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义钎义|你说鞠躬的时候别低头
*信仰和爱情的交织物。
*纯爱战神全文9k+。
*此文送给天下无双的S组射野。
“你说鞠躬的时候别低头。”
***
任何人都想赢,像饥渴的野兽一般渴望着夺得王座上独一份的美餐。
为了赢,周诣涛也不得不把自己脆弱的内心包裹起来,长出茂密的毛发遮掩住斑驳的肌肤。
他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又一个想要夺得美餐的人离去,唯独汪启俊不断上前,并赢得了他手上的美餐。
朦胧的金光飘散在山间,像是蒙上了薄纱,让汪启俊看得格外不真切。
周诣涛笑着鞠躬,随后暗淡退场,他便只能站在台下视线随着他不断移动。
直到有一天周诣涛站到了他的身旁,汪启俊终于...
*信仰和爱情的交织物。
*纯爱战神全文9k+。
*此文送给天下无双的S组射野。
“你说鞠躬的时候别低头。”
***
任何人都想赢,像饥渴的野兽一般渴望着夺得王座上独一份的美餐。
为了赢,周诣涛也不得不把自己脆弱的内心包裹起来,长出茂密的毛发遮掩住斑驳的肌肤。
他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又一个想要夺得美餐的人离去,唯独汪启俊不断上前,并赢得了他手上的美餐。
朦胧的金光飘散在山间,像是蒙上了薄纱,让汪启俊看得格外不真切。
周诣涛笑着鞠躬,随后暗淡退场,他便只能站在台下视线随着他不断移动。
直到有一天周诣涛站到了他的身旁,汪启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周诣涛:鞠躬的时候别低头。
别认输,别后悔,别屈服于命运。
你生来就是高山并非河流,你生来就是倔强并非迎合。
所以别论艰难险阻,深渊无底,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会有人义无反顾地替你趟过去。
做自己吧,周诣涛。
***
汪启俊在门前敲了三声,里面没人回应。他只好一边说话一边推门而进,床上的人睡得异常安稳。
周诣涛好久没有熟睡成这样了。
自从炎热的天气和沉重的压力到来,他就常常喘不过气来,压力像是烟雾一样环绕着他。
而现在安安静静的样子实在可爱,长长的睫毛配上红润的嘴唇,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集训完变黑的肤色。
当初汪启俊一回俱乐部就开始打趣,周诣涛和平常一样笑一笑就敷衍过去,导致某人的好奇心爆棚却没理由再问。
他轻轻地把早餐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笑着给周诣涛盖了盖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小声得似乎声音再大一点就会被机枪扫射一般的谨慎。
他在走廊上伸了个懒腰,随便地捯饬了下凌乱的头发。
如果这个时候开播,肯定免不了被粉丝“金毛化”,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真的和金毛形似又神似。
汪启俊挠挠头,嘴里小声嘀咕着“好烦好烦”,接着下楼走到训练室上交手机。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刚刚好九点,训练室里安静似深夜。
汪启俊走到窗前,打开玻璃窗,沁人心脾的芳香才顺着新鲜的空气钻进鼻腔,蝉鸣也随之而来。
他睁大眼睛,突然想起不对劲,看了眼墙上的挂历,穿着外套匆匆出门。
***
“烦死了......”周诣涛靠在床边,声音闷闷的。他拿起桌子上的时钟,就看见上面赫然显示着的四个数字“11:37”。
外面已然天光大亮,红日正悬,金光刺眼。白天的梦到此结束,真实世界的各种复杂感受接踵而至。
周诣涛不知道是不是他对自己的严苛在作祟,看着这四个数字让他感到格外的烦躁。
他随手拿起床边的外套一套,穿起拖鞋就准备出去。刚打开门,汪启俊就出现在眼前。
“你醒了?”汪启俊说。
周诣涛还不怎么能睁开眼,只是迷糊地点点头:“今天睡过头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刚好吃午饭。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啊?声音听起来有点闷。要不要我帮你找点药?”
汪启俊说罢就准备拽着周诣涛的手腕去找药。被抓住的手腕感受到手掌上薄薄那层的茧,再顺着手臂看,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阳光一洒,衬得两人像是电影里男女主暧昧时期的场景。朦朦胧胧的爱意化成微微显露的红晕,心脏在胸腔中激情起舞。
周诣涛连忙推脱道没什么关系。
汪启俊倒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抿了下嘴唇,眉眼间透露着不爽的气息,随后又默默点点头然后松开他的手腕下楼吃饭。
周诣涛一向擅长察觉别人情绪的,只不过总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里的关心。他为他的不善言辞付出了许多代价,失去了许多机会,许多爱他的人。
他盯着汪启俊的背影跟在身后,心里有点别扭。
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怎么可能。”跟前的人停下来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让他走在前面,搭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盛夏时节的身体接触带来的是燥热和暧昧不明的气氛,周诣涛实在敏感,对于汪启俊完全没察觉的气氛感到沉醉。
他抓着汪启俊的手,找借口说比比谁手大。
“那肯定是我啊。”汪启俊把手从周诣涛的肩膀上放下,抵上他的手掌。
周诣涛虽说脸晒黑了,但手的肤色仍然白嫩得好看。手指修长纤细,除了握笔处之外,找不到没有稍显厚重的茧子。
汪启俊想起他前几天在训练室训练,一直到晚上回寝室周诣涛才小声说手疼,又轻轻抓住右手端详起来。
然而手上的伤显然不是肉眼可见的。汪启俊没敢按,怕眼前的人喊疼。周诣涛凝视着他,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
可烈火总是会烧出一片春天,洒满灰烬的荒野上也燃起火种。
神经大条的汪启俊难得的意识到自己的越界,要不是两人手心接触中飞快跳动的脉搏,也许他还能继续看下去。
周诣涛尴尬得松开手,说了一句“去吃饭”,然后飞快地迈步向前。
***
汪启俊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行动力一直极强,比如吃完饭问完安排就带周诣涛去医院看手这件事。
他一向很听取建议,偏偏这件事情他只是想得到下午安排的知情权。除了比赛安排之外,今天这个手他是非带周诣涛去看不可。
处于热带季风气候的深圳处处透着炎热,烈阳一晒,身体也伴随着心里的那片荒芜肆意地燃烧着。
汪启俊和周诣涛蹲在商场门口蹭空调,透着透明的玻璃看来来往往的车辆。
汪启俊若无其事地说:“我已经打了网约车了,大概五六分钟,等等吧。”
周诣涛点点头,脸泛着微微红晕。
“怎么,”汪启俊转头看着他,“昨天空调温度开低了,把你吹感冒了?”
周诣涛没说话,过了两秒才凑到汪启俊的耳边:“你不觉得蹲在商场门口好尴尬吗?”
汪启俊差点没忍住笑,忘记有人脸皮薄这件事情。
记得第一次见面,汪启俊给周诣涛庆祝生日,周诣涛嘴里只说得出“谢谢”两个字,搭上肩膀后似乎被石化,一点不敢多动。
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吃蛋糕,也不乏有闹腾的人开始打“蛋糕战”。汪启俊为了给周诣涛留下一个稳重的第一印象,没有加入这场让他心动不已的“大战”。
在后来出门去卖咖啡,周诣涛支支吾吾半天没敢跟繁忙的服务员点单,最后还是汪启俊挺身而出,不然他俩真的热死了三十度的炎热天气里。
也许是周诣涛原来被人依赖着,所以时刻强装镇定与成熟,而现在在他身边倒真像是“返老还童”。
汪启俊本想找个口罩出来递给周诣涛,最后翻翻找找都没有结果。
他只好作罢,和周诣涛肩并着肩。
“没事,我陪你一起蹲着,这样就不丢脸了。”
周诣涛礼貌地笑了笑,心里面尴尬得想要钻进地洞。因为旁边蹲了只没心没肺,只知道傻笑的金毛,所以更丢人了啊汪小义。
他总得接受金毛的脑子里没有尴尬这条神经。
“好凉快好凉快。”汪启俊站在车边给周诣涛开门,外边的凉风漏出来,他还没上车就开始感叹。
等周诣涛上车后,他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旁边。
“确实好凉快,其实你坐副驾驶的话会更凉快的。”
“这样啊,那我下次就坐副驾驶。”汪启俊笑着,一副傻乐的样子,“你打不打算学车啊?”
“学车这东西就跟我养猫一样。心里面是想的,可不打职业之前应该都不会考虑。”
“这样啊......”汪启俊靠在椅子上,开了一条小缝,让窗外的新鲜空气能够透进来一些,“这不是前几天无畏去学车了吗,我说着我俩能不能搭个伴一起去。”
周诣涛打趣道:“等过几年我可以陪你去学,但前提是你别把我忘了。”
“怎么会,到我死的时候都不会忘记你。”汪启俊难得的认真,眼睛倒映着车窗外的日光。
如果他学会开车,他会载着周诣涛一起去撒哈拉沙漠露营,去江南看江河看小舟。他会在青藏高原上大喊,在草原上和牛羊奔跑。他会带着周诣涛看日出看日落,看黎明破晓,看夜幕深沉。
汪启俊百年一遇地被这种说不清的感情击中,自由与浪漫好像都有了想要分享的人。
从生到死走了一片昏黑,糊涂清醒两瓣灰。*
***
周诣涛手上的病情不算严重,但医生简单地提醒了两句如果继续过度劳累,又得腱鞘炎的风险后,其他病情分析便汪启俊一律没听下去。
“那他现在有什么预防的方法吗?”
“他以后病情严重了怎么办?”
“手的高强度训练不可能减少怎么办?”
“我们这个职业避免不了这些啊。”
“能不能现在就做什么治疗之类的?”
他抓着医生问了一大堆问题,医生也只能反复跟他陈述病情。最后医生都要不耐烦的时候,周诣涛终于把汪启俊拦截下来。
“别问人家医生了,没什么大问题。”
“这叫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有可能得腱鞘炎啊。”
“他也只能给你陈述病情,训练时多休息一下就行了,”周诣涛笑着摸了摸汪启俊的头,像是在摸一只可爱的金毛,“没事的。”
如果汪启俊有尾巴,这个时候必定会上天。他皱着眉头,还是有点担心,心里又暗自高兴。
汪启俊乖乖听话,没有再纠缠下去,下楼出了医院,接着把周诣涛骗进了中医馆。
“你还搞养生啊?”周诣涛闻着药材的味道,在看看摆放着的元胡、木莲、木香、木通......至于剩下的他倒是真的认不清了。
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与汪启俊格格不入,不禁让他难以置信这般场景。就像仿生人梦见了电子羊,秦始皇穿越到现代。
然而汪启俊带他来中医馆确实真真正正存在的事件,他冷静地剖析着眼前的人,心脏确实不可抑制的、热烈纯粹的。
疯了。
“我来中医馆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走走走,带你去看看。”汪启俊本想抓手,但一想到周诣涛的疼痛,把手落下的位置换成了手臂。
汪启俊一边走一边念叨着这是他父亲朋友开的中医馆,原来小时候这个朋友还经常给他塞糖,给自己年龄差也不大,关系好得像兄弟。
要是别人这么说,周诣涛一定持怀疑态度。但要是汪启俊的话,再离谱的话也会变得合理起来。
周诣涛笑笑继续往前走,知道看见一位大叔身上插着满身的针,他才感到不适。
小时候受父母的影响,他也来过几次中医馆,但不过就是旁边的看客。
直到汪启俊今天带他来,他才真的觉得扎针这么疼,临阵脱逃的强烈感觉也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
汪启俊反应灵敏地搂住他的肩膀:“别想跑啊,要不要手了。”
周诣涛:“......”
