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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佻

【育才一宗】容身之处(2)-程裴

裴负惧名义上是听从使唤的奴仆,实则为宾客。

要不是前掌门的名声好用,程思远绝不收仆。但木已成舟,或多或少该做个样子出来。

要让裴负惧在他手下当的这个“工具人”,该是什么样子?

直说吧,他该怎么用他才好?


带人回来的当天深夜,万籁俱寂,掌门书房内,程思远仍在苦苦思索。

或者说,复盘今日收获,制定明日规划。

明天,怎么安置裴负惧才好? 


不知道。

不知道,因为之前的了解都基于同僚基础之上。今年之前,他们不过是在仙盟掌门会上打过照面,散会后的同行也只是顺路。寥寥几面,能说明些什么?

不知道,即使同为一宗掌门时,玉丹的状况也与育才大相径庭。先前有对项...

裴负惧名义上是听从使唤的奴仆,实则为宾客。

要不是前掌门的名声好用,程思远绝不收仆。但木已成舟,或多或少该做个样子出来。

要让裴负惧在他手下当的这个“工具人”,该是什么样子?

直说吧,他该怎么用他才好?

 

带人回来的当天深夜,万籁俱寂,掌门书房内,程思远仍在苦苦思索。

或者说,复盘今日收获,制定明日规划。

明天,怎么安置裴负惧才好? 



不知道。

不知道,因为之前的了解都基于同僚基础之上。今年之前,他们不过是在仙盟掌门会上打过照面,散会后的同行也只是顺路。寥寥几面,能说明些什么?

不知道,即使同为一宗掌门时,玉丹的状况也与育才大相径庭。先前有对项家村惨状的了解,他心里其实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身为宗主,怎能放任世家恣意妄为、剥削百姓?


也罢,这喋血的修真界,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同那压迫人的旧社会一样,难得能见身居高位的好人。只是他运气一般,还没见着而已。


话又说回来,同为掌门,既然裴负惧感知个灵力波动都能速速赶来查看,怎么就对项家村毫无作为呢?

有可能是对肖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众所周知的“没野心”是真——

好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炼道法丹”的宗主!


德不配位。

 

然而最近才知晓是误解。

误会了啊。

可惜没能救成傅嫣。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多套些话,多做些准备呢?

 

裴负惧倒是做足了准备,揭露肖霖揭发肖家的准备。他跪在那里专心致志列举证据时,怎么就没点会被下手的自觉呢?

这个傀儡宗主倒是够称职的。


而现在,裴负惧脱离出掌门这一虚名,又是个怎样的人物?

 

完全不了解。

 

只知道他刚恢复自由身,已再无归属地。

既无束缚、也无牵挂。

空有一身本领,但也后有追兵。

对普通人,双拳难敌四手,简直是地狱开局;但对于信奉“顺其自然,听天由命”的玉丹修道者,啧,真不知是好是坏。程思远自己又不修这道,不敢妄下定论。

 

可是这情况像极了当初刚离开席家的鸿骏,他不禁心软。一向坚信“自己做自己的主人”的程班长最终松口,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怜悯。

但不宜表露。

 

笼中鸟望着残破的旧笼,展翅启航。本以为从此天高地远,该是鹰翔九天;不成想,它调头啄响另一座笼门。

只为要一份居住许可证,不惜冒着自折双翼的风险,把羽毛拱手相让——

怎么就有人如此想不开呢?

程思远皱眉。


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

给别人找点事做而已,明天总会有办法的。

————————

这篇的所谓“程裴”,实则是以程思远视角试图理解裴负惧。算不上cp,连cb都算不上吧。

感觉把预警放文末观感更好。

————————

最后一句,实际是苦逼卡文写手无意义的自我安慰:算了,明天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就明天的明天[doge]

(这话不是更文保证,连flag都算不上)

二十二號金探子

【HP正剧向】Hiraeth·温柔乡·37

Summary:战后,哈利发现最后一块魂器并未被消除,于是他在三个月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里的他有着「最年轻食死徒」的称号,救世主是纳威,他甚至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在充斥着怀疑与痛苦的新世界,他的亲人们都还好好地活着,尽管他们对他抱持着警戒、小心及恐惧,但他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走向死亡。

————

「如一道惊雷响彻胸膛,他知晓了有些遗憾是就算耗尽整辈子也无法释怀的。」

————

狄伦躺在床上,瞪着空白的天花板,四周很安静,他能恍惚听到隔壁房间的打鼾声,那肯定是伦恩的——那个来自异世界的旅客,他哥哥哈利的朋......

Summary:战后,哈利发现最后一块魂器并未被消除,于是他在三个月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里的他有着「最年轻食死徒」的称号,救世主是纳威,他甚至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在充斥着怀疑与痛苦的新世界,他的亲人们都还好好地活着,尽管他们对他抱持着警戒、小心及恐惧,但他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走向死亡。

————

「如一道惊雷响彻胸膛,他知晓了有些遗憾是就算耗尽整辈子也无法释怀的。」

————

狄伦躺在床上,瞪着空白的天花板,四周很安静,他能恍惚听到隔壁房间的打鼾声,那肯定是伦恩的——那个来自异世界的旅客,他哥哥哈利的朋友。火焰一般的红色头发摩擦过枕头,狄伦瞪大眼睛,用力往上头的虚空看去,好像他的生理机能期望他能在天花板看到什么,但那儿依旧什么也没有,奇怪,他怎么会觉得天花板有东西呢?他一定是太累了。

太累了。他翻身坐起,离开床铺,静静地走向书桌。伸手往书柜抽出一本相簿,里头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他第一次加入葛莱芬多魁地奇队胜利时的照片、跟罗丝一起烤蛋糕的下午、波特一家露营的大合照、他和哈利一人一手冰淇淋,冲着镜头微笑的画面⋯⋯相片中的他自己笑得无忧而欢乐,哈利的笑则含蓄许多,只有嘴角轻轻上扬。狄伦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里头的他自己一边咯咯笑一边躲开了,哈利则抿唇笑了笑,对他挥挥手。

哥哥。狄伦的唇齿开合了几次,空气流淌而过,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说。夜晚太安静,即使是低语也显得很大声,他怕这个单词响彻房间,彷彿会因此而烧穿耳膜。

一滴眼泪打湿了照片,然后是第二滴。狄伦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心脏处痛得不可思议,他得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才能勉强缓和这种可怕的刺痛感,像荆棘丛生在胸腔。他揪得胸前的布料都变形了,气息不稳,压抑着喘息啜泣,视野所及之处漆黑一片。有那么一刹那,狄伦以为他会这么死去。

他站在那儿,茫然失措地流着泪,无声压抑。书柜里放满了各种关于巫师法的书——《无罪释放的二十大极恶案件》、《缓刑保证》、《威森加摩法典》⋯⋯,书封磨损,页角捲起,写满笔记,都不重要了。他闭起眼,如雕塑一般站了好久好久,久到眼泪变得冰冷。

「痛苦,心脏抽痛,眼睛干涩,愤怒,愧疚,悲伤。」他喃喃低语,那双酷似詹姆的眼睛低垂,这是他从未告知任何人的习惯,总结出自己的情感并分析它们——好奇怪,但他不记得自己从何时开始这么做了,这种似曾相似的迷茫让他的肌肤爬上一阵鸡皮疙瘩,狄伦辨识了一下才将其认出来,他小声说:「恐惧。」

他想起罗恩的记忆球,那颗在他手中变得炽热、翻滚着红雾的记忆球,表明他忘记了什么。那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事,重要到他的身体残留下恐惧的痕迹。那是跟哈利有关的事吗?狄伦绞尽脑汁回忆,但他愈往过去想,他的过去就愈空旷,一种未知的、巨大的恐惧感将他吞噬殆尽,彷彿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够了。」他告诉自己,双手撑在书桌上,冷汗顺着脖颈滑下来,「够了,狄伦。」

书桌上的时钟滴答了好几声,他走到浴室洗了把脸。犹豫了瞬间,他叹了口气,还是走到了罗丝的房间。食指屈起,轻敲几声,他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立刻望见了罗丝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她没有睡,双臂环着膝盖,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冷漠和背叛:「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狄伦。」

「罗丝。」狄伦顿了下,走进房间,关上门。一颗枕头打到了他,罗丝尖叫:「出去!」狄伦皱起眉头,「小声点,罗丝。妳想被妈妈发现吗?」罗丝冷笑了下,她转身背对他,面向窗户,银白色的月华洒落在她身上,让她在那一刻显得如此脆弱单薄,「我不在乎,就像你不在乎哈利一样。」

狄伦沉默了一下:「我没有不在乎哈利。」

罗丝的语气尖锐:「哦,是的。你非常在乎哈利,在乎你完美的、英雄般的新哥哥,不是吗?只有这样的哥哥能配得上高贵的狄伦波特,葛莱芬多的骄傲、凤凰社的后代、劫盗者的孩子,你在心里一定乐得不行吧!」

「成熟点吧,罗丝。」

「成熟点?你叫我成熟点?」罗丝不敢相信,她转过身,狄伦才发现她满脸泪水,脸颊因为愤怒而通红,她看起来像可以随时将他徒手掐死。空气震动,一阵风吹动窗帘,火辣辣的疼痛——她打了狄伦一巴掌。

他们维持这个动作一段时间。罗丝喘息着,呼吸愤怒地颤抖。狄伦的头被打到偏到一边,长长的浏海在他的眼眸上打出一片阴影,他没有动。

「我不希望他是罪犯,但我也不希望他是英雄,罗丝。」半晌,狄伦开口,他的声音比他想像中还要嘶哑,「如果可以由我来选择,我更希望哈利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而幸福地过完这一生,狄伦现在才发现这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他想起自己曾经抱怨哈利过于平庸、没有存在感的魔法,吐槽他过于被动安静的性格,他总想拉着哈利一起往前冲,一起去做一些特别的、伟大的事,但现在——普通平庸又如何呢?活着就好了。不是特别出色的又如何呢?没有杀人、没有被杀就好了。⋯⋯斯莱特林又如何呢?对啊,斯莱特林又如何呢?

他真是太愚蠢了。

「我只是觉得,把两个哈利混为一谈对他们双方来说都不公平。」狄伦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我不想给这个哈利贴上任何标籤,而是选择将他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重新认识。」

「那哈利呢?我们的哥哥呢?」罗丝抽泣,她揪住他的衣领。

「和现在这个哈利相处,不代表我就这样忘记我们的哥哥了。」狄伦语气温和地说,他将手复盖在罗丝的手上,「哈利永远是哈利,两个哈利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可以取代谁。」

说出这个事实让他的心脏疼痛,狄伦第一次发现呼吸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可以如此艰辛,生和死的界线变得清晰,如一道惊雷响彻胸膛,他知晓了有些遗憾是就算耗尽整辈子也无法释怀的。

罗丝安静了一下,然后她缓慢地松开了他的衣领,将头靠上他的肩,大哭起来。

「我没想到⋯⋯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女孩边哭边打嗝,她黑红相间的头发扎得狄伦下巴发痒,「死了,见不到了,他没办法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也看不到他成家立业了⋯⋯」

狄伦紧紧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摇晃着她。兄妹两人相互依偎,月光在这时都显得过于夺目刺眼了。罗丝哭了很久,再抬头时她的眼睛红肿,鼻头通红,「你觉得他会回去吗?」

你觉得他会回去吗?

像一把利刃刺进胸膛,狄伦刹地沉默了。他知道罗丝在问什么,这个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哈利波特,他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去的,狄伦在听闻他的来历后立即就清楚了。这个哈利来自一个黑魔王殒落的世界,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在那儿肯定也有一个狄伦和罗丝——哈利有什么理由不回去呢?他有朋友、家人、有自己的生活。狄伦知晓,赫蒂和尼乐·勒梅一直在研究如何回到他们那个世界,他曾目睹女孩和老者抱着书和笔记侃侃而谈,他也知晓走廊尽头的房间放着那面神奇的镜子:厄里斯魔境,它曾让他看到嘻笑着玩起雪球大战的波特三兄妹,一同对抗着名的劫盗者。赫蒂和勒梅先生常围着镜子研究,狄伦猜想那一定是他们回到那个世界的关键,毕竟邓不利多教授允许了他们将它搬来波特小屋。

哈利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我不知道。」狄伦轻声说,「我不知道,罗丝。」

后来罗丝哭累了,带着泪痕沉沉睡去。狄伦替她盖好被子,坐在窗边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离开。那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长大了,接住了罗丝的情绪,他没有在她面前崩溃,而后他又慢半拍地意识到,他现在是长子了。

他梦游般地走在走廊里,比任何时候都空虚,觉得自己像游荡的鬼魅。待他停下脚步,才发现身体将他带到了尽头的房间,这儿原本是仓库,现在放进了厄里斯魔境。门扉开了一条缝,丝丝蓝光从那儿透出来,陌生的魔力让狄伦寒毛直竖。——等等,开了一条缝?他记得保险起见,勒梅先生总会锁好这扇门的,怎么会——?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狄伦伸手推开门,那面高大的镜子伫立眼前,镜面波动着蓝光,真是奇怪⋯⋯他不记得厄里斯魔境会发光,狄伦的脸愈来愈靠近镜面,然后令他惊愕的事情发生了,对面浮现了一个男孩的脸,那绝对不是他自己,那是——

「马尔福——?」狄伦惊叫,退后了一步。是的,那绝对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在学校里的死敌,他确信不会认错的一张脸⋯⋯但对方的憔悴大大震惊了他。德拉科马尔福精致、整齐的头发乱糟糟的,他的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眼神疲惫,但在见到狄伦的瞬间,那双灰色的眼眸睁大了,他发出一声喜悦的尖叫:「终于!」

「请问一下?」狄伦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利波特呢?」马尔福没有理会他,连珠炮地问,苍白、尖尖的脸颊看起来像好几天没睡觉的活死人,「还有卫斯理?格兰杰?那里是那儿?你是谁?」

⋯⋯这一定是哈利那个所谓「平行世界」的德拉科马尔福了。狄伦恍然大悟。他的头急切地靠向镜面:「我是狄伦波特,哈利很安全,至于你说的另外两个人,我并没有看到。你是马尔福,对吧?哈利那个世界的⋯⋯」

马尔福上下打量他,令狄伦不解的是,他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怀疑。马尔福冷笑,「狄伦波特?很有趣。你们想要什么?」一阵恐惧闪过他的脸,「你们是⋯⋯神秘人的支持者吗?身为斯莱特林你们应该清楚局势才对——」

「什么?」狄伦困惑地打断他,「不!我说我是狄伦,马尔福。狄伦波特,你该不会忘了我吧?哈利的弟弟,二年级打断你的鼻樑那一个?」

也许狄伦打从马尔福第一次开口时就感觉到了那种不对劲,荒唐又诡谲的不真实感如泡泡一般缓慢地包围他,他看着马尔福表情愤怒又不安地拔高音量:「这是什么玩笑吗?我警告你!我受够了!我厌倦了处理波特留下的烂摊子!如果你想玩这一齣你应该具备常识,每个人都知道哈利波特是独生子!

啪。狄伦觉得他脑中有什么东西坏了,让他完全无法思考跟回应,他表情空白地看着焦急愤怒的马尔福,然后见对方似乎又冲他喊了什么,接着蓝光突然消失了。他瞪着镜面,那里没有马尔福,没有奇怪的魔力,只有他自己,脸色惨白无比。

⋯⋯马尔福说,哈利波特是独生子。

*

「早安,哈利。」

哈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僵硬地偏过头,望进了一双温柔的碧绿色眼眸里,和他的如出一彻,几乎感觉在照镜子。莉莉·波特从厨房里走出来,对他轻轻地微笑:「你起的很早。」

哈利一瞬间口干舌燥,他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感知到这里只有他和她,他有些惊慌与茫然。「嗯,早安。」哈利清了清喉咙,他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沙哑?该死,他痛恨自己的犹豫跟结巴:「妳需要帮忙吗?」

「那真是太好了。」莉莉对他绽放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喜悦笑容,那一刻她显得如此年轻美丽,就像哈利珍藏的那些照片上的女人刹地在眼前活起来似的。哈利的喉咙发紧,一言不发地跟随莉莉进入厨房,不知为何对两人的独处充满紧张,也许是因为他不晓得该如何表现。莉莉指示他帮忙烤吐司跟涂抹花生酱,这对哈利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他安静地工作着,莉莉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哈利能闻到培根飘散出的香气。

「你跟伦恩和赫蒂是怎么认识的呢,哈利?」莉莉开口,她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温和,「我必须说这是我看过最坚韧的友谊了,我很高兴你拥有他们。」

哈利耸耸肩,嘴角浮现小小的浅笑:「是的,能拥有他们我非常幸运。我们的交好来自一场⋯⋯意外,但从结果来看,我得说我一点也不想抱怨。」

「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那你平常最喜欢做什么呢?我真的很想了解你。」莉莉将煎好的蛋放上餐桌,接过哈利烤好的吐司,往里头加培根和生菜。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似乎怕惊吓到他,又或者怕他拒绝。哈利愣了愣,抬头,两双碧绿色的美丽眼睛相互凝视,彷彿穿透灵魂,一股颤栗顺着背脊滚下,哈利感觉他的内心突然出现了某种温暖又痛苦的东西,压得他无法呼吸。

「飞行。」半晌,他终于开口,「我喜欢飞,那会让我忘记烦恼。」

莉莉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的眸底似乎有惊愕,也有欣慰,好像哈利愿意与她交谈是她最快乐的事情。胸口的温暖变得更强烈了,但也更加令人痛苦,哈利得用力压抑地呼吸才能驱散即将冲破喉管的尖叫,他抢在莉莉之前将问题丢了回去:「妳呢?妳平常最喜欢做些什么?」语毕,哈利立刻想打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问愚蠢得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到底有哪个孩子不晓得母亲的爱好?这简直把「我们不熟」写在了脸上,十分引人怀疑。哈利盯着墙壁,思考着一头撞死的可能性。

「我喜欢熬制魔药和烹饪。」莉莉回,她没有问他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用平稳温柔的声音继续说,「我喜欢发明和尝试各种魔药的配置,就像尝试制作不同的料理一样。」

「那真是太棒了。」哈利诚心诚意地说,自豪与敬佩之情在心底沸腾,「妳一直是最好的魔药大师,斯拉格霍恩教授常常夸讚妳。」

「你也是,哈利。」莉莉笑了,她的笑声干净悦耳,像雨后的清风,「你的魔药成绩也非常棒。」

「哦,很遗憾,我似乎在魔药方面没有任何天赋。」哈利说完才猛然想起,「黑暗王子」似乎对魔药相当擅长,他立刻闭嘴了,在心中沮丧地呻吟。梅林,哈利,你真擅长搞砸事情。「我的意思是,斯内普是这么说的。」他匆匆补上。

「他是吗?我真该跟他好好谈谈。」莉莉叹息,一道若有所思的光闪过她的眼睛。一连串咚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罗丝·波特黑红相间的头发从厨房外探进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咕溜地转,扫过厨房内的两人,最终停在哈利身上。

「早,哈利。」她小声说。

「早安。」哈利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回。罗丝抿了抿唇,而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挺直背脊朝哈利走来,盖紧了他放置一旁的花生酱,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我昨天⋯⋯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哈利有点尴尬。他没有兄弟姊妹,韦斯莱兄妹的相处也充斥着打闹和恶作剧,没有一点的别扭,参考性很低。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伦恩循着香气走进厨房,提出帮忙莉莉端食物,才打破凝固的空气。罗丝欲言又止,几番张开嘴巴却又闭上,直到哈利即将走出厨房才猛地冲口而出:「哈利,你可以帮我绑头发吗?」

「绑头发?」哈利觉得自己石化了,他僵硬地盯着罗丝黑红相间的发丝,彻底被这个要求给震惊了。罗丝坚定地点点头,好像一点都没觉得这个要求有哪里不对,哈利只能推测黑暗王子常常帮她这么坐,而按照逻辑推理——他来自一个平行宇宙,应当也具备这个能力才对。哈利求助的看了伦恩一眼,可惜对方一见到赫蒂下楼就眼睛一亮,奔了过去。哈利默默收回目光,从罗丝手中接过发圈,开始编织她指定的「辫子」。几分钟后,莉莉完成了所有人的早餐,她转头,看到罗丝后脑勺上两根扭曲可怖的编织物,手里的盘子可疑地晃了一下。

哈利有点窒息,他无力地解释:「我知道看起来有点⋯⋯不整齐,但——」他挣扎地「但」了几次,没想出后半句。罗丝拿着镜子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双肩慢慢地颤抖,接着大笑出声,笑得眼角带泪。她冲着哈利摇了摇手指,唇角轻轻翘起:「好了,不用说了,哈利。」

「走吧,你们两个,吃早餐了。」莉莉显然也在忍笑,她揉了揉他们两人的头。伦恩已经把早餐都端去客厅了,鑑于增加的人头数,他们不在厨房用餐,因为显得过于拥挤。当他被罗丝拉着往客厅走时,哈利突然懂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是什么了。「哈利」他们叫,这声哈利确确实实是在叫他的,而不是朝着他叫、却在呼喊着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一次的「哈利」千真万确是他,是独一无二的⋯⋯自从哈利波特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在「家人」身边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小偷,也不像黑暗王子的替代品。

「早,哈利。」赫蒂朝他招手,她的面前放满羊皮纸和书籍,上头书写着复杂的笔记。她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培根,视线没有离开过书。伦恩对着哈利窃窃私语:「她说她和尼乐·勒梅的研究有些眉目了。」

哈利思绪微动,垂眸注视写满高深魔法的羊皮纸,那是他们回家的钥匙。然而,哈利知晓事情不只需要这些,赫蒂和伦恩也明白,他的穿越是「许愿」的结果,需要「救世」才得以实现,汤姆里德尔承诺会送他们回家⋯⋯但那家夥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哈利对此可是十分明白,因此厄里斯魔境依旧是重要的,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底牌。

詹姆不在,大概去执行任务了。哈利想询问,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狄伦从楼梯走下来,微笑着向他道早,哈利却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于是疑惑地朝他挑眉。「没什么。」狄伦的视线扫过赫蒂的羊皮纸,摇摇头,「只是在想爸爸去哪里了。」

「你爸爸有他的事情要做。」莉莉说。哈利的猜测被证实了,估计是关于魂器,这让他的心里立刻浮起浓浓的担忧,伦恩见状伸手拍抚他的肩膀,鼓励:「嘿——」

一只银色的、雄伟的巨鹿优雅地奔进客厅,它绕着莉莉跑了一圈。哈利的叉子「啪」地一声摔到盘子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刹然出现的守护神。当三年级时,黑湖边——他和小天狼星,他以为看见了詹姆的守护神,而现在——哈利用力吞了吞口水,双手难以控制地轻轻颤抖,他只希望没有人注意到——而现在,詹姆的守护神真实地站在他眼前。

它非常漂亮。

「莉莉,亲爱的。白鸽的首领会在中午时到达一号安全屋,她承诺为我们带来了重要消息,我已经知会邓不利多教授了。另外,她也希望可以获得和哈利交谈的机会——」哈利眼睫一颤,缓慢地抬头,「这部分会完全尊重本人的意愿,她说。但值得一提的是,她为我们带来了彼得的消息,莉莉。」

「他活着回来了。」


———————

上次有人推薦我聽初音ミク的「オレンジ」,說非常適合日記湯和黑哈,我聽了後也覺得特別喜歡,推薦給大家!(我聽的是96貓的版本)

放上一些我覺得還蠻有畫面感的歌詞:


我們已經沒有明天了
這件事也只是,一直。對,一直
將它藏在心底吧
只有一件事 想要告訴被留下的你
直到現在,我也依然尋找著你

你還記得嗎
我們的初次邂逅
還有你的謊言、任性、脆弱,仿佛要將這一切 
都統統沖走的朝霞 卻像那天一樣 又讓你變得
更加出色

此刻,說著「真是差勁」扼殺的結局也是
既不完整又不確定
看吧也還沒有,將它踢飛啊
歲月流轉 聲音傳達
若是再次輪回轉世
就讓我立刻去見你吧

另:黑哈真的掛了,看到一些評論期待有反轉還是怎樣的,雖然很痛苦但我還是要說:黑哈真的掛了⋯⋯

不渡

这下谁还分得清救世主和黑魔王(7)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本章点击就看=> GGAD纽特哈利欢聚一堂|火焰杯彻底被玩坏】


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霍格沃茨。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蛇语,尤其是冈特家族销声匿迹许久的情况下。但大多数纯血家族都清楚蛇语者的意义,那意味着斯莱特林的血脉。

他们并不在乎里德尔是纯血还是混血。纯血当然最好,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血统并不是唯一的标准。和冈特家族那种离群索居,后代比哑炮还不如的纯血比起来,显然一个强大的混血更适合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一时间,霍格沃茨里飞来飞去的猫头鹰都变多了,纯血家族继承人们在信件里向...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本章点击就看=> GGAD纽特哈利欢聚一堂|火焰杯彻底被玩坏】


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霍格沃茨。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蛇语,尤其是冈特家族销声匿迹许久的情况下。但大多数纯血家族都清楚蛇语者的意义,那意味着斯莱特林的血脉。

他们并不在乎里德尔是纯血还是混血。纯血当然最好,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血统并不是唯一的标准。和冈特家族那种离群索居,后代比哑炮还不如的纯血比起来,显然一个强大的混血更适合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一时间,霍格沃茨里飞来飞去的猫头鹰都变多了,纯血家族继承人们在信件里向父母讲述决斗选拔里发生的事,不约而同地提到:汤姆·里德尔不仅拥有斯莱特林的血脉,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巫师。被问及有多强大的时候,一句“成年之后也许可以参考格林德沃”把纯血家长们惊得坐立难安。

再也没人找哈利的麻烦,斯莱特林同学们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恭敬,哈利看得到他们眼中藏得很好的畏惧。

他并不希望让别人害怕自己,但很遗憾地,正如阿布拉克萨斯所说,如果他想改变现状,首先要让他们服从。


一周后,哈利前往圣芒戈探望阿尔法德。

卡迪克被哈利吓破了胆,决斗结束后立刻找到斯拉格霍恩说出了一切,并恳求这位斯莱特林院长的帮助。斯拉格霍恩来到圣芒戈协助治疗,却推拒了高尔家族的请求,卡迪克·高尔至此被霍格沃茨开除。

布莱克家扬言要将卡迪克送进阿兹卡班,但还没等他们行动,卡迪克就被家族送去了澳大利亚。

不得不说,对于被流放的英国人来说,是个很合适的地方。

由于得到了及时的治疗,阿尔法德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可以躺在床上和朋友开玩笑了。


阿尔法德和哈利寒暄了一会儿,趁家长离开,病房里只有他们和阿布拉克萨斯,他突然问:“汤姆,也就是说,送你巧克力的不是安娜?”

“当然不是,是卡迪克的跟班用复方汤剂扮演的。她没受伤,现在很好。”

阿尔法德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

“你都躺病床上了,还关心这个?”哈利奇怪地问。

“还看不出来吗,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拖长声音道:“这小子喜欢那个混血女巫。”

“可他上周念叨的还是另外一个名字!”哈利反驳道,“这怎么能叫喜欢呢?”

阿布拉克萨斯:“……”你长得这么帅,还这么纯爱干什么,以后多少女巫得为你抢破头啊。

他刚想解释纯血家族的巫师必须和纯血结婚,但是私底下玩得花各找各的是很正常的事,就听见阿尔法德说:“那都是装的。”

哈利:“啊?”

阿布拉克萨斯:“啊?”

“我喜欢她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你知道布莱克家是什么情况……我怕他们伤害她,只好装成花花公子。”

“哦天哪,阿尔法德,这可真是个追女孩儿的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哈利用赞叹的语气讽刺道。

你还用得着追吗?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说。

阿尔法德那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红晕,他尴尬地说:“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对了,阿布,你刚才想说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自己被两个纯爱战士孤立了。


这两人开始讨论那个叫安娜的女巫,就在哈利给阿尔法德支招建议他学线性代数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憋出一句:“愚蠢!”

两人同步转头看他。

“不,里德尔,我没骂你。”阿布拉克萨斯的语气马上变得软绵绵的,但转头对着阿尔法德又换了张脸。

“阿尔法德,你打算去讨好一个混血拉文克劳?然后呢?你真的以为你们会有任何结果吗?”

“等我成年了,我可以离开布莱克家!”

“就因为一个女巫?别傻了,我们的命运就是找个纯血女巫联姻,维系家族的传承和荣耀。你当然可以去找情人,但你如果以为你能和一个混血有童话结局,你就大错特错了!”

“那你觉得家族的做法是对的吗?!”阿尔法德几乎吼起来了。哈利连忙拔出魔杖,施了个静音咒。

阿布拉克萨斯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冷冰冰地说:“这是作为纯血家族继承人的代价,我早已接受。”

阿尔法德一言不发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直到他不安地别过脸。

“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到时候,我会把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扔回你脸上。”阿尔法德冷笑一声。


剩下的学期在平静中过去,哈利和阿尔法德的关系越来越近,不知是因为分享秘密还是分享数学——或许都有。

从阿尔法德口中,哈利得知阿布拉克萨斯和阿尔法德是婴儿时期就在同一张地板上爬的朋友。因此,这两人虽然经常吵架,但每次最后还是会和好。

不知不觉中,斯莱特林长桌中央的座位固定为了布莱克、里德尔和马尔福。

现在,混血斯莱特林的日子好过了许多,霸凌者们也不再找其他学院麻种的麻烦。但哈利离开学校时,依然把卡迪克那群跟班叫到了公共休息室。

“在我去德姆斯特朗的这一学年里,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霸凌同学的传闻。”

他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人,不容反驳地说。“明白了吗?”

“明白……”卡迪克其中一个跟班弱弱地答。谁敢啊,吃饱了撑的想被毒蛇缠身了?再说了,马尔福和布莱克都站在里德尔身后了,他们这些人还能怎么样。

“如果有人违反,写信告诉我。”哈利对爱德华说。

梅林啊,还有眼线。卡迪克的跟班在心里吐槽道,活爹,谁霸凌得过你啊。


整个假期,哈利都待在孤儿院。战时管控比较严格,人们时刻都担心空袭,哈利没什么事干,只能学习。

他搜集了不少关于德姆斯特朗的报纸和书册,据说德姆斯特朗拥有最神秘的校址,不知道他们到时候怎么过去。

终于,开学的前一天,他收到了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件,要求他去国王十字车站会合。他到达车站时,发现阿尔法德和阿布拉克萨斯也在这里。

阿布拉克萨斯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去德姆斯特朗的不止八名选手,我们虽然不参赛,但可以去交换。”

“你知道的,有权有势能使鬼推磨。”阿尔法德补充道。“我敢说,我家人希望我多学点儿黑魔法呢。”

“知道我们要怎么去——”哈利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一花,一辆熟悉的深红色列车停在站台。车门打开,邓布利多向他们挥手。

“我是带队的教授。”他解释道,“我们将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前往德姆斯特朗。”

哈利困惑地问:“教授,暂且不提有没有铁路的问题,等霍格沃茨特快开到德姆斯特朗,我们已经迟到好多天了。”

邓布利多笑起来。他现在还是中年人的模样,笑容甚至让他显得更年轻了。

“虽然霍格沃茨特快平时开得很慢,但它被称为特快是有原因的。先生们,坐稳了。”


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发出与平常不同的一声啸叫,哈利感到有一个巨大的钩子狠狠地拽他的肚脐眼,他仿佛被挤进一个狭窄的管子里,不知在里面挣扎了多久,突然一下被挤出来了。

他重重地摔出去,倒在阿尔法德身上,最底下是倒霉的阿布拉克萨斯。

摔成一团的三人好不容易爬起来,来不及抱怨糟糕的旅程,车窗外的风景摄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不远处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城堡,它的后面有一个广袤的湖泊,它的颜色比天空还要纯净,上面停着一些幽灵般的大船。周围全是山脉,盛夏时节仍有积雪,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他们抵达了德姆斯特朗。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跟随德姆斯特朗的伯格教授,她会为你们安排住宿。”邓布利多说,“我要把霍格沃茨特快还回去了。”


伯格教授是个十分强壮的女人,她是战争魔法课的教授。

根据安排,霍格沃茨的学生将和德姆斯特朗的高年级一起住。在前往宿舍的途中,哈利看见一辆由飞马拉的金光灿烂的马车,就像来自童话书的插画,身着淡蓝色袍子的少男少女们从里面走出来。

“快看,那是什么?”阿尔法德指着另一边惊呼道。

哈利望过去,发现那是另外一所学校的学生,穿着厚实,坐在一截巨大的树干上,他们身边是……是熊吗?!

“那是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来自俄罗斯。”伯格教授解释道,“他们喜欢把整棵树当扫帚骑,养猛兽和一些魔法生物并肩作战。为此,这次比赛我们还请来了神奇动物专家。”


当晚,哈利在晚宴上见到了那位神奇动物专家,他看上去有些沉默害羞,名字叫纽特·斯卡曼德。他坐立不安,旁边坐着一位迷人又危险的黑发女子。

在一连串公式化的欢迎致辞后,德姆斯特朗的校长热情洋溢地介绍道:“最终,让我们欢迎本次比赛的最大赞助方,我们的贵客罗齐尔女士!”

纽特又往旁边挪了挪,恨不得和罗齐尔划出一条东非大裂谷。

伯格教授似乎对罗齐尔非常不屑。她咬牙切齿低声道:“呵,巫粹党。”

坏了。哈利想,不会真要闹格林德沃了吧。


————————————


暑假里,汤姆跟着小天狼星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一到包厢,他又被韦斯莱夫人抱了个满怀,然后被几个韦斯莱在肩背上拍来拍去。

“梅林的胡子,哈利你长高了好多!”韦斯莱夫人高兴极了。这孩子以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她总是担心。

和上一次不同,汤姆已经放弃挣扎了。

说实在的,他对球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神奇的是,绝大部分巫师都为魁地奇疯狂,许多各国魔法界重要人物悉数到场,汤姆把他们都记了下来。

媚娃入场时,罗恩简直要从看台跳下去了,汤姆伸手拉了他一把。

赫敏很不高兴:“罗恩,你怎么这样!看看哈利多冷静!”

因为我对这种低级的诱惑不感兴趣。汤姆在心里说。


他的目光投向马尔福家所在的看台。

马尔福还是这么善于左右逢源,有着家族积累的庞大财富和政治影响力。来到这个身体之前,他的第一阶段目标就是把马尔福和布莱克两个家族变成自己的追随者。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纯血论来获得支持。唯一的问题是他自己的血统,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拥有斯莱特林血脉,现在看来问题倒是迎刃而解了。

汤姆从来都不认为纯血论是对的,在他眼里,管你纯血混血,在座的同学们都是垃圾。但为了达成目的,为了攫取权力,他从来都不择手段。

不过,变成哈利·波特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根本不需要利用纯血家族那些狗屁不通的自傲。获得权力变得那么容易,简直触手可及。布莱克家已经在他手里,而马尔福……

原来哈利的信件里提到过的日记本是魂器,简直是将把柄送到了他手里。


无聊的比赛终于结束了,当天夜深之时,汤姆突然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他走出帐篷,发现一群蒙面巫师把三个麻瓜吊在空中折磨。

他往那个方向走,听见罗恩、赫敏和马尔福吵架的声音。

真有意思,汤姆想,那些蒙面巫师好歹还知道遮掩自己的身份,德拉科·马尔福却得意洋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和这起事件有关联似的。

这时,他听见不远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喊道:“尸骨再现!”

天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魔标记,汤姆觉得它设计得还不错,就是有点粗糙。

他没去追那个嫌犯,而是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看见一群傲罗出现在那个方向,似乎抓走了一只家养小精灵。他们真的觉得家养小精灵会发射黑魔标记吗?汤姆被魔法部的愚蠢震惊了。

这时,汤姆的视线里出现了德拉科浅金色的脑袋,他正在往回走,身边没有其他人。

汤姆微笑起来,跟了上去。


德拉科走到树林的时候,四周突然静得可怕,让他毛骨悚然。

他转过头去,只见一道红光迎面而来,他的魔杖脱手,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接住。

波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比上学年长高了很多,德拉科不再能俯视他的死对头了。他的魔力带着一股压迫感,脸上的笑容让德拉科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波特,你想干什么?”他壮着胆子高声说,“我要告诉我爸爸!”

“哦,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带我去找卢修斯,私底下的,如何?”

德拉科害怕得发抖。这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波特。他拔腿想跑,连魔杖都不管了,但波特只是抬起手,绳子就凭空出现,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波特脸上依然挂着冷冰冰的微笑,开始围着他踱步,像是戏弄猎物一般。

“我想,你还不清楚那个标记的含义,也不清楚作为食死徒的含义,那么,让我教教你。”汤姆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德拉科的魔杖。“你们不应该感到荣耀,你们应该感到恐惧。因为——你们选择了与我为敌。”

他把魔杖狠狠地戳到德拉科的脖颈上,后者又痛又怕,眼泪掉了下来。

“我有的是办法把你送进阿兹卡班,事实上,现在就可以。你猜,我用你的魔杖施一个黑魔标记,再给你一个遗忘咒,会发生什么?”

“我……你不会……他们不会信……”

“他们当然会信,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汤姆恶意地笑道,“现在,带我去找卢修斯,还是说他正忙着折磨那几个麻瓜?记住,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德拉科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个夜晚的。

他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日记本”、“黑魔王”之类词语,自己的父亲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别惹波特。”卢修斯声音嘶哑。“我们……从未追随过黑魔王,别再提了。”

德拉科打了个寒颤。

“你说他是去年开始性格大变的?”

