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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和秀秀的第一个孩子，在再无人可以动摇两人当家地位的时候来了，吴邪接了电话急忙吩咐胖子杀鸡小哥收拾山货，三人装了足足五个箱子托运去了北京，解雨臣在机场接了三人，闲谈间说起秀秀已经算是高龄产妇，头三个月时妊娠反应又格外的严重，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天都在家里养胎。

吴邪有些感慨当初那个扎着辫子的小丫头跟着他们在这混沌世间趟过一趟浑水竟都成了高龄，习惯性刚刚摸出烟盒手腕就被张起灵拽住，他低头看了看，会意又收了起来。

“哥哥们好呀。”屋子里暖气开的足，秀秀小脸红扑扑的靠在床上翻看着账本，丝毫看不出来已经是快要做妈妈的人了。

胖子撇撇嘴，“我说大花，你家也不缺账房吧，秀丫头怀孕了就让她好好养着呗，看啥账本，胎教啊。”

“听见没？”解雨臣在床边坐下摸摸秀秀的额头，又转而看向三人，“我不是不敢管她吗？”

不敢，这个词从花儿爷嘴里说出来真是新鲜，胖子嘿嘿一笑张罗着要去厨房给秀秀炖鸡汤，解雨臣起身带他和张起灵出去，他知道，秀秀一定有很多话想和吴邪说。

秀秀拢了拢被子，仰头看着吴邪叫了声哥，吴邪应下在一旁床头柜上坐下，仔细打量了她全身才算放下心来，“少操点心，你歇一歇霍家和解家也不会垮。”

“我天天在床上躺着，再不做点什么，就要发霉了。”秀秀嘴里撒着娇，眼中却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哥，我好像不会养孩子，也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吴邪低头笑了笑，从床头摸起一颗糖撕开糖纸递给她，“当妈又不是当霍家当家，哪有什么合格不合格的，只要你爱孩子，孩子爱你，就成了。”

秀秀摸摸被子下自己微微有了些许弧度的肚子，“那她会喜欢我吗？”

这傻丫头嘞，吴邪无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认真说当然了，心里盘算着得跟小花说说不能再让她成天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

黑瞎子在晚饭前赶了回来，胖子把手里的盘子放下骂他是踩着饭点来的，黑瞎子白了他一眼，指尖拈了一块肉扔进嘴里烫的直跳脚，“老子是在巷子口就闻到焦味了，来看看你是不是把花儿爷房子给烧了。”

“你他娘的放屁，你胖爷我做饭就不可能烧焦。是吧，秀秀？”

秀秀裹了件羊毛大衣扶着解雨臣的手在院里吊篮中坐下，闻言仰头笑笑，生怕厨房里的人听不见似的喊道：“胖爷，今儿瞎子不夸你两句我们就不给他吃饭怎么样？”

“这就是资本家的罪恶啊，小老板娘，你现在真像一个旧社会的地主婆。”黑瞎子接过张起灵递来的水果盘放在秀秀手边打趣道。

秀秀歪头搂过身边解雨臣的脖子挑了挑眉笑吟吟地点点头，“我要是地主婆，早把你上称卖了抵我的房租了。小花哥哥，瞎子说我你管不管？”

“管！”解雨臣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跟黑瞎子和吴邪去桌子旁边开了局游戏誓要大战三百回合给秀秀出气。

胖子忙了一下午端上最后一个菜，看那三人打得正起劲忍不住又骂道：“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来端个菜，好意思看着秀秀在这儿摆盘子啊？”

张起灵抱了一摞碗来，看秀秀伸手要接又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声音还是如常那般波澜不惊：“我来就行。”

解雨臣收起手机牵了秀秀到身边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得满目温柔，四人坐着看着他俩也忍不住地想笑，他们都是生死之间见过了最恐怖鬼神最肮脏人心的人，可是如今，也终于过上了普通又温和的人生了。

众人对即将成为父母的两人的祝福在知道秀秀怀的是个女儿后几乎要掀了屋顶去，胖子这头眼泪都快下来了，黑瞎子已经摸出手机开始给娃娃买这买那，秀秀转头看了解雨臣一眼，向他伸出手去他也刚好握住她的手，即使是初冬，也暖暖的。

进了冬天北京的空气总是说不上太好，年下又多事，解雨臣和秀秀商量了把她送去雨村休养，虽然手上的事一大堆但解雨臣还是把秀秀送到了吴邪院子里，亲手把人交到吴邪手中。

“行了，秀秀在我这儿你放心。”吴邪拍拍解雨臣的胳膊，“你一个人，凡事多当心，有事打电话。”

解雨臣微微抿嘴点了点头，“谢了。”

胖子叫吴邪去抓鸡把时间留给两人，秀秀微微踮起脚拈去解雨臣大衣上的一片落叶，她心里当然是不愿意跟他分开，但也知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安排，她勉强弯了弯嘴角，“去吧，一会儿误机了。”

解雨臣把她颈间的围巾理了理，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她的脸，轻轻皱眉：“照顾好自己。”

秀秀肚子已经隆起一个温柔而好看的弧度，隔在两人之间，解雨臣蹲下身吻了吻轻声认真嘱咐道：“不要折腾妈妈，乖乖听话。”

两人无意渲染离别氛围但秀秀现在情绪总是格外敏感一些，吴邪拨了拨头发上的鸡毛把她领进屋里，还是从前给他俩留的那间屋，但重新铺了羊绒的地毯，各处坚硬的地方都包了起来，到处都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秀秀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三个大男人能布置出来的，红着眼睛小声拽着吴邪的袖子说谢谢哥。

好在村里的生活实在是安逸，秀秀的情绪很快就兴奋起来，每天不是逗逗小满哥就是帮着小哥喂喂鸡，一到有集的时候就跟着胖子去街上赶集，挺着肚子像个威武的将军似的只挑想吃的，至于怎么做，胖子自有办法。

解雨臣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秀秀心疼他来回奔波说了两次他也不往心里去索性就由他了，她如今肚子渐渐大了，不论怎么说，总是希望爱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当家，刚了了一摊子事儿，这么早就关铺子，只怕会惹人说咱们闲话。”解雨臣顶楼平层的办公室内，两个最为亲近的副手听到歇业的消息还有些不解。

解雨臣望着落地窗外远方晚霞，手扶在椅背上轻轻敲着，闻言嘴角微微弯了弯，此刻他已不再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花儿爷了，运筹帷幄得胜后的快感远不及他对爱人的挂念，“由他们说。今年冬天冷，大家伙早些回家。”