真的很像一些没脑子的黑帮老大和打手小弟。
周诣涛终究是拗不过汪启俊的性子,表面乖乖的扎针,然而内心已经哀嚎了千次万次。
汪启俊再次不自觉地感叹眼前人这双指如葱根的手。全身上下连标准的人体模型都比不过的身材比例。
“要不我俩倒回去吧?我还是挺喜欢扎针的。”周诣涛盯着烈阳在路边反复走动,又开始缩在角落。
阳光着实刺眼,远处的路牌反射出金光,实在让人睁不开眼睛。
汪启俊倒是一如既往地站着,然后指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周诣涛大笑:“你怎么这么像狗啊?”
“啊?”周诣涛看了他一眼,又撇了撇嘴,“狗塑第一人还得是你。”
汪启俊摆了摆手,转身要走:“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啊?”
“回来就知道了。”
周诣涛撇撇嘴看着汪启俊远去的背影,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15:20”这几个数字。
给你五分钟。周诣涛心里默念着,糟糕的天气让他难受不已。
他又往中医馆的空调门口缩了缩,没想到迎面走来两个女生找他要微信。
对于“社恐”的人,要微信之类的绝对是最尴尬的事情,也是最不好开口拒绝的事情。
周诣涛的额头冒出更多的汗液,悄悄搓着掌心:“啊......这个......”
“周诣涛。”汪启俊从远处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冰激凌,接着牵着周诣涛的左手。
“这是怎么回事?你蹲在这儿,都这么招人喜欢?”汪启俊打趣道。
周诣涛使了眼神,他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位美女,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这位不方便给微信,懂吧。”汪启俊的手指轻轻磨着周诣涛的掌心,周诣涛忍不住伸手去抓。
“那......那你们是情侣吗?”女生试探地问道。
汪启俊笑笑没说话,周诣涛的脸都要红炸了。
“得看我旁边的这位怎么说啊,对不对?”汪启俊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你脱身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了,演都演到这儿了,配合一下嘛。”
周诣涛听着他的话语,怔怔地点了点头,心随着冰激凌一样要融化了。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实在打扰了,对不起对不起。”
周诣涛看着两位女生离去的背影,才把手松开,接着背对汪启俊。
“冰激凌甜吗?”
“甜,”周诣涛咬了几口,转身看他,“为什么要卖冰激凌啊?”
“这不是天气热吗?最近你压力也大,吃点甜食放松一下。”
周诣涛一下子脸就红了:“你这样真的很像哄小孩。”
“像就像呗。离开我谁把你当小孩。”汪启俊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周诣涛脸都要烧起来了:“你刚刚这么说话,万一你父亲朋友不小心看见了,岂不就以为你是gay了。”
汪启俊耸耸肩:“是就是呗,反正也没多大关系。喜欢男生又不犯法,管这么多干嘛。刚才纯属是我高攀你了,不好意思啊。”
“所以你是gay吗?”周诣涛的抓重点能力着实奇怪,汪启俊愣在原地。
突然他又摸着后脑勺笑了笑:“不算吧......双性恋双性恋。”
周诣涛“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听着汪启俊的安排等车。
***
回俱乐部的时候天空褪去了盛夏许多燥热,凉风轻轻吹拂着门前的重阳木。
周诣涛耳边的碎发被风吹拂起来,他也禁不住一直去挠。
汪启俊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激动地说:“今天早上给你买了个东西,待会儿给你看看,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诣涛回应道“好”。
“队长回来了啊,又上哪儿逍遥去了。”今日休息日,训练室里的人不多,导致汪启俊和周诣涛的进入格外显眼。
“这不是带我们家射手去看手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得多休息休息。”
汪启俊才坐下来喝了口水,拿起一个黑色塑料袋,就领着周诣涛回寝室。
“这么神秘吗?还搞个黑色塑料袋装着。”
周诣涛确实在和汪启俊认识的半年里,没见过他用黑色塑料袋遮遮掩掩地装东西,大多数时候甚至是直接抱着东西就走。
这时他的心就像有一只小奶猫一样轻轻地挠着,好奇心爆炸的周诣涛仍然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
“我前几天在路边摊看见的。本来一个月前就想买了,结果那个老板今天天气太热了不想来,明天下雨不好卖,好不容易来了还跟我说没进货。今天我好不容易才买到了这个东西。”
汪启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诣涛,周诣涛毫不犹豫地夸奖了一句。
他常常觉得眼前的人需要很多很多的肯定,特别是不开心和真心为别人付出的时候。
要是得不到回应,就是一退再退,然后和所有人都保持着泛泛之交。
可周诣涛从来是有野心的人,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他及其的善于要求自己和主动争取。
“所以这是什么?”
汪启俊神秘地拆开袋子,装着的是一个桃红色的万花筒:“当当当~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周诣涛拿起万花筒反反复复看了好久,汪启俊的心七上八下,生怕眼前的人不喜欢。
“喜欢,喜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周诣涛笑起来如沐春风,无论是谁都不得不为之沉醉。
他从万花筒里看出去,手指间的转动让眼前的事物不断变化。美好到不真实和虚伪,就像他现在的处境一般。
周诣涛的心悸动了一下。
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如果世间万物都改变了,我们还会相遇吗?或者说......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地陪着我吗?”
汪启俊沉默了很久,最后讲出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想讲却没人配得上的至道:
“我以我所有的变化忠实于你。”*
***
赶往上海比赛的前一天,周诣涛把汪启俊关在门外,收拾了好久的东西。
汪启俊在飞机上看着他鼓鼓的背包,问他是不是把宿舍所有东西都背来了,周诣涛笑着否认。
前面的队友吵吵闹闹,汪启俊也忍不住加入进去,直到转头看见周诣涛闭着眼睛皱眉才消停下来。
他小声跟队友说:“你们聊,你们聊。”接着安静地靠着椅子,偏头看着周诣涛。
窗外的风景皆是蓝天白云的向往之景,汪启俊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周诣涛身上。
也许是吵闹的声音安静下来,眼前的人眉目也舒展起来,反应过来后又睁眼望着汪启俊。
汪启俊猝不及防地和周诣涛对视。
如果世界上有预言镜这种东西,汪启俊肯定在对视前的几秒使用。
倒不是为了错开视线,而是为了自己的目光更加柔和,可耐一看见那个人就不受控制地热烈。
周诣涛先错开视线发笑,拍了拍汪启俊的大腿:“怎么还趁我睡着了偷偷看我啊?”
偷看的人脸唰唰红了一片,他极力反驳道:“我看他们太吵了,转头发现你在睡觉,我就不说话了。我这是担心你睡不好,万一什么着凉了又怎么,下午比赛怎么办。”
汪启俊反应算得上迅速,但周诣涛一下就听出他避重就轻的意思。不过感情这种说不清的事情,他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一落地周诣涛就觉得不舒服。
汪启俊和往常一样抓着他的手臂,听见周诣涛说晕晕乎乎的,又叫他把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汪启俊倒是很绅士地弯了点腰,慢慢地往前走,把找队友要得黑色塑料袋塞在周诣涛的手里。
“待会儿实在不舒服,就吐了里面。”
出了机场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汪启俊都觉得舒畅了很多。周诣涛仍然不舒服,蹲在不挡路的边上。
“接我们的大巴车马上就到了。”领队每说两个字,汪启俊就回头看了眼。
等到领队说完,汪启俊上前:“领队,钎城不舒服。我们两个就自己打车,到时候发个定位在酒店会和可以吗?”
周诣涛抬起头来看着汪启俊,领队批准后,汪启俊就乐呵呵地站在他旁边。
“没关系,你觉得难受就多休息会儿,我都和领队说过了,到时候我们打车走。”
周诣涛没有推脱,看着机场门口前的车水马龙。
十几分钟后他们才上的车。汪启俊一如既往地给周诣涛开门,坐到他的旁边。
空调风确实凉快,但对头晕想吐的人是致命的。
“师傅,可不可以开点后座的窗户,他不舒服。”
周诣涛难受得没精神转头看汪启俊,只感觉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就像救命稻草一样。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也不再嫌它燥热。
车程还算友好,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不至于让周诣涛的难受加重。
他下车后跟师傅说了两声“谢谢”,然后又靠着路边的墙难受。
“现在还想吐吗?是不是只是头晕?”
周诣涛“嗯”了一声。汪启俊三步两步走到面前蹲下,叫他跳上来。
“不太好吧。”周诣涛想尽办法推脱,最后落到嘴上只留下这一句。
汪启俊又重复了一遍“跳上来”,活泼的阳光跳跃到他的发丝上,脸上的表情柔和,周诣涛不得不承认自己慢一拍的心跳。
周诣涛终于发现自己喜欢汪启俊这件事情,就像只有两极里有极昼极夜,比翼鸟总是双宿双飞,缠绵悱恻。
汪启俊察觉背后空落落的肩膀,耳朵里察觉不到声音:“你这样我就只有抱你进去了啊。”
“别别别,”周诣涛拍了一下他,脑袋算是彻底清醒了,但他不打算告诉汪启俊,“还是背我吧。”
他纵深一跃,胸口前的队服有点宽大,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汪启俊柔软的头发刚好抵上那里,脖子也被扫得痒痒的。
“你这身体,当真不行。”
周诣涛没说话,任由“王八”念经。
汪启俊笑了笑:“这次有信心赢吗?”
“问这个问题干嘛?”周诣涛没给他回答的机会,“连赢的信心都没有了,我还当什么职业选手。即使我被人骂菜,一个赛季未尝一胜,我也会坚信我会赢。”
禽鸟在天边划出美丽的弧线,汪启俊轻轻地说了句:“我也是。”
***
随着画面上水晶破碎的场景变化,恭喜声与欢呼声震耳欲聋:“让我们恭喜深圳DYG!”
周诣涛不慌不忙地取下耳机,心脏却跳的通通快,坐在电竞椅上等着汪启俊上前才起身。
队友匆匆忙忙地往前走,他们跟在队伍的最后。队伍里皆是一片沉默,可喜悦的气氛根本无法阻挡。
藏不住事的汪启俊笑得灿烂,温柔地搭上周诣涛的肩膀。
“赢了,周诣涛。”
周诣涛觉得泉水下的暖流不断冲击着他这座北极圈的永冻港,沙漠里的太阳正出现在他的面前。
炽热、真诚接纳着他,接着化作温暖的暖流包裹着他,最后具象成一个名字、一个人——汪启俊。
后台的队员有说有笑,唯独不见周诣涛的身影。
“我去找找钎城。”汪启俊一口吞掉手上的香蕉,然后推开休息室的门。
周诣涛站在上场的口子旁,低头向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还记得他上次鞠躬也是在赛场上。春季赛遗憾淘汰时,周诣涛像现在一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当时汪启俊问他,是觉得对不起粉丝吗。
周诣涛摇摇头:“我最对不起的永远是我自己。”
汪启俊张开怀抱拥住了他,周诣涛边惊异,眼睛又忍不住湿润。
“你这么棒,会好起来的。”
汪启俊上前看着观众席上的人山人海,和无数举着手机和摄像机的粉丝。
他笑着招了招手,拉住往回走的周诣涛。
“周诣涛,鞠躬的时候别低头。”
汪启俊搂住他的肩膀,重新深深地鞠了一躬。
鲜花,掌声,荣誉,成名,炽热,心跳。
这一次,周诣涛没有低头。
***
场馆内的粉丝散去,汪启俊吹着口哨插着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高兴地跟在周诣涛后面向外走。
场馆外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冲着周诣涛来的。
虽说他知道支持他的人一向不少,但似乎今天的胜利让他的底气更足了,和平时的手足无措相差甚远。
周诣涛笑着点头给粉丝回应,然后从背包里翻找东西。到上车的前一刻,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汪启俊跟在身后,往前面看。
周诣涛转身,掏出背包里的万花筒:“今天实验了一下,这万花筒确实是我的幸运物。而无论失败还是胜利,无论怎样千变万化,你都会在我身边。”
“那当然,我们俩什么关系。”汪启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是被主人夸奖后开心的小金毛。
如果不是旁边太多人看着,周诣涛一定会摸摸汪启俊的头。
烈日下的簇拥中,唯独心跳和脸红藏不住,爱意早已昭然若知。
“上车吧。”
***
周诣涛的睡眠比前段时间好了太多。不说拥有汪启俊的秒入睡能力,至少能一觉睡到天亮,以至于他的黑眼圈都浅了不少。
汪启俊和往常一样开着直播打游戏,和往常一样激情破防,然后热得流汗,“命令”着周诣涛把空调调低。
可能是“野人”体质更好,先遭殃的是周诣涛,但汪启俊终究没逃过,于是一个宿舍多了两个病秧子。
“你们笑我干什么?是钎城的主意。”
周诣涛笑着凑过来:“栽赃陷害是不是?我可听见了啊。”
“哪有。”汪启俊飞快转动着脑子,准备又编什么不靠谱的谎话。
周诣涛不打算听他的谎话:“下播。”
“啊?现在?”
