想,这么多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既没给你找个婶子,那你便是还有机会。”
他顿了顿,一针见血又一语成谶“保不准是很大的机会。”
(这段我的理解是,长庚这时候已经奔三是个很成熟稳重的人了,而且跟大帅老夫老妻生活多年绝对安全感满满,少侠老婆都还没追到这两人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根本不是同一个level,长庚明面上传授经验实际上暗戳戳孔雀开屏秀恩爱的嘞👈🤣)
少侠觉得长庚不仅是个好皇帝,还是个很不错的人生导师。那天陛下稳稳一顿输出,少侠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也确实被鼓舞起一番斗志。
这段时日,他看着长庚顾昀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暗自牙花子疼的同时,也愈发频繁地想起江晏。
想江晏笑,想江晏冷脸,想江晏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夸他做的好,想江晏风雨欲来地呵斥他放肆……
他想家了。
大梁再好,终究不是他的家。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家早就不在了。
思念越深,出神的时间也越发长。直到有一天,少侠自漫长的发呆中醒来,见落日余晖落了满身,他伸手遮目去看日头,却陡然发觉阳光穿过他的手,穿过他的身体,融融地洒在地上。
天下无有不散之筵席。
兴尽了,是时候回家了。
少侠走前,向陛下提了最后一个请求。
“听闻巨鸢半日便可下江南,我能在走之前,坐上巨鸢,看一下燕京和周围的十六州吗?”
长庚答应了。
燃烧着紫流金的巨鸢腾空而起,地面上的人,街道,楼宇,渐渐变成渺小的点。少侠看过燕山东面尽是平坦土地,大片大片的麦地被风吹成海浪,看过西面尽是崇山环绕,一山放出一山拦。
无数景致自云下掠过,天地无声,唯留巨鸢滑过的轰鸣。
多么大,多么小,多么好的燕云十六州啊。
“燕云十六州,真的会收回来吗?”少侠喃喃,不知在向谁问。
“会的。”
长庚毫不犹豫地答。
“或许大宋收不回,但大元可能会;大元收不回,大明可能会。华夏子民的筋连着它,血浸着它,我们一日不死,它便只是飞远的纸鸢,总有收回的那一天。”
少侠咧嘴笑了。
“谢谢你。”他认真地对这异世的陛下说“你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你也是一个很好的大侠。”
话音吹散在呼啸而过的凉风里,这次却没有人回答他了。
夕阳如血,长庚望着夕阳,没有回头。
也好,有始才有终,既然开头未曾招呼,那结尾也不要道别。
聚散终有时,长庚在心里道——
少侠,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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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是我大学之前看的,因为很喜欢印象很深刻,但是也仅限于记得,而且限于笔力,如果有人物ooc的地方,我很抱歉TAT
但是!!!如果有原则设定上的bug,请务必指出来让我改!!!
基于全文几乎只有长庚顾昀出场,我就不占杀破狼的tag啦(●'◡'●)
二编:就改俩错别字,听plq姐妹的话补了主晏tag🥰🥰
【江晏×你】被江叔叔重伤后你伤心死遁,回来发现他有了亡妻?!
*《亡妻竟是我自己》
1.
江湖上有传闻,十六年前江晏杀父夺玉。
听到这话时,你这个江晏的义妹在独自闯荡江湖。
“谁?!”讲得起劲直把江晏贬低到罪无可恕的人捂着飙出鲜血的耳朵,痛得哇哇乱叫。
你留下一枚银锭,悄然退出了酒馆。
若是江叔叔在身边,怕是要笑着说你不如拿去给他买点好酒。他活得潇洒,并不自苦于身无多少财物。
你想到这个人,心泛起一丝酸涩的甜蜜,又更深地沉了下来。
自三年前江...
*《亡妻竟是我自己》
1.
江湖上有传闻,十六年前江晏杀父夺玉。
听到这话时,你这个江晏的义妹在独自闯荡江湖。
“谁?!”讲得起劲直把江晏贬低到罪无可恕的人捂着飙出鲜血的耳朵,痛得哇哇乱叫。
你留下一枚银锭,悄然退出了酒馆。
若是江叔叔在身边,怕是要笑着说你不如拿去给他买点好酒。他活得潇洒,并不自苦于身无多少财物。
你想到这个人,心泛起一丝酸涩的甜蜜,又更深地沉了下来。
自三年前江晏不告而别离开神仙渡,你对他的感情便生了细碎的裂缝。
你有一日竟然会怨怼他。
但你却不允许任何人说他半分不好。
你不信他这么绝情地抛下你们十三年相依为命的情意,奈何江湖之大,你步伐之渺小,今生又能丈量多少?