刚才说话那人开口，另一人突然琢磨过来，拦住了人微微颌首：“那就先替大伙儿谢过当家的了。前些天收了个好玩意儿，权当给霍当家解闷，回头等娃娃落地，我们再备大礼。”

说着就把一个小巧盒子放在桌上，解雨臣垂眼笑意更明，点了点头轻声道了谢。

知道解雨臣要到了，秀秀一早就到门口等着，吴邪怕把人冻着，出去叫了几次她也不听，干脆搬了个炭盆放她身边，冬日里刚下过雪，木头燃烧的味道格外好闻，秀秀仰头看了看檐上飞过一只鸟，再收回视线，车已经从小路那头开过来了。

她迎上前了两步，看车停下便不动了，解雨臣从副驾下来便小跑向她，两颗期待的心在相拥一瞬才堪堪落稳，解雨臣轻扣住秀秀的颈，低头吻她额头低声哄道：“冷不冷，怎么站在外面？”

秀秀摇了摇头，贴着他说实在太想他了，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仿佛是一个人，没有什么情话是不好意思说的，吴邪揣着手在门口看了会儿也低低笑了一声，一边说着有伤风化一边催两人进屋暖和。

为了早点见她解雨臣特意订最早一班飞机来，拥着人坐在暖和敞亮的屋子里秀秀才看清他眼下疲惫，她皱眉轻轻抚上他眉心，“盘口上的人都同我讲了，那些人真是讨厌。”

在他面前就算是生气她都像个撒娇的小姑娘，解雨臣笑起来，那些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她，也不必瞒，她从来都不是他庇护之下娇弱的玫瑰。解雨臣顺手拿了个软枕垫在秀秀身后，抬起她有些浮肿的腿一边替她按摩一边同她说些生意上的事，最终只温柔笑着看着她说了一句：“过年前都清干净了，安安生生过年。”

秀秀点了点头，听见开门声音两人回头，刚停了车的胖子已经拎着一只鸡进屋了，看两人都看他，胖子拨了拨头发晃悠悠飘下一根鸡毛来，“花儿爷，秀丫头现在地位可以说是，这满院子除了我们仨和小满哥西藏獚，那是指谁谁死。您看，那账单是不是给我们抵点儿呢？”

“账单？”解雨臣轻笑出声，“你们什么时候打算还过？”

还钱？听见关键词的吴邪从杂物间里走出来，把挑选出来的干菌递给胖子，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拿什么还，把整个雨村卖了也还不起啊。”

秀秀抿着嘴一个劲儿地笑，解雨臣摸摸她的头又轻轻摸了摸她滚圆的肚子，卸下劲儿靠在她身上，“行吧，反正霍当家有钱，大不了霍当家养我也不是不行。”

秀秀轻挑起眉，“对，养你们四个加瞎子都没问题。”

“哟，那敢情好嘞。”

屋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忽而秀秀意识到解雨臣已半天没搭腔了，低头一看才发现人已经紧贴着她睡着了，秀秀心一软，伸手把一旁自己的毯子往他身上搭了搭。她还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解雨臣从来不在除了老宅以外的地方睡觉，哪怕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他也能强撑着不叫人看出来，她知道，那是因为除了老宅，彼时任何地方于他而言都是危机四伏。

而此刻完全不同。

冬雪的寒冷都被隔绝于屋外，屋内厨房里的香味隐隐散出来，是令人安心的暖。在这里，有挚爱与挚友。

灵山之上，梵音沉沉，正打坐的广利菩萨，眼睛忽尔睁开，身侧成佛多年的师兄瞥他一眼，就见人起了身，“大师兄，我回家一趟。”

“出了什么事？”圣佛抬眼。

“我家那蠢出天的小妹妹，好似被人欺负了。”

敖烈急匆匆地赶回，西海龙宫之中似乎人人自危拘谨许多，他顾不得与父王母后请安，一路寻去了自家妹妹的宫阁，被门口的酒坛子绊了一下有些窘然，理了理身上衣服轻咳一声：“什么时候成了个酒鬼了？”

敖寸心伏在小榻上垂着手臂醉意朦胧地笑着，招招手道：“你回来了？”

敖烈无语沉沉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可还好吗？”

“我好得很！”敖寸心一挥手又吃吃笑了，支着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而今，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我多自在啊，比你这个做菩萨的人可自在太多了。”

敖烈摸摸她额上的龙角，“你从小就不大聪明，我总觉得是在母后腹中我把你脑袋踹傻了，才叫你这千年痴痴的，而今回来，自在活着也好。”

自家三哥可鲜少对她这么温柔，敖寸心眨巴眨巴眼睛又觉得他这话里有些不大对劲之处却也想不明白，抿嘴看着他，眸子里说话间就蕴起眼泪：“三哥，我而今这么自在，可是为什么我不开心啊？你被灵山规矩束缚，可是为什么你又如此怡然啊？”

敖烈默然，他不曾想过她的这个问题，却也知道，她的不开心来源何处，小丫头不曾吃过苦更不曾受过委屈，一颗心小的只能装进她在意的那么一点事，而今骤然失去，自然难过。

“开心与否，全在于你如何看待这所谓束缚。”敖烈看着自家妹子的样子心里一疼，她原是那么明媚的模样，“后悔吗？”

敖寸心还醉着，不知他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如何应他，她后悔吗，她自己也不知道，一些行为，一些话，她每每时候回想都懊悔得恨不能捶自己的头，为何她明明心心念念爱着他，为何他也说过不会丢下她不管，可两两相对说出的话，都在伤着彼此。

是了，到底为何会如此，杨戬亦在午夜无人时偶然看见西厢房妆台前枯死的丁香花时想着这个问题，道是天道无情，他这神殿亦无半分生气，所谓九重天界竟连一束丁香花都养不活。

就如他夫妻二人。

对此他只能以一句“我不是因为爱才娶寸心的”潦草作结。

头一个听到这句话觉得不对劲的，是本该无欲无求的斗战胜佛。那猴子皱眉盯着他，为着那千年里小海鲜妹妹对他的那一点好，也为着同小白龙的同门情谊，他打心底里不忿杨戬这句话，再一多想，他挠挠脸上猴毛道：“俺老孙只问你，你当真知道何为爱吗？”

杨戬冷冷斜他一眼，他不知道难不成一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知道吗，他自然该是知道的，爹娘之间，他们兄妹之间，狐妹八妹他们，不皆是爱吗？

