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柴靖X庄寒雁]京城事了后的人间烟火
大理寺的案卷焚尽后,京城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
城郊小院的晨光总裹着炊烟。
庄寒雁褪去华服,蹲在灶台前添柴时,忽然腰间缠上一双手,柴靖把下巴搁在她肩窝,用鼻尖去蹭她耳后碎发:"昨日说好的梅子粥,怎的又偷放黄芪?"
"刘大夫说你盗汗。"寒雁反手捏她手腕穴位,趁人吃痛松劲时,转身往她嘴里塞了块蜜姜,"李货郎捎的西域糖,甜不甜?"
柴靖咂着嘴突然凑近,将糖块渡回她口中:"你尝尝?"
蒸笼腾...
大理寺的案卷焚尽后,京城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
城郊小院的晨光总裹着炊烟。
庄寒雁褪去华服,蹲在灶台前添柴时,忽然腰间缠上一双手,柴靖把下巴搁在她肩窝,用鼻尖去蹭她耳后碎发:"昨日说好的梅子粥,怎的又偷放黄芪?"
"刘大夫说你盗汗。"寒雁反手捏她手腕穴位,趁人吃痛松劲时,转身往她嘴里塞了块蜜姜,"李货郎捎的西域糖,甜不甜?"
柴靖咂着嘴突然凑近,将糖块渡回她口中:"你尝尝?"
蒸笼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交叠的影子,直到灶膛里"噼啪"爆响——柴靖慌忙去抢救煨在灰堆里的红薯,指尖沾了草木灰,顺势在寒雁鼻尖画了道黑痕。
"柴掌柜好手艺。"寒雁对着铜盆清水照了照,掬水泼她,"这墨妆能抵三日饭钱。"
柴靖侧头躲过,却把受伤的右手伸进盆里:"劳烦庄老板帮我净手?"
寒雁拧着眉拍她手背,却还是执起布巾细细擦拭指缝,柴靖盯着她颤动的睫毛,忽然屈指弹起水珠:"澹州大旱那年,你也这般给我擦脸。"
"然后你抢了我半壶水。"寒雁咬住她指尖轻扯,"如今可要还的。"
柴靖笑着摸出袖中油纸包,新摘的槐花簌簌落在粥面:"拿春色抵债,够不够?"
柴靖打铁时总爱哼俚曲,跑调的歌声混着风箱呼哧声,惊得檐下雏燕探头张望。
"歇会儿。"寒雁掀开竹帘,举着浸湿的帕子要给她擦汗,柴靖却突然握住她手腕,将烧红的铁条贴近她掌心——
"怕不怕?"
寒雁瞥见铁条末端弯成的小小雁头,夺过铁钳嗔道:"当心燎了袖子。"却任由柴靖将微温的雁头铁片系在她腰间,取代原先的玉佩。
午后暑气蒸腾,寒雁趴在案上描花样,忽觉颈后一凉,柴靖沾着铁灰的指尖正顺着她脊骨下滑:"这儿沾了墨。"
"是么?"寒雁反手扣住她手腕,朱砂笔在柴靖锁骨点了颗痣,"这儿也脏了。"
纠缠间打翻彩线筐,各色丝线缠上柴靖腰间革带,寒雁俯身去捡,发簪勾住她衣襟盘扣:"柴掌柜这衣裳该换了。"
"你昨夜亲手解的扣,今晨又嫌它旧?"柴靖勾着缠在指间的青丝笑,"不如现在量体裁衣?"
忽然前院传来铜铃声,里正娘子来取修好的镰刀。寒雁慌忙推开她,却见柴靖举起通红烙铁,在刀柄烫出并蒂莲:"喜钱免了,送我们条腊肉就成。"
端午前的雨丝缠绵绵延了三日,柴靖踩着木梯修补浴棚的漏缝时,寒雁正蹲在廊下捣香草,新采的菖蒲混着艾叶,石臼里漾开清苦的香。
“柏木桶刷过三遍了。”柴靖甩着湿漉漉的额发跳下梯子,袖口蹭了青苔也不管,只把掌心摊在寒雁鼻尖下,“你闻,松脂味还呛不呛?”
寒雁拍开她的手,却将捣碎的香草包进纱囊:“水该凉了。”话音未落,柴靖已拦腰抱起她跨进浴棚,木屐踢翻的竹篓里滚出几颗青梅。
雾气从柏木桶边缘漫上来,柴靖背对着她解衣带,蝴蝶骨上那道旧刀伤被水汽晕得泛红,寒雁舀起一瓢温水淋在她肩头:“转身。”
“庄大夫要查伤?”柴靖笑着退后,脊背贴上她胸口,“这儿,你去年敷药时咬的牙印可消了?”
寒雁不理她调笑,指尖蘸了香膏涂抹她肩颈,药香混着茉莉味在肌肤上化开,柴靖忽然捉住她的手腕:“我也给你备了礼。”
庄寒雁x柴靖|“给你戴铃铛。”
全文1.3k
时间线柴靖替庄寒雁入大理寺受刑被救出养伤数月后,此时伤疤大致好了,但不能过多走动,静养在城外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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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爱母亲的规矩,有时控制不住想要效仿、掌控。不知为何,脚腕上挂着铃铛的柴靖竟如此…如此、可爱。失措慌乱的眼神,苍白的嘴角,如同受伤的幼兽,好想保护。
“你别、别乱动。”庄寒雁半蹲在地上,仔细在柴靖脚踝上挂上从母亲那儿偷来的铃铛,嘴角勾起坏笑,“给你戴铃铛。省得你偷偷跑掉我不知道。”略带凉意的手指轻碰柴靖的脚腕,害得她一抖,眼神飘忽,“我才不会跑。”柴靖执拗地别过脸,冷冷地又补充道:“是你要丢下我。”似乎有些生闷气了。
好凉,又带着软意蹭上脚踝,心里痒痒,面子上又装得...
全文1.3k
时间线柴靖替庄寒雁入大理寺受刑被救出养伤数月后,此时伤疤大致好了,但不能过多走动,静养在城外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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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爱母亲的规矩,有时控制不住想要效仿、掌控。不知为何,脚腕上挂着铃铛的柴靖竟如此…如此、可爱。失措慌乱的眼神,苍白的嘴角,如同受伤的幼兽,好想保护。
“你别、别乱动。”庄寒雁半蹲在地上,仔细在柴靖脚踝上挂上从母亲那儿偷来的铃铛,嘴角勾起坏笑,“给你戴铃铛。省得你偷偷跑掉我不知道。”略带凉意的手指轻碰柴靖的脚腕,害得她一抖,眼神飘忽,“我才不会跑。”柴靖执拗地别过脸,冷冷地又补充道:“是你要丢下我。”似乎有些生闷气了。
好凉,又带着软意蹭上脚踝,心里痒痒,面子上又装得冷淡得很。
庄寒雁不来此处已一月有余,柴靖总是等了又等,却有人在门口把守叫她无法出门。问了就是三小姐吩咐的。
庄寒雁见房中有风吹起柴靖耳边碎发,忙去关窗,转过身见她还是别着脸,便直接同坐到床边,双手捧着她的脸,叫她不得不直视她。
“还在生我的气吗?”她的声音软下来,冰凉的手指轻搓着柴靖的脸颊,“此路艰辛,我不愿再将你牵扯,才要人看守着这别院,本意并不是要将你丢下。我害怕、害怕什么时候死在这诡谲多变的局势之中,害怕你冲动之下又去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身体渐渐埋在柴靖怀里,“你已经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在大理寺受的酷刑,满身的伤疤,她好心疼。
柴靖完全将庄寒雁拥入怀中,瞥见她发髻上的雁钗,顿时心生怜爱,忆起旧事。她总是戴着这根钗,即使成了这京城贵女也是如此。可她已经拿不起刀了,已经不能保护她了。不能做她的刀,她还怎么留在她身边,还不是拖累…想到这儿,她就不由得捏紧拳头。
柴靖将她轻轻推开,拂去她脸上的泪,低垂着头,眼神晦暗,“我留在你身边也是拖累…”
“怎么会?!”庄寒雁提高音量,双手紧箍住柴靖手腕,“你是我的家人。”她的眼神坚定,摄人心魂,又继续说道:“你和母亲一样,都是我的家人。你们俩谁都别想丢下我。”说着她俯身轻碰铃铛,清脆的声音伴着她的笑声,“将这铃铛上绑上红绳,你去哪我都牵着,如何?叫你怎样都逃不掉。”庄寒雁虽是笑着,眼角却闪着泪珠。
柴靖自知被她调戏,却嘴笨,只得憋得满脸通红说出几句,“好、好。”心里酸涩,自她在海边被寒雁救下起,就没想过要离开,她心甘情愿为她付出所有,甘愿被她当作手中的刀。可现在…
庄寒雁看出柴靖的惆怅,顺势牵过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担心的,你不是且永远不会是我的拖累。”透过窗的日落光一半撒在柴靖身上,一半撒在庄寒雁的身上。她拔出发髻上的雁钗,使劲攥着,“你看,我也能保护好自己。而且,家人之间,没有拖累,我们就是要互相麻烦。”
“可…”柴靖刚想开口,就被庄寒雁岔过,“若你还是担心,那便安心养病,治好了这身伤。母亲故友认识一位宫中神医,这些日子来给母亲针灸双腿,我瞧着,倒是有些见效。过些日子我带神医来见你,要她给你瞧瞧,可好?”
柴靖用满是茧子的手指摩挲着庄寒雁的额头,像是想用眼睛将她烙在记忆里,“好,都依你。”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又佯装生气,“你好些日子没来看我。”
“我绳子呢?”庄寒雁笑着起身找来找去,“我记得刚才在铃铛上绑了根红绳,一会儿我可得把某人牵得牢牢的。”柴靖应着她的玩笑话,顺势抽出绑着衣衫的腰带扔到庄寒雁身上,“牵着。”语气中带着命令。
烛火通明,帘幔围起。
“等你好了。母亲和离,还有宇文伯伯,我们就离开这京城,去过安生日子。再也不回来了。”寒雁的声音有些沙哑…房内有均匀地铃铛声响起。
【靖才绝雁】寒雁醉酒,寒雁:“阿靖,你比那桃花酿还要香。”
流落在外十七年,一场事故让她们不得已回京。从儋州的腥风血雨到京城的深宅大院,她将如何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护她一路 “南飞”?
1.
儋州
大雨倾盆,雷声滚滚。雨点砸在地面,树枝拍打着窗户,发出不安的声响。
庄寒雁满身血迹,一身单衣,手中紧握着雁钗坐靠在井边。旁边摆放着两具尸体,在大雨冲刷下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张佑昌夫妇——庄寒雁的叔婶。
院中一片狼藉,桌椅毁坏,晾晒食材的架子尽数倒塌,萝卜干、辣椒等作物撒落一地,被踩得稀碎。
婶婶的咒骂殴打,叔叔的污言秽语、肮脏龌龊,他们死前的种种行为在庄寒雁脑海中挥之不去。
柴靖......
流落在外十七年,一场事故让她们不得已回京。从儋州的腥风血雨到京城的深宅大院,她将如何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护她一路 “南飞”?
1.
儋州
大雨倾盆,雷声滚滚。雨点砸在地面,树枝拍打着窗户,发出不安的声响。
庄寒雁满身血迹,一身单衣,手中紧握着雁钗坐靠在井边。旁边摆放着两具尸体,在大雨冲刷下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张佑昌夫妇——庄寒雁的叔婶。
院中一片狼藉,桌椅毁坏,晾晒食材的架子尽数倒塌,萝卜干、辣椒等作物撒落一地,被踩得稀碎。
婶婶的咒骂殴打,叔叔的污言秽语、肮脏龌龊,他们死前的种种行为在庄寒雁脑海中挥之不去。
柴靖撑着伞从黑暗中走来,在庄寒雁身前蹲下,隐忍道:“为何不让我动手?”
“不行,你身份特殊,不能被暴露。”
“我带你走。”在儋州的每一日,看着寒雁受尽耻辱,柴靖想把他们都杀了,他们都该死,她要带着庄寒雁远走高飞。但她的雁儿有自己的计划,她不能给她惹麻烦。
“我要去京城。”庄寒雁与柴靖对视,眼神坚定。
“好。”
2.
回京途中
“这一路上都会比较颠簸劳累,等我明日寻个舒适的马车,今晚我们先在此处歇息。”柴靖小心地扶着庄寒雁下车进入客栈。
“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庄寒雁无奈道。
“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能再折腾了。”柴靖执意要求,庄寒雁拿她没办法,也只好随她。
屋中
小二将饭菜上齐,准备告退。庄寒雁连忙拦下:“听说你们这的桃花酿甚好,拿一坛来。”
“好嘞客官。”
柴靖一进门,就听到自家雁儿买了坛酒,她快步走到庄寒雁面前:“你好好的学什么喝酒,而且伤还没好呢。”
“哎呀,我的好阿靖,从小到大我还没喝过酒呢,我就喝一点点,剩下的都给你,好不好嘛?”庄寒雁拽着柴靖的衣袖轻轻摇晃。
柴靖无奈,虽然她很想拒绝,但每次寒雁一撒娇,她就只能缴械投降,拒绝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下了,只能一味的让寒雁保证等会会少喝。
3.
淡淡的酒气在空中弥漫,带着一丝丝桃花香。
庄寒雁坐在桌边,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的红晕,眼睛亮亮的:“阿靖,这个好好喝,一点都不像酒。”
柴靖眉头微皱,有些无奈道:“酒味虽淡,但易上头,不可贪杯。”
寒雁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知道了,知道了。”
柴靖就知会如此,只得叹口气,坐在她旁边,默默地看着她。罢了,反正自己就在身边,无论如何,她都会护着她。
酒过三巡,寒雁的脸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柴靖忙起身扶着,轻声换她。寒雁不语,只是一味地往柴靖怀里钻,双手勾着她的脖子,深嗅她身上的气味:“阿靖,你好香啊,比那桃花酿还要香。”
彩蛋:寒雁醉勾魂,柴靖暗陷落
南归
全文7K➕,有私设,五年后重逢梗
重发,昨天发的被屏了,一直没申诉通过😢
咸腥的海风终于再次吹在我的脸上,五年了,恍若隔世。
想不到再回儋州依然如此狼狈,我独骑而来,为了缩短时间,未走官道,而是顺着小道赶路,地图还是我从一个广东商人手中购得的。
一个月的路程确实缩至半月,但小道荆棘密布,瘴气横行,尘灰飞扬,让我蓬头垢面,状若逃难。
两匹骏马,其中一匹大抵再难忍受艰难的路途,竟独自跑脱了,而另一匹死在了快要抵达儋州的路上。
我只好解下马背上的水囊和食物,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也曾问过自己,五年时光也熬了过来,何必在乎多半个月或是少半个月的路途?可是心中却如火焰熊熊燃烧,灼烧得我...
全文7K➕,有私设,五年后重逢梗
重发,昨天发的被屏了,一直没申诉通过😢
咸腥的海风终于再次吹在我的脸上,五年了,恍若隔世。
想不到再回儋州依然如此狼狈,我独骑而来,为了缩短时间,未走官道,而是顺着小道赶路,地图还是我从一个广东商人手中购得的。
一个月的路程确实缩至半月,但小道荆棘密布,瘴气横行,尘灰飞扬,让我蓬头垢面,状若逃难。
两匹骏马,其中一匹大抵再难忍受艰难的路途,竟独自跑脱了,而另一匹死在了快要抵达儋州的路上。
我只好解下马背上的水囊和食物,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也曾问过自己,五年时光也熬了过来,何必在乎多半个月或是少半个月的路途?可是心中却如火焰熊熊燃烧,灼烧得我辗转反侧,我无法再忍受没有她的时光。
走出一片密林,圆月高悬,洒下银色的光亮。我在林中时空中只有半个月亮,此刻月亮又圆,让我萌发出人间也会如此圆满的期待。
我身上的衣服破烂,一段碎布坚强地黏连着,在海风中飘荡,我有些心疼,这是她的衣服,是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为了在外方便,我也学着她的打扮,拆除了发髻,束成高马尾,再簪上雁簪,脱下广袖的裙裾,换上干练轻便的衣袍。她的这身衣服原本不过是放在行囊里睹物思人,却不知道何时我鬼使神差地穿上,旧衣物的柔软包裹住我,让我想起她浅浅的拥抱。
我站着发了半晌的呆,顺着小坡下去,却不慎滑倒,旁边落着一根断成两截的细藤,才恍然惊觉,靴子的底早已经脱落一半,我只好用藤条拴住,又经过几天的跋涉,细藤早已不堪重负,被脱落的鞋底一绊,我跌在了海滩上。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命运的勾连,前后的呼应,像被设计好的曲目。于是我扔了一双靴子,赤脚走上海滩,令人惊喜,沙子竟是细软的触感,是我在五年前很难觉察到的一种体验,像是她为我寻来一双新鞋时,握住我的脚踝为我穿上时,她的手掌传来温热和柔软。远处海岸边,一蓬旺盛的灯火,指引着我的前路。
“大婶,可否讨碗水喝?”喉咙中灼烧难耐,在那艘巨大的楼船前,我拦住了一位面善的大婶。
她讶然地打量了我一瞬,连忙招来人送了水。
等喝完水,大婶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端来了糕饼,我也实在腹中空空,于是不客气起来。
闲谈中,大婶告诉我,她姓张,是这支商队中的管家婆,替舵主管着一帮人日常生活。
我想,如果她真的回到了儋州,如果真的继续漂泊海上,也许这会是个不错的去处。于是,我打听:“张婶,那你们的商队中,或是认识的商队中,是否有一个叫柴靖的女子?”