“对,现在。”
汪启俊疑惑地盯了他几眼,还是乖乖地对着摄像头说再见:“你们看见的啊,这不是我主动下播的,都是钎宝逼我的啊。不要冤枉我,听见没有。”
周诣涛凑到他的耳边,也不说话,屏幕里的画面却格外像亲吻。
“你再不关我可就生气了。”
汪启俊的耳朵实在敏感,说两个字脸就红了,他好声答应道“关关关”,没去顾及屏幕上的那一串串问号。
“怎么今天还要求我强制下播啊?”汪启俊和周诣涛的距离太近,搞得他说话不敢乱动,也没什么底气。
“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重要事情非要现在说?”
周诣涛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地有点不爽,即使汪启俊只是用着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在询问。
也许被人惯久了,真的会染上一些原来没有的小孩子脾气。
他重新坐回来,平淡地说:“那就不说了吧。反正在你看来没什么重要......”
“我喜欢你。”
周诣涛瞪大眼睛看着他,汪启俊猝不及防的表白,让他这种一个事情有十个备份计划的人也瞬间手足无措。
汪启俊也愣住了,见眼前的人没有什么要回应的意思,又开始笑嘻嘻地找补:“我的意思是......”
“你把我想说的话抢先了,我说什么。”周诣涛笑笑看着汪启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开口:“那对不起嘛,我下次......”
“嗯?”汪启俊抓着他的双肩,“你刚刚说什么?”
“非要我说的这么明显吗?汪小义。”
汪启俊本以为周诣涛刚刚凑到他耳边说的话就足以让他心动不已,直到嘴唇碰撞上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有多喜欢眼前的人。
他乖乖地把主动权让给了周诣涛,吻实在缠绵悱恻,像是要拉着人进入那无底的温柔乡。
汪启俊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倒是周诣涛这种看起来一窍不通的,吻得却如此轻柔。
奇奇怪怪的胜负欲上头,汪启俊开始抢回主动权,周诣涛很干脆地让了出去。
汪启俊的吻太像他的爱了,炽热、强烈、笨拙,像是末日洪水里的那股暖流。
周诣涛自认为有许多个很好很好的人从他的生命里路过,唯独汪启俊是他拼尽全力想要留下来的人。
毕竟这一辈子,教会你勇敢、坚强,包容你脆弱、敏感的人只有一个。
就像冒险者一生中只会遇见一次北极圈的不冻港,周诣涛只会遇见一次汪启俊。
如果天降大雨,那请义无反顾的砸向他吧,带着汪启俊的爱一起。
他愿意溺死在里面。
END.
注1:出自歌曲《无人诗》。
注2:出自勒内·夏尔。
义钎最吸引我的点在于:别人会教周诣涛成熟克制,教他怎样细心的去照顾人。但是在汪启俊面前,他不仅拥有来自别人的精神上的依赖,更有无微不至的关照,振奋人心的鼓舞,还能容纳下他灵魂深处的自由与热烈。
后续还会写义钎的。就这篇文来说,会有一个延伸的论坛体和后续。看反馈再决定写不写了。谢谢大家红心蓝手和支持!
【何焉悦色】甜洛陷阱
00.
“喂?”焉栩嘉将通话模式调整到免提,在第三次呼喊翟潇闻的名字却得不到对方回应后,声线比平日更低沉不少,“翟潇闻?说话。”
那头传来的先是段悠扬的钢琴曲以及翟潇闻对着不知道谁喊着的些什么“好棒”“真厉害”之类无厘头的话。
最后一滴咖啡也被咽下了肚,焉栩嘉将眉毛拧成一团,语气终于染上了怒意,“再不出来相机马上给你砸在原地。”
滴。手机屏幕随即显示出通话结束的字样跳回了桌面默认壁纸,待到手机屏幕暗去,焉栩嘉将翟潇闻几小时前郑重其事交接给自己的相机放回圆桌,闭上眼试图让晚间的凉风吹散些心底的怒火。
几下急...
00.
“喂?”焉栩嘉将通话模式调整到免提,在第三次呼喊翟潇闻的名字却得不到对方回应后,声线比平日更低沉不少,“翟潇闻?说话。”
那头传来的先是段悠扬的钢琴曲以及翟潇闻对着不知道谁喊着的些什么“好棒”“真厉害”之类无厘头的话。
最后一滴咖啡也被咽下了肚,焉栩嘉将眉毛拧成一团,语气终于染上了怒意,“再不出来相机马上给你砸在原地。”
滴。手机屏幕随即显示出通话结束的字样跳回了桌面默认壁纸,待到手机屏幕暗去,焉栩嘉将翟潇闻几小时前郑重其事交接给自己的相机放回圆桌,闭上眼试图让晚间的凉风吹散些心底的怒火。
几下急促的连续提示音后,焉栩嘉点进了微信,
翟潇闻:大哥,别,冷静!
翟潇闻:听我说,听我说,我这真是迫不得已,正进行到最重要的时刻,我也是无奈之举。
翟潇闻:战略决胜时刻,学长好不容易约我出去吃饭,你先稍安勿躁。
翟潇闻:有事好商量,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过后就后悔。待我从长计议。
焉栩嘉:你说怎么从长。
那头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许久终于发来一句,
翟潇闻:也就个18线,赚不了几百块,要不然先回来,等我给你带夜宵赔罪?
摁灭了手机屏幕,手腕上机械表的指针转向了12,焉栩嘉起身,懒得再拉开背包拉链放回相机,索性拿在了手上。
咖啡店本就开设在住宅区内,如今过了12点,除去路边几盏瓦数明显不足的昏暗路灯便再见不到其他东西。
那么不远处特地绕了个弯开去的黑色保姆车便很容易地吸引了焉栩嘉的注意力,那车在咖啡店斜后方的矮树下停住,被树叶遮住了半个车身。
车门被拉开,先下车的少年一身运动装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待到站定后伸出手臂,车内的长发女人扶住手臂下了车。
这就是翟潇闻说的那个什么十八线?
夜色正浓,焉栩嘉眯着眼试图去看清不远处保姆车旁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等他回过神举起相机,长发女人不知何时倒在了少年怀中,少年很快推开的动作并没有被焉栩嘉注意到,反而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被相机定格下。
学校宿舍的门禁时间早就过了,走不了大门,焉栩嘉兜兜转转去了平日和翟潇闻一起逃寝的那面矮墙,摸着黑在最里侧摆放着的废弃木箱上一撑,跳上了矮墙。
等焉栩嘉回到寝室,见的便是躺在上铺翘着二郎腿吃章鱼小丸子的翟潇闻,出门时装成熟换上的西装被随意扔在上铺的空床位上,一只袖子懒洋洋垂下来在空中晃动。
“回来了?”
“刚吃完饭现在还吃?”
翟潇闻啧了两声,竹签在空中摇了摇,“懂什么,和学长吃饭能和你一样吗,当然是要让学长以为我是个优雅迷人不贪吃的人。”
焉栩嘉撇撇嘴不再理会翟潇闻,挂在肩上的相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不怎么圆润的抛物线,翟潇闻接地猝不及防,
“亏的我叫你一句大哥,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宝贝?”
焉栩嘉脱下外套,准备去洗漱,关上卫生间门前冷不丁一句,
“亏我被你花言巧语蛊惑了去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
翟潇闻又往嘴里塞了个章鱼小丸子,打开相机准备查看焉栩嘉一天的成果,“不付出哪有回报啊。”
焉栩嘉那头没回来前就明确了谁也没见着,虽然八成是没什么新照片,可翟潇闻还是明知故犯地开始翻看照片。
前段时间拍的照片全被导进了电脑,如今相机只剩了几张翟潇闻在隔壁院教学楼透过窗户偷拍的几张学长的上课照片,当时焉栩嘉问道为什么就留这几张照片,翟潇闻还很少女情怀地露出个微笑来,“学长的美貌当然要在心底珍藏。”
“这张是学长,这张也是……这张……这张是……嗯?”
翟潇闻快速起身,打开笔记本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等待开机以及导入的短短一小段时间变得漫长无比,终于到照片被放成大图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翟潇闻快速将镜头内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放大。
这张脸……翟潇闻半信半疑,他实在不相信焉栩嘉出去这么一会儿,谁也不认识随意拍张照片会有如此好运,仔细对比却又觉得这张脸不可能还会是别人。
终于在焉栩嘉用干毛巾擦着发尖滴下的水走出浴室时忍不住大喝一声,
“焉栩嘉?!”
“怎么了?”
“这个。”翟潇闻指了指照片,“你拍的?”
焉栩嘉点点头,“回来路上看见随便拍了一张。”
“神了。”翟潇闻不可思议,“叫你拍个小新人,没想到你给我搞了尊大佛回来。”
焉栩嘉实在没想到,自己手一抖拍下的照片竟然是个大佛。
“焉栩嘉,你还拍了个流量大佛回来。”
01.
何洛洛将身上的戏服一一换下,脑子除了赶紧回家洗个澡睡觉以外毫无其它念头。
连续三天通宵拍大夜戏,今天才算是放个小小的假,能好好补一觉,眼皮只勉强半睁着,何洛洛觉得自己两脚发软走起路都轻飘飘,偏偏这种时候被戏里的女主角叫住,
“何洛洛?”大抵是看何洛洛出了片场,害怕赶不上匆匆跑来,许萝喘着气,片刻后又道,“嗯……明天,明天有对手戏,今晚聊聊好吗?”
“现在?”
“我可以送你回去,路上顺便聊一聊,好吗?”
“这……”何洛洛为难地看看已经发动了汽车的助理,“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到你吗?”
许萝先是盯了又将车熄火的助理几秒,接着使劲摇摇头,“当然不打扰,而且是为了能用更好的情绪和状态拍戏。”
除去电视剧的男女主角关系,戏外两人确实怎么看也不像会有交集的样子,但不论什么,只要和拍戏搭上了关系,似乎就被套上了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何洛洛无法拒绝,点点头和许萝一起折回。
助理早已等候多时,车内空调开的很足,让何洛洛身子不自觉一颤,保姆车的后排被堆放着各种衣物,只剩下了前排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许萝跟在后方在何洛洛身边落座,接过助理从驾驶座递来的剧本。
“先送洛洛回去,开那条国道,我们对戏那条路比较安静。”
这就意味着从片场回去的路程远了半个小时。
“那我们现在开始?从第五集第3场。”
何洛洛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鸭舌帽扣回脑袋,让许萝看不见自己的任何表情后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剧本拿出,
许萝清清嗓子,“没事吧!”