“别家的爱是别家的爱，跟你家那不该是一回事。你懂别家的爱，未必就懂你所爱。”孙悟空信手在他桌前案卷上捣乱，看似不经心道。

杨戬面上不为所动，玄色宽袍之下手却缓缓捏起，他之所爱于他将要做的事而言，想来当不值一提。他不过就是天地间一孤独，没什么所谓。

却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南天门与她相见那一瞬再站不住脚。

一如初见，还是那身娇俏绯衣，可她眸中却不复当年神采，杨戬眉心紧皱，忍不住问可是西海苛待于她。敖寸心垂眸轻轻摇头，她寻得一种酒，唤作醉生梦死，这漫长十余年，她便在海底同自己醉生梦死，只愿忘却前事。

她太瘦，这样怎么能行。杨戬话未出口，真君神殿内之事已被王母察觉，他来不及与她嘱咐，匆匆赶到瑶池，不想南郡之事一朝事发，更不想她竟会替他将一切扛下。

“来人，将西海三公主——”

玉帝话未说完，杨戬三尖两刃刀已出鞘，刀刃直指玉帝，一侧敖寸心也吓了一跳，低头见他缓缓将刀移到自己身前，她倏尔心底一酸，杨戬啊杨戬，这样一来，你叫她可如何能忘却你。

刀出鞘那一瞬，杨戬耳畔忽而响起的是那猴子的话，那电光火石之间，他无暇思考，唯有依凭本心，而最难逃避的也是本心。他微微侧目，隐忍眼底情绪看着她，他已然快要忘记，有多久不曾这样看看她了。

西海畔，二人甫一落地，杨戬便再难控制自己心中悸动将人揽在怀中，他轻贴着她的面，唯有此刻他不在乎瑶池之内，他只知道他的妻，因他永囚西海，因他将受磋磨。

“寸心，对不起——”

“不要抱歉。”敖寸心抬头望他，他束发后更见气宇轩昂，眉目凛冽，可为何偏偏不见曾经灌江口二郎那番泰然，她知道，他一定很辛苦，“你我之间，不说此话。”

“等我。”杨戬手收的更紧了些，只怕自己一松手眼前人就会不见，便是不要这泼天权势，便是不做那改天之事又能如何，这天道已是如此，怎么就偏要他杨戬一人承受。

敖寸心阖目落了泪，轻轻哽咽摇了摇头，“保住你司法天神的位置，把你的爱，你的遗憾，都留给三界众生。唯有这样，才值得。”

闻听此话杨戬眼中也有了泪，原以为只有她不了解他，可行至此处才知，纵然她什么都不知，却依然最信他。见她转身要走他又忍不住抓住她手腕，杨戬清楚感受到此刻胸中阵阵钝痛，比曾受的伤还要痛上百倍，他不愿放开手，低哑着声音唤她名姓，眸里已低至尘埃。

他在恳求，求她不要留他一人，求她再等一等他。

敖寸心嘴角弯了弯，她缓缓而用力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抽出手，原是敖烈这做了菩萨的人看的清楚，开怀与否，全在她如何看待所谓束缚。不过永囚西海，不过区区磋磨，她熬得住。

她完全从他手中抽出手那一瞬，杨戬下意识再去抓，却已抓空，他缓缓抬眼望她远去身影，在此一刻，他忽才明白，何为他之所爱。

却可惜，兰因悟迟。

新一季时装周开始前刘雯回了趟湖南，本来就是想陪陪父母，却没有想到前后脚就跟了个黏人的跟屁虫过来，在机场里接了人刘雯探究地托着下巴盯着他，崔始源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拖长了声音：“哈尼，我很想你。”

“我也是。”刘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却还是盯着他微微挑了挑眉，“过来干嘛？”

崔始源掩嘴笑起来，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她不止一次看到他的粉丝夸赞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但这个时候她又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双眼睛足以让人沉溺其中，她无奈退让：“我要先同你说好哦，湖南菜可是很辣的，小心吃不惯哦。”

“我不怕。我可是要成为湖南女婿的人。”崔始源欺身上前轻轻捧起她的脸，并不在意此刻车内狭小的空间，垂眸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流连，直到仿佛已经完成了对这件艺术品的欣赏后才轻轻吻上她的唇。

刘雯屏住呼吸一瞬间而后轻轻耸肩环住他的颈回应他的热烈，感觉到车内氛围愈发炽热，刘雯及时抽身笑眯眯地眨了眨眼，手指顺着他脖子轻轻滑下，而后戳了戳他胸口：“走吧，带你去吃小龙虾。”

早在节目录制的时候刘雯就知道崔始源不太能吃辣，当时的一份年糕都招架不住何况湘菜的辣度，只不过这个人在她面前偏是个犟种，坚决拒绝了她的好意非要跟她尝试一下最辣的辣度，看着满满一盆小龙虾端上来刘雯戴上手套熟练地剥开一只，把虾肉喂到他嘴边：“尝尝吧。”

果不其然，刚嚼了两口崔始源的脸就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汗来，刘雯无奈笑了起来忙递过茶给他，崔始源辣的吐了吐舌头还要嘴硬：“很好吃，我觉得。”

“OK，一只就可以了。”刘雯把盘子往旁边推了推，重新给他剥了一只清蒸口味的，“我想还是这个更适合你。”

崔始源抓过她的手腕摘下她手上的塑料手套，转而自己重新戴上一副，看着她认真道：“OK，你剥两只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坐在这儿等着吃，我来，我都可以。”

他做起这件事情简直可以用不熟练形容，但还是一边认真做一边跟她说他的假期可以完全用来陪着她，不仅要在湖南陪她还要跟她一块儿去时装周，刘雯擦了擦手上的油支着头侧身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眼中不自觉就只有他一人，她有时也会想，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一个人，会无微不至事必躬亲地对她好。

“怎么了？”崔始源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看她笑道，“是不是觉得欧巴很帅？”

刘雯认真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这次我去时装周走什么秀吗？”

崔始源诚实摇头，刘雯抿嘴笑了笑，“那就保密，这是一个惊喜。还有，你愿意明天跟我一块儿回我家吗，见见我爸妈？”

“愿意。”崔始源还没完全听懂她的话，但是知道先回答愿意一定没有错，话出口他又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真的？真的可以吗？”

他的开心是要溢出来般的明显，刘雯仰头亲了亲他的唇，盯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真的。”