“是的,父亲。”

卢修斯沉思道:“肯定是布莱克的影响……我小瞧他了,看来他是个真正的斯莱特林。”


汤姆回到帐篷,又被小天狼星和韦斯莱一家好一顿担心。在保证自己不再乱跑之后,被韦斯莱夫人投喂了一颗牛奶糖。

说实话,汤姆在威胁卢修斯的时候,差点儿以为他要喊着什么爱啊忠诚啊之类的东西誓死不从了,但马尔福投降得很快,非常审时度势,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

他咬着牛奶糖,开始思考出问题的是自己、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

肯定是格兰芬多。


汤姆一直在试图研究永生的好方法,在不停的学习中,假期很快过去。

开学典礼上,邓布利多宣布了三强争霸赛的事。整个学校一片欢腾。

莱姆斯·卢平稳稳当当地坐在教授席,成了第一个破除诅咒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平稳的校园生活持续到十月份,霍格沃茨迎来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邓布利多正式拿出了火焰杯。

汤姆没有报名的想法,他并不需要三强赛的荣誉,消灭黑魔王可比这个有含金量多了。不过他想,他可以把看不顺眼的人的名字都扔进去,简直是一场合法谋杀。

说干就干,汤姆花了一天破解了邓布利多的年龄线,对火焰杯施了混淆咒,把一堆纸条扔了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不久,巴蒂·克劳奇的身影出现在礼堂,对火焰杯又施了个混淆咒。

魔法相互影响变异,可怜的火焰杯彻底坏掉了。

后半夜,双胞胎悄悄溜进礼堂,惊喜地发现年龄线毫无作用,他们可以接近火焰杯了!他们急忙报了名,又私底下告诉了几个朋友和他们亲爱的弟弟。

罗恩神神秘秘地问他想不想报名三强赛的时候,汤姆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只回答:“不想。”

第二天,年龄线会在夜里失效的消息秘密地传遍了霍格沃茨,晚上悄悄来报名的学生络绎不绝。


“好了,我想火焰杯就要作出决定了。”

万圣节宴会上,邓布利多向激动的人群宣布。

一张纸条飞出。

“德姆斯特朗,维克多·克鲁姆。”

鼓掌声欢呼声响起。

“布斯巴顿,芙蓉·德拉库尔。”

“霍格沃茨,塞德里克·迪戈里。”

许多霍格沃茨学生都叹声叹气。

奇怪,汤姆想,他们根本没有报名资格,叹什么气?

这时,又一张纸条喷出。

邓布利多瞪着上面的名字,沉默了很久才念道:“哈利·波特。”

但他话音刚落,火焰杯又双叒叕变红了,它红得那么耀眼,像要爆炸似的。然后它吐出一张纸条,又一张纸条,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简直像火山在喷发。

纸条在空中四处飞舞,落得四处都是,礼堂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抢纸条,大声地念出上面的名字。

“乔治·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

“德拉科·马尔福!”

“格雷戈里·高尔!文森特·克拉布!”

“罗恩·韦斯莱!”

“安吉丽娜·约翰逊!”

“秋·张!”

……

最后,大家发现几乎所有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的学生都被火焰杯选中了。

邓布利多:“……”

卢多·巴格曼:“……”

汤姆:???

喝着自己父亲复方汤剂的小巴蒂:???

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他们真没见过。


————————————

汤姆:你们格兰芬多……(掐人中)


【彩蛋小剧场:满门忠烈(奸佞)x】

德拉科:谁懂啊,走在路上就被盯上了。这已经是被揍的第二顿了……

卢修斯:啥都不想说了,心灵受到严重创伤。这辈子不想再看到日记本。

阿布:虽然差点儿被拖进空教室揍了,但是对方是个正人君子下不了手,我一顿嘴炮还混了个二把手位置,嘿嘿!

德拉科&卢修斯:……

不渡

这下谁还分得清救世主和黑魔王(8)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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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之后,霍格沃茨的混乱才平息下来。

邓布利多已经宣布:从被选中的一刻起,勇士们就和这个古老的魔法道具缔结了契约,必须参加。

有没报名而捶胸顿足的,有莫名其妙被别人报名而恐慌不安的,有被选中才听说三强赛死过人而睡不着觉的……所有学生都在疯狂地讨论三强赛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不论是上课、下课还是半夜,甚至说梦话都是三强赛。

“你敢相信吗?哈利,那个杯子绝对是老年痴呆了!”罗恩喜滋滋地说。

“三强赛很危险!”赫敏瞪了他一眼,担忧道。...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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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之后,霍格沃茨的混乱才平息下来。

邓布利多已经宣布:从被选中的一刻起,勇士们就和这个古老的魔法道具缔结了契约,必须参加。

有没报名而捶胸顿足的,有莫名其妙被别人报名而恐慌不安的,有被选中才听说三强赛死过人而睡不着觉的……所有学生都在疯狂地讨论三强赛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不论是上课、下课还是半夜,甚至说梦话都是三强赛。

“你敢相信吗?哈利,那个杯子绝对是老年痴呆了!”罗恩喜滋滋地说。

“三强赛很危险!”赫敏瞪了他一眼,担忧道。

汤姆没有回答。他正忙着怀疑人生。他发誓他只丢了几个人的名字进去,他虽然是个邪恶的斯莱特林,但还没胆大包天到谋杀全校,那是格兰芬多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女士们,先生们,安静!”

麦格教授在讲台上气得冒烟,恨不得把这些学生全都变成课本。看在梅林的份上,连格兰杰都在交头接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麦格教授决定下课后立刻去校长办公室,今天必须把三强赛这事做个了结。


麦格教授刚进校长办公室,就听见争执不休的吵闹声。

“理论上可以尝试撤销契约,但那十分危险,尤其是对未成年巫师来说,我们不知道火焰杯究竟遭遇了什么。”

马克西姆夫人原本低沉的声音拔升了不止一个调。“可这不公平!”

“抱歉,他们必须参加——”

“别吵了,大家别吵了。”巴格曼汗流浃背。

卡卡洛夫吹胡子瞪眼。“难道我们十几个学生打一条龙,你们整个霍格沃茨打一条龙?这是作弊!”

“要不多弄几条龙……”角落一个颤颤巍巍的魔法部官员说。

查理站起来,指着那个官员大喊:“你别太荒谬!”

尽管邓布利多看上去有些疲惫,但麦格还是残忍地提出来:“阿不思,我们需要尽快拿定一个方案,三个学校的学生全都闹翻天了。”

邓布利多:“……”

“女士们,先生们,我有一个主意。”邓布利多说,“我们以学校为单位,将赛制改成团体赛。”

“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霍格沃茨人多,还是不公平!”马克西姆夫人说。

“平均分如何?”

这下麦格不满意了:“阿不思,他们的勇士们都是高年级生,我们这边连不知死活的一年级都有呢!”

“按照年龄加权。”

“这好像是个可行的方案。”马克西姆夫人疑惑道,“可是项目该怎么办?如何给每个人公正评分?如何保证一年级生的安全?总不能让一年级斗龙吧!”

这群人又吵了起来,整整一个钟头后,他们终于就如何安全、高效、公正、量化地进行竞赛达成了共识。

这个方案一切都很好,除了缺少观赏性。但这是没办法的事,生活除了乙方的苟且,还有甲方的妥协。


“什么?!三强赛第一场是考试?!!!”

早餐桌上,罗恩一口南瓜汁喷了出来。

汤姆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考试?他们有说考什么吗?”赫敏两眼发光,这会儿她看上去倒后悔自己没报名三强赛了。

“神奇生物,草药,魔药,炼金,魔文,解咒综合实践,魔咒综合实践,黑魔法综合实践。”汤姆淡定地回答。

“黑魔法?”赫敏皱起眉头。

“哦,在我们这里叫黑魔法防御术。”

罗恩悲伤地瘫倒在桌子上,仿佛生命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你不如说全是考点算了。”他喃喃道。

“罗恩,打起精神来,我们霍格沃茨一定要赢!”赫敏推了推他,激情洋溢地说:“我可以帮你补习!”

“哦……”罗恩眼神失去了焦距。


回到宿舍,汤姆看见公共休息室张贴出了新的告示。

等等……学校作为总体参赛?加权平均?

汤姆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当他潜进档案室查找资料,看到霍格沃茨这些被选中的“勇士”们的期末成绩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邓布利多怎么能同意这个方案?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勇士们都是精挑细选的优秀学生,就算按照年龄加权,霍格沃茨也不可能赢,毕竟光长年龄不长脑子的人太多了。

汤姆绝不容忍霍格沃茨输掉。如果是迪戈里个人参赛,输了就输了,与他无关,但霍格沃茨整体参赛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所学校平日里都标榜自己是欧洲最好的学校,但大规模竞赛交流很少,谁也不服谁。要是输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汤姆想象了一下自己毕业后谈起学校,别人恍然大悟:“哦,就是欧洲最菜的那所学校啊!”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场景出现!

汤姆思来想去,决定组建一个三强赛补习小组。除了为霍格沃茨的荣誉努力,还可以招揽同学,为自己的黑魔王事业添砖加瓦,一举两得。


麦格教授对此十分惊喜,仅仅一天之后,汤姆在她的帮助下走完了社团组建程序。

罗恩惊恐万分,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好兄弟了。赫敏非常激动,虽然没有报名三强赛,却自愿地成为了他的左右手,甚至开始拟定复习大纲。

说实话,汤姆虽然瞧不起所有人,但他觉得赫敏确实是那一堆蠢货里格外闪亮的正常人。尤其在他以威逼利诱的形式让四个学院的勇士们坐在一起、并开始给他们补课之后,赫敏在对比之下显得更加宝贵了。

比如此时此刻。

“不,漂浮咒需要持续供给魔力,感受魔力的流动,像平稳的水流,维持住它,再试一遍。”汤姆用平生最大的耐心说。

“再试一遍,感受魔力流动……”

“什么叫感受不到魔力流动?你是巫师还是哑炮?!”

“你四年级了!连个漂浮咒都用不好?你他妈的退学吧!”

“——哈利!”赫敏着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要责骂同学呀,你以前很有礼貌的。”

汤姆深吸一口气,对被骂懵的高尔露出一个假笑。“你她妈的退学吧,请。”

德拉科在背景里默默看书,又害怕又想笑。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类似的情景发生了无数次。

汤姆从鄙视、不解、气愤到崩溃,最后归于平静。当他想杀太多人又没法动手时,慢慢就不想杀人了,而是开始思考这些蠢货的存在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或许意义在于——在他们的衬托下,罗恩这样的中等生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了脑子灵活、只是不爱学习的天才,起码能教。不像克拉布和高尔,教一次心肌梗塞一次。

汤姆记得几十年前的卡迪克·高尔虽然长得同样丑陋,但魔法能力还算过关。高尔这几十年是和猩猩杂交了,还是返祖了?

简直是斯莱特林的耻辱!

好消息是,自从三强赛俱乐部的组建在霍格沃茨传开,越来越多的高年级学生也加入进来,其中不乏塞德里克这样人帅心善、乐于助人的学长,于是汤姆立刻把高尔和克拉布扔给了塞德里克。


汤姆的教学颇具成效,到比赛第一场开始前,同学们的知识掌握情况都有所提高,许多之前不会的基础魔咒也都能放出来了。

与此同时,三强赛俱乐部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被同学们私下称呼为阿兹卡班学院,意为进来就是坐牢,而他、赫敏和几个成绩优异的高年级则被戏称为学院教授。

“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个名号完全从学生们印象中消失了,波特教授的美名传遍霍格沃茨,能止小儿夜啼。

在波特教授的威压下,四个学院的倒霉蛋们不得不团结一致,竟然培养出惺惺相惜的感情。用餐时的学院长桌开始出现不同的颜色,连邓布利多都对此专门赞扬。

“为友谊与团结,每个学院各加五十分。”邓布利多和蔼地笑着说。

虽然加了和没加一个效果,但大家都很开心。

汤姆想,这画饼的技术还是得和邓布利多学学。


————————————


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哈利听见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他抬起头,发现他们都在看不远处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她有着淡蓝的眼眸,长长的银色卷发像瀑布般洒落腰际,皮肤散发着莹白光泽,像月色一样美丽。

哈利在一阵眩晕中感到了奇怪。晚宴开始时,这个女生确实也很漂亮,但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惑人。

“朱丽叶特,控制你的魔法!”他听见布斯巴顿的随行教授低声斥责道。

“我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个叫朱丽叶特的女生着急地回答。

“那是个混血媚娃。一种伪装成美丽人类女性的低劣魔法生物。”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一声,鄙夷道,“要我说,和她们就是巫师的耻辱,允许混血媚娃进入学校更是布斯巴顿的沦落。”

他的话被朱丽叶特听见了,她转过头,狠狠瞪着他。

“里德尔,你觉得呢?”阿布拉克萨斯继续拖长声音问哈利。

“我觉得她和普通巫师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哈利真诚地说,“霍格沃茨也应该给予有智慧的魔法生物受教育的机会。”

阿尔法德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那副被打脸又只能忍的表情,差点儿笑出了声。

朱丽叶特看着哈利,她的表情十分惊讶。

晚宴结束后,她走到他们面前,对哈利说:“你是个高尚的巫师,你不应该和这种垃圾交朋友。”

她狠狠瞪了阿布拉克萨斯一眼,在他出言不逊之前甩头就走,长发在空中飘荡,刷地打在阿布拉克萨斯脸上。

阿布拉克萨斯愣在原地,像被抽了一鞭,但鞭子上带着花朵的芳香。

“她真辣。”阿尔法德不带丝毫感情地、纯粹陈述事实地说。

“她真辣。”哈利不带丝毫感情地、纯粹陈述事实地附和。

阿布拉克萨斯恼羞成怒:“你们两个闭嘴!”

“急了。”阿尔法德摇头。居然叫里德尔闭嘴,看来是真急了。


从那天开始,朱丽叶特见阿布拉克萨斯一次嘲讽他一次。

阿布拉克萨斯每次都奋起反抗,但是吵不过她。朱丽叶特说“我看你也长得像个媚娃”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让哈利觉得他可以拿个冥想盆保存起来。

“你这么讨厌我,还跑来找我干什么?还不快离开!”阿布拉克萨斯气愤道。

朱丽叶特甩动头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来找汤姆的,你才该离开!”

“行了行了……”哈利拉开他们,“朱莉,我对你上次提到的魔法生物法律很感兴趣,我们可以比照一下英法的不同。”

朱丽叶特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孩,或许是因为家里有不少人从政,对魔法世界的法律和政治颇有研究。自从知道哈利对魔法生物的态度,经常和他讨论魔法生物的生活、群落和巫师应该做出的改变。

如果她不时常抱怨阿布拉克萨斯的话,那就更好了。


德姆斯特朗的课程让哈利大开眼界。

战争魔法和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有些类似,虽然更强调进攻,而且其中加入了许多范围魔法、多人施法的内容,强调巫师们的配合。

哈利学得格外认真,他觉得如果傲罗和打击手能好好学这门课,在面对黑巫师时就多了一份保障。

黑魔法课更偏向于单人决斗,也是德姆斯特朗学习的重点。

哈利惊讶地发现,他对教材非常熟悉,其中大多数知识他都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看过。

这门课的教授是个精干的中年女子,她非常喜欢哈利,宣称他是个好苗子,总是在课堂上抽他回答问题,让他上台演示。如果不是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互为对手,她恐怕要亲自训练哈利了。


在德姆斯特朗的第二周结束时,哈利在去魁地奇球场的路上遇到了纽特·斯卡曼德。

他靠在一棵树上,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里德尔先生,邓布利多教授有事找你,在他的临时办公室。”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看着脚下的草地,好像那些草很特别似的。

“好的。”

哈利遗憾地收起扫帚,转身就走。

“等等!”纽特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们说你是个蛇语者……”

哈利皱起眉头,不会又是谴责黑巫师或者什么纯血至上那套吧。

“你能给我当翻译吗?”

“啊?”
“我想知道尼娜在说什么,噢抱歉,尼娜是我的伙伴,是一条如尼纹蛇。她右边的头老是和其他两个头吵架,我不得不把她罩起来,以免被其他两个头咬掉。我想你能不能劝说她和另外两个头和平共处,如尼纹蛇的习性是……”

他讲了整整十分钟,听得哈利目瞪口呆。

“你想让我给三头蛇当心理医生?”

纽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行。”

纽特开心地走了。


哈利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要来颗柠檬雪宝吗?”

“谢谢教授。”哈利从邓布利多手里接过糖,直接吃了。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哈利一眼。

他严肃地说:“汤姆,关于上学期的决斗,你变出许多毒蛇——”

哈利打断他。“我只是想吓吓高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学校里欺凌同学,斯拉格霍恩根本不管——”

“汤姆!”邓布利多威严地喊道。

哈利有点惊讶,他还没见过邓布利多这幅语气呢,老年的他总是被人们认为是个和蔼又有点疯疯癫癫的老头儿。

“我很赞赏你保护同学的初衷,但你需要控制你的魔法。它庞大而狂躁,非常情绪化。”邓布利多的语气柔和下来,“我希望能帮助你。”

“我的确需要。”哈利说,“……谢谢。”

“你可以每天晚饭后来找我。在你离开之前,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待黑魔法?”

“实话说,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课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们将黑魔法视为一种力量和工具,而不是崇拜黑魔法本身。”

“你认为黑魔法是可以被使用的?”

哈利沉默许久。“那要看值不值得了。”他最终回答。

“什么是值得的?”

“对的事情?”

“你如何定义对?”

哈利又顿了很久。“人们共同的愿望。”

“更伟大的利益?”

“是个不错的说法。”

“它是格林德沃的口号。”

哈利:“……”对不起我赞扬早了。

“那你认为,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牺牲少数人是能接受的吗?”

哈利诧异地看着邓布利多。

“当然不。少数为什么不能包括在伟大里呢?”

这下轮到邓布利多沉默了。

良久,他说:“今天是周末,我就不剥夺你和朋友玩闹的时间了。回去吧,”他停顿了一下,“——汤姆。”



不渡

这下谁还分得清救世主和黑魔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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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本以为第二轮比赛比在霍格沃茨更艰难,但事实证明,能来到德姆斯特朗的都是些聪明人。打算挑战哈利的选手们通常会选择先挑战他第一轮比赛的对手,然后无一例外地倒在了沃尔布加和海因茨的魔杖下。

托他们的福,哈利清闲地坐在第一名的宝座上,第二轮眼看要结束了,都没等来任何一场决斗。

但他有更大的麻烦。大麻烦的名字是格林德沃。


“你小子,太慢了!”

格林德沃一边责骂,一边指挥家般优雅地挥动魔杖,各种颜色的魔咒不停地向哈利打去。

“只用魔法挡,...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本章点击就看=> 汤姆:伏地魔竟是我自己】


哈利本以为第二轮比赛比在霍格沃茨更艰难,但事实证明,能来到德姆斯特朗的都是些聪明人。打算挑战哈利的选手们通常会选择先挑战他第一轮比赛的对手,然后无一例外地倒在了沃尔布加和海因茨的魔杖下。

托他们的福,哈利清闲地坐在第一名的宝座上,第二轮眼看要结束了,都没等来任何一场决斗。

但他有更大的麻烦。大麻烦的名字是格林德沃。


“你小子,太慢了!”

格林德沃一边责骂,一边指挥家般优雅地挥动魔杖,各种颜色的魔咒不停地向哈利打去。

“只用魔法挡,不准动!”

哈利手忙脚乱地撑起铁甲咒,格林德沃的魔咒撞在上面,打得他不得不向后踉跄几步,同时看准时机,对墙角的桌子使用飞来咒,挡住第二道可疑的紫色光芒。

那道紫色光芒将桌子轰成碎片,哈利眼角一跳,但挥动魔杖的手没有停下——果不其然,他匆忙将碎木板变成盾牌的同时,第三道魔咒撞上了它。

格林德沃心里乐开了花,除了不用致命的黑魔法,他并没有留手。他相信九成九的巫师都会在一分钟之内倒在他的魔杖下,但这九成九显然不包括他骗来的学生汤姆·里德尔。

他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严厉地批评道:“有进步,但还不够。身手敏捷、擅长闪避是你的优势,但不要忘记你是个巫师,魔法才是你的本能。试想,如果你腿断了,难道就任人宰割吗?”

“你能别咒我吗?”哈利无奈地说。

“一个强大的巫师可以有强项和短板,但不能有弱点,我这是在帮你弥补。”

“你刚才用了哪些魔咒?”哈利问。

“你认出了哪些?”

“切割咒,悬吊咒,还有一种冰冻的黑魔法……”哈利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有仇吗?”

格林德沃惊奇地看着他。“没看出来,黑魔法基础打得很牢啊。”

哈利瞪着他,哑口无言。什么叫基础打得牢?他明明是为了知己知彼才在霍格沃茨禁书区了解这些,又不是他想自学成才的!

“用过不可饶恕咒吗?”格林德沃问。

哈利猛地转头:“绝无可能!那是要进阿兹卡班的!”

“但你读过该怎么用?”

“……读过。”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试图教。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哈利阴阳怪气道:“盖尔·格林先生,你似乎忘了些什么。”

“什么?”格林德沃不耐烦道。

“邓布利多教授的秘密。你说他与你谋划统治麻瓜,我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哈利急切地说。

“说来话长,但他根本不是你们认为的圣人。”

格林德沃冷哼一声,坐下来,开始讲述他是如何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前往戈德里克山谷并结识邓布利多的。

他从内衬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抽出来几封信,将其中一封递给哈利。

哈利打开它,邓布利多的字迹映入眼帘。


盖勒特——

你提到巫师统治是为了麻瓜自身的利益,我认为这是关键的一点。是的,我们被赋予能力,是的,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者的权力,但它同时包含了对于被统治者的责任。

……

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

阿不思


哈利不敢置信的目光从手里的纸,投向格林德沃神情阴郁的脸,又看回那张纸,仿佛要把它看一个洞出来。

更伟大的利益,是邓布利多提出来的?他想要统治麻瓜?可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万个问题在火山爆发。

“你怎么看?”格林德沃问。

“这些观点是错的。”

“怎么错了?”格林德沃高声道,“如你所见,阿不思也是这样认为——”

“因为能力并不能赋予统治者权力,赋予统治者权力的是人们的支持。”哈利坚定地说,并未因为反驳的是从前的邓布利多而产生一丝犹疑。

格林德沃看着他良久,慢慢地说道:“有趣的观点。但人们并不一定选择正确的方向,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哈利没继续和他辩论下去,但显然没被他说服。


“还有个问题。”哈利终究还是没忍住,“你和邓布利多教授以前关系很好?”

信里那句“但我不该抱怨,因为如果你没被开除,你我就无缘见面了”实在是太亲密,而且哪个正经人把几十年前的信随身揣在怀里啊?

“我们曾立下血盟,发誓永不与对方对抗。”格林德沃声音喑哑。

哈利穿越时间前读到的历史里写过,格林德沃从未试图攻占英国,他现在总算明白是为什么了。

但他没忘记,这两人在未来还有一场决斗,如果有血盟存在……

“那现在血盟怎么样了?”

格林德沃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像被他一刀捅进了大动脉。

他没说话,但哈利心下了然,问道:“怎么没的?”

“你问题太多了!出去!”

哈利一头雾水地走了。


第三轮比赛开始之前,德姆斯特朗暗潮涌动。

强者会被联合针对,弱者则会第一个出局,要在大乱斗中取得胜利,最好的方法是组成暂时的团队,先打败其他选手。

但不是所有人都心怀鬼胎。比赛前夕,海因茨和朱丽叶特找到哈利,向他表达了组队的愿望。

“当然了,打败其他选手后,别指望我们会把奖杯送给你。”海因茨光明磊落地说。

“很公平。”哈利回答。

来找哈利组队的人不止他们两人。比赛当天,随着裁判宣布决斗开始,至少三分之一的人站到了他身边,和剩下几个小团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对峙着,对方有些人紧张得手发抖。

沃尔布加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其他选手,海因茨微微弓下腰,朱丽叶特露出美丽却危险的微笑。他们在等一个指令。

哈利的魔杖指向前方。“进攻。”

刹那间,数十个魔咒在空中飞舞,沃尔布加和海因茨的黑魔法直接击倒了某位不幸的选手,朱丽叶特的变形术让台面升起一堵石墙,挡住一只猛冲过来的熊。

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让其他选手出局。最后一个对手——来自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倒着飞出场地后,海因茨、沃尔布加和朱丽叶特慢慢转身。

“那么,我们说好的。”海因茨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哈利笑着点头。

“朋友们,鞠躬。”海因茨说。

比赛裁判惊愕地看见,这些学生围成一个松散的圈,攥着魔杖的手放在右胸,微微低头躬身,然后同时将魔杖指向站在中心那个英俊的黑发少年。

“霹雳爆炸!”“粉身碎骨!”“障碍重重!”

哈利向左边迈出一步,偏过头躲过前两道咒语,同时撑起一个铁甲咒。

他突然非常感谢格林德沃的教学。


————————————


霍格沃茨在第二个项目上大获全胜。

马克西姆夫人生气极了,因为不仅有学生在禁林遭遇了危险,还有学生直到比赛结束都不得不挂在树上,想尽办法把自己放下来。

除了树上,还有陷进齐腰深的沼泽在里面被黏住扑腾不出来的,被动物的粪臭晕过去的……几乎都要感谢某对不愿透露姓名的韦斯莱双子。

马克西姆夫人指责霍格沃茨以不名誉的手段赢得比赛,但霍格沃茨的选手们争辩自己只是想给神奇动物布置陷阱,如果其他学校的学生不幸踏入陷阱,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当然,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卡卡洛夫被黑魔标记的变化吓得够呛,注意力早就不在比赛上了。


汤姆最终还是收养了被他起名为【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鸟蛇。

那只小燕尾狗摇着尾巴跟在罗恩后面,罗恩再三确认小狗绝不是丑陋的男人变成的之后,对自己有了新的宠物十分欣喜。

鸟蛇很喜欢把自己缩得很小,呆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不停地对他叽叽喳喳。

【蛇语者,你的朋友真可爱!】

【早上好,蛇语者,爱你!】

【天气真好啊,花要开了,好耶!】

汤姆被这条阳光开朗的蛇烦得不行,每次都要把它关在笼子里,拿小狗威胁它,它才会安静一段时间。


第二个项目结束后的周末,汤姆收到了卢修斯的回信。他通过活点地图的密道来到霍格莫德,在翻倒巷一间隐蔽的酒吧里见到了裹得严严实实的马尔福家主。

汤姆抽出二手魔杖,施了几个保护隐私、防监听的咒语。

“把你的黑魔标记给我看看。”他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卢修斯冷颤了一下,慢慢挽起袖子,露出一个颜色明显比从前更深的黑魔标记。汤姆的魔杖戳在上面,卢修斯发出吃痛的闷哼。

卡卡洛夫不是个例,黑魔标记真的对他的魔力有反应。汤姆陷入沉思。

卢修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波特先生,魔王将要归来,是真的吗?”

“自己主人的状况都不清楚,你是食死徒还是我是食死徒?”汤姆冷冷地说,“别抱侥幸心理,我前些日子让你去试探其他食死徒,事情办得如何了?”

卢修斯觉得这语气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条件反射地回答:“所有人的黑魔标记都变得更清晰了,主人。”

汤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的卢修斯:“……”

汤姆决定当没听见,继续问:“没有人见过黑魔王?”

“从种种迹象来看,没有。”

汤姆沉思片刻,很可能伏地魔还没真正复活。

“如果黑魔王归来,他们还会继续支持他吗?”

“我不能直接问。”
“显然。但你不是蠢货。”

“按你的指示,我向他们透露了一些我们的会面经过,从暗示的态度来看,有几个人并不希望回到黑魔王身边,比如诺特和埃弗里。”

“聪明人的选择。”

卢修斯看了他一眼,没敢问不聪明会怎么样。


汤姆返回霍格沃茨,变得更加警惕起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查看一遍活点地图,但只看到双胞胎满霍格沃茨乱跑、罗恩和赫敏偷偷约会、一个赫奇帕奇每天半夜去厨房偷吃,其他一点儿异常都没能发现。

时间来到第三个项目,主办方造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有着上百个入口,无数岔道,终点在迷宫中心。但迷宫划成不同区域,每往中心深入,进入分数更高的区域就可以计分。

一个学校的所有选手到达终点,或者倒计时结束时,比赛正式结束,按前两场的平均分规则结算。

由于大多数人都被分到了不同的入口,这次没什么策略可言,汤姆只能希望阿兹卡班的同学们能争口气。


比赛当天,看台上坐满了家长。第二个项目虽然刺激,但没法现场观看——禁林场地太大了,用魔法转播都做不到,于是第三个项目人满为患。

汤姆看见小天狼星在看台上兴奋地向他招手,韦斯莱一家担忧的目光在他和罗恩之间来来回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小天狼星挥了挥手。

小天狼星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

汤姆最后看了一眼活点地图,仍然没发现任何异样,迷宫中的名字都是主办方和教授,有保护学生安全的莱姆斯·卢平、解说员卢多·巴格曼、专程前来恭贺选手的巴蒂·克劳奇,都是预料之中的人。

他把地图收回去,拔出魔杖,走进了迷宫。


汤姆维持着一个光亮咒,向北方走去。他走得很从容,像是来观光的一样。

他遇见的第一个障碍是一只博格特,它变成了汤姆自己——或者说哈利死去的模样。汤姆愤恨地把它炸到了天上。可笑的博格特,他才不会死去,他会找到办法永生,保持理智与自我的永生。

接着,他烧焦了几只蜘蛛,回答了一个斯芬克斯的谜语。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来到终点。

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站在这里,见他前来,严厉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恭喜,波特先生,你是第一个到达的选手。”他把一本名册递过来,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分数,现在还在不断滚动更新。“请在这里签名。”

汤姆不疑有他,在他接过名册的一瞬间,克劳奇抽出魔杖,动作快得像残影,一道昏迷咒在汤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打在他身上。

然后那本名册发出了白光,一阵天旋地转后,汤姆失去了知觉。


汤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死死地绑了起来,靠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周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墓地。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坩锅,巴蒂·克劳奇搅动着里面的液体,他的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包袱。

他的冬青木魔杖已经不见了,但左臂内侧的魔杖套还在——那里有他的二手魔杖,对方的轻敌给了他机会。

他一边耐心地用无杖魔法解除身上的束缚,一边看着巴蒂·克劳奇将那个婴儿扔进坩锅。

他几乎立刻明白了那是谁——做过魂器之后,以游魂形式存在的伏地魔。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丑陋的东西。

骨、肉、血。虽然汤姆没读过这个魔法的细节,但他明白这是一个复活仪式。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当父亲的骨从坟墓中飘出时,汤姆借着坩锅的火光,辨认出墓碑上的字——

汤姆·里德尔。

——什么?!

难道伏地魔是他儿子?

不对,年龄对不上。他看过以前的报纸,伏地魔50年代就开始活动了。

那么,是一个巧合?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汤姆来到这个身体之后,试着翻找过汤姆·里德尔的踪迹,但没什么结果。他读过关于时间转换器的魔法理论,同时存在的两人不可见面,他因此猜测,他无法和一个同样的灵魂存在于世上,原本的汤姆·里德尔一定是被魔法抹去了踪迹。


当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时,复活仪式完成了,

名为伏地魔的丑陋怪物从坩锅中升起,猩红的眼睛转向他,发出一声又高又冷酷的阴笑。

“波特,很惊讶是吗?他并不是那个愚蠢的司长,而是我忠实的仆人,小巴蒂·克劳奇。”

汤姆明白为什么活点地图没有任何异样了。

“巴蒂和我很像,都有个不成器的父亲,我们都继承了父亲的名字,但我抛弃了它,用另外一个名字创造自己的荣耀。”伏地魔高傲地说。

继承了父亲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终于,那个寻觅已久的答案猛地撞进汤姆的脑海,像一个闪光弹在他眼前炸开,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他们都会蛇语,为什么他能影响黑魔标记,为什么汤姆·里德尔全无踪迹。

想到先前鄙夷伏地魔的话,汤姆两眼一黑。

——伏地魔竟是我自己!


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HP】As You Like It(上)(小天狼星相关)

  

来点儿黑巫师的神烛台!(不是


第一个愿望

“妈的,真倒霉……”蒙顿格斯踏上咯吱作响的楼梯,“那个婊子……晦气的疯眼汉……”

邓不利多禁止他继续盗卖(但实际上,如果主人不在乎,那就不能算偷盗,而西里斯正是那样一位主人)总部物品后他就没再来过了,而且品相最好的那些布莱克家族遗物早就被他运走了,剩下的要么不易移动,要么腐朽不堪,不值得冒着遭受邓不利多失望眼神的风险跑一趟。但眼下反正邓不利多已经入土了,他这阵子运气又不大好,那个奸邪狡诈的吉普赛女人声称要跟他合作搞点儿好货,好吧,商谈过程中蒙顿格斯的注意力或许也有些向她丰满的胸部跑偏(谁不会呢,说真的)——不提也罢。总之他现在急需搞点...

  

来点儿黑巫师的神烛台!(不是


第一个愿望

“妈的,真倒霉……”蒙顿格斯踏上咯吱作响的楼梯,“那个婊子……晦气的疯眼汉……”

邓不利多禁止他继续盗卖(但实际上,如果主人不在乎,那就不能算偷盗,而西里斯正是那样一位主人)总部物品后他就没再来过了,而且品相最好的那些布莱克家族遗物早就被他运走了,剩下的要么不易移动,要么腐朽不堪,不值得冒着遭受邓不利多失望眼神的风险跑一趟。但眼下反正邓不利多已经入土了,他这阵子运气又不大好,那个奸邪狡诈的吉普赛女人声称要跟他合作搞点儿好货,好吧,商谈过程中蒙顿格斯的注意力或许也有些向她丰满的胸部跑偏(谁不会呢,说真的)——不提也罢。总之他现在急需搞点儿钱,否则他恐怕三天内就该跟自己的眼珠子说再见了。

迫不得已,他故地重游,但愿老伙计西里斯能看在威士忌的份儿上,助他度过危机。要知道,通过疯眼汉在门口给斯内普设的那道屁用没有但确实恶心瘆人的考验可不是什么良好的饭后消遣。操,他甚至都没钱吃顿饭,他一整天没吃了。

“我日!!!”蒙顿格斯一屁股跌在储藏室又脏又烂的长毛地毯上,还没尿一裤裆但也差不多了,“我……你……老天爷啊,西……西……”

他终于他妈把自己嗑出幻觉了——不对,他最近根本没嗑,那些家伙可不接受赊账。但那个看上去像西里斯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是西里斯的东西就站在他面前,身着囚服,长发垂肩,面无表情的脸被自下而上的银光照得阴沉诡异。蒙顿格斯甚至能他妈的看清对方眼珠子里自己魔杖的反光。

“我没杀你!”他像头待宰的猪那样尖叫,拼命祈祷这也是疯眼汉该死的防御措施,“我没有!不是我!别来找我!”

然而那东西朝他逼近,蒙顿格斯的尖叫变成了轻轻的吱哇声,他甚至鼓不起勇气确认它有没有脚。随即它抬起双手(他们被锈迹斑斑的手铐铐在一起),伸出一根食指,指尖朝向蒙顿格斯抱在胸前的——

“给你!”蒙顿格斯将那烛台砸过去,但他四肢发软,那玩意儿基本上是滚下去的,险些砸了他自己的脚。他一边踢它一边蹭着地面后退,高举还点亮着的魔杖,后脑勺撞上橱柜。“全还给你!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拜托别杀我!卖掉的那些我也马上找回来,我保证……”

“你想找回它们吗?”西里斯的幽灵轻声询问——它出声后更像幽灵了,尽管不是珍珠白色,但说话带有淡淡的回声。

“没错!当然!”蒙顿格斯点头如蒜捣,“我当然想为你找回它们!我想把你的房子恢复原样!我很抱歉,偷走它们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你英勇地为凤凰社付出生命,但我——”

“如您所愿。”

这句话被淹没在好长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里,像是有人把金子、银子、水晶和宝石塞满了一整麻袋,又胡乱将它们一股脑倒出来。蒙顿格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古董劈头盖脸地从天而降,幽灵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些凡尘俗物,任由它们磕磕撞撞。

“我的……”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整块水晶雕刻而成的盘蛇花瓶,“喂,当心点儿!这东西我卖了五十加隆,还低了呢!要是有裂痕……”

古董雨下了好几分钟,蒙顿格斯抱了满怀的易碎至宝,目之所及尽是宝气珠光。拜那些坚硬棱角所赐,他身上毫无疑问青一块紫一块,但天晓得,他完全不介意被金子砸死。

“我是要死了吗?”他坐在半埋自己的财宝堆中央,做梦般地问,“我是说,这个还真不坏,伙计……”

幽灵——爆发出一阵大笑。

“看看你那样子!”西里斯的镣铐消失了,囚服也变成了衬衫和长裤,他几乎缩成一团,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抬起来指着蒙顿格斯。而且他肯定有脚,因为他在乐得东倒西歪的同时不断将那些宝物踢来踢去。

“你……你不是幽灵。”蒙顿格斯小心地在财宝堆顶上放下怀中的水晶花瓶、瓷盘、琉璃碗等等,循着光翻出脱手的魔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可是……你死了呀,如果你没死,过去一年你在哪儿呢?”