张婶想了想,说道:“柴靖?这名字到没有听过。只是我们舵主就姓柴……”
我心中顿时涌起千层浪花,糕饼在手中碎成渣。
张婶继续道:“不知道是不是寒雁你找的人,这姓柴可不多见。”
是啊,不多见。真的是她吗?
张婶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描前宏伟的楼船,手指又向海岸边停泊的大大小小的商船指去,语带骄傲:“这些商船可都是我们柴舵主的!”
我抓到张婶的衣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心跳却如擂鼓:“请问,请问你们柴舵主现在何处?”
“舵主带着一队人去安南送货去了。寒雁姑娘,你也别着急,不如在这歇几天,等等舵主回来。”
我突然想起大理寺的刑讯室,在那里血腥黏腻的气息会如同蟒蛇缠紧全身。我咬咬牙,想到一个可以确定柴舵主是不是阿靖的问题:“张婶,请问,你们舵主手指是否有伤?”
“呀!”张婶惊叹一声,“柴舵主真是你要找的人呐?她手上确实有伤,阿陈给舵主看过,说是手指断过……”
月亮又缺,融化成一钩残月,收割着人间数不尽的思念,半月又过。
她是我重回儋州的唯一念想,再长的等待也无所谓。只是人心中贪婪,未找到她时,只要找到她便是心中唯一的祈愿,此时找到,又生出能赶紧见到她的期待。
张婶在楼船上给我收拾出一间房,我便住下,整日优游嬉戏,我得以好好观察儋州的一景一物。换做五年前,我只觉得这茫茫大海是一座囚笼,而今,许是因为了却了一些执念,许是因为即将要回到她的身边,一层层的雪浪,碎金闪烁的海面,让我觉得安稳。
船上只剩些老弱妇孺,我与他们整日闲聊,打发等待的漫长时光。
张婶的女儿笑嘻嘻拉着我问:“你来找柴舵主是投奔呢还是送香囊送情书呢?”
我不明所以,陈姐将一堆药草收拢,笑骂一句:“张小妞,少拿寒雁打趣。”又转向我,“你有所不知,这些年不断有人来投奔柴舵主,想要跟着出海赚些钱。余下的便是些来求娶求嫁的。”
“求娶我尚能理解,求嫁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你有所不知,柴舵主可招女孩子喜欢啦!”张小妞眼中闪烁着八卦的精光,“那些来求娶的臭男人没什么值得提的,倒是来求嫁给柴舵主的女孩子个顶个的优秀。特别是之前琼州梁家的当家主母,年纪轻轻就掌管了自家产业。有一次托了一批货物让舵主运回琼州,设宴款待那晚就和舵主表了白。”
我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你们舵主怎么说呢?”
张小妞忍不住笑出声:“相当言简意赅,只回了一个字‘不’。”
我也在这些闲聊中得以窥见阿靖这五年来的生活碎片。
五年前,阿靖到达这一方海域的夜晚,一群海匪席卷了村子。
“到处都是喊声、叫声、哭声,还有海匪的笑声,我们都觉得自己要死在那天晚上了。突然,只听见一个海匪叫到‘船着火了’ !只看见船上站着一个人,威风凛凛,英勇神武,就是我们柴舵主!”
一群人围坐在树荫,咔嚓咔嚓嗑着瓜子,听张小妞述说那晚的情景。我手里还抱着一个切了口的椰子,椰子清甜的水舒缓了燥热。
“海匪忙着救船,人员分散了,我们村的人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抵抗。又只见柴舵主跃下船来,身骑白马,刀还冒着火,冲入海匪之中,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
她能舞刀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手好了,恢复了,在我缺席的日子里,有好心人,有医术精湛的大夫,治好了她的手?
看着张小妞的一脸崇拜惊艳的神情,抱着期待,我佯装感叹到:“柴舵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武艺高强,以一敌百啊。”
旁边的陈姐叹了一口气,却说:“哪有那么容易,舵主虽然能舞刀,却不像武艺高强的样子,只能使出几个招式略做抵抗,进攻却无法,因为出刀速度迟缓,舵主因此还受了伤。后来我给舵主看伤,才发现她手指受过伤,筋骨断过,也恢复得不好,能偶尔刀已经是奇迹。右手尤为严重,几乎僵硬无法屈伸,所以舵主惯用手换成了稍好一些左手,但是遇到海上下大雨的时候,左手也疼得连筷子都拿不住。”
我心中酸涩不已,有点颤抖地开口:“柴舵主受伤,最后你们又是怎么击退海匪的呢?”
张小妞又立即激动起来:“舵主不仅武艺高强,还有智谋。她早就在手臂上裹住带着精钢刺的护臂,虽然无法很快出刀,但可以用精钢刺去杀海匪!又救了村子里几个壮年男子,他们可以帮忙抵抗海匪,受了伤的海匪,他们甚至可以杀死,最后我们就赢了!”
再后来,柴舵主凭借丰富的出海经验,带领村子里的人开始做生意,将儋州的椰子、槟榔、木材等货物运往安南、琼州等地,看到有利可图,周边的海匪竟也纷纷来投靠,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吃饱饭,打家劫舍的舔血生活总比不过稳当的安生日子,于是他们的商队越来越壮大。
张小妞拄着下巴突然眉眼耷拉叹气起来:“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跟着舵主一起出海啊,阿言姐姐都成二把手了。就是舵主教的刀法我怎么也许不会……”
“她还教了你们刀法?”我咬住吸吮椰子水的秸秆,讪讪地问。
“是啊是啊!”张小妞眼睛又亮起来,“虽然只是几个招式,但是真的很厉害,对付一般蟊贼完全没问题!舵主还教了骑马,所以我们商队偶尔也会跑陆地上的送货。”
阿靖啊阿靖,我的师傅,真是厉害。可是我心里怎么有酸溜溜的小泡泡呢?
又过了十余日,海边迤逦行来一支船队,为首的大船,桅杆上的旗帜在海风中招展,上面绣着一只大雁,仿佛正要展翅欲飞。岸边的人翘首以盼,等待着自己的家人。
临近岸边,我看清了船首站着的那个人,她依然爱穿红衣,在人群中那么醒目,英气十足,眉目间却有些淡漠的神情。
靠了岸,船员纷纷下了锚,放下甲板,她的目光终于穿过浪花一般的人潮,与我的撞击在一处。
等不及甲板落地,她立即飞身跃下大船。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来到我的身边。
“阿靖。”
我看着她怔愣的表情,如幼犬一般的迷茫覆盖了刚才的漠然,有些可爱。
“阿靖,我回来了。”
她仍是呆呆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我微微蹙眉,一个重逢的招呼就那么难打吗?其实我大概猜到,她在寻找一个恰当的称呼。
“雁,雁儿……”
那些涟漪,那些褶皱,终于在这一刻一一抚平。
酒宴过后,船员们还在唱着海上的歌谣。阿靖拉着我的手走到她的房间,在楼船的尽头,歌声渺茫,只余下海水的声音。
阿靖的手清瘦,在炎热的海滨夜晚,她的手却依然冰冷,我知晓原因,生出一阵愧疚和无力,忽然有些疲倦,斜斜倚在椅中。
冰凉的触感落在眉间,抚着我眉头的结。阿靖蹲在我面前,轻轻柔柔地问:“雁儿,你怎么来了?”
我睁开眼,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担忧,笑了笑:“被休了。”
她腾得站起来:“他欺负你,我去杀了他!”
这倒是一点没变。
我没忍住笑出来,拉住她的手:“是他被我休了。其实是和离,其中并无什么争执与怨恨。”
“为什么?”
“因为在京都之事了解,夙愿得偿,已经了无牵挂,就回家了。”
柴靖眉头蹙得更紧,似乎不理解这句话:“家?京都……才是你真正的家……”
我的双手拢住她的手,抵在额头:“阿靖,我的家人是你,是我的母亲,母亲已逝,只有你了。”
“什么?你母亲……”她声音颤抖,终于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已逝?”
她从我的手中抽出去,捂住了脸,跌坐在甲板上,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坐到地板上,环住她颤抖的身躯,“阿靖,阿靖,这不怪你。”
阿靖的离去在我的计划之中,我已经在毗邻京城的天津卫给她找好了居所,这样她既可以在没人认识她的城市更自由一些,也离我近一些,只是没想到最终主动做出离开决定的人是阿靖。即使我知道,她想说的是如果她知道我的母亲去世,她一定会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将她拉进危险的漩涡。
船上的日子平稳度过着,我开始着手为阿靖治疗她的手。
"脱掉上衣。"我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鹿皮卷袋。
阿靖僵在原地:"什么?"
"我要检查你的脊椎。"我展开卷袋,露出一排银针,"碎指刑通常会牵连督脉,若不调理,每逢阴雨天你会痛不欲生。"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抹红色攀上阿靖的脸和耳朵。
阿靖抿紧嘴唇。
我早已从陈姐口中得知,这三年来,每逢雨季,阿靖被旧伤折磨得痛不欲生,但阿靖从未告诉任何人。只是来寻她的人半天等不到她开门,怕出事情才强行闯入,发现她独自蜷在地板上,平时不甚灵活的手,在痉挛的牵扯下,不断扭曲抽搐着。
犹豫片刻,她背过身去,慢慢解开衣带。
当伤痕累累的后背暴露在灯光下时,纵横交错的鞭痕、烙铁留下的焦黑疤痕、还有脊椎处不自然的凸起一一暴露。
"转过来。”我的眼角灼热起来,抓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将它贴在自己脸颊上:"我会治好你。"
接下来的日子,阿靖安排好出海贸易的任务,交给了阿言带队,我则为她施针疗伤。
"金丝续脉术需分三个阶段。先通淤,再续脉,最后生肌。每个阶段七天,期间,会很痛。"
阿靖乖巧躺在铺着干净棉布的床铺上,点点头。我心中钝痛,想到她经历的十二道大刑,恐怕难有比那更痛苦的了。
当第一根银针刺入后颈大椎穴,阿靖浑身一颤,手指忍不住痉挛。她咬紧牙关,额上瞬间布满冷汗。
"痛就喊出来。"
阿靖摇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不想在我面前示弱,怕那些为我受的伤痛令我伤心。
我继续下针。最后一根银针没入阿靖右手腕部的阳池时,她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要抽回手。
"别动!"我急忙按住她的手腕。
当针刺入虎口位置时,阿靖猛地绷紧全身肌肉,她死死咬住下唇,唇边流下一丝红色。我将柔软的织物放入她的牙齿间,抚摸着她头发,“阿靖,坚持一下好吗?”
治疗结束时,阿靖浑身被汗水浸透,虚脱般瘫在床上。我用湿布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又将她痉挛后无力的手指按摩一通。
阿靖忍不住惊叹:“雁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语气骄傲,好像我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我玩着她的手指:“我去求谈御医教我的。”
“她有没有为难你?”
“你给我的海上偏方,她很喜欢,很爽快地就教我了。”
我的傻阿靖,出海跑船,许是怕我守寡,竟然还记得傅云夕的寒毒,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张方子遣人送到了京城。直到商船回来那天,我看到她的副手阿言虎口处与那个送方子的江湖神医一样的刀疤,才最终确定是阿靖的手笔。
那方子谈御医看了很惊喜,与她交换,她教了我这接骨续脉的针法。
其实也正是那天,傅云夕点醒了我。我看着那张药方泣不成声,那支雁簪安然躺在我的手边。
正赶上傅云夕下朝回来,他见我那副模样,语带嘲讽:“又在睹物思人?”
我懒得理他,抹干眼泪。又听到他说:“说真的,你想过没有,为何她要离开,为何你那么难过?”
我思绪茫然,他又道:“至少,刘备成婚时,张飞不至于那么伤心。”
“一个变化也许会牵扯到其他方面的变化,比如我兄弟成婚,我知道后面我们就不能再像从前随时相约,但这并不足以让我痛苦到无法自拔,那点变化在合理且正常的范围之中。”
“再是拖累,再是破绽,柴靖也一直想方设法留在你身边,可偏偏为什么是我们成婚那天,她就决然离开了?”
“想来,是因为我了。”
我刚想反驳他,让他少那么看得起自己。他又自顾自说到:“友情也好,亲情也罢,都不至于那么排斥朋友与亲人的丈夫,除非……她的角色根本不是这两者,我并非朋友或者亲人的丈夫,而是……”
傅云夕停顿住,感兴趣地盯着我的表情,缓缓说道:“而是,她的情敌。”
“而你,庄寒雁,你睹物思人,又是因为何种情感?”
“不过,你暂且先忍耐吧,待我们交易完成,两厢清帐,你也看清你的心,大可以去找她。”
我想起与傅云夕成婚那日,我隔着飘飞的雪花,看到阿靖一身红衣站在船头,为我点燃漫天烟火相祝时,我心中所想竟然是:我俩都身着红裳,是否也算拜过堂。而这漫天烟火,为何不能是相庆我们。
“你都知道了……”阿靖赧然,一时无言。
“阿靖,你为什么要离开?”这在我心中盘桓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于阿靖而言却是突然袭击,她愣了半天。
“因为……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阿靖的手受伤以后,只有她刚清醒时说过一次:“我的手废了,以后不能护你……”其余时候,从未再流露出她的失落。护我,似乎是她就在我身边的唯一目的,所以无法再继续后,她也完成了使命,可以决然离开了。
可是,她之于我的意义,不是一把锋利时利用,残损时抛弃的刀啊。
我抬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阿靖,我来这里的原因可是我想见你。"
我俯身咬在她的肩头,她“嘶”了一声,却任由我胡作非为。
“你说会一辈子缠着我,你食言了,阿靖。”
“阿靖,这是你的答案吗?你骗我的话,我就会很难过。”
七天的第一阶段治疗结束时,阿靖弯曲手指时,不会再有突如其来的剧痛,也不会僵硬得无法屈伸,这五年来,她的手像一把锈蚀的刀。
"第二阶段会更痛。"我提醒阿靖,"但效果也会更明显。"
我用特制的金丝缠绕在银针上,刺入穴位后轻轻捻动,金丝便会带动内部经脉微微震动。阿靖痛得几度昏厥,我守在她的床边,亲吻她的手指,她的伤痕。
某次治疗后,我一边帮她按摩手指一问," 阿靖,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京城总下雪,很冷……儋州,很温暖。”然后她闭上眼睛,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看来已经做好了在被我狠咬的准备。
我只是指尖轻轻划过她掌心,沉默无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肮脏之地,暴虐的风雪差点埋葬了阿靖,她不喜欢京城的冷,回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宿,我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的家剥夺阿靖回家的权力呢?
见我不说话,阿靖睁开眼,小心翼翼问道:“雁儿,这个答案,你还是不喜欢吗?”
“我很开心,这个答案。”
第三阶段治疗开始时,阿靖的手已经能勉力使上劲,握住物品了。我看过她现在使刀,手指无力只能勾住刀柄,所以更复杂的招式无法施展,也拖累了她出刀的速度。
我找来一个小木球让她每天练习抓握。
"用力,再用力一点。"我站在她身后,双手覆在她的手上,引导她做抓握动作。这样的亲密接触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我感受着我略微加速的心跳。
"我做不到。"某次练习中,阿靖沮丧地看着从指间滚落的木球。
我捡起球,重新塞进她手里:"再来。想想你第一次学用刀的时候,也是这么艰难吗?"