见家长的过程崔始源早就在心里排练过无数回，却还是紧张得手足无措，好在一切顺利，长辈的出发点无外乎孩子的幸福，亲眼所见后唯有满满的祝福。

从浴室出来刘雯偏着头看了看坐在床上发愣的人，轻笑一声上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

崔始源抬眼看着她，眼中是纯粹的爱意，刘雯被他看得害羞，跨坐在他腿上环住他的颈笑吟吟望着他，崔始源收紧扶住她腰的手，埋头紧紧抱住她喃喃道：“我终于放心了，终于能够感受到你是我的。”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头发，如清风轻抚而过，她的全部温柔都在此刻。

巴黎正是最美的季节，虽然不知道刘雯为什么坚持不让他到现场看她彩排，但崔始源还是尊重她的意见，趁机借着品酒的名义同几个家族生意往来较密切的合作伙伴沟通了一下，大家谈笑着近期趣事，崔始源却忽然起身礼貌道：“抱歉我先失陪一下，女朋友工作结束了，我要去与她约会了。”

“好吧，希望你们有一个浪漫约会。”

刘雯挑了个露天的位置正好能晒到太阳，微微仰起头来望着从梧桐叶间散落的光影，正沉醉其中时，身旁人影忽动，崔始源解开西装扣子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抬眉：“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刘雯俏皮回应。

两人都笑起来，崔始源伸手稍稍用力就把她的椅子拉到身边，与她额贴着额轻声道：“可是怎么办，你实在是太美丽了，就算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追求你。”

刘雯跟他在一起总是在嘴上讨不到便宜，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刚抬眼看他便被他吻住了唇，在异国的接头少了些许限制两人更加全身心投入其中，此刻他们都只是彼此的唯一。

这次刘雯到首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参加两人共同好友婚礼，济州岛的蓝天白云海水都为这场婚礼增添了太多美好的回忆，派对后两人赤脚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一转身，海天一色间刘雯忍不住笑了，指着远处道：“你现在可以理解我之前说我对你的爱就像海水一样深的感觉了吗？”

“当然。”崔始源笑眯眯地牵起她的手晃了晃，又顺势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道，“我也一样。”

他很开心看见她如今可以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爱意的样子，是在他们对彼此忠诚的爱中的逐渐放开自己的美好。

海水涌上沙滩打湿她短裙外及地纱衣的下摆，刘雯低头拽了拽又无奈笑了，索性拽着他往外走些，感觉到冰凉海水没过脚面崔始源把她的手牵紧了一些，“没有学会游泳就不要往水里走。”

刘雯仰头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那谁让我的教练没有好好教呢？”

崔始源盯着她挑了挑眉，似乎是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意思刘雯红了脸低下头把头埋在他臂上撒娇，她的确还是有些怕水，哪怕是在他身边，那种窒息的恐惧感还是会环绕着她。

沙滩上他背起她走得很慢，海浪声在耳边轻轻唱着，那一点红酒的酒劲上头刘雯把手收的更紧了些，贴着他的颈，被他认真说中文的样子逗笑。

她温热呼吸在他耳边惹得人心里发痒，不得不承认，在观礼时新人的一举一动都引他羡慕，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比起无时无刻可以全身心疯狂投入的恋爱，他开始考虑也许尝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回到房间午后阳光正好，从落地窗洒满房间晒得人暖暖的，两人相拥午眠，刘雯酒量一般闭眼便睡得很沉，此刻依偎于爱人怀中与他呼吸相缠。

也许心猿意马，崔始源无意入睡。

SJ的群消息不断在弹，怕铃声吵醒了刘雯崔始源拿过手机一看，没有工作的情况下队友很久没有聚的如此齐都想好好聚一聚，垂眸看着刘雯又有些纠结，群内消息还在弹，他低头吻过她侧脸，轻轻在耳边唤她：“哈尼，哈尼。”

刘雯轻轻嘤咛一声，崔始源环住她的手轻拨开黏在她脸侧的头发，贴着她低声道：“我去见见利特哥他们，晚上会回来陪你吃晚饭，好吗？”

“嗯。”刘雯艰难仰头迎上他的吻，闭着眼笑吟吟道，“不用回来陪我，你们好好玩。”

一开门队友已在门口，看他抓过的头发稍乱几人促狭笑起打趣，崔始源不好意思地低头挠了挠头，笑起来推着几人走了几步，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已经关上的房门，心心念念牵挂着。

好友玩闹起来自然顾不得时间，中途看手机刘雯说她去找朋友聊天不必管她，崔始源稍稍放心了些，放下手机手指摩挲着啤酒瓶身低头不觉就笑了起来。

“哦哟，瞧瞧这个人的样子，恋爱的气息。”银赫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崔始源吐槽道。

崔始源手支着下巴笑着顺着他的劲儿往一旁神童身上靠去，满脸骄傲道：“那当然了，我女朋友可是刘雯。”

厉旭咬了咬牙，炸毛嚷道：“呀，知道了知道了！”

利特倒是很乐见于这些弟弟的幸福，笑吟吟在旁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我们始源的喜酒啊。”

说起这事崔始源神情有些许不自然，仰头喝了口酒抿了抿唇，垂眸不看几人，“很多时候，很多瞬间，我想我很确定她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否做好了准备。”

这样的事他们倒是也给不出什么建议，几人只能再次举起酒瓶，说些其他话题来掩盖这个问题下的尴尬气氛。

刘雯结束了与朋友的聊天见人还没回来有些许担心，想了想换了件素色长裙顺着酒店指示一路找去，果然看见几人都已经有些醉了，见她来忙推搡着挤在一块让出崔始源旁边的位置。

他看上去醉的厉害些，脸泛着红笑眯眯地仰着头望着她，主动伸出手去牵她，刘雯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被他牵着坐在他身旁，他偏头往她肩上靠去，撒娇般蹭着叫她哈尼。

一声又一声。

队友受不了他纷纷催促两人先回去，明明滴酒未沾她此刻脸也红得惊人，但还是侧过脸问他是不是要先走，崔始源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利特也笑着说没有关系请先带他回去吧，刘雯这才起身来礼貌向着几人微微鞠躬致意。

走出酒廊崔始源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一米八三的人形挂件惹得刘雯忍不住发笑，一手轻轻握住他勾住自己脖子的手，一手扶住他的腰又好气又无奈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垂眼看着她满眼笑意，“因为很久没有这样和哥哥们聚会过了，还因为哥哥们一直在说很羡慕我有像你一样的女朋友。哈尼，我爱你，很爱很爱。”

