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凌】《少年同游》
又名《舅舅说早恋是不对的》
*不甜不要钱
*舅舅说我没做错什么lof你是不是和我有仇
《少年同游》
01.
时逢秋水涨落。
蓝思追静静站在岸边看着流水急速往前奔走。
岸堤垂柳叶落尽,仅剩残枝,零零碎碎落了满地。
他对着这条河发了很久的呆,不知道要做什么,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只是发呆。
云深不知处深深浅浅的小溪不少,纵横交错,围绕环抱百年仙府,蒸腾起一层朦胧水雾。
他站在岸边站了很久,到最后等来了气喘吁吁跑来的蓝景仪。
蓝景仪上气不接下气说:“思……思追!大小姐出事了!”
蓝思追一顿,缓了很久才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景仪……你……你、你方才说什么?!”
蓝景仪却顾不得蓝思追一反常态的神态举止,抓起蓝思追的手就往外跑...
又名《舅舅说早恋是不对的》
*不甜不要钱
*舅舅说我没做错什么lof你是不是和我有仇
《少年同游》
01.
时逢秋水涨落。
蓝思追静静站在岸边看着流水急速往前奔走。
岸堤垂柳叶落尽,仅剩残枝,零零碎碎落了满地。
他对着这条河发了很久的呆,不知道要做什么,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只是发呆。
云深不知处深深浅浅的小溪不少,纵横交错,围绕环抱百年仙府,蒸腾起一层朦胧水雾。
他站在岸边站了很久,到最后等来了气喘吁吁跑来的蓝景仪。
蓝景仪上气不接下气说:“思……思追!大小姐出事了!”
蓝思追一顿,缓了很久才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景仪……你……你、你方才说什么?!”
蓝景仪却顾不得蓝思追一反常态的神态举止,抓起蓝思追的手就往外跑:“我正找你呢。老祖前辈一听都跳起来了,他和含光君马上要去兰陵。大小姐和你关系最好,我想你也要去的,你倒好在这里发呆得开心,害得我好找!——听说伤得不轻!”
02.
蓝思追和金凌关系在外人看来是小辈中最好。此言不假。
金凌是金家唯一的小辈,金贵的很,金家看着这唯一的孩子,诸事不顾只要这未来的小宗主开心就好。
金光瑶在任时,也是很宠他,纵容得和个祖宗似的,怎么闹也顶多是被扇柄敲一下头顶罢了。多数时候金光瑶一笑而过不以为意。
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慢慢惯出了金凌的坏脾气——饶是后来江澄怎么拿着紫电在后面威胁着要打断他的腿,孩子性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娇气,越来越能和他舅舅吵。
蓝景仪曾感慨道:“思追,同辈人就你能忍大小姐的脾气了。”
话没说完,蓝思追就一手捂住了蓝景仪的嘴,顶着蓝景仪疑惑不解的目光笑吟吟地对着蓝景仪身后不知何时冒出的人打招呼:“金小公子,你好啊。”
蓝景仪顿时后背冷汗涔涔。
之后虽然蓝景仪仍然改不了左一个大小姐真娇气右一个你真能忍大小姐的习惯,但好歹喊“大小姐”称谓的场合有所收敛减少,也算是一件好事。
03.
金凌任金家家主之后,几次三番来姑苏找蓝思追来夜猎。
很多次都是他们两个人去夜猎。
蓝思追知道金凌担当这份责任后心里不痛快,每每想要问问你究竟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看见金凌眉头紧锁却故作坚韧的神情,又默默把这句话咽下去。
这是金凌的自尊。
他自负得过分,也坚韧得让人心疼。
有一次夜猎时凶尸分外难缠,多且恶。
两个人虽是小辈中的翘楚,但到底年虽小,不能和魏无羡一众前辈的经验和修为相提并论。
二人一直厮杀到旦日,精疲力尽,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等到天明的时候两个人血淋淋地下山,金凌靠着蓝思追一瘸一拐下山,到了山下街市,人影憧憧,金凌咬了咬牙强撑着一把推开蓝思追,非要倔强靠自己一个人回兰陵。
蓝思追浑身是血忍着疼地跟在他后面,金凌察觉蓝思追根在自己后头不肯走,扭头就气冲冲地问他:“蓝思追,你不回你的姑苏跟着我做什么?!”
他很想回答一句金宗主,我怕你晕在半路。
他深谙金凌的脾气,这句话自然是被他默默打住了没说出口。
他转而道:“金宗主,兰陵较近,我想和你一道回去先处理一下伤口,伤口化脓了容易感染得病。”
听闻此言金凌表情有所缓和,他别过头冷哼道:“那你快点跟上来。跟不上来我不拉着你走。”
蓝思追笑着说好便跟了上去。
他那时还不怎么清楚他对金凌怀揣着什么情感。
只是觉得他别扭得可爱,又倔强得让人心疼。
表面浑身是刺,一触即发;内里却是一片温暖,带着少年人应有的青涩。
偶尔有一次参加清谈会时蓝思追抬眸看见金凌一个人站在偌大的金麟台上。
金凌混杂在形形色色上前敬酒的人堆里,目色镇定下藏着几乎看不见的惶惑。
天色有些昏暗,金凌的唇抿出一抹冷漠的弧度。
他就一个人站在原地,目色一转就看见了蓝思追。
蓝思追朝他温和一笑,金凌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但眸色中强装的镇定裂开一条缝,原本被藏的很好的委屈从那条缝里倾落出非常少的星星点点。
他愣了很久,对金凌的神情反反复复思考了很久很久也得不出任何答案。
之后,当他看见魏无羡毫无芥蒂地抱着蓝忘机的脖颈倒在草地上打滚取笑的时候,他似乎忽然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怀揣着如何的想法。
04.