阿靖摇头:"那时有师父拿藤条抽我,错了就打。"
"我可不会打你。"我笑道,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但如果你今天能握住这个球五次,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靖集中全部精力在右手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第一次,球掉了。第二次,她坚持了两秒。第三次,我托住她的手肘,帮她稳住了颤抖的手指。
"第四次了,加油。"我鼓励道。
阿靖咬紧牙关,指甲陷入掌心。额头上青筋突起,但这次她没有松手。五秒、十秒...木球稳稳地躺在掌心。
"我做到了!"她惊喜地抬头。
"我就知道你能行。"我我住她颤抖的手,"现在,我的秘密是..."
我凑近她耳边:“阿靖,相较于挚友、家长,我想,我更想称呼你为——爱人。”
阿靖明显呆住了,血液轰然冲上耳尖。我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整理药箱,只是嘴角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治疗的最后一天,我带来一碗黑褐色的药汤。
"喝下去,"我说,"会帮助经脉最后贯通。"
药汤苦得令人作呕,我尝过,但阿靖一饮而尽。片刻后,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泛红,“手心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试着拿这个。"我递给她一个瓷碗。
阿靖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这次它们听从了她的意志,稳稳地捏住了碗边。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她确实拿住了,而且没有掉落。
"我...我能..."她语无伦次,眼眶瞬间湿润。
阿靖突然扑来抱住我,我们一起跌坐在甲板上。我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胸腔。
她小心翼翼地用恢复了些许功能的右手抚摸着我的背脊,然后轻声在我耳边说:“雁儿,我想,我离开你,之前给你说过的原因都有。但是最重要的是因为看到你嫁给了人,而那个人并不是我。我嫉妒、痛苦得不能再待在你身边,看着其他人在你身边。”
我被阿靖吐出来的温热气息激得一阵颤栗,也因为这个答案心中波澜起伏。
"谢谢你。"她继续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哽咽,“谢谢你回来了。”
【靖才绝雁】牢狱脱险吻伤疤
正文一发完 彩蛋为小剧场
-
爱是鲜血淋漓的吻上你的伤疤,抚过你的痛苦。
在撕裂的咸湿泪痕里挣扎着,露出自己的柔软与脆弱。
在孤独的深夜,互相慰藉彼此的灵魂。
-
1
无端的恐惧吞没月光下的庄寒雁,那瘦弱的肩胛骨不断抽动着,像是被折断双翼的稚鸟再也无法翱翔。
从儋州一路走过来,庄寒雁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真真切切的恐惧。
柴靖虽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但早已在朝夕相处之间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柴靖虚弱道:“阿……雁,别为我难过。”
这是柴靖强撑着自己的精气神在看到庄寒雁站到自己面前时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庄寒雁眼......
正文一发完 彩蛋为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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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鲜血淋漓的吻上你的伤疤,抚过你的痛苦。
在撕裂的咸湿泪痕里挣扎着,露出自己的柔软与脆弱。
在孤独的深夜,互相慰藉彼此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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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端的恐惧吞没月光下的庄寒雁,那瘦弱的肩胛骨不断抽动着,像是被折断双翼的稚鸟再也无法翱翔。
从儋州一路走过来,庄寒雁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真真切切的恐惧。
柴靖虽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但早已在朝夕相处之间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柴靖虚弱道:“阿……雁,别为我难过。”
这是柴靖强撑着自己的精气神在看到庄寒雁站到自己面前时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庄寒雁眼眶中满是泪光,勉强点头。
随后柴靖便直接昏死过去,傅云夕找来医者为她诊治包扎,只不过醒过来之后的照料还需要找个亲的过的人来管。
“旁的人我都不放心,便由我亲自照料。”庄寒雁此话一开口,傅云夕便清楚没办法撼动她的决定。
两人互相扶持这么久,定然是有深厚的感情作为支撑。
哪怕只是从周姨娘口中随意谈论着柴靖的生死都能够让庄寒雁卸下自己的伪装露出爪牙,更别提现如今看到这样惨状的柴靖能够忍住不为所动了。
现如今,怕是要加倍偿还弥补。
傅云夕沉吟片刻,只是默默的将金疮药和处理的工具送到房中,随后转身离开。
“柴靖,你受苦了。”庄寒雁近乎是颤抖着双手抚上柴靖的身体。
月光倾注而下,照在那狰狞血肉外翻的伤疤上,污血早已经凝结干涸,看上去很是不堪。
像是被碾碎的尘埃,被人抛弃在荒郊野岭。
任凭野草疯长,再无一丝生气和盎然。
2
庄寒雁手中拿着消毒的酒精和棉絮棒,轻轻的涂在柴靖的胸口处。
“痛吗?阿靖。”
少女的声音已然带上几分哭腔。
空寂的房间里面甚至只能听到那微弱的勉强呼吸声,没有回话。
大理寺少卿的执刑者心狠手辣,所有的硬骨头进去都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阎罗殿里走了一遭。
柴靖浑身上下都不见有一块好肉,可见在里面受了多少酷刑。
庄寒雁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心中很是复杂。
柴靖本来该是海上自由的风,是她私心的将她带来了京城。
才会受此磨难。
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充斥着庄寒雁的内心,她微微俯身吻上那狰狞的唇。
泪滴刚好落在那起伏微弱的心脏处,柴靖的身体情况现在十分不容乐观,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因为她庄寒雁。
柴靖像是被困在海上风雨里的孤舟上,浮浮沉沉之间没有依靠。
而猛地一阵香气袭来,带来咸湿的温软,让她得以安心的卸下疲倦的身体,放松的将自己交给对方。
“柴靖,我想念曾经我们一起在儋州的生活了。”
“为什么这么傻?我们明明没有关系,你还愿意为我做到此等地步?”
庄寒雁字字诛心,这话看似是在问柴靖,实则也是在问她自己。
为什么非要偏偏落得如此境地呢?
是因为那不可忽视的心跳声作祟吗?
3
等到柴靖悠悠转醒过来,已是两日后的事情。
庄寒雁穿着简朴的素衣正在院中水井旁打水,不施粉黛的脸蛋上淌着汗珠,现如今的天气太热,又无旁人在场,庄寒雁便换上些许轻薄的衣服,影影绰绰的纱衣里,曼妙的身姿模模糊糊被人窥见,让人垂涎。
柴靖强撑起身子,用那被纱布裹紧的手推开窗户,吱呀呀的声音使得庄寒雁回头。
便闯进那双死水般寂静的眼眸当中,一贯冷硬又安心。
“柴靖!你终于醒了!”
庄寒雁顾不上水桶,直直的冲进屋子当中,坐在她的身侧。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庄寒雁的眼睛里又忍不住的泛起泪光。
柴靖心疼的抬起手,用纱布擦拭那泪珠,“阿雁,不必为我哭。”
“怎么能不哭?你是代我受过,这一道道的伤疤看着都疼。”庄寒雁抚上柴靖的脸颊,睫毛都有些许的轻颤,“阿靖,我不要你为我置于险境,做我的卒士。我要你我砥砺前行,做彼此累了歇息的肩膀和依靠。”
庄寒雁与柴靖,从不是主人和奴仆的关系。
而是紧密而又共存的温存依偎,才能得以在这乱世中汲取一丝,善意的温暖和爱的无畏。
“哭的眼睛都肿成核桃,岂不是我的错?”柴靖不会说话,只能蹩脚的说着关心但却南辕北辙的话。
庄寒雁被逗笑,是了,柴靖尽管沉默寡言,但总是恨不得将心肝肺都剖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柴靖苦笑:“只可惜以后没办法保护你,提不起刀了。”
庄寒雁摇头,将自己的脸贴到她的手心里,郑重道:“以后,我做你的盾和利剑。”
柴靖眼眸微闪,似是触动。
庄寒雁瞧着不知作何回答的柴靖,心里也不着急。
直接捻起她的下巴凑过去吻上,软唇袭上来的瞬间还带着一股芬芳,是专属于庄寒雁身上的那股冷冽又透着温情的软香。
柴靖回应般的占据主动权,终于在此刻,赤诚的将自己的心肝肺奉献给满心满眼的女人。
小剧场:在一起久了 忠犬侍卫也会自卑自己的满身疤痕 只能一遍遍索求和占有 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当厚茧落在细腻光滑的背上 所引起的战粟和呜咽 才是孤雁归巢的温床
殊不知那些都是一道道相爱的狰狞
【靖才绝雁】自设柴靖视角
我是个杀手。
在成为杀手之前,是个孤儿。听老船长说一次出海时在快靠岸的地方捡到了我,也不知是哪家的孤女,一块破布,一个旧篮子,被海浪拍打着摇摇晃晃的,怕是再晚些就没了性命。
左右不缺这一口吃的,在海上讨生活,杀人是习以为常的,好歹也积些阴德,这么想着才把我留了下来,也当个杀人工具似的养着。
那日船上遇难,海匪人多势众,他们杀了老船长和其他船员,我打不过他们,右肩负伤,只能跳水逃生。
慌乱中又是夜里,我看不清方位,只能估个大概拼命往南边游。不知过了多久,我越来越没有力气,冰冷的海水灌进口鼻,受伤的右肩也逐渐不能动弹,失去意识到那一刻,我又忽然释怀了,也罢,我这苍白又昏......
我是个杀手。
在成为杀手之前,是个孤儿。听老船长说一次出海时在快靠岸的地方捡到了我,也不知是哪家的孤女,一块破布,一个旧篮子,被海浪拍打着摇摇晃晃的,怕是再晚些就没了性命。
左右不缺这一口吃的,在海上讨生活,杀人是习以为常的,好歹也积些阴德,这么想着才把我留了下来,也当个杀人工具似的养着。
那日船上遇难,海匪人多势众,他们杀了老船长和其他船员,我打不过他们,右肩负伤,只能跳水逃生。
慌乱中又是夜里,我看不清方位,只能估个大概拼命往南边游。不知过了多久,我越来越没有力气,冰冷的海水灌进口鼻,受伤的右肩也逐渐不能动弹,失去意识到那一刻,我又忽然释怀了,也罢,我这苍白又昏暗的一生,就此了结了也好……
——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又有了意识和感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想来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只觉那鬼差似乎是在脱我鞋袜,也不知是什么规矩……
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有些晃眼,周身痛楚袭来,我终于如梦初醒。
没有什么鬼差,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见我醒来又连忙拔下我另一只鞋,小跑那几步笨拙又可笑。
不知怎的又停下了脚步,悻悻然看着我,穿走我一只鞋,又还给我一只。
我问她话也不答,我环顾着四周,也不知道是哪儿。忽的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无力的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又看到那个小鬼,她给我喂水,见我醒来又扶我起身,还给了我半张饼。
那饼干噎得很,不知放了几天,想来也是她省了又省的吃食。
这么想着,我又好好打量着这个叫“赤脚鬼”的姑娘,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衣服和脸都脏兮兮的,浑身是伤,像个小叫花。
我撬开小叫花手上的铁链,她救了我,以后便是我的新主人,谁欺负她我就杀了谁。
——
“柴靖!”
记忆里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向我跑过来,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我回过神来,伸手去接她:“慢些跑,小心有贝壳划伤脚。”
“这片沙滩上的贝壳都被你捡关了,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如珍似宝的捧到我面前。
“快尝尝,父亲托人带来的绿豆糕,这个可甜了。我好不容易藏了一些带出来,都给你!”
说着便拿起一块放到我嘴边,我咬下一小口,嘴唇碰到她的指腹,确实很甜。
“好吃,你多吃些,看你那么瘦,小猫儿似的,比同龄孩子都小一圈呢……”
【靖才绝雁】系统之外,仍在相爱
本文有系统,情节大改,对男主不友好,庄寒雁重生预警。
愿你此生再无忧虑,再无恐惧,勿念,勿念。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京城大雪纷飞,又是一年除夕。
庄寒雁端坐在铜镜面前,神色淡然。
铜镜显示出她眼角的细纹和两鬓的白发,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却比而立之年的人还要衰老。
忽得她轻笑着摘下头上的雁钗,放在手中细细抚摸。
母亲死了,柴靖自那日离去后了无音信,不知生死。
而那傅云...
本文有系统,情节大改,对男主不友好,庄寒雁重生预警。
愿你此生再无忧虑,再无恐惧,勿念,勿念。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京城大雪纷飞,又是一年除夕。
庄寒雁端坐在铜镜面前,神色淡然。
铜镜显示出她眼角的细纹和两鬓的白发,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却比而立之年的人还要衰老。
忽得她轻笑着摘下头上的雁钗,放在手中细细抚摸。
母亲死了,柴靖自那日离去后了无音信,不知生死。
而那傅云夕也毒发身亡,化作一捧黄土。
大仇得报,可她在意的、想要守护的人都离她而去,这不是她想要的!
庄寒雁猛地将雁钗插进自己的心口,一大股鲜血喷出。
"母亲、柴靖,我终于能去找你们了……"
她无力地伏在梳妆台上,笑着喃喃说道。
庄寒雁合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无边的黑暗。
在生命的最后她想着:要是能让自己再见一面柴靖那该有多好……
可惜,你我终究有缘无份。
……
湿润咸腥的海风灌入鼻腔中,还没等她反应,冰冷的海水携着沙砾拍到身上,冷的她一个激灵彻底睁开了眼。
入目是几只飞鸟穿过蔚蓝的天空,四周空荡只有几处山峦矗立在此。
这是……儋州?
庄寒雁想要站起来,脚上的刺痛让她一个踉跄又摔倒在沙滩上。
她往下看,一双红肿枯瘦的脚映入眼帘,黄色的脓水将沙砾牢牢粘在脚上,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将隔夜饭吐出来。
她连忙抬起手,铁链的簌簌声传进她的耳朵后心中不禁一喜——她竟然重生了!
庄寒雁坐在沙滩上笑出了声,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庄仕洋这一次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咬紧牙关从地上起来,赤脚而行的日子离她远去,如今猝然的痛苦令她倒吸冷气,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庄寒雁艰难地向前走去,空空荡荡的海滩上渐渐有了几颗椰子树,海浪拍打着沙滩,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眼帘。
是柴靖!
她嘴角扯开笑,小跑着跌跌撞撞到她身前。
记忆中清秀俊俏的容颜与现实重合,庄寒雁几滴清泪落下,整个人几乎伏在柴靖身上。
原以为是永远的生离,没想到还有重逢的一天。
上辈子你护我爱我,这辈子换我来护你爱你。
"咳咳……"
柴靖咳嗽几声,庄寒雁连忙从她身上起来。
柴靖勉强睁眼,撑着手臂坐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又啪地一声摔在沙滩上,不省人事。
庄寒雁心脏暂停一拍,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找了水和干粮过来。
她掰开柴靖的唇瓣将水倒进去嘴里,求生的本能让柴靖乖乖将水咽下。
不出一会,柴靖便醒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
柴靖一愣,随后说道:"我叫柴靖,你叫什么名字?"
庄寒雁将干粮递到柴靖手中,蹲在一旁缩着身子说道:"我叫庄寒雁,他们都叫我赤脚鬼。"
柴靖几口便吞了半张大饼,眼神却始终在庄寒雁身上。
面前的女子瘦弱不堪,赤脚薄衣,几处露出来的皮肤上伤痕累累,而且——她的手上还戴着锁链。
柴靖问道:"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庄寒雁微微抬手,"我婶婶说要把我锁起来。"
柴靖听言放下大饼,伸手在背后摸索几下掏出一把短刀。
庄寒雁上辈子被柴靖抽刀吓了一跳,这辈子她仍然被"吓"得跌坐在地。
她贪恋柴靖对她温柔,软语是她的抚慰剂。
柴靖果然柔声对她说道:"你别怕,来,给我手。"
庄寒雁乖乖将手递了过去,柴靖用刀几下便将锁链打开,将它从庄寒雁的手腕上剥离开来。
庄寒雁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看着柴靖将锁链抛进海中。
你解开了我的枷锁,也扣开了我的心门。
庄寒雁这么想着,笑着对柴靖说道:"我救了你,你也解开了我的锁链,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柴靖皱眉问道:"什么是"朋友"?"
庄寒雁微愣,随后说道:"那...我们以姐妹相称如何?我今年十四岁,你呢?"