西里斯又笑了好几分钟,蒙顿格斯都开始考虑要捡两件不容易坏的小玩意儿砸他了,他才终于擦着眼泪直起身,随意地踢开两打银杯子,露出那个单头烛台。这玩意儿应该是黄铜做的,既笨重又不值几个钱。换作西里斯刚死那会儿,蒙顿格斯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用袖子仔细擦干净检查上面有没有代表历史纪念意义的徽记了。

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奇怪,西里斯捡起它时蒙顿格斯想到,上面非但没有蜡烛,而且连一滴蜡油都没有,更没有烟熏或受热的痕迹,那么它摆在储藏室显然不是因为有人要举着它照明找东西。所以它是件藏品,尽管长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儿。

“不过,原先买了这些东西的人恐怕会不大高兴吧。”西里斯掂量了几下烛台,又把它在手里转了个圈,仿佛它根本没有重量,或者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们会不会猜到是谁偷的?”

“他们会把我撕成碎片的!”蒙顿格斯惊恐地嚷道,那些不全是卖出去的,还有抵债和求某些人高抬贵手的贿赂。即便他进了阿兹卡班也未必能逃掉,更何况他可不想进阿兹卡班!

“没准儿不会。”西里斯显然很清楚蒙顿格斯在想什么,咧嘴一笑,跟往常一样轻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友好。他瞧不上蒙顿格斯,不过他基本瞧不上任何人,而且凤凰社也没几个人瞧得上蒙顿格斯。反正被这些正直的傻瓜高看几眼也不会收到更多钱,只要他们都知道彼此忠于邓不利多就行,比起假装尊敬他的老好人,蒙顿格斯倒是更喜欢跟西里斯打交道。

“假如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曾买过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为它们找任何人麻烦,而你可以再卖一回,卖得更划算。”西里斯把烛台倒竖在自己手里,本该插蜡烛的尖角夹在手指之间,轻松地掌握着平衡,“怎样?”

“我……我……”诱惑很大,蒙顿格斯几乎要凭本能回答了,但他是个成熟的商人,尤其是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凡是皆有代价……“可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是什么东西?你复活了吗?”

 “嗯……不,当然没有。”本该死去的人再次微笑,其中真实的笑意变得更少,双眼在蒙顿格斯魔杖的荧光中呈现出诡异的冰冷,“或者,你想往你的金库里添点儿金子吗?既然这些都已经卖掉了还回来,你肯定是碰上麻烦了吧。”

“我,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蒙顿格斯结结巴巴地说,“是因为那个烛台?还是……”

“大概吧,总之我能实现你的愿望。”西里斯不耐烦地转转眼珠,“或者掐死你,考虑到你是个没用的小偷。”

“你住这儿的时候我可是给你搞来了不少好酒!”蒙顿格斯竭力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说得就跟我没付钱似的。”西里斯发出嗤鼻声,烛台重新翻了个个儿,在他一步向前时尖角朝向蒙顿格斯的喉咙,蒙顿格斯的膝盖顿时又有点发软。他的魔杖指着西里斯,但天晓得咒语对暴力许愿精灵之类的玩意儿有没有用。

“你……你想要什么?”

“看情况——你的愿望是什么?”

“代价是什么?”蒙顿格斯把魔杖攥出了火星子,另一只手扶着身后的墙,浑身发抖,“你……你把这些东西搬回来,那会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我的命?”

“动动脑子。”西里斯将烛台往前推了推,“如果代价是你的命,我还掐死你干什么?”

“别杀我!”蒙顿格斯忙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只要你赶紧许完你他妈的狗屁愿望!”西里斯厉声道,“我跟你保证,对我在这儿这件事,我比你更不情愿!”

很难相信这不是货真价实的西里斯·布莱克。

“你能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但是,我是说……”蒙顿格斯吞咽了一下,“你能……你能把死人复活吗?”

西里斯眨眨眼,流露出一丝惊讶。“你想复活谁?”

“邓不利多!”蒙顿格斯立刻说,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不计后果的一次了。

西里斯仿佛遭受了一记猝不及防的统统石化,他双眼圆瞪、嘴巴半张,定格在那儿。蒙顿格斯大气不敢出地等了好一会儿,西里斯才慢慢地重新开口。

“邓不利多?”

“你不知道?他是在半个月前,呃嗯……你走了有一年多了,你知道吗?”

“那哈利呢?哈利怎么样了?”西里斯抬起烛台,急切地逼问。

“我不知道,在他姨夫姨妈家吧,我猜。”蒙顿格斯太关注那过于接近自己的烛台尖,快变成斗鸡眼了,“你知道,自从摄魂怪那事儿之后他们就不让我管哈利的事了……但他应该没事儿!如果他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听说的。”

“好吧……很好,”西里斯喃喃,还沉浸在震惊中,“至少……”

“所以你能……?”

“不行。什么都没法起死回生,这是有规则的。”

忽然之间,西里斯变得兴致索然。他从蒙顿格斯面前退开,继续随意地玩弄烛台,同时粗暴地踢走挡在自己与储藏室出口之间的家族遗产,就好像它们只是垃圾。那动静把蒙顿格斯心疼得直咧嘴。

“但你能杀人?”

“不能。”西里斯消失在门外,“刚耍你玩儿呢。”

蒙顿格斯终于缓过劲儿追出去的时候,西里斯跟烛台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廊空荡荡的。老宅跟往日同样安静压抑,无人回应他试探性的搜寻和呼喊。约莫半小时后,蒙顿格斯晕头转向地重回储藏室,发觉财宝并没有消失,仍堆得满满的。

无论如何,那个天晓得是什么的玩意儿说了他可以重新卖一次,对不对?他大概还是能找到几个新买家,解决燃眉之急……


维达湿巾纸

19 | 不敢高声语



  

(01)

四月孟夏,万物繁盛,气序清和。

运送最后一筐杏子的牛车已经驶出安远门,御前班直孟祥搓了搓手,左右一瞟,笑嘻嘻凑过来,对杨沂中叉手道:“好教统制知道,昨日御果挂牌正店,虽说有咱们盯着不许过多走漏消息,但东京城里早有新酒食新杏的惯例,御果分批寄卖,仍是供不应求……”

兼职替官家跑腿发外卖的御前班直统制官杨沂中冷冷一眼,刹住了孟祥的长篇大论:“今日事繁,有话直说。”

孟祥嘿嘿一笑,凑到杨沂中面前低声问:“统制,听说今日杏子里有一筐是官家亲自在树上摘的,不知统制能否,透露一二……?”

杨沂中瞥了孟祥一眼。

他的这个副将家里婆娘的娘家开食肆,有个小店,规模不大,没能......



  

(01)

四月孟夏,万物繁盛,气序清和。

运送最后一筐杏子的牛车已经驶出安远门,御前班直孟祥搓了搓手,左右一瞟,笑嘻嘻凑过来,对杨沂中叉手道:“好教统制知道,昨日御果挂牌正店,虽说有咱们盯着不许过多走漏消息,但东京城里早有新酒食新杏的惯例,御果分批寄卖,仍是供不应求……”

兼职替官家跑腿发外卖的御前班直统制官杨沂中冷冷一眼,刹住了孟祥的长篇大论:“今日事繁,有话直说。”

孟祥嘿嘿一笑,凑到杨沂中面前低声问:“统制,听说今日杏子里有一筐是官家亲自在树上摘的,不知统制能否,透露一二……?”

杨沂中瞥了孟祥一眼。

他的这个副将家里婆娘的娘家开食肆,有个小店,规模不大,没能争取到专营资格,但有这么一个信息渠道,多少也想在赵官家的生意里分一厘好处:皇帝摘的杏子,转手卖出去,加价十倍也有人买账。

杨沂中眯起眼。

这种事——以往并不算什么事,东京繁盛,人口上百万,富丽甲天下,而繁盛里头多少都是这些事,世事如此,平常罢了。几筐杏子,蝇头小利,若是道宗皇帝,听闻此事说不定要为天家矜贵大慰一番。皇城司近水楼台,品级虽低却天子近臣,孟祥在职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向天子讨一点小小的“内部福利”,算什么事呢。

只是。

如今在位的那位……


见杨沂中皱眉,孟祥立刻深施一礼道:“好教统制知道,下官并无不敬之意更无揽财之心,只是浑家敬仰官家,想沾沾天家贵气……”

孟祥严肃道:“我办事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盈余您七我三。”

“……”

杨沂中笑了一下。

“官家摘杏是谁跟你说的?浴佛节在即,你也看到了,官家近日忙着排演新剧,一早就扎在书房里,内侍省三催四请才用了早饭;如今也不比官家刚登基的时候了,早晚都有几位御史盯着,官家亲自爬树摘杏这种事若传出去,李中丞的折子里我等又要辞官以谢天下,你慎言……至于杏子么,确实有一个是官家亲手摘的——”泄气的孟祥眼神又亮起来。

杨沂中慢条斯理地打开蹀躞带上挂的布袋,倒出一个圆滚滚、黄澄澄的杏子来。

“给你?”

孟祥立刻摆手,飞快地告辞了。

杨沂中又慢条斯理地把杏子装回口袋里。


(02)

四月八日浴佛节,又称佛诞节、佛生日,顾名思义,即为释迦牟尼佛祖诞生之日。佛祖诞生在北印度,有天上九龙吐出香水为太子洗浴。因此典故,便有了庆祝的重要内容之一:以香水沐浴佛身。所以,浴佛节又名佛诞节,是一年中最为隆重的佛教节日之一。

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典型的宗教节日,不过官家正兴致勃勃准备的浴佛节节庆却是一出并不怎么尊佛的新戏。


——杨沂中方才真真假假的话里关于官家编写新剧的部分并不是胡诌,皇帝把日常事务扔给赵鼎张浚几位相公,投身文娱“创作”,新戏排练正如火如荼。作为天子近臣,杨沂中是官家的半个影子。《白蛇传》诞生全程都在现场,其中的故事情节,基本已经烂熟于心了。

与诸相公不同,杨沂中并不觉得这出戏是皇帝穷极无聊一时兴起所做。

——毕竟,这有关“天子的出处”。


天地间确有人不可知的力量,在明道宫的井里上演了精彩的偷天换日,道祖天子,或者狸猫,种种不可说,杨沂中在多年的观察中保持了混沌的心知肚明。杨沂中讳莫如深,自然也盼望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偏偏皇帝忽然开口要聊这些“神鬼志异”,杨沂中惊悚之下,自然也格外留心。

白娘子虽为妖身,法力无边,但心地善良。入世为报恩而来,却所托非人,不幸被骗饮下了雄黄。后来救活了软弱无能的丈夫,愤怒之下水漫金山寺,却因此触犯天条,在生下孩子后被法海收入钵内,镇压于雷峰塔下。

这厢官家越写越开心,那厢杨沂中越看越心惊。

白娘子的丈夫在疑心她是蛇妖后背弃了她——这,这,不也是官家的困境么?狸猫之说言犹在耳啊!

杨沂中带着答案看题,越看越笃定。眼看一月后便是五月端午,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身后之人丰富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赵玖坐在杏树杈子上晃荡,左边腿上摊着以都省相公赵鼎、副相刘汲、兵部尚书胡世将鸿胪寺卿翟汝文为代表的折子,每个字都在说图谋西夏得不偿失,北伐之势必遭打击;右边腿上放着枢密使张浚、枢密副使陈规、刑部尚书王庶、御营骑军都统曲端、副都统刘錡副都统李世辅的折子,句句苦诉攻西夏以自肥,御营骑军缺马一事不攻自破,对北伐百利无一害。

看多了,奏疏上整齐排列的墨字好像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语音播报,拥挤着朝赵玖奔来,吵得赵玖眼睛生疼。诸君意见相左,偏偏皇帝此时也没个主意,宋金大局正维系着一种脆弱的平衡,任何冒险的试探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赵玖恨恨咬了一个杏,正糟心得脑仁疼,树下又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官家。”

赵玖俯身一看,是蓝珪。

“官家,太医说杏子性温,如每日大量食用,摄取的热气增加,可能因火热蕴积导致上火,有口舌生疮之患。”大押班苦口婆心。

“无碍,朕心里有数。”

赵玖摆了摆手,说着把在皇帝私聊频道里隔空吵架的两波札子通通投到树下杏子筐里,卷起袖子干活去了。


又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

“官家!”

是元佑太后送来的内侍。

“何事!”赵玖咬着杏子不耐烦道。

“金使来了!”小内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玖顿时有些不满,金使进京固然算是大事,却也不至于到内宫奔跑传讯的地步吧?又不是把黄龙府打下来了,失态至此,果然还是年轻。

“好、好,好教官家知道……诸宗女皇妃皆归,金人乞和,愿,愿,送归二圣与宗室,与大宋约为兄弟。”

园内闻声诸人顿时哗然。

连官家都脚下一滑,带着一捧李子一头栽进了杨统制怀里。


(03)

浴佛节,在京七十二户诸正店,都有新酒上市。东京变作一座微醺的城,四处都有时兴瓜果与醇厚酒香。

《白蛇传》一经放送,固然引起了一些佛道之争。浴佛节才过去了两三天,杨沂中案上已经有了少林寺东京分寺主持和五岳观观主欲对擂御前,以正视听的消息。佛道双方之争为增进节日氛围娱乐民众生活,官家喜闻乐见,在此不赘述。有关系的是,在浴佛节,十大禅院各有浴沸斋会,煎香药糖水相遗,名曰“浴佛水”;京师僧人诵经时经常以豆记数,浴佛节时便把豆子加盐煮熟,送与路人分食,以为结缘;这都是浴佛节的民俗活动。作为东京城里有点政治地位的御前班直统制官,这些东西杨沂中家里自然不需要去佛寺排队,自有僧人送上门结缘。放在往年,这只是桩社交活动,但今年不知为何,杨府上半夜有人偷偷摸摸把这些佛缘之物扔到了三里之外的沟渠里。

赵玖得知这事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又一想,也许是自己平日里对大和尚们实在缺乏尊重,杨沂中跟着有样学样……赵玖本来差点逗笑自己,一下子牵拉到结痂的嘴角,嘶嘶倒抽了口气。

——安顿了金人归还的帝姬,劈头盖脸得知金人愿意废黜刘豫、送归二圣的事,同赵玖此前吃的杏子一并发作,一夜过去嘴角燎泡、牙龈肿痛,发作之急,连第二天杨沂中见了都吓了一跳,急匆匆去找了太医来给赵玖开药。


太医署工作效率很高,不到晌午便有内侍端了凉茶来。赵玖看着一碗漆黑的药水眉头紧锁,心理建设期间,端药的内侍忽然开口,向赵玖进言,愿为官家分忧。

赵玖眉毛一挑:“好啊,若你能分了这个忧,朕欠你一个人情。”

不想这人开口竟说,官家只需让诸位北归的公主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诉金人野蛮,满朝上下便不敢再提和议之事。

赵玖一愣。他看着手里一碗药,漆黑汤水里映出一张年轻却焦苦的面容,嘴角还生了疮,带着几分滑稽。

赵玖便笑了一下。

复大笑起来,拉扯得嘴角破口,鲜血滚落下颌,洇入齿间,喉咙里都尝到了铁锈气。

他大笑着指着自作聪明的内侍,问:“你是要我的姊妹,回到自己的家里还要受辱去死吗?!”


这场短暂的闹剧结束于皇帝把消火的药摔碎在了地上、拦住了前来拖人的御前班直,让杨沂中去叫几个武学的学子,把人吊在林子里打了一顿,冒雨轰回了扬州。


作为伴君最久一位近臣,杨沂中本该在那人语音未落的时候就让人把他的嘴堵上,不该让皇帝这样不体面地发火。

只是当时……赵玖含着血愤恨大笑的样子让杨沂中有些被慑住了。

亭外暴雨,天子一身红衣,露出那样带着癫狂的大笑,唇上血红,齿间血红,似乎似乎瞳孔都洇着血。

杨沂中忽然发觉赵玖有些陌生,宽袍大袖金带红衣里的模样不似人君,反而摄人心魄旖旎骀荡如——

杨沂中连忙低下头,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抬手扯住了赵玖的衣摆。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碎瓷遍地,官家当心。”


衣袂飘摇的白娘子在金山寺外,声音凄凄。你巧言蛊惑、佛口贼心,你就不怕世人唾骂、人神共愤?*



(04)

众所周知,官家这几天脾气大。

赵玖背着手,在凉亭里左右踱步,时不时就捂着嘴抽气,像只困在笼中的猛兽,背影都散发出一种不好惹的气质。

刘晏踌躇了一会儿,才碰了碰杨沂中的手肘,朝外努了努嘴。

杨沂中没想到这个老实本分的同僚提给了他一个人。


孟祥被捆得结实,鼻青脸肿已经快要辨不清面容。

刘晏踢了孟祥一脚,他倒在杨沂中脚下立刻哭了起来。

“说话,没让你哭。”

孟祥再抬起头,鼻涕眼泪一大把,只向着杨沂中磕头,磕得额上青红一片,满嘴求统制饶恕。

刘晏无奈,又让人把孟祥拖了去,拽着杨统制低声质问:“杨沂中,你可知道,擅动天子饮食,是什么罪过吗?”

杨沂中心头一震,攥紧了拳。

“这么说,他果然没有骗我,也并没有冤枉你,是不是?”刘晏点了点头,“好。你一向心思细,我不知你有什么苦衷,或者什么考量,此事官家已经知道了,你自己去同陛下解释吧。”


(05)

赵玖沉默了一会儿,心说怪不得我快一个月了口腔溃疡还没好,合着是你小子没在替我讳疾忌医。

杨沂中卸了甲和刀,垂首跪在赵玖脚下,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的态度,连说起“狸猫”两个字的时候都不迟疑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快要忘了,他怎么还提心吊胆地害怕呢?还有,咱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我能吃能睡、有情有义,杨沂中你自己说,我到底哪里不像人了?

赵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至于经过么,与告密人供述的一致。杨沂中向来是会说话的。御医矜于身份,也被杨沂中捧得有点飘飘然,坦然交代了给皇帝开的方子:黄芩、黄连、黄柏、知母、栀子、牛黄、竹叶、败酱草板蓝根,都是消毒降火的药材,因着端午邪气重,官家失眠,又加了艾草汁。

杨沂中不动声色,又一通捧,官家若有好转,定然是先生辛苦的功劳。心里却已经紧张起来。

——艾叶是驱邪的东西,若官家不慎吃了……

赵玖接话:“韦太后归来在即,到时候只怕要同她说,这只正在喵喵叫的,是她的儿子?你是这么想的?”

杨沂中又不说话了。他伏下身子,额头磕在天子脚下的青砖上。

“臣有罪。”

“大宋不能失去官家,”杨沂中的声音终于开始发抖,“臣……臣,臣不能失去官家。”


赵玖沉默了一会儿。

他叹了口气,拉起杨沂中,轻声说:“朕吃多了杏子,火气重,嘴角破皮了,你海涵。”

“……啊?”

赵玖又叹了口气,伸手拽住杨沂中绣了杏花的衣襟,朝自己身前拖。

官家着急上火,嘴唇干涩起皮,轻轻蹭在脸上,有种温热的涩和痒,无端让杨沂中想起猫须。

“……”

“正甫,谢谢你。”赵玖说。

说着,端起桌子上那一海碗加了艾叶汁的中药,吨吨吨痛饮了个干净。

杨沂中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官家?!”

赵玖摆摆手,指了指第二个小瓷瓶子:“这个里头又加了什么‘朕不该碰的东西’?”

杨沂中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大约是自己谨慎过头,闹了笑话,脸颊发烫,垂下头低声答:“……朱砂。”

没想到官家闻言眉头一皱,拔开瓶塞把里头的药丸朝水沟里倒了个干净,神情肃穆地对杨沂中说:“这个确实吃不得。”


赵玖握着杨沂中的手,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原本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官家没有自称“朕”。杨沂中立刻警惕起来。

“不过,已经不用问了。”赵玖抓着杨沂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06)

午后,官家召见五位宰执并一位半相,狡黠一笑。

“朕欲上八公山落草为寇,诸君可愿相随啊?”





*:豫剧《白蛇传》水漫金山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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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31)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邓布利多离开了,他就像来时那样踏着还算轻快的步子,逐渐消失在没有尽头的烟灰色雾气中。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哈利望着从半空飘落下的粉尘,无意识地搓搓手。这个地方看上去太冷了,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隆冬时节被大雪覆盖的禁林深处——除去干枯的草叶和树枝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随时会有从未见过的魔法生物从雪松后钻出。


从地上捧起一抔灰烬,用祈祷的姿势攥进手里,过了片刻,手心传来微弱的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手心里孵化出来了似的。哈利张开手,一只半透明的有翼生物匍匐在那里,覆......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邓布利多离开了,他就像来时那样踏着还算轻快的步子,逐渐消失在没有尽头的烟灰色雾气中。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哈利望着从半空飘落下的粉尘,无意识地搓搓手。这个地方看上去太冷了,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隆冬时节被大雪覆盖的禁林深处——除去干枯的草叶和树枝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随时会有从未见过的魔法生物从雪松后钻出。


从地上捧起一抔灰烬,用祈祷的姿势攥进手里,过了片刻,手心传来微弱的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手心里孵化出来了似的。哈利张开手,一只半透明的有翼生物匍匐在那里,覆盖着毛绒的翅膀像飞蛾,却又有着闪蝶属的通透鳞光。


“是你呀,我记得你。”哈利小心地碰触着这只新生生物的触须,观察它翅膀缓慢舒张开来的模样。他曾经失手打碎过汤姆的药剂瓶,长颈玻璃瓶摔得四分五裂,迸散的碎片尖锐又危险。不过对于巫师来说,这只是一个消失咒就可以解决的小麻烦,比处理窗帘上的狐媚子或是墙缝里的火灰蛇蛋都还要容易。不过汤姆没有那么做,为了让哈利别太自责,他将碎片变成生物,沾着药水珠的透明羽翼从玻璃边缘生出,无数只大小不一的蝴蝶反射着阳光穿过他的身体盘旋向窗外飞去,那时的蝴蝶就和现在哈利手中的一模一样。


“他要是回来找不到我,希望你能帮帮他。”哈利对着由他意志创造出来的小生物轻声嘟囔,“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希望我现在不是身处盥洗室或者某个学院的女生宿舍。”哈利打了个哈欠,像孩童一样蜷着身子躺下,蝴蝶扇着翅膀徘徊在他身边,最终悄然落到他翘起的发梢上。


*

在鼻涕虫俱乐部上做了些所谓的社交,结束后汤姆在斯拉格霍恩家借宿了一晚,老巫师家铺着昂贵丝绸的床铺十分柔软,比霍格沃茨宿舍的四柱床还要舒适,但没有哈利陪在身边令他有些难以入眠。汤姆躺在黑暗中,听着从客厅收音机里传来的爵士乐,悄悄地起身换好衣服拉开客房的木门。


尽管已经宾客散尽,斯拉格霍恩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热闹中,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伴着音乐哼着小曲。汤姆躲在走廊的暗处观察片刻,小声地叫了一声教授。


“噢……”斯拉格霍恩海象般的胡须抖动着,他向汤姆举了举酒杯,“怎么了,孩子,睡不着吗。确实如此,每一次聚会都能让人心潮澎湃,你也会这么觉得,是不是?”


汤姆适时地露出微笑,他没有去否认老巫师的话,而是摆出一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您知道,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睡在孤儿院的床铺上,那里可不像您这儿这么舒适……”


汤姆的话语成功的拨动了斯拉格霍恩的同情,他垂下眉毛,怜惜地叹了口气:“当然、当然……是我疏忽了。过来吧孩子,过来坐一会儿,我们还有点覆盆子曲奇和黄油啤酒。”


汤姆接过装有黄油啤酒的杯子,坐到斯拉格霍恩对面的软沙发上,小口地啜饮。顶端的泡沫尝起来就像融化后的奶油牛轧糖,带着焦糖香味的饮品不算是他最喜欢的口味,但这种含有少量酒精的饮料能让他稍后睡个好觉。他不应该依赖外物来助眠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只有软弱不堪的人才会将自己的情绪交付给酒精、香烟、亦或是药片。哈利也严禁他摄入太多的酒精,虽然他不太记得,但他似乎在某次聚会喝了白兰地后黏着哈利做了不少令人说不出口的羞耻事,弄得那之后好几天哈利都不愿意搂着他睡觉。


“假期有什么计划吗,孩子。我这里还有些订单,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斯拉格霍恩捻起一块菠萝蜜饯,逆着灯光看它果肉漂亮的亮黄色。


“当然,先生,乐意效劳。”汤姆放下酒杯,将视缓缓线落在斯拉格霍恩的鼻子上,“不过……先生,这么说有点失礼,我也有件事想请求您。”


斯拉格霍恩示意他说下去。


汤姆调整好坐姿,将身体微微前倾,“我最近在做一个研究,需要一点新鲜的龙血。”


“新鲜的,那玩意可不好搞到手,越是新鲜的龙血其中蕴含的魔力越强,也是越好的魔药材料,就连我都得向药剂店提前几个月预定才行。”斯拉格霍恩伸出食指晃了晃,就在汤姆以为对方要拒绝他的时候,他听到老教授继续说道,“但你很幸运,麦克法斯蒂家的赫布底里群岛黑龙的血液,我这里前天刚刚入手了5盎司,可以分给你1盎司——前提是告诉我你打算作什么?我知道你十分聪明,汤姆,但身为教师,太危险的魔法研究我还是不能允许你这个年龄去尝试的。”


他听过那个家族的名字,在位于这片土地的最西方,世代照料着群岛上的黑龙,现在学校里没有姓麦克法斯蒂的,但他在一本二十年代赫奇帕奇的学生名册上见过这个姓氏。


“谢谢您,先生,”汤姆看似热切地说道,“我想您一定也听说过,我的意思是……只是个实验,我认为那是没有危险性的,关于改良一种修补巫师魔力消耗过大的高级药剂——”


*

第二天一早,他提着随身的药匣,里面装着几个敞口空瓶和一管密封的龙血,站到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口。


没有人出来迎接他。


晨雾尚未散尽,四周白茫茫的,看不见远山也看不清廊桥,汤姆缓慢地呼气,推开沉重的大门朝地窖走去。


他向斯拉格霍恩撒谎了,他需要龙血并不是为了什么改良药剂,而是制造另一种东西——遵循更加古老的制法,几乎已经失传的——关于灵魂的魔药。如果能成功,他便会将这份成品送给哈利,当做他的生日礼物。


想到这些,他几乎是抱着愉悦的心情走进寝室的,哈利可能还没醒来,汤姆小心地放轻了脚步。他将匣子放到书桌上,又施加了一次恒温恒湿的咒语,这才悄悄掀开床边的帷幔向床铺看去。


一束微光从幔帐后透出,汤姆眯起眼睛,“哈利……?”


床铺空着,没有他熟悉的那个身影,只有一只看起来毛绒绒的蝴蝶正停靠在他们的枕头上,接近透明的羽翼闪着星点鳞光。见有人出现,它才扇动起翅膀飞落到汤姆伸出的手上。


汤姆认出了这种生物,严格来说这只是一种借由变形魔法创造出的魔法生物,自然界中并不存在这种形态的蝴蝶或是飞蛾。这种漂亮的玻璃蝴蝶是他特意变给哈利看的小玩意,哈利虽然没有明说过,但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就像喜欢他的脸一样,哈利也喜欢那些新奇漂亮的东西。


按理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它的形态,这只蝴蝶有很大的可能是哈利给他留下的东西。


“哈利在哪儿。”他问。


蝴蝶再次飞了起来,汤姆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他一路来到城堡二楼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口,那只蝴蝶像幽灵一样穿过石墙消失在眼前,汤姆不得不停了下来。


哈利在里面吗、哈利醒着吗、还是说哈利在和那只老蜜蜂在商量什么。汤姆的细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无法对邓布利多抱有好感。


房门从内部被打开了,汤姆手指的肌肉快速抽搐了一下,警戒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中年巫师。


“来找你的那位小朋友?”邓布利多像是知道汤姆的意图,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但这仍旧没法让面前的男孩放下敌意。他不能确定汤姆知道了多少,但从眼下男孩毫不掩饰的戒备来看,哈利很可能已经告诉汤姆一部分真相了。


“哈利在哪儿。”他再次低声问。


“我不确定在哪儿,但我想他确实在里面。”邓布利多侧身,向屋内飞舞的蝴蝶指去,“保留玻璃的特性使之变成新的生物,优秀的变形术,汤姆。”


汤姆没有立即动作,他歪了歪头,深红色的暗光从眼底一闪而过,他笃定道:“你知道些什么。”


邓布利多挑眉:“不能说是全部,只是被告知的那部分。我现在不会伤害你……但我也不能让你继续伤害那孩子。”


汤姆缓慢地眨眼,他有些听不明白邓布利多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什么重要信息被他遗漏了。焦虑与急躁令他无法冷静思考,但此时他却必须要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把哈利还给我。”他用力地咬住舌尖,直视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最终还是放软了声音,“我没有伤害过他。”也不打算伤害他。


邓布利多这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似乎在思考、在衡量男孩话语的真实性。


“哈利曾向我请教过我一个问题:‘凤凰在涅槃后还有没有原来的记忆’。”他回忆着,“我和他说:‘会有隐约的印象,它们会记得之前的喜好与习惯’。


“但我最近发现——它们似乎会随着肉体的成长逐渐回忆起曾经的记忆,即便再模糊不清,但记忆并不会完全消失。”


邓布利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我该怎么确保你将来也不会伤害他?”


当他某次小憩后在办公桌上第一次发现用他的笔迹写就的信件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人很难说服自己并非真实之物,也许从获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再完全算是被里德尔与哈利所创造出的“记忆”了,这让他产生了更多的思考,他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汤姆,并让自己去做一些曾经邓布利多没能去做的事情,因此他才能理解另一位真实的邓布利多留下的那句话:“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这个诞生于记忆的世界终有一天会消散,但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对哈利与汤姆来说却是真实,他很高兴见到哈利并没有快速衰弱,这表明汤姆就像他说的那样不曾主动地伤害过哈利,但缓慢的浸蚀与尚未回想起来的记忆都是不稳定因素,他必须要保障哈利的安全。


就在邓布利多思考的间隙,男孩的眼神改变了,他似乎是看到什么,于是不再将视线锁定在邓布利多身上,他的攻击性一瞬间变弱了许多,一种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可爱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他向着邓布利多身后的位置小声喊道:“哈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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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23)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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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删减,删减部分请去猫爪(帖子id:44606)或者嗷三(作者id:inpolar)阅读

斯莱特林的寝室也是有优点的,位于地下挨着湖泊,平日十分安静,且由于没有阳光直射,总给人一种处于极夜的错觉,若是想要睡觉即使是白天也能睡得很好。 


汤姆缓慢地睁开眼的时候,哈利埋在他怀里睡得早正香,他摸出魔杖查看时间,是凌晨五点三十二分。 


时间还早,能再躺一会儿。他这么想着,把身子又缩进被窝与哈利凑在一起,打算再休息休息。 ...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有删减,删减部分请去猫爪(帖子id:44606)或者嗷三(作者id:inpolar)阅读

斯莱特林的寝室也是有优点的,位于地下挨着湖泊,平日十分安静,且由于没有阳光直射,总给人一种处于极夜的错觉,若是想要睡觉即使是白天也能睡得很好。 


汤姆缓慢地睁开眼的时候,哈利埋在他怀里睡得早正香,他摸出魔杖查看时间,是凌晨五点三十二分。 


时间还早,能再躺一会儿。他这么想着,把身子又缩进被窝与哈利凑在一起,打算再休息休息。 


“唔……?”似乎哪里不对劲,汤姆的动作僵住了。他试着蜷起身子,下腹部的不适感瞬间变得更加强烈。 


又是那个,他有些焦躁地想。自从二年级之后便时不时地会变成这样,尤其是早上这个时间段,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的话连穿衣服都很难受。汤姆慢慢地将下半身远离哈利的身体以免碰触到对方,安静地停下来,凝望着哈利的睡脸。 


为什么身体会变成这样呢,汤姆不明白。这种事情也没法去问别人,放到孤儿院里还会被罚几鞭子。他皱着眉头将被子掀开一条缝,————————————。 


有点恶心。汤姆想。 


“早上好,你在做什么……?”头顶传来黏黏糊糊的打招呼声,哈利半闭着眼睛随手揉揉汤姆的头发。 


“没什么。”汤姆迅速将身体捂好,只剩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你怎么醒了。” 


你一直在动我怎么可能不醒,哈利嘟囔着,怀疑地嗯了一声。汤姆的眼角有些泛红,嘴不自然地抿着,八成是没说实话。难道是昨晚受凉又生病了?哈利将人拉近,额头贴着额头,男孩微凉的体温很快便传了过来。 


“没发烧呀。” 


哈利又伸手想摸摸汤姆身体,好确定他真的没有发烧的迹象,不想汤姆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都说没事了……!” 


“又不是没照顾过你,别扭什么,暑假那时候半夜给你擦身子的是谁呀!”汤姆抓着被子不肯松手,哈利的耐心快用尽了,“好啦乖一点让我看看。” 


哈利找准时机一把掀开被子。


汤姆不管不顾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不许看。”已经不知道是羞是恼,汤姆咬着牙小声威胁道。


哈利用刚睡醒的脑袋努力运转片刻,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梅林……你长大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脸红红的,————————————————————————。以前他不太在意这个,————————————,每天的烦心事让他根本无暇专门抽出时间来沉浸在粉红色幻想中,所以这么久以来他完全忽略了男孩的生理变化。


汤姆不太自在地撇开视线:“什么意思?孤儿院的嬷嬷管这叫‘邪祟’,被发现的话要挨打。”


“噢不……”哈利感叹,他艰难地措辞,“这只是,正常的,现象。不是不好的东西。长大的男生,都会有的。”他再次为这个年代某些陈旧思维感到不可理喻。


“你也有过吗。”汤姆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哈利有些害羞地裹紧被子,梅林的裤子,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当然了。”哈利小声说,“现在好像不太会了,可能灵魂和肉体还是不太一样吧。”


怪不得他一直没见到过哈利这个样子。汤姆想。


“那我去外面待一会儿,你……处理一下,”哈利坐起身,替汤姆盖好被子,有些尴尬地补充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我不确定。”听了哈利模棱两可的话语,汤姆陷入了某种深刻的自我怀疑,现在他真的不确定他之前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了。


哈利两眼瞪着半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出去让男孩自己摸索还是该留下给对方科普一点他在麻瓜小学里学过的生理知识。


“没人教过你这时候该怎么做?”哈利试探着问汤姆,“那些室友不会和你讨论这种事?或者讲些烂笑话?”


汤姆睁大眼睛摇摇头,一脸难以置信:“梅林,谁会讲啊。”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也是能和同学说的吗,哈利那个年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上去异常奔放。


哈利捂住脸,不愿去面对还缩成一团的汤姆,他真的没想到第一次与汤姆产生巨大分歧的原因竟然是—————————。男孩看上去真的一无所知,关于身体发育的知识比经历过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哈利还不如。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过来……只教你这一次。”


*

“……别乱动。”实在受不住汤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哈利————————————,左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汤姆的后颈肉警告他,男孩不舒服地闷哼一声,竟然真的搂着哈利的脖颈老实下来。


男孩细长的睫毛与不稳的呼吸时不时地颤抖着轻扫过皮肤,又麻又痒,哈利不由得抿起嘴,————————————。汤姆皮肤很白,————————————,哈利将手轻轻贴上去的时候,————————————,竟没有让他产生太多不适感。


“————————————。”观察着汤姆的反应,————————————,————————————,手指关节处的皮肤绷得泛白,哈利见了,轻轻地笑了一下,“————————————————————————。”这个知识来自韦斯莱双胞胎的某次未成年男巫夜间科普小课堂第三期,哈利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次双胞胎试图拿他们的可怜小罗尼做全新改良版精神抖擞药水的实验对象。


“哈利,哈利……”汤姆的气息变得急促,————————————,哈利颤抖了一下,又把他按在肩膀上,不许他乱动。汤姆只好垂着眼,————————————。好像比他自己瞎捣鼓的时候要有些技巧,汤姆眯着眼睛,————————————,————————————,汤姆窝在哈利怀里有些病态地牵起嘴角。


汤姆仍旧不愿意松手,哈利缓了缓,————————————。应该说还好是灵魂状态吗,虽然————————————,但————————————,————————————————————————,要是被汤姆发现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以后不许随便和人接吻,这是恋人间才会做的事。”哈利扭过汤姆的脸,无视心里的失落感,一本正经地教导他。汤姆从没对他说过喜欢,所以他觉得男孩的行为还处于对人类诸多感情混沌而无法作出详细区分的阶段。就像朋友之间会亲吻脸颊,却不会亲吻嘴唇一样,有些地方是只有伴侣才能碰触的。


汤姆不高兴地皱起眉。


“别生气啦,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哈利从床底抽出用深色羊皮纸包好的礼物,放进汤姆怀里,“没法送你像样的礼物,所以我自己做了一个小玩意。生日快乐,我猜你的桌子上现在也有别人送的礼物。”他像往常一样贴了贴汤姆的额头。


汤姆安静地拆开包装,一只木雕的小猫掉了出来,他定睛看去,刀工仍旧有些粗糙,但猫咪的模样已经活灵活现了,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只木头做的小猫正在以缓慢地动作运动着,他猜应该是附了动态魔法在上面,现在它正从团成一团儿的状态慢慢舒展开来,做出一个伸懒腰的姿态。


“为什么是猫。”汤姆嗅嗅木头,是他熟悉的酸涩的紫衫木的味道。


“因为觉得像你。”见汤姆眯着眼睛弯着嘴角哼了一声,哈利迅速说道,“对,就是你现在这样。”


汤姆撇撇嘴:“你好像还没告诉过我你的生日。”


“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最热的时候。”哈利说。


“夏天总比冬天好过。”汤姆软绵绵地说,他将猫咪木雕圈在怀里,恢复着刚才消耗的体力,“谢谢你的礼物,我会记得回礼的。”


“你明明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哈利调笑他,被小心眼的汤姆拽着外套帽兜重新拉倒进床里。


————————————,————————————,哈利不服气地试图靠扭动摆脱对方的钳制。


“————————————。”


哈利瞬间就不动了。


“————————————。”哈利红着脸拍拍汤姆大腿,尝试把人赶下去。


“————————————。”


他们又玩闹了一会儿,最后哈利还是没能让汤姆从他身上下去。汤姆就那么趴在他身上,从上方俯视哈利。


这小鬼又想做什么。哈利看着汤姆低头凑过来,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汤姆的表情没有变得严厉,他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半垂着眼帘,轻柔地吻了哈利一下。


哈利眨眨眼,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有恋人能做的事?”汤姆将手抚上哈利的脸,拇指扫过柔软的唇瓣,他忽然粲然一笑,“那我们一直以来做的那些算什么呢?”