刘雯转过头去看他，那目光里爱意滚烫情深几许，她忍不住也笑弯了眼，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正欲开口，他就先倾身吻她，得逞后如同高中毛头小子般笑得见牙不见眼。

即使醉意深沉，他仍记爱他。

知道刘雯到首尔后最激动的居然是金敏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天然对刘雯有着好感，闹着要去舅舅家见舅妈，正好表姐有些工作便干脆利落打包把孩子送走。

“舅舅，舅舅！”

崔始源三步并两步从楼上跑下来，院子里打扮成小公主模样的女孩正费力地仰着头招手，崔始源打开门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满眼惊喜道：“哦是小敏诶，有没有想舅舅？”

“有的。”金敏抱着他脖子咯咯笑起来。

刘雯听见声音也从屋里走出，面对着这样一个小朋友她有些无措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崔始源抱着金敏走回她身边，“小敏，叫阿姨。”

“舅妈！”人小鬼大的小家伙眨眨眼睛脆生生地喊道。

崔始源仰头大笑扶额，刘雯抿了抿嘴试探性伸出手，“我可以抱抱你吗？”

小家伙伸出双臂扑向刘雯怀中，浑身肉嘟嘟抱在怀中像是抱了个白玉丸子，刘雯把她向上托了托笑着低头看她，“你真漂亮。”

金敏咯咯一笑，“你也漂亮。”

崔始源看两人这样松了口气，走到刘雯身边手环在胸前靠在门边笑了，伸手扶住她的腰，“先进去吧，如果她开心会在太阳下面玩一整天的。”

虽然因为他工作时间不定金敏几个月半年才来一回，但崔始源家里仍然有一个专门的房间给她放玩具，金敏轻车熟路地拽着刘雯去房间，虽然之前很少与小朋友在一起接触，但刘雯还是很愿意耐心陪着她玩那些精致的小玩具，不经意一抬头，就看见崔始源坐旁边定定地看着她，刘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拨了拨碎发，“看什么呢？”

“没什么。”崔始源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伸手摸了摸金敏的头发，“小敏啊，superjoiner里的叔叔们，你最喜欢哪一个啊？”

金敏头也不抬道：“都不喜欢。”

刘雯睁大了眼睛笑出了声音，这个刚刚还说谁都不喜欢的小丫头又抬起头来笑眯眯地把自己手里的玩具冰淇淋递给她：“舅妈，给你。”

刘雯受宠若惊地抱住她，“谢谢小敏。”

“我去点点吃的吧。”崔始源从地毯上坐起身来，又俯身亲吻了一下刘雯的额头。

小朋友不会喜欢吃沙拉这样的食物，崔始源单独给她叫了一份儿童餐，金敏也很给面子地吃的津津有味，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带的孩子，刘雯在心里默默感慨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崔始源也支着头看着她，望着她笑。

等他收拾好垃圾却没有在客厅看见两人，崔始源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在楼上玩具房里也没有找到人，他抿了抿嘴推开主卧门，金敏躺在刘雯怀中已经睡着了，她也阖着眼，阳光从轻纱窗帘透进柔和地覆盖在她身上，美的像一幅油画。

床因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塌陷，将睡未睡的刘雯缓缓睁开眼，整个人就已经陷入他的怀抱中，她低头笑起来小声道：“小心，不要吵醒她。”

“如果早知道她来了你就没空理我了，我一定不让姐姐送她过来。”崔始源头埋在她颈窝里，说话时温热气息来回在她耳边撩拨，“我必须要好好抱抱你。”

他也像个孩子一样在撒娇，刘雯笑意更深，金敏却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她生怕吵醒她瞬间屏住了呼吸，等确定她没有醒后刘雯才感慨道：“她真可爱。”

崔始源手探进薄毯中轻松环住她的腰，吻了吻她光洁的颈，“我们也可以有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天使宝宝。”

她心一顿，坦白讲，虽然见过家长，但她连结婚这件事都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更不要说孩子，那将意味着许多事的改变，她对此并不是完全乐观。

崔始源感受到怀里人情绪的变化，微微弯了弯嘴角轻声道：“没关系，等你完全做好准备我们再讨论这些事。在这之前，我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做，认真地向你求婚，认真地筹备我们的婚礼，再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直到你做好准备。”

刘雯点了点头，微微后仰过头迎上他的吻，“谢谢。”

晚上金敏被接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两人目送着车开走瞬间松了一口气，刘雯揉了揉肩膀转过头看着崔始源微微撇嘴，带孩子这种事，本就是极度消耗精力的一件事，崔始源手扶上她的肩一边轻轻揉着一边推着她向屋里走。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崔始源拉着刘雯在厚实的地毯上坐下，转身去酒柜里选了支酒走到她身边坐下，刘雯自然靠上他的肩，接过高脚杯轻轻晃了晃，浅浅抿了抿又笑了起来：“好幸福。”

温暖的房间内，两个人卸下一身的疲惫依偎着坐在地毯上，谈论的内容琐碎却也有趣，他们未能见面那些时间里的一切都可以聊以佐酒，而酒精又正好烘托那一瞬间那一点滴的气氛，毫无防备，完全沉溺。

崔始源不记得他有没有跟刘雯讲过，他爱死了她仰头大笑的样子，美的极具生命力和张力，她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她是独一无二的。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他凑上前在最近的距离凝视着她的眼睛，那朦胧的醉意之间是藏不住的爱。

刘雯阖目抿着嘴笑起来，点点头睁开眼与他对视，“我也是。”

听说金敏去了崔始源家中见刘雯，崔母致电问了问情况，得知小朋友非常喜欢刘雯后她也忍不住表示能够让孩子那么喜欢的人一定是一个性格很不错的姑娘，这与他从前的恋爱似乎都不相同，作为长辈他们不得不多打算一些，睡前提起来时崔父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年轻的时候为了家族和工作牺牲了太多陪伴你的时间，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才知道人的一生都不可重来，那么就应该珍惜当下。算了，让孩子们都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吧，还有什么比他们健康快乐更重要呢。”

“是这个道理呢，不过每一次都是你去见她，有机会也应该让我见一见才是啊，画报上那么漂亮的姑娘，真人一定更漂亮吧。”

“始源的审美还是遗传了我这个做父亲的。”

“诶，这么大年纪了，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不害臊。”

因为受伤刘雯暂停了所有工作，习惯了忙碌的人一时闲下来有些无所适从，早起感觉到自己被崔始源紧紧抱在怀中，刚醒时的心悸伴随着他的心跳声慢慢好转，刘雯重新闭上眼在他怀里动了动，他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收紧，埋头在她耳边喃喃：“睡醒了吗？”