事实证明姐妹确实比朋友好理解得多。
柴靖说道:"那我比你年长些,今年十七岁。"
庄寒雁点点头,软着嗓子喊了一声"靖姐姐"。
柴靖似乎被饼噎住了,干咳几声后猛地往嘴里灌水。
庄寒雁替她拍着后背,偷瞧着她耳尖的绯红。
这人还是一副急性子。
二人在海滩上坐了一会,便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海滩。
路上柴靖说什么都要将鞋子给庄寒雁,说什么自己有袜子不穿鞋也一样。
可庄寒雁知道她现在只是把自己当做了新主人,而非是姐妹。
在柴靖的观念中,下属可以吃苦受累而主人不行,所以她执意将鞋子给庄寒雁。
庄寒雁热泪盈眶却还是摇头拒绝了她。
庄寒雁:"我已经习惯了赤脚而行,这鞋你留着吧。"
"如果你心疼我就去挣些银钱,咱们再买两双新鞋。"
柴靖无奈,"好,我都听你的。"
庄寒雁笑着将她带回了自己住的茅草屋。
这茅草屋仅和张佑昌夫妇的院子有一墙之隔,平时庄寒雁也要去院子里给张佑昌夫妇做苦活,挨打骂。
她安置好柴靖便去了院子中,果不其然叔婶将她一顿毒打,草草将她赶了出去。
庄寒雁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与泪水,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茅草屋中。
柴靖睡得很浅,一睁开眼就看到庄寒雁缩在角落中,破破烂烂的麻衣上有道道血迹,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锐利得吓人。
柴靖走近她,蹲下身子问道:"要不要我去杀了他们。"
庄寒雁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转头盯着柴靖,问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柴靖点头,"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庄寒雁抱住她,心中想出一计。
张佑昌夫妇必须死,这样自己才有理由回到京城,回到庄家。
她抱紧了怀中人,柴靖,这一次不会再让你受那地狱酷刑。
三年后,儋州雨夜。
狭小破烂的木屋内只点着一根蜡烛,庄寒雁正缩在角落中大口往嘴里塞饭,张佑昌夫妇打成一团,粗鄙不堪的秽语不堪入耳。
"你卖她啊!她值钱!"
婶婶一把将庄寒雁扯过,呲啦一声撕开她肩膀处的衣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庄寒雁把碗一摔大叫起来,她拼命和婶婶撕扯,打翻了烛台。
砰地一声木门被踹开,雪白的刀刃在庄寒雁眼前闪过,下一刻张佑昌夫妇的惨叫贯穿她的耳膜。
那黑衣人手起刀落了结了张佑昌的性命,大股的鲜血喷在两个女人脸上,又惹起一阵尖叫。
庄寒雁和婶婶互相推搡着跑到院中,黑衣人追到院中抬手便劈在婶婶后背上。
她被吓破了胆摔倒在地上,嘴里尖叫着往外爬,身上满是淤泥和鲜血。
那黑衣人却不放过她,反手一刀划开她的背部。
庄寒雁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叫都叫不出来昏倒在泥地中。
那黑衣人见庄寒雁不动了,折返回屋里搜刮钱财。
那黑衣人什么都没搜到,恨恨地踹了几脚张佑昌的尸体,忽得她往窗外望去发现雨停了。
她冷笑一声,点燃了屋里仅剩的几根蜡烛扔到干草堆里。
不一会这院子就火光冲天,在夜幕中格外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庄寒雁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朴典雅的卧室中。
背部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外室的人听到动静后赶紧过来将她摁在床上。
"别动,背部伤口不深,可你的身体太弱,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
来人一身绸缎,腕上两只成色上好的玉镯和插在发间的珠玉昭示着她身份的不凡。
庄寒雁打量着室内,问道:"你是?我又怎么会到这?"
女子温婉一笑,道:"我是儋州知州的女儿,李舒悦。"
"前几日爹爹将你送到后宅命人好好照料,我在这大院里无聊便时常来看看你。"
庄寒雁:"原来如此,多谢大人和小姐。"
她说完捂着嘴咳嗽几声,旁边的丫鬟连忙递过来茶水。
李舒悦看着她喝茶,又将这些天发生的事絮絮叨叨和她说了一遍。
原来是张佑昌的邻居看她还有一口气将她救起,又报了官。
只是那场大火将院子里的东西烧了个干净,连庄寒雁平时住的茅草屋也不能幸免。
知州知道她是京官庄仕洋的女儿后便将她安置在自家后宅,等她醒了再做盘问。
同时他也命人修书一封送到庄家府邸,希望庄仕洋将女儿接回京城。
庄寒雁:"原来如此,那我叔婶的案子可有眉目?"
听言李舒悦眉头微蹙,道:"爹爹对此案没有任何思绪。那小院子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现在唯一的人证也只有庄小姐你了。"
"我已经派人去禀报爹爹了,你也不用着急。"
庄寒雁心下松了口气,想来过了这位知州的盘问就可以洗脱嫌疑,就此结案。
她捏紧藏在锦被中的拳头,笑着问李舒悦:"那我的家...京城那边有来信了吗?"
李舒悦:"你不必担心无家可归,等爹爹问完你便会送你回京,想来庄大人也不会将你赶出来。"
庄寒雁紧抿着唇,有些犹豫地问道:"李小姐可知我的名声?"
"自然知道。"
李舒悦喝了口茶,"你被段天师指认为赤脚鬼,一生下来便被送到儋州养大。"
"他们说你天生不祥,会克死身边所有亲人,是也不是?"
庄寒雁:"是,既然小姐知道那为何..."
为何笃定庄家一定会收留我,又为何对我和颜悦色?
李舒悦冷哼一声,道:"我是端午那天生下的孩子,天师说我命硬不祥克父克母,也怂恿我爹娘将我抛弃。"
"可我爹娘不忍心仍将我留在家中悉心养大。"
她看着庄寒雁的眼睛,道:"可我爹不也从七品的判官做到了四品的知州,我娘也活的好好的。"
她伸手将庄寒雁的碎发别在耳后,柔声道:"所以这些东西听听便好,不必自卑。"
庄寒雁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除了柴靖,背负着赤脚鬼名声的她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她伸手抹去泪珠,刚要说话便听到雄浑的男声说道:"舒悦,你先出去,爹要问庄小姐一些话。"
李舒悦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庄寒雁深吸口气,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李知州隔着屏风说道:"小姐不必紧张,你叔婶被杀那晚的过程与我一一说来,我好替小姐与那夫妇做主。"
未完待续
【庄寒雁×柴靖】绣鞋
1700+摸鱼产物,小甜饼,速来吃!
“我亲手做一双绣鞋给你,你才不是什么赤脚鬼,你分明是我的心上人。”
烛火映着铜镜,照出少女姣好的容颜,再往上看,是仔细照顾着的婢女,正细心给她拆下头上的素钗。
房间里炭火烧得噼啪做响,庄寒雁不动声色地挠了挠手上的冻疮。
窗子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姝红,我自己来,先下去吧。”
“是。”姝红规矩地行了礼数,而后离开关上了门。
庄寒雁走过去,四下看看确认姝红真的走了之后,打开了窗子。
是柴靖。
那人风尘仆仆赶来,气...
1700+摸鱼产物,小甜饼,速来吃!
“我亲手做一双绣鞋给你,你才不是什么赤脚鬼,你分明是我的心上人。”
烛火映着铜镜,照出少女姣好的容颜,再往上看,是仔细照顾着的婢女,正细心给她拆下头上的素钗。
房间里炭火烧得噼啪做响,庄寒雁不动声色地挠了挠手上的冻疮。
窗子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姝红,我自己来,先下去吧。”
“是。”姝红规矩地行了礼数,而后离开关上了门。
庄寒雁走过去,四下看看确认姝红真的走了之后,打开了窗子。
是柴靖。
那人风尘仆仆赶来,气息还有些不稳,撑着手翻身进了屋子,快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渴死我了。”她终于能喘口气。
“你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柴靖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小盒药膏,“治冻疮的,掌柜的说这个最好了,疗效快。”
庄寒雁目光落在他手腕处的伤痕上,“你哪里来的钱?”
柴靖抿唇一笑,“我去帮别人训马挣的。”
庄寒雁接过药膏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双手,“我这里有傅云夕拿来的,何必再如此大费周章?”
“傅云夕的跟我的自然不一样的。”她言语间有些不自在,“我舞刀弄枪惯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未等接话,她又将庄寒雁拉倒床边坐下,俯身脱下她脚上的鞋子,露出一双满是冻疮的脚。柴靖这才发现,她脚上的鞋子又薄又大,根本不合脚。
“府上下人未免太不用心了些,连主子都不好好伺候。”她嘴上说着气话,给她涂药的动作倒是分外轻柔。
“我又不讲究这些。”
“你不讲究,她们也不能怠慢,你好歹是庄家三小姐。”她当真是气急了,“我定要好好教训她们一番。”
庄寒雁只俯身扶住了她的手,“师父,我们来这里是有正事的,莫要被其他事情分了神。
柴靖闻言没了动静,半晌,只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窗外落了雪,白茫茫一片。
祖母说今日要去梅园“踏雪寻梅”。“雪”是腊月的雪,至于“梅”即是梅花的梅,也是良媒的媒。她在衣柜里看了又看,最终挑了一件素色的衣裳。
窗子那边又传来了动静。
庄寒雁推开窗来,看到了眉眼间带着笑意的柴靖。那人发丝间落满了雪,一双手被冻得通红,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那人瞧见了庄寒雁身上的装扮,看出她要出门,抢先一步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去赏梅。”
“踏雪寻梅?”柴靖在街上听说了,说白了就是给世家小姐公子们说媒的。
“嗯。”庄寒雁没有否认。
“你想嫁人吗?”柴靖悄悄抬起头来,确认庄寒雁没有看到自己眼中的不自然。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自然是不想的,只是这种事情我不好推辞,况且我也能了解京城官家的情况。”庄寒雁耐心解释,她想来师父从前是海贼,怕是不懂这些。
“好。”柴靖放下心来,露出笑意。
“这是什么?”庄寒雁终于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柴靖宝贝似的拿了进来,又扶着庄寒雁坐下,脱掉了她脚上单薄又不合脚的鞋。她将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双粉色的绣鞋,只是那绣鞋针脚看起来不怎么严实,上面的绣花也是歪七扭八。
庄寒雁看出来了,这想必是师父自己做的
“庄寒雁,这双绣鞋,是我送给你破了赤脚鬼谶言的贺礼。”
眼前的女人开口,声音是无尽的轻柔。
“你从来不是什么赤脚鬼。”
你分明是我的心上人。
庄寒雁微微瞪大了眼睛,面前女人手上满是针扎过的痕迹,偏偏捧了一双内里加了十足的兔毛,做工看起来粗糙但却一点线头都没有的绣鞋,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穿在脚上有多暖和,她心里微微动容。
柴靖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习武,不会做这些女工,做得不太好。”
“不,我很喜欢。”庄寒雁将鞋子从柴靖手里接过来,她脱掉脚上的鞋子,换了上去。
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她忍不住道,“真好看。”
柴靖笑道,“那你穿着这个去赏梅,正好。”
“那可不行。”
柴靖心下一紧,她莫不是嫌弃自己的手艺?可没多久又听那人道,“我可舍不得。”
于是柴靖又笑了。
“小姐,马上要出发了。”门外传来姝红的声音。
“就来了!”庄寒雁脱了鞋子,拍了拍底子上的泥土,好好收了起来,“我得留着重要的日子穿。”
柴靖只觉得心里蔓延起一阵无边的甜蜜,
“好。”
她拿过斗篷来给庄寒雁披上,
“路上小心。”
“好,师父再见。”
“再见。”
她目送着庄寒雁出了门,那双绣鞋被好好地摆放在床边一角,一旁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露出点点星光,像是两名少女在黑暗中相依为命的希望。
【靖才绝雁】义庄
若师父因顶罪而死
柴靖X庄寒雁
义庄,原本是宗族照拂贫寒族人所设,后用以停尸。
今天这具尸体是大理寺送来的。
义庄的老师傅只看了一眼,都胃里翻涌。
大理寺的差人只说是停几天,自有人过来。
老师傅本以为是死者丈夫,几日后入夜,却来了个姑娘。
那姑娘一身孝服,都藏在漆黑披风之下,身侧一个人也没有,只提了一盏红灯笼。
义庄看门的小童少见这样的美人,清冷如皎月,精致如天工。
小童愣愣的看她,觉得她像是那话本里阴森却美貌的女鬼,又像是广寒宫中的神仙。
她脸色苍白,眼眶带红。
“劳驾。”她声音沙哑。“前日大理寺送来的人,我来看她。”...
若师父因顶罪而死
柴靖X庄寒雁
义庄,原本是宗族照拂贫寒族人所设,后用以停尸。
今天这具尸体是大理寺送来的。
义庄的老师傅只看了一眼,都胃里翻涌。
大理寺的差人只说是停几天,自有人过来。
老师傅本以为是死者丈夫,几日后入夜,却来了个姑娘。
那姑娘一身孝服,都藏在漆黑披风之下,身侧一个人也没有,只提了一盏红灯笼。
义庄看门的小童少见这样的美人,清冷如皎月,精致如天工。
小童愣愣的看她,觉得她像是那话本里阴森却美貌的女鬼,又像是广寒宫中的神仙。
她脸色苍白,眼眶带红。
“劳驾。”她声音沙哑。“前日大理寺送来的人,我来看她。”
小童听见人声才松了口气,请老师傅出来。
老师傅看过信物,让小童领她去看。
小童领着人到殓房,踌躇着开口。
“她死得惨,你看了会吓到。”
姑娘走近,掀开了白布。
小童看见她眼眶里滚出泪珠儿,嘴角却笑着。
那老师傅看了都难以忍受的死相,她却缓缓俯下身,眷恋的,轻柔的,为死者将发丝拂开。
“你怎么能听他们的蠢话呢……”她语调轻软,泪眼婆娑。
小童感叹:“你们真是姐妹情深。”
“不是姐妹,是夫妻。”
小童听愣了,死者分明是个女子,眼前的人也是女子,这两个姑娘,也做得夫妻吗?
“劳驾…给我打些水来。”
小童懵懵的打水来,那女子便细细为死者清理血污。
这是个精细又累人的活儿。
小童等了一会儿,便缩在墙角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见女子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柴靖,你身上好冷。”
“柴靖,奈何桥处,你等一等我。”
“你若是不等我,我……”
“罢了,你不等也好,我自会去寻你的。”
次日,女子给了许多银钱。
“烦请火葬,为她立个坟茔。”
老师傅连声答应。一把火将尸体烧成骨灰。
在义庄后的小土坡上埋了。
那看似柔弱的姑娘亲手刻了一块木头立在坟前。
木头上刻着:夫柴靖墓
小童看向右下一行小字:未亡人庄氏立。
原来这神仙般的姑娘姓庄。
一往经年,小童长成了少年。
平日里总跟些闲汉厮混,听些京城豪门大宅里的传闻。
“听闻庄府牵扯阉党旧案,还是庄家女婿傅大人查办的。”
听到庄字,少年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这些年这位傅大人可谓掀起腥风血雨,大理寺上下都被清洗了一通,连他的上官都被革职流放了。”
“傅大人四处树敌,如今连岳家都下手狠毒,真是……”那人本要骂,却又不敢,只能憋了声。
“傅大人续弦的小庄氏才是……逼父母和离,离经叛道!”
京城里风雨变幻,多少血腥仇怨也都远得很。
没几日便听说,庄家全家流放,那庄家主母却因和离而得以脱罪。
流放途径义庄,老太太实在走不动了。
庄家虽然流放,可多年经营的人脉还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官差也不敢苛待,便敲门要进义庄歇脚。
老师傅不肯接进来,只叫他们在门口草棚内歇息。
一个跑腿的帮闲送来吃食,一行人抱怨着吃了,纷纷无力倒地。
等到少年察觉不对悄悄开门,门口已经是满地尸体。
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眉眼一如当年,只是满身血腥。
她回头看来,少年吓得一个激灵。
“抱歉…污了地方。”
她看着少年,眼眸中却飘远,像是在对义庄后的小土坡说话。
少年惊魂未定了半月,才听说此事被当作马匪劫杀。
小庄氏为父亲收敛尸骨,住到了义庄。
少年才知道,声名狼藉的小庄氏就是她。
少年看着她当着众人的面,抱着一坛骨灰哭得凄惨。
旁人只以为她是哭父亲,可少年知道。
那骨灰是早就死了的女人,而她的父亲不知道喂了哪条野狗。
一别经年,时至今日才能哀哭一场。
热闹散去,风声也过。
她还是待在义庄里,一个华贵的妇人来看她。
少年见她福身行礼,恭声唤母亲。
少年退出门外。
听不真切,不知道这母女二人说了什么。
但听见妇人提高声音:“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为何你还执迷不悟,非要如此……难道是我当年弃你之故吗?”