蓝思追曾托人打了一对同心锁,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金凌。
留给自己的半把锁纹路朴素,给金凌的则花纹繁琐多变,甚至掐了金丝。
金凌不知道这把锁的含义是什么,收礼收的很爽快。
蓝思追赠给他另一半同心锁的时候,金凌琢磨着上头繁复的花纹,琢磨了老半天,才道,你们蓝家人都喜欢朴素点的东西,这把锁这么多花纹花哨的很,不大符合你们的审美啊。
蓝思追轻声道,因为是要送给你的,你们金家不是挺喜欢这样的吗。
金凌捏了捏那半把锁,道,它只是一半吧,还有一半呢。
蓝思追笑了笑,对的,还有半把在我这里。
金凌懒得去追问这把锁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深究蓝思追到底藏了什么含义,平白觉得这半把锁好看的紧,左右他不讨厌这把锁,留着赏玩也是好的。
铸锁的师傅告诉蓝思追,人各一半,锁在一块,长长久久。
那个时候蓝思追站在江南的青石板街上,细雨蒙蒙里没有撑伞,雨滴落在眉睫上染了一层薄雾。
他无端想起金凌矜傲的笑容,带着几分无意间嘲讽的刻毒,却又清澈如霁夜初晴乍开的新花。
虽然这锁应该是要锁到一起才能图个吉利的寓意,但蓝思追并不在意这些。
他把心放在那里了。
把真心送出去了。
这样就很好。
他微微笑了。
他想,阿凌是最好的阿凌。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高傲,那个喜欢闹脾气的小公子,真是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05.
江澄去兰陵查看金凌对局势掌控得如何的时候,金凌正在后花园的草坪里躺着,折着一支牡丹对着花发神。
这身金星雪浪袍多年前穿在金光瑶的身上,一袭雍容,衬出半真半假的笑;现在一样的衣裳一样的掐丝花纹又禁锢了一个魂魄。
但穿在身上倒不显得多么突兀。
禁锢住一个少年人。
江澄见状,当即掣出紫电斥责:“死起来!躺在草地上做什么,偷懒么!”
金凌斜睨了他一眼,哼哼着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草,没好气道:“舅舅,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又不必管这么多事情。”
江澄面色一变,抚鞭冷声道:“你小子看来真的欠抽了,不要以为你是宗主我就不敢抽你,横竖我是你舅舅。”
金凌面色更加难看,他把手里的牡丹往地上一扔,踩了几脚,道:“……我烦着。”
江澄收起紫电,蹙眉道:“你烦就有用吗?滚进屋子里和我谈正事。”
金凌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跟着江澄进了屋。
兰陵的局势自然可以好好掌控,但最令人头疼的事是在金光瑶死后,金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的问题。
金凌在这个时候被推上风头浪尖。
他向来野惯了,要他去研究权术,和他小叔叔一样八面玲珑,断断然不可能。
江澄斜眼打量了一眼房中摆设,发现桌角摆了半个同心锁。
江澄眉毛一挑,利落道:“你小子喜欢上哪家姑娘了?啧,这么小就送信物了。这不是早恋么。”
金凌一头雾水:“……啊?”
江澄哼了一声:“还以为我不知道,当我瞎的吗——你看桌角那个同心锁。”
金凌更懵了:“同、同心锁?”
江澄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还有一半呢?”
“在、在……”金凌话说到一半急急忙忙收口,意识到不能把蓝思追拖下水,努力平静道,“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这锁我夜猎时半路捡到的,觉得好看就带回来了。”
江澄看了他好一会儿,盯得金凌都心虚了,这才悠悠捧起茶盏,道:“如此便好。这把锁横竖只有半个,寓意又特殊,扔了吧。”
“一会儿就扔。我之前并不知道。”金凌点头,然后在心里骂了蓝思追千万遍。
06.
快马加鞭赶到姑苏云深不知处,把人叫了出来,半把锁就是往地上一扔。
金凌抱着胸蹙眉:“蓝愿,你什么意思!”
蓝思追俯身把锁捡起来,半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金宗主怕是已经知道这把锁的含义了?——那金宗主也该知道我的心意了。”
金凌道:“蓝愿!你知不知道……”
但后句他如何也说不出口。
蓝思追拿袖子擦了擦锁的灰尘,从袖子里取出了另一把,自己拿钥匙开了自己的那把,啪嗒一下锁住了金凌的那一把。
同心锁。
金凌见蓝思追不回答,心中烦闷更甚:“蓝愿!我问你话!”