“没事,就一点轻伤。”
“对不起……”
“还好是我受伤了,不是你。这次是我在,下次如果只有一个人怎么办?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何洛洛温柔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游荡,盖住了收音机小声播放的交通时事,
“我……我……”
何洛洛挑挑眉,“忘词了?”
许萝显得有些急促,漂亮的脸上带了些许焦虑,“对,对不起,我……”
“没事,那再来一遍?”
“抱歉,把你叫来对台词浪费了你的时间,我还掉链子。”
“没关系。”
何洛洛越是安慰语气越轻柔,音调也越舒缓,许萝就越是读不好那几句台词,错误频频。
“要不今天先休息吧,这么久也累了。”何洛洛将剧本合上放在一边,眼神快速瞟了眼将自己藏在剧本后的许萝,“明天再对吧。”
车开进小区特地绕了个大弯停在咖啡店矮树后,何洛洛环顾四周,在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开了车门。
“我可以下来送送你吗?”
当然没理由拒绝,何洛洛顺势将手臂伸到许萝手边,对方在车内挪动两步手去扶住何洛洛手臂。
下一秒何洛洛就被怀里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击中向后退了两步,许萝以整个人摔在何洛洛怀里为结局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去感受又再一次被何洛洛推回了前方,
“小心。”依旧是疏离又绅士的语气。
何洛洛甚至在门前向两人鞠一躬表示告别后才转身离开。
/
何洛洛是被手机的各种提示音吵醒的,本打算闷头睡到下午,谁知大早上被扰了清梦。
各种提示消息在手机打开后一一跳出,
“惊!当红一线小生何洛洛恋情曝光,这其中的真相竟然是……”
“据悉,当红小生何洛洛深夜与神秘女子幽会,共同回到家中,尽显甜蜜。”
“为新戏营业还是假戏真做?电视剧《少年游》男女主角何洛洛许萝深夜幽会相拥……”
点进微博,一排刷下除了各种无厘头的荒谬报道何洛洛便再看不见什么。
@随意吃瓜
最近大红的何洛洛据说被恋情曝光了,女朋友是新晋小花许萝,晚上12点了悄悄回去,狗仔透露还特地绕了一大圈,被发现了也是惨,两个事业上升期,这下看公关怎么弄了。
@吃瓜一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那张图片确实不清不楚。
@吃瓜二号:下个车倒有的洗,扑怀里就难说了,没有也被说成有。
@吃瓜三号:两个人一起演电视剧,后期一大堆双人宣传,现在真不真不知道,但也难说之后不会日久生情。
@吃瓜四号:我就吃吃瓜,这真假?
@吃瓜五号:回复下楼上,五五开,什么都难说,这两人年纪也差不多,擦出点火花也有可能。
@吃瓜六号:原po虽然业余狗仔,但瓜八成都真,这下可难说,突然多出个女朋友,粉丝这得有钢铁心脏 。
@吃瓜七号:在线求个原po的id。
回复@吃瓜八号:@依萍瓜田,点进看照片。
何洛洛顺着留言顺藤摸瓜找到了所谓的第一个发照片的ID,十几万的粉丝,发的大部分都是些小明星的花边八卦。
第一条便是今日引起轰动的“何洛洛许萝事件”,只有一张有些糊的远照,偏偏把何洛洛许萝一身装束拍了个全,带上早晨站姐拍的上班图,不难看出是何洛洛。
本在记忆里平常至极的一个画面在定格的照片下倒真的显出了些粉红氛围来,何洛洛抓了把头发,心中多少有些烦躁,点进微信就是各式各样的轰炸。
助理:昨晚你们干什么了?
助理:出什么事情了?
连一向不爱用社交软件的经纪人张颜齐也破天荒给自己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张颜齐:祖宗?别说你还在睡觉?
张颜齐:真不知道还是装死?
张颜齐:我就两天不在就出这事情?真的假的?
何洛洛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何洛洛:昨晚她说要对戏,我就和她一起,下车的时候摔了一跤正好被我接到了。
张颜齐:这就马上给拍到了?这么凑巧?
何洛洛:昨晚边上因该没人,晚上12点多了,也没料到……抱歉……
张颜齐:许萝助理凌晨找过我,说这件事不做澄清就这么过去,到戏拍完宣传期过去再说,你看呢?
何洛洛:出绯闻对女方也不太好,有问过许萝的意见吗?
张颜齐:那边说讨论完了才来商量。
何洛洛:那按你安排。
张颜齐:行,今天在家先好好休息,这两天剧组先请假,风头过去再继续,有记者问就不回答。
何洛洛:好……
呆在家里没通告的记忆还得追溯到两年前,这段时间天天轮轴转,累归累,真停下来了却反倒有些不适应。
这样的状况一直到了第三天,许萝发来微信,
许萝:何洛洛?有空出来见一面吗?之前的事抱歉,我想和你聊聊。
起初何洛洛还是有些犹豫的,顾及张颜齐的话,再加上网络众说纷云,本就三人成虎,作为绯闻主角确实不该见面,但又想来本是问心无愧,这一来反倒像是做贼心虚,许萝连连发来几条消息,斟酌一二后何洛洛便也同意了。
整整两天半没出门,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何洛洛特地绕弯去买了杯奶茶才进了约定好的甜品店。
许萝也戴上了宽帽檐的渔夫帽,将位置选在了最角落,见了何洛洛后挥了挥手示意。
“最近好吗?”
何洛洛点点头,“挺好的,休息了两天,以前没睡的觉都补回来了。”
“抱歉啊,那天……耽误了你的时间还……”
“过去就好了,没受影响吧?”
“没,没有,就是觉得有点抱歉,才把你约出来,有点自私了。”
“以后还得一起拍戏,过去就好。”
送上的甜品大抵是最近网络上人气火爆的网红产品,铺着满满的七彩糖霜,甜的何洛洛只觉得齁的慌,草草送了两口到嘴里,何洛洛便不再动勺子。
/
焉栩嘉耐不住翟潇闻的软磨印泡,上次随意拍下的照片没想到起了个大波澜,翟潇闻一下进账几千大洋,摆出财大气粗的样子给焉栩嘉转过五百,
“去买两杯黄金奶茶来,要那种好喝又不失颜值,上档次又亲民的。”
焉栩嘉难得的答应了翟潇闻的要求,套了件卫衣出门,刚出了学校门就被翟潇闻突然一个视频通话邀请吓地险些手机摔地上,点了挂断没几秒对方又坚持不懈打来。
“说事。”
那头翟潇闻戴上眼镜,对着镜头一笑,“没事,就看看你直播买奶茶,云逛街一下。”
虽是嘴上骂着损人的话,焉栩嘉还是把手机调到了前置摄像头,
“要喝什么自己看,一会说随便就没得喝。”
“没良心没良心,喝水还不忘挖井人。”
附近的奶茶店只有一家最近大火的什么网红店,每天队伍都排的堵满外围一圈,早被太阳照的满头大汗,突然到了阴凉区眼前不受控,一花,随意吐出句,
“两杯冰的原味奶茶。”
等服务员打了单子递到焉栩嘉手中后,焉栩嘉这才听见屏幕内翟潇闻的哀嚎,
“说好的自己选呢?我的奶盖呢?起码黑糖珍珠吧?连珍珠都没有的奶茶还有灵魂吗?”
“你看上面的新品,桃桃乌龙怎么看也比原味奶茶好,我给你500你就……”
话音戛然而止,接着爆发出段声音更为激动的话语,
“等等等等,焉栩嘉,手机屏幕,抬起来,往左边转一点,最角落,对,最角落!”
“怎么了?”
“别管奶茶,往里走两步,就那个位置。”
带着鸭舌帽的少年有些面熟,焉栩嘉若无其事向前走几步,那头遮住脸的两人却像是被触及了什么开关,行色匆匆离开。
“怎么了?”
“钱的味道。”翟潇闻点点头,“再去买杯新的奶茶来,加奶盖。”
/
“何洛洛。”张颜齐正色,即使隔着手机屏幕也难掩怒气,“你怎么看?”
“我……看什么?”
“请问你对当红小鲜肉与新晋小花甜品店甜蜜约会有什么看法?”
“这……都是误会。”
“行,那我相信了。”没等何洛洛回答,张颜齐又道,“你能让网友信吗?”
何洛洛又一次看向ID为依萍瓜田的博主,自己出道几年来别说花边新闻,连有女主角的戏也没接过几个,这下短短一周不到在他手里栽了两次,次次都这么凑巧。
“又喜提两天假期,何洛洛你要想休假和我好好商量,这种方法真的没必要。”
“我真没想到他也在那。”
何洛洛蹲在奶茶店旁的樟树下,手里最爱的冰奶茶也没了味道,天已经黑的完全,街上行人正式多的时候,何洛洛又后退两步,试图将自己完全隐在夜色中。
“依萍瓜田,依萍瓜田的两杯桃桃乌龙外带!”
焉栩嘉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翟潇闻的外带,忙跑去拎奶茶,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后准备去和说着又赚一笔就要好好吃一顿的翟潇闻会合。
依萍瓜田?何洛洛一惊,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拎着奶茶的男人,就是那个自己栽了两次的依萍瓜田?
何洛洛默默打开微博,凝视着依萍瓜田那个红红的大V许久,点进了主页。
02.
一定是疯了。
此刻焉栩嘉坐在甜品店最角落的位置,抬眼看了看面前一顶黑色冠军渔夫帽的少年,又低下头吸了口奶茶。
“依萍?依萍瓜田?”何洛洛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紧张,“你还……还”
目光不由自主向焉栩嘉的脸飘去,何洛洛继而补充道,“你还挺帅的啊……要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都是翟潇闻的错,焉栩嘉笃定,小龙虾吃的正欢,手机收到条署名为@何洛洛的私信消息。
翟潇闻摘下剥小龙虾壳的手套,点进主页无数次,花了足足半小时才消化了这是何洛洛本人的事实。
“焉栩嘉,你拍的照片,你去。”
翟潇闻拍归拍,突然让他去见真人,这可不敢。
刚掰开小龙虾外壳的焉栩嘉一怔,龙虾肉带着汤在衣服上晕染出个花来,
“我去?为什么?”
“你看,这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要约拍照片的聊。”翟潇闻理直气壮。
“可账号是你的,钱也你拿,怎么我去?”
“怎么不你去?怎么说我们也算命运共同体,我在网上经历风吹雨打,你就去见个何洛洛有什么关系?”
翟潇闻这人,焉栩嘉认识了五六年,从高中开始就是满嘴的跑火车,没理也说成有理的,偏偏焉栩嘉知道还乖乖下了套,
“那我去吧。”
翟潇闻一听,吃小龙虾的劲头又上来了,边吃边说着几句焉栩嘉这辈子认为最假的话,
“我兄弟焉栩嘉,简直帅气勇敢有头脑。”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洛洛似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焉栩嘉如此开门见山也就直奔主题,
“那个,我今天就是来和你商量一下……请问那个可以删除吗?”
“嗯?”
“就是……就是你昨天手机拍的那个,先别拒绝,我……”何洛洛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看向焉栩嘉,“我付钱好吗?”