“不是。”
“那是为何?”
妇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就因为她死了?!”
“是。”
“已经这么多年了!”
“母亲应该懂我。”庄寒雁豁然起身。“当年母亲家里落难,想必也是身处地狱。”
“她只是一个女海匪!”
这话激怒了庄寒雁。
“是,在母亲那里,她只是一个海匪。在傅云夕那里,她是个好用的替罪羊。”她嗤笑,不知道是痛还是恨。
“母亲想用她的命刺痛我,叫我知难而退。傅云夕用她的命换我的命!你们凭什么!”
妇人征愣:“你因为这个恨我?”
怎么不恨呢?
恨他们当你无足轻重,恨他们哄骗你抵命,恨自己无能无知要你付出性命来救。
恨到辗转反侧,滚油煎心。
是空荡的窗口,是冰冷的雁簪,是密密麻麻无所求的爱。
她又哭又笑:“当年母亲不是没有办法,傅云夕也不是真的束手无策……只是牺牲她代价最小罢了。”
若我再狠毒些,若我真的大开杀戒……庄寒雁还是轻泄一口气。
罢了……少作孽,才好与她三生石畔再相逢。
后来,声名狼藉的小庄氏病故。
义庄的少年拿了大笔金银,带着两罐骨灰去澹州。
她说:“我跟她去海上。”
海崖之上,少年将两罐骨灰抛进海里。
少年想。
再没有比两个姑娘,更适合做夫妻。
【靖才绝雁】暖床
柴暖尽寒消,雁回春意归。
正夜子时,庄寒雁披着大氅起身。
外面雪意正浓,她毫不在意,推开窗户,倚在窗边,手里拎着一壶小酒,时不时小酌一口,她在等一个人。
不过盏茶时间,来人便出现在窗口,轻巧地跳进房中,转头关上窗户,怕身上的寒意冻到了庄寒雁,又拢着她的大氅,仔细系紧。
庄寒雁眉眼带笑,任凭来人拥着她到桌边坐下,顺势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庄府的护卫子时换防,柴靖在等换防完毕,才耽搁了一会儿。
她接过酒壶,倒了两杯,语气宠溺,假意赔罪,
“是是是,是我来晚了,让庄小姐受冻,我自罚一杯。”
庄寒雁托着下巴,哼了一声,“还不是馋我的......
柴暖尽寒消,雁回春意归。
正夜子时,庄寒雁披着大氅起身。
外面雪意正浓,她毫不在意,推开窗户,倚在窗边,手里拎着一壶小酒,时不时小酌一口,她在等一个人。
不过盏茶时间,来人便出现在窗口,轻巧地跳进房中,转头关上窗户,怕身上的寒意冻到了庄寒雁,又拢着她的大氅,仔细系紧。
庄寒雁眉眼带笑,任凭来人拥着她到桌边坐下,顺势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庄府的护卫子时换防,柴靖在等换防完毕,才耽搁了一会儿。
她接过酒壶,倒了两杯,语气宠溺,假意赔罪,
“是是是,是我来晚了,让庄小姐受冻,我自罚一杯。”
庄寒雁托着下巴,哼了一声,“还不是馋我的酒。”
说着拿起剩下的一杯,一饮而尽。
她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不对,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赤脚鬼”这个枷锁生生困住了她十七年,让她在邪祟的泥沼中受尽欺凌侮辱。
她已在地狱里挣扎太久了,而今终于得以正名,让她怎能不痛快。
刚满上的酒,再次空杯。
庄寒雁洁白如玉的脸颊,飞上一抹霞红,亮晶晶的眼中似有泪意聚集,
“柴靖,你可知道我等今天等了有多久,过去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说着侧过头,看向柴靖,脸上的苦涩淡了几分,“我在这世上赤脚而来,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冷透了,没想到遇见了你。”
庄寒雁面色微红,眼波流转,举起手指放在柴靖的眉眼上细细描摹,,“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我太苦了,所以要给我一点甜头吧……”
被酒意影响的口齿,有点模糊,落在柴靖耳里,却可爱又勾人。
柴靖没拦她,默默地守着,看她一杯接一杯畅快地喝,这大概是她见过庄寒雁最有生气的一次了。
“你只需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便是。”
从被庄寒雁救下的那一刻开始,只为她一人生,一人死。
夜色渐浓,酒壶中的酒几乎全被庄寒雁一人下了肚。
“还说是我馋酒,我看馋酒的人分明是你。”
柴靖抱起已经微醺的庄寒雁,解了她的外衣,将她放到床榻,半跪着为她除去鞋袜。
庄寒雁乖巧地弯着身子,趴在柴靖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那你不馋酒,馋什么?”
柴靖动作一顿,掌心刚好抵住庄寒雁的脚踝,纤细,骨感,能被她一手掌握。
“我馋的东西……”
话未说全,掌心顺着脚踝逐渐向上,在小腿处停住,缓慢揉捏,帮她放松。
庄寒雁脚踩在柴靖膝头,双脚被人圈在怀中,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柴靖身上。
小腿上揉搓的力道适中,只是在酒意的熏染下,心口处渐渐发热,气息不自觉重了起来。
感觉到身上人的气息变化,柴靖的手又向上了几分,顺着小腿滑到了腿弯处,感觉到了几处凸起,本该光滑如绸缎的肌肤,横贯着几条明显的伤痕,那是小时候挨打留下的痕迹。
旖旎的心思消了几分,被满满的心疼占据,她的寒雁吃过太多苦了。
柴靖将庄寒雁的脚放上床榻,为她掖好被子,起身的时候,被子中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腰带,庄寒雁的声音细若蚊蝇,
“榻上有些凉,你不帮我暖暖被子吗?”
柴靖本不欲在她吃酒的情况下劳累她,可心爱之人如此邀约,有花不采,倒显得她不解风情了。
柴靖迅速解开腰带,翻身上塌,将庄寒雁整个圈在怀里。
屋内烛火未灭,四目相对,柴靖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端详怀中之人,吃过酒的嘴唇饱满欲滴,粉色的面颊艳丽如花,明亮的眼睛春水多情。
端详的目光,由温柔变得火热,寝被下的手,摸索到庄寒雁的腰间,挑开了她的衣带,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手指挑起的风波,让庄寒雁微微颤了身子,“让你暖被子,没让你乱来。”
嘴上怪罪着,手上却没阻止。
“不去衣服,怎么暖。”
解下的衣服被柴靖悉数扔到床脚,欺身向上,把庄寒雁困在身下,两人四足相抵。
柴靖低下头去寻庄寒雁的唇,细细描摹,松花酒的香气在二人唇齿间流转,
“还冷吗?”
柴靖故意问她。
庄寒雁不答,酒意和情意双双上头,“还不够暖。”
说完抱紧身上的人,予取予求。
窗外大雪纷杂,屋内烛火微微,寝被下春色迷人。
庄寒雁早上醒来的时候,额角正被人轻柔地按摩着,她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喝过酒早醒的头疼感。
她伸展了下四肢,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子下的她,未着寸缕。昨夜的一些细节突然涌入脑中。
借着酒意的胡话,四处放肆的手指,她受不住时的求饶,通通想起来了。
再看旁边穿戴整齐的某人,羞愤交加,狠狠地拧了柴靖一把,
“柴女侠的手,只会脱衣服,不会穿衣服是吧!”
突如其来的火气让柴靖困惑了一下,但目光触及庄寒雁光滑的手臂时,就立马明白过来,原来是害羞了。
“是,我一定记住,下次脱庄小姐衣服时,还要记得穿。”
【靖才绝雁】雁簪(短打一发完)
柴靖X庄寒雁
忠诚自卑小狗X柔弱腹黑主人
(没看过原著,仅看过电视剧,自己脑补私设严重,请避雷,磕头)
柴靖做脏活很顺手,提着后脑,一刀下去精准割破动脉和气管,飞溅出来的血能只往前喷,沾不到自己身上。
但今天出了点意外。
她看见了那人面前的妆台上一支铜簪子。
状如大雁。
于是手抖,刀斜。
血喷了她一身。
海匪窝里的东西都不是好路来的,这簪子纤细素雅,却自带锋刃,簪尾还能用作撬锁。
即使已经很小心了,钗上还是沾染血色。
她有些泄气。
把自己和钗子都泡在水里小心翼翼的清理。
这钗子这样合适,却沾了血污,怕配不上了。
是庄寒......
柴靖X庄寒雁
忠诚自卑小狗X柔弱腹黑主人
(没看过原著,仅看过电视剧,自己脑补私设严重,请避雷,磕头)
柴靖做脏活很顺手,提着后脑,一刀下去精准割破动脉和气管,飞溅出来的血能只往前喷,沾不到自己身上。
但今天出了点意外。
她看见了那人面前的妆台上一支铜簪子。
状如大雁。
于是手抖,刀斜。
血喷了她一身。
海匪窝里的东西都不是好路来的,这簪子纤细素雅,却自带锋刃,簪尾还能用作撬锁。
即使已经很小心了,钗上还是沾染血色。
她有些泄气。
把自己和钗子都泡在水里小心翼翼的清理。
这钗子这样合适,却沾了血污,怕配不上了。
是庄寒雁十五岁生辰。
婶婶本以为庄家毕竟书香门第,女儿及笄,总要关照两句,来人接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提前半月就准备着,还破天荒给庄寒雁吃了一段时间的饱饭。
可庄家今年却没有送糕点财物过来。
婶婶在门口等了一天,眼见日头都落了,掀翻手里的簸箕,扭头从门后抽出荆棘,冲进屋里。
一番责打,女孩低泣着哀求,邻里都围过来看热闹。
七嘴八舌的说闲话。
婶婶面上挂不住,把人关进柴房。
柴靖是入夜来的。
做脏事常备金创药,她把瘦弱的女孩圈在怀里,半解衣衫,用清水濡湿布巾,一点点擦干净血污,再撒药粉。
她的头靠在柴靖手臂上,秀眉微蹙。
柴靖知道她疼,冷汗都濡湿了她额头的碎发,可她还有心思说笑。
“柴靖…你的手臂比石头还硬。”
“习武之人……”
柴靖低垂着眉眼,给她把衣服穿好,怕一抬眼,就藏不住心头的杀意。
柴靖很想杀了那两个东西,可庄寒雁不同意。
原因很多,叔叔婶婶是本地宗族之人,他们夫妻死后,财产回归宗族,别说她只是养女,哪怕是亲女。
都不可能继承片瓦。
到时候她一个孤女只会更艰难。
无论是不是她杀的,他们都会把杀人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除非…有铁板钉钉的替罪羊。
柴靖考虑这些总是头疼,但她想的清楚一样。
听庄寒雁的话。
所以只闷闷的憋着,抱着她想让她暖一暖。
“这里是什么?”
隔着衣襟,庄寒雁感觉到了她怀里藏着东西,便伸手去取。
柴靖脸红透了,下意识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却怕她疼不敢用力,只是虚握着。
这就让她摸到了那只铜簪。
“簪子!”庄寒雁面色苍白,眼睛却亮晶晶的。
柴靖伸手圈住带锋刃的簪尾。
“配不上你…”
沾了血配不上,铜质的配不上,有磨损配不上……
如她一般。
血债累累配不上,是个女人配不上,容貌平平配不上。
庄寒雁看着她,忽然一笑:“让我看清楚?”
松开手,铜簪素雅,暗藏锋芒。
“很配。”她俯下身,靠在柴靖膝头,轻声细语。“很配我。”
【靖才绝雁】等
庄寒雁x柴靖
当忠犬小狗学会撒谎后……
(一)
顶罪事件之后,庄寒雁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柴靖于她不是她原想的姐妹,更不是柴靖自以为的主仆。
她是墙壁缝隙里透出来的一道光,不需要多耀眼多温暖,仅一点的亮就足够让自己生出破壁的勇气。
她是自己悲惨人生里第一次孤注一掷选择的家人,是想要一辈子都能看见望见守在身边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舍得再让她涉险呢?
于是,庄寒雁决定,等柴靖伤好一些就送她离开京城,去安全的地方休养。等事成之后再去团圆,之后是相守于京城,或是相伴于江湖,怎样都好…只要柴靖愿意就好。
然而,让庄寒雁没想到的是,在她的计划践......
庄寒雁x柴靖
当忠犬小狗学会撒谎后……
(一)
顶罪事件之后,庄寒雁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柴靖于她不是她原想的姐妹,更不是柴靖自以为的主仆。
她是墙壁缝隙里透出来的一道光,不需要多耀眼多温暖,仅一点的亮就足够让自己生出破壁的勇气。
她是自己悲惨人生里第一次孤注一掷选择的家人,是想要一辈子都能看见望见守在身边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舍得再让她涉险呢?
于是,庄寒雁决定,等柴靖伤好一些就送她离开京城,去安全的地方休养。等事成之后再去团圆,之后是相守于京城,或是相伴于江湖,怎样都好…只要柴靖愿意就好。
然而,让庄寒雁没想到的是,在她的计划践行之前,一向顺从听话,把自己当作心上明月的人,居然学会了撒谎,先一步说了再见……
那是个无风的晴天,庄寒雁同往常一样来给柴靖送药和补品。
“还疼吗?”
一圈一圈拆开缠绕在手上的布条,伤口露出的那刻,庄寒雁还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已经月余,仍是不能很好的控制住心痛肆虐。
“疼…”
同之前完全不同的答案,让庄寒雁本就紧张的心一瞬间揪起,急忙抬眸,观察起对方的神情。
“更严重了?”
虽然仅剩一只眼睛能表达情绪,但对心思直接且单纯的人已是足够,仅一秒就破了功,眼底里盛满笑意。
“骗你的,不疼的…权当是英勇的象征了。”
相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人骗到。看来自己这白纸一张的柴师傅,也开始有了色彩了。一想到这,庄寒雁就不免有些想笑。
“好好好,你是全天下最英勇的女侠。”
说话间,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接下来就是最容易感染的胸前的烫伤。
“这也好一些了,已经不痛了。”
还没等庄寒雁看到伤口,柴靖就已经进行了预告。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庄寒雁好受一些,不再愧疚或难过。
只可惜,还是收效甚微,上药的瞬间,庄寒雁还是没能克制住手腕的颤抖,药粉散落在床铺上,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开来。
“对不起…”
“没关系,擦擦就干净了。”
再抬眸,庄寒雁的眸底除了一片猩红外,又多了一份情绪,仿佛在说[我说的抱歉,不只是这些]。
可对面的柴靖似乎没感受到这隐藏的情愫,只是歪着头用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对方。
“算了…”
庄寒雁摆摆手,本想继续上药,可眼前人突然将距离拉近。肩膀上瞬间多了几分重量,温热的呼吸在耳边传来。
“干嘛…”
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抱了上来,庄寒雁有些怔愣,轻手推了推对方的肩膀。
“真的没关系的。”
其实柴靖都懂,过去还是现在,这些牺牲和付出,都没关系的…
“傻…”
酝酿了半天,只挤出一个字。庄寒雁有些嗔怪自己,怎么瞬间就忘了那些学过背过的华丽辞藻。
“我教你的骑马啊…防身术啊…你都学会了吗?”
柴靖紧了紧手臂,全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嗯,学会了。”
庄寒雁也很快适应了这份温暖,甚至还有些贪恋的扭了扭身体,靠的更近了一些。
“那把刀有点沉…你可以换一个。”
虽然柴靖的语气平淡,但聪明如庄寒雁还是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急忙抽离出怀抱,拧着眉头看向对方。
“你干嘛…”
“没干嘛。就是怕太沉了,反而碍事。”
柴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看不出什么特别,同往常一样真诚。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不管柴靖有没有弦外之音,庄寒雁都选择把它扼杀在摇篮。
[只要是你,再沉重我都扛得起。]
“好好好,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柴靖攥住庄寒雁的手腕晃了晃,提醒她天色渐晚。
“嗯…那你明天想吃什么?”
