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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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纵欲的后果是浑身都疼，伴随下腹不容忽视的肾亏感。所以当Reborn猛地拉开窗帘，纲吉眼前虚白，一瞬间真以为上天堂了。

「唔……太亮了。」

床上的小孩头发乱七八糟，眼睛肿成金鱼眼，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一点血色也没有。Reborn拿出手机：「来，拍个照。」

泽田纲吉『啊』了一声，扯过旁边的枕头压在脸上，又突然发现身边没人，移开枕头扬脸问Reborn：「…骸呢？」

「不知道，去研究院了吧。」

对哦，骸要上班……纲吉支起身子，喉咙干渴得要命，顶着被骂死的风险使唤Reborn帮他递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又拉男人袖子让他在床沿坐下。

「我昨晚终于问出口了。」

「是吗。」

「嗯……」纲吉拉过枕头抱着，「骸说既然是ナギ的选择，他不能替她决定要不要告诉我。」

可是他哪里敢问，不擅沟通还是其次，他到现在仍摸不清要怎样和凪相处。只能安慰自己，得过且过也好，反正只要她平安长大，已经谢天谢地了。

倒是让他联想到另一件事，既然受伤的人是山本，为了粉饰太平替他做决定，是不是也不大公平？

纲吉陷入思考，不自觉地搓揉怀里的枕头。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Reborn猜到他又在胡思乱想，不顾小孩抵抗，上手把纲吉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像个鸟窝。

发量多也架不住这样蹂躏啊，纲吉双手护住脑袋：「别揉了我投降……啊啊对了，」他赶紧把话题岔开，「你怎么忽然劳动大驾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一平拜托我来找你。」

「咦？」

「她让你看消息。」

早晨一平发短信，说拉面店的制冰机有故障，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叫他去加油站买冰。纲吉胡乱洗漱一番，出门之前不忘顺便把昨晚嫌难喝的酒带上。

加油站在拉面店百米远的地方，泽田纲吉站在柜台前：「请问有冰块卖吗？」

店员打量他的小身板，有嘛倒是有，但他看上去这么弱不禁风……能够搬得动吗？

「你去看看雪柜吧。」

冰块都是好大一包，泽田纲吉掂了掂，单手各提起一袋，回到收银台前：「你好，买单。」

店员：「……」果然每一个孱弱的东方人都是隐藏的功夫高手吗。

正值午餐时间街上热闹，纲吉站在马路对面等红绿灯，望见一平站在拉面店门口，眉头紧皱，一脸的不高兴，眼睛死死盯着旁边那家店。

「你睇嗰两个人，唔会又系去隔壁乐乐轩阿嘛？」

「嗳？」

她接过一袋冰块扛在肩上，和纲吉一同回去略显冷清的店里。

这条街原本只有她一家日料店的，自从前天隔壁『乐乐轩』开业，一平这两天的生意惨淡，只剩冰抹茶还算依旧畅销。

眼见又一伙人路过店前踏进乐乐轩的门槛，一平回过头，更加闷闷不乐：「啊…我不如去隔壁送外卖算啦。」

纲吉正拿茶筅打抹茶，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她，一平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撑着桌子站起来：

「你朋友山本武，系唔系仲系City？」

赛事都结束了，山本不着急回西班牙训练，留在罗马偷闲。

作为棒球手，他好像人气还挺高的，如果可以拉来门面做宣传的话…一平嘿嘿一笑，八爪鱼一样整个人贴缠在纲吉身上：

「哎呀阿纲先生～阿纲先生阿纲先生～」

她怎么突然那么激动，纲吉手上一抖，抹茶液差点溅出去。

「……好了我知道了！」纲吉被她抱着，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只得高举双手上演意大利人传统技能，「我去问山本还不行吗，但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同意。」

一平心满意足，松开阿纲先生，心说你都开口了他怎么会不同意。

落地窗前驶过外面脚踏车，车尾的保温箱写着『樂樂軒』的字样。车子一路疾驰，在一栋漂亮的红砖建筑楼停下，红头发小美女过去拿外卖。

先前积压的工作太多，清早就不停赶工，午间难得小骸说请客，M.M选了这家最近人气爆棚的店，专挑贵的点了一大堆。

靛发男人坐在对面，一边看电子书一边拿起一块金枪鱼寿司。M.M像见鬼了一样，一直盯到他把那东西咽下去，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碳水了？」

六道骸头也不抬：「我都开始吃炸物了。」

「天呐小骸，」M.M倒抽一口冷气，美目盼出几分虚假的同情，「你堕落了。」

六道骸摘掉单边眼睛，捏着眉心养神。

「用脑好容易饿啊，从前碳水不吃、高油高盐不吃，导师还是Demon那家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硕士学位读下来的。」