那些明显早已超出友情的陪伴,亲昵的接触,那些又是什么呢。


TBC.


In Polar

【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20)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霍格沃茨的校园生活就在麻瓜战争的阴影下开始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有巫师帮助麻瓜窃取了魔法制造爆炸武器这种谣言流传开来,甚至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言之凿凿地撰写报道来抨击麻瓜和麻种巫师的卑劣行径。


一群白痴。哈利没有读完报纸的全部内容,他气鼓鼓地将汤姆宿舍内五人共享的《预言家日报》拍回矮桌上,从寝室的水晶窗户穿出去,跑到临近的黑湖岸边吹风。


就是因为有这些喜欢说胡话的记者在,现在巫师界对麻种巫师的歧视愈发明显,连霍格沃茨里那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也受到了白眼,更有甚者会...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霍格沃茨的校园生活就在麻瓜战争的阴影下开始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有巫师帮助麻瓜窃取了魔法制造爆炸武器这种谣言流传开来,甚至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言之凿凿地撰写报道来抨击麻瓜和麻种巫师的卑劣行径。


一群白痴。哈利没有读完报纸的全部内容,他气鼓鼓地将汤姆宿舍内五人共享的《预言家日报》拍回矮桌上,从寝室的水晶窗户穿出去,跑到临近的黑湖岸边吹风。


就是因为有这些喜欢说胡话的记者在,现在巫师界对麻种巫师的歧视愈发明显,连霍格沃茨里那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也受到了白眼,更有甚者会被明里暗里的排挤欺凌。


就连汤姆也被那些以纯血自傲的小蛇不太明显地疏远了——因为他那混沌不明的血统。他没有将暑假的经历告知任何同学,所以在霍格沃茨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相貌英俊成绩优异的男孩是冈特家的后代,他的身上流着萨拉查·斯莱特林与卡德摩斯·佩弗利尔的血脉。


他们知道与否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男孩倒是对此显得无所谓,夹着书本站在湖边用鞋尖逗弄伸出庞大触须晒太阳的巨乌贼。很快他的那几位室友就跑了过来,因为他们对着学校管理员普林格扔粪弹被发现而被追打,汤姆随手对人用了遗忘咒,反正解决这些室友们带来的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嘴上说着讨厌非纯血,到头来还不是会依靠他这个连血统都不清不楚的人。


附近有一年级的学生在上飞行课,一阵喧哗吸引了哈利的注意。


“你要是和普林格一样是个哑炮,那就应该去看林子。你真是笨拙得像个巨怪。”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孩淡淡地嘲讽,引来他周围人一阵嬉笑。


“我不是,我没有。”被嘲笑的大块头男孩红着脸粗声说道。他脚边的扫帚一动不动。


哈利顺着声源看过去。梅林,那是一年级的海格。他之前睡过了分院仪式,所以完全忘记这是海格入学的一年。一个混血半巨人,即使被分入格兰芬多也肯定会被认为魔力低下,看来他也相当不好过。


“闭嘴吧马尔福!”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泥巴种。”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快便吵了起来,海格的脸看起来红得发亮,他支支吾吾地想要劝架,却被人误以为是要出拳,被人用扫帚柄拍了手背,很快,两个学院口头上的吵架就发展成了扫帚互殴。


怎么会变成这样。哈利扶着额头站在一旁有些晃神。


明明汤姆那个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就算向来不对付,也很少会有明面上的打斗。至于那些暗地里的卑鄙把戏,像是坩埚爆炸或者恶咒陷阱,如果不是汤姆讲给他听他甚至不会注意到。


哈利揉揉头发,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不禁有些焦躁起来。他抬起头,忽然发现在图书馆的玻璃彩窗那里,汤姆正靠在一扇可以开启的窗边无声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那窗户后面是禁书区。活点地图里所有标注的区域他可以说烂熟于心,哈利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汤姆所处的位置,他撇撇嘴,冲汤姆招手:“嘿!别看热闹了,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被叫到的汤姆用书遮住下半张脸,看似思索一番后,弯着眼睛摇摇头,把哈利气得不行。他就知道这小坏蛋不会在没有利益可得的时候出手帮忙。


那是因为他看见霍琦夫人已经从扫帚间出来,马上就会阻止一年级的小不点们打架,就算他不帮忙也不会闹出大事。事后汤姆这么解释道。


*

进了三年级,课业变得繁重,作业的难度也相应地增加了不少,总有人吃不消这种高压的学习模式。但至少还有魁地奇比赛,赞美魁地奇,缓解霍格沃茨学习压力的不二之选。


除了汤姆·里德尔。


从人声鼎沸的看台边溜下去跑到安静的禁林边缘,他这才觉得耳边恼人的嗡嗡声逐渐消退。


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哈利会对这项运动如此热衷。吵闹、粗暴、浪费时间。如果不是哈利几乎每一年每一场比赛都会来看,他上看台的次数可能比现在还要少,不,他压根儿就不会过来看比赛,最多是从城堡塔楼上远远观望一下罢了。


没趣。汤姆停下脚步回望赛场,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翱翔在天空的选手以及黑色和红色的游走球和鬼飞球,还有不时能听到的吆喝声。


“很没趣,是不是。”


汤姆猛地扭头,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位亚麻色头发女巫坐在禁林边的木桩上,她的瞳孔泛白,仿佛有一团散不开的晨雾凝聚在眼睛里面。一把类似拐杖的东西靠在她身侧,而此时她手里攥着个皮袋,正从里面掏出小石头似的东西来。


她视力有问题。汤姆了然,很多纯血都会有些大大小小的问题,畸形、病变、精神障碍,大概都是因近亲婚姻所造成的悲剧,他已经见过冈特家的结局了。而这个女孩恐怕也是这样,汤姆从脑海中搜索一番,想起了拉文克劳的高年级学生里确实有这么一位。


“午安,特里劳尼小姐。我是汤姆,汤姆·里德尔。”


目盲的女孩是那位伟大的先知的后裔。


“薇尔丹蒂,我的名字。”特里劳尼偏着头去听汤姆的声音,眼睛没有焦点地落在一处布满苔藓的土地上,“里德尔……熟悉的名字,不是吗,大家都认识你。”


“没那么夸张。”汤姆轻笑一声,“你在这做什么,需要我送你回城堡吗?”


“我的朋友们会在结束后过来接我。”特里劳尼摇摇头,她伸手指指魁地奇球场的方向,“那边太吵了,这里的音量正合适。”


都说失去视觉的人其他感官会变得敏锐,汤姆谨慎地观察着特里劳尼,确认对方是否真的一点都看不到,他微微眯起眼睛,无声地将魔杖从袖管里滑出握在手里,施了个无声荧光闪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是吗,我以为你对比赛没兴趣,向你道歉。”汤姆站在原地,放低声音说道。


“是你没有兴趣。”女巫给他展示她手中的皮革小袋子,“它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汤姆嘴角的笑容隐去了:“是‘第二视觉’吗,那还真是稀有。”


“不是,先知百年难遇,我的哥哥也不是。”特里劳尼瞪着空洞的大眼睛否定道,“只是占卜,我的占卜比其他人更准确一些。” 


你要来试试吗。 


汤姆走在昏暗的地窖走廊下,脚步匆忙。他的心情不太好,因此难得地在别人向他打招呼的时候无视了对方。 


他并不是完全信任通过占卜得到的结果,会答应那个拉文克劳女孩完全是出于某种好奇心,或者说,他带着一些想看笑话的隐蔽想法,在心中问出了问题。 


女巫用手去分辨刻在圆润鹅卵石上的如尼文,汤姆对占卜涉猎不多,不知道那些字母的含义在占卜学上该如何解释,于是他只好耐心等待。薇尔丹蒂不需要人告诉她问题,她只负责忠实地转述占卜石给出的答案,这也是汤姆愿意玩一玩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那些石头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你的灵魂破碎非常,挂念之人虚无缥缈。


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月亮伴你身旁。


小心蜜蜂,小心睡着。


汤姆皱紧眉头,占卜就是这样,净是些语焉不详的话语。他只是遵循占卜常规上会使用的问题简单地询问了个人近况,然而却得到了一个听上去格外微妙的结果。第一句的信息最明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说他的灵魂“破碎非常”,但显然灵魂状态的哈利“虚无缥缈”;第二句,对于月亮的解释有那么多种,他哪能确定到底是指什么;至于第三句,他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寓意。


所以说他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上占卜,那些不能确定的事物只会让人心烦意乱。无法被解明的暧昧词汇就像扎进手尖的木刺,拨不出来的话便会长进肉里,每次碰到时轻微的刺痛向人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汤姆无意识地攥紧手指,他想见哈利了,可哈利现在还在魁地奇球场上看比赛呢,这一瞬间他真是讨厌死了魁地奇。


掌心被硌得生疼,汤姆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从冈特老宅拿到的戒指在清洗干净后被他施了幻身咒戴在左手中指上,这样做可以保障戒指不被人发现,但坏处就是他偶尔也会忘记手上还戴着东西。汤姆让戒指显形,将其挑在指尖玩弄一会儿,突然停住了。


尽管地窖走廊上没有窗户,但火把的光照亮了戒指上的黑色石头,在半透明的石头里能明显看到一个由三角、圆、竖线组成的几何图案。汤姆将戒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他对这图案有印象,魔法界的报纸在报道格林德沃的时候,在会动的照片上这个图案偶尔会一闪而过。


这戒指和那著名的黑巫师有什么关联吗,难道说这是他的所有物?汤姆思考着。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戒指让手给他人,就算那个人是格林德沃。如果没有它的话,他就没办法碰触到哈利——所以他必须得更加小心地持有它,免得被别人抢去了。


小心……小心,占卜也让他小心。他陷入沉思,得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行。汤姆停下返回寝室的脚步,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TBC.


 ——————————

留言:

1 一些捏他,薇尔丹蒂这个名字来源于北欧神话中的诺伦三女神中的次女,被认为是掌管“现在”的女神。对应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

2 从英语原文来看,hp中的古代如尼文(Ancient Runes)应该是对应现实中的卢恩字母(Runes)。卢恩字母是北欧民族曾经使用过的文字,刻在石头、树叶、玻璃等物件上可以用来占卜。占卜方式可以像塔罗牌一样抽取,也可以抓一把撒开后读取内容。

3 月亮在占星学上代表母亲、情绪、本能等。正面的特征是有才能的、讨人喜欢的。负面的特征是自大的、神经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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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The ship of Theseus (2)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简介:从哪一刻起,你成为了你


*

哈利·波特,一个巫师。 


那个自认为幽灵的男孩这么介绍自己。 


“巫师?”汤姆眯起眼睛,一副不信任的神色,“你确定不是疯人院里的‘患者’,或者别的什么?” 


真是不好相处的脾气,哈利挠挠头,慢慢从衣柜上滑了下来。他还不太适应这个仅有灵魂没有躯壳的“身体”,它太轻盈了,仿佛微风吹拂就能随风而去一般轻得让人害怕。他尝试着让自己站在地板上,就像他还拥有肉体时那样,但转瞬哈利又想起了常驻在霍格沃茨的幽灵,他们银白色的魂魄总是晃悠悠地飘荡...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简介:从哪一刻起,你成为了你


*

哈利·波特,一个巫师。 


那个自认为幽灵的男孩这么介绍自己。 


“巫师?”汤姆眯起眼睛,一副不信任的神色,“你确定不是疯人院里的‘患者’,或者别的什么?” 


真是不好相处的脾气,哈利挠挠头,慢慢从衣柜上滑了下来。他还不太适应这个仅有灵魂没有躯壳的“身体”,它太轻盈了,仿佛微风吹拂就能随风而去一般轻得让人害怕。他尝试着让自己站在地板上,就像他还拥有肉体时那样,但转瞬哈利又想起了常驻在霍格沃茨的幽灵,他们银白色的魂魄总是晃悠悠地飘荡在城堡半空,想必是早就习惯了那个样子。但哈利并不想习惯,他不打算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也不想成为一个徘徊的幽灵。如果他向前走,说不定他就能看见爸爸妈妈,小天狼星,卢平,弗雷德……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个过去的时空。 


在这期间汤姆·里德尔仅仅是端坐着,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谨慎地观察着他。 


“你叫汤姆?刚刚那位女士那么叫你。”哈利尝试着拿起那本边角破损的书——阿瑟·柯南·道尔,他知道这个名字,一个麻瓜侦探小说家,他的姨夫弗农·德思礼也有几本他的著作。“唔,你喜欢看这种类型的?”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放下,别乱动我的东西。”汤姆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提高嗓音命令哈利,那种和人吵架时尖锐的攻击性又回来了。 


“只是做个证明。”哈利耸肩,他现在已经成功地拿起了那本书,接下来他只要再成功地释放一个无杖修复咒就好了,感谢梅林,他多灾多难的生活让他很好地掌握了这个实用咒语。“修复如初。好了,还给你。它现在完好得就像是刚从书店买下来时一样,你不要再生气了。” 


汤姆捧着被扔进怀里的书,它确实变得完好了,书脊光滑,没有兔子啃咬的齿痕,连书页毛边都不存在了,边角像是刀切一样锋利,要知道他用送报纸攒下的零钱买下这本书的时候,它也不过是本不知道经转了几手的旧书。 


他又确认般地摸了摸,一股兴奋感涌现出来,他盯着哈利:“你怎么做到的?” 


“魔法。”哈利说。他看到汤姆脸上浮现了似曾相识的表情,心中有些微妙,“我说了,我是个巫师。” 


“……魔法。”汤姆眼神闪烁着,“那不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玩意?” 


“是的。我想你也是个巫师。否则你看不到我,就像那位女士一样。你是不是能做到些别人做不到的事?”哈利轻声问他。


汤姆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该说实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承认道:“但我做不到你那个。” 


他放开手,被修好的书本缓缓地浮动着,最后精准地悬停在哈利面前,像是在回应他刚才的问话。 


从魔法展现的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无声无杖悬浮咒。就算拥有魔法,十一岁的小巫师们也不可能恰到好处地控制住自己的魔力使其为己所用。不世出的天才。哈利想起了邓布利多对汤姆·里德尔的评价。以往他只能从各方人马的记忆中去了解去猜测这个人的过往与经历,灵魂上的链接也并不能使他更好地把握伏地魔的实力。但现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真实的,尚且年幼的黑魔王,这让他对邓布利多的评价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你总有一天能做到的,而且还会做得比我更好。”


汤姆听见哈利用一种不太情愿的口吻说道。


哈利·波特的心情很好懂,似乎一切都会写在他那张还留有少年气质的脸上,汤姆察觉到哈利对他怀抱着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既不是纯粹的友善也不是纯粹的恶意,而是更加混沌纠葛的情感,他有些判断不出来那代表着什么。从过往的经历来看,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复杂,但没关系,他总会弄明白的。


他看着比自己大上一些的幽灵男孩,露出了一个精心修饰过的笑容。男孩看上去吓了一跳,半透明的脸颊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兴许是脸红了。没有人会排斥这张脸做出的友善表情,是不是?他一直都知道。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巨大愉悦感从脑海中喷薄而出,哈利眨眨眼,抬起手摸摸额头,他这才意识到那道疤又回来了。


*

伍氏孤儿院所占的空间并不算大,哈利没用几天就摸清了这栋红砖房的布局,一楼是会客厅和礼拜堂,二楼是科尔夫人和其助手的房间,三层以上是儿童的居住区。


早上孩子们聚集在餐厅吃完早饭后便会被要求去礼拜堂做晨间祷告,哈利喜欢在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看上那么一会儿,他猜汤姆并不喜欢这项活动,因为他每次做得都很敷衍。街区的霍尔神父每周一三五兼任着着孤儿院的教师,以保障孩子们能得到一些最基本的教育。其余的时间相对自由,但有时年长的孩子也会被分配到活计。


这天哈利在楼里晃了一圈,没见到汤姆,但他常用的外出衣裤鞋子都还好好地放在衣柜里——按照这几天他观察到的规律,男孩如果不出门去伦敦的大街上消磨时间,那么他大概率都是窝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看书。这读书的嗜好让哈利想到了赫敏,那个棕色头发的聪明女巫,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在这两个人没书可看的时候递过去一本老爷车维修指南,他们也能津津有味地读下去。


或许是被要求去干活了,哈利想着。他让自己穿墙而过来到室外,确实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属于半大孩童的小身影。一个是汤姆,另一个,可能是比利?


这房子后面是小一片墓地,因病死去的孤儿和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沉睡在一块块小石碑下,他们逝去的生命就和墓志铭一样呈现出一段无人知晓的空白。


哦,这么说起来他自己的墓碑会怎么样呢。他可不想要在墓碑上出现诸如“大难不死的男孩”、“救世之星”之类的名号。他恶劣地猜测伏地魔可能会被葬在学校禁林里,紫杉木魔杖会在他的坟墓前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马人们说不定还会砍下它的树枝制作弓箭。哈利有理由相信,那个男人就算死了也会死得让人印象深刻。


“你这个恶魔——如果爱丽丝死了那一定是因为你诅咒了它!”比利尖锐的咒骂声传了过来,他丢下手中的扫帚跑开,瘦小的身体从哈利半透明的躯体中穿过。哈利嘟囔着埋怨了一句,而汤姆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哈利走过来。


“怎么了,你们又在吵架?”他看出来了,汤姆和比利的关系十分糟糕。


“还不是因为兔子。”汤姆嗤笑一声,“我告诉他他的兔子快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哈利看向四周,五月的天气并不算温暖,但墓园旁边的甜樱桃树已经开出了漫天的百花,地上有不少枯叶还没有被清理干净,“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汤姆干脆地拒绝了他,并用了点小魔法迅速地做好了收尾工作,“它生病很久了,我能感觉到,说不定活不过这周了。”


事实证明汤姆说的是对的。在某天深夜,哈利缩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天知道为什么幽灵还需要睡眠——厨房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被这阵声音吵醒了,不一会儿,黑暗中一张白得过分的脸蛋从门口探了出来。


“你一直睡在这?”对方斯斯地问,显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动静吵醒这栋房子的其他人。


汤姆看上去像是来找夜宵的,他的嘴角上还挂着一点没被注意到的面包屑,自从他来到这里,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总是像小大人一样的汤姆·里德尔拥有符合他年龄的稚嫩一面。哈利觉得有趣,伸手替他抹掉了,对方皱了皱着眉,但也没表现出更多的抗议,他慢吞吞地用袖子擦脸的模样让哈利想起了克鲁克山,每次被罗恩揉搓过后它也是同样的表现。


“我又没有自己的房间。而且我只是个除了你谁都看不见的幽灵而已。”哈利解释。


“你可以白天的时候去我那睡。没人敢去我的房间打搅我。”汤姆暗中摸索着,不一会儿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卷麻绳,连哈利都没看清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你要做什么?”这下哈利完全地清醒了,这不能怪他,年幼的黑魔王拿着麻绳,他可想不出来会发生什么有正面意义的事情。


“比利的兔子死了,在走廊拐角。”汤姆小声说。


但哈利不知道此刻汤姆的动作和比利的兔子有什么关联。


那兔子总不会自己吊在房梁上吧?


他想起来了,曾经他在冥想盆里听到科尔夫人这么说过。


哈利起身跟在汤姆身后,对方只是在抓起兔子尸体的时候停顿了一瞬看了看他,那目光有些阴沉,但他还是默许了让他跟着他。


他们走进礼拜堂,月光顺着高窗照到圣坛和十字架上,一片祥和的模样。汤姆还是挂着一副缺乏兴致的表情,他仰头打量着横梁的高度,手上利索地将麻绳结成圈套上兔子的脖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哈利看着汤姆,他感到了一丝难以理喻。


汤姆用一种审视的眼神回看哈利,“一个‘犯人’和一个‘嫌疑人’,你会选择当哪个?”


如果可以他哪一个都不想选。但汤姆就像是看透了他的思维,一个讥讽的笑容展露在他的脸上,他用一种奇异的轻柔语气说道:“很多时候你没得选。”


“告诉你个秘密吧,”汤姆无声地凑近哈利,他还没有哈利那么高,所以他抬着脸,纯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残忍,月光使他精巧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体了,哈利依稀从这张脸上看出了男孩成年后的俊朗模样,“霍尔神父喜欢十岁以下的。”


麻绳吊起的白兔,在汤姆身后像钟摆般晃动着。


TBC.


呱唧呱唧嘎嘎嘎

【TRHP】汤姆里德尔与永远闭不上嘴

紧急爬回来想给老伏过个生日,但是没赶上……(跪

为了生贺紧急写的,写得很匆忙很赶,全文基本上都是对话,非常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文学,请谨慎观看

总之祝老伏生日快乐(才晚了两小时TT应该还算吧2333),大家新年快乐XD

———————

Summary: 哈利发现T.M.R的笔记本可以说话了,本来他指望着它能在课上提供点帮助,但它不管别人听不听就自顾自地说话的特性让哈利忍无可忍……

Warning: 非常OOC/恶搞/哈利在六年级才拿到日记本

脸皮非常厚(?的汤x能言善辩哈

———————

哈利把书一本本抽出来。他本来准备黑魔法防御课再把日记本拿出来,但手一伸进...

紧急爬回来想给老伏过个生日,但是没赶上……(跪

为了生贺紧急写的,写得很匆忙很赶,全文基本上都是对话,非常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文学,请谨慎观看

总之祝老伏生日快乐(才晚了两小时TT应该还算吧2333),大家新年快乐XD

———————

Summary: 哈利发现T.M.R的笔记本可以说话了,本来他指望着它能在课上提供点帮助,但它不管别人听不听就自顾自地说话的特性让哈利忍无可忍……

Warning: 非常OOC/恶搞/哈利在六年级才拿到日记本

脸皮非常厚(?的汤x能言善辩哈

———————

哈利把书一本本抽出来。他本来准备黑魔法防御课再把日记本拿出来,但手一伸进包里,日记本就自己跳到了他手里。

哈利叹了一口气,把它拿了出来。

“你的魔药课本真够破的,”它跳到了桌上,轻蔑地说。

哈利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周围,罗恩正在低声咒骂着自己的那锅药剂,赫敏头都没抬一下,全神贯注地读着课本上的说明。他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施了一个闭耳塞听(赫敏不会同意这个咒语的,但被她发现显然会是更糟糕的后果),然后压低声音。

“你偷看了我的魔药课本?”

“没有的事。”汤姆飞快地否认。

“天哪,”哈利感到自己的头开始痛了,“你的自制力真是好得惊人——”

“怎么了?”汤姆听上去甚至很委屈,“你把我放在书包里!我除了看那本破书还能干什么——你都不知道那里有多黑——”

“你什么时候能说话的?”哈利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一边切着姜根一边说。

“就在今天,”汤姆·里德尔洋洋自得的声音传过来,“这是由于我们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哈利脑补了一下一本书看另一本书的场面,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按照混血王子的指示开始顺时针搅拌魔药。

他都不知道帮他解决斯内普提的刁钻问题也能算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但说真的,哈利,你现在看上去……非常地健康。”书跳起来看(真的可以用这个词吗?)着他。

“是啊,相当健康,”哈利如愿以偿地看见魔药变成漂亮的黄色,“就差没被各种无声咒逼疯了。”

“这个混血王子真的是个天才,我以后肯定要把他纳入麾下……”

“行了,”哈利不耐烦地抬起头,“斯拉格霍恩要过来了,我得把你收起来了。”

在汤姆大喊着不的声音中,他被冷酷地装进包里。

哈利隔着包重重地锤了他一下,然后假笑着面对斯拉格霍恩。

在稍晚一些的黑魔法防御课,哈利才把日记本重新拿出来。

“没人懂我,”汤姆发出了一声叹息,“你理解吗,哈利?”

哈利没有理他,在日记本上写下一些笔记。

“我真的特别讨厌比利·斯塔布塔,”汤姆在旁边报复性地喋喋不休,显然对自己在魔药课的遭遇非常不满,“还有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谁。”哈利妥协,“能不能别说话了。”

“这是好朋友间的秘密交换,你也应该和我说说你的。”

哈利叹了口气,又在日记本上写下“无声咒的运用”这几个字。

“你真的没有感觉精神恍惚吗?”汤姆说,“感觉情不自禁想做点啥,比如夜游什么的?”

“你看我平时有时间夜游吗,求你别和我闲聊了,伙计,”哈利努力让自己的嘴保持不动,“斯内普看上去都想把我杀了。”

“波特先生,你在和谁说话?”

看吧,你理他就会是这种下场。

哈利用余光瞥到了赫敏的怒视以及罗恩的茫然——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哈利有说过话。

“我在练习无声咒,教授。”他硬着头皮看向对方。

“如此地……勤勉……”(马尔福嗤笑了一声)斯内普讽刺道,“我请问是什么咒语?”

“缴械咒,先生。”哈利假笑着。

“缴械咒是谁发明的?”

赫敏举起了手,哈利的脑中仍然一片空白。

自从汤姆开始帮他作弊,斯内普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古怪刁钻。

“呃,比利·斯塔布塔?”

好极了,感谢里德尔。

“格兰芬多扣二十分,”斯内普冷冷地看着他,“我假设你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上来·,波特,给大家做一个示范。”

哈利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日记本,那上面正用汤姆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想象把自己全身的力量汇集到一处。”

哈利走上前去,深呼吸,努力想象着自己把所有的魔力调动到手指上,心里默念着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斯内普的魔杖掉到了地上。

他盯着哈利沉默了半晌。罗恩似乎要笑出声了,不断朝着哈利挤眼色。

“禁闭。”他最后说,哈利的欣喜一瞬间转变成痛苦。

“怎么样?”走回位置的时候,汤姆还在喋喋不休,“是不是一次成功?”

“我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了,”哈利写,“让我多了一次禁闭机会,谢了。”

“没关系,你写,我说。”汤姆慷慨地说。

“你就不能闭上你那——”该死的嘴。

“我之前在说比利他们,”汤姆不为所动,“他们和我是一所孤儿院的——伍式孤儿院,你知道,我和你说过——比利老是说他那个蠢兔子,最后我把他们恐吓了一顿,然后……”

哈利叹了口气。

“你在影响我听课。”他装作记笔记。

“怎么了?”他听起来完全不屑一顾,“你完全不需要听这些无聊的课,我能教你更好的。”

哈利保持沉默,而汤姆在这一节课的时间里讲完了他的三年级往事。

到下课铃响,哈利觉得自己的脸色比斯内普还臭,他迅速把日记收回包里,决定在汤姆击垮自己的心理防线前学会无声无息咒。

“哥们儿,”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实在太酷了,你又一次给了斯内普一个教训——”

赫敏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严厉地瞪了罗恩一眼。

“哈利,我都不知道你在这么刻苦地练习无声咒!这实在是太厉害了,”她高兴把目光转向哈利,“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

哈利从没有感觉自己的头如此疼过,赫敏刚刚真的说了刻苦这个词吗?

“当然、当然——听着伙计们,我感觉我……呃,不太舒服,我得先回趟宿舍休息一下,行吗?”

“我懂,我上完斯内普的课也老觉得睡眠不足,”罗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脸色不太好,兄弟。”

赫敏谨慎地说:“我也觉得,哈利,你是不是伤疤——”

好极了,只有汤姆觉得他看起来非常健康。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晕……”

“哦,当然,你快去休息吧,”赫敏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担心地看他一眼,“我得去上魔文,只是,你知道……如果有事就和我们说。”

哈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溜回了寝室。

**

“你现在感觉头晕了吗?”汤姆问。

“那是假的。”哈利盯着他写了三行的论文,不耐烦地说。

汤姆沉默了一会,但也仅仅只有一会。

“你愿意帮我个忙吗,哈利?”

“比如说?”

“比如说帮我去趟女生盥洗室什么的?”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

“我求你别这么变态成吗?”

“不是,哈利,你还记得我上课和你提过的斯莱特林的密室吗?”

哈利瞪视着他。

“你别告诉我——”

“是的,”汤姆谨慎地说,“斯莱特林的密室就在下面。”

“不行。”

“我帮你写论文。”

“绝对不行,我不会下去的,” 哈利感到自己的血管里的正义在叫嚣,“那是女盥洗室,即使没有人去我也不能去。”

“一学期的作业和课上辅导,而且我再也不说我的童年故事烦你了。”

“成交。”

滚吧,正义感。

哈利一把抓起了他的斗篷。

**

“你去密室到底打算干什么?”哈利问。

“我还没去过。”

“哈?”

汤姆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后面我就一直探索斯莱特林的密室在哪里,直到六年级我才找到这个位置——真的,要不然我不会主动来这里的——但很快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到了。”

哈利怀疑地看着他,“好吧,”他嘟哝着,然后拧了拧那个铜龙头,“好极了,然后我们怎么打开呢?”

“我得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汤姆说,“其实我是个——”他顿了顿,“——社恐。”

话音刚落,哈利抱着的日记本里就跳出来一个人影。

哈利吓了一跳,把手里的日记本丢了出去。

那绝对是汤姆·里德尔,黑色的头发和眼睛,穿着斯莱特林的外套,看起来和他一般大。他一边抱怨着(“真不礼貌,”),一边把日记本捡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哈利张目结舌。

“变成这样?”汤姆颇为自得地看着他,“我早上和你说过了,这是由于我们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哈利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你教我无声咒也算?”

“我可没给人当过老师,显然灵魂认为我们足够亲密,”汤姆说,他愉悦地看着新长出来的手,“我和你分享秘密了,我还告诉你斯莱特林的密室在哪。”

“呃,我现在确认你是社恐了,”哈利摇摇头,突然感觉前额有种奇异的跳动感,“你是不是从来不和人说话什么的?”

“正解,我从来不和人交朋友,也不和人闲聊,”汤姆说,“所以你也应该多和我谈谈你的秘密,我将不胜感激。”

哈利惊恐地发现汤姆的身形随着他的话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

“*打开。*”他向哈利走了一步,对着那个龙头说,在一阵耀眼的白光下,水池开始旋转,逐渐变成一个粗大的水管。

“就这样?”哈利目瞪口呆,汤姆推了一下他,他啪地一下滑入管道。

哈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落到了一片潮湿的平地上。

“汤姆·里德尔——”哈利咬牙切齿。

“什么就这样?”汤姆紧随其后,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他的声音在隧道里回响。“走吧。”

“‘打开’,就这样?斯莱特林本人对密室真是抱有一种随意的态度,”哈利站起来,掏出魔杖,跟到汤姆身后,“Lumos(荧光闪烁)——万一有人洗完手之后闲聊提到这个词呢,我对这么多年没人找到这个密室感到惊奇。”

黑漆漆的隧道被照亮了,哈利看着黏糊糊的墙壁,感到一阵恶心:“说真的,汤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汤姆停下了脚步。

“*你能听懂?*”他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什么?*”哈利感到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懂的?*”

“不,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汤姆挤出一个笑,哈利注意到前者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奇怪的红色微光。

他眨眨眼,那错觉一般的红光很快消失了。他们转过一个弯道,汤姆突然凑过来握住他的手。

“你非得这样吗?”哈利恼火地说。

“我没有魔杖,这里看得更清楚,”汤姆狡黠地看着他,“而且我觉得这样能更好地交流感情。”

哈利叹了口气,发现汤姆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为清晰。

“你这不叫社恐吧?”

“曾经,”汤姆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我已经克服了唯一的弱点。”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被困在日记本里五十年,没有一个人陪你说话的感觉吗?你设想一下,哈利。”

“呃,”哈利语塞,“听起来很惨——”

他的视线滑到地上,他的脚边有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哈利紧张地举起魔杖,他的心嘭嘭跳起来,一瞬间僵在原地。

汤姆冷静地松开哈利的手,慢慢蹲下去。

“蛇皮,”他冷静地说。

哈利深吸一口气,也蹲了下去。绿色的蛇皮在杖尖的光照下格外鲜艳,它看上去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你——斯莱特林在这下面养了一条大蛇?”哈利压低声音,“它把我们全吃了怎么办?”

“不会的,”汤姆轻声说。

“我们中谁是格兰芬多?”哈利气急败坏地说。

“你,分院帽真是老糊涂了是不是?”

“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哈利拉着汤姆。

汤姆没有动,他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哈利?你明明是蛇佬腔。”

“蛇……什么?”

“你可以和蛇说话,对吧?”汤姆的微笑扩大了,“进门我打开密室的时候,你就在和我说蛇语。”

“打开密室的时候,你在说……蛇语?”哈利震惊地看着他,“可是这明明和英语没区别。”

“*没区别吗?*

哈利听到汤姆口中发出那些嘶声,这显然不是英语,奇怪的是,他自动理解了。

“别告诉其他人你是蛇佬腔,他们认为这通常和黑巫师挂钩,”汤姆换回了英语,“斯莱特林本人就是蛇佬腔……”

哈利迅速想起了前年他梦见的大蛇,伏地魔对纳吉尼说话的场景……

“伏地魔……”他喃喃自语,“一定是因为伏地魔……”

“什么?”

“伏地魔大人(Lord Voldemort),他可能不在你的年代里,但他是当前最危险的黑巫师,” 哈利深吸一口气,“他就是蛇佬腔。”

汤姆的眼睛眯了起来。

“一般来说,只有斯莱特林的后裔才会是蛇佬腔,这意味着他和我一样至少有斯莱特林的血脉,但哈利,你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

“是啊,”哈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翻白眼,“我是黑魔王的继承人,被称为哈利大人(Lord Harry)。”

“好吧,”汤姆说,“注意别被邓布利多发现你黑巫师的身份,他会恶狠狠地对你摄神取念,大人。”

“你比我大了五十岁。”

“我十六,大人,”汤姆置若罔闻。

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

“伏地魔十几年前想杀我,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我妈施的一种血液魔法打败了,杀戮咒反弹,只给我留下一个伤疤,”哈利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死了——我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继承了他部分能力,包括蛇语。”

“就这样?”汤姆皱起了眉头,“就这么死了?”

“对,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就这么死了,享年六十好几,可能,”哈利顿了顿,干巴巴地加了一句,“一年级的时候,他附在了我们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身上——我整个学期都闻到他身上大蒜的味道,一上他的课伤疤就发疼,”哈利指指他的额头,“最后他碰了我,就死了。”

汤姆,现在像哈利认识的每个人一样,都直直地盯着他的前额。

“碰了你就死了?”汤姆挑了挑眉。

“肢体接触恐惧症。”哈利说。

汤姆大笑起来。

“哇哦,听起来相当弱。”

哈利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后面,四年级他不知怎么又复活了,用的我的血。”他停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充满了古怪的饥渴感和兴奋感。

“你是说,他现在体内有你的血?”汤姆看上去相当震惊,打量着哈利。

“是啊,他绑架了我,”哈利开心地笑了一下,汤姆惊讶的表情让他心里奇怪的感觉好转了不少,“相当恶心。”

“你逃回来了,我现在相信你是格兰芬多了,”汤姆看着哈利,“非常地英勇。”

哈利耸耸肩,看着汤姆的轮廓更加清晰,他现在几乎像个活人了。

“我想我一下子告诉了你好几个秘密。”

“好了,多谢了,哈利大人,”汤姆打趣地说,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哈利,声音异常轻柔,“我能摸摸你的伤疤吗?”