蓝思追抬眸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无可奉告了。我心意如此。”
金凌此刻带着怒意的眉目和几年前的目色重叠。
那个时候金光瑶刚刚入土。
兰陵金氏局势不稳,姑苏蓝家也是一片混乱。
金家无人主持大局,蓝家宗主闭关不出。
蓝思追应遣快马奔赴兰陵代表蓝家扶持金家,一路上想了很多措辞,再见金凌时要说些什么。
见到金凌时,却看到一双盛怒的眸。
他砸了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只能踢着柱子泄怒。
蓝思追道:“阿凌。”
金凌红着一双眼看他,眸中怒色一下子收敛不住,并着语气也带着刻毒:“呵,来看好戏吗?!”
蓝思追连忙摇头:“我代表蓝家来。我是来帮你。”
金凌发了狠盯了他好久,才闷闷回应一句“哦”,然后跌回自己的木椅上,捂着半张脸道:“该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蓝思追走到他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金凌打开他的手:“你别烦我了。我心里乱。”
蓝思追仍旧是笑着安慰他:“总会好起来的。”
那个时候少年眸中的怒意竟和如今差不了多少。
金凌问:“蓝愿,这样很好玩吗?”
蓝思追不知道为什么金凌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一向好脾气的他也不由得有些恼火:“金宗主,你若是不喜欢把锁退还给我就可以,何必还要出口伤人?”
金凌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蓝思追蹙眉:“我连喜欢你都不可以么?”
金凌突然有些愣神,过了会儿才道:“可是,可是蓝愿,你怎么知道你是喜欢。”
蓝思追道:“金宗主,今日不宜谈事,到此为止吧。您也闹够了。”
金凌掉头就走,边走边喊:“走便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蓝思追垂眸看了看掌心的同心锁,想了想还是开锁将其分为两半。
07.
入夜微凉。
蓝思追对着夜风想了想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金凌。
答案是肯定的。
夜风真是凉透心扉。
比起蓝忘机和魏无羡磕磕绊绊的经历,他们所经历的或许不算大风大浪,但当身置命运棋盘身不由己之时,岁月细细磨砺出的情感却在潜滋暗长,与一切都无关——好比这场喜欢,有人珍而重之,有人弃如敝履。
世者负行路,蓝思追难得喜欢上一个人,捧着一颗真真切切的心,打了对同心锁,把人家的事看得比本家的事还要在意,心心念念都在想对方究竟好不好,会不会难过。
最后却被诘问你的心有几分可信。
倒也不怪金凌。
一是金凌本就嘴毒,口下不留情面,针针见血;二是从小失亲,难免性格多疑;三则是金光瑶的事情给他对于真情假意更加要退避三舍;四则是捉摸不定的局势和令他坐立难安的宗主之位。
蓝思追能理解,但他觉得金凌这样太过分,好好的一颗心,就这么糟蹋,有些不情愿。
第二日清晨他下山找到当初铸锁的老师傅,请求他把锁熔了。
他背着剑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整个人都似乎有些难过。
老师傅问:“有什么原因吗?”
蓝思追道:“因为对方不喜欢,甚至是厌弃。没有必要留着了。”
老师傅把锁放在掌心里掂了掂,开口道:“说说你们的事。”
蓝思追愣了愣,而后咬唇道:
“少年同游。”
老师傅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开炉熔锁。
08.
他被雨滴落在花叶上的声音惊醒,猛然想起金星雪浪还未收进屋内。
那是他小叔叔生前悉心栽培的,是他留下的仅剩不多的东西,可不能被他养死了。
金凌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外淋着雨把金星雪浪抱进屋子里。
虽说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但浑身都湿透了。
天蒙蒙亮,估计快天明了。
他想起几年前他和蓝思追一起在外面,天忽落雨,虽不大,却细密,足以淋湿一身衣袍。
蓝思追把他安顿在屋檐下,说了一句“阿凌你先等我一会儿”就跑远了。
金凌抱着自己的剑抬眼盯着从飞檐上滑落的雨水看,连绵不绝坠落于地,在一汪水塘里飞溅出几朵花。
半刻过后,这汪水塘却被人横踏,在鞋底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顺着那身白衣向上看,最后撞进蓝思追一双笑吟吟的眼。
他一手撑伞,一手横执另一把油纸伞。
衣裳雨迹未干,袖间带着湿漉漉的水意,衬进一双被姑苏养的温润如水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人是用水掐出来的。
蓝思追一面喊着他一面把油纸伞塞进他怀里。
他问你会不会感冒啊。
蓝思追提起袖子看了看,想了想说,嗯……应该不会吧。
他看着蓝思追微微笑的脸,突然生不出什么气来,取过那把伞,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感谢。
蓝思追仍旧是朝他微微笑,转身重新踏入微凉的雨幕,有些淋湿的抹额规规矩矩扎着一个结,雨落湿抹额,上面的卷云花纹愈加明显好看了起来。
蓝思追见他不跟上来,侧身问:“阿凌,你怎么不跟上来?”