庄寒雁站起身,目光却没离开床上静坐的人,试图将其看穿。
“那就你上次带的桂花糕吧。很好吃。”
语气稀松平常,表情也平静如风。
庄寒雁这才放下心来,摆摆手往门口走去。
“明天见。”
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做最后的试探。
“嗯。”
见对方是笑着的,庄寒雁才迈开步子离开。
“明天见”是寻常日子里最真挚的一份誓言,想来柴靖从未背弃过任何誓言,这次也会一样吧,说了明天见,就会在明天相见。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夜里回到庄家,庄寒雁还是忍不住挂上了那久违的红灯笼。
之前是呼唤,现在是祈愿。
目标都只有一个,就是明日与你相见。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挂红灯笼这件事,相同的不只目标,还有结局。
上一次红灯笼没唤来柴靖,这一次,亦是如此。
哪怕庄寒雁早早就去了小屋,也没能拦住出走的柴靖。
她就这样消失了,查无此人般,狠心的连封告别信都没留下。
“还真是出息了…一天内被骗了两次。”
那天,庄寒雁在屋外的台阶上坐了好久,直到盒子里的桂花糕都见了底,才起身把屋门锁好,迈步离去。
(二)
身边人都以为庄寒雁会遍地寻找柴靖,但是她没有,反而是按部就班,同傅云夕联手,一步步完成自己的夙愿。
后来,人人都道庄三小姐冷静自持,心思狠绝。
可那窗前一直悬挂的红灯笼又是什么含义呢?终究无人知晓。
各奔前程的那日,庄寒雁突然开口叫住了傅云夕。
“可否最后再帮我个忙?”
第二天,庄三小姐染奇毒的消息不胫而走。
城里人分成两派,大多是信以为真的,少数不信的也被庄家这紧闭的大门和凝重的气氛动摇。
三天后,疑问有了答案,庄家把“重金寻药”的告示贴满全城。
告示中明确写下,此解药的药引只能在海底寻到,寻到后即可到庄家领赏。
“这么明显…柴师傅真的会上当?”
这些年,庄寒雁身边多了不少忠心的人,她们不认识这柴师傅,只觉得这骗人的招式实在幼稚,不像庄寒雁的手笔。
“她会…”
庄寒雁仰起头看着窗外的红灯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幼稚么…不过是怕这东西太难找,会为难你,伤到你罢了。
“那要是别人先找到了呢?”
“不会…她一定是第一个。”
旁人不解庄寒雁为何会如此自信,这份底气来自于哪里呢?
答案没等太久,七日后便昭然于世。
或许她们的故事太过曲折,上天也不愿再去为难什么。
所以,那天也是个无风的晴天,庄寒雁一早就爬上了屋檐,仰着头看着白云悠悠。
“噌”的一声,后院有了声响。
之后是轻快的脚步声,没几步就来到了窗前。
“这人…还是喜欢走窗户啊。“
庄寒雁静坐在屋檐上,视野宽阔,把柴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眶。
只见她一袭黑衣,左手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右手则轻抚着红灯笼,站了许久许久。
“喂,你这样是领不到赏钱的。“
庄寒雁声音传来的瞬间,屋檐下的柴靖明显慌乱了几分,肩头颤动,抚着红灯笼的右手也不自觉的放下,纂成拳头。
“怎么?嫌钱少?那把我…”
“赏给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柴靖就起了逃跑的念头,迈开步子向墙边跑去。
“哎!你要跑我就从这跳下去!”
此时还哪有什么冷静稳重可言,庄寒雁只想留住对方,甚至不惜以自身作威胁。
听到这,柴靖明显愣了一下,但脚步却没停,又往前迈了半步。
“我真的跳了!”
作势就要跳下去的庄寒雁本想吓吓对方,却没想脚一滑,真的随瓦片一起掉落下去。
“别!”
闭上眼的瞬间,耳边的呼喊声和腰间的温度同时袭来。
“呼…差点弄巧成拙。”
再睁开眼,自己已安稳落地,抬眸对上的是朝思暮想的那双晶亮的黑眸。
“嗯…还是白白的比较好看。”
几年不见,这柴师傅居然白了很多,清清爽爽的让庄寒雁有些移不开眼。
“胡说什么…”
柴靖微微蹙眉本想放开还环在对方腰间的手,却被庄寒雁抢先一步反手摁住。
“变白了就说明,你没回海上。你…一直在京城对不对?”
眯着眼一副审视的模样,这是柴靖最怕的表情。
每每看见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对方不开心。
“没…没…”
移开对视的目光,微微用力想要挣脱束缚。
“你呀,还是不会撒谎。一说谎耳根子就通红…那天…我就发现了。”
关于那次别离,无论何时提起都心有余悸。
庄寒雁的神情明显落寞了几分,让柴靖也有些于心不忍。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没那么厉害了。不想成为你的…”
“负累”两个字被庄寒雁强行按了回去。
“你从来都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如此直白的话,让柴靖心里一动,怔愣着都忘了拿开庄寒雁堵在自己嘴上的手。
“被我抓住了,就不许走了。”
伸手把想念已久的人拥入怀中,真实的触感和温度诱发了积攒多年的泪水,一瞬间倾泻。
“呜呜呜呜…”
见庄寒雁越哭越厉害,柴靖也慌乱了起来,一会拍背一会擦泪,忙的不可开交。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让你等的。”
忙到最后,只剩一句道歉,和一个无声的拥抱。
而这,刚好是庄寒雁最渴求的且最怀念的。
百分百的真心和只要回头便在的安心。
“谁都没错,我在等你,你也在等我。对吗?”
这些年不去寻找柴靖,从不是他人口中的绝情。
而是彼此的默契和信任,庄寒雁一直都知道,柴靖就在周围,如同她许诺的“她会一直在,至死方休。”
“嗯…”
柴靖乖乖的点头,随即拿出那个精美的小盒子。
“你的药,快吃了吧。”
低头看了看盒子,眼泪啪嗒一声滴在上面。
“我没中毒。”
伸手握住柴靖的手,庄寒雁抬起头准备迎接风暴。
柴师傅会生气的吧…毕竟骗了她,还这么折腾她…
“那我好不容易在海底拿回来的,你怎么都得收下吧。”
只见,柴靖伸手把小盒子往庄寒雁怀里一塞,继而抱臂看向对方,眉头紧皱,似有一些怒意。
“这…没病也得吃啊?”
毕竟自己理亏,庄寒雁只能硬着头皮准备打开盒子。
“不吃…留着干别的也行。”
见柴靖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庄寒雁只能狠下心把盒子打开。
“这…”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药材,而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
这显然不是庄寒雁设想过的答案,她错愕着一会儿看向柴靖一会看向明珠。
“怎么…真觉得我那么傻?你那个告示就差写上[致柴靖]了吧。”
歪着头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这样的神情庄寒雁还是第一次见。
感动之余,又不免有些发笑。
看来这柴师傅以后可不好糊弄了……
“既然你也是来相认的,那刚才跑什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劲,庄寒雁上前攥住柴靖的衣襟。
“那我不是怕…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嘛。一旦猜错了呢。”
见对方又慌乱起来,庄寒雁也不忍心再逗弄下去,拉住衣襟,把柴靖拖入怀里。
“说好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柴靖把头埋在庄寒雁的肩窝,没有任何的犹豫,坚决如铁的回应。
“好!”
至此,两道微弱的光终于汇合在一起,映的红灯笼更加的亮。
至此,红灯笼的不再承载思念和祈愿,只有爱的象征和永生相守的决心。
这次不必再等了,因为你来了……
庄寒雁×阮惜文| 痴人 说梦
夜一点一点沉下去。阮惜文坐在轮椅上,长久地茫然地睁着眼睛,突然开口问道:“她在做什么?” 说出口后才意识到灯燃尽了,陈嬷嬷不在。
她转轮椅,艰难地开门,转向,停在女儿房间的窗前。四野无声,人影消瘦。阮惜文什么也听不到,腿瘸了,好像耳朵也聋了。
她睡了吧,睡得好吗。阮惜文探出身子,一只手扒着窗沿,另一只手指尖一寸一寸 慢慢抚过窗棂,仿佛手下是心爱之人的脸。这是你我此生最近的距离,但偏偏是在这如泥的黑暗里一起下沉。你怎么赶也赶不走。
“母亲?是母亲吗?” 屋内没亮灯,一层窗纸之隔,突然透出庄寒雁的声音。阮惜文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连忙想走。
庄......
夜一点一点沉下去。阮惜文坐在轮椅上,长久地茫然地睁着眼睛,突然开口问道:“她在做什么?” 说出口后才意识到灯燃尽了,陈嬷嬷不在。
她转轮椅,艰难地开门,转向,停在女儿房间的窗前。四野无声,人影消瘦。阮惜文什么也听不到,腿瘸了,好像耳朵也聋了。
她睡了吧,睡得好吗。阮惜文探出身子,一只手扒着窗沿,另一只手指尖一寸一寸 慢慢抚过窗棂,仿佛手下是心爱之人的脸。这是你我此生最近的距离,但偏偏是在这如泥的黑暗里一起下沉。你怎么赶也赶不走。
“母亲?是母亲吗?” 屋内没亮灯,一层窗纸之隔,突然透出庄寒雁的声音。阮惜文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连忙想走。
庄寒雁听到了轮椅磨地的声音当即确定了来人。“母亲我知道是你!母亲求求你别走!”
“母亲,我很想你。听女儿说说话吧母亲。”
阮惜文一语不发,却没再动。
“我一直在想,和母亲住在一个种梅花的小院子里。冬天,母亲教我写字,窗外雪和梅花瓣一起簌簌地落。夏天,我为母亲扇风,为母亲盘发。春秋,我们一起去庄子上踏青,放风筝。母亲,我会做风筝,做得很好……儋州的日子,是人间地狱。如果不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再见到母亲,我早被打死,溺死,饿死了。”
“母亲,您和他们一样,觉得寒雁是不祥之人,不喜欢寒雁吗?”
“母亲,您为何夜半偷偷摸摸的来看我?您心里……”
庄寒雁梦呓一般喃喃自语许多,渐渐没了力气,声音也渐渐平息。
阮惜文枯骨一样在黑暗中静静地听,一直死死盯着声音来处,眼神如食人饿鬼,不知不觉眼睛酸涩,逼出眼泪,眼前模糊一片,却仍不眨眼。
这里哪有花,哪有风,有的只是算计和杀戮。明日便送她走吧。替母亲去看梅花,放风筝吧。阮惜文合上眼,泪流满面。
【靖才绝雁】柴靖被庄寒雁玩弄在手掌心中无法逃脱
🍂
武力高强木头狗狗X白切黑钓系姐姐
有私设,ooc致歉。
1.
冬日的夜晚冰冷,寒意顺着破旧的窗棂渗透进屋内。
柴靖站在门外,长发上落着未化的雪花,披风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
她抬手敲了敲门,没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盏温热的茶盏摆在桌上,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柴靖的目光径直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病好些了吗?”
庄寒雁倚靠在床头,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旧氅衣,鬓发微乱,眉眼间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疲惫。
她缓缓抬眸看向柴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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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力高强木头狗狗X白切黑钓系姐姐
有私设,ooc致歉。
1.
冬日的夜晚冰冷,寒意顺着破旧的窗棂渗透进屋内。
柴靖站在门外,长发上落着未化的雪花,披风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
她抬手敲了敲门,没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盏温热的茶盏摆在桌上,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柴靖的目光径直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病好些了吗?”
庄寒雁倚靠在床头,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旧氅衣,鬓发微乱,眉眼间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疲惫。
她缓缓抬眸看向柴靖,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柴靖。”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亲昵。
柴靖皱着眉走近床边,伸手探了探庄寒雁的手,冰凉得让她皱起眉头。
“冷吗?”柴靖低声问。
庄寒雁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声音带着点鼻音,像是在撒娇。
柴靖的眉心皱得更紧,她看了一眼屋内。
果然什么像样的御寒之物都没有,炉子里连半块炭火都看不见。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是谁把你的东西换了?”
庄寒雁低低笑了一声,淡淡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这屋子里本就没有。”
柴靖等等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她的手缓缓收紧,像是随时要拔剑去找人算账。
“柴靖。”庄寒雁唤住她,语调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别闹。”
柴靖的动作顿住,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沉默地脱下自己的披风,直接裹在庄寒雁身上。
披风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带着外头的冷意。
但比起屋内的寒气,至少能让人暖和些。
庄寒雁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笑了:“你呢?”
“我不冷。”柴靖说得理所当然。
庄寒雁抬眼看她,眸光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地道:“你不冷?”
柴靖被她盯得莫名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点了点头。
“哦?”庄寒雁慢悠悠地开口,“那你过来。”
柴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走近床边。
庄寒雁伸出手,轻轻拽住她的衣袖,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抱我。”
2.
柴靖的身体猛地僵住,耳尖瞬间泛起一抹可疑的红色。
她低头看着庄寒雁,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说什么?”
庄寒雁懒懒地靠在床头:“我冷。”
柴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被她这句话蛊惑了。
她缓缓地伸出手,将人轻轻地抱进怀里。
庄寒雁顺势靠在她怀中,嘴角微微上扬,唇瓣几乎要贴上她锁骨处的肌肤。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痒得柴靖浑身僵硬。
“柴靖。”庄寒雁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嗯?”柴靖嗓音有些发哑。
“你身体好硬。”庄寒雁轻柔地说。
柴靖猛地一震,耳根彻底红透。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庄寒雁,嗓音低沉:“我只是有点热。”
庄寒雁抬起手,指尖轻轻地描摹着柴靖的脸:“那你脸红什么?”
柴靖的呼吸一滞,猛地偏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害羞了?”庄寒雁笑意更深。
柴靖咬了咬牙,沉声道:“没有。”
“是吗?”庄寒雁的指尖慢慢滑过她的颈侧,像是在逗弄一只紧张的狗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柴靖的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头,她抿紧唇,半晌,才低低地开口:“庄寒雁。”
“嗯?”庄寒雁轻声应道。
柴靖突然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别玩我。”
庄寒雁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柴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她勾了勾唇角,轻声笑道:“那你玩回来啊?”
柴靖的呼吸瞬间乱了,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松开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庄寒雁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轻笑出声,眼神里带着点宠溺的意味:“傻子。”
柴靖的脸彻底烧红了,耳根都红得滴血,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你先休息吧!”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走出了房间,带起一阵冷风。
门外,柴靖靠在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
她完了。
她竟然真的对庄寒雁起了别的心思。
可她刚才的笑颜,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柴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发热的掌心,眼神晦暗不明。
这是她的主人,她的信仰,她想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3.
冬日的北风割面如刀,卷着雪粒扑打在车帘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柴靖双手握紧缰绳,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眉眼之间透着几分冷意。
她的披风被雪沾湿,肩头一片暗色。
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时不时侧耳听着车内的动静,目光不自觉地往后瞟。
车厢里,庄寒雁靠在软垫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狐裘。
脸色依旧苍白,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一般。
她闭着眼睛,神情倦怠,手里握着一只暖炉。
指尖却依旧泛着青白色,衬得她越发虚弱。
柴靖听到她轻轻咳了一声,眉头瞬间皱紧。
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轻了些,生怕马车颠簸得太厉害,让她更难受。
“柴靖。”车内的人突然唤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慵懒和撒娇的意味。
柴靖立即回头:“怎么?”
“驾车太久了吧?要不要进来歇一会儿?”庄寒雁掀开车帘,露出半张脸,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柴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确定她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一会儿,不用管我。”
庄寒雁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可我睡不着。”
柴靖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怎么?”
“车里太冷了。”庄寒雁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过来,陪我。”
柴靖的手一抖,缰绳险些松了,她耳根微微泛红,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在赶车。”
“马又不会跑丢,先停一下嘛。”庄寒雁轻笑,语气带着点蛊惑,“乖,进来。”
柴靖的耳朵彻底红透了,可她还是听话地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庄寒雁看着她乖乖听话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后续见彩蛋~】
[靖才绝雁]×柴靖视角×be(有点改男主剧情,喜欢男主的大大们求放过)
自我被她救起,我便知道我在这个世上有了唯一的牵挂
我陪她回京城,做她黑暗中最锋利爪牙
“寒雁,我好痛”,在狱中柴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傅云夕,我是不会离开庄寒雁的”“你的计谋不就是想让我替寒雁顶罪么”
我不甘心,这个男人掌握权力,精于算计,让寒雁一步一步掉进他的圈套
之后男人让我假死,我知道寒雁做了什么,我把自己内心的仇恨深埋心底,我要把傅云夕杀了
醒来之后我看到了寒雁,身上是钻心的疼痛,寒雁泪眼婆娑的趴在我的身上温柔的抚摸我的手
寒雁,如今我已全废武功,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傅云夕在一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要好起来,...