汤姆握住了哈利举起魔杖的手,他的脸凑近闪着光芒的魔杖尖,冲哈利微笑。哈利注意到他的脸仍有小半边隐在阴影中,像被黑暗中被照亮的大卫雕像,带着古典式的英俊。汤姆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闪着光。

哈利挣扎了一下,汤姆没有动,反而握紧了他的手。

“好吧,”哈利感到自己的脸诡异地红了,“你别离我太近。”

如果他还是那本日记,哈利想,他肯定会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哈利听到汤姆低低地笑了一声,下一秒,在手指的触感下,他感到一阵难以克制的战栗——几乎像灵魂上传来的那种。他感到强烈的幸福感——比夺魂咒更温和,但更难抵抗,有什么东西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一瞬间,他脑中所有思绪都消失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不会变虚弱……”

“你……这是什么?”哈利感到头晕目眩。

“还记得我之前怎么和你说吗?”汤姆扶住了他,“灵魂上的交流,”他耸了耸肩膀,“嗯,我想它们交流得太多了,已经分不开了。”

哈利瞪着他。

“里德尔,我出去一定会把你的日记烧了。”

“哦,哈利,我真伤心,说真的,我担保这真的是计划外,”汤姆无辜地眨了眨眼,“杀了我你也会死的,”他轻声说,“跟我来。”

他让身体朝一边倾斜,以便让较矮的青年可以靠着他,然后他握着哈利的手,带着他走到了隧道尽头。

哈利注意到石墙上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就像是活的那样,蛇的眼睛是闪亮的绿宝石,就像是正在看着他。

“*他们的眼睛和你很像,*”汤姆低声说,“*打开。*

石墙从两边裂开,哈利还在喘着粗气,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遍布着刻满大蛇的石柱,哈利几乎感觉这些蛇都在看着自己。汤姆带着他径直向前走去,在这种环境下,哈利感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他感受到青年起伏的胸膛和打在他后背的呼吸。

“你说过你只是一段记忆,”哈利谨慎地开口,“但你为什么能——”

“还记得我怎么说吗……”

“灵魂上的交流,你能别再这样弱智地重复一句话了吗,”哈利没好气地补充,“好了,让我走,我去求邓布利多摄神取念我——”

汤姆停下脚步,哈利住了嘴,仰起头,眼前赫然林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他注意到这个雕像老态龙钟,有着一张猴子般丑陋的脸,

“拜托了,我求你了,哈利,你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吧?”

“不会的,”哈利觉得事态愈发诡异了,他冲汤姆假笑。

出去就告诉邓布利多。

汤姆又笑了,哈利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那个。*

哈利惊恐地发现雕像的嘴越张越大,他听到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在管道里滑行的声音,接着,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我要杀了你,里德尔,出去以后,我会像你对比利的兔子那样把你吊到房梁上——”

“别看,”在哈利发出更多谋杀威胁之前,汤姆低声打断,“当然,哈利,在这之后,你可以尽管一试,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解决你的谋杀倾向。”

有什么东西砸在石头上,密室开始震颤起来。

“嗯,黑魔王很慷慨,我是说真的,一个故事换一个故事,”汤姆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我真的挺喜欢混血王子的,在我们走之前,我决定先把我的日记本封皮改成‘本书属于伏地魔大人’。”

“你说什么?”

哈利听到自己闷声问,在反应过来之前,他感到魔杖被抽走了。 

“好了,哈利,别再像个喜怒无常的青少年了,现在躺下,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罗恩说得对,你确实脸色不好。”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到这句话。

—————

此时在办公室打算揭露伏地魔真面目的老邓:

(゚Д゚≡゚Д゚)?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4章 (4)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7小节


***

 

两个小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出发,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几乎都离开了。公共休息室陷入了完全的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苗在继续噼啪作响。里德尔站在一旁,观察着火焰。哈利则感到莫名的轻松自在。

 

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地窖的那刻开始,他身上的紧张尽数消影无踪。他放松下来,占据着整个沙发,在上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在哈利的脑海里,里德尔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而逐渐消融入背景,与整个霍格沃茨融为一体。

 ...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7小节


***

 

两个小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出发,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几乎都离开了。公共休息室陷入了完全的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苗在继续噼啪作响。里德尔站在一旁,观察着火焰。哈利则感到莫名的轻松自在。

 

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地窖的那刻开始,他身上的紧张尽数消影无踪。他放松下来,占据着整个沙发,在上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在哈利的脑海里,里德尔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而逐渐消融入背景,与整个霍格沃茨融为一体。

 

以这种方式看待里德尔很奇怪,但此刻哈利感觉太舒服、太平静了,不想多心去弄懂背后的原因。

 

“你一直都这么讨人厌吗?”里德尔问,他的声音慵懒,带着一分笑意。哈利往抱枕堆里缩了缩,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不同人对我的讨人厌有不同的看法,”他喃喃着,“那个你确实觉得我令人恼火。你的追随者们也不太喜欢我。而我的亲戚……对,他们也这么觉得。他们认为我的一切都令人厌恶。”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实在糟透了。冰冷顿时取代了平静。哈利紧张起来,盯着抱枕,等待里德尔的反应。

 

他不记得他给自己编造的人生故事是什么了。他提到过德思礼一家吗?他确实说过自己在被送到里德尔的孤儿院前有和麻瓜亲戚住在一起,对吗?但他那时多大来着?

 

他真是个白痴。一个连自己撒的谎都记不住的白痴。

 

“和你一起度过头五年的麻瓜们?”里德尔毫无波澜地问。哈利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怀疑什么,还是只是觉得这个话题不愉快。

 

5年。这是他曾说过的时长吗?还是里德尔在试探他?

 

哈利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咽了口口水,疯狂地试图去回忆。但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必须含糊其辞,既不证实也不否认任何事情。

 

“我还记得他们,”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不是谎言,所以说出来要更简单,“自从我上次见到他们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仍然记得他们,就像我昨天还和他们在一起一样。”

 

“因为他们曾经想伤害你,”里德尔说,眼眸泛着幽暗的光芒,映照着他自己的回忆,“你会永远记得那些试图伤害你的人。摆脱他们对你影响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话里有一种冰冷的决绝,让哈利打了个寒颤。他不想问,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说话,但他脑海中徘徊的语句灼得舌头生疼无比,他不得不开口。

 

“就像你让你的家人付出代价那样?”

 

里德尔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他们都没有说话:哈利在等待,甚至不敢呼吸,而里德尔则密切地观察着他。

 

“那些肮脏的麻瓜不是我的家人。”他最后下结论。他的声音冷酷无比,但并非针对哈利。相反,他看向哈利的目光却出奇的柔和,并不是面对格林格拉斯时的那种虚情假意,而是真正的情绪流露,哈利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据我所知,在你的世界里,你已经填补了这个位置。”

 

不知为何,这句话带来的震撼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肉体。如果哈利不是本来就躺着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得踉跄退后,为厌恶和渴望反复撕扯。

 

里德尔将他们视为家人的想法……让他不安。这是不对的。里德尔是一个杀人犯,他长大后杀死了所有他所爱的人,摧毁了自己真正的家庭,却拿哈利来顶替他们的位置。即使是在某个想象的世界里……这也足够令人愤怒和痛苦。最糟糕的是,哈利内心某个愚蠢天真的部分却狂热地抓着这个想法不放,让他自己都为之惊骇。

 

他心里的那部分,那天真的一部分,为里德尔的话欣喜若狂。它极度渴望看到里德尔话中的幻象成真,仿佛全宇宙唯一能与哈利成为家人的就是里德尔。至于里德尔是谁,做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一切事物中,只有里德尔在脑海里为两人构筑的关系是重要的。

 

哈利不知道这些疯狂的想法和矛盾的感觉中哪一个浮现在了表面,但他的表情一定暴露了他内心的部分所想,因为里德尔突然看起来很自得。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开口说话。”他倾吐道,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令人不安的光芒,“那些肮脏的麻瓜觉得自己尊贵无比,而我不配成为他们的家人。打开门的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认出了我,我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一点。瞬间笼罩了那张脸的死灰色,还有那双眼睛中的惊恐——我每时每刻都记得。他试图开口,但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是第一个死的。两个单词,只要短短的两个单词、一束美丽的绿光,他身上就不再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里德尔战栗起来,哈利隐隐地意识到他的颤抖是出于某种扭曲的快乐。这个想法让哈利难受不已。

 

“本来,我马上就会离开的,但我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里德尔补充道。兴奋的红晕慢慢地染上他的脸颊,让它甚至带上了一种欺骗性的暖意,“于是我走了进去。一个老男人坐在桌旁,一个女人正瞥向窗户外。他们的穿着非常奢侈——对于麻瓜来说。那个男人穿着一套绿色的双排扣西装,上面的口袋多到如果让科尔夫人那头蠢牛看到,她一定会为这种肆意挥霍昂贵布料的行为嚎啕大哭。那个女人则穿着一件午夜蓝的长裙。他们的头发光滑发亮,浑身金光闪闪。好像是打算出门而不是在家里吃一顿普通的无聊晚餐。”

 

这一次,哈利成了战栗的那个人。厌恶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他非常努力才能让自己的面容显得平静,不暴露出在他胸腔里跳动的惊愕和恐惧。

 

出于某种原因,里德尔能如此轻易地回忆起如此多的细节,让他感到无比恐怖。里德尔如享用珍馐般品味着自己吐出的每个单词,脸庞也因洋溢的愉悦而光彩照人——他分明是在重温那些谋杀案,从黑暗的记忆中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滴快乐。这不正常,里德尔能如此淡定地描述它的事实让哈利感到一种极度的失调,以至于他的思绪突然停止运转,茫然无措,难以将故事的内容与里德尔的语气协调起来。

 

“我看得出来,他们把我当成那刚刚死掉的儿子了。”里德尔放声大笑,把一缕不规则的卷发捋到耳后,“他们不再坐立不安,对我露出了笑容。就在那一刻,我杀了他们。首先是那个女的,然后是那个男的。那个女人摔倒在地时还在微笑;而那个男人,他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的表情凝固在不确定和恐惧之间。怪异,又令人着迷。”

 

而里德尔确实显出一副痴迷的样子。他眼中的兴奋几乎化作实物,哈利不得不咽下他本想吐出的言语的苦涩余味。

 

你病了。你是个怪物。你需要帮助。

 

他说不出来。如果说了,里德尔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哈利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但他必须说点什么。里德尔现在还沉浸在对自己谋杀行为的回忆中,但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并期待哈利的反应。哈利该说些什么,既不显得过于激烈,又不会完全背叛他的本心?

 

当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回应对方时,他的视线和里德尔的相遇了。双目对视的瞬间,他浑身一惊,瞬间明白了自己该问什么。

 

“那么你感觉好点了吗?”他问道,声音比本意欲为的更冰冷,但他不在乎,“你杀了他们,就‘摆脱’了他们对你的影响吗?”

 

里德尔的眼睛眯了起来。

 

“基本完全摆脱了。”他回答,声音同样带上了挑战的意味,“现在,我的姓氏是唯一仍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桥梁。不用说,我迟早会摆脱它。”

 

“是啊,把它换成了像伏地魔这样的蠢名字。”

 

里德尔的魔法发出警告的噼啪声。他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任何一个举动你都不赞成?作为一个朋友……可不太友好。”

 

也许闭嘴更明智,但哈利做不到。里德尔令人作呕的故事,以及他显然从谋杀无辜者中获得的恶毒快意让哈利感到不安:他的情绪不断地剧烈波动,他必须想办法把它们发泄出来。

 

“你看你又来了,又开始把朋友和那些舔你鞋子的蠢货搞混了,”他咆哮道,感觉自己没法再静静地坐着,于是站起来开始踱步,心情也随之越来越激动,“我不想为了站在你这边而说一些我自己都不认同的话。我不在乎你对他们承诺了什么,也不在乎你未来可能拥有多少权力。你想被称为伏地魔,是吧。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可怕的名字,我认为你想出这个名字只有一个荒谬的目的——确保人们恐惧说出它,但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然而杀死你的家人,那就是……”

 

里德尔发出嘶嘶声,感到他的愤怒,哈利也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些麻瓜不是我的家人。”

 

“没错!他们一无所知而且本来对你就没有任何影响。你知道你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你的祖父母知道你的存在吗?如果他们知道的话,那么他们抛下你确实是不对的。但就为了这个把他们杀了?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甚至不明白你为什么判处他们死刑,毕竟你都没跟他们说一句话。”

 

“他们不值得我开口。”

 

“那么你杀了他们就更没有意义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哈利握紧拳头。他只是隐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用什么方式可以表达出他因为正义而对谋杀的厌恶,并且让里德尔这样的人都可以理解?诉诸道德不会有任何效果,里德尔根本没有道德。哈利必须以某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但又不能听起来非常正义。

 

又是一口深深的呼吸。他必须冷静。生气帮不了他,尤其在面对里德尔的情况下——里德尔只会被哈利的怒火进一步激怒。

 

“听着,”哈利压低了声音,“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谋杀永远都不应该是你的默认选择。你已经制造了一个魂器,所以你也意识到了杀人对灵魂有怎样破坏性的影响。你说你摆脱了自己的家——那些麻瓜的影响,但那是什么影响呢?他们的死又改变了什么?从实际来说,虽然你杀了你怨恨的人,但他们抛弃你的事实并没有因此改变,在孤儿院长大留下的阴影也不会突然消失。你这样做是为了复仇,而不是为了自由。”

 

“我非常怀疑你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里德尔冷冷地打断了他。他的目光中满是嘲笑,那种傲慢的不屑一顾让哈利立刻无比愤怒,“你对谋杀了解多少?在不杀死任何人的情况下,你永远没有资格去猜测这意味着什么,以及它能带来多大的解脱。”

 

哈利知道他必须保持沉默。他知道他不能分享他想说出的东西——这会向里德尔传达错误的信息,这会激起他仍然感到过于矛盾而不愿回想的记忆。但他心中生出了一种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怪异渴望:他想要自己说的话对里德尔真正地造成影响。这渴望比哈利的矛盾和犹豫更为强烈,它无情地灼烧他的喉咙,于是哈利再也无法遏制自己,只得将记忆全盘托出。

 

“我杀过人。来这里前不久杀的。我杀了两个人,而我并不后悔。”

 

里德尔瞪大了双眼。嘲弄消失了,取而代之,一份明亮、热烈的着迷在他眼中绽开。

 

哈利知道的,他知道里德尔会为之痴迷。哈利内心有一份背叛他意愿的感情,一份越来越渴求里德尔关注他的感情,一直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贪婪地寻求着里德尔的认可,渴望着里德尔的欣赏。里德尔的追随者必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此刻哈利没有心思对自己感到震惊了。他的坦白一出口,一直阻挡着这些记忆的大坝便崩塌了。记忆的潮水倾泻而出,在脑海中澎湃着将他淹没。

 

一头优雅服帖的白发,一双满溢震惊的灰眼。在哈利以麻瓜的方式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迅速跳起在他脸上落下一拳后,卢修斯·马尔福惯于以优越和不耐蔑视哈利的双眼里满是惊恐和脆弱。

 

这一拳的力道并不重,但马尔福并没有预见到它的到来。他的惊慌和分神给了哈利宝贵的五秒钟,他利用这五秒钟向马尔福的头部射出了一个简单的爆炸咒语。

 

他不确定自己放出这个咒语时在想什么样的结果。他以前用过霹雳爆炸,在魔法部期间也见过许多巫师使用它。它造成的伤害量并非恒定,所以他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这是那段黑暗时日中最糟的几天之一。在马尔福找到哈利前的不到五分钟里,卢平和唐克斯接连被杀死了。他们那时正和一些哈利不认识的食死徒作战,当卢平倒下时,唐克斯尖叫着冲过去想抓住他。这是一种本能的注意转移,就像马尔福被哈利一拳打在脸上后瞬时的茫然一样本能,而在这两种情况下,短暂的停顿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唐克斯被某种可怕的咒语击中,瞬间被切成了四段。哈利站得离她很近,立刻被她的血溅了一身。他只记得记得自己在尖叫,然后徒劳地坐在那里,一次又一次毫无目的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完全无法理解周围的世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剧变。

 

马尔福愉快的笑声把他从恍然中拽了出来。他们的决斗短暂而力量悬殊:哈利之所以能幸存下来,是因为他的肾上腺素一直在猛烈地牵动身体,做出各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到的动作,同时,也是因为马尔福只是想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不是杀死他。

 

在决斗刚过去一分钟时,他跳跃起身,射出了咒语。然后,马尔福的头爆炸了。

 

以前,达力很喜欢用水气球砸哈利。水气球砸在哈利身上后会炸开,哈利在水花下继续逃窜。此刻,马尔福的头也以类似的方式爆炸了,只是四处飞溅的并非清水,而是鲜血。另外,与哈利被砸中后的飞奔不同,马尔福向后倒去,再无生息。

 

有人的手指拂过他的侧脸,动作快速却力度十足。哈利眨眨眼,看到里德尔站在附近,正好奇地注视着他。

 

“你想讲讲这个故事吗?”他问。这句话听起来更像命令而非问题,哈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妨继续下去。这是他和里德尔的另一个共同点,也许可以让里德尔至少多考虑一下他的观点。

 

“事情发生在魔法部,”哈利轻声说道,“当我们被困时——你跟你的追随者,我,还有邓布利多和他的人。一个敌人袭击了我。一个更年长、更有经验的人。他已经杀了我的一些朋友,我知道如果我让他赢了,我也会死在他的手下。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活下来了。所以我选择了先发制人。我向他的头扔了一个爆炸咒。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强,而他……”那阵声音、那股气味,还有那又热又粘的鲜血带来的触觉,瞬间全部涌入大脑,哈利不由得狠狠一抖。他短暂地闭了闭眼,试图集中注意力,“我别无选择。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当然会这么做,”里德尔轻声细语地回应,一边伸出手抚摸着哈利的头发。只是他的每一分举动都透露着强烈的操纵算计和占有欲,根本无法让哈利感到安慰,“保护自己并没有什么错。我想那个我一开始就教会你这点了。那第二个人呢?也是出于自卫吗?”

 

“不完全是。”哈利谨慎地说。如果里德尔试图让哈利感到舒服,那他就彻底失败了。里德尔几乎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人——他绝对没有爱抚过任何人的头发,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自然而然地让哈利浑身紧张起来。

 

这明显是操纵。哈利不明白为什么里德尔相信触碰身体能让人敞开心扉。里德尔以为这就是朋友间做的事吗?还是他又在尝试复现他想象中的那个自己与哈利的互动?

 

无论里德尔在想什么,他现在的举止都让哈利感觉太诡异了,所以最好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是在保护朋友,”他坦诚道。回忆闪烁着,但他用力将它们压了下去,“他们抓住了她。五个Dea——邓布利多的人。①但不像邓布利多,他们会折磨她。我没法击败他们所有人,所以我挑了其中的一个,想着让她少受些苦。我想……杀掉一个,也就少了一个会伤害她的人。”

 

里德尔哼了一声。他的目光深不可测,但哈利感觉自己知道那目光中隐藏着什么。

 

里德尔很高兴哈利手上也沾了鲜血。然而,他对哈利杀人是为了保护别人而不高兴。他可能觉得这是另一个弱点,出于一个本不值得如此麻烦的可悲动机。

 

“你怎么杀死这个人的?”里德尔问道。哈利耸耸肩。

 

“我只是在丢刀子的时候比较幸运罢了,”他说,“我有一把刀。我给它念了加速咒,并让它飞了起来。它正好卡在喉咙对方里了。”

 

“你居然能是一个这样恶毒的小盟友,”里德尔慢慢地说,声音带着暗沉的满足。他低下头,把脸凑得更近,带着那种哈利已经在他眼里见到过的好奇,“我想知道,你会为了保护我而杀人吗?”

 

又来了。正如哈利所怀疑的那样,每当里德尔得知哈利除了他们所谓的友谊之外还有其他联系时,就会表现出一种奇怪又自私的占有欲。

 

“你不需要保护。”他冷冷地说,从里德尔的触碰中挣脱出来,走到一边。里德尔为何总要闯入他的私人空间?“我想你没抓住重点。像你一样,我夺走了某人的生命,虽然并不后悔,但我是不得不为之。我精神上并没有解脱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有呢?你的亲人,你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抛弃你,你都没有费心去了解。如果是你母亲对你父亲用了爱情药水,然后她靠此怀孕了呢?比如,格林格拉斯对你做了同样的事,你会和她呆在一起照顾你的孩子吗?”

 

里德尔的脸扭曲了。他的厌恶显而易见,哈利阴郁地笑了笑。

 

“正是如此。”他说,“我了解你,这种情况下你估计想都不想她怀了你的孩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而且,即使你父亲是出于自愿与你母亲在一起的,然后又离开了她,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告诉自己的父母真相?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也许会收留你,也许会爱你。”

 

“我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爱,”里德尔说,表情仍然因厌恶而扭曲着,“也不需要他们的接纳。”

 

“但你却责怪他们抛弃了你。”

 

“并非如此。”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里德尔嘴唇分开,似乎要说什么,但随即又闭上了嘴。他眼里浮现起一系列矛盾的情绪,其中最明显的是犹豫。

 

里德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哈利慢慢地意识到。这认知安抚了他体内仍在微微躁动的恼意。刚开始谈话时,里德尔对自己的答案充满信心,但现在他困惑了,不知道该如何用有意义的方式正当化他的谋杀。

 

伏地魔并不关心意义。里德尔关心。这当中有希望。

 

哈利并没有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成功改变了里德尔的想法,但如果里德尔在下次杀人前有至少考虑一下这次交谈的话,就已经是一场胜利了。

 

“我认为你不该杀了他们。”他总结道,向沙发迈了一步,“我认为你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你无缘无故地结束了他们生命,却玷污了自己的灵魂。你被迫在那种环境下成长,遭受了伤害,而这创伤仍然存在。杀死他们并不能让它消失。而你现在试图改善这一点的方式,就是把每个人都当作你的棋子——这算什么,向命运重申你的控制权?”

 

“这是一种生活方式,”里德尔说道。他歪着头,专注地望着哈利,“如果你认为我是因为自己受过的某些创伤而以这种方式对待他人,那你就错了。我的处境告诉我的是,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取得任何成就,你都需要拥有力量。而这正是我在积累的过程。人们会被独特性所吸引。越是难以获得的赞扬,他们就越渴望得到它。相信我,如果我四处给予微笑,成天助人为乐,我追随者的圈子会小得多。人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这是我永远不会允许的。然后,就是你。”

 

他再次靠近哈利,眼睛锐利而专注。哈利重新紧张起来。

 

“我们确实相似。”他说。当他小心翼翼地触摸哈利的伤疤时,哈利甚至无法呼吸。这几乎不是触摸,而更像一种幻觉,但温暖仍然在酝酿,令人愉悦且闪闪发光,“我们的环境决定了我们性格的一部分。不同的是,我选择了适应。我知道该戴上什么样的面具,该如何行动,才能让别人做我想让他们做的事。我一直伪装,直到他们把我要求的一切都交到我手上为止。当他们变得毫无用处时,我就会抛弃他们。而另一方面,你……”里德尔的嘴角因感到有趣而翘起,“你太天真,太容易头脑发热,以至于根本无法伪装自己。你会采取实际行动来宣泄你受到的创伤。当我看到边界时,我会不断地仔细探索它,直到找到一条进入的路。而你会直接撕破它,不顾一切后果。难怪我的追随者骚扰你时你会采取那种反应。你厌恶限制,当他们试图将你放在他们认为你应在的位置时,你就会反抗。”

 

哈利本能地想抗议。他开口准备说话,但里德尔的坏笑很快让他闭上了嘴。

 

是的。他这样做只会证明里德尔的观点是正确的。

 

哈利气呼呼地揉揉脸,不禁感到又好笑又沮丧。

 

里德尔的洞察力如此敏锐,真是不可思议。他并不真正了解哈利,只能根据哈利告诉他的虚假故事来得出结论,但他的判断是准确的。哈利确实讨厌限制,也确实会直接表现出来。他容易头脑发热,性情叛逆——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他有更多的耐心,更愿意倾听别人的意见,也许他就不会去魔法部了,也许他就不会把所有的朋友都拽上,他们也就不会全部死在那里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刺穿了他的心脏。哈利缩了下身子,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回到现实,而不是任由思绪四处游走,反复重温他不想再看到的记忆。

 

“所以呢?”他问,“你和我都有一个不完美的人生开端,而且是的,我们可能对此有不同的反应,但如果你杀死每一个你认为导致了你的痛苦的人,那你在童年和少年遭受的创伤就不会消失。谋杀是丑陋的。你可能还没有完全理解它对你灵魂的影响,但我亲眼目睹了结果。你在我的记忆里也看到了。你变成了一个怪物。”

 

“那个我是因为做了太多魂器才变成了怪物,”里德尔纠正他道。他走向一个架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装饰用的花瓶,“并不是每一次谋杀都会产生同样的效果。”

  

“谋杀是仪式的主要组成部分。它没有立即扭曲你的形体,不意味着它对你的灵魂或理智没有影响。”

 

里德尔翻了个白眼,但没有争辩。相反,他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指了指它。

 

“把它转化成火。”他命令道。话题的转变太突然了,导致哈利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花瓶,”里德尔不耐烦地对它点点头,“像你之前给邓布利多展示的那样,把它变成火焰。”

 

困惑着,哈利很想拒绝这个可疑的命令。他又不是里德尔的追随者,他不必服从里德尔莫名其妙的命令。

 

但他心中的好奇感太强烈了,它不断啃咬着他,直到诱惑带来的刺痛感变得难以承受。

 

“好吧,”哈利咕哝道。他拿出魔杖,努力集中注意力:“Mutare in ignem.”

 

什么都没发生。在里德尔的注视下,哈利感觉自己比上课时更尴尬。他清清喉咙,再次尝试。

 

Mutare in ignem

 

这一次,他的屈辱带来了成果。花瓶抖了抖,折叠成一团柔软的物质,然后瞬间亮起橙色的光芒。

 

哈利笑起来,但他的胜利很短暂,不到五秒钟就消失了。然后,他再次感到了沮丧和侮辱。

 

虽然他成功了,但他的表现非常差劲。火焰几乎不存在,也没有任何力量——甚至连颜色都很淡,是一种比橙色更浅的黄色。考虑到里德尔第一次尝试的出色表现,哈利的成果甚至不配出现在这里。

 

“嗯...”里德尔慢慢应了一声,并没有像不高兴时那样撇起嘴——他看起来只是在思索着什么。哈利动了动,不确定这个练习的目的是什么,但在他们任何一人开口前,一声巨大的爆裂就打破了沉默。一个看着年事已高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中央:他鞠了一躬,将一个密封的信封递给哈利。

 

“一封写给哈利·波特先生的加急信件。”他宣布道。

 

“谢谢。”

 

精灵倒吸一口凉气,里德尔则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也许赫敏是对的——唉,某种程度上。如果对一个乐于助人的生物说一句简单的“谢谢”都能让他们如此震惊,那巫师们确实该敲响警钟了。

 

信封上没有名字,哈利好奇地打开了它。但一开始阅读,他的胃就沉了下去。

 

 

亲爱的波特先生,

 

我们从未面对面地交谈过,但从我们的儿子弗利蒙特·波特那里听了很多关于的事情。如果您同意,我们希望今天下午三点整在猪头酒吧与您会面,彼此间相互了解,并讨论一些事项。我们确信您和我们一样有很多问题。

 

期待与您会面

 

亨利和莱奥诺·波特

 

 

慢慢地,哈利重读了一遍这封信,但上面的文字没有因此改变。还是同样的邀请函,以同样陌生的笔迹写成,以一个令人痛苦的熟悉姓氏署名。他的姓氏。

 

波特一家想见他?他不知道该对此做何感想。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也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他不想见他们。如果他假装自己在这个时间线上没有血亲的话,他就安全了。他们就安全了。在他试图让里德尔保持理智的过程中,不论导致了怎样的血腥屠杀,他的家人都不会因此受害。

 

但是……他们是他的。他的曾祖父母是他与父亲间最真实的纽带。弗莱蒙特也是。如果他同意见他们,如果他们设法建立某种关系……

 

在焦虑正试图控制他的头脑时,他心中突然爆发了一阵兴奋。

 

他不应该见他们,但他又想这么做。那么,只是见一面,看看情况会如何发展,总不会有太大伤害吧?

 

一声闷哼打断了他的思绪。哈利眨了眨眼睛,发现里德尔正靠在一旁,毫无疑问已经读过他的信了。

 

这吵闹的混蛋。

 

“我希望你不打算去,”里德尔说。他的声音笼罩着一层寒意,“也不打算回应他们这封冒犯你的信件。”

 

“冒犯我?”哈利皱起了眉头。信里的文字已经刻进了他的记忆,但他还是又读了一遍,以确保自己没有错过任何内容,“你什么意思?这只是一个邀请。”

 

里德尔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发出一声仿佛感觉这一切难以置信的短暂笑声。

 

“有时我很难理解你怎么会在斯莱特林,”他说。尽管这样说,但他却带着喜爱的口吻,“你的天真令我震惊。”

 

哈利顿时怒了,里德尔肯定也察觉到了,因为他在哈利厉声斥责他前就接着说了下去。

 

“想想他们是什么时候给你寄这封信的。就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离开后不久。几乎整个城堡的学生都已经离开,所以霍格莫德现在空无一人。而每天这个点都是猪头酒吧最冷清的时候。波特一家不想让谣言四散,所以他们打算与你秘密会面,从而隐藏你的存在,像隐藏一个耻辱的秘密那样——他们不正是这么看你的吗?几个小时后,他们得在伦敦接自己的儿子,所以不希望与你的会面持续太久。当然选择这个时间也有它本身的意义所在。现在距离三点还有四十分钟。他们试图剥夺你和别人讨论的机会,毕竟其他人可能会劝你不要去,或者陪同你一起前往。”

 

然后,里德尔令人发寒地冰冷一笑。

 

“幸好,你有我。”

 

哈利正为里德尔从一封简短的信件中揭露出如此多据称操纵的行为而震惊不已,又被里德尔接踵而至的声明吓得目瞪口呆。

 

“什么?”他提高声音,“你——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所以你真的想去了?哪怕他们明显是在操纵你?”

 

“我真的不认为他们的操纵有什么问题——如果他们真的在操纵我的话,”哈利补充道。他越想,就越觉得有把握,“就算你是对的,那又怎样?他们当然应该对与我见面这件事很谨慎。毕竟我本不应该存在,他们可能认为我是某种丑闻事件的结果。”

 

“难道你不是吗?”里德尔扬起一根细细的眉毛,“你是混血,这意味着波特家族中的一个人与低于他们级别的人发生了关系。”

 

他真是太令人气愤了。哈利双手握成拳头,愤怒如洪水般席卷全身。

 

“我母亲是麻瓜出身,但对我父亲来说,能和她结合是一件幸事,”他厉声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可耻。如果你最终和格林格拉斯结婚,你会说她是和一个低于她等级的人结婚了吗?”

 

正如他所料,里德尔冷笑了一声,脸上掠过哈利熟悉的厌恶和恼怒的表情。

 

但哈利没料到的是,里德尔的嘴角紧接着因算计而勾了起来。

 

“你提起格林格拉斯频繁得有点奇怪了啊,”他懒洋洋地指出,“我想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哈利脸红了,既尴尬又生气。他瞪了里德尔一眼,转身大步走向卧室,寻找自己的外用斗篷。

 

“我走了,”他喊道,“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你要跟我来的话——”

 

“我要。”

 

“……至少呆在他们看不到你的地方。而且你想做什么?虽然不太可能,但即使一切进展顺利,他们决定保持联系,我也不会向他们介绍你的。我不会任由你利用他们。”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里德尔在坏笑。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他圆滑地承诺道。

 




TBC.

(第四章未完)


——


 ①:哈利这里嘴瓢了,差点说成食死徒(Death Eater),Death的第一个音节已经出来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汤姆这边的,所以紧急改成邓布利多(Dumbledore)。英文中Dea和Dum的差别比较小,然而中文的“食”和“邓”差得可就不是一点点了,故保留原文。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4章 (3)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4-6小节


***

 

比赛结束后,他被欢乐的斯莱特林们包围在中央。印象里,这是里德尔第一次仅仅留在背景里不急于吸引众人的注意。当庆祝活动进行到后期,人群逐渐分成小组后,他才走近哈利,神情带着一种悠然的得意。

 

“还不错,”他懒洋洋地说,“对于我的找球手来说,这是一次相当令人满意的表现。”

 

“我是阿尔法德的找球手。”哈利指出。这一次,里德尔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他...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4-6小节


***

 

比赛结束后,他被欢乐的斯莱特林们包围在中央。印象里,这是里德尔第一次仅仅留在背景里不急于吸引众人的注意。当庆祝活动进行到后期,人群逐渐分成小组后,他才走近哈利,神情带着一种悠然的得意。

 

“还不错,”他懒洋洋地说,“对于我的找球手来说,这是一次相当令人满意的表现。”

 

“我是阿尔法德的找球手。”哈利指出。这一次,里德尔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他只是提名了你。而选择你的人是我。而且,阿尔法德已经向我宣誓效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哈利难以置信地哼了一声,无法相信这种程度的傲慢。

 

“我觉得你不该呆在这里,”他干巴巴地回应,“你最好去一些奴隶制仍然合法的麻瓜地区,想必在那里你会感到宾至如归。”

   

里德尔坏笑了一下,用手指转动着盛满某种闪闪发光液体的玻璃杯,然后突然走近哈利。这几乎消弭了他们间的所有距离,哈利紧张起来,不确定是什么导致了这种举动。里德尔比他高,因此他的嘴唇此刻几乎擦到了哈利的额头。

 

“我不需要生活在麻瓜世界才能拥有某人,”他低声说。哈利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为什么站得这么近——他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无耻的言论。“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毕竟,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哈利的思绪瞬间乱成一团。一时之间,他盲目地准备着回应对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个嘲讽吗?如果是,那又为何?是里德尔对什么起疑心了吗?还是他只是乐于将萦绕他内心许久的狂妄话语说给某人听——一个他臆想中会连眼睛都不眨地无条件接受这些话的人?

 

第一种可能性过于可怕,以至于他根本不敢细想,于是哈利决定选择后者。

 

“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不会满足你那些令人不安的幻想,”他说。不知何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预想的那么严厉,“无论任何人向你承诺会对你多么忠心,他们的忠诚都不是无限的。如果你残酷地对待那些向你发誓的人,他们就不会留在你身边。我看到过它发生。按照你现在的进度,我认为这种情况可能会重演。”

 

里德尔安静下来。他站得仍然过于近:他的气息打在哈利的脸上,让哈利的感到脸庞染上一层带着淡淡酒精味的暖意。这感觉很怪异,所以哈利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生效了,但只是一定程度的。里德尔离他还是太近了,让他感到不舒服。他的心,肝,肾——他体内的一切似乎都在因某种奇怪的欲求而跳动,渴望着再次消弭两人的距离,甚至离开他的身体,爬进里德尔的体内。

  

即使尽最大的努力,他也找不到解释。是魂器的缘故吗?他从来没有对伏地魔有这样的感觉。但话又说回来,也许与伏地魔在场时自己持续处于战斗模式有关。如果他们不是总是陷入你追我逃之中,如果他们停下来,在足够长的时间里仅仅相对而视,哈利是否也会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渴望?

 

光是想象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就已足够不安了。但难道还有其他解释吗?

 

“残酷是必要的。”里德尔突然说道。哈利微微畏缩了一下,疯狂地去回忆他们刚才谈论的内容,“因为渴望得到赞扬,他们便会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而对我来说,关键在于如何权衡残酷的量。你认识的那个我可能已经看不到它的必要了,但我不会。我没有制造更多的魂器,会一直保持理智。”

 

哦对。他们正在讨论里德尔对自己追随者的态度。

 

“我可看不到你有做多少权衡,”哈利说着,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都迅速移开视线,他叹了口气。只有格林格拉斯一直盯着他俩看,她的双手紧紧握住玻璃杯,看起来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你最后一次用名字称呼他们是什么时候?我只看到你整天颐指气使。”

 

“那么你看得就还不够仔细。”里德尔从杯里抿了一口酒,眼睛专注地望着哈利的脸,“我教导他们。我给他们建议。最重要的是,我向他们每个人都做出了私人层面的承诺。如果他们继续按照我期望的方式行事,我就会遵守这一承诺。他们都知道这一点。相信我,他们会尽一切努力来赢得我的青睐。而且这还没涉及到——”

 

“你那令人惊艳的伟大存在。”哈利替他总结道。里德尔将要出口的傲慢话语太过好猜,他忍不住为此哼了一声。“这一部分我知道。他们相信你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而成为你最亲密的盟友将是社会上大多数人将为之奋斗的特权。”

 

哈利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自己的插嘴可能超出了里德尔能容忍的范围。他紧张起来,但当对方故作优雅地低下头时,他先前的焦灼就消失了。

 

“难道你不是吗?”他轻声道,眼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哈利吞了口唾沫。警惕和困惑满溢在他的胸口,他发现自己再次说不出话了。

 

他们越是交谈,他就越感到迷失。他知道如何对付傲慢或愤怒的里德尔——这是哈利与生俱来的本领。但当里德尔像这样兼带戏谑和威胁地对待他时,他就大脑茫然一片,不知该作何应对了。他犹豫不决,只感到体内魔力正焦虑地翻腾着,皮肤都不由得火烧火燎起来。

 

“我……还不确定我相信的是什么。”哈利最后承认道,把目光从里德尔催眠般的凝视上移开一阵,逐渐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你会成为令人印象深刻的人——你现在就已经是了。我也不怀疑你能改变世界,只是我不确定你塑造的未来是否真的值得期待。实际上……我不确定你是否明白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以前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邓布利多展示记忆给他时,他没有,来到这个新时代后,他也没有。不过现在想起来,他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么直击核心。

 

一直以来,里德尔到底想做什么?他离开霍格沃茨,申请教授被拒绝后,在一家不起眼的商店工作了数年,而具体年限已消散在一片迷雾中,难以追寻。而后他前往阿尔巴尼亚,又在伏地魔的威名下建立伟业。后来,他再次向邓布利多请求在霍格沃茨教书。

 

为什么要做这一切,这其中的意义何在?他是对寻找收集黑暗文物感兴趣吗?还是集齐创始人的遗物?或者是在等待时机,直到汤姆·里德尔的名字从曾与他一同成长的大多数人脑海中消失,以便更好地用“伏地魔”取而代之?