……
金凌看着眼前落湿的金星雪浪,小心翼翼地查看雨是不是将它打落了好多花。
他想起蓝思追晃在他眼前的笑,眉目舒展。
他知道蓝思追小时候是被魏无羡带的,夷陵被屠之后,他大烧失忆,之后被蓝忘机抚养长大。
若性子随着魏无羡,必定是三句中必有一句打诨;若性子随蓝忘机,必定是三句不离家规端正;奇怪的是,蓝思追却一个都不像,虽也是温温和和眉目含笑的一个人,却不似金光瑶玩味思索,不如蓝曦臣温雅谦礼。
金凌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我干嘛把蓝思追那小子和一群声名在外的前辈比较,有可比性吗?
但蓝思追的笑就一直留在他脑海里了。
他想起那把花纹繁复的锁;想起他归还锁时蓝思追从袖里取出的半把简洁朴素的锁;想起有一年夜猎时他们一同归家的模糊情景;想起那年雨幕下蓝思追笑意盈盈的眼。
金凌差点没踢翻了眼前的金星雪浪,眼色却不自觉红了一半。
他自己是怎么想蓝思追的。
他突然害怕起来。
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这么高的位子,谁都不想连累。
更何况是蓝思追。怎么可以连累他。
他又让他如何信他。
毕竟都是少年人,少年誓言,又有多少人最后是收回的。
09.
金凌没再去找蓝思追,自己却出了差错。
他带着一队人去夜猎,为了救人自己心口被一只凶尸抓了一道大口子。
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围着几个熟人。
“可算醒了。”魏无羡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可是睡了整整三个月,从秋水涨开始——现在都入冬了。接下来半年内怕是都不想睡觉了吧。”
金凌没想到自己睡了三个月,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开口嘶哑道:“金家……”
“还操心着这种死东西。”江澄一脸恨铁不成钢,“弄得这么狼狈回来想让我给你收尸么——金家有我把持着,你怕什么,只管睡好休息好就是了。”
“对了,思追呢?阿凌醒了,他也该高兴的。”魏无羡推了推一旁打瞌睡的蓝景仪,“小朋友,别睡了,问你正经问题呢。”
“啊?……啊!大小姐!啊不对……金宗主、金宗主你醒啦!思追,”蓝景仪揉着眼拔腿便跑出去喊蓝思追,“思追,大小姐醒啦!你快进来看看!”
金凌很气,却没有力气爬起来踢蓝景仪一脚。
蓝思追捧着一个放着许多饭食的托盘走进来放在桌上,平静道:“前辈们,吃饭吧。”
他看了一眼金凌,抱歉一笑:“金宗主,您刚刚醒,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二位前辈三月里几乎一直在兰陵把持局势,出不了大差错的,您大可放心。”
金凌看着谦谦有礼几乎到可以用客套来形容的蓝思追,心里不怎么受用,翻个身继续睡了。
魏无羡当他因为不能啃鸡腿而生闷气,用肘子戳了戳江澄,自个儿端着碗跑外面去了;江澄蹙眉冷哼了一句,也捧着碗走外面去了;蓝景仪端着个碗坐在椅子上,还不忘招呼蓝思追:“思追吃啊吃啊你不饿吗?”,结果被金凌翻身而起指着半阖半开的门大喊了一句“你给我出去对就是你指的就是你叼起你的鸡腿跑外头去我看着你烦”轰出去了。
蓝思追看着有些动气的金凌,正打算端着自己的饭默默也跟着出去的时候,金凌忽然道:“蓝愿,你的同心锁呢?”
蓝思追愣了愣,把碗放下了:“金宗主为何问起这个?”
金凌躺下盯着床板看:“没……随便问问。”
蓝思追也不隐瞒:“因金宗主厌弃它,于是我把它找了打造它的师傅熔了。”
金凌一愣,马上又爬了起来:“熔、熔了?”说罢冷笑一声,“蓝愿,原来你的喜欢只值得这么点坚持。”
蓝思追道:“是金宗主说不喜欢。既然金宗主不喜欢,我为何要留着。”
金凌顿了很久才道:“对的。你说得对。”
然后闷声不响重新钻进被窝里。
晌久,金凌干脆道:“好了,现在我醒了,你们可以回姑苏了。”
蓝思追摩挲着手指,犹豫再三还是点头道:“……嗯……是该走了。”
10.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金凌携着一堆的谢礼感谢去年秋冬蓝氏对金氏的扶持。
蓝曦臣难得出关,看见金凌的金星雪浪袍脸色还是微微白了一下,脸上仍绷着笑,只是整个人却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清瘦得厉害。
蓝思追是小辈中的翘楚,自然是由他清点谢礼,一笔一笔记在簿子里。
金凌看见蓝思追引着一队人转身走开的时候,扔了一句“有你的份”就头也不回跟着蓝曦臣进了议事厅。
蓝思追虽疑惑,但等到一切谢礼搁好,才耐着心思开始清点礼品。
到最后点到了一对同心锁。
花纹一繁复一朴素。
他愣了半晌,匆匆把剩下的谢礼记载好后,立刻揣着那对锁跑出去找金凌。
金凌刚和蓝曦臣议事完,一个人无聊于是站在小溪边踢小石子玩,看见蓝思追远远跑过来,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该往里哪放,话还没说半句,面色已红了大半。
11.