“嗯。”刘雯含糊应了一声，只刚刚这一个瞬间，她就觉得好像闲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前期有很多工作行程很满，崔始源也是从紧绷的状态下松弛下来，他闭着眼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声音微微拖长：“可以再睡一会儿吗？”

“OK。”刘雯被他这个小孩子的样子惹笑，“不过我们之前说过的，要去留守儿童学校看望孩子们，如果不早一点准备就来不及了。”

崔始源手环过她轻轻扣着她的头转而吻向她的唇，如同一片羽毛般轻轻落下，而后是耐心地探究，呼吸相融间发相缠指相绕，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只有完全拥有彼此这一简单的想法促使着他们的动作。

刘雯微喘着笑着看着他，此刻两人眼中都是彼此，崔始源手将她的腰揽得更紧了些，低头靠近她想到她的伤又皱了皱眉，将头埋在她颈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洗澡。”

刘雯笑得更开心了些，手拨开头发撑起身体看着他往浴室走去又没忍住低头偷笑，上次谈话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她明明想保持清醒，却总不觉就相信他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爱，本就是沉溺。

崔始源从浴室走出却没看见人，他找出房间才看到厨房里刘雯坐在高脚凳上慢条斯理地煎蛋，他从后抱住她握住她的手，两人呼吸间都是淡淡香味，他亲吻过她的侧脸，“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如果碰到腿怎么办？”

“不会的，我很小心的。”刘雯轻轻晃了晃另一条腿。

其实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她是那么热爱她的事业，幸好他咨询了很多专家都说只是轻微骨裂不会留下后遗症，崔始源从她手里拿过锅铲来，“那也不可以。这些事情，欧巴都可以，不要担心，让我来做。”

他每次说中文都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刘雯点点头，“那吃了饭我们去烘焙店吧，给孩子们做一些饼干。”

“像你那次给我做的那样的吗？”崔始源转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刘雯笑弯了眼睛，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不，那个我只做给你吃。我上次就说过了，下次，要让我的男朋友来帮我做。”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崔始源不受控制地就笑了起来，一脸满足炫耀地扬了扬下巴，“没问题。”

两人在烘焙店里忙碌一天终于将饼干包好装进小盒子里，刘雯轻轻咬了一口崔始源喂到她嘴边的饼干，立刻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被表扬了的人像极了骄傲的小狗在她面前蹭来蹭去，两人毛衣上都沾染着奶油的甜香，在冬日里无疑在吸引着他们互相靠近。

刘雯仰头回应着他的吻，抬手环住他的颈以便受伤的腿不过多承力，崔始源揽住她的腰把人微微抱起，低头在她耳边吻了一下又轻声道：“你太甜了。”

早早和学校联系过了，两人载着满满一车的学习用品一早就到了郊区的校园，看着孩子们稚嫩而又童真的笑脸两人的笑也藏不住，崔始源让刘雯支好拐棍一手扶着她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向孩子们走去，听他们七嘴八舌询问刘雯的伤势，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们的真心却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孩子们天性总是活泼，刘雯坐在一旁看着崔始源带着他们玩老鹰捉小鸡不自觉就笑得见牙不见眼，时不时还合手在嘴边大声加油，崔始源回头去看她，阳光下她坐在石凳上冲他招手，明媚得像天上那轮骄阳。

虽然是冬天，但跑起来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孩子们笑嘻嘻去一旁喝水，崔始源则故意走到刘雯面前弯下腰，刘雯偏头抿着嘴笑起来，伸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很累吧。”

“对啊，是很累呀。”崔始源手撑着膝盖直直地盯着她，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侧脸，“所以哈尼，我需要你的鼓励。”

性格使然，在不熟悉的外人面前刘雯并不是特别放的开，何况这里都是孩子，她微微红了脸娇嗔瞪他一眼，抬手在头顶比了个心，“加油！”

崔始源无奈摊手，看向她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爱意，伸手给她理了理围巾生怕有一点风吹进，身后孩子们都疯跑向球场，刘雯抓住他的围巾轻轻一拽，仰起头在他唇上一啄，“去吧。”

吃过午饭陪孩子们画画时，崔始源手机一直在响，看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挂了电话刘雯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着他轻声道：“去接吧。”

崔始源微微抿嘴看着她，却在她抬眼与他对视时又移开目光，轻笑一声继续给画纸涂色，“一些烦人而没有意义的事情，不用管。”

刘雯微微一蹙眉，低头看着他的画，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儿在玫瑰花簇拥下融进星空之中，仿佛神笔马良的创作他的拳拳心意都跃然纸上，她也牵了牵嘴角，低头继续给她的画上色。

身旁的人没一会儿就起身匆匆出门去，看着他的影子在窗户上来回走动刘雯支着头默然捏着手里的笔，目光随他而动，他有事瞒着她。

“我知道了，好的——”崔始源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着电话那头父亲秘书的话，一转身看刘雯已经站在他身后他又一皱眉，“就这样。”

看他飞快挂了电话刘雯轻轻一挑眉，眼睛盯着他有些探究的意味，崔始源有些无奈轻叹了口气，上前去牵住她两只手，“哈尼，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我父亲到中国来了，想要和你吃个饭可以吗？”

她庸人自扰般设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是这件事，刘雯有些意外，大脑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又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好。”

詹妮帮忙安排了餐厅，看她发来预订信息刘雯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低盘的头发得体的长裙，这是他们恋爱以来她第一次与他父亲见面，她不知道这顿饭会将两人关系引向何处。

打开房门一直靠在门边的崔始源立刻直起腰，伸手牵住她的手抿嘴笑，“很美。”

“我有一点紧张。”刘雯也很坦诚。

崔始源扶住她的肩，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而后轻抵着她的额认真道：“有我在，不要担心。”

虽然他从崔父秘书口中并没有问出父亲的想法或是他的态度，但他至少可以明确自己的心意，除了她，谁都不行。

两人到餐厅不久崔父就到了，不比上次见面有节目组的人缓解尴尬，此刻包间内只有三人似乎气氛都有些微微凝滞，崔父笑眯眯看着刘雯斟茶的样子，又瞥了自家忐忑写在脸上的儿子一眼，“小敏回家来，说舅妈很漂亮，小朋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审美很好。”

刘雯低头垂眸微微笑起来，双手把茶递过去，等崔父接过茶崔始源立刻握住她的手，“是我教小敏这样叫的，如果爸爸生气的话，就请怪我吧。”