“付钱?”
“以后你拍的我的照片,都发给我,我来买,好吗?”
焉栩嘉活这么大倒头一次见咬着下唇满脸可怜向着狗仔用软软语气商量条件的大明星。
“行啊。”
完全忘记了那是翟潇闻的账号,见了面前眼巴巴望向自己,满脸期待的小猫咪谁能不心软,焉栩嘉不假思索同意。
“不过……能稍微便宜点吗?”何洛洛有些欲言又止,“我……其实也没什么钱,大部分都要交给公司。”
“当然。”
那头的人仿佛如释重负,“那真是太谢谢了,我还怕你会不太好商量。其实那个真的是个误会,第一次是许萝不小心摔了一跤,第二次就是出来聊了几句关于新闻的事情……没想到就被拍到了。”
“那我们,加个微信?”何洛洛亮了亮手机中的二维码,“以后有图片了你发给我?”
焉栩嘉欣然接受。
/
“不仅没吵架还其乐融融?”
焉栩嘉点点头。
“还要到了微信,主动给的?”
焉栩嘉又点点头。
“何洛洛本人真的很可爱?说话声音也很好听?”
焉栩嘉第三次点头。
翟潇闻自暴自弃往床上一扑,“给你捡便宜了,早知道自己去了。”
焉栩嘉点进何洛洛的私聊框,小猫头像的何洛洛发来的是一条默认的验证消息,
何洛洛:我们已经是好友啦,快来和我聊天吧~
快来和我聊天吧几个字魅力不小,焉栩嘉却在要点开打字框打字的前一秒犹豫住。
似乎没什么理由。
右上角何洛洛三字变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焉栩嘉眨眨眼,不可置信。退出后又一次点进,正赶上何洛洛发出的消息。
何洛洛:那个……依萍瓜田,请问那条微博……
焉栩嘉:别叫我依萍瓜田了,我叫焉栩嘉。
何洛洛:好的好的,焉栩嘉,那那个微博……
焉栩嘉这才想起了答应何洛洛的话,一个抽手把翟潇闻的手机夺到了自己手中,眼睛也不眨就把那天转赞百万的博文删除。
不顾后方翟潇闻的叫喊,焉栩嘉继续发送,
焉栩嘉:好,我删了。
何洛洛:谢谢!
何洛洛:那要多少钱呢?
钱?焉栩嘉顿了顿,
焉栩嘉:不用钱。
何洛洛:那这对你会有影响吗?
焉栩嘉:没关系,放心。
何洛洛:那就太好啦,谢谢啦,下次来看我的专辑签售会吧,免费给你票!
焉栩嘉:那就提前感谢了。
按耐不住好奇心,焉栩嘉还是点进了何洛洛的朋友圈,比起什么流量小生,明星架子,何洛洛倒更像是个大男孩,会因为吃了好吃的而开心,因为今天又买了一双鞋欢呼,有写作业时苦着脸的自拍又出去玩和助理朋友的合照。
焉栩嘉突然觉得自己拍那几张照片,随随便便给了翟潇闻让他用何洛洛的流量来赚钱的做法真不爷们,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坦诚的少年被那两张照片引出的流言蜚语缠身,却对始作俑者从始至终的温柔善良。
“怎么回事?删了?焉栩嘉你疯了?”
“不切实的东西,不要散播谣言。”
“我这就发了张照片,通稿和文章都是别人营销号写的,怎么散播谣言呢?”
“说散播就是散播,以后都不准发。”
翟潇闻大跌眼镜,“见了个何洛洛魂被勾走了?”
/
如果说焉栩嘉去见何洛洛是疯了,那么如今他坐在专辑发布会的VIP区,手里拿着翟潇闻的相机的样子一定是病入膏肓了。
何洛洛是从VIP区前的通道一路小跑来的,见了焉栩嘉又惊又喜,朝焉栩嘉的方向招手,
“嗨!你来啦!”
焉栩嘉无意识地按下了拍摄键。
“嗨!”身边的长发女孩主动向焉栩嘉打个招呼,“你是洛洛的男粉吗?”
“我……”焉栩嘉指指自己,“啊……对,对,我是……”
“你也很好看,喜欢洛洛的人果然都很棒!”
“啊……还是,还是洛洛棒一点。”顺着女粉丝的话脱口而出的洛洛让焉栩嘉也不免打个寒颤。
专辑发布的最后是VIP席的TO签,舞台中央的小长桌摆了三个凳子,何洛洛坐在最中央,把一张张签完名的专辑笑着递给粉丝,对于拍合照握个手的要求都一一答应。
被粉丝套路,逗地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害羞,收到了粉丝的信会好好地保管,对于小礼物慌忙摆手说不能收。
“下一个,032号。”
“032,032在吗?”
直到主持人喊的第三句,焉栩嘉才反应过来,摸出方才门口买的新专辑,依旧背着翟潇闻的相机上了台。
“要签什么?”
“嗯……写……”
不用等到焉栩嘉的回答,这句套话说完后,何洛洛在专辑上先签上自己的名字,接着行云流水写,
TO:808Bass嘉嘉
末了添上的那颗小爱心正好画在封面何洛洛照片的右脸颊,
“你看,我脸上有颗心。看你微信名叫808Bass就写上去了,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这就是你之前拍我照片的相机吗?”
回忆起与何洛洛之间一些无厘头却又有趣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它以后都不会再拍你的花边新闻,放心。”
“那作为报答,你有什么要求吗?”
何洛洛仰起头去看焉栩嘉,眉眼弯弯依旧带着招牌的笑。
这让焉栩嘉突然想到了微博上何洛洛wink的一组动图,
“要不然……来个wink吧?”
“那收好哦。”像是在酝酿一般,而后何洛洛对着镜头快速眨了眨眼。
“收到了吗?”
签售场内的光线并不亮,焉栩嘉却被道明晃晃光亮地脑中一片空白,在镁光灯的伴奏下下台。
“焉栩嘉!专辑!”何洛洛挥挥手中那张属于焉栩嘉的专辑,“忘记拿走了啦!”
03.
@甜糯洛饼0504
洛洛和妈妈打招呼啦,“嗨!你来啦!”
速来看!
【视频】
@爱洛一号:呜呜呜!好可爱的儿子!
@爱洛二号:就在现场,恨没买第一排VIP,好想现场听洛洛说。
@爱洛三号:挥手打招呼好可爱,究竟是谁在洛洛对面,太幸福了吧!
回复@甜糯洛饼:嘘!【并不简单】是个超帅的男粉哦!
@爱洛四号:我有印象!直播里那个让洛洛Wink的吗?刚刚还在说男粉好帅!
@爱洛五号:是忘记拿专辑同手同脚下台的男粉吗,太可爱了吧!
@爱洛六号:我是幸福本人,和男粉隔了一个位置,帅的我震惊了,是真的!
@爱洛七号:有幸可以看到照片吗!
@爱洛八号:有幸可以看男粉拍的照片吗?
@甜糯洛饼0504
要刷屏啦,今天的何糯糯未免太帅了点!大家似乎对男粉都好好奇,一会编辑哦,有合照。
@爱洛九号:期待了!
@爱洛十号:+1
@爱洛十一:+10086
一分钟前
@甜糯洛饼0504
宝贝害羞啦!
【图片】×9
@爱洛十二:晚睡果然有福利!
@爱洛十三:何洛洛好好看,妈妈爱了!
@爱洛十四:说个题外话,这种颜值的男粉是真实存在的吗?
@爱洛十五:楼上我的心声,真的神仙颜值!
@爱洛十六:我在现场,男粉和洛洛一样,不上相现场更好看。
@爱洛十七:这样还不上相,本人该什么样子。
@爱洛十八:是真的帅,我的位置刚好斜视,整场签售看不见洛洛我就看男粉,视觉盛宴!
/
“焉栩嘉?”翟潇闻啃到一半的苹果掉到地上摔出个软坑来。
焉栩嘉忙着把照片和视频导给电脑,目光也不给翟潇闻一个,
“说。”
“火了,你火了 。”
“什么?”
翟潇闻将微博词条排行展示给焉栩嘉,“实时第一,何洛洛 男粉,点进去就是你和何洛洛的照片,比何洛洛的绯闻热度还高。”
“还敢提绯闻。”
“怎么,这也算你们定情绯闻了,没它你哪来的何洛洛微信还来的如今双宿双飞?不,错了,双双上热搜。”
翟潇闻纠正。
“这是什么?”
“这也不知道?”焉栩嘉一副骄傲样子,“站子。”
“我当然知道是站子,谁的站子?”
“我的,给何洛洛的。”
翟潇闻晕。
@甜心狙击何洛洛
超甜的wink谁能不爱?
@爱洛一号:天!我晕了,我被洛洛眼睛里的星星击晕了。
@爱洛二号:新站吗?欢迎欢迎!
@爱洛三号:这个wink在我心中珍藏。
@爱洛四号: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太可了!
@爱洛五号:今日的快乐就是洛洛和帅男粉了。
@爱洛六号:今天只有男粉签售有wink,这个角度这个完整度,站子怕不是内部人员!
@爱洛七号:提示,帅哥男饭带炮,站哥哦!
@爱洛八号:从前一直没发现,今天才知道这个男粉,新入坑的站哥很有可能呀!
焉栩嘉这头才编辑完了九宫格发送,第一天winl的动图转赞迅速上千,点进评论这才发现头一天开站就掉皮掉了一半。
@爱洛九号:看新图,那个挥手,站子拍的图完完全全的正面啊!甜糯姐姐说他边上做的是男粉哦,合理推测,甜心狙击就是站哥!
回复@爱洛十号:我信了,姐妹分析的好对。
@爱洛十一:你说的对!
@爱洛十二:洛圈神仙打架吗?帅哥美女扎堆,我拖后腿了。
回复:@爱洛十三:拖后腿+1
翟潇闻认识焉栩嘉这么些年,除了家人就没见焉栩嘉对谁能这么上心过,还是对一个娱乐圈的明星。
“焉栩嘉。”翟潇闻满脸担心,“我叫你去拍照是我的错,我以后就算错过和学长吃饭都不会再让你去了,你不用这样。”
焉栩嘉将桌子重重一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决定了!”
“你终于悔悟了!”翟潇闻喜出望外。
“明天就去买相机,你的太烂了,拍不出洛洛的万分之一好。”
翟潇闻脑子缓缓浮现一个问号,“呵,你今天刚用了我的宝贝现在就开始贬低它,我靠它赚了大学三年生活费,岂能让你瞧不起!”
焉栩嘉还真是个行动派,万把块的相机说买就买,屁颠着跑去每天拍何洛洛上班下班,每日打卡打的比学校出勤还准,这可难了翟潇闻,每天晨跑不仅要跑自己的还得顺带着焉栩嘉的份一起跑。
绯闻风波过去,何洛洛又恢复了每日的拍戏行程,何洛洛本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片场,直到某一天偶然发现了守在外头端着相机的粉丝中有焉栩嘉的面孔后改变了路线,每天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爬两层楼回去再绕一圈去片场。
人少还能和对着自己咔嚓咔嚓拍照的焉栩嘉打招呼。
“一会进来玩吗?今天戏不多,我订了奶茶。”
焉栩嘉将刻着甜心狙击的摄像机放下,有些不确定何洛洛是在跟自己说话。
“早就认出你啦,不用戴口罩,这么热的天。一会进来休息会吧。”员工通行证快速被塞入焉栩嘉手中,“走啦!”