「靠酒精和咖啡因啊。」

都说结婚是男人发胖的开始，她倒要看看在小骸身上会不会也应验。M.M眼睛闪着狡黠：「你发胖了也不错，看你家的小朋友会不会……」离开你。

她话音未落，嘴里被塞了一大口盐渍萝卜，强行打断施法。六道骸托腮微笑，戴上眼镜继续看书：

「你再乌鸦嘴一次，我就把你尸体塞满香料，涂树腊做好防腐，包在裹尸布里，和博物馆中那具新收入的『薛西斯之女』木乃伊做个调换，让你在石棺里静候，你猜多久会有人发现。」

如果再被她说中一次，他是真的会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傍晚和纲吉约在『一平拉面』见面，走出没多远就看到街上人异常多，大多是年轻的亚裔面孔，都在规规矩矩排队，还有不少人拿着棒球手套。

看到推特才明白，山本武在一平拉面帮忙的消息传遍了社交网络，这些人全是来看热闹的。

拉面店门口罕见地排起长龙，队伍末尾蛇形排到马路对面。骸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日本人，耳边全是日语，比陪纲吉去亚洲超市的时候还夸张。

看来留学生活还是太枯燥了。

「我在后门接你吧，」手机通话彼端，杂音几乎盖过纲吉的声音，「上次搬食材的地方。」

「好。」

「对了，」一平的吼声传入耳朵，「制冰机故障还没好，去加油站帮我买两袋冰。」

骸：「……」我能不能假装没听见？

听说过山本武的人气高，但是没料想到会火爆到这个地步，一平仅有的几位熟人都叫过来帮忙了，忙活到大半夜。棒球喺日本咁流行嘅咩？

「嗯……」纲吉脱掉围裙，「大概相当于乒乓球在中国的地位吧。」

今晚骸留宿，纲吉回家拿车，送山本回酒店。

一整晚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和山本说话，在车里总算能安静下来聊聊天。纲吉回头看了眼后排，骸靠着车窗，眼睛阖着，像是睡着了。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怕吵醒骸，纲吉声音轻轻的，「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山本的精力是真的好，整晚就属他最累了，此刻依然丝毫不露疲倦。

「『Veto』？」

纲吉点头说好。

「由我先开始了。阿纲，」山本武侧过头，「你彻底安全了吗？」

潜意识里清楚如果不安全，以阿纲的性格是不会回来的，但是总归要听他亲口讲过才放心。

轮到纲吉提问，他单手握住方向盘，不自觉地挠挠脸颊。「如果，如果。如果停车场那起事故……是山本的朋友安排的，山本会想知道是谁吗？」

「是阿薰吗？」

其实就算阿纲不说他也猜得到，毕竟他只告诉过室友一个人航班的时间。

前面有轻轨经过，浮杆亮起信号灯。明暗交错的光线映在山本脸上，他从小擅长隐藏忧虑，永远是笑笑的，极少在朋友面前露出这样心事重重的神情。

浮杆再度抬起，信号灯转绿，纲吉收回视线，缓缓发动车子，道：「对不起，我……」

我的人生乱七八糟，把你也卷进来，真的很抱歉。

「阿纲，等等。」山本抬肘碰他，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何必要抱歉呢？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平常人了，那句想陪你也不是开玩笑的。但他没说出口，只漫不经心地把右手探到纲吉面前活动手腕：

「干嘛突然道歉，怪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签名了一百双棒球手套吗？权当做复健了。」

他云淡风轻的爽朗笑容让纲吉的心也安了。

「别耽误我看路，」他笑着拨开山本的手，「你回酒店自己揉揉吧。」

纲吉对地下停车场多多少少留了阴影，远远看到地库门口围了不少人，本能地心脏一梗。

「怎么回事？」

不仅是停车场，都这个时间点了，酒店门口竟也汇聚了一群人。纲吉靠路沿停下车，扭头问山本：「该不会是等你的吧？」

山本同样满头问号，想给前台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才发现房卡不在口袋里。

「可能在拉面店忙活的时候掉了吧，被人捡到知道酒店地址了。」

社交媒体搜索山本武的名字，随便翻翻就有好几条私生饭发布的酒店定位。这下是真的不妙了，只能先查到酒店电话让前台帮忙把房间锁好。

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拍拍纲吉肩膀，谷狗到附近另一间酒店让他导航过去。

山本眨眨眼，有点尴尬地笑道：「可是我护照好像没带在身上。」

骸：「……」

「去我家睡吗？正好有你的衣服。」纲吉安慰他，「明天回来看情况，说不定他们等不到人就走了。」

骸翻了个白眼，本来不想用凪当借口，不得已只能使出杀手锏：「我们家有女孩子，他一个直男不方便。」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阿纲从前也是直男，可惜没交过女朋友就被白兰掰弯了。」

山本摸着后脑勺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