 

这些推论都过于牵强了。也许这个版本的里德尔能更好地解释自己的意图。

 

“那么你等着看吧。”里德尔拉长声音说。出于某种原因,哈利的回答似乎让他很愉悦,他看起来一副得意的样子。笼罩在哈利身上的紧张感开始消散。

 

也许哈利错了。可能里德尔确实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并且或许他为哈利并不清楚自己的所有想法而高兴。

 

“你打算怎么处理格瑞特威格?”里德尔突然问道。这句话太突然了,哈利为之一惊,嘴里的话也随之卡壳。他皱起眉头。

 

“你是说他想妨碍我的那件事吗?”

 

里德尔什么也没说——他继续等着哈利说话,好像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他懒得回答。哈利恼怒地叹了口气。

 

“我什么也不会做,”他说,“我告诉他不要再这样做。我觉得他已经搞定自己的问题了,现在每个人都为我帮助球队获胜而高兴,所以我不认为他会再尝试了。”

 

里德尔眨眨眼,沉默着,仍在等待什么。当哈利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愿时,他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他难以置信地说。哈利双臂交叉在胸前,给了他一个不为所动的表情,而里德尔冷笑起来。

 

“我意识到你在某些事情上可能会很天真——那个我一定是严密地保护着你,鉴于你的软弱和心神散漫——但即使是你也应当明白斯莱特林是如何运作的。格瑞特威格当然会再次尝试。不管现在所有人有多心满意足,他们都不会阻止他的。他们会预料到他的下一步行动,而他则会采取越来越极端的措施,直到你退出队伍,或者你足够恶毒地报复回去,让他不敢再找上门来。”

 

难以置信和愤怒扼住了哈利的喉咙,让他霎时间无言以对。他毫不怀疑里德尔说的是真相——在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自己应该感激对方。他确信大多数人都不会收到这个警告。里德尔在试图帮助他。但这句话本身却让他发怒了。

 

斯莱特林到底有什么问题?哈利知道人们可以变得很恶劣,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幻想:格兰芬多们也不是最友善最包容的同学,他们也经常攻击他。每当他卸下心防,允许自己回忆那些时光时,仍然时不时感到痛苦和沮丧带来的剧痛。

 

但斯莱特林将敌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水平。显然,越是恶劣刻毒,便越是受人们尊敬。若是哈利那时没有勇气抵御这无缘无故的攻击而失败,他们也只会作壁上观,牺牲掉魁地奇比赛。如果斯莱特林们确实奉那种有毒的规则为圣旨,那么他们的优先事项只能比哈利意识到的更加疯狂。

 

“那我就退出队伍。”他苦涩地说。里德尔惊讶地张开了嘴,“干什么?我又没有要求当找球手,这是阿尔法德的想法和你的决定。但你知道吗,我打魁地奇就是见鬼得好。我可能没法次次都抓住金色飞贼,但有我在,队伍会更强大。如果斯莱特林不在乎胜利,那就不关我的事。赢下比赛固然很好,但我也不在乎输掉。”

 

“这不是重点,”里德尔厉声说。他看起来很震惊,好像无法理解听到的内容,“你不能让人们攻击你然后任由他们逃脱惩罚。你这是在表现出软弱。”

 

“我是在表现出我位于这种荒谬之上。我对格瑞特威格的关心还没有强到浪费我自己的时间来策划报复他。”

 

里德尔眯起眼睛,试图用逼视让哈利接受自己的观点。

 

“这是软弱。”他低声重复道。

 

“这是冷漠。这不是一码事。”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整个学院都会认为你是个可悲的傻瓜。”

 

“那么幸亏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移开目光——他盯着哈利,好像哈利是他不幸交谈过的最难以理解的人一样。

 

“你激怒了我。”他说道,口吻几乎带了点困惑。不知怎的,哈利为此短促地笑了一声。

 

“说得就像从没有人激怒过你一样,”他有些好笑地说,“就在上一堂课,你还打算诅咒邓布利多呢。”

 

“不,不是那样的,”里德尔用手指敲击着玻璃杯。尽管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显得生气——如果非说有什么情绪的话,他似乎为这个念头而着迷。“我想诅咒的人有一大堆。不过,我并不想咒你。我想要……别的东西。我不确定是什么。”

 

“你是想揍我一顿?”

 

里德尔歪歪头,思考着。

 

“有可能。”他停顿了一下后承认,听起来为自己的坦诚而惊讶。不安的神情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这很反常。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诉诸于原始的麻瓜暴力更低级的了。你一定对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哈利十分感慨,对一个杀人犯产生不好的影响——这一天可真是值得纪念。

 

他不得不咬住舌头才不让自己说出口来。没有必要再把那些事拽出来争论一番了。有时他觉得如果他们俩没人主动停下的话,他和里德尔可以永远吵下去。而鉴于里德尔不是那种会先弃牌的人,哈利必须主动停下。

 

令他懊恼的是,保持沉默并没有用。里德尔又开口了。

  

“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想法,哪怕在我看来它实在是过于天真和令人恼火,”他说着,慢慢地,深思地看了哈利一眼,“在理想化的世界里,你可能是对的。许多人的理念都无可救药的卑劣,位于我们之下,因此不值得去费时费力去让他们每个人闭嘴。他们不值得。但事实是,我们还没有到达理想的世界。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任由自己被某人攻击,只会给其他人也留下攻击你的机会。”

 

“人们又不是盲目的秃鹰,”哈利争辩道,心中的沮丧熊熊燃烧。现在他十分想殴打里德尔本人了——狠狠地揍他一顿,为里德尔在进入一个人民心智受损的恶毒王国后,反而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情况变得更糟,“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不喜欢我,好吧,但我又没有对他们任何人做任何事。凭什么他们因为觉得我弱,就想打倒我?”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里德尔低声咆哮道。他不顾哈利脸上警告的神情,往哈利的方向更进一步,他身体散发的热度立刻裹住哈利。“麻瓜是这样的,巫师是这样的,而纯血统尤其如此。他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感觉自己比别人优越。他们会认为地位低的人都是他们的仆人,除非你能证明自己,否则他们就会一直打压你。权力是他们唯一用来交流沟通的语言,而如果你不去讲——”

 

“你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真是糟透了。”哈利说。他颤抖着,不知是因为里德尔离他太近的缘故,还是他说出的话的缘故。“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纯血统,他从来没有瞧不起我或其他任何人。他很友善,我相信每个学院都有很多这样的人,包括斯莱特林。唯一不同的是,那种在正常地方会让人回避的行为却在这里受到崇拜。参与的人越多,情况就越糟糕,我不会给这把火再浇一桶油的。我只想要宁静。”

 

下一刻,里德尔的魔力扎在了哈利身上。虽然只是短暂一刺,但也足够痛苦,让哈利惊愕又警惕地向后撤了一步。

 

“你‘最好的朋友’之一?”里德尔重复,声音里带着一种丑陋的嘲讽意味,立刻让哈利紧张起来,“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对一句无辜的话,他的反应却如此过激,哈利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何会这样。这与他一直给里德尔灌输的故事背道而驰了吗?哈利的确没有字字句句地抠自己的故事——他确实有必要更仔细地注意自己说出的话了——但他很确定他从未说过自己“没有朋友”。

 

“那是一个韦斯莱。”他简短地答道,“怎么,你以为我除了你和你的追随者之外不认识其他人吗?我又不是住在你的箱子里。”

 

“你还不如住在我的箱子里。”里德尔反驳道,厌恶地皱起鼻子,“韦斯莱家都是血统叛徒。我真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不出所料,哈利的血液沸腾了。他不得不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并阻止自己的手去摸魔杖。

 

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与里德尔争论并不合适。在这里为愚蠢的血统纯度吵一架更是糟糕透顶。他必须截断这个话题——现在只能这样。

 

“这不是重点。”当耳内因怒火而涌动的嗡嗡声最后平息下来时,他说道,“关键是,有的人是会很恶劣,但我不会帮着增加这种人的数量。我就是我。我不会把自己降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只是为了让他们接受我然后一起狼狈为奸。”

 

“一个理想主义者。”里德尔轻声说。他脸上没有了那一闪而过的丑陋愤怒——现在他只显出困惑的着迷,“这就是你。一个注定要失望的梦想家。”

 

“比起放弃主见,加入那些你认知中的‘正常人’的行列,我宁愿失望。”哈利答道。里德尔摇摇头,看上去愈发困惑。

 

一时之间,无人再开口。他们沉默着相互对视一刻。然后,里德尔举起酒杯,摆出一个干杯的动作。

 

“恭喜你比赛成功。”他礼貌地说。哈利对他突如其来的装腔作势哼了一声。里德尔只愠怒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到一边,重新回到仰慕他的人群中去。

 

“嘿,波特!”有人喊道。哈利转向那些他不知道名字的人,他们热情地朝他挥着手,“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他犹豫了,但也只是片刻。下一秒,他挂上假笑,走进这个快乐的小团体。里德尔说的所有那些斯莱特林们如何如何等待着机会击溃他的话,像黑暗的回音一样,在哈利的脑海中回荡着。

 

他们尽可以试试。哈利不觉得他们的攻击能比他自己日常在脑海里进行的自我审判带来更大的伤害。

 

***

 

尽管里德尔警告在前,但事实上,似乎每个人都因魁地奇胜利对他产生了热情。哈利遭遇满含敌意或算计的目光的次数仍比他预期的要多,但也开始有很多人在擦肩而过时向他打招呼。尽管这并无多少意义,却还是在他的胸口种下了一颗小小的温暖的种子。

 

经历如此漫长的一段孤独时光后,能再次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哪怕这种喜爱肤浅无比。但是,仅为这一点,接受找球手的位置也可以算是值得的。

 

圣诞节临近,城堡里也慢慢发生了变化。现在,几乎每块天花板都在下雪——所有的雪花都着有不同的形状,却没有真正雪花的寒意。哈利很快习惯于让雪花落在自己的手上,然后仔细观察它们,从各种角度欣赏它们的美丽。他因此得到了路人的注目礼,但他并不在意。

 

他无法忽视的是里德尔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他似乎和哈利一样被这魔法雪花迷住了,但他从不为之停下脚步,遑论享受它的降临。他装出一副觉得这雪花毫无意义且理所应当的样子,如果哈利没有那么仔细地观察里德尔,如果哈利对里德尔心底对魔法的真正看法毫无觉察的话,可能真的会被骗过去。

 

事实上,他注意到里德尔在下雪时会放慢行走速度,以让雪在他的长袍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闪闪发光的白色。他看到过里德尔小心翼翼地观察雪花铸造的迷宫,显然心怀和哈利一样的好奇。

 

里德尔可能会对肖像和鬼魂所唱的欢快圣诞歌翻个白眼,可能会径直走过大厅里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不带一丝留恋,但哈利能捕捉到他每一次的短暂停顿,每一分的真诚微笑,每一回的随意触摸——在去吃早餐的路上,里德尔就曾这样用手指拂过那鲜艳的绿色树枝。他对霍格沃茨的圣诞节感到兴奋,而哈利能共情到他的这份心绪。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家?”艾琳问他。他们正在图书馆里一起完成今年的最后一篇天文学论文。哈利对这门学科并不热衷,因此论文进展慢得令人痛苦。

 

“留在哪儿?”他心不在焉地问。艾琳哼了哼,似乎被逗乐了。

 

“学校。假期留校。”

 

哦,这个啊。哈利点点头,揉揉眼睛,感到已经精疲力尽了。

 

“对。我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但是夏天呢?你不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校长商量一下吗?”

 

哈利喜欢艾琳的一点是,她从不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知道她一定很好奇他来自哪里,以及为何没有能投靠的人,但鉴于她从未提起这件事,她必然是感觉到了他有多不喜欢这个话题。

 

而她实际问出口的问题正是他自己在想的。事实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很想留在霍格沃茨,但如果里德尔假期留校的申请被拒绝,他不觉得自己能有更好的运气。他必须得和迪佩特谈谈这件事——或者是邓布利多,如果实际上是他在大部分时间承担校长角色的话。

 

“我会的。”哈利低声说。他盯着桌上的论文,但不幸的是,他无法理解它分毫。

 

艾琳仍注视着他。他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不询问她的计划是不礼貌的。

 

“你呢?”他有些尴尬地问,“你和你妈妈是……”

 

他不必说完了。艾琳向后靠去,皱起眉头。

 

“我们要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了。”她喃喃道,“只是假期期间呆在那儿,但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她非常害怕格林德沃带来的危险,所以搬到这里,还让我转了学。而现在她又突然觉得回家待上几周很安全了?我真是无法理解。”

 

“也许她想念在故乡的亲人朋友吧。”哈利建议道。从报纸上,他知道格林德沃的招募工作和突袭行动正在升级,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正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但如果是让他来做选择,在有机会见到罗恩和赫敏的情况下,他会立马回去,不顾一切危险。

 

虽然如果他有孩子的话,应该不会带着孩子一起走。所以谁能猜到艾琳的妈妈在想什么呢。

 

“也许吧。”艾琳同意道,但并不显得如何信服。哈利也顺势放弃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真的该写完那篇论文了。

 

***

 

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送学生回伦敦的那天,斯莱特林的学生源源不断地给里德尔送上了圣诞礼物。

 

这既令人发笑又十分有趣:里德尔坐在他最喜欢的扶手椅上,冷漠而放任,仿佛一个骄纵的国王,而其他斯莱特林们拿着各种尺寸和颜色的包裹走近又离开。哈利他们送了什么感到好奇,但并没有问出口来。

 

至少阿尔法德乐意主动提供这些信息。

 

“我给他买了一件心情检测仪,”他激动得喘不上气,压低声音对哈利说,“我说服了我家的家养小精灵从父亲的桌子上拿走它并寄给我。这东西十分重要——也要花一大笔钱。它可以显示其他人与你互动时的心情。我觉得它会很有用的,这样汤姆就能看到是否有人对他暗藏愤怒或怨恨了。”

 

一股寒意顺着哈利的脊椎流下。他咽口口水,心沉了下去。

 

这礼物导致了一个问题:如果哈利每次和里德尔在一起时它都会显示哈利心藏杀意,那怎么办?它甚至可以检测到这样的情绪吗?

   

“它能检测什么样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祈祷阿尔法德没有听出他声音中的紧张——而这担心是多余的。如果硬要说阿尔法德有什么反应的话,他似乎只是为哈利认可自己的礼物而欣喜若狂——即使这认可来自哈利而非里德尔本人。

 

“所有的主要情绪,”他自豪地说,“快乐、悲伤、愤怒、吸引力,这些类型的感觉。想想看,罗莎莉亚要尴尬了!我可以想象当她和汤姆说话时那块石头会显示什么!”

 

所以也许仇恨、厌恶和谋杀意图都不在检测之列。哈利松了口气,终于露出笑容。阿尔法德的心情检测仪可能能暴露一些格林格拉斯的秘密,这确实有趣。

 

仿佛听到了他们的想法,格林格拉斯带着自己的精致包裹大步走向里德尔。她带着尊敬的微笑将它递给他,而里德尔慷慨地接受了它。

 

“我竭尽全力说服父母让我留在霍格沃茨过节,但他们拒绝了,”她说。哈利因她语气里的真挚而畏缩,“对不起。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有机会陪伴你的话,我会再高兴不过的。”

 

“我知道。”里德尔郑重地对她说,“我也明白。”

 

他的声音轻柔,甚至算得上甜蜜。哈利竭力控制自己不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当里德尔碰触她的手时,他还是目瞪口呆了。

 

两人相触的时间实际上相当短暂,几乎可以说只是一瞬间罢了。但这却让格林格拉斯整个人都被快乐点亮了。她容光焕发,双眼因感动而模糊,笑容因激动而颤抖,以一种令围观人群感到无比痛苦的方式凝视着里德尔。

 

里德尔明显就是在操纵她,哈利简直要吐了。他才不会对里德尔态度的突然软化感到惊讶——这一切绝对都是经过算计的:追随者们离开斯莱特林学院的两周里,一直都是在正常的世界中与家人们共度时光,他对他们的控制鞭长莫及。这种时候,以积极宽容的态度与他们道别以强化自己的影响力,是他能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嘿,波特,”艾弗里叫道。他正坐在里德尔旁边的一把扶手椅上,眯起眼睛挑战道,“你的呢?还是你觉得汤姆不值得你的礼物?”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令哈利感到尤为好笑的是,里德尔对艾弗里的话显出一副痛苦的样子——他可能已经足够了解哈利了,意识到哈利给出的任何答案都必定会让他难堪。

 

“我想我可以从厨房给他弄点东西。”哈利若有所思地着,对里德尔挑起一边的眉毛,“你觉得如何?哦,我之前给海格买了些龙形饼干,也许还剩了几个。不过现在它们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了。”

 

他知道这太过分了——他周围满是愤怒的抽气声。就连阿尔法德也一脸震惊。艾弗里语无伦次,眼里满是灼烧的怒火;格林格拉斯神色冷酷,以一种致命的姿态抽出了魔杖。

 

里德尔叹了口气。他用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好像在脑中快速浏览可能的反应并评估它们的有效性。按他营造的人设来说,他不能放过这样的侮辱,就连哈利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同样矛盾于是否应该用约束其他人的标准来约束哈利。

 

最后,他露齿一笑。只是露出的牙齿太多让这个笑容显得无比诡异,哈利不由得有点不安起来。

 

但奇怪的是,哈利同时也感到兴奋。这快意鲜活炽热,他不知它缘何而起。

 

“我很乐意,”里德尔轻声道,每个字都层层包裹着丝绸般的威胁,“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们就到厨房去,你可以在那儿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的紧张气氛顿时化为激动。哈利可以在大多数人的脸上看到这一点:他们看起来病态地着迷,无比期待里德尔将要做的事,并为自己只能错过它而哀叹。

 

哈利不得不在心底为里德尔的解决方案鼓掌。现在,每个人都确信里德尔会以某种可怕的方式惩罚他。里德尔的惩罚将残酷而漫长,以至于需要到另一个没有目击者的地方进行。然而,没有目击者正是关键所在。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都离开了——除了哈利和汤姆,没有人留在学校。他可以打赌里德尔不打算做任何事情——在哈利有权将他开除却决定不使用它后,两人建立的那个怪异的休战协议,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里德尔目前仍有兴趣维持它的效力。

 

嗯,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此时此刻再和里德尔争论下去肯定会引火烧身。于是哈利含糊地耸耸肩,移开视线,等着其他人安静下来。几分钟后,焦躁的窃窃私语逐渐平静,更多的人带着礼物走向里德尔,他们的脸上满是尊重、警惕或崇拜。

 

真是无聊又烦人,对比之下,学习都显得有趣了。哈利掏出一本关于攻击性咒语的书,彻底沉浸在了书本的世界里。

 



TBC.

(第四章未完)


——

4-6节情节比较碎,但第7节比较长,放进来就太多了。而且我也还没翻完第7节,只能等下次了x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4章 (1)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1-2小节


一天之后,马格努森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他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手臂上还有一个怪异的凸起,这立马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其他学生好奇地看着他。一对学生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戳了戳那个包。马格努森任由他们去戳,但一言不发。他几乎不去看任何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地板或他的靴子。

 

倒不是说他被忽视了,但哈利不禁注意到,即使是那些本应是他朋友的人似乎也不急于安慰他或与他交谈。根据他的经验,魁地奇球员是团结在一起的。作为找球手...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1-2小节


一天之后,马格努森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他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手臂上还有一个怪异的凸起,这立马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其他学生好奇地看着他。一对学生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戳了戳那个包。马格努森任由他们去戳,但一言不发。他几乎不去看任何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地板或他的靴子。

 

倒不是说他被忽视了,但哈利不禁注意到,即使是那些本应是他朋友的人似乎也不急于安慰他或与他交谈。根据他的经验,魁地奇球员是团结在一起的。作为找球手,马格努森必然有一定的人气,但他的老队友却表现得像不认识他一样。

 

另一方面,哈利这边的情况却恰好相反。里德尔对他的公开青睐自然而然地使他成为了其他人感兴趣的对象。以前只是遥遥注视着他,揣摩他会站在哪一边的学生开始接近他,试图与他建立融洽的关系。就连原本时常对他怒目而视的那些人也开始变得友善起来。这种日益增加的关注令人不安,所以哈利决定远离公共休息室,直到他们的兴趣消退——如果真的能消退的话。虽然阿尔法德、艾弗里、莱斯特兰奇和格林格拉斯无法与里德尔相比,但就他们本身而言,还是很受欢迎的。很多人仰望他们的身姿,追逐他们的步伐,哈利不寒而栗地想,这或许也将是他的未来。

 

在其他情况下,尽管会有所保留,但他可能会尝试利用这种可疑的优势来与他人建立更多的联系,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可以做一些比跟随一个痴迷于权力的疯子更好的事情。但从他迄今为止所目睹的情况来看,斯莱特林是一个毫无希望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受里德尔的束缚,从一年级到七年级都是如此。他还有一年半就要离开霍格沃茨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看不到任何现实的方法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崇拜里德尔?”他问。在图书馆陪伴他的阿尔法德惊讶地颤了一下。

 

“因为他是最好的,”慢慢地,他答道,“每个人都知道。”

 

“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哈利心不在焉地用羽毛笔敲击着论文,当他看到羊皮纸上散布着一些难看的污迹时,他皱起了眉头,“他可能很强大又聪明,但我觉得一年级学生并不会在意这点,而七年级们也不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更别提当他的傀儡了。比如邓布利多,他比里德尔更强大、更聪明,但他没有疯狂的追随者。”

 

阿尔法德脸色一变。一时之间,他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大笑还是大叫,他的五官奇怪地抽搐着。最后,他终于发出一声仿佛被噎住的笑声。

 

“拜托你永远不要向汤姆提起这件事,”他恳求道,“永远不要当着他的面说,因为这只会……”阿尔法德皱起眉头,仿佛正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汤姆讨厌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只不过是一个泥巴种爱好者。他没有汤姆所拥有的特质。”

 

怒火瞬间燃起,炽热地在他胸口跳动着,渴望着挣脱而出。哈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吞了下去。

 

责骂阿尔法德毫无意义。他说这话,与其说是恶意,不如说是无知。交谈并尝试解释是更好的解决方案。

 

“那么邓布利多缺少什么呢?”哈利问道。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丝怒意,但阿尔法德似乎没听出来。

 

“我想他的家族是可以的,”他嘀咕道,“而且当然,他很强大,也很擅长魔法。但汤姆远不止于此。他是一个传奇,或者他将会是。”

 

一个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传奇,哈利酸涩地想。他知道最好不要说出这句话,而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阿尔法德挥舞魔杖,在他们周围放了个防窃听咒。

 

“你知道的,汤姆是个混血,”他低声说道。尽管施了咒语,他仍然十分警惕,不安地扫视着房间,“我的意思是,很明显,里德尔算什么姓氏?太麻瓜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汤姆的另一半,重要的那一半,来自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

 

哦,这个。这就是一切狂热崇拜的根源吗?

 

“我知道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哈利简短地说。他不想听人们敬畏地讲述一个他丝毫不感兴趣的故事。“你是说,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甚至连低年级的学生?而他们——呃,自然而然地就尊敬起了里德尔?仅仅因为他与一个去世时间长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巫师有远亲关系?”

 

“不是的!”阿尔法德恼怒地叫道。他怒视着哈利,但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被刺激到了,“梅林,你为何总是要如此说话!他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这一点就是至关重要的。斯莱特林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之一,是他,造就了我们今天信仰的一切,造就了我们今天使用的魔法。而汤姆是他的直接延续。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本质就在他身上——他有他的力量,他的智慧,他可以与蛇交谈。他可以给我们斯莱特林无法确保的未来。”

 

哈利知道他应该继续采用保持沉默的策略,但是瞬间涌入他头部的血液冲走了所有的理性。

 

“比如什么样的未来?”他打断道,“一个只有纯血统巫师的未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哪些人会被淘汰?里德尔。像邓布利多那样的巫师。还有我。”

 

阿尔法德停了下来,就像哈利提及或是问出一些他没有考虑到的事情时,他所常做的那般。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不会这么简单,”他缓缓说道,“当然,社会里会有一些调整以适应现实情况。而混血也没那么糟糕——”

 

“里德尔就是个混血,”哈利再次用钢一般坚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懂还是不懂?这不是说说而已的。他的父母之一是麻瓜。而如果没有这个麻瓜,里德尔就不会出生。因此,当你说混血“没那么糟糕”时,你就是在说里德尔也没那么糟糕。不知怎的,我想这可不是你想给他的称赞。”

 

这是头一次,哈利在阿尔法德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愤怒。这是自他们见面以来,他所表现出的最外露最大胆的情绪。因此,尽管他发怒了,哈利还是感到一种奇怪的欣慰。如果阿尔法德因受到挑战而生气,那么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愿意重新审视自己的信仰。

 

“我知道!”阿尔法德厉声说,他看起来很紧绷,“我知道,我不傻。汤姆是……汤姆是混血,是的。但这并不重要。混血也能使用魔法,这才重要。”

 

“麻瓜种也有魔法。”

 

阿尔法德哼了一声,因感到强烈的沮丧,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根本没法和你交流!”他咆哮道,“老实说,我就不相信汤姆会喜欢你,你应该位列他待清理名单的首位。别管什么麻瓜种了!重要的是汤姆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和人们想象中的继承人一样强大、聪明、才华横溢!”

 

面对这种程度的全身心奉献,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所以哈利耸耸肩,既不接受也不否认。这似乎让阿尔法德稍微平静了一些,因为他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补充道,因为不赞成而皱紧了眉头,“只有我们,沃尔普及斯骑士团,以及大多数的七年级学生。当汤姆刚入学,被分进斯莱特林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阿尔法德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逐渐浮现出羞愧的神色。哈利的胃则不舒服地收紧了。

 

他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邓布利多从未告诉过他——如果有的话,他试图传递的信息是里德尔在第一天就迷住了所有人,但哈利心底总有一部分怀疑邓布利多的描述略过了一些过往,或者,彻头彻尾地歪曲了事实。

 

“我们对他并不友善,”阿尔法德轻声说道,他没有抬起视线,而是盯着桌子,“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接受他。没有人愿意坐在他身边或睡在他旁边的床上。而当他坐在罗莎莉亚能看到的地方时,罗莎莉亚甚至不肯吃饭,说他的恶臭破坏了她的胃口。”

 

他感到愈发沉重。哈利转过头,看着一排排沉重的书架。他几乎看到里德尔的影子在它们之间走动着,忽略着背后的窃笑和讥讽,将架上的书册一本本地收进怀里的样子。

 

他所受过的伤害,无论再如何巨大,都无法正当化他伤害他人的恶行,以及走上歧路后犯下的罪孽。但哈利可以想象,当里德尔看着曾经最为恶毒的霸凌者如今趴在地上对他俯首称臣时,心里会有多么满足。哈利自己也永远忘不了当海格施咒让达力长出一根猪尾巴时,他内心的快意——这种快意没有持续多久,但从未完全消失。每当他看到达力因自己的新体貌而痛苦时,他内心某个渺小的角落里总会闪烁起一丝满足的微光。

 

这是错误的,他从不喜欢这部分情绪,但不得不勉强地承认,它确实存在于他心中。而对于里德尔,哈利觉得他的快意会是自己的十倍。

 

哈利,感到的是一种肤浅又短暂的愉快,而里德尔,则生出了最黑暗的恶意。哈利知道达力恐惧自己也就不会再追打自己后,只感到开心和如释重负,里德尔却将其转化成了嗜血和怨恨。

 

他们相似,他们不同。对这两者,有时他很难决定到底哪点更重要。

 

“一开始我们都试图诅咒他,但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也没有,”阿尔法德说。他声音里混杂着内疚和骄傲,“我们知道一般的咒语,但汤姆……他仿佛知道所有的咒语和反咒。我认为,是他天生就懂这些。也许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给他的另一项天赋——他生来便拥有它。他注定要成为领导者,并且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不屑地哼哼明显不合时宜,所以哈利咬住舌头,努力保持安静。阿尔法德正在叙述过往——这很好。这是他获得更多有关里德尔的信息的机会,即使有些想法已经不只是荒谬了。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打赌,赌里德尔的博学并非与生俱来,只是他在来霍格沃茨之前就学会了一切他能接触到的魔法知识。或许他设法买了一些高级魔法书的廉价复印本;也有可能他只是把清醒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了图书馆里。通过霸凌恐吓他人的方式在孤儿院中幸存下来的里德尔,不会冒任何风险。他会尽所能的一切来武装自己。

 

“有时我们会突然发起攻击,这时候,尽管他本人来不及反应,但他的魔法还是会保护他,”阿尔法德终于抬起头来,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钦佩,“它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层非常强大的护盾,我们无法突破它们。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两个月,然后,一切都变了。”

 

他停了下来,哈利本能地靠得更近,尽管理智上抗拒着,仍然难以自控地沉迷于这份回忆。当阿尔法德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天,汤姆一直等到一些学生进了公共休息室,”他低声说道,“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足够了。然后,他走了进去,站在中间。那一刻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们都盯着他。他开始说话,他说......他说他一直都在观察我们,他很失望。因为我们都是可悲的白痴,无法区分泥巴种和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当然,每个人都笑了。有些人因为他竟敢暗示自己与斯莱特林有关系而感到愤怒。他们正要诅咒他,即使是六年级以上的学生也打算这么做,但就在那时他开始说蛇佬腔了。”

 

阿尔法德沉默了。他的目光呆滞,仿佛正在重温一段特别珍贵的记忆。

 

“我立刻就被它迷住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溢的感情让哈利感到恶心,“这是我听过最美丽、最迷人的声音。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有些人认为他只是装的,但下一刻,一群蛇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射了出来。我现在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也许是汤姆提前藏好的。或者他活化了画作、扶手椅、墙壁这些东西上的蛇。蛇的数量很多,但它们都听他的。他控制着它们每一条:他让一些蛇包围我们,一些围住那些对汤姆态度最恶劣的学生——罗莎莉亚、奥古斯都,还有一些年长的学生……而其余的蛇,他只是将它们召唤到附近。它们爱他。它们不断发出嘶嘶声,攀到他身上,在他的手臂上滑动,而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就像我们都是垃圾一样。这感觉超越现实,如梦似幻。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见过这景象的人会忘记它。他们终其一生都会铭记它。”

 

他们中的许多人也铭记不了它多久,哈利想着,交替地感受着苦涩和不情愿的欣赏。

 

他明白了,为什么里德尔如此在乎自己是唯一的蛇佬腔,以至于他最终强迫哈利为此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这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之一,他无法容忍哪怕一丝不得不分享它的可能性。

 

这令人沮丧。如果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故事如此深信不疑,哈利就可以通过展示自己的蛇佬腔技能来挑战他们的信仰体系。他确信自己至少会取得相对的胜利。这样,更多的人就会拒绝里德尔的完全控制和他诱人的承诺;他们中的更多人会活下来,而不是为他们无法亲眼目睹的模糊未来而死去。

 

但誓言让他动弹不得。他必须在未来的决定中考虑到这一点。

 

失望快把他击垮了。它压在他心头,愈发沉重,但一番努力后,哈利又恢复了。

 

怎样都好。如果他无法影响里德尔周围的人,那他就按照最初的计划,专注于里德尔本人。或许他也可以分些精力给阿尔法德,至少他表现出了一点接受其他观点的意愿。

 

“汤姆向我们承诺了一些事情,”阿尔法德继续说道,声音仍然压得很低,“他承认自己年龄尚轻,处境困窘,但他让这些不利因素都显得如此模糊,如此无关紧要。都只是暂时的。他说,他会做伟大的事情,会给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产一个辉煌的新开端。我们都相信他。当他像这样站在那里,切换着来回讲英语和蛇佬腔时,我们没法抗拒他。他所展现出的力量——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说是难以置信的——告诉我们,他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那一刻我们都明白了。”

 

“那其他人呢?”哈利问道,“你说公共休息室里只有一些学生。你们中有人去散布传言吗?毕竟我想,教授们并不知道汤姆的身份,否则海格就不会被开除。”

 

提到海格,阿尔法德的眼睛抽动了一下,但讨论里德尔一定让他感觉太兴奋了,因为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敬畏的表情。

   

“确实,我也对此感到好奇,”他承认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汤姆选择了只向特定的学生而不是所有人展示自己的身份。但几天后我就明白了。他的做法很巧妙。大多数看过他展示的人都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是被选中的人,我们知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终于降临了。我们看到了他能做些什么,而其他人却没有。”即使是现在,阿尔法德仍洋溢着自豪的光芒,“所以有传言吗?有的。确实有暗示和秘密在流传,每个人都被神秘的诱惑所吸引。整个学院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真正见识过那一幕的我们这些人,没有谁对其他人说过任何有用的信息。斯莱特林里发生的事情就只会在斯莱特林内部存在,就是这样。”

 

“即使是最年长的学生?”哈利问道,“没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父母吗?”

 

阿尔法德轻笑一声。

 

“你不明白,”他温和地说,“每个人都知道,有些家族与斯莱特林有血缘联系。以冈特一家为例——但他们是一群几乎连魔杖都举不起来的疯子。肉体的联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真正地成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汤姆就是这样。他就是力量,他就是魔法。他就像……他就像重生的斯莱特林。”阿尔法德脸颊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明亮而狂热的火焰,“但除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如果他们知道他是混血,甚至在见到汤姆之前他们就会对他产生偏见。因此,我们都在等待时机,等他有机会公开展示自己的能力。他会的。我知道他会的,我们都知道。”

 

嗯,这确实是一种展示身份的方式。但阿尔法德可能没有意识到里德尔有多讨厌自己的名字。多年后,人们只会知道伏地魔。而那些能够将汤姆·里德尔与伏地魔联系起来的人中,又有多少活过了这二十年?

 

如果哈利必须选择一种可能的话,他会说里德尔或许在两种想法间左右为难了。他的一种想法是想让人们知道并承认他作为汤姆·里德尔的存在。而另一种想法是,把汤姆·里德尔彻底埋葬,摇身变为伏地魔会更有利。成为伏地魔——成为过去无人知晓、力量无人可及的存在。

 

目前,里德尔采取的是折中的做法。他只向一部分人透露了真相,虽然哈利不愿意承认,但这做法实在明智不已。正如阿尔法德所说,这只会加深他的神秘感。知道真相的学生会忠诚地守护真相的细节,享受着被选中为秘密持有者的优越感;而那些没有目睹真相的人听到谣言后,也只会对里德尔更加感兴趣。

 

这是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几个受人尊敬的家族的继承人都尊敬里德尔,让他显得十分特别;而这样便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结果,就连一年级的学生也自动加入了对里德尔的敬拜。他们不需要知道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们只需要相信他是一个特别的人。而自然地,他的魔法的高超、头脑的聪慧和魅力的不可抗拒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效果。

 

荒谬。其他学院的人谁会这样着迷于历史?谁会在乎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或其他什么人的继承者是否来到了霍格沃茨,是否前途无量?

 

话又说回来,斯莱特林似乎总是比其他人更看重传统。也有可能是那些古老的纯血统家族才如此。哈利无法理解这一点,但他认为这类似于麻瓜对亚瑟王的崇敬。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神话人物,被众人期望着能做出伟大的事情。

 

他的胃开始发酸。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胸中盘旋而起,浇灭了残余的乐观情绪。

 

一个人该如何与传奇战斗?如果哈利在原本的世界里,拥有过更多的时间,进行过更多的训练,他可能可以利用自己那被过分吹捧的名声来对抗伏地魔。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什么都不是。如果他没能劝服里德尔,而里德尔还是成为了伏地魔,那还有谁会听他的呢?还有谁会站在他一边?

 

邓布利多。但如果不击败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的名声很可能会输给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而若是这个世界的事件由于某些原因而有了不同的发展该怎么办?如果格林德沃胜利了该怎么办?人们还在关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战争,而哈利却已经在思考下一场战争了。

 

他光是想想就头疼不已。

 

更糟糕的是,阿尔法德还在讲话,眼中的热情不减。

 

“而当它发生时,”他气喘吁吁地说,“当汤姆成为英国最有权势的人时,我们都将创造历史。因为我们比世界更早地认识了他——我们与他一起学习,我们与他一起训练。当然,只有一部分人能成为他核心圈子的一部分。就像我们一样,他最亲密的盟友,他的朋友。”阿尔法德双手抱住自己,凝视着哈利无法想象的未来,脸上仍然满是热切的期待,“但即使是从未与他交谈过的斯莱特林们也能在阳光下找到自己的位置。记住我的话:有一天,你只要说自己和汤姆一起学习过,就会给你带来力量和认可。每个人都想接触伟大,当做不到时,他们便会退而求其次。我们整个学院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些了解他的人,那些不了解他的人,那些怀疑自己是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能和汤姆在一起就是一种荣幸,数年后,我们将会得到巨大的回报。”

 

“我相信会的,”哈利轻声说道,“虽然可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他认为阿尔法德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分神给外界的声音。

 

好吧。哈利现在得到了比他原本期待的更清晰的答案。

 

现在他必须弄清楚该如何处理它。

 

***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邓布利多的。在所有人中,哈利偏偏得坐在格林格拉斯旁边,虽然过去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忽视她,但这次不同。她刺骨的冷漠分散了他的注意。她没有说话,也几乎不看他,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隐藏在她冷漠外表的重重思虑和算计。

 

“今天我们将学习如何将无生命的物体变为经典元素之一,”邓布利多说。他穿着一套怪异的银色长袍,上面装饰着金色的小狮子。它与他的赤褐色头发形成了让人难受的冲突,但每当哈利看到它时,都会感到一阵渴望的痛苦。渴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所以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邓布利多的脸上。不知何故,这张脸不像那可笑可爱的长袍一样熟悉。

 

“谁能告诉我我们知道哪些经典元素?凯尔小姐?”