“江叔叔……江晏……”
你在辗转反侧中念着他,颇有些咬牙切齿。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都说不如相忘于江湖。可你不甘心。
你摸上放在心口的玉佩,越想越是难以入眠。
你在黑夜中翻身坐起,解了缰绳,扬鞭直指不羡仙。
无论如何,让你再去看一眼承载了那么多和他共同回忆的地方。
2.
何为无心插柳?
当在竹林旧居外被身形早已刻入你脑子里千万遍的蒙面人截住去路时,你一时间是该笑的,却酸了眼眶。
只是不容你伤春悲秋,对面人眼熟的剑招便已攻来。
然后,他的剑尖打上了你的脸。
羞辱的动作,却被他做得暧昧无间。
你们的重逢一开始就以打斗开场。
他毫不留情,似乎根本没认出来你。
你用着他亲手教你的无名剑法,死死盯着他斗笠下无波无澜注视着你的漂亮眼眸,心中无名的火焰燃烧起来,越来越不成章法。随着他漂亮地一挽剑花,你被他轻易掀翻在地。
那块玉佩被他轻而易举挑出。
你看他打量手心的玉佩,屏息期待他变回从前那样对待你,却只得到他决绝离去的背影。
“江叔叔!”你终于装不下去,起身要去追他,却再次被他随手一点,轻松隔空击倒在青石之上。
你是他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雕刻出来的作品,你那么像他,却永远也追不上他。
一旦让他这样离开,下一次偌大江湖,你又该去哪里找到他?
你看着他背影的眼神决绝,忍着自损经脉的巨大疼痛,生生让自己呕出一口血来。
将要离去的人果然停下来脚步。
对不起啊江叔叔,我大概是个疯子。
在思念你如狂的这三年里,我早不知在哪一个惊醒的梦中疯魔了。
3.
重逢的开端不愉快,也注定了此后你们的相处再回不到从前的温情。
你们像在玩一场猫鼠游戏,你自以为是进攻的猫,却早已掉入他不设而设的陷阱。
他这几年似乎去处理了什么不愿意与你谈起的大事,你们同行的日子里他总是不时消失。
你也不问他在做什么,只牵着马走在他身旁,看天看地,唯独不看他,
“江叔叔,走哪条道?”
他随手一指,你便跟在他身边自顾自地前行。他也不问你要去做什么,不问你要跟他到哪里。
“江叔叔,”你不顾掌柜暧昧的目光,回头对江无浪道,“只有一间房了。
“我去外面守着。”他这样答你,瞪了一眼悻悻收回目光的掌柜,面如寒霜。
你却不满起来,与你被误会为那样的关系令他这么不快吗?
你们凭什么不能是那样的关系?!
……
这样的想法一出,一瞬间有什么醍醐灌顶。
他最终还是与你进了同一间卧房,只是半侧身抱剑背对着你。
因为刚刚你拉住他,在他耳边悄声告诉他,“江叔叔,我来了月信,很不舒服,你守着我好不好?”
他刚刚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惊得彻底失了态。
“江叔叔,你怎么不看我?”你褪了外衫,斜倚在榻上,看他隐在发丝下低垂的剑眉星目。
“少东家,你先休息吧。”他这一路惯常会避而不答。
你不满,突然很想知道他是否还是一直孤身一人,“江叔叔,他们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怎么,对女人这么避之不及?”
你看到他比从前肤色深了些的脸庞上有了暗色的红晕,你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也会害羞。
只是他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少东家,这样的话你对我说不合适。”
说完起身就要走。
你叫住他,挫败到气都不顺,“站住!”
既然已经无礼,你干脆大逆不道到底,“你是终于想起要以养父的身份管教我吗?还是你心虚了……江无浪?”