江澄道:“阿凌,虽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有你这么重的负担,但我没有早恋,我希望你也……”
金凌捧着手里的半把锁稀罕的不得了,就差挂在腰间示众了,他打断江澄道:“可我在这方面是跟着大舅的。他这个年纪早就撩拨了含光君不知道多少回了。”
说罢看了一眼江澄,欲言又止。
江澄心里不舒服,蹙眉道:“做什么这么吞吞吐吐,要说便说。”
金凌闪躲道:“舅舅,您找不到舅妈就算是找个舅舅给我也是好的。”
江澄闻言一愣,随后冷笑着抚上手上的戒指,紫光若隐若现。
在门外偷听的蓝思追冷汗涔涔涔。
FIN.
后记:
良心发现,于是爆肝码字,最后头昏眼花。
结论:我已经要狗带了。
在狗带前容我大喊一句这么甜的小朋友这么single dog的舅舅。
早恋这件事,从大舅舅魏无羡就开始了,江澄不由得骂了一句爆炸吧这个满是现充的世界。
由木_
2017.08.13
【追凌】《街半吟》
*@格格要努力寫字寫詩 感谢之前格格翻牌让咸鱼柚233瞬间觉得自己的水逆期过了(*/ω\*)
*报之以何,唯有更新
*自己立下的flag,哭着也要扛起来
*顺便这篇是HE小甜饼
*副CP曦瑶&忘羡,忘羡戏份较少三句话搞定,所以就不打TAG啦(*/ω\*)
《街半吟》
01.
金凌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朦朦胧胧的蓝思追的身影。
正侧过身在对他微微笑。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来,脑袋有些迷糊,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本该持有的矜傲,倒也不由自主跟着他挑起一个笑。
02.
惊蛰刚过,雨细,雷声也小,浅绿恣意,热闹归热闹,好看归好看,但若是遇上了事情,就谁都不会在意这些四季轮回更替了。
金凌抱着岁华...
*@格格要努力寫字寫詩 感谢之前格格翻牌让咸鱼柚233瞬间觉得自己的水逆期过了(*/ω\*)
*报之以何,唯有更新
*自己立下的flag,哭着也要扛起来
*顺便这篇是HE小甜饼
*副CP曦瑶&忘羡,忘羡戏份较少三句话搞定,所以就不打TAG啦(*/ω\*)
《街半吟》
01.
金凌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朦朦胧胧的蓝思追的身影。
正侧过身在对他微微笑。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来,脑袋有些迷糊,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本该持有的矜傲,倒也不由自主跟着他挑起一个笑。
02.
惊蛰刚过,雨细,雷声也小,浅绿恣意,热闹归热闹,好看归好看,但若是遇上了事情,就谁都不会在意这些四季轮回更替了。
金凌抱着岁华,靠着芳菲殿的墙,沉默着看门生一个个进进出出跑来跑去忙着把金光瑶的遗物整理完出来后抬出去。
东西最后装了好几个大箱子,各式各样的物品都有,由几个大汉抬到金麟台外面,打算就地烧掉。
芳菲殿一片空旷。
一点人气都没有,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都被妥帖地收了起来,只差几道珠帘没有拆下来。就连蓝曦臣当年赠送的四道山水屏风,也了无痕迹,被压在箱底。
金凌低头剥着手指甲,恍惚间好像听到金光瑶的声音,笑盈盈的,唤他说,阿凌,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啊唷好凶好凶。
金凌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烧毁遗物的时候,金凌没有去看。
他总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曾经那么熟的一个人,突然就,存在的痕迹要被即刻抹杀殆尽,烧的一点灰都不剩下,方寸之间甚至没有容身之地。
众人正打算燃火的时候,泽芜君却突然踏着朔月赶到,说自己在敛芳尊这里曾经遗落过东西,要来找。
既然蓝曦臣都这么说了,众人就没有不依从的道理。
蓝曦臣花了好几个时辰,把几个箱子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他似乎还是不死心,还是坚持要再翻一遍。
所幸后来门生去通报了金凌。
金凌赶到后,小声和他说:“泽芜君,你要的那件东西,我替小叔叔给你收着了。现在我还给你。”
一条云纹抹额。
03.
蓝思追捧着一堆的古书典籍去静室时,正见到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背上,拿一枝笔蘸了墨水把蓝忘机的抹额一点点从末端开始恶作剧一般涂黑。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嘻嘻一笑:“抹额难道不是归我的了?我爱怎么弄怎么弄,蓝湛,你气什么啊。”
蓝思追笑着插话打断他们,把书卷规规矩矩叠好放在桌角:“含光君,老祖前辈。我把你们要的书找来了。”
魏无羡随手翻了翻,诧异道:“哦哦小朋友辛苦辛苦了。咦……怎么有家规?”