“你这个臭小子，你也知道这样不妥是吧。”崔父微微板起脸来看着他，“两个人这样重要的事情，你随意就教小敏乱说，有没有想过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你爱她，更应该要保护她。”

崔始源一愣，听父亲这话的意思似乎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糟糕，他眼睛亮了起来，“爸爸您的意思是？”

崔父不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刘雯又微微笑起来，“始源性格有些孩子气，照顾他你费心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我做的还不够。”刘雯忙道。

崔父微微摆了摆手，“那是他作为男人应该做的事。两个人相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需要多一点点勇气，多一点点包容，就让始源来多做这一点点，没有问题的。”

刘雯有些受宠若惊转头笑着看向崔始源，两人对视间都是爱意浓浓，崔父见状脸上笑意愈甚，看向刘雯微微点头：“这次来太匆忙，如果下次有机会，在你们准备好了的情况下，希望能去拜访你的父母。”

崔始源手扶着刘雯椅子靠背将椅子稍稍拉近了一些，低声给她翻译着父亲的意思，刘雯脸上飞起浅浅绯色，“好。”

詹妮对于刘雯突然答应这次走秀有点意外，毕竟只是一个常规发布会，对她而言不是非去不可，而且之前一个月的工作排的那么满，她以为她的心早就飞到韩国去了。

本次秀场主题定义为水的梦幻，T台上也大量使用了水元素，刘雯扶着詹妮的手站起身来，试了试脚上的高跟鞋又转头看了一眼T台，微微一皱眉又点了点头，“先试一次吧。”

合作多年她的状态詹妮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中总是隐隐觉得刘雯的注意力似乎并不集中，甚至于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无意转头时还能看见她眉眼间凝着的愁绪，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旁人的惊呼声惊醒了沉思的詹妮，她一转头T台上已经看不见刘雯了，目光下移她坐在地上手握着脚踝一脸痛苦，团队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人扶起来往医院送。

医生诊断为轻微骨裂，为了以防万一詹妮迅速办好了各种手续安排刘雯入院休养治疗，病房里刘雯偏着头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詹妮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道：“吵架了？”

“没有。”刘雯声音极低。

詹妮抱臂皱了皱眉，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把后面的行程重新调整，三餐叫艾莉给你送过来。”

刘雯闭上眼睛点点头，疼痛蔓延她眉心紧蹙，“嗯。”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刘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她以为是助理稍稍侧了侧身，“你来的这么早，我——”

等睁开眼看到面前全副武装还没喘匀气的人她的话停在嘴边，睁着眼睛看着崔始源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崔始源走到床边把帽子口罩墨镜一股脑摘掉向她伸出手又犹豫着收回，似泄了气般垂眸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刘雯抬眼看着天花板避开他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表达，或者说，她在纠结甚至恐惧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她不想要的答案。

她最近的变化崔始源并非没有察觉，他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嘴，用中文小心问道：“还疼吗？”

一句话仿佛戳中了她内心某一处开关，刘雯别过头无声地抽泣起来，崔始源更加慌乱，看她因为平躺被眼泪呛得咳嗽的样子忙把人扶起来抱在怀中，幸好，她没有挣扎，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他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能用他自己的理解笨拙哄她，刘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胸前有些难以抑制地痛哭起来，她本来以为经过节目中的分开后她会更自如地处理这段感情可能无疾而终的结局，可是她现在又清楚地知道她有多么舍不得。

“我知道，我们前段时间都太忙了，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假，我会在北京陪着你，好吗？”崔始源心里也在奇怪她这样的反应，声音放轻了一些在她耳边低声道。

刘雯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此刻完全是一个在爱人身边的小女生模样，瓮声瓮气道：“我想回家。”

听到助理艾莉说刘雯要回家休养詹妮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是她联系的崔始源，一个人单身久了，她还是乐见身边这一点美好。

小心把人抱着放在沙发上后，崔始源又转身去房间拿了床薄毯给她盖好，有那么一瞬间，刘雯感觉自己回到了当时节目录制的时候，也是大差不离的情况，她伸手把要去厨房的崔始源拉住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崔始源也会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人躺在自己腿上，“不饿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刘雯摇摇头，伏在他腿上不说话，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短暂的沉默，崔始源拿过手机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把手机对准了自己接通视频：“哦，是谁家小公主这么漂亮？”

“舅舅，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看演出的吗？你去哪里了？”电话那头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

刘雯抬起头来，崔始源摸了摸她的长发扶着她稍微坐起身来，又耐心道：“对不起小公主，舅舅今天突然有一点急事，所以不能来见你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中国的礼物可以吗？”

小女孩声音明显雀跃许多：“你去中国了？为什么？”

画面外传来自家表姐毫不留情的吐槽：“一定是因为去见你舅妈了。”

他们的对话刘雯不太能听懂，崔始源余光瞥见她的神情把手机摄像头稍微转开了些，低声询问道：“可以跟她们打个招呼吗？”

刘雯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犹豫，崔始源眼神微微闪烁，却也还在微微笑着：“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

刘雯却几乎同时答应下来，他眼睛又亮了，忙靠过去把手机屏幕对着她，“你看，这是谁？”

屏幕外表姐的声音明显小了些，隐约能听到她用并不熟练的中文教小朋友叫人，小朋友手托着头笑得眼睛眯眯的，“舅——妈！”

“哎哟wuli小公主这是跟谁学的中文说的这么好啊。”崔始源也笑弯了眼睛，把刘雯揽进怀中，他好像也成了炫耀自己最珍视宝物的小朋友，“小敏，这是舅妈。”

刘雯睁大了眼睛，“你不要乱教呀。”

崔始源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哪有。小敏，你喜欢她吗？”

小朋友重重地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道：“漂亮舅妈。房子，这么大！”

表姐则称职地充当了翻译的角色，探了半个头在镜头前道：“我们小敏的意思是，舅舅说，舅妈很漂亮，要计划买一栋大房子以后跟舅妈生活在一起。”

他一定是在家人面前提过很多次，才会让小朋友都能脱口而出，刘雯转头看了崔始源一眼，眼下有些微微泛红，崔始源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又对着手机道：“好了小敏，舅妈今天生病了，等下次我们再视频吧好吗？”

“好的，拜拜舅舅，拜拜舅妈。”

崔始源顺手把手机放在一边，捧起刘雯的脸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眼眶，“所以，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淡黄色灯光下，她蜷缩伏在他腿上，避开他的目光后才能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忧惧，在恋爱进入分岔路口时，她也患得患失，她也无所适从。