这……何洛洛一路小跑的样子,太可爱了吧。
这是焉栩嘉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再过去十分钟,身边蹲着的粉丝大部分走了个干净,都等着晚上再来,唯独焉栩嘉向里走,凭借员工证轻轻松松进了片场。
何洛洛正在化妆,见了焉栩嘉大幅度挥手示意,让化妆老师也不小心把眉毛画歪了一笔。
“我买了桃桃乌龙,上次听见你买的是这个,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喜欢,喜欢。”
“那就好。”
何洛洛爱笑,偏偏笑起来又阳光又好看,一股弄弄的清爽少年感,毫不费力把焉栩嘉的心思牵着走。
“洛洛?朋友吗?”
“啊,焉栩嘉,好朋友。”
许萝将头发拢到肩膀后,伸出手,“你好,许萝,电视剧的女主角。”
许萝?何洛洛那个绯闻女友?焉栩嘉笑着握了握许萝的手,
“何洛洛的好朋友,焉栩嘉。”
“很好的朋友。”
/
午饭也是在片场和何洛洛一起吃的,不算丰盛,剧组标配的减肥餐。
“不好意思啦,剧组饭菜不好下次来我家,亲自做给你吃。”
“没有,挺好的。”
“没办法,要减肥,只能吃白煮青菜了。”
焉栩嘉摇摇头,义正言辞,“已经很瘦了,不用再减肥。”
“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
许萝摇了摇手中自带的饭盒,坐到了两人对面的凳子上。
“蔬菜沙拉吗?”何洛洛看看许萝手中自带的饭盒,咽下了嘴里的西兰花。
“对啊,最近胖了不少,只能吃这些沙拉了。”
“真好啊哈哈,我也就只能吃剧组的水煮西兰花了。”
“喜欢吗?”许萝显得异常兴奋,“明天我也可以帮你做。”
何洛洛一口饭噎在嘴里,下意识看了看焉栩嘉。
“早说啊,明天给你带。”随后焉栩嘉才去回复许萝,
“就不劳烦许小姐了,况且现在非常时期,被看到了对您也不好。”
许萝将饭盒盖回,“是,是啊,我先去看剧本,一会见。”
送走了许萝,何洛洛才显得没那么拘束,嚼着西兰花也依旧是开心的模样,
“我就随便说说,其实西兰花就很好,还有营养。”
何洛洛,焉栩嘉无心再去管手上那份和何洛洛一样的让人提不起胃口的盒饭,怎么这么天真什么也不知道啊。
收工比平时都早一些,何洛洛换了一身沾着各种尘土的戏服,又穿回了自己的破洞牛仔裤。
“紧身的裤子都撑不住,还吃减肥餐。”
“这条裤子上个月就看你穿,当时才一条缝,现在整个膝盖露出来。”
“何洛洛你再不买裤子我就把你的破洞裤扔了。”
“天哪,这些话好像我粉丝的话。”何洛洛笑嘻嘻掏出了手机,“要一起去吃饭吗?今天很早哦。”
“洛洛!”
“许小姐?”
“那个……今天拍戏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可以找你对一下台词吗?”
“这……”
何洛洛左右为难,既不好拒绝女孩子又不想错过和焉栩嘉难得的吃饭机会。
“抱歉了,一会洛洛有点事,可能……”
“那我送你们一起回去吧?”
“不用不用,嘉嘉开车来了,他带我就好了。”
“那好,那我们……明天见。”
“你怎么知道我开车来了?”
“就是随口说的。”何洛洛挠挠后脑勺,“今天助理先走了,我们可以打车。”
“我……车是开车来的,只是……”
焉栩嘉指了指花坛边划出的小块停车区域,“自行车。”
自行车也是车,何洛洛本着如此的想法坐上了山地车的后座,
“也算是种豪放版的罗曼蒂克。”
焉栩嘉被后方靠在自己腰部的脑袋惹得有些心神不宁,骑车的动作都僵硬不少。
“不要发了啦……不喜欢许萝……”
声音闷闷的,何洛洛头微微动两下,又咂咂嘴继续睡。
“不拍了不拍了,以后只有甜心狙击的何洛洛,没有依萍瓜田。”
不知道何洛洛该回哪去,对方又靠在自己身上睡地死死的,思来想去焉栩嘉便把何洛洛带回了学校。
还没等到寝室,翟潇闻就靠在门口准备迎接,见了焉栩嘉嘴张成了O字型。
“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焉栩嘉把翟潇闻赶进了宿舍,带上门。
“校园论坛疯传英语系系草焉栩嘉是何洛洛的粉丝,以及刚刚说的……”翟潇闻看了眼焉栩嘉怀里被帽子和口罩遮住脸的少年,“以及,英语系系草焉栩嘉公主抱了一个人回寝。”
前者翟潇闻早已感同身受并且释然,而后者,焉栩嘉亲自让翟潇闻开眼界了。
焉栩嘉将何洛洛轻轻放到床铺,替人摘下帽子和口罩,在翟潇闻即将大吼表示惊讶之际及时捂住了翟潇闻的嘴,
“嘘。”
“何……何洛洛?”
焉栩嘉点点头。
“事业爱情双丰收,厉害。”
承让承让,焉栩嘉向躺在自己床上安静吐息着的何洛洛看去,这算不算是站哥私联爱豆?
算就算吧,反正何洛洛必定是他心头最柔软的甜豆。
/
何洛洛一觉睡到了次日的天亮,被对床陌生的面孔吓得迅速弹起,直到翟潇闻听见动静起身,何洛洛也依旧保持惊恐的状态。
“别慌别慌,没被绑架。我是焉栩嘉舍友,翟潇闻。”
听到焉栩嘉三字,何洛洛才算放下心来。
几下钥匙开门的声音后,焉栩嘉回了宿舍,
“醒了?来吃早餐。”
“见鬼了,焉栩嘉你还会去买早餐?三明治?你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兼舍友有这个荣幸吗?”
“没有。”焉栩嘉斩钉截铁,“我就做了这一个。”
自己做的?翟潇闻惊,百年一遇的焉栩嘉下厨,何洛洛不一样,有护体不怕,要他翟潇闻吃了,恐怕得折寿表达崇敬的谢意。
慌忙摆摆手,“不吃不吃,我一会自己下去吃小面,不劳烦你们。”
吃过早饭何洛洛依旧乘焉栩嘉的自行车去片场,即使焉栩嘉说明了其实自己有车可以送他去,何洛洛却还是坚持自行车。
能一起去就好,焉栩嘉向来没什么所谓,脚一蹬带着何洛洛出了学校。
何洛洛底子好,用不着怎么去化妆,上妆的一系列步骤都十分流畅,等准备就绪了还多出半小时的空闲。
闲着无事,何洛洛找来剧本将一份给到焉栩嘉,
“陪我对个戏吧?这场台词不是很熟。”
何洛洛走到已经搭好的场景内,“开始吧。”
“我们……”焉栩嘉看着台词,蹙蹙眉,“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对你的发展只有坏处,如果没有我你过得能比现在好无数倍。”
“可我不在乎这些。”
“但是我在乎!我们每天缩在这个小房子里又有什么意思呢,大家都不开心。”
“现在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去得到,只要有你在,家在哪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听话,不要分手好吗?”
去他的什么分手,焉栩嘉想,只要他抓住了何洛洛,那就是一辈子。
哐啷。
顶端的打光灯一个声响后快速坠落。
“洛洛!”
打光灯在来不及反应等我速度下砸来,何洛洛闭上眼,只觉得眼前一黑。
/
如果有什么是比被砸中还要煎熬的,那想来就是最在乎的人在急诊室抢救时悬起的心。
“焉栩嘉的家属呢?焉栩嘉!”
“这……这!”
“病人被砸中了头部,还有几处擦伤,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何洛洛再没法继续站在走廊等待,推开病房的门向里冲。
见的却是焉栩嘉坐在病床上,好好的?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着急。话还没说完,但是通过我们的救治,已经脱离危险,安心修养一周就可以回家了。”
漂亮的手上多了几处明显的擦伤,何洛洛想碰又怕把焉栩嘉弄疼了,看着焉栩嘉脑袋上包着的一圈绷带,终于忍不住悄悄抹眼泪,眼眶也泛了些粉色。
“对不起,害你受伤……”
“你是傻瓜吗,还好受伤的是我,这次是我在,下次要是一个人,被砸到了怎么办?”
“是我不好嘛,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一辈子绑在我身边就很好,你同意吗。”
“嗯。嗯?”
“那就是同意了?”
一个打光灯换个男朋友,还是个这么可爱的男朋友,焉栩嘉怎么想也觉得值了。
头一次谈恋爱的小朋友纯情地不得了,被轻轻碰了碰嘴唇就立马红了脸。
焉栩嘉看着何洛洛影影绰绰一点绯色的双唇,
“答应时间超过两分钟,没法反悔了哦。”
/
@依萍瓜田
@何洛洛 和男粉在一起了,就上热搜那个男粉。
别问是不是真的,只发真瓜。
-END-
Intro
*珉佑+澈汉
双警官x双法医 短打试个水
“死者男性,37岁,背部及前胸多道划伤。”
“看得出来。”
“致命伤在左胸心室往下一寸,失血过多致死。”
“嗯,这么大一条裂口。”
“粗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凌晨三点至四点。”
“我知道,目击证人说了。”
“……”全圆佑深吸一口气,把无菌口罩从鼻子上拉下来,扭过头去隔着冰凉的镜片面无表情地看向堵在法医室门口的...
*珉佑+澈汉
双警官x双法医 短打试个水
“死者男性,37岁,背部及前胸多道划伤。”
“看得出来。”
“致命伤在左胸心室往下一寸,失血过多致死。”
“嗯,这么大一条裂口。”
“粗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凌晨三点至四点。”
“我知道,目击证人说了。”
“……”全圆佑深吸一口气,把无菌口罩从鼻子上拉下来,扭过头去隔着冰凉的镜片面无表情地看向堵在法医室门口的人,“金警官,你很闲吗?”
穿着制服的英俊男人闻言挑了挑眉,冲他咧嘴笑出两颗人畜无害的小虎牙:“不好意思,全法医,我破案心切。”
他插着兜慢悠悠往前走了两步,面前年轻的法医身上的白大褂还带着温润这个冰冷法医室的清爽味道,金丝框眼镜下的视线却警惕又抵触地看着自己。金珉奎看着好玩,故意在挨着全圆佑一步远的距离站定,后者果然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
“全法医还有什么见解吗?”金珉奎朝解剖台上的尸体抬了抬下巴,“可别一个下午都过去了只看出这些。”
“有。”全圆佑用握着解剖刀的右手推了一下眼镜,刀刃上的银光一闪而过,语气平淡地回答他,“这间房间里一向只有法医和死人,金警官想做哪一个?”
金珉奎歪过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突然轻笑出声。
“全法医,”男人故意压低了的沙哑声音在耳蜗里厮磨,语气里昭然若揭的暧昧激得全圆佑眉心一跳,“上周六晚上发生的事我可都还记得,没道理唯独全法医忘得一干二净。”
全圆佑握着刀的手有点抖,伸出手背贴在冰凉的解剖台侧才勉强稳住语气:“喝了点酒你情我愿,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不正常吗?”
“是吗?”金珉奎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暗褐色的瞳孔扫视了一圈年轻法医裹在白大褂下的身体,“——我怎么觉得,不太正常呢?”