 

“水、空气、火、泥土。”

 

“不错。格兰芬多加五分。这就是全部了吗?”

 

哈利凝视着他和格林格拉斯面前的一块简单的麻瓜橡皮。他们应该把它变成基本元素之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转变不是需要巨大的魔力量吗?

 

他想,如果有人能教他们,那一定是邓布利多。

 

“从你们面前的橡皮上切下来自己的部分。”邓布利多指示道。哈利叹了口气,然后快速地看了一眼格林格拉斯。

 

这是邓布利多课程的细节之一:他鼓励学生一起工作。即使那些彼此厌恶的人们也被迫至少以某种方式进行互动。

 

格林格拉斯没有看他。她以里德尔惯用的那种方式打了个响指,橡皮立马分成了两部分。

 

“谢谢。”哈利不带感情地说。格林格拉斯的脸绷紧了,而她的反应仅限于此。

 

邓布利多允许他们选择将橡皮变成哪种元素。泥土和空气对哈利来说太奇怪了——那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他选择了火。

 

十分钟后,当那块可悲的橡皮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时,他不禁感到沮丧。哈利环顾房间,好奇其他人是否有进展,当确定每个人都像他一样陷入了困境后,他的感觉好了一点。

 

就连里德尔也还在挣扎,但当哈利仔细观察后,他意识到这是有充分理由的。里德尔把他的橡皮分成了四个小块,并将它们以不同的角度叠放在一起。显然,他正试图将每一块都转化为一种单独的元素。一想到完成这样的事情需要耗费多少魔力和专注力,哈利的魔法就感到一阵疼痛。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继续忙自己的事。里德尔有……很多特质。他装腔作势,贪婪地追求着赞扬和认可,但同时,他才华横溢,敢于迎接看似无法克服的挑战。哈利真诚地想看看他是否能成功。

 

格林格拉斯是第一个完成的。她举起手,沾沾自喜,脸上洋溢着自我满足的光芒,但当哈利看着她的元素时,他什么也没看到。

 

“请看这里,”邓布利多指着他们的桌子喊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成功地将她的物体变成了空气。她做得迅速又扎实。斯莱特林加三分。”

 

哈利的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些不愉快的感觉。这又引发了其他同样不愉快的想法,所以他努力暂时忽略它。

 

“不幸的是,这个景象并不令人印象深刻,”邓布利多补充道,“我相信你能告诉我原因。波特先生?”

 

哈利想都没想就得出了答案。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他说,瞥了一眼橡皮原本在的位置,“她也有可能是用了隐形咒。”

 

格林格拉斯怒目而视。她正要说什么,但邓布利多善意的笑声打断了她。

 

“正是如此,”他说。当格林格拉斯抿起嘴唇时,他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无意冒犯,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肯定你第一个完成了这次变形。也许你现在可以用更复杂的元素再试一次。”

 

邓布利多走向了其他学生,哈利则被留在了一片冰冷的沉默中。不过,困扰他的并不是这份无言的怒意。而是邓布利多的态度。

 

一方面,他显得很公平。他给所有学院都加分,并且不对任何人进行惩罚。他关注所有的学生;他在课堂上真诚地帮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但也有一些小事——实际上,这种小事的数量不容小觑,让哈利情不自禁地越来越频繁地对其投以关注。

 

今天,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仅仅是不完整地回答了一个基础问题,邓布利多就给她加了五分,而格林格拉斯第一个成功地完成了变形任务,却只得到了三分。尽管邓布利多给了她赞扬,但不知怎的,他却设法造成了相反的效果。

 

哈利抿紧嘴唇。他的那块橡皮似乎正不赞同地盯着他,无声地斥责着他的想法。

 

这并不是邓布利多偏袒。但也许他并不像哈利相信的那样客观和公正。

 

Mutare in ignem。”①他第三十次重复,用力一挥魔杖。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变化:他的魔法流动得更加顺畅了。橡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

 

哈利的心兴奋地跳了起来,但当他仔细观察之后,心又沮丧地落了下来。

 

这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只是微弱的闪烁。变形已经完成,所以他确实有所长进,但并不比格林格拉斯溶解在空气中的橡皮更鼓舞人心。

失望涌上他的胃。他无视格林格拉斯大声的冷哼,取消了咒语,试图再次集中注意力。

 

他没机会这么做了。课室里充满了兴奋的惊呼声和其他雀跃又讶异的声音。格林格拉斯深深地、敬畏地吸了一口气,哈利立刻意识到自己将要看到什么。尽管他本能地想皱起眉头,但还是转过了身。然后,他瞪大了眼睛。

 

知道里德尔能力超群,是一回事,但亲眼目睹……则全然不同。里德尔终于成功转化了他的四块橡皮。最低的一块变成了肥沃的土层;闪耀的橙色火焰鲜活灵动,自土壤中流淌而出,又环绕卷曲,盘旋升起。在火焰之上,一方澄澈清水在肉眼不可见的透明池中泛着微光。

 

这景象已经足够美丽,但它其中蕴含的魔力更是令人惊艳。就像让格林格拉斯无法呼吸一样,它同样让哈利屏住了呼吸。他凝视着,欣赏着,无法想象需要怎样集中注意,怎样控制魔法,才能同时将四个不同的物体转化为四种元素。

 

里德尔握着魔杖的手因用力而颤抖。他不出所料地洋溢着成就感,但哈利觉得他的感受远不止如此。

 

里德尔完全无法将目光从他的造物上移开。他由衷地欣赏着它,为之着迷。他对这魔法产物的痴迷,不仅因为他是造物者,更因为他也是朝圣者。他和哈利一样热爱魔法,所以尽管里德尔公开炫耀,哈利也很难因此而责怪他。如果哈利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会想展示自己,将拥有丰厚魔力的愉悦分享给他人。

 

“令人印象深刻,里德尔先生,”邓布利多说。哈利看了他一眼,即使不愿将目光从里德尔的创造物上移开,但他还是被邓布利多明显带着冷意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虽然你对这项任务有些误解,但无疑,你的做法很有创造力。斯莱特林加一分。”

 

格林格拉斯嘶了一声,她魔力的温度带着怒意急剧上升。教室里,斯莱特林所聚集的区域霎时间一片寂静,愤怒和怀疑酝酿于其中。它们激起的敌意和仇恨,让哈利仿佛又回到了魔法部的噩梦之中。空气中仿佛带上了电流,气氛愈发令人窒息,哈利的心不安地跳动着。

 

他几乎不敢看里德尔,但,恐惧很少能影响他的决定。他转移视线,立刻看到了里德尔紧绷的身体和苍白的脸。

 

里德尔在努力保持冷静,但他失败了。他的演示,上一刻还完美无瑕,此刻却闪着不稳定的光芒。火焰燃烧得愈发凶猛,水向一个怪异的方向聚集着,即将要从容纳它的池中溢出。

 

里德尔比伏地魔更有耐心,也更不容易冲动,但有时,他们之间的分界线非常模糊。他快要失去控制了,他要么会付诸口头攻击,对邓布利多恶语相向,要么付诸魔法攻击,不管是哪种,哈利光是想想后果会如何,就不禁颤抖起来。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采取了行动。他盯住里德尔,试图激活他们之间的精神连接。他不知道在没有目光接触的情况下该如何做到这一点,他甚至不确定这是否有可能,但他仍然向连接倾注了所有的能量。

 

他不知道是他的计划成功了,或者只是里德尔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但他们的视线最终相遇了,哈利用尽全力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此之前,对于两人连接所产生的影响,他只是纯粹地接受。里德尔向哈利分享自己的饥饿感,哈利接受它,将它吸纳到自己体内。而现在,他想传递些东西作为回报。

 

他将冷静与平和投射入其中。在他自己的情绪震荡混乱的当下,试图传递平静是很困难的。他太过于惊慌,太过于困惑。然而,认识到里德尔需要他的帮助这一事实,让他镇定了下来。

 

他回忆着曾在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体验过的平静时刻。德思礼一家离开后,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自由自在地游荡。思索“能有好几个小时不受打扰地舒适又安静地待着”这个念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甘之如饴。躺在花丛里,遥遥听着电视上放映的新闻,呼吸着甜美的花香,沉浸在包绕他全身全心的宽慰中。只有在清楚不会有任何糟糕的事情发生时,这份慰藉才会在他心中苏醒呼吸。

 

徜徉在那些珍贵时刻的幸福和平静中,再把这份宁和通过连接传给里德尔,竟出乎意料的简单。哈利仍然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准确说来,他只是相信着自己的魔法,相信着它会指引他。

 

里德尔的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他的脸色仍然紧绷,但须臾之间,便缓和了。哈利看着,看着平静如何柔和他的面孔,如何消融他的怒意。

 

里德尔放松了身子,却仍然注视着哈利。当他最终转头移开视线时,一种奇怪的失落感传遍了哈利的全身。不知怎的,切断连接后,他的心只感到孤独和残缺。他缓缓吸了口气,试图摆脱这种感觉。

 

“谢谢您,教授。”里德尔礼貌地说。他挥动魔杖,水流倾泻而下,逐渐压碎透明池,扑灭火焰,淹没土壤,而后,一切消弭无踪。

 

这次演示与之前的一样神奇而迷人。一些学生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哈利忍不住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他几乎是挑衅地看向邓布利多,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也正看着他。

 

邓布利多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和深思。慢慢地,他低下头,仔细打量哈利,又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里德尔。

 

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哈利感到格林格拉斯的视线在他身上灼烧,所以他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看到仇恨。只有他熟悉的愤怒和不那么熟悉的受伤。

 

“你对他做了什么?”格林格拉斯问道。她的声音很轻。

 

对此,他无可奉告。

 

“没什么。”他生硬地回答,“我做什么?他坐在那边的桌子上呢。”

 

“我不知道。但你确实做了一些事情。”

 

哈利耸耸肩,转而观察起那块有些烧焦的橡皮。他试图集中注意力,但格林格拉斯再次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控制力,”她低声说道,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我会查出来的。记住这一点:你可能会爬得很高,但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原本那种籍籍无名的状态。而我,将会是那个把你推下去的人。”

 

“那这就意味着你已经站在了顶端的某处。”哈利温和地反驳道,“如果你确实如此,那为什么不问问里德尔发生了什么事呢?我确信他会告诉你一切,毕竟你是他最亲密的盟友。”

 

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激起任何反应,所以格林格拉斯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安让他不免吃了一惊。

 

她的担忧肯定比哈利想象的还要深。他本认为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不是里德尔的知己。而如果她已经到了这个阶段,那么也许他的存在会加速未来食死徒之间的不和与怀疑。

 

他把它归档以供以后考虑。他的脑子里已经充满思绪,他的胸口因矛盾的情绪而压抑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理清。

 

哈利对邓布利多感到愤怒。这种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这怒火是因汤姆·里德尔而起的,但它就在那里,愤慨而正当。它坚称邓布利多对待里德尔不公平。这种区别对待是不公的、令人发怒的,它只会扩大邓布利多本应弥合的各学院之间的嫌隙。

 

他心中甚至有种更为古怪的自豪感。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里德尔有这种感觉——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朋友。为什么他会因里德尔又一次达成魔法壮举而感到如此高兴?

 

里德尔是杀人犯。他是个杀人犯,邓布利多知道这一点。与他应得的代价相比,优异的学术表现被忽视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明明他无比清楚这一点,身上为何又共存着保护欲和厌恶感呢?

 

格林格拉斯的威胁,自己平庸的表现……沮丧、困惑和痛苦相互碰撞。与之呼应地,他的魔法沸腾了,哈利粗暴地挥动魔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Mutare in ignem。”他命令道。

 

下一刻,他的橡皮消失了。一股咆哮的强烈火浪冲上天花板,伴随着热量和耀眼的橙色火花爆炸了。哈利震惊地缩起身子躲避热浪,几乎来不及保护自己,并隐约感觉到格林格拉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教室里的其他声音顿时停止了,然后,邓布利多咯咯笑起来。

 

“嗯,这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他说。他给了哈利一个赞许的微笑,但其中的一份算计让哈利不免警惕起来,“干得好,波特先生。如果硬要说的话,这有点出人意料,但不论如何,你的表现仍然很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

 

哈利吞了口唾沫。又一阵矛盾的情绪席卷全身,他向邓布利多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邓布利多是对的,这出乎意料。之前他的尝试充其量是不温不火,而现在,是什么变化竟能让他产生出这样的火焰?

 

当然,得到五分让他受宠若惊:这让他内心渴望被认可和欣赏的部分感到高兴——这不是和里德尔很相似吗?但如果他的表现能得五分,那么里德尔就该得五十分。如果赞美的到来没有公平的做伴,那么哈利就不需要赞美。他更不需要当着整个斯莱特林的面被邓布利多单独挑出来。

 

小心翼翼地,哈利冒险看了一眼里德尔,然后他惊讶地僵住了。

 

里德尔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了,不像哈利预料的那样,他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冒犯。相反,他的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满意,当他审视着哈利面前仍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时,这种满意只愈发浓厚。

 

他……喜欢他所看到的?即使这件事不公平地为哈利赢得了更多分数?

 

里德尔这个姓氏其实很适合他。毕竟,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他。

 

哈利转过身去,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扬起了微笑。




 

①译者注:我不记得这句咒语是否有在原著中出现过,原著比较相似的咒语是“火焰熊熊/Incendio”,但两者并非一回事。网上查询后得知的信息是:这是一句拉丁语,其中mutare可以对应为mute,ignem可以对应为fire(ignite)。同时,可以根据故事情景推测,将橡皮转化为不同基本元素时,应该使用不同的咒语,而哈利选择的是火元素,因此这里是转化为火焰的意思。如果硬要翻译这句咒语,我觉得应该是“化为火焰”。然而对比原著的咒语汉化(如清水如泉、钻心剜骨、昏昏倒地),“化为火焰”过于平淡乏味,因此在这里我保留了原文。




TBC.

(第四章未完)


——————

本来翻完第1节就已经凑到更新量了,然而第1节只有哈利和阿尔法德的争论,信息量少而且有点不过瘾,因此我想了想把第2节汤姆孔雀开屏也一起翻了,so...这次的更新就延迟了十几天...(土下座)

Anyway,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2章 (1)

Chapter 2  一次疏忽   

An Oversight


第1-2小节


大堂内仍满是激动和庆祝的气氛。有些学生在长桌间走动着,欢声笑语着相互交谈,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返回。


里德尔志满意得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的中央,确信他的座位仍在那里空着,等待着他的落座。哈利渴望地瞥了一眼他在长桌尾部的座位。他不介意那个位置是否具有侮辱性,他宁愿坐在那里,也不想被塞在这场即将开幕的戏剧中央。里德尔的跟班们想必会为这毫无预警的座位模式更改而怒火冲天,尽管在其他的任何一天目睹这一幕都颇具娱乐性,但此刻,哈利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再没多余的兴致分给这...

Chapter 2  一次疏忽   

An Oversight


第1-2小节


大堂内仍满是激动和庆祝的气氛。有些学生在长桌间走动着,欢声笑语着相互交谈,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返回。


里德尔志满意得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的中央,确信他的座位仍在那里空着,等待着他的落座。哈利渴望地瞥了一眼他在长桌尾部的座位。他不介意那个位置是否具有侮辱性,他宁愿坐在那里,也不想被塞在这场即将开幕的戏剧中央。里德尔的跟班们想必会为这毫无预警的座位模式更改而怒火冲天,尽管在其他的任何一天目睹这一幕都颇具娱乐性,但此刻,哈利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再没多余的兴致分给这场闹剧。


仿佛在胜利之后,他所有的热情和决心都如气球一般砰地炸掉了,十分钟前还在他血液中灼热流淌的欢欣鼓舞正缓慢却不可抗地转化为寒冰。在忍耐过里德尔的注视所带来电击般的紧张后,他最不想要的就是与其他渴求力量的斯莱特林继续周旋。


在返回大厅的路上,里德尔一言不发,也没有再看他一眼,然而这还是令哈利浑身发毛。他几乎能看见里德尔脑子的无数漩涡思绪——可惜他无法真正剖析它们以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并想好该为之做什么准备。


他故事中的某一部分显然已经在里德尔脑海中种下了一个念头。哈利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鉴于里德尔已经得出的结论,这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或许他还是在哪里有所疏漏,也可能是里德尔在他脑海的记忆中瞥见了一丝能戳穿他谎言的痕迹。会是这样吗?如果是,那里德尔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应当找个冥想盆来仔细回顾一下他们在盥洗室里的对话的。或许这样他就能注意到先前遗漏的细节。冥想盆也能帮着他更好地记忆自己的故事——如果里德尔问出更多的问题,他新给出的回答应当与先前的版本保持一致。


“让开。”里德尔一边入座,一边简短地命令道。艾弗里,他命令指定的对象,自动地移动身子。仿佛遵循里德尔已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以至于他的身体不假思索地服从,而无需质疑。当哈利坐到了他和里德尔中间时,他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的双眼惊恐地瞪大,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坐在里德尔右侧的格林格拉斯专注地凝视着哈利,绿眼睛里满是猜忌。莱斯特兰奇看起来已经震惊到无话可说,而阿尔法德的嘴巴则因沮丧而张大了。他似乎对哈利的阶级攀升并不高兴——非要说他对其有什么看法的话,他看起来像是万念俱灰。


所有这些反应都是可预见的,而哈利不禁去想里德尔到底在计划什么。他的跟班们明显会因为这阶级改变而困惑和憎恨。他打算怎么解释这一切?他真的有解释的意图吗?因为如果他决定保持沉默,哈利就不得不为自己的阶级跃迁而同时对付四个愤怒的同学——更何况这跃迁还是将他们其中一人踩在脚下换来的。


不过,也可能不是同时对付四个。格林格拉斯可能会静观其变。莱斯特兰奇...好吧,莱斯特兰奇确实会因为这件事而跟哈利作对。艾弗里则更糟,鉴于哈利夺走的是他在里德尔身旁的座位,他会将哈利视为一个必须打败的敌人。阿尔法德则会为哈利地位攀升时自己却仍然待在里德尔圈子的底层而沮丧不已。


也就是说,在他们之中,只有莱斯特兰奇和艾弗里会即刻造成威胁——哈利必须提防他们。


“递给我一份甜点。”里德尔说。附近所有人都猛地一颤,而后静止不动。他们的困惑几乎具象化了——什么,难道里德尔从来没要过任何甜食吗?为何他们看起来如此惊疑不定?


里德尔转头看向哈利,仅用视线就成功地将哈利定在了原地。


“嗯?”


哈利的第一反应是回嘴你是手不够长吗?不然为什么不能自己伸手去挑?但这挑衅过于公然,而他不想这么迅速、这么公开地激怒里德尔。


他本能想到的第二个问题是‘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什么?’


这一念头在脑海闪现的那一刹那,他茅塞顿开,瞬间惊得挺直了腰板。寒意顺着脊骨而下,警觉再度攀升——哈利只希望自己的脸上没有显现出这份情绪。


这是个考验,不是吗?里德尔认为他知道自己的喜好。他是对哈利的故事心存怀疑,还是仅仅想验证一下这两个世界有多大差别?


他过分忧虑了。谁在乎里德尔相信什么? 任何差异都不会改变哈利是他的魂器的事实。而且就算犯了错,他也总可以将其归因成两个平行宇宙并非是完全相似的。


无视所有人注视着他的目光,哈利伸手探过一个盛有糖浆馅饼的碟子,并把它重重放在在里德尔面前。


“好好享受。”他低声说。他努力想表现得友好些,但从格林格拉斯眼中闪烁的难以置信的愤怒来看,他失败了。


又不是他要求要坐在这里的。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首要目标——里德尔同意了保持理智,而且只要他还相信哈利有着独一无二的知识,他至少会考虑听听哈利的意见。这已经远超哈利在当前阶段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了。


里德尔还盯着他。即使是他从馅饼上切下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之时,也没有移开视线。因此哈利不得不先移开了视线。


由于里德尔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愉快也没有表现出反感,哈利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猜对了,也无法判断里德尔是否喜欢这馅饼。他选择吃下它,所以至少他并不讨厌它?


或许这就是里德尔的计划:让哈利痴迷于他身上哪怕最微小的细节。而这是无法容忍的——他的脑容量已经所剩无几,不需要更多的垃圾了。


决心已定,哈利在晚宴的剩余时光里沉默不语,一边喝着南瓜汁,一边把食物推到盘子周围,显得他多少有吃过几口。他没有胃口——哪怕今天一度上涌的肾上腺素也没有唤醒它。当晚宴结束时,他是最先起身离开大殿的人之一。


明天是星期一,这意味着他必须早些上床。在格兰芬多睡过头没有关系,然而在斯莱特林睡懒觉则是犯下重罪。尽管哈利对这些学院潜规则厌烦至极,但他还是不想无缘无故地惹恼所有人。


何况,他的床是唯一一个确保他能逃离里德尔注意的地方。仅仅是在里德尔的瞩目下待了一小时,他就已经感到心力交瘁了。


他需要休息。

 

***

 

接下来的两天,周围的人保持着一份令人生疑的沉寂,他们显然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的地位攀升。里德尔也没有和他进行太多交流,但他仍然坚持让哈利坐在自己身边,并持续关注着哈利所做的一切。


他观察哈利起床入睡的时分。他注意哈利吃饭时所选的菜品以及实际下肚的分量。哪怕是在课堂上,本应专注于用技能和知识让每个人眼花缭乱时,里德尔也会抽时间端详哈利并聆听他回答问题,仿佛哈利吐露的是最神圣的秘密一样。


这令人不安。在他自己的时代里,被关注和审视对哈利来说不是新鲜事,毕竟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名字的意义之前就已经在巫师界家喻户晓。但里德尔的关注却含有一分持续不断的评估意味,而哈利很快就开始反感这一点。


哈利身上的每一寸都开始涌起想要迎合里德尔标准的渴望——这肯定受里德尔魔力中的某种诱惑影响而产生的——他发现自己想要发奋学习、精益求精,尽管他的理智对这渴望极为鄙夷。毕竟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不同,迎合里德尔的标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唯一的安慰是,里德尔不会因哈利的愈发优秀而有所获益——恰恰相反,哈利必定会在未来的某天用自己急剧扩充的知识库来对付里德尔。


阿尔法德不再跟着他了。他现在沉默寡言、垂头丧气,几乎不参与任何一场谈话。


另一方面,艾弗里则抓住一切机会对哈利怒目而视。他现在的座位与里德尔间隔了一人,但从他的反应来判断,却像是被剥夺了继承权一般恼怒屈辱。尽管拒绝他的人是里德尔,但艾弗里却选择将矛头对准哈利,这着实令哈利疑惑。但这也再次印证,在涉及等级制度的问题上,斯莱特林们依赖的似乎并不是逻辑。不论具体情况和当下情形如何,他们都只是眼巴巴地盯着那张顶端的宝座罢了。


周三那天,哈利坐在公共休息室里读着自己的黑魔法防御课本。过去每当赫敏吹嘘自己在开学前就从头到尾地读完了所有内容时,哈利总在背地里翻白眼,但现在他越是努力效仿她的做法,他便越开始感到裨益无穷。


能够细致了解他所爱的学科的感觉真的很好,能为课堂提问和突击小测提前做好准备的感觉真的很好。这是跟里德尔的高标准完全无关的一种体验——每学会一个咒语,哈利便感觉自己又武装了一件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挚爱之人的武器。这让他胸中生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忱,因此他计划读完这套书后,再继续去做一些额外的阅读。


他的大脑小心翼翼地忽略了一丝隐忧:牢记所有课本上的咒语并没有让赫敏幸免于难,对一切的一切烂熟于心并没有助邓布利多力挽狂澜。


他想学习。他想变得更好。


不幸的是,自里德尔定下新的座位模式的那刻起,他远离焦点的边角座位便被其他学生占据了。当下,哈利被邀请坐到了离壁炉更近的地方——并不太近,但仍足以让他始终处于里德尔的视线范围内。


无视众人的注视,哈利一头扎进书里。但当一双鞋子停在他面前时,他还是不得不抬起头来。


是艾弗里,他手握魔杖,倨傲神色扭曲成一副凶煞怒容。


不错,终于是时候了吗?


“我向你发出决斗的挑战,”艾弗里摆正姿态,厉声说道,“这一次,幸运不会让你再逃过一劫。”


就这样,迷局里缺失的几块碎片终于落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


在艾弗里的认知中,里德尔是因为他迟迟未能再度挑战哈利而任他蒙尘。毕竟两个月过去了,他并没有抓住机会挽回名誉。对这背后的原因,哈利只能主观猜测——或许哪怕有了跟里德尔的特训经历,艾弗里仍然对与哈利再次决斗抱持谨慎态度,或者他只是想做更充分的准备。而其他人可能跟艾弗里抱有同样的想法。他们认为哈利之所以享有特权,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应得,而是因为里德尔想借此惩罚艾弗里。


但事实上,应当是两者兼有。里德尔对身为魂器的哈利十分感兴趣,但他同时也足够狡猾,在不亲自下水的情况下便将哈利和艾弗里推到了需要重新进行决斗的境地。里德尔很清楚如果自己保持沉默,他的追随者会从中得出怎样的结论。


此刻,他正休憩于自己的扶手椅中,壁炉里的橙色火光清晰地勾勒出他面孔中的每一分自鸣得意。精心编排的表演就要开幕,里德尔心满意足地作壁上观。而哈利则难以置信地摇摇脑袋:为什么斯莱特林非要让一切都如此见鬼的复杂?


“我们上次决斗是什么时候来着?”他开口,将目光移回艾弗里,“过了太久了,我都要记不清了。” 


周围有人嗤嗤笑了,艾弗里的脸色白了一瞬。


然后,他猛地举高了魔杖。


“你接受吗?”他咆哮道,“还是你要不战而降?”


哈利缓缓地合上书,脑海中浮现出几个选项。


他没有兴趣满足里德尔想看戏的渴望。而同意这场决斗则无形中意味着向里德尔的规矩妥协。


但另一方面,他并不打算对这样的挑战置之不理。他的天性不容许他放弃——此外,尽管吸引里德尔注意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但未尽的路途仍很漫长。他还需要继续去影响里德尔并干涉其计划,若想把这过程会造成的伤害和损失降到最低,里德尔的尊重不可或缺。但除非他努力赢得,否则里德尔不会尊重他。不战而屈只会给他带来相反的结果。


看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直觉与里德尔的愿望不谋而合。


“我接受,”哈利回答,语气比他想象得更平静,“但你会输的。你真的还想再输一次?”


艾弗里气得满脸通红。他的魔杖尖炸出了几星火花,见此,哈利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你可能觉得我是想激怒你,”他说道,“但我是认真的。我看过你战斗的方式,也亲自和你战斗过。你很强大,而且决斗风格也很不错,但我的比你更好。如果你现在挑战我,你不会赢的。”


令他恼火的是,笑声不减反增。至于他们是在嘲笑他还是艾弗里已经不重要了——艾弗里对此照单全收,他面红耳赤,脸色和金发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魔法亦因为愤怒而颤抖不休。


“举起你的魔杖,”他咆哮道,“我不会再问一遍。”


哈利耸耸肩,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在里德尔身上短暂地停了一瞬。


不出所料,面对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他显得无动于衷。哈利能从他身上察觉的唯一情绪是好奇,而令哈利尴尬的是,这愈发激起了自己的战斗欲。


“我们要在公共休息室中间扭打吗?”他拖长声音道。他是直接对着里德尔开口的,因此得来了格林格拉斯厌恶的一瞥和艾弗里愤怒的嘶声。


里德尔的嘴唇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傲慢的微笑。他打了个响指,所有的家具连同窝在其中的人一起向后跳去。惊呼四起,又很快变成了赞叹崇拜。


哈利不情愿地对那些惊叹的斯莱特林学生感同身受。这种魔法已经超出了优秀的范畴——这根本不可能,尤其是不可能出自一个16岁学生之手。同时移动多个重物和巫师,并且无声无杖……哈利无法想象这需要多少净魔力。


里德尔又做了点什么——突然间,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房间里织造而成,将哈利和艾弗里与其他人分离开来。


就决斗的空间大小而言,哈利所偏好的会比里德尔提供给他们的更宽敞一些,但他并不打算挑剔。而且这种设置也有其好处。这种距离下,咒语只需花更少的时间就能击中目标。艾弗里很快,但哈利更快。多年的魁地奇训练终究有所助益:他能够毫不费力地躲过极近距离的诅咒,而艾弗里却无法像他这样持续闪避。 就算魔力不足,哈利也能仅靠敏捷就获胜。


他们一就位,艾弗里就猛烈出击。这一次,他没有再费心去使用无声魔法——他接连吼出四句不同的咒语, 哈利成功地从中识别出了碎骨咒和移指咒,因此他造出一个盾牌挡住了它们。至于后两个,他则选择了避开,不愿意承担与之直接冲突的风险。


他大可以仿照上回那样,仅靠身体接触就结束战斗。但他不想故技重施。既然他已经气量宏大地走上了里德尔给他安排的舞台,那就不妨再尝试些新奇事物。


哈利挡开了另一个飞向他的咒语。他轻挥魔杖,低声念咒。杖尖并未对准艾弗里,而是从侧面指向屏障。利用艾弗里困惑地皱起眉头的间隙,哈利立马变出了一面扭曲的镜子,将诅咒吸收并再次反射而出,让其自动射向了艾弗里的方向。


盔甲护身!”他大吼一声,但为时已晚。经哈利一番操作,咒语和艾弗里间的距离再度缩短,且由于咒语射来的角度出乎意料,艾弗里甚至都没有机会及时转身。


魔力一闪,艾弗里被击飞到一面闪闪发光的墙壁上,进而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固定在那里。这剧烈的碰撞似乎让艾弗里眩晕不已,但他还是开始低声念出反咒。哈利则利用这个机会将他的魔法注入地面。就如他曾看着西里斯所做的那般,他在空中旋舞魔杖,在艾弗里面前随即便出现了一股小旋风,与他的脚保持在同一高度。


同一刻,艾弗里终于挣脱了束缚。他落回地面,但当他正欲往前迈进一步时,旋风的力量却将他向后推去。他再度尝试,却仍受旋风阻挠。


艾弗里愤怒地尖声嘶叫起来,他同时疯狂地挥舞着魔杖,但成效甚微。


其实摆脱这种小障碍需要耗费的魔力并不多,但有一个技巧:你必须凝神静气,专心致志,方能解咒。而艾弗里生性易怒,这份要求反而是在为难他,而随着每次失败,他怒火愈盛,破开障碍的可能性便愈低。


他又沮丧地呻吟一声,向哈利射出一连串咒语。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哈利则乐见其成,他飞跳旋身、回落蹲起,而非靠施咒来躲避攻击——他相信自己的敏捷身手和精准直觉便足以让他继续前进。


这种精巧回旋让他想起了打魁地奇的时光,这个词光是浮现在脑海一瞬,便让他的心因眷恋而绞紧了。


他是如此地思念魁地奇,这份激烈情绪让他几乎无法忍受。在这里,他无力支付购置一把扫帚的费用,但也许他可以借一把练习用扫帚,在夜间出去飞几圈?如果有选拔,他本可以试着申请一下找球手的位置,然而斯莱特林队已经没有空位了。


决斗则是最接近的替代品。


哈利花了一段时间炫技,一边留意着艾弗里越发高亢的叫喊声。最后,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举起了魔杖。


鉴于艾弗里正在施展另一个咒语,哈利不能再犹豫了。“除你武器。”他喊出声,艾弗里的魔杖便被从手中拽走。哈利一拿到魔杖,就取消了咒语,旋风消散,艾弗里终于落回地面。


一时之间,一片寂静。艾弗里气喘吁吁,绝望而愤怒地瞪着他。由于屏障的存在,哈利仍不能看到观众的具体反应,因此他决定趁着没人能打扰他时尽快做出弥补。


他走到艾弗里面前,举起双手,艾弗里不由得僵直了身子。


“给,你的魔杖,”他说。艾弗里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它。他的目光中仇恨如炬,而哈利疲倦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你的敌人,”他对他说道,“我在决斗前就警告过你了,你会输——但你不听。你真的是个好决斗手,你用的一些咒语我甚至听都没听过。但你不够敏捷,而且过于死板。仅仅是一个接一个地念咒语是没法永远获胜的,有时你还要再想些别的办法。而且你太容易生气了,这很不好,因为别人可以用这一点来对付你。”


他希望自己的话语是真诚的而非居高临下的,但艾弗里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咆哮一声,用魔杖对准哈利,意欲对他放一道黑魔法咒语,但在刚吐出几个音节时便被一阵闪光猛烈甩开。


这不是哈利做的。当他惊讶地转过身来时,他看到里德尔抽出了魔杖。


“决斗之外不要碰他。”他冰冷地说。还趴在地上的艾弗里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被背叛的震惊。而里德尔只是嘲弄地看着他。


“嬴的是波特。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不喜欢输,那就不要输。就算是你这种人应该也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吧?”


房间里满是窃笑声。哈利不再看着施虐的里德尔,转而去寻找没有落井下石地讥笑艾弗里的人。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是阿尔法德。他满脸纠结地盯着艾弗里,似乎是想扶他起来,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付诸实际。


斯莱特林豢养的确实是一群毒蛇。怪不得这个学院最终涌现了那么多黑巫师:如果哈利必须在这里度过七年,他也会失去理智的。不过,会是里德尔一手造成他们这副模样的吗?那斯莱特林在里德尔出现之前又会是什么样的?


兴奋渐止。里德尔收起魔杖,继续开始阅读,仿佛无事发生,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艾弗里终于爬了起来,捂着流血的脑袋,面容扭曲。


哈利的内心叫嚣着想帮他一把,但他已经尝试过并被拒绝了。他不会把自己的关心强加给一个显然并不想要的人。


除了里德尔。里德尔是个例外,那是因为他的另一版本所做的一切,他不配被问到。


哈利希望今天的胜利能让他离最终目标更近一步。他终将获得足够的影响力来把里德尔推向相反的道路——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坚信这一点。


他必须要有耐心,必须在保持自我和向里德尔展现他值得尊重之间找到平衡。


凭阑人

余悲


建炎十年末,岁暮天寒,朔风凛冽穿城而过,兜头浇得自北伐大胜以来沸腾不止的东京城多了几分萧冷。

年后天子便要亲巡河道筹备治河事宜,朝中也要渐次迁往新都,千头万绪忙到年尾终于稍得消停,身为第一心腹的杨沂中近日又被派出京往河北路调查一桩侵地案,赵官家只得独自对窗展卷忙里偷闲,每读到一处兴起忘情欲要与人分享,举目四顾却总找不见人,只得悻悻一叹,顿觉索然。

“官家!”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刘晏步履匆匆近前低声禀告,神色犹自带着几分沉重:“太医院方才上报,故永兴军路总管杨忠介公遗孀、霍国太夫人刘氏病笃,恐怕是就在近日,熬不到静塞郡王回京了。”

赵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杨沂中祖母病重将...


建炎十年末,岁暮天寒,朔风凛冽穿城而过,兜头浇得自北伐大胜以来沸腾不止的东京城多了几分萧冷。

年后天子便要亲巡河道筹备治河事宜,朝中也要渐次迁往新都,千头万绪忙到年尾终于稍得消停,身为第一心腹的杨沂中近日又被派出京往河北路调查一桩侵地案,赵官家只得独自对窗展卷忙里偷闲,每读到一处兴起忘情欲要与人分享,举目四顾却总找不见人,只得悻悻一叹,顿觉索然。

“官家!”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刘晏步履匆匆近前低声禀告,神色犹自带着几分沉重:“太医院方才上报,故永兴军路总管杨忠介公遗孀、霍国太夫人刘氏病笃,恐怕是就在近日,熬不到静塞郡王回京了。”

赵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杨沂中祖母病重将要不好,立时心下一沉,失声道:“怎会如此突然?”

见刘晏欲言又止愈发为难,赵玖约莫猜到是潘妃之父久任太医院院正,与杨正甫素有龃龉,虽不至于胆敢故意延误诊治,却也着实不太上心过问,而杨家人大概也有些避嫌的意思,等闲更不会劳烦太医,是以若非前日宫中举宴得知老夫人抱病遣医送药,竟不能知已危急到了如此地步。

无暇计较这些,赵玖急声吩咐:“再遣御医尽力诊治拖延,不拘什么汤药针灸只管去用……速遣得力人手往河北路召正甫回京……翟琮你亲自领一队班直去,冬日风雪难行,务必照看好你家统制,劝住他再心急赶路也万不能出事……告诉他,家事我会照应妥当,但亲眷子女往后还要倚靠他,我…家里人都在等他平安回来!”