蓝思追凑上去,扭捏了半天,才道:“蓝老先生让我拿一本给你的……”
04.
金凌和蓝思追在观音庙后第一次见面时,已经是在第二年的开春的夜猎上。
两个少年人年纪相仿,可以聊的话题自然多一些。
金凌道,昨天有人说兰陵出现了好大的怪鱼,我很好奇就去看,后来才知道是谣传,气得我直接找去造谣的人家里闹了一通才解气。
蓝思追道,姑苏今年天气不怎么对,开了春还好冷。
金凌接口,蓝愿,那你还真是身娇体弱。
蓝思追讪讪,没、没有……真的气温不大对头啊。
金凌想起一件事情,凑上去小声道,喂,蓝愿,你知道吗,我小叔叔……有一条云纹抹额。
蓝思追讶然,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立马问道,是蓝家的?……是谁的?
金凌一句“泽芜君”梗在喉咙口,却没有说出来,及时收住了话头,他转头哼哼道,不知道啊,兴许是……哪个女修吧……
蓝思追道,嗯……只是事情变成如今这样,那位姑娘估计也……很难过吧?……
金凌别过头去,勾过蓝思追的脖子往前走扬声道,好了好了管人家事情做什么,蓝景仪在喊我们,走了走了,不管他们了。
05.
蓝思追说姑苏天气不对,结果过了段时间就病了。
金凌听说蓝思追生了场不轻不重的病,心里有点急,打点好了东西就风风火火赶去了姑苏。
抵达姑苏时是清晨,雾气迷蒙里还带着半沉的湿意,脚下拼凑重叠而出的石路缝隙里的青苔绿得可以拧出水来。
无熹微光,天半阴,路无人,一人独行。
金凌把自己的马拴在云深不知处的山脚下,蹬蹬蹬跑上山敲门要去见蓝思追。
蓝景仪生性爱闹腾,蓝思追半夜被子没盖好,受了凉,发了场烧生了场风寒就把蓝景仪惊吓得和个什么似的,逢人就说这件事情,沸沸扬扬一传十十传百,闹到最后人尽皆知都传到了兰陵不说,还被传成了一场不算轻的大病。
金凌赶到时,见蓝思追气色尚好,就是有些低烧不退而已,觉得自己白担心了,气得要跑上去拧蓝景仪的耳朵。
蓝景仪一边满屋子跑一边说,大小姐……啊不……金、金宗主饶命啊。
金凌在后面追,怒道,你们家规说好的不得疾行呢?!我给含光君和泽芜君告状去,让你倒着罚抄家规三百遍看你这回长不长记性!
蓝思追坐在床上只是笑着看二人打闹,却不说话,低下头看着氤氲的药已经凉到了适当的温度,不烫不凉正正好,就一点点仔仔细细把药喝了。
金凌见蓝思追喝了药,估摸着一会儿药劲上来了就要犯困,就揪着蓝景仪的衣襟,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说走了走了让身娇体弱的病患好好休息吧。
听得身后蓝思追猛的咳了三声。
心里遂想,蓝思追果真是弱柳扶风身娇体弱的一个小白脸,他的眼光好准。
06.
金凌年纪说小倒也不小,好歹都是做了宗主的人了,若说他年纪不小,与长辈们一比,倒还是差得远。
金凌有空自己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和一些零碎琐事过往,惊觉自己长辈的经历若是写成一部书,必然是长篇累牍惊心动魂跌宕起伏引人深思。
但说简单倒也简单。
横竖只是一个开头一个结局。
世事尽了,含光君剩下一个魏无羡,蓝曦臣剩下一条抹额,还有更多的人,或生活死,或好或坏,或并肩而行,或孑然一身。
都有各自的痴缠苦乐。
当年的剑拔弩张在硝烟里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说起当年的射日之争,说起那年的结拜三尊,说起那时的重振江家,又言及那刹的乱葬围剿……还有很多的陈年旧事,在金凌听起来都离他很远很远。
他所经历的爱恨还远远不够,但他知道,百年之后的归处不过是一身缟素三尺薄棺,埋骨地下为尘土。
只是有人死的风光,满城恸哭,万里飞雪;有人死时被万人唾骂,不得善终,以至尸骨无存;有人连被超度都做不到,七十二颗桃木钉锁魂生生世世。
想通了之后他觉得有些难过。
偌大金麟台就他一个人,他忽然想要一个人来陪他。
和蓝思追夜猎的时候,他还和蓝思追说起这些事情。
蓝思追的想法似乎和他有挺多不同:“其实我觉得,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就很好。生同寝,死共穴。”
金凌正捧着一杯茶低头研究地形图,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手一晃,茶泼了一点出来,把地形图上的一块墨迹都泼糊了。
金凌瞪了他一眼:“你肉麻个什么劲。你看我都……我都……我都把茶泼出来了!”
蓝思追:“……”
蓝思追有些委屈:“那金宗主你手抖个什么劲啊……”
07.