——他伸出手毫无预兆握住了全圆佑细瘦的手腕,后者瞬间爆发出了异于常人的激烈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猛地甩开他的手,接连跌撞着后退了三四步。
金珉奎维持着举在半空的手,什么都没有说,五官优越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你看。
“……”全圆佑脸上鲜少有多么生动的表情,此时此刻却难得挂上了显而易见的尴尬,“……不是针对你……”
年轻的警官身材高大,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带了几分无法言说的压迫。全圆佑退无可退,脊骨抵上背后冷硬的解剖台时几乎因为面前靠近的灼热温度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金珉奎上翘的桃花眼眯成了两道狭长的弧度,舌尖舔了舔虎牙盯着他开口——
——法医室的大门被“唰”一声拉开,又被“嘭”一声重重阖上。
金珉奎感觉自己太阳穴抽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看向门口——长相清丽的男人背靠玻璃牢牢抵着大门,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私服,看见他们转过头来微笑着摆摆手,云淡风轻地开口:
“打扰了,不用管我。”
“……”金珉奎无言和他视线相峙了几秒,后者脸上温和的笑容无懈可击。
年轻的警官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转过身往门口走。视线相错时他落到全圆佑脸上的目光锐利到几乎带钩,那些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欲望的尖刺牢牢地扎弄进他僵硬的四肢,有细小的火星飞溅着溶进血脉。
门口的男人小心翼翼把大门拉出一条缝,目送着金珉奎被迫辛苦地侧着身挤出门外,还不忘饶有兴致地叮嘱他:“欢迎下次再来。”
金珉奎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法医室的大门又在背后嘭一声重重阖上。
可惜了。
他看向刚刚握住全圆佑手腕的右手,慢慢把手指拢出一个弧度。
全法医的手腕很细瘦,脚腕也很细瘦,可惜不知道下一次吃到嘴里得是什么时候。
男人遗憾地摇摇头直起身来,猝不及防和无声站在面前的人打了个照面。
“……”全圆佑无言地看着尹净汉神经兮兮的举动,“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尹净汉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卸去了脸上温和的微笑,单薄的嘴角几乎要垮到下颚,“我快辞职了。”
全圆佑正在翻找消毒棉絮的动作闻言一顿,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左右没有可以倚靠重心的设施,尹净汉不甚在意地侧身懒洋洋坐在了解剖台的末端,隔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撑着下巴问全圆佑:“问你啊,你会介意和前男友一起工作吗?”
“……”全圆佑一边用消毒棉絮擦拭自己的手腕一边皱着眉头思考,半晌慢吞吞地回答,“我没有前男友。”
前炮友倒是有一个,刚走出门外。
“也是。”
尹净汉撇着嘴看向全圆佑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把自己原本白皙的手腕擦得通红:“怎么才擦五遍?好转了?”
“没有。”全圆佑隔着手套把棉絮团成一团扔进塑料盒,“是隔着衣袖碰到的。”
他回过身来的时候尹净汉还在没什么表情地走神,遗留在解剖台上的解剖刀被他无意识捏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扎进尸体软烂的皮肤里。
全圆佑眼睁睁看着尸体的腿上塌陷出一个坑,出声提醒他:“……你这是在破坏遗体。”
“没事,他身上也不差这几刀。”尹净汉低头看了一眼,“别为难明天就要辞职的人。”
“——你要辞职?”
突然响起的陌生男声吓得全圆佑几乎一个哆嗦,他抬起头来,看见法医室的大门再度被拉开,门前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眼睛漂亮的男人。
余光里尹净汉一瞬间僵硬了动作,半晌慢吞吞转过身来,脸上又挂起了几分钟前疏离的温和微笑:“好巧。”
“是挺巧的,尹法医。”陌生男人扶着门框回以微笑,肩上总队长的肩章亮得扎眼。
“辞职前怎么不问问刚调来的前男友是什么职位,万一正好是可以驳回你辞呈的顶头上司呢?”
之后可能拆成两篇独立剧情写(……大概?
【周翔】前男友3-4
食用提醒:
破镜重圆,狗血慎入。
3、
下到楼底,雨已经停了。孙翔回家换了身衣服,到邮局寄信。
“三张四角邮票,中间别剪开,谢谢。”
坐柜台的是个新来的姑娘,听到这样的要求,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孙翔装作没看到,接过邮票,走到一边认真贴信。三张邮票并排,依次贴过去,代表他了心底一直问不出口的问题:周泽楷,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一直觉得这种问题太娘,可又忍不住多想,便只能寄期望于周泽楷看得懂,若是看不懂也就算了,至少不会太丢脸。
这是他写的第三十六封信。自周泽楷离开后,孙翔每个月都给他写一封信,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面对面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没什么话好说...
食用提醒:
破镜重圆,狗血慎入。
3、
下到楼底,雨已经停了。孙翔回家换了身衣服,到邮局寄信。
“三张四角邮票,中间别剪开,谢谢。”
坐柜台的是个新来的姑娘,听到这样的要求,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孙翔装作没看到,接过邮票,走到一边认真贴信。三张邮票并排,依次贴过去,代表他了心底一直问不出口的问题:周泽楷,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一直觉得这种问题太娘,可又忍不住多想,便只能寄期望于周泽楷看得懂,若是看不懂也就算了,至少不会太丢脸。
这是他写的第三十六封信。自周泽楷离开后,孙翔每个月都给他写一封信,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面对面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没什么话好说的,可换成了纸笔,好像有很多话说出来就轻松些。
周泽楷:
见字如面。
昨天是你的生日,我煮了一碗长寿面,加了个太阳蛋。煎蛋的时候火有点大,焦了一半,不过味道还不错。面条煮得很筋道,我发现一个秘技,煮面的时候往水里放点盐,面条会更有弹性。你要是吃了大概也会称赞我。
四条巷那家咖啡馆的提拉米苏越来越苦了,我尝试过自己做,但总是失败。你说过可以用甜酒代替朗姆酒,我换了,还是不好吃。
昨天晚上我回家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回家看看。老头生病住院,老妈没告诉我,大概是老头不让她说。我在医院陪了他一小会儿,看他精神不错,还能给老妈讲笑话。我给他削了个苹果,他嫌弃了半天,还是吃了。
隔壁床有个老人家,七八十岁了,一个人,挺可怜的。
我有点明白,你当年一定要我回家的原因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星期是我生日了,我还是想吃你煎的溏心蛋。
孙翔
2032.11.25
孙翔读了两遍,放进信封。心想这大概会跟之前的每一封一样,石沉大海。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不到希望的事情,还要这么盲目地去做,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他只是无法习惯不去期待。
手指在封口处摩挲两遍,确定粘严实了,才投进信箱,转身离开。
走出邮局没多远,他便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他连忙说道。可那人仿佛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孙翔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盯着那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又过了一小会儿,他笑着摇了摇头——一定是太累了,总出现幻觉。
在他回过头的刹那,男人也回头看了他一眼,掩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晦暗不明。
直到他上了公车,男人才沿着他来时的路继续走。
邮局的小姑娘高兴坏了,刚送走一个帅哥,这会儿又来了一个。这人虽然带着墨镜,可从露出来的脸部线条就能看出,颜值肯定是殿堂级的。然而帅哥并不是要办业务,瞧他左顾右盼的模样,像是在找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主任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原来是找云秀姐的,小姑娘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有些泄气——果然帅哥都是别人家的。
可她很快发现,那两人并不是什么情侣关系。楚云秀客气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人开邮箱,找了一封信给他。小姑娘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信封上并排贴着的三张邮票,一时也顾不上当事人在场,用力戳了戳同事的手道:“看到没?那男人手上拿着的不就是刚才那个帅哥寄出去的信么?云秀姐怎么给他了?这是侵犯隐私吧?”
同事是个老员工了,听了她的话,连忙“嘘——”了一声。
“别瞎讲!”
“哪有瞎讲,那邮票还是我卖给他的。四角钱梅花图案的,今天最后三张。”
老员工恨不得立刻捂上她的嘴:“那也不能叫侵犯隐私!这信本来就是寄给他的,不过是提前取走。”
“可我看到那是个外地地址。”小姑娘显然是不相信的,“再说了,住那么近还写什么信?当面说不更快?”
“我哪晓得……”老员工看主任和客人走远了,才大胆说道,“这都好几年了,一直这样。有几次他来得晚了,主任都是先帮他把信扣下来的。”
小姑娘越听越觉得有戏,继续八卦道:“那你说那个写信的帅哥知不知道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老员工白了她一眼,“不该管的事别瞎操心,小心主任找你谈人生。”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楚云秀当然没时间找她谈人生,她自有谈人生的对象。那人正坐在他对面,手指摩挲着刚拿到的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又是你来拿?你哥呢?不是说他能走了吗?”楚云秀给他端了杯茶,坐到他对面,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八卦。
周泽煜把信放进外套口袋,摘了墨镜,指了指眼睛说:“他下午有个检查,过不来。”
楚云秀闻言敛了笑意,迟疑地问道:“这是……复发了?”
“没,例行检查。手术很成功,没有不良反应,能看到些东西了,就是不太能见光。”
楚云秀这才松了口气:“做了几次手术了?有三次了吗?”
“第四次,也该到头了。要恢复以前的水平是不太可能了,以后还要继续调理。”
“……太可惜了,小周本来可以走得更远的。”楚云秀想到她曾经出类拔萃的学弟,便忍不住叹气。
“已经很好了。”周泽煜笑了笑,“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比起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样子,他现在好太多了。”
这个笑容让楚云秀有些晃神。周泽煜的外貌跟他哥有七八分相似,这么笑起来,让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周泽楷。
“云秀姐。”周泽煜笑着说,“我这次来是跟你道谢的。我哥说,这是最后一封信,之前这些年,一直多亏你帮忙。”
“举手之劳,哪这么客气?”楚云秀摆摆手,又问道,“最后一封是什么意思?他终于肯出来跟孙翔见面了?”
周泽煜摇头,从大衣口袋抽出一张红色请柬放到桌面上,说:“云秀姐,我哥要结婚了,下个月,跟我一个世伯的女儿。”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喜欢孙翔的吗?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吗?”楚云秀简直难以置信。这是搞笑吧?说好的藕断丝连不离不弃呢?说好的情深深雨蒙蒙千里姻缘一线牵呢?就连狗血八点档都不待这么烂尾的吧!
可周泽煜脸上找不出一丝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学姐说笑了,他现在是周家的一家之主。他不愿意的事,又有谁能勉强他。”
“这算什么……”楚云秀频频皱眉,“他要真有了别的想法,又何必要拦下这些信?管它们寄到哪里?”
“我哥的做法,我从来猜不透。”周泽煜倾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只说了‘请学姐赏光’,原话。”
“我真是搞不懂……”楚云秀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是没看到孙翔那样子,一个月一封信,风雨无阻。他现在就要成为已婚人士了,告不告诉人家?总不能还吊着人家吧……”
“云秀姐先别急。”周泽煜给她杯子里添了些水,推到她面前说,“周泽楷要做什么我搞不明白,可他心里想什么我是能感觉到的。有一个忙……是我个人请求,希望云秀姐能帮我。”
楚云秀吊着眉毛瞅了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说说看吧。”
4、
2032.12.01 晴 宜:会友 忌:交易、纳采
孙翔在家宅了快一个星期,画了四五张设计图,最后挑了一张传真出去,剩下的统统扔进碎纸机。他跟朋友合作开了家珠宝饰品店,技术入股,每个月交两张图,然后坐吃分红。他的合伙人骂他没心没肺,自己在外面陪客卖笑,他这个大爷当得舒坦。他嘴上应着发奋努力,能拖的稿子照样拖。
钱是赚不完的,有时间挣还不如想着怎么烧。孙翔伸个懒腰,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他的生日。群里的老朋友都在敲他问打算怎么浪。
『要不要出来吃个饭?吃完饭桑拿K歌搓麻将,奉陪到底!』
孙翔扔了一排眼刀,说你们有点活力有点激情ok?怎么越来越像中年人?