他终于回过身,和你深深对视,他也直呼你的大名,然后说,“我们还是尽早分开行路。”
你的几乎所有都是他教的,可他没教过你怎么面对他的不告而别,怎么处理对他生起的喜怒乐忧反复无常的感情。
“江无浪”,你的声音带了哽咽,“你到底怎么看待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为你辗转反侧,凭什么又一次什么都不说要抛下我?”
他的脊背似乎被什么很沉重的无形的东西压住,连回答你的嗓音也低哑,最后只说,
“你就当我是个坏人吧!”
他依旧什么都不解释,他依旧要“逃离”你身边。
这些天一直压在你心上的太多事又翻涌上来,你在极度的不甘中口不择言,“江无浪,我父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4.
自那晚争吵过后,他当真与你分道扬镳。
你是信他的,你从来都信他,你只想求他一个解释。
你想,至少不要让你唾弃自己爱上世人口中的“杀父仇人”。
纵然这个人是你的养父,是你的义兄,你爱上他本就为世人所不容。
你为自己调理内息,这是那晚最后你忍不住与他交手时失了分寸受的内伤,也学他蒙了面,朝他前夜行进的方向追去。
是啊,你决心还要跟着他。
你自己都瞧不上这样的自己。
你没想到能追上他,你听到了这片山林呼啸的风声中对峙的杀意。
不好!他有危险!
你不顾疼痛,飞身下马钻入密林,果然很快就远远见他与你认不出武功路数的人在崖边缠斗在一起。
你按捺住焦急,好容易才找到阵眼,丢了些聊胜于无的暗器,暂时压住了他们的攻势,也把外围一圈人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这里来。
你一看你们几方都穿一身灰黑,干脆咬牙以身乱阵,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江晏反转败局时,注意力终于分到了你身上。
你终于放松下来一分,朝他弯了弯眉眼,想说什么,却看到他身后有人又站起来一掌朝他脑袋击去,你飞身迎上那一击,下一刻却看到他一掌也同时向你胸口打来。
你在不可置信中自悬崖跌落,恍惚听到他叫你的名字。
他又一次没认出你。
最好是没有认出你吧……否则他认出了你还要这样重伤你,该显得这一切多么可笑,多么难堪。
你和他的最后一面竟是这样……
情深不寿,当真如此。
你在急速坠落中闭上了眼。
【燕云】花魁竟是我家小崽子
长安的夜,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樊楼,京中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达官显贵夜夜笙歌,纨绔子弟趋之若鹜。
今夜更是不同寻常,整个长安都在传:新花魁今日献艺,冠盖云集,偌大的樊楼门口人潮涌动,几乎要被挤破。
“听说了没?这位新花魁是从小地方来的,但美貌无双,还精通剑舞!”
“呵,剑舞?老子更关心她会不会——”
“住嘴,别污了人家清白!樊楼的姑娘,岂是你能妄议的?”
“就你最清高?不还是想来瞧瞧?”
“不对不对,这次的花魁据说是个男的。”
“啥?男的也能当花魁?”
楼下议论声此起彼伏,杯盏交错,达官显贵们摩拳擦掌,生怕错过这一场视觉盛宴。
然而,楼上某个阴影处,一道黑色的身影踉跄着靠...
长安的夜,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樊楼,京中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达官显贵夜夜笙歌,纨绔子弟趋之若鹜。
今夜更是不同寻常,整个长安都在传:新花魁今日献艺,冠盖云集,偌大的樊楼门口人潮涌动,几乎要被挤破。
“听说了没?这位新花魁是从小地方来的,但美貌无双,还精通剑舞!”
“呵,剑舞?老子更关心她会不会——”
“住嘴,别污了人家清白!樊楼的姑娘,岂是你能妄议的?”
“就你最清高?不还是想来瞧瞧?”
“不对不对,这次的花魁据说是个男的。”
“啥?男的也能当花魁?”