蓝思追一般和人是吵不起来的。
他性格好,修为也在同辈里比较高,家规背得熟练,从小耳濡目染,任谁见了他都要赞叹一句,正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金凌也是个翩翩少年郎。
只不过是个烈脾气的翩翩少年郎。
逢人遇事吵起来家常便饭。
江澄第十次相亲以失败告终,金凌想了想,把茉莉新生的一窝小狗七只毫无保留一口气全都送去了莲花坞给他陪伴做安慰。
遂被茉莉追了大半个金麟台。颜面尽失。
也被怒气冲冲跑来金麟台的江澄揪着耳朵训了一番。
金凌烈脾气来了,和他舅舅顶撞了几句,噎得人家一句话都反驳不了,接着又把茉莉拿个链子拴了,冷冷道你今晚晚饭别想吃到肉骨头,然后摔门进屋去了。
可巧蓝思追来向他传达清谈会开办的消息,赶来金麟台,正撞上金凌生气。
蓝思追话还没说,就先被金凌抱着胸数落了好久。
蓝思追不以为意,听着金凌咄咄逼人的言辞,不反驳哪怕是一句,仍然是面色带笑。
金凌奚落了对方半天,终于觉得自己的待客出了问题,心虚得很,就不说话了,别过头去不看蓝思追,余光却一个劲偷瞄,看看他生气了没。
蓝思追闷笑道:“金宗主呀,我不生气。你继续说,我觉得挺好的。你继续。”
金凌见蓝思追和个棉花似的,说什么人家接什么,说什么人家都不生气,弄了半天人家一点也不着急就等着自己缴械投降,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顿时气也消了,只是脸色还是矜傲,扭头对在回廊下偷笑门生喊道:
“看什么看,没看见客人来了啊。备茶备茶快快快!”
蓝思追只是看着他微笑,手里捏着一张清谈会的请帖,一派君子谦谦风度。
08.
金凌当了宗主之后,空闲时间就少了许多。
等到局势安定下来,又是一年过去。
焦头烂额过了一年仿佛也不怎么糟,但是觉得有些累,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生活。
好不容易腾了几天空去姑苏玩,自然要约人。本来只约了蓝思追,但是一想,保不准蓝景仪知道了要不高兴,会心里扎小人,索性两个人一起约了。
最后到场的却只有一个蓝景仪。对方煞有介事地说,思追在帮宗主处理事情——是突然接到了事情,抽不开身,让我先过来。
金凌哦了一句,原本兴致勃勃的,不知为何突然就兴致缺缺,蓝景仪在街上口若悬河给他做讲解,说得饿了就找一家铺子坐下来,点了一碗红豆小圆子。
遂从一碗铺子里的红豆圆子给他开始讲述,一直绵延到荡气回肠的上下五千年历史。
金凌听了半天,舀了一口红豆小圆子,诚恳道:“嗯好的。刚刚只加了一勺不够甜,我再加一勺糖。”
蓝景仪扶额:“大小……啊不,金宗主,你有认真听我说吗?”
金凌拿过桌边的糖罐加了一勺后奇怪道:“我又没聋。”
蓝景仪奋力辩解道:“我说的是倾听!倾——听——”
“我来晚了!”一声清清亮亮的少年音忽而打断了蓝景仪刻意拖长的音调。
金凌一愣,手里的勺子都掉进了碗里。
蓝思追似乎是急匆匆跑来的,鬓发有些凌乱,袖口处也有些墨迹没弄干净。
似乎是注意到金凌的目光,蓝思追笑着坐到他旁边解释道:“我怕金宗主生气,所以事情一做完就赶来了。你们刚刚在讲什么?”
“在讲红豆圆子的历史。”金凌接口道。
“历史?”蓝思追扑哧一笑,“景仪的历史可以说是学堂的倒数了,金宗主,你还是听我说吧。”
“喂思追过分了啊不带这么损的……”
“没事,我刚刚没认真听,”金凌低头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老板,扬声道,“老板,给我旁边这位公子也来一碗红豆圆子。”又看了眼蓝思追,“你要放糖吗?”
“两勺。”蓝思追道。
好巧。
金凌喝了一勺红豆圆子汤想,我刚刚只加了一勺,我再添一勺,那我也刚好是两勺。
09.
冬天雪满城。
姑苏是不经常落雪的,既然难得落了,那就一定是要去看的。
蓝思追和蓝景仪一同去。
本来想邀请金凌,金凌不屑一顾推掉了,说,下雪有什么稀奇的,兰陵冬天也是飞雪漫天。
街口积雪很深,几乎要没过脚踝,蓝思追和蓝景仪怕摔,想着时间也不紧迫,就一点一点慢慢走。
走到街半,就看到有个行人,眉间覆雪,手里拉一把破琴,唱着不成曲调的歌衣衫褴褛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街半的雪地里。
蓝景仪拉了拉他的衣角:“这人在做什么?”
蓝思追站定,看了会儿,又听了好半晌,才道:“……吟歌?”