刘小别一个反弹表情甩回来,说过了生日你就二十八,四舍五入算三十,可不就是中年男人了么?
——滚!
群里便有人闹他,说小别都娶媳妇了,老袁过了年就订婚,也就你八字还没一撇。要不趁这个生日,哥几个给你介绍介绍?
——我喜欢男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没关系啊,优质资源一抓一大把,翔翔说说喜欢哪款的,大家集思广益。』
——长得帅,挣得多,话少,可靠,笑起来有酒窝,能暖床,会做饭,重要的是能陪我打游戏……
群里几秒钟的寂静后,瞬间炸开锅。
『这种极品男人你介绍给我,我秒秒钟弯了好么!』
『老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那么想不开?』
『这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翔翔你醒醒!』
『你不如找个智能机器人,伴侣型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找……』
『……老袁,你说的机器人是真的么?初音未来那款的有没有?』
『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等身抱枕是有的,我帮我同事收过两个快递……』
孙翔看着群里的话题越扯越远,无趣地关了对话框。
手机又震动两下,刘小别的私信。
『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周泽楷?』
他跟周泽楷好过的事,只有刘小别知道。
刘小别,他现在的合伙人兼大学四年室友,当他刚跟周泽楷搅在一块的时候,没少泼他冷水。他曾问刘小别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周泽楷,刘小别挺高深地来了一句,段位差得这么远的恋爱,总有一天要谈崩。
孙翔一头雾水,问你是在骂我智商低吗?
『能问出这种问题,可见也没冤枉你。』
后来他决定搬到周泽楷公寓,收拾行李时刘小别全程冷眼旁观,道别时也是哼哼唧唧,直到他拖着箱子走到校门口,刘小别才追上来,塞了个信封给他说:“四年同窗,别说兄弟不帮你。”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薄薄一张纸,心想这是看我太穷,特意给我送支票?立马感动得抱着刘小别哥俩好了一把。可等他拆开信封捏出里面那张皱巴巴的A4纸时,心口那汹涌的感动登时化身一浪浪大屁股的草泥马——征婚信息表:性别、民族、籍贯、收入、健康状况、教育程度、政治面貌、父母姓名、婚姻状态统统空着,只有姓名一栏写着“周泽楷”。
孙翔气得冲刘小别的背影竖了一排中指。
那时的他觉得刘小别太现实,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为什么要查户口一样把对方的私人空间翻得个底朝天。他从没打算过问周泽楷家里的情况,那张纸被他随手塞进行李箱里,再没想起来过。
现在想想,刘小别真是人生导师。他当初要是能想得深一点,也不至于分手以后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大概是他太久没回应,刘小别的电话追过来了,问他看到短信没有。
他说刚看到,顿了顿,又说,是。
哥俩相对无言,过了一小会儿,刘小别说:“你别等了,他要结婚了。”
孙翔攥着电话的手不自觉收紧:“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你设计过的那款蔷薇花瓣的对戒吗?你还说那款对戒是非卖品,连样品都没让打。”
孙翔蹙眉,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毕业后画的第一份设计图。
刘小别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便接着说:“上个星期,有人送了三颗鸽子血过来,指定照着那张设计图做。你别怀疑,我电脑里还有你的设计图,我对比过,连细节都是一模一样的。”
“对方是谁?”
“一位富家千金,说图纸是他未婚夫提供的。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的图纸怎么会在别人手上?当年的设计图,除了我、你和周泽楷,还有其他人看到过吗?”
“这也不一定……或许我不小心流出去了……”
“少自欺欺人了好吗!她说她未婚夫姓周,是周氏集团的少东家。孙翔,你跟别人睡了三年都不知道?他家就在s市,他给你的什么老家地址,根本就是假的。”
“……我不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明摆着么?他这样的家世,哪能随便带人回家的?不忽悠你忽悠谁啊?你现在知道了,他对你根本就……”
“我说了不信!”孙翔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这都是你的猜测,我都不信!”
“孙翔你——”
“你把客人的电话给我!”
“你想干什么?”
“你把电话给我!我不会乱来的!”
“不行!客户的资料不能对外公开!”
“你这时候跟我分内外了?你给不给?不给就散伙!”
“你——”刘小别被他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对着电话咬牙切齿老半天,最后还是认命地说,“十分钟内给你发过去!”
孙翔挂了电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靠着沙发滑坐到地板上。他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新信息提示,他赶紧点开。
刘小别发了张图片过来,载入得很慢,他心里火急火燎的,恨不得伸手进屏幕里把拖动条一拉到底。又过了十几秒钟,图片终于加载成功,上面是一个名字和一个联系电话。
“顾文希……听着有些耳熟。”
他在脑子里搜索着纷乱的记忆,慢慢地抓到些端倪——周泽楷接过这个女孩的电话,不止一次,他总是亲热地叫他“文希”。
可周泽楷说过这是他的小妹妹啊!
——难道他是骗我的?
——难道过去的一切都是谎言吗?
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突然不太想去求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
手机再次震动,在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呆滞地望向屏幕——穿云的来电。
清了清嗓子,接起来。
“穿云……”
“哥,生日快乐,天天开心!祝你许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穿云欢乐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他不知是在哪里,背景音乐有些嘈杂。
孙翔看了看闹钟,十二点刚过。
今天是他的生日。
【航鑫】机缘巧合(二)
#最近事情多就拖了一下反正也没人催更(生无可恋脸)#
#补充一下本文副线只有皓逸,配角带同期练习生,无师哥无乱炖无大三角#
传送门:(1)
Chapter 2
“漂亮哥哥,这个给你吃!”
清瘦的服务生俯下身保持着与小孩儿平视的高度,眉眼带笑地任由对面的小豆丁把薯条塞进他嘴里,被糊了一脸的番茄酱也毫无恼怒之意。
黄宇航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打招呼,便被小君脆生生的一声“舅舅”吓得一个激灵。
“小混蛋你嗓门儿怎么这么大呢!”
黄宇航往小孩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回过头发现丁程鑫正略带尴尬地看着他,便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
“小君又添麻烦...
#最近事情多就拖了一下反正也没人催更(生无可恋脸)#
#补充一下本文副线只有皓逸,配角带同期练习生,无师哥无乱炖无大三角#
传送门:(1)
Chapter 2
“漂亮哥哥,这个给你吃!”
清瘦的服务生俯下身保持着与小孩儿平视的高度,眉眼带笑地任由对面的小豆丁把薯条塞进他嘴里,被糊了一脸的番茄酱也毫无恼怒之意。
黄宇航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打招呼,便被小君脆生生的一声“舅舅”吓得一个激灵。
“小混蛋你嗓门儿怎么这么大呢!”
黄宇航往小孩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回过头发现丁程鑫正略带尴尬地看着他,便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
“小君又添麻烦了,你去忙你的吧。不过……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丁程鑫。”
小君看漂亮哥哥走远了才神秘兮兮地蹭进他舅舅怀里,问道
“诶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你说吧!包在我身上!”
“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了嘿!回来让你妈知道了咱俩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个整天胡思乱想的小大人儿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啼笑皆非,不过黄宇航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姐姐出差期间他居然纵容小君吃了四天肯德基。
那人跟领班姐姐说话的声音顺着空气模模糊糊地传到耳朵里,黄宇航揉了揉太阳穴,拖着两颊塞得鼓鼓的小外甥起身回家。
……
这周的不知道第几场阵雨来势依旧迅猛,丁程鑫把背包护在胸前,努力使头顶随风摇曳的雨伞保持平衡。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耳机里女歌手的嗓音震得他耳膜发疼却仍遮不住噼噼啪啪的雨声。
十八岁那年刚搬过来的时候,丁程鑫厌恶极了这个雨季漫长的北方城市。按理说他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早该习惯潮湿的天气,奈何北方的雨不同于南方的温柔,它太过猛烈而反复无常,还时常伴随着电闪雷鸣等“并发症”。
丁程鑫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绕开脚下的泥泞,没骨气地承认每当这时他都会格外想念自己的家乡。
他的家在南方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镇,那里的生活节奏比城市慢上太多,丁程鑫却更偏爱那种只图生计不争不抢,也没那么多藏污纳垢之处的生活。这里比小镇脏太多了,各种意义上都是,可为了父亲的病,他们不得不到条件更好的大城市来就医。
像是某种魔咒,每次提到家乡他就必然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尽管丁程鑫对她的印象就只剩下漂亮了。
他妈妈是典型的鱼米之乡滋养出来的美人儿,一双上挑的凤眼里含着万种风情。而丁程鑫将他妈妈的美貌遗传了十成十,所以被认成女孩子这种事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他父亲算是个半吊子的作家,每月那点微薄的稿费根本供不起一家三口的开销,加上母亲在商场卖衣服的薪酬也还是过得十分拮据——不过那都是丁程鑫十七岁以前的事情了。
十七岁那年父亲被查出了慢性乙肝,母亲终于不堪重负地选择了离开,临走之前她抱着丁程鑫哭花了一脸的妆,不断地重复着最苍白无力的那三个字。
“鑫鑫,妈妈对不起你。”
“鑫鑫,妈妈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那么年轻漂亮,的确该要拥有更好的生活,丁程鑫麻木地任她搂着,不无感慨地想。
母亲走了以后父亲的身体状况跌到了低谷,街坊邻里看丁程鑫的眼神里也多了些难以名状的东西。他倒也不甚在意,只是沉默着用单薄的肩膀撑起这个破碎的家。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丁程鑫跟他的父亲狠狠地吵了一架。父亲此前一再告诫他不要学画画,说家里不能再出个穷书生了,他却像没听到一般仍然自顾自地填了美院——不过显然丁程鑫这个学最终也没有上完。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拽回了他的思绪,丁程鑫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瞥了一眼,刚要转身走人便看到一辆墨色轿车的车窗降了下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叫住了他
“丁程鑫。”
“啊,您有事吗?”
丁程鑫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之前在肯德基见过的那个人。
“你……很缺钱?”
其实黄宇航在不侵犯他人隐私的前提下了解过他的一些情况,包括他父亲的病情也已经略知一二,不过说出来一定会吓到人家的。
“……我是挺缺钱的。”丁程鑫笑了。
于是黄宇航理所当然地把名片递了出去,说
“考虑考虑?你可以开价。”
“诶?”
丁程鑫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印了名字和电话,大概是私人名片。想来也是,他可不会傻到以为黄宇航是要给他介绍工作,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对面的人没接话,黄宇航就也一言不发,只剩下雨声不知停歇地闹着。正当他嘀咕着万一丁程鑫还没明白他该怎么办时,便看到那人挑了挑秀气的眉,开口道
“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吧。谢啦,黄先生。”
黄宇航盯着快步走进雨帘的那个背影,默默地关上了车窗,他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他想过丁程鑫会怎样回答,无非就是欣然接受或者愤懑地落荒而逃,却没成想那人给了他一个如此得体的回应。
不过在黄宇航的印象里丁程鑫似乎本就是这样的,贪婪或惊恐的神色都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那人永远不卑不亢地应对着所有人和事,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显得卑贱,反而始终如一地漂亮着。
黄宇航这样想着,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
……
另一边的丁程鑫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他捧着那张烫手山芋般的名片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看着黑色卡纸上大气的烫金字体,丁程鑫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说了句考虑一下。
他发誓自己没喜欢过男人,当然,也没喜欢过女人。
毕竟他这么多年只想着怎么跟钱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