自我被她救起,我便知道我在这个世上有了唯一的牵挂
我陪她回京城,做她黑暗中最锋利爪牙
“寒雁,我好痛”,在狱中柴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傅云夕,我是不会离开庄寒雁的”“你的计谋不就是想让我替寒雁顶罪么”
我不甘心,这个男人掌握权力,精于算计,让寒雁一步一步掉进他的圈套
之后男人让我假死,我知道寒雁做了什么,我把自己内心的仇恨深埋心底,我要把傅云夕杀了
醒来之后我看到了寒雁,身上是钻心的疼痛,寒雁泪眼婆娑的趴在我的身上温柔的抚摸我的手
寒雁,如今我已全废武功,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傅云夕在一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要好起来,我只要庄寒雁一个人
这段时日里,我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听镇上的人说庄家三小姐要嫁入傅家,这一刻我慌了神
我承认,我慌了,我害怕失去她
我急忙回去找刀剑,拿起剑的那一刻我的伤口还是在痛
“对不起,寒雁,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深感自己的无力,随之而来的是绝望
我用易容术换了一张脸,我要去找她
来到京城里,一派祥和,耳朵边传来的都是庄家三小姐和傅家少爷的佳话
“你真的爱上他了吗”
我来到庄家,和以前一样,找到了寒雁
看到寒雁,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忍不住啜泣
还是问出了那一句
“你真的要这样吗,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
泪水决堤
庄寒雁看着我,诀别狠心的回道“我只能借他的手,你回去吧,阿柴”她看向我于心不忍还是说了一句“我们会是家人”
“家人?”我不禁一笑,抱怨道“原来,我们是家人”
我明白她身不由己,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晚
京城的烟花绽放,都在庆祝这桩喜事,我坐在屋顶上,看着傅家迎接她
寒雁,我还没有看过你穿喜服的样子,红色在你身上,真好看啊
【柴靖x庄寒雁】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柴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海风咸湿的潮气和血腥的气味了。
哦,血腥气是有的,可很快便被女子颤抖的身体和冷洌的体香覆盖。
庄寒雁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她的手好冷。
她似乎总是那么冷。
一阵京城干燥的冷风吹来,柴靖深吸一口气,试图挥散脑子里暧昧的思绪,抱剑站在庄寒雁窗外的阴影里。
她总是在那里,即使废了,却仍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师傅。”窗户忽然被推开,庄寒雁探出半个身子,发梢扫过她的手腕。“这灯笼都灭了。”
柴靖喉头动了动,望向屋檐下摇晃的红纸灯笼,里面的蜡烛已经燃尽。
昨夜庄寒雁亲手将它悬在廊下,说等下次再一起出门,便带她去西街尝桂花酒酿。总是这样,在不合...
柴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海风咸湿的潮气和血腥的气味了。
哦,血腥气是有的,可很快便被女子颤抖的身体和冷洌的体香覆盖。
庄寒雁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她的手好冷。
她似乎总是那么冷。
一阵京城干燥的冷风吹来,柴靖深吸一口气,试图挥散脑子里暧昧的思绪,抱剑站在庄寒雁窗外的阴影里。
她总是在那里,即使废了,却仍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师傅。”窗户忽然被推开,庄寒雁探出半个身子,发梢扫过她的手腕。“这灯笼都灭了。”
柴靖喉头动了动,望向屋檐下摇晃的红纸灯笼,里面的蜡烛已经燃尽。
昨夜庄寒雁亲手将它悬在廊下,说等下次再一起出门,便带她去西街尝桂花酒酿。总是这样,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让一些亲昵话语在心头滚来滚去。
她正要开口推拒,便被庄寒雁先打断,她的口吻更坚决些:“所以,已经很晚了,不需要再守着,你的伤还没好。”
“我——还有另一只手”柴靖后退半步,将仍旧绑着渗血绷带的右手背在身后,偷偷藏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轻:“还可以保护你。”
庄寒雁怔愣一瞬,没有解释她的会错意,只突然伸手拉过她冰凉的腕骨,少女的睫毛颤了颤,又重复讲了那句话:“进来吧,天气寒凉——”
“还要赤脚鬼出去接你?”
柴靖低眸,看到她踏在冰凉的木地板上的赤足,便没再犹豫,迅速翻身而入,单手抱起庄寒烟燕,让她坐在自己肩臂之上,将庄寒燕轻轻放回床榻。
“让我看看伤。”庄寒雁声音很轻,像澹州海岸搁浅的泡沫,让她不敢深入触碰。
柴靖僵在原地,庄寒雁的手指已挑开她袖口的系带,少女轻轻呵一口气,温热的呼吸扑在手背。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将两人影子揉成纠缠的藤蔓。柴靖咬住后槽牙,当年老船主用烙铁烫她肩头时她没吭声,此刻却因这触碰浑身发颤。
“你不该碰这些脏东西。”柴靖轻轻放开她的手,铁锈味在齿间蔓延。庄寒雁却将染血的绷带按在胸口,声音低沉而认真:“怎么会脏,师傅的血是烫的,这个世界上,只有真心是烫的。”
在小兔子的软磨硬泡下,柴靖最终还是同意留下过夜。
庄寒雁沐浴的水声淅淅沥沥,混着皂角香气漫过屏风。柴靖盯着剑刃映出的那道剪影:湿发贴着瓷白脖颈,修长的手臂撑起木桶——
“师傅。”水声忽然停了,“帮我拿件寝衣。”
柴靖愣住,半晌将一件月白寝衣从衣架上拿下,上面还萦绕着她们在澹州采的艾草香。
屏风后的影子站了起来。柴靖闭着眼将寝衣递过去,却被攥住手腕拽进氤氲水汽里。庄寒雁赤足踩上她的脚,潮湿的指尖抚过她眉骨旧疤:“怎么不敢看我?”
柴靖的佩剑哐当坠地。雾气蒙住她干裂的唇,庄寒雁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能在雨夜举簪杀人的少女,果然像团裹了蜜糖的毒。她明知该退,却溺毙在她眼尾的胭脂色里。
柴靖低眸,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双比玉镯还莹白的脚腕。
柴靖的心跳停了一瞬。
她将少女当成了姐妹,当成了徒儿,当成了主人,更……当成了心上人。
“天凉,快些换上。”柴靖撞翻铜盆落荒而逃。
夜里,柴靖握着傅云夕塞来的密信坐在桌旁,信上说姨娘买通了狱卒,要在秋审时给庄寒雁扣上弑亲罪名。她微微皱眉,却在这时听见庄寒雁梦呓般唤她名字。
柴靖摸黑走到榻边,瞬间被庄寒雁拽着衣襟跌进锦被。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带着艾草苦涩的香气:“冷。”
庄寒雁把脸埋进她颈窝,冰凉脚踝蹭过她小腿。
柴靖的手悬在半空。其实不需要多大力气就可以推开她的,可此刻却重若千钧。
她给自己找了理由,一定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没好。
庄寒雁的呼吸贴在她的胸口。
“阿靖的心跳得好快。”少女的气音像海妖的蛊惑,可又像最纯真的孩子,因为她自然控诉一句之后,立刻又睡着了。
柴靖轻轻挪动身子。庄寒雁睡熟时蜷得像只猫儿,依赖的靠在她的怀里。发丝缠住她腰间软剑的穗子。她轻轻斩断那缕青丝藏进护腕,却在起身时被攥住手指。
“别走。”梦呓混着泪渍:“澹州的海...好冷...京城的月亮,也很冷…”
她还记得庄寒雁晚上说过的话,在庄寒雁的人生里,大部分事情都是冷的,可她的血是烫的。
她的真心也是烫的。
柴靖眸色暗沉的看着她,终是没有再动。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枕边铁簪幽幽的冷光——正是那支由她打造的凶器,即使她不在了,也仍旧能护着她。
她其实知道,庄寒雁后悔让她跟来,后悔让她涉入险境,但这却是她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
她还记得庄寒雁和她说过,她应当是翱翔的雄鹰。
五更鸡鸣时,柴靖轻轻掰开环在腰间的手。她最后看了眼庄寒雁胸口稳定的呼吸起伏,翻身消失在泛起鱼肚白的天色里。
她要配合那人,将可能伤害到她的事情全都处理好。
她是想做大海上直上苍穹的雄鹰,可自己的脚踝,始终被一根铁链束缚,那是她从庄寒雁手上扯下的锁链,现在她甘心将自己的控制权交给她。
从此万水千山,刀山火海,只需要这一根线,便可以牵引她回家。
【柴靖x庄寒雁】如何能使朽木开花呢
【🚢🚗预警】当然是生气的时候要哄一哄啦。
仲秋圆月,东风轻轻吹彻京城,绽出一树一树的银树火花。
街上人流如织,各形各色的少女们花团锦簇,低声细语,在河道旁放着莲花灯。
庄寒雁提前订好了画舫。
柴靖后腰靠着舫内雕栏,花灯暖光映着缠满绷带的右手。她前日护庄寒雁时,被火铳震裂虎口,此刻正虚搭在膝盖上。
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她知道,庄寒雁在生气。
庄寒雁抿着嘴,眼神倔强而冷清,正低头在河灯里写着愿望。
柴靖小心翼翼地想要帮她放在河上。
“别碰水。”庄寒雁拽回她的手,藕荷色披风随动作滑落。
她轻轻将河灯...
【🚢🚗预警】当然是生气的时候要哄一哄啦。
仲秋圆月,东风轻轻吹彻京城,绽出一树一树的银树火花。
街上人流如织,各形各色的少女们花团锦簇,低声细语,在河道旁放着莲花灯。
庄寒雁提前订好了画舫。
柴靖后腰靠着舫内雕栏,花灯暖光映着缠满绷带的右手。她前日护庄寒雁时,被火铳震裂虎口,此刻正虚搭在膝盖上。
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她知道,庄寒雁在生气。
庄寒雁抿着嘴,眼神倔强而冷清,正低头在河灯里写着愿望。
柴靖小心翼翼地想要帮她放在河上。
“别碰水。”庄寒雁拽回她的手,藕荷色披风随动作滑落。
她轻轻将河灯放下,画舫顺流而下到清静地界,庄寒雁扯下两边的帷幔。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
“手给我。”她突然扣住柴靖完好的左腕,细细摩挲。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硌着掌心,柴靖本能后仰却撞上船板,喉咙在黑暗里重重滚动。
“说话。”庄寒雁看着柴靖的眼睛。“你不要命了?我说过,需要你出手的时候我会讲,更何况你的旧伤还没好——”她的声音又急又气,又隐隐带了一丝委屈。
柴靖沉默不语,半晌才吐出一句:“我是你的师傅,理应护着你。”
这个木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可看她的模样,庄寒雁心中的愤怒又不知如何发泄,只如铁拳打进棉花一样无奈。
“师傅……你说师傅。” 她低沉呢喃,在柴靖猝不及防间解开发簪。
庄寒雁欺身靠近,跪坐在她腿上。柴靖嗅到庄寒雁袖口沾染的淡淡血腥味,混着她独有的冷香钻进鼻腔。
柴靖哑着嗓子偏头:“我没事。”
她听到庄寒雁一声冷笑,少女已经拽着她的左手按向自己腰侧。粗粝指节陷进柔软绸料时,柴靖瞳孔骤缩,只徒劳地攥紧裙角,不敢再进一步的触碰,却也没有退开。
“雁儿,别闹。”
那些替庄寒雁挡过十二道酷刑都没哼一声的骨头,此刻却绷成将断的弓弦一般僵硬。
庄寒雁没有理会她的话,只一点一点靠近。嘴唇轻轻触碰到她耳垂。湿热触感炸开时,柴靖手臂上的肌肉虬结,她完好的左手猛地抓紧少女的衣裙。
可这不过片刻,因为下一秒,她便看见对方褪去的衣衫像片坠落的云,盖住甲板潮湿的地面。
“别用右手。”庄寒雁咬开她襟前束带。她已如此直接,而柴靖的手却只敢虚环在她后腰三寸。
那些在刑房被烙铁烫都没颤过的指尖,此刻悬在空中抖得厉害。
她知道庄寒雁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你不是很能忍吗?”庄寒雁吻上柴靖的锁骨,牙齿陷进旧疤。“你不是,不爱惜自己吗?”
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柴靖闷哼着别过头,喉间挤出的气音比海风还哑:".……雁儿,我们不能这样。"
庄寒雁笑了,她忽然释然,般地抬起头吻住柴靖的唇,柴靖一愣,手掌本能地扣住她后颈想要回应,却在要触碰前卸了力道。
她不忍心让少女有一丝一毫痛楚。
潮声吞没了呜咽。庄寒雁牵着她的手按向自己衣裙深处,柴靖掌心终于染上滚烫湿意。
她停留在原地不动,只听到少女嗤笑一声:“你弄的,不认?”
任是朽木,也该开花了。
柴靖忽然翻身而上,受伤的右手颤抖着撑住船板,左手则覆在庄寒雁脑后,害怕她磕到头。
柴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在黑暗里精准咬向庄寒雁喉间——像狼王给予幼崽最后的警告,力道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颤抖的轻吻。
庄寒雁没有反对。
于是柴靖开始探索这片圆满,暗潮涌动的喘息湮灭在再度升空的烟火里。
遥远的爆竹声震得船板颤动,却盖不住柴靖喉间溢出的、压抑了无数时间的呜咽。
如同枯木逢春一般。
二十几年海上腥风血雨都未能折弯的脊柱,此刻为一人低伏成虔诚的浪。
【靖才绝雁】倒春寒
又名《路边的男人不能捡,但女人可以》
◎今日看点:jeff见到柴靖要行妾礼
——
01.
“你有意嫁人?”
察觉到对方的念头,柴靖下意识地问出口,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只觉得庄寒雁迟疑的那两秒里,自己得不到回应的心分外煎熬。
说起来,两人的初见并不愉快,因为那会儿庄寒雁正在偷她的东西。
海水的咸味充斥着口腔和鼻尖,粘腻的发丝贴合在脸上,柴靖挣扎着抬头望了对方一眼——是个小姑娘,她哼哧哼哧的拔走自己的鞋子,随后踩着沙子一深一浅的离去。...
又名《路边的男人不能捡,但女人可以》
◎今日看点:jeff见到柴靖要行妾礼
——
01.
“你有意嫁人?”
察觉到对方的念头,柴靖下意识地问出口,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只觉得庄寒雁迟疑的那两秒里,自己得不到回应的心分外煎熬。
说起来,两人的初见并不愉快,因为那会儿庄寒雁正在偷她的东西。
海水的咸味充斥着口腔和鼻尖,粘腻的发丝贴合在脸上,柴靖挣扎着抬头望了对方一眼——是个小姑娘,她哼哧哼哧的拔走自己的鞋子,随后踩着沙子一深一浅的离去。
柴靖瘫在沙滩上动弹不得,海匪相互杀人劫货是常有的事情,如今自己落难了,倒叫个稚龄姑娘抢了东西去。
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许是做贼心虚被主人家看了个正着,庄寒雁有些脸皮薄的顿住脚步,先给自己穿上鞋子,这才慢慢的把另一只鞋子丢还给柴靖。
柴靖没想过她会回来救自己,那半张饼和一壶水救了一个迷失在海上的游魂,从此她有了新的追随。
在澹州的那三年,柴靖和庄寒雁相互扶持着长大,直到意外降临在庄寒雁的十七岁生辰。她来晚了一步,庄寒雁用自己给她制成的雁钗杀了张佑昌夫妇。
柴靖没什么感觉,她早就想替庄寒雁杀了那对虐待她的叔婶,可庄寒雁不愿意,于是柴靖愿意为她收敛起自己的杀心。
她只是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再快点,怎么能脏了庄寒雁的手。若是在海上,身为主人手里最锋利的尖刀,却被迫让主人冲锋陷阵,她早就被鞭打了。
杀人是柴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而庄寒雁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好。
庄寒雁想要一个家,柴靖就在漫天大雪里护送她回京城,为她扫除一切障碍,为她杀人放火,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只要庄寒雁开口,只要她想要。
柴靖用那把刀保护了庄寒雁三年,可现在庄寒雁有了家,她甚至还可能嫁给别人做妻子,有庄府和丈夫护着她。
柴靖从小就明白,保护不了主人的刀应该被舍弃。
她知道,庄寒雁不需要自己了,自己没用了。想到这里,有种莫名的情绪缠绕上她的意识,心口酸涩又鼓胀,塞得满满的。
柴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只是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庄寒雁的视线。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尖刀,在此刻竟也有了几分胆怯的心思。
看着对方这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的模样,庄寒雁低声笑了一下,她走到柴靖面前,歪着脑袋去瞧她的脸,故意使坏的问:“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说谎。”庄寒雁毫不留情的揭露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不容易啊,三年守得云开见月明,铁树也能开花开窍了。
庄寒雁倚在窗边,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柴靖怕她翻过来,于是主动凑近上前,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时又不忘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我没说谎。”
“真的吗?”她一手搭在柴靖的肩头上,另一只手却不安分的在柴靖心口点了点,庄寒雁问:“那你这里会疼吗,会感到莫名的难过和煎熬吗?”