翟琮当即应喏,情知天子对此事极为看重着紧耽误不得,当即便点了麾下亲信领旨出发。而赵玖面色仍不见释然,稍作沉吟便又召刘晏近前附耳吩咐。

刘晏饶是知晓官家待杨沂中情分非常,还是愀然变色,压低了声音苦劝:“官家不可,此事不合体统,官家如欲加恩,何不令太夫人晋封大国?自古没有天子亲自视疾外命妇的道理……”

赵玖却是主意已定,不容置疑道:“好了,朕意已决,平甫亲自去办吧,注意莫要走漏消息。”

眼见刘晏面色发苦却还是不得不应诺而去,赵玖心下亦微有歉意。

他情知此事根本是在为难人,一不小心走漏风声便要举朝哗然,但杨沂中此刻远在外地无法及时赶回,他父祖母弟死节时俱都不在身侧,一旦再错过祖母离世怕是要就此抱恨终生。他私心里视杨沂中如兄如友情逾骨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自己尝过,推己及人,更不能坐视杨沂中也受此煎熬。而以晚辈的身份代他送祖母最后一程,已是赵玖能想到的仅有能为他此世唯一的知己做的事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杨沂中赶回京时,已是挟着满身风雪,却觉一路漫天刺骨的风刀霜剑都不及家中一片缟素来得寒凉惊心。

麻木地下马换上齐衰丧服,与来吊唁的同僚下属一一还礼致意,得体克制地感谢亲戚故旧的劝解宽慰,不知回应了多少人,终于挨到宾客尽散,杨沂中将家人俱都屏退,独自跪在灵堂中,却觉胸中悲意仿佛都被烈风吹得干涸,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自惊闻噩耗后生起的彷徨恍惚彻底占据心神,杨沂中在祖母灵前深深俯首,只觉天地之大,从今往后是真正无依无靠,孑然一身了。


建炎元年父祖诸弟相继殉国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天下正是一片兵荒马乱,不日又被迫卷入了明道宫一事,杨沂中彼时连悲痛的余暇都没有,每日睁眼阖眼思量的都是如何抵抗金人来势汹汹的侵略、如何安抚镇压层出不穷的兵变、如何应对一路蜂拥而起的乱军流寇、如何帮来历不明的夺舍之人遮掩破绽、如何教会不识人事的新官家制衡文武掌控时局……一重又一重危机迫在眉睫,事关皇宋国祚天下安危的千钧重担压在他身上,杨沂中至今回想起来只觉左支右绌、智勇俱竭,时过境迁之后却再想不起当初丧亲的哀恸了。

这些年世道天翻地覆,教人忆起靖康前阖家团聚的时光已是恍如隔世。然而只要祖母尚在,杨沂中便还觉得当初那个自幼受亲长庇护关爱、得父祖倾力教养寄予厚望,志存慷慨意气风发的将门少年尚有一栖之地。在他作为天子鹰犬、禁卫首领被审视忌惮仰望遵从的皇城之外,犹然可以偶尔做一个被祖母疼惜纵容的晚辈。至今日仅存的长辈也离他而去,昔日杨大衙内身上那点不合时宜的轻狂桀骜在物是人非的时局里终于再无残存的余地,从此世上便只有一个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杨统制了。


夜色深沉,已过三更,杨沂中仍是不言不动地跪在那里,忽听到身后由远及近渐渐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一时神思恍惚不及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家人担忧前来探看,头也不回道:“不是说过不许进来打扰么,出去罢,我自静一静,不必担忧。”

身后那人只是稍顿了一顿,却恍若未闻一般径自走近,杨沂中只觉肩上一重披上了一件大氅,怀中被塞了一个暖炉,而后见烛光下那人影竟是直接跪坐在了他身侧的蒲团上。

杨沂中愕然回顾,不由失声:“官家?!”

“正甫,是我。”

“官家缘何到此?”

“听他们回报说你这一路虽举止无异,可想来必是一直绷着精神不曾松懈,我不大放心,便来瞧一瞧你。”

灵堂上空旷寂静,赵玖回答时声音平和克制,来时纵有千般忧虑心焦也隐忍不露,只用一双清透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却不再言语,只挨着杨沂中跪坐在一侧拨弄着火盆。

灵堂外北风犹自喧嚣而过,却仿佛没那般遗世独立的寂寥孤冷了。

杨沂中沉默了好一阵,终是开口欲劝:“官家,夜已深了……”

他想说至尊深夜微服屈降臣邸不合体统,想说天子日理万机明日还有一堆大臣要见政务要理,想说官家深恩体恤下臣不胜惶恐,最后却不知怎么出不了口,只勉强道:“官家不必忧心,臣无事……”

话未说完便被赵玖打断:“我知道,来时已知会了平甫、蓝珪和几个心腹班直封锁消息,也叮嘱了你家里守夜的家人不要声张,断不会闹到外朝去;前日朝中已经放了年假,诸事暂都告一段落,并不必急着见谁……何况若不亲眼看着你,我总是不能放心的。”

赵玖不待他问出口便一通事无巨细的交代,话到最后却是轻缓得像是叹息。杨沂中心下一暖,以赵玖平日那般疏阔的秉性,今日有这样缜密周全,已是难得的体贴了。

然而此事到底不妥,杨沂中柔和了神色,却还待再劝:“多谢挂怀,只是官家如今也见了,臣确实无事……”

“正甫——”赵玖这回是真的有心叹气了,想问你这看着像是无事的样子吗,想安慰他我知道你难过不必逞强,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转而假意抱怨:“你只当我是为了在你这里躲一躲清闲罢了,我也不烦你,总不至于赶我走吧?”

杨沂中哭笑不得,却也明知赵玖是在故作轻松,所为不过还是顾念自己心情欲要聊作开解陪伴而已。


连日来所逢无论新知故交、亲疏远近,人人皆要他“节哀顺变”,连说出来的劝慰都显得千篇一律。杨沂中心知并非旁人虚情假意漠不关心,而是他本就性情内敛,多年以来又因身负隐密几乎从不与人交心,久之隔阂渐生日益疏远。连家人都以为祖母高龄遐寿晚景安乐,当是喜丧,而外人只道杨正甫为人处世自来是尽人皆知的沉稳妥帖随分从时,更兼少从戎行惯见生死,料来不会在此事上想不开以至于哀毁过度,于是只泛泛而言略尽礼节而已。

便是杨沂中自己,从得知消息直到此刻,自觉仿佛也说不上有多么悲痛欲绝,不过一种挥之不去的茫然无措萦绕心头,让他只是浑浑噩噩地遵从理智不断应付人事,待终于了却交际,愈发感到虚妄不实而已。

只有赵玖,唯独赵玖,似乎从一开始便认定他在强自支撑,隔着千里之遥仍旧杞人忧天一般托人切切叮嘱,唯恐他路上出事,如今不容拒绝又小心翼翼地守在他身边,也不过是执拗地试图传递一点关切与安慰罢了。

杨沂中不知道这是因为赵玖过于了解自己还是关心则乱,但在河北骤然接到报信、方寸大乱的那片刻,自己几乎立时就要凭本能不顾一切催马南向,翟琮死死曳住自己的缰绳把赵玖的吩咐和盘托出,一字一句尽是殷忧,他由此勉强找回理智,意识到自己在世上不是无牵无挂,一路行止如常从容布置,再未失态让人劳心过。


沉默了一阵,赶在杨沂中忍不住再次赶他回宫之前,赵玖率先开口:“老夫人去前我微行出宫探视,老人家精神甚好,见我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道百年之后不必归葬河东,想要在长安与忠介公衣冠合冢,余者并无遗憾。”

杨沂中闻此意外之余又觉这理所当然是赵玖会做的事,有心劝谏如此不合礼法,却到底心中感念,最终只郑重道:“多谢。”

赵玖只摇摇头继续絮絮交代:“老夫人道家中儿孙皆孝顺友睦,你自小聪慧不凡、老成持重,如今支撑家门,她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唯独怜你无所凭依太过辛苦,见还有友人真心关怀,便更无顾虑了……去时十分安详,并无太多痛苦。”

赵玖说着自己也陷入了回忆中。

那日刘晏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内外配合,悄无声息出宫到了杨府,说动杨家积年的老仆不得惊动,只低调引他们一行人到太夫人院中,这才悄悄通禀女眷回避。

赵玖仗着与老夫人只远远见过数面不算熟悉,只自称是杨正甫多年友人前来探望。然而老人家久历世情并不糊涂,未必没看出他身份有异,却也不说破穷究,只连声道好,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慈和又豁达地看着他:“老身长孙自幼早慧老成,行事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只是性情过于隐忍自持,等闲不与人深交,做长辈的不免忧虑他独木难支,如今见还有尊驾能代他来送老身,可见必是视他为平生至交,委实再无挂心之处了。”

赵玖恭敬诚恳地回道:“晚辈视正甫如同手足至亲,今日正甫困于王事不能在太夫人膝下尽孝,作为朋友代他探望便是应尽之义。太夫人有何所愿尽可道来,晚辈必倾力达成。惟请太夫人善自保养珍重,正甫双亲已失,此番归来若再不能得见太夫人,岂非要永留遗憾?”

老人家微笑摇首:“老身已等不及孙儿回来了,但临了前能得见贵客屈尊来送,幸莫大焉,还有什么可多求的呢?”

到最后赵玖也不能肯定老夫人是否认出了他,但观其神色是极欣慰的。他有心再劝慰老人家振作精神等一等正甫回来,然而看出老人早早油尽灯枯,如今明显已是回光返照之象,又觉诸般言语太过苍白,不忍再徒使老人不得解脱。于是只郑重承诺:“请太夫人安心,晚辈与正甫微末相识、契重金兰,十年来多得他关照维护才得以立事,今后亦必与他相互扶持,以求善始善终。”


不过几句话工夫,老夫人精力已竭昏睡过去,医者判断下一次再醒来便是弥留之际,赵玖悄然退走容人家交代儿孙。果然回宫不过半日便得讣告,唏嘘之余只能令有司加恩追封,也是应有之义了。


“官家?”

赵玖回过神来,居然带了些微的愧意:“抱歉,我其实明知道如此作为并不能改变弥补什么,甚至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

但是赵官家可以给臣子封赠恩荫以示荣宠,而赵玖除了这件事,又还能为朋友做什么聊尽心意呢?

杨沂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今日见面开始赵玖便从未以朕自称,于是鬼使神差一般回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

赵玖似有所感,却是释然之余复又有几分赧颜:“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个。”


夜色将阑,风雪中两个踽踽而行的同路人相对脉脉,从彼此依靠中汲取温暖。

他们当然还有许多事需要商议,案情曲折、人情法理、丁忧夺情、朝堂政争,这条路上诸般烦难从无休止。但那都是明日之后需要面对的了,此时此刻,于逝者灵前一点长明不绝的灯火之后,没有高居九重之上的君父和他的心腹干臣,只有一个同样有违亲之憾,不得奉晨昏于万里的游子在陪伴慰藉他的友人而已。






费心费事_
。。小姐姐你怎么又玩抽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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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在哭的是很久前刚轮回没两次的前大,请大家放心现在的前大已经不会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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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见你的声了
前两天的摸🐟,在这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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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paradox

第六章 穿睡衣的食尸鬼 (上)

     “第6章 穿睡衣的食尸鬼”麦格教授读到,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标题。

  “哦,那是个绝妙的创意!”RON高兴地说。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失去疯眼汉的震惊依然在整座房子里停留不去。哈利总忍不住以为疯眼汉会像那些进进出出、传递消息的其他凤凰社成员一样,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后门走进来。哈利觉得只有行动才能减轻他的悲伤和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发去完成使命,去尽快找到和摧毁魂器。

  “魂器?”穆迪抓住了重点提问。

  “是的,这就是伏地魔的终极武器,是他复活的方法,他永生...

     “第6章 穿睡衣的食尸鬼”麦格教授读到,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标题。

  “哦,那是个绝妙的创意!”RON高兴地说。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失去疯眼汉的震惊依然在整座房子里停留不去。哈利总忍不住以为疯眼汉会像那些进进出出、传递消息的其他凤凰社成员一样,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后门走进来。哈利觉得只有行动才能减轻他的悲伤和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发去完成使命,去尽快找到和摧毁魂器。

  “魂器?”穆迪抓住了重点提问。

  “是的,这就是伏地魔的终极武器,是他复活的方法,他永生的秘密。” 哈利镇定地说。

  “他真的做了这个?”邓布利多悲哀地问。

  “到底什么是魂器?”纳威问。

  “我们不是不想说,而是我觉得这本书里马上就会详细解释了”赫敏说。

  于是众人只能看着麦格教授读了下去。

  

  【“唉,你还不满十七岁,不能去对付——”罗恩用口型说出魂器这个词“——你身上还带着踪丝呢。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制定计划嘛,是不是?或者,”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东西在哪儿了?”(“不止一个?”詹姆敏锐地问)

  “不知道。”哈利老老实实地承认。

  “赫敏好像在做一些研究,”罗恩说,“她说要等你来了再说。”

  这会儿他们正坐在桌旁吃早饭,韦斯莱先生和比尔刚刚上班去了。韦斯莱夫人下楼去叫赫敏和金妮起床,芙蓉迈着轻盈的步子洗澡去了。

  “31号那天踪丝就消失了,”哈利说,“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在这里待四天,然后就可以——”

  “五天,”罗恩认真地纠正他,“我们还得留下来参加婚礼呢。不然她们准会杀了我们。”

  哈利明白“她们”指的是芙蓉和韦斯莱夫人。(金妮和赫敏笑了)

  “只多一天嘛。”罗恩看到哈利要发脾气,赶紧说道。

  “她们难道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当然不知道,”罗恩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你提到这点,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罗恩透过房门朝大厅扫了一眼,确认韦斯莱夫人还没有回来,便凑到哈利跟前说:

  “妈妈一直想套赫敏和我的话,想弄清我们要做什么。她接下来就会找你了,做好准备吧。爸爸和卢平也问过我们,但我们说邓布利多叫你除了我们不告诉任何人,他们就不再问了。但妈妈不同,她是不会罢休的。”】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让你们告诉其他人?”莉莉问。她不明白在有凤凰社的基础上,是什么任务只能交给三个刚成年和将要成年的人。

  “哦,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根据我们的经历来看,我们的邓布利多显然预料到了后面的一些事情。”赫敏思考着说,“伏地魔一直在追捕哈利,所以我们全英国乱窜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如果那些成年人去了那些地方,伏地魔可能会产生警觉。我想是这样的。”

  哈利沉默地认同了赫敏的话。众人只能期待在接下去的阅读中找到答案了。

  

  【不出几小时,罗恩的预言就变成了现实。快要吃午饭了,韦斯莱夫人把哈利从别人身边支走,叫他帮着辨认一只配不成对的男袜,她猜想可能是从他背包里掉出来的。韦斯莱夫人刚把哈利堵在厨房那头的小洗涤室里,审问就开始了。

  “罗恩和赫敏说,你们三个好像打算从霍格沃茨退学?”她用轻松随意的口气问道。

  “哦,”哈利说,“是啊,没错。”

  墙角的绞干机自己转动起来,绞干了一件衣服,看着像是韦斯莱先生的马甲。

  “我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要放弃学业吗?”韦斯莱夫人说。

  “是这样,邓布利多留给我……一些事情要做,”哈利含混地说,“罗恩和赫敏知道了,他们也想去。”

  “什么样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能——”

  “好吧,坦白地说,我认为亚瑟和我有权知道,而且我相信格兰杰夫妇也会赞同!”韦斯莱夫人说。哈利早就担心“家长”的杀手锏。(弗雷德和乔治对着哈利假笑。)

  他强迫自己直盯着韦斯莱夫人的眼睛,却发现它们是和金妮的眼睛完全一样的褐色。这也于事无补。

  “邓布利多不想让别的任何人知道,韦斯莱夫人。对不起,罗恩和赫敏用不着去的,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认为你也用不着去!”她厉声说道,一下子缷掉了所有的伪装,“你们还不够年龄呢,你们谁也不够!全是一派胡言,如果邓布利多有工作需要完成,整个凤凰社都听他调遣!哈利,你肯定弄错他的意思了。他大概是告诉你他希望完成的事情,结果你就以为他想让你——”

  “我没有弄错他的意思,”哈利面无表情地说,“肯定是我。”

  他把要他辨认的那只袜子递还给韦斯莱夫人,上面的图案是金色的宽叶香蒲。

  “这不是我的,我不是普德米尔联队的球迷。”

  “噢,当然不是,”韦斯莱夫人突然又恢复了她那轻松随意的口气,令哈利感到不知所措,“我应该想到的。好了,哈利,既然你还待在我们这里,你不会反对帮着操办一下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吧?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行——我——当然没问题。”哈利说,韦斯莱夫人突然改变话题使他有些慌乱。

  “真懂事。”她回答,然后笑眯眯地离开了洗涤室。(“哦哈利,你要有大麻烦了。”弗雷德坏笑着说。)

  从那时候起,韦斯莱夫人就让哈利、罗恩和赫敏为筹备婚礼忙得团团转,几乎没有时间想事情,对这种行为最宽容的解释是,韦斯莱夫人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想着疯眼汉和最近那次惊险的旅行。经过两天没完没了地擦洗餐具,给礼品、丝带和鲜花搭配颜色,清除花园里的地精,又帮韦斯莱夫人烤了一大堆开胃薄饼,哈利开始怀疑她另有动机。她分派的活似乎都让他、罗恩和赫敏互相分开。自从第一天夜里哈利告诉罗恩和赫敏伏地魔在折磨奥利凡德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们俩单独说话。(韦斯莱夫人看起来有点尴尬,但是莉莉一脸赞同的样子。)

  “我想,妈妈以为只要不让你们三个凑在一起商量计划,就能推迟你们离开的时间。”金妮压低声音对哈利说,这已经是哈利待在这里的第三天晚上,他们正摆桌子准备吃晚饭。

  “那她认为会怎么样呢?”哈利小声嘟囔道,“她把我们拴在这里做酥皮馅饼时,有另外的人去干掉伏地魔吗?”(“说不定妈妈指望着你做的酥皮馅饼能毒死伏地魔。”乔治说。收到了她母亲拍在他后脑的一巴掌。)

  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便看见金妮的脸白了。

  “这么说是真的喽?”她问,“这就是你们打算做的事情?”

  “我——不是——我开玩笑呢。”哈利闪烁其词地说。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金妮的表情里除了惊愕,还有些别的东西。突然,哈利意识到自从他们在霍格沃茨操场的僻静角落里偷偷约会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单独在一起。他可以肯定金妮也想起了那些时光。(小天狼星和弗雷德乔治感兴趣地挑起了眉,连詹姆和莉莉都想知道更多)

  就在这时,门开了,韦斯莱先生、金斯莱和比尔走了进来,两个人吓了一跳。

  现在,经常有凤凰社的其他成员来吃晚饭,因为陋居已经取代格里莫广场12号成了总部。韦斯莱先生解释说,自从保密人邓布利多死后,凡是邓布利多向其透露过格里莫广场位置的人,统统都变成了保密人。

  “我们大概有二十个人,这就大大削弱了赤胆忠心咒的力量。食死徒就有二十倍的机会从某人嘴里套出秘密。所以我们不能指望这个秘密能保持多久。”

  “可是斯内普肯定已经把地址告诉食死徒了呀?”哈利问。

  “噢,疯眼汉给斯内普预备了几个魔咒,以防他再在那里露面。我们希望这些咒语很厉害,既能把斯内普挡在门外,又能捆住他的舌头,使他不能说起那个地方,但我们没有把握。现在那里的防范措施这么不稳定,再把它当成总部可就太不明智了。”(斯内普开始冷笑)

  那天晚上,厨房里挤满了人,使用刀叉都很困难。哈利发现自己挤在金妮旁边。刚才两人之间欲言又止的话,使他希望有几个人坐在中间把他俩隔开。他特别当心不要碰到金妮的胳膊,简直都没法切鸡肉了。

  “有疯眼汉的消息吗?”哈利问比尔。

  “没有。”比尔回答。

  他们没能为穆迪举行葬礼,因为比尔和卢平没有找到他的遗体。当时天很黑,双方一场混战,很难弄清他坠落到什么地方了。

  “《预言家日报》只字没提他的死,也没提找到遗体,”比尔继续说,“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最近报纸对许多事情都保持沉默。”

  “他们还没有对我在逃脱食死徒时使用的那些未成年魔法召开听证会吗?”哈利隔着桌子大声问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先生摇了摇头。

  “他们是知道了别无选择,还是不想让我告诉大家伏地魔袭击了我?”

  “我认为是后一种。斯克林杰不愿意承认神秘人有那么强大,也不愿意承认阿兹卡班发生了集体越狱。”(“魔法部的最擅长的做法,粉饰太平。”RON生气地说。)

  “就是,何必对公众说实话呢?”哈利说,他紧紧攥住手里的餐刀,右手背上淡淡的伤疤在皮肤上白得那么显眼:我不可以说谎。(莉莉担忧地望着哈利的手,但没有时间提问)

  “魔法部就没有人准备抵抗他吗?”罗恩生气地说。

  “当然有,罗恩,但是人们很害怕,”韦斯莱先生回答,“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失踪者,害怕自己的孩子下一个就遭到袭击!可怕的谣言四处流传。比如,我就不相信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课教师是辞职了。她已经好几个星期不见踪影。这段时间,斯克林杰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我真希望他在制定方案。”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韦斯莱夫人用魔法把空盘子收到操作台上,然后端出了苹果馅饼。

  “我们必须决定一下你化装成什么样儿,哈利,”芙蓉在大家都分到馅饼后说,“参加婚礼,”看到哈利一脸迷惑,她又说道,“当然啦,我们的客人里没有食死徒,但不能保证他们喝了香槟酒之后不走漏消息了。”

  听了这话,哈利猜想她仍然在怀疑海格。

  “对,有道理。”韦斯莱夫人坐在桌首说,她的眼镜架在鼻子尖上,正在浏览她草草记在一张很长的羊皮纸上的一大堆工作,“我说,罗恩,你的屋子打扫了没有?”

  “干吗?”罗恩叫了起来,重重地放下勺子,气呼呼地瞪着母亲,“我的屋子干吗要打扫?哈利和我在里面待得很舒服!”

  “再过几天,我们这里就要举行你哥哥的婚礼了,年轻人——”

  “难道他们是在我的卧室里结婚吗?”罗恩气愤地问道,“不是!那么看在梅林那老鬼——”

  “不许对妈妈这么说话,”韦斯莱先生不容置疑地说,“照她说的去做。”

  罗恩气愤地瞪着父母,然后拿起勺子,朝他的最后几口苹果馅饼发起了进攻。

  “我可以帮忙,有些东西是我的。”哈利对罗恩说,可是韦斯莱夫人打断了他。

  “不,哈利,亲爱的,我希望你去帮亚瑟打扫鸡棚;赫敏,劳驾你去给德拉库尔夫妇换一下床单,你知道他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就到了。”

  结果,鸡棚里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

  “你用不着,嗯,用不着告诉莫丽,”韦斯莱先生挡住正向鸡笼走去的哈利,说道,“就是,嗯,泰德。唐克斯把小天狼星那辆摩托车的大部分残骸给我送来了,嗯,我把它藏在——我是说收在这里了,这东西太奇妙了:有一个排气垫,我相信是叫这个名字,是威力无比的连发炮弹,而且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弄清刹车是怎么工作的。趁莫丽不在——我是说趁我有时间,我要试着把它重新组装起来。”(韦斯莱夫人严厉地看向丈夫,韦斯莱先生尴尬地四处张望。)

  他们回到家里,没有看见韦斯莱夫人,哈利就偷偷爬到阁楼上罗恩的房间里。

  “我在打扫,在打扫呢——!噢,是你啊。”罗恩看见哈利走进房间,松了口气说。罗恩重新躺到床上,看样子他是刚从床上起来。房间里还和整个星期以来一样乱糟糟的。惟一的变化是赫敏坐在那边的墙角里,把图书分成了两大堆,其中有几本书哈利认出是他的。赫敏那只毛茸茸的姜黄色猫克鲁克山蹲在她的脚边。

  “你好,哈利。”哈利在他的行军床上坐下时,赫敏说道。

  “你是怎么溜号的?”

  “噢,罗恩的妈妈忘记她昨天已经叫金妮和我换过床单了。”赫敏说,她把《数字占卜与图形》扔到一堆书上,《黑魔法的兴衰》扔到另一堆上。

  “我们刚才在谈疯眼汉,”罗恩对哈利说,“我猜想他大概没有死。”

  “可是比尔亲眼看见他中了杀戮咒。”哈利说。

  “没错,但比尔也遭到了袭击,”罗恩说,“他怎么能肯定没有看错?”

  “即使杀戮咒没有击中疯眼汉,他也从一千米左右的高处摔了下来。”赫敏说,她在掂量手里那本《英国和爱尔兰的魁地奇球队》。

  “他可以使用铁甲咒啊——”

  “芙蓉说他的魔杖从手里炸飞了。”哈利说。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偏要让他死。”罗恩没好气地说,一边把他的枕头拍成更舒服的形状。(穆迪不在乎地看着众人,示意快点读下去)

  “我们当然不希望他死!”赫敏一脸惊愕地说,“他的死太可怕了!但我们要面对现实!”

  哈利第一次想象疯眼汉的遗体,它像邓布利多的遗体一样残缺不全,但那只眼睛仍然在眼窝里嗖嗖地转个不停。哈利感到一阵恶心,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笑的感觉。】

  “邓布利多教授的遗体为什么会残缺不全?”纳威惊叫。

  哈利不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此生最尊敬的师长死在自己面前,遗体手脚折断。。。。

  “因为他是从天文塔上掉下去的。”哈利不愿多说,“别问我怎么回事!我敢肯定这本书后面肯定提到了!”

  邓布利多看上去对自己的死讯毫不在意,他阻止了众人的发问,示意麦格教授继续。

  

  【“食死徒们大概清理过战场了,所以谁也找不到他。”罗恩挺明智地说。

  “是啊,”哈利说,“就像巴蒂。克劳奇,变成了一块骨头,埋在海格屋前的院子里。他们大概给穆迪变了形,把他塞在——”】

  “什么?!”众人感觉这段话里表达的事实让他们无法理解了。

  哈利好像对他们的惊讶感到惊讶,“额,你们世界的小巴蒂。克劳奇是个食死徒吧?”他不确定地问。

  “他是。”詹姆回答:“但是老巴蒂是怎么回事?”

  “在我四年级,学校举办了三强争霸赛。”哈利缓慢地说,看到对面的纳威点点头,感觉这一点两个世界的分歧应该不大,他接着说:“老巴蒂当年偷偷把他儿子从阿兹卡班换了出来,在三强争霸赛被伏地魔找到了。小巴蒂当时假扮了穆迪一年,当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他把我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并确保我拿到奖杯。在第三个项目前,老巴蒂挣脱了夺魂咒来到霍格沃茨想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但是我们当时都没有怀疑穆迪是假的,他乘机杀死了老巴蒂,又在没人的时候返回去把老巴蒂的尸体变了形埋进海格屋前新挖的坑里。我们谁也不知道,直到我从伏地魔那死里逃生回来他才暴露,邓布利多教授用吐真剂问出了一切。”哈利尽量把事情简单讲清楚,但是众人看上去更震惊了,或许是老巴蒂的死和尸体的处理方式太别具一格了?哈利从纳威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他四年级的经历和自己比有什么不同。

  最后还是邓布利多教授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米勒娃,继续吧。”

  

  【“别说了!”赫敏尖叫起来。哈利惊讶地抬起眼,正好看见她对着她那本《魔法字音表》哭了起来。

  “哦,不,”哈利说,一边挣扎着从旧行军床上爬起来,“赫敏,我不想让你难过——”

  但是随着生锈的弹簧床吱嘎吱嘎地一阵乱响,罗恩从床上一跃而起,抢先赶了过去。他用胳膊接住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条看着脏兮兮的手帕,他先前曾用它擦过烤炉。他匆匆抽出魔杖,指着那块破布说了句“旋风扫净。”

  魔杖吸走了大部分油渍。罗恩似乎对自己很满意,把微微冒烟的手帕递给了赫敏。(RON 开始不自在了)

  “哦……谢谢,罗恩……真对不起……”赫敏擤擤鼻子,抽噎着说,“只是太——太可怕了,不是吗?邓——邓布利多刚死不久……我真——真想象不到疯眼汉会死,他看上去那么强大!”

  “是啊,我知道,”罗恩搂了搂她,说道,“如果他在这儿,你知道他会对我们说什么吗?”

  “时——时刻保持警惕。”赫敏擦着眼泪说。(穆迪赞同地点头)

  “对,”罗恩点点头说,“他会告诉我们要从他的遭遇中吸取教训。我得到的教训是,千万不要相信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蒙顿格斯。”

  赫敏声音颤抖地笑了笑,又探身捡起两本书。一秒钟后,罗恩猛地从赫敏肩膀上抽回了胳膊:赫敏把《妖怪们的妖怪书》掉在他脚上了。书挣脱了捆住他的皮带,凶狠地咬着罗恩的脚脖子。(弗雷德和乔治感兴趣地竖起来耳朵)

  “对不起,对不起!”赫敏喊道,哈利赶紧把书从罗恩腿上拽过来,重新捆好。

  “你倒腾这些书干什么呀?”罗恩一瘸一拐地走回他的床边,问道。

  “决定一下我们出去找魂器时要带哪些书。”赫敏说。

  “噢,对了,”罗恩用手一拍脑门说,“我忘了我们是在流动图书馆里追踪伏地魔呢。”

  “哈哈,”赫敏低头看着《魔法字音表》说,“我拿不准了……我们会需要翻译如尼文吗?有可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带着它吧。”

  她把字音表扔到那较大的一堆书上,又拿起《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听我说。”哈利说。

  他坐直了身子。罗恩和赫敏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既无奈又不以为然。(赫敏和RON现在的表情和书里一模一样)

  “我知道,邓布利多的葬礼之后,你们说过要跟我一起去。”哈利这么说道。

  “他这就开始了。”罗恩翻着眼珠对赫敏说。

  “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赫敏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那些书,“你们知道,我想我还是带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吧,虽说我们不再回去上学了,但如果不带上它,我恐怕会觉得不合适——”

  “听我说!”哈利又说。

  “不,哈利,你听我说,”赫敏说,“我们要和你一起去。这是几个月前——确切地说是几年前就决定了的。”

  “可是——”

  “你就闭嘴吧。”罗恩打断了他的话。(RON 翻了个白眼)

  “——你们真的仔细考虑过了?”哈利坚持问道。

  “怎么说呢,”赫敏说着,一边狠狠地把《与巨怪同行》扔到那堆不要的书上,“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说走就走。告诉你吧,为此我施了几个蛮有难度的魔法,更不用说在罗恩妈妈鼻子底下把疯眼汉储藏的那些复方汤剂都偷了出来。”(韦斯莱夫人和莉莉的表情有点危险,但是纳威,罗恩,狄伦还有弗雷德和乔治都一脸敬佩地看着赫敏)

  “我还修改了我父母的记忆,让他们相信他们实际上叫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平生最大的愿望是移居澳大利亚,现在他们已经去了。这样伏地魔就不太容易找到他们,向他们盘问我——或者你的下落,因为很不幸,我跟他们谈过不少你的情况。”

  “假如我们找到魂器之后我还活着,我就找到爸爸妈妈,给他们解除魔法。如果我不在了——唉,我想我已经给他们施了很好的魔法,保证他们一辈子平安、快乐。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不知道他们曾经有个女儿,明白了吧。”】

  顿时所有人都复杂地看向了赫敏,这个姑娘有着常人没有的智慧和勇气。莉莉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这里只有她是麻瓜出身,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要对自己的父母施咒让他们忘了有个女儿来保护他们。

  “我做了我能做的来保证他们的安全。”赫敏镇定地说。

        “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巫,格兰杰小姐。我们的世界没有你的参与是一个巨大的损失。”邓布利多叹息着说。

        “赫敏去哪了,我早就想问了,没有赫敏我和哈利简直活不过三天。你们的赫敏呢,难道她在你们那是个麻瓜?”RON惊恐地问。

        其他人对这个女孩毫无印象,最后还是麦格教授打破了沉默:“我记得赫敏。格兰杰小姐,她刚入学的表现很出色。很可惜她一年级时被闯入的巨怪毁容了,从此后就从霍格沃茨退学了。”

        “什么!”哈利和RON再次跳了起来,赫敏看上去脸色发白,但很快镇定下来,“那不是我,RON,你一年级救了我,用漂浮咒记得吗,冷静点。”

        RON依然愤怒地盯着对面的罗恩,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去救赫敏,“只要一个漂浮咒就能打败巨怪!你为什么没有救出她?”他忍不住想到在没有哈利的情况下,他会失去多少,先是赫敏,然后还有金妮。。。。。。

        对面的罗恩看上去也想到一样的事,脸色惨白。

        “漂浮咒?”

        “打倒巨怪?!”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哦,这一段很有意思,就当大家放松一下吧,我可以把他们这段经历给你们看看。”空间声音突然插嘴说到,哈利感觉这次的声音非常欢乐。

        这时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张羊皮纸,他们不禁看向上面的文字。

      【  哈利吸了吸鼻子,一股恶臭钻进他的鼻孔,那是一种臭袜子和从来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接着他们听见了—— 一阵低沉的咕哝声和巨大的脚掌拖在地上走路的声音。罗恩注意到:在左边一条通道的尽头,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他们这边移动。他们赶紧退缩到暗处,注视着它慢慢走进一片月光。 

  那景象十分恐怖。它有十二英尺高,皮肤暗淡无光,像花岗岩一般灰乎乎的,庞大而蠢笨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泥砾,上面顶着一个可可豆一般的小脑袋。它的短腿粗壮得像树桩,下面是扁平的、粗硬起茧的大脚。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味臭得令人作呕。它手里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由于它的手臂很长,木棍在地上拖着。 

  巨怪停在一个门边,朝里面窥视。它摆动着长耳朵,用它的小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垂下头,慢慢钻进了房间。 

  “钥匙在锁眼里呢,”哈利喃喃地低语,“我们可以把它锁在里面。” 

  “好主意。”罗恩紧张地说。 

  他们侧着身子走向敞开的门,觉得嘴里发干,一心只希望巨怪不要突然跑出来。哈利大步一跳,把钥匙抓在手里,猛地撞上门,牢牢锁住。 

  “成了!” 

  他们因为得手而兴奋得满脸通红,开始顺着通道往回跑,可是,刚跑到拐弯处,就听见了一个几乎使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 一个凄厉的、惊恐万状的声音—— 是从他们刚刚镇上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哦,糟糕。”罗恩说,脸色苍白得像血人巴罗的鬼魂。 

  “那是女厕所!”哈利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赫敏!”两人同时说道。 (赫敏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原来你们差点把我锁在里面?”她危险地问,哈利和RON都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他们真不愿意再回去,可是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他们猛一转身,奔回那痢门前,拧动钥匙,因为紧张而显得笨手笨脚—— 哈利把门拉开—— 两人冲了进去。 

  赫敏格兰杰缩在对面的墙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巨怪正在朝她逼近,它一边走,一边把水池撞得与墙脱开了。 

  “把它搞糊涂!”哈利孤注一掷地对罗恩说,一边抓起一个水龙头,使劲朝墙上扔去。 

  巨怪在离赫敏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它笨拙她转过身来,愚蠢地眨巴着眼睛,想看清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它那丑陋的小眼睛看见了哈利。它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朝哈利走来,一边举起手里的木棍。 

  “嘿,大笨蛋!”罗恩从房间另一边喊道,同时把一根金属管朝巨怪扔去。巨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属管打中了它的肩膀,但它听见了喊声,便又停住脚步,把丑陋的大鼻子转向了罗恩,哈利趁此机会绕到它的身后。 

  “过来,快跑,快跑!”哈利朝赫敏喊道,想把她拉向门口,但是她动弹不得,仍然紧紧地贴在墙上,嘴巴惊恐地张得老大。 

  喊声和回音似乎把巨怪逼得发狂了。它又咆哮了一声,开始向罗恩逼近。 

  罗恩离巨怪最近,而且没有退路。 

  这时,哈利做了一件非常勇敢但又十分愚蠢的事:他猛地向前一跳,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了巨怪的脖子。巨怪是不会感觉到哈利吊在它身上的,但如果你把一根长长的木头插进它的鼻子,巨怪就不可能毫无感觉了。哈利在跳起时手里拿着魔杖—— 它径直插进了巨怪的一个鼻孔。 (詹姆和莉莉似乎噎住了,弗雷德和乔治的表情就像他们刚炸了霍格沃茨的马桶一样兴奋。)

  巨怪痛苦地吼叫起来,扭动着身子,连连挥舞手里的木棍,哈利死死地搂住它不放;巨怪随时都会把他甩下来,然后抓住他,用木棍给他可怕的一击。 

  赫敏吓呆了,扑通瘫倒在地板上;罗恩抽出自己的魔杖——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却听见自己喊出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木棍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转了个身—— 落下来,敲在它主人的头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巨怪原地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板上,轰隆一声,把整个房间都震得发抖。 】

  看完这段文字的每个人都失语了片刻。

  “哇哦,真是精彩!”

  “小罗尼你竟然有这一手!”

  弗雷德和乔治开始起哄,其他人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只有邓布利多愉快地笑了。麦格教授的表情好像要扣掉他们500分。

  “一年级嘛,我只会这个,上午刚学的。”RON 理直气壮地说。

  “韦斯莱先生,我想你可以找教授去解救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定情魔咒,嗯哼?”哈利调侃地说。赫敏白了哈利一眼,RON,反正自己的老婆自己赚到了,他有点得意地想。

  詹姆和莉莉的表情一言难尽,“你怎么会想到用魔杖去捅巨怪的鼻子呢?”狄伦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和他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额——我的手上只有这个——你知道,我接受魔法教育才一个多月,没想到其他办法就直接冲上去了。”哈利一想到当时自己的做法也觉得非常愚蠢。

  “哦,哈利,我们想说那是个绝妙的主意!”乔治陶醉地说。

  “是啊,为我们带来了许多启发!”弗雷德的眼睛在发光。

  韦斯莱夫人危险地看着她的两个儿子,罗恩看着另一个自己感觉他们是如此不同。最后还是在穆迪的催促下,他们才结束了这次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