楼下议论声此起彼伏,杯盏交错,达官显贵们摩拳擦掌,生怕错过这一场视觉盛宴。
然而,楼上某个阴影处,一道黑色的身影踉跄着靠在雕花栏杆上,嘴角血迹未干,脸色比死人还白。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江无浪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狠角色,杀人不眨眼的刀客,平日里走哪儿都带着一股子煞气。
可今晚,他不止狼狈,还差点儿交代在那群穷追不舍的杀手手里。
原本想着随便找个地方避避风头,顺便疗伤,没想到阴差阳错,一脚踏进了樊楼。
四下望去,这地方灯红酒绿,烟雾缭绕,喧闹得仿佛和他的杀伐人生隔了一条银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染血的衣裳。
像个鬼一样站在这儿,突兀得很。
他想走,奈何体力不支,脚下一软,扶住了栏杆,只能暂时混在人群里,顺便借着灯光看看有没有出路。
楼下那些富贵人家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江无浪听得脑仁疼,烦躁地挪开目光。
他对花魁没兴趣,他只想活命。
可就在这时,楼下一阵惊叹:“来了来了!花魁来了!”
霎时间,整个樊楼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江无浪原本懒得看,可不知怎么的,还是下意识抬眼往台上一瞥。
然后,他差点真摔下去。
楼下一个醉得迷迷糊糊的富家公子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往后躲,生怕这位黑衣刀客真摔下来砸他脑袋。
然而江无浪已经顾不上自己是站是摔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响。
台上的花魁,眉眼如画,身姿绰约,一身红衣似火,在灯光下璀璨得不像凡人。
可他的脸,江晏再熟悉不过了!
江无浪喉结狠狠滚了一下,血液瞬间冲上脑门,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跳得厉害。
这、这不就是他亲手带大的小崽子吗?!
十六年前,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孩子,半条命吊着,他背着他跑遍整个燕北,才找到一个能安身的地方,愣是把孩子拉扯大。
他教他练刀,教他逃命,教他怎么在乱世里活着,哪怕自己风餐露宿,也从不曾亏待他一分一毫。
结果呢?
他才几年没见,这小崽子就摇身一变,成了樊楼的花魁?!
这都是什么离谱剧情?!
楼下众人还在津津乐道:“不愧是传闻中的美人,气度果然不凡!”
“啧,这眼神,像是看穿了世事,可真带劲儿!”
“难怪花魁一出,整个樊楼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江无浪听得心火直冒。
你们踏破个屁,这是老子养大的!
但他硬生生按住情绪,眼神死死锁在台上的人身上,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站在光下,眉目平静,仿佛不受周围浮华半点影响。
可忽然间,他的目光一偏,不偏不倚,正对上楼上的江无浪。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格。
他的眼神先是怔了一瞬,指尖微微一颤,掩在袖中的手悄悄收紧。
江无浪眯起眼。
他还记得自己。
好,很好。
下一瞬,他恢复了花魁的仪态,端起酒杯,缓缓向楼上抬起,似笑非笑。
“贵客远道而来,怎的不下来喝一杯?”
这一声“贵客”,把江无浪从头到脚炸得血液都沸了。
楼下众人只觉得花魁风情万种,可江无浪只觉得自己血压快冲破天灵盖。
他死死攥着栏杆,脸色难看得堪比死了三条命的赌鬼。
这话在别人耳朵里,是风情,在江无浪听来,是十六年养育史被狗啃的修罗场开端。
江无浪盯着台上的人,半晌没动。
不,他不能就这么下去,他得先冷静,得想清楚这小崽子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被逼的?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但还没等他思考完,台上的人却抬眸,眼神带着点隐隐的威胁,像是要逼他下去一般。
江无浪深吸一口气,狠狠一咬牙。
这他妈的,他不下去不行了!
后院的灯光比前厅昏暗许多,笙歌隔着一扇雕花木门传来,被夜风吹散,显得遥远又虚浮。
空气里夹杂着酒香、脂粉气,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冷意。
江无浪站在院子中央,盯着眼前的人,脸色阴得能滴出水。
他刚才一路跟着他穿过回廊,避开那些醉醺醺的富贵人,终于被带到了这地方。
说是后院,其实更像一处精心布置的小亭子,青石小径,竹影斑驳,和前厅那些歌舞升平的浮华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江无浪根本没心思欣赏这些,他心头的火憋得快炸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情绪压进喉咙,最终挤出一句:
“你搞什么鬼?”
小崽子——不对,现在是“花魁大人”,轻轻拢了一下披散的长发,语气淡淡:“如你所见,混口饭吃。”
江无浪瞳孔狠狠一缩,脸色彻底黑了。
“混饭吃混到樊楼来了?我教你的本事呢?被狗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