柴靖眼里流露出一点无助的茫然,她没说谎,可庄寒雁说的那些字眼,自己好像确实…感受到了?
对方的反应庄寒雁都看在眼里,她也不想去逼柴靖,便适时的抛开这个话题。
“三小姐,厨房把午膳送来了。”门外传来姝红的声音,柴靖想回避,却不料庄寒雁死死缠在她身上不离开。
柴靖拧着眉头用眼神问她,庄寒雁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别动,从这个视角看,若是姝红进来了也不打紧,她看不见你的。”
“你…”柴靖紧皱着的眉毛舒展了几分,面对庄寒雁此刻的恃宠而骄有些无奈,“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庄寒雁还以为柴靖磨蹭半天,能从嘴里说出什么让她大吃一惊的话来,看来又是是自己想多了,门外的姝红迟迟等不到回应,便又喊了一遍,“三小姐,奴婢先把膳食拿进来?”
“雁儿。”柴靖就这般望着她,轻轻唤了一声。
庄寒雁却笑眯眯的朝她挑眉,她才不要松手呢。
嘎吱——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姝红把食盒放到桌案上,下意识地去寻三小姐的身影,见庄寒雁站在窗边,又往里走了几步。
见姝红快要越过屏风,柴靖心下一抖,偏偏怀中人还大胆得紧,靠在自己的肩窝里蹭了蹭,又故意往她耳朵里吹热气:“柴靖,你在抖什么,怕她发现我金屋藏娇吗?”
姝红站在屏风旁边,微微低着视线,道:“三小姐,食盒放到桌案上了,您记得用膳,奴婢就在外院候着,有什么吩咐您再喊我。”
庄寒雁挑衅似的对柴靖挑了挑眉头,又偏头往外喊了一声:“知道了,出去吧。”
等人离开后,柴靖满不赞同的盯着庄寒雁,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她发现怎么办?”
“你害怕?”庄寒雁反问她,双手搂着柴靖的脖颈,手指又不老实的去拨弄她扎起来的长头,给她偷偷的编了个小辫子。
柴靖摇了摇头,道:“我是怕你受伤害。”
庄寒雁努了努嘴,这人瞧着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木头呆子,可说出的话却一句一句的往她心尖上蹦哒,像是把自己死死攥在手心里。
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蠢笨。
庄寒雁细数了一下对方的事迹,因为是孤儿,柴靖没什么复杂心思,遇到阻碍的办法,永远只有提刀莽上去,简直是个大笨蛋。
可说她是个笨蛋,有时候的表现又太过让人浮想联翩。瞧瞧,她说的什么贴心体己话,无论自己想做什么,她必竭尽全力帮自己,会永远保护自己,直至死去。
庄寒雁突发奇想,如果有一天自己随口说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柴靖说不定还会拆了她那副骨架给自己当梯子呢。
思及此,庄寒雁松开了手,在柴靖面前站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认真又温和:“方才你问我是否有意嫁人,我现在回答你。”
“柴靖,我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妻子。”
得到确切的回应,柴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几个弧度,她低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没人知道这庄府的三小姐在房中藏了一人,也没人知晓这房中之人更是她的心上人。
02.
直到那诡计多端、心思深沉的傅云夕故意用庄寒雁做诱饵,逼得柴靖不得不现身与傅云夕打斗一番。
玉竹轩,
指腹沾了微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发热的伤口上,柴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瞬,庄寒雁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不会真的杀我,你又何必跟他动手呢。”
柴靖明白她不是责怪自己,只是担心自己受伤,可她又怎么能置庄寒雁安危于不顾呢,她道:“只要你有一丝受伤的可能,我都不敢赌。”
“你呀,尽会说些俏皮话哄我开心。”庄寒雁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上过药后,柴靖起身准备离开,手掌刚碰到佩剑,却被庄寒雁按住,她疑惑不解的偏头看她。
“今晚留下来吧。”
柴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这副场景在脑海里异常熟悉——某次她偷看船老大在房间里干什么时,他那婆娘也是这样勾住船老大的腰带,向他发出留下过夜的动人邀请。
随后屋子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笑声,柴靖听不懂那些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当时自己趴在墙角,听着那些声响面红耳赤,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
窝在角落里,就那么呆坐了一夜。
柴靖微微蹙眉,她抬手抚上心口,此时此刻,这里也在砰砰砰地跳,如同躁动的鼓声,似要震碎耳膜。
见柴靖不答话,庄寒雁又说,“不会被发现的,我方才让下人们离远了些,无事莫要来打扰。”
睫毛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一种怪异的目光在自己和庄寒雁身上来回扫视,怎么感觉这话说得…她俩好像在背着人偷髏情似的。
她们的关系,有那么不正当吗?
“柴靖!”见对方沉默良久,就是不肯给出半点回应,庄寒雁佯装着生气的模样叉腰,理直气壮的问道:“你应还是不应?”
“好。”对上庄寒雁,她总是没有办法,只能任她索求。
庄寒雁勾着柴靖的手,缓缓地走进床榻边,幔帐落下,遮掩住外头透进来的光芒。
春寒料峭,寒风肆虐。如今大雪刚过,枝叶借着春日里的那点暖意开始抽芽,夜里入寝时,窗外还是会时不时的刮风,在屋内泛起阵阵凉意。
习武之人身体康健,庄寒雁又往柴靖怀里缩了缩,只觉得自己好像抱了个人形大暖炉,她心想,要是能永远这样温暖下去就好了。
一夜好梦。
03.
只可惜美好的梦太短了,柴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庄寒雁杀了张佑昌夫妇的事实被捅了出来。
大理寺最擅长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庄寒雁怎么受得住。她求傅云夕把庄寒雁救出去,自己愿意换她出来、替她担起所有罪责。
傅云夕却问:“她值得你如此牺牲?”
戏子无情,杀手无心。那十二道大刑,就算是军中最强壮的士兵都险些抗不过去,她竟甘心为庄寒雁做到这种份上。
“没有值不值得,能救她便好。”
傅云夕看着她,眼里揉杂了太多的复杂情绪,说不清也道不明。所有人都因为庄寒雁身上的价值而利用她,就连自己也不能幸免。
唯有柴靖,一个不懂感情的杀手,对庄寒雁却是真正的、完全的、纯粹的好。
柴靖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缓缓问道:“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傅云夕:……
算了,他跟一个木头较什么劲。
大理寺牢狱中,
烙得通红的铁片被狱卒拿起,冒着丝丝热气往自己身上袭来,庄寒雁下意识地闭上眼,只要看不见就好了,没事的,区区十二道酷刑,她能扛下来的。
可降临在她身上的,不是酷刑,是穆家兄弟的声音:“传大理寺卿口谕,澹州凶案真凶已落网,庄寒雁即刻解押释放。”
庄寒雁猛然睁开眼。
傅云夕站在对面望着她,穆家兄弟和狱卒在旁谈话做交接。那些嘈杂的声音,落在庄寒雁的耳朵里化为阵阵嗡鸣,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了玉竹轩。
澹州真凶分明是她,哪里有什么海匪作乱,是谁冒名顶替了她的罪名?
屋檐上的红灯笼亮了一夜,日思夜想的人不见踪影,庄寒雁内心不详的预感达到了顶峰,是柴靖!
她就知道是她,也只会是她。
没有人会比她更傻了。
庄寒雁跑去了大理寺找傅云夕,她想一命换一命,傅云夕却说晚了,柴靖和裴大福一党扯上关系,若是不吐露出什么线索实情来,只有一死了。
“三小姐,如今可后悔了?”
泪水模糊了庄寒雁的视线,后悔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她当然后悔啊,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家人。
回想起当初柴靖问的那句“杀还是不杀”,自己却可怜于杨凭凄惨的父母,不愿对他动手,若是自己能狠下心来,柴靖或许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柴靖说她妇人之仁,她庄寒雁认栽了。
终究是自己种下的恶果,还是要自食其果。庄寒雁求傅云夕救她,无论要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的谋士。”傅云夕靠近了庄寒雁,解下肩头的狐裘大衣为她披上:“我会助你成为京城第一贵女。”
庄寒雁抬眼瞧他。
“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成。”傅云夕又解释说:“我需要一位有手段的妻子,替我照扶亲人、保住傅家,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清白之身。”
见庄寒雁拧着眉头,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要看进自己的心里,傅云夕嘴硬道:“这是交易,你我各取所需,答应与否全凭你自行决断。”
庄寒雁想,我还有的选吗。
她没得选。
04.
惊蛰雷鸣后的半月,柴靖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傅云夕时不时的会带庄寒雁过来看望她。
两人成双入对,看着极为般配,与她在话本上看见的“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一模一样。
这日,柴靖躺在门前望着外头的景色,她微微偏头,恰逢细雨落到眉眼,那眸子微阖的模样,倒像是落了滴难分悲喜的泪。
她伸手点了点水珠,愣神的看着指尖许久。
“柴靖!”
院子外传来庄寒雁的声音,柴靖下意识地扬起微笑看她,却在瞧见对方身后的尾巴时,嘴角的弧度被慢慢拉平。
柴靖微眯起眼睛,忍不住开口:“傅大人还真是空闲啊,大理寺卿都像您这样的吗?”
庄寒雁在门边放下雨伞,看了一眼,只道:“好啦,傅大人今日只是送我过来,他待会就回去了,不会在这里打扰我们的。”
她偏头去看傅云夕,示意他赶紧离开。
傅云夕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把东西放到小厨房里,同庄寒雁嘱咐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庄寒雁摸了摸柴靖的脑袋,又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姿态放低,牵住她的手,瞪圆了一双可怜的眼睛抬头望着她:“真生气啦?”
庄寒雁又摇着她的手,声音软得像哄孩子:“别生气了好不好,前些时日城内禁严,我出不来,傅大人神通广大,只有他才能带我出来。”
“那再往前呢?”她下意识地问。
呼吸不受控制地轻了一瞬,庄寒雁避开她的眼神站起来,有些违心的说:“我和他共谋一事,多接触也是正常。”
“嗯。”柴靖点了点头,只要庄寒雁说的,她都相信。
庄寒雁又道:“那我今晚包馄饨给你吃好不好?”
柴靖拿她没办法,只好低声应了。
晚膳时分,桌上摆了两碗馄饨和红烧鱼,庄寒雁献宝似的从食盒底下拿出一壶京城酒楼新酿造的果酒。柴靖身上还有伤没好,只给她倒了小半杯,让她尝尝味道就好,自己却斟了九分满。
“…厚此薄彼。”
庄寒雁被这话呛了一下,正想反驳回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亮了几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柴靖,笑着说:“看来你这些时日还是把那些书册看进去了,挺用功的嘛。”
瞧瞧,她现在都能说得出成语了。
柴靖养伤的那些时日,庄寒雁怕她无聊,每次来看望她时,便带了书册话本过来给她解解闷。
两人边聊边喝,等到月亮挂上半空,那一壶果酒已然见底,大部分都是庄寒雁在喝,柴靖看着她,时不时的搭话几句。
今日的庄寒雁,似乎有些不同。
她在故意买醉。
柴靖不知道她又遇见了什么难事,只是一如既往的守在庄寒雁身边。见她醉得不省人事的趴在桌上,便伸手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雁儿,我扶你去床上睡。”
庄寒雁却孩子气的使起小性子来:“我不要。”
她窝在柴靖肩头,伸出手指去摸柴靖的脸,从眉心到鼻梁,之后又慢慢的从鼻尖滑到浅色的唇畔上,轻轻摩挲着、流连忘返。
庄寒雁又凑近了看她,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侧,迷离的眼神里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可柴靖看不懂。
她把那只在自己唇畔上作乱的手攥在掌心,又听见庄寒雁近乎叹息般的轻轻说:“柴靖,我要嫁人了。”
柴靖在原地僵硬了一会,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有意嫁人?”
相似的对话把柴靖拉回了那个清晨,她像之前在玉竹轩的那样问出口,期待对方能再次说出那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话,可是没有。
庄寒雁只是用压抑着苦痛的眼神望着她:“柴靖,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过了好半响,她才问:“是因为我?”
微妙的情绪在胸腔里酸涩发酵,庄寒雁伸出手指点了点柴靖的心口:“当然是你。”
柴靖立马反应过来,这些时日庄寒雁和傅云夕同出同进,两人之间处处透着不正常,又想到自己在大理寺假死脱身,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你和傅云夕做了交易?”
“是。”庄寒雁望着她,声音轻轻的。
柴靖向来情绪寡淡,如今听了庄寒雁这话,心尖却陡然冒出几分火气来,难受得让她喘着粗气:“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我搭上你的一生?”
听着她这副质问的口吻,庄寒雁不怒反笑:“你说为什么呢?”
她又故意去逼柴靖,说些模棱两可的气话,“你放心,傅大人待我很好,他说了,不会要我的清白之身。”
“阴险狡诈之人的话如何可信,澹州之祸是如何引起,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柴靖忽然攥住庄寒雁的肩膀,气得指尖都泛起了白,眼神像匹恶狼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又苦口婆心的劝道:“雁儿,你不该如此鲁莽,明日就随我与傅大人说清楚,我把命还给他。”
庄寒雁听了这话有些生气,她抽出柴靖的佩剑来,顶住她的心口往前:“你的命是我救的,要还也是还给我,与他有何干系?”
柴靖被逼着后退几步,直至她的腿间已经抵上了床榻边缘,退无可退。
庄寒雁顺势把剑扔在一旁,拉起柴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问道:“既然他不要,那你要吗?”
柴靖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掌心下的剧烈跳动像魔咒回声般震荡耳膜、撕扯大脑。她听见庄寒雁又问了一遍:“你要我吗?”
她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周遭的空气泛起丝丝涟漪,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风。
柴靖垂敛着眼睫,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对方抬眼深深地望着自己,像是在发出动人的邀请。
庄寒雁拉着她的手指轻轻挑开自己的衣带,内衫徐徐错开,露出了如霜色般剔透的肌肤,柴靖只瞧见了踏雪寻梅,万千白中一点红。
烛火熄灭,唇髏舌交缠,融合着微烫的体温,细腻地渗透进彼此的感官。
那原本该落在自己心口上的丑陋疤痕,如今赤髏裸裸的贴合在柴靖的胸膛。这些时日,她身上的、手上的、脸上的伤口都好了,却唯独心上的伤好不了。
庄寒雁轻轻抚摸着疤痕,问道:“疼吗?”
柴靖吻去了她脸侧的泪水,与她额头相抵,说话时的热气交错在一起,然后再被吸入彼此的胸膛里,柴靖笑着哄她:“我感觉挺酷的。”
“柴靖。”庄寒雁就这般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我在这里。”
柴靖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庄寒雁抬头看见对方眼里荡漾着的笑意,下意识地弯起了唇角,故意提高了声调喊她:“柴靖!”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不厌其烦的说:“我在这里。”
END.
很喜欢倒春寒的意象,雁子和柴靖一起扛过了凛冬大雪(澹州的相互扶持/雪天护送她回京城/在暗地里的保护帮助),却没能一起对抗过乍暖还寒(类似剧情杀/官配的感情线),两人各自被裹挟着往前走,等到春天真正到来时,最亲密的爱人却不能长久的陪在身侧(感觉这也很适配我们母女组)
最后,我同意将《回南天》《梅雨季》《倒春寒》作为同人新词牌名,三足鼎立杠杠的,绝对不是因为我写了这三篇(猖狂大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