蓝景仪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啊。”
蓝思追凝神又听了会儿,才道:“是一首唱给心上人的曲子。”
蓝景仪道:“这么冷的天,又穿得这么破旧,会冻死的吧。”
然后就掉头,跑上前要把袖子里仅有的一些银两给那人。
那人却疯疯癫癫的,推开蓝景仪摇头表示自己不要,拉着自己的破琴继续自顾自往前走,边走边继续唱。
蓝景仪走到蓝思追身边,有些不解,也有些气,拉拉蓝思追:“他这人什么意思啊?寻死啊?”
“街半吟歌。”蓝思追道,“大概是打算一路歌吟到死。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他猛然想起曾和金凌说过的生共寝死共穴之类的话。
大抵心境便是如此了。
生死不过一线之隔。
寒风吹的他的脸有些疼。
他站在街半路口,愣了很久,直到蓝景仪在远处喊他说思追你怎么还不过来的时候,才侧眸转身赶过去。
10.
金凌本以为蓝曦臣会把那条抹额保存至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蓝曦臣挑了清明节,把抹额烧了。
世人不明白泽芜君这条抹额是烧给谁的,但金凌明白,可是金凌不能理解。
那是金光瑶在世上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虽然它的原主的确是蓝曦臣,蓝曦臣无论是用什么方式处置,他都没有资格反驳或者质疑。
金凌后来和蓝曦臣说起来这件事情,问他,既然是要烧掉的,当初泽芜君为何非执意要找回来?
蓝曦臣的脸色有些苍白,笑意有些虚弱。
他听到这个问题,倒也不回避,只说,意义是不一样的,我希望阿瑶能知道。
金凌本想说,可是小叔叔的魂魄还被镇压着。
他不知道蓝曦臣是刻意不让自己意识到还是真的突然忘了这个事实。那笑容总不像是假的,往深里看是无奈和自欺。
他不知道蓝曦臣是不是一直打算这样到死。
修仙之人都长寿,但如果福薄,长生就成了一种负担。
蓝曦臣的心思金凌猜不到。
但他觉得,年幼时在金星雪浪花丛后看见泽芜君和小叔叔笑意盈盈谈笑风生的那些风雅过往,眼角漾出的笑意总不会是假的。
于是最后他选择缄默。
缓了半晌,金凌才道:“嗯。是的。挺好的。”
蓝曦臣走后,房内气氛才稍稍好一些。
金凌待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出神,直到蓝思追推门进来才像是大梦初醒,垂下了目光看自己的袍袖边角的花纹。
他轻声问蓝思追:“泽芜君近来是不是精神不好?”
蓝思追反手把门关上,整个人压在门板上,目色温和却有些疲倦:“嗯。”
金凌顿时觉得很没意思,他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就算真心不是假装给别人看的,是真正的,也已经没有用了。”
蓝思追走近他,摇头:“但是喜欢是没有办法的啊。”
金凌喃喃道:“也是。可我身边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生离死别好多。”
蓝思追轻笑一声,安慰道:“别弄的好像一辈子都不交付真心一样。长辈的恩怨,还是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11.
金凌回到金麟台后,夜里辗转反侧,一直在回想着蓝思追的话。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走到房间外吹了会儿冷风才慢慢平静下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喉咙疼得刀割一般,一不注意就生病了。
金凌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拖着鼻音道:“我生病了,就不去清谈会了,把这件事情传一下到姑苏,一定要让蓝景仪知道,一定啊。”
蓝景仪不负所望又把一场风寒传得沸沸扬扬,听说金宗主不能来清谈会,还真以为是什么大病,遂带着蓝思追风尘仆仆来金麟台,当看见坐在床边安安心心喝小米粥的脸色红润的金凌时,二人脸色俱是一愣。
蓝思追道:“金、金宗主……你好像没怎么生病啊……一惊一乍要吓坏人的……”
蓝景仪立刻搬了椅子坐下去,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抱怨:“是啊是啊大小姐,我们一路赶过来口干舌燥的连水都来不及喝连休息都省去了,看你把思追急得什么样子……”
金凌坐在床边酝酿了很久,揉了揉脸,才抓着床单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蓝愿。”
蓝景仪一口茶呛住,惊疑不定看着二人,咳得满脸通红。
蓝思追先是一脸错愕,而后反应过来金凌说了什么传达了什么意思,便抿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些磕磕绊绊道:“我、我也是啊……一路不停赶来的兰陵,就为了来见金宗主。”
12.
蓝思追花了不少时间在想,如果是他,听到街半吟时,他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会是谁。
会是谁啊。
过了很久才恍然大悟似的明白。
啊,原来是金凌啊。
所谓喜欢,不过就是一场吟唱至死的街半吟。
FIN.
后记:
写了长篇之后……
我觉得现在写流水账都写不好了……
突然想起来有短篇还欠着,咬咬牙就爆肝了……可是码短篇时候……感觉非常生疏……我觉得我真的需要复健了我可能真的要被读者们嫌弃了我这都写的什么呀……
天啊没脸见人了QAQ
暴打自己QAQ
另外咸鱼感觉到了疲倦,我要沉一会儿水底(。)各位太太十一月更新我们再见
由木_
2017.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