崔始源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那个采访，在当时那个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公司琢磨的，他不否认曾经的确清楚地认知到，他的婚姻或许将成为家族的工具，但是，那是在爱上她之前。

他手指轻轻捋着她的头发，这样安静的时间是他现在愈发渴求的，“哈尼，听我说，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没有想过未来会和另一个人结婚。但是我想，你应该会觉得从恋爱到结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演变过程，所以我愿意等你到说我愿意的那一天。当然，如果你愿意，我现在也可以马上单膝跪地。”

刘雯红着眼笑了一声，略带些鼻音道：“你现在是趁人之危，趁着我受伤也不能跑，你就说这种话。”

“我可是认真的。”崔始源听她笑了才放下心来，手臂环住她又轻轻捏着她的指尖，“放心，其他事情交给我，你只需要确定你自己的心，然后给我说我愿意就可以了。”

她只需要说我愿意，剩下的就算再艰难，他也会为她铺上专属于她的红毯。

晨会刘雯看着摆在面前的几个拍摄方案轻微叹了口气，模特是一个更新换代快速的职业，她虽然也算从无数名不见经传的同龄人中拼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却也远远还不到可以懈怠的地步。

“本月拍摄计划就是这几个，除此之外还有些时尚活动，时间紧任务重，雯雯辛苦一下。”詹妮合上手里的计划稍微转过椅子看着刘雯，无奈摊了摊手，“可能这个月你不能去首尔了。”

刘雯无奈偏了偏头笑笑，她倒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她拨开面前几个方案，拿起最下面的一个文件夹道：“这个综艺呢？”

詹妮眼睛亮了亮，稍微靠近了她些声调都高了些：“这个综艺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提高一下曝光度——也可以开拓一下国内市场。”

詹妮没有说出的话刘雯也明白，现在几乎每一周都有新人出现在各大知名品牌和设计师的视线范围里，她是世界超模，她是刘雯，但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会老。

和她一路走来的挚友，有人选择了另外的路拼杀，有人也选择了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她大概率也很难例外。

“好。”

刘雯点点头，顺手从桌上拿起手机拍了张桌上方案的照片发给崔始源，偷偷撇了撇嘴道：“最近好忙。”

凌晨才结束了录制的人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放在枕边的手机震醒，摸索着拿到手机艰难睁开眼，弯了弯嘴角按住语音键道：“我也刚睡，之后行程很满，看来我要有很长时间不能抱抱你了，想你。”

大概是因为没有睡醒，崔始源声音软而慵懒，稍稍拖长的尾音外放出来似乎更加撩人，刘雯没想到自己手机声音开的如此之大，看会议室所有人目光都看过来她红了脸慌张按灭了手机手机屏幕，低头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你们继续。”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刘雯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摸出蓝牙耳机偷偷戴上，“刚刚不小心把语音点开了，大家都听见了。”

崔始源趴在枕头上笑笑，已经能够想象到她慌张又害羞的样子了，只是可惜他不能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脸，“我可只想让你一个人听见。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打好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刘雯来来回回犹豫几次，才轻咬着唇含笑发出去：“我也是。”

崔始源忘记是说了哪句话后闭上眼就沉沉地睡着，等再次清醒时他赶紧一把抓起手机，果然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于刘雯。

“会开完了，要准备忙了。”

“今天拍棚里。”

“好好睡觉吧，爱你。”

刚刚睡醒还处在头脑不算完全清醒的状态，崔始源慵然坐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一笑，毫无防备的一颗心最柔软的地方被完全击中，他向后倒在软枕上盯着手机满眼温柔，是久违的欢愉，是师出有名的悸动。

洗过澡简单把冰箱里的吐司烤了两片，崔始源拿着手机走到客厅，叼着面包片拨通了刘雯的视频，响过几声后视频接通，短暂卡顿后她的模样清晰起来：“hello呀。”

“是要去工作吗？”崔始源笑笑问她。

刘雯点了点头，“有一个拍摄，你呢，刚刚睡醒吗？”

两人聊着近期自己的工作安排，詹妮不知道是被哪一句话吸引过注意力，才发现刘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尾音很自然地微微拖长，像是每一个热恋中的女孩那样。

詹妮低头也弯了弯嘴角，好像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们的工作使然生活节奏实在太快，谁又能在有机会的时候不沉溺这美好的爱情中呢。

“诶，好，很好，很棒，来看镜头，眼神刘雯，给我你的眼神。”

刘雯跟摄影师已经很熟，两人配合起来非常默契，拍摄结束杂志还安排了采访，毫不意外问题的重点除了在近期的时尚活动以外就是她的恋情问题。

“我们也是知道大表姐前段时间刚公布了恋情，可不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恋爱中的一些幸福呢？”

刘雯低头拨了拨耳边碎发，低头笑起来，甜蜜和幸福实在太多，却似乎在这样的时机都不合宜对外人提起，她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中话筒，想了想抬头看着镜头微笑道：“虽然我认为这其实是一些我们私人的事情，但是真的很高兴大大方方地跟大家分享我的快乐。”

在一旁收拾摄影器材的摄影师探了个头看过去，又把已经装进包里的相机拿出来，翻看着刚才的照片，拍摄过程中她一度很惊讶于这次忧郁题材她的表现力一如既往的好，但按理说热恋中的女人不应如此。

此刻看着面前她笑得如此甜，她恍然大悟，原是她的专业与爱情都是璀璨夺目。

团队行程只剩下最后一个综艺录制，崔始源稍微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开始计划着之后的安排，经纪人从台下快步走上来附耳低声道：“台本我看过了，有一些关于恋情的问题OK吗？”

崔始源微一抿嘴点了点头算作答应，其余成员也陆续做好开机前最后检查走到镜头前，因为主持也是非常熟悉的朋友的原因，所以现场氛围也持续保持热烈，看时机成熟主持人趁热打铁邀请大家观看一段视频。

“那么在你看来，你的男朋友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很体贴，就像我们之前节目里的那句话，欧巴都可以，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要去荒岛，带着我男朋友就足够了。”

崔始源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刘雯，手支着下巴微微笑着，周围队友心照不宣地相互对视也在偷笑，等视频结束崔始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回头又看了一眼屏幕，这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哇，真的是很漂亮啊。不知道始源看到这个视频有什么感受？”主持人笑嘻嘻问道。

崔始源眼角都是笑纹，轻轻舔了舔下唇看着镜头道：“之前她给我说过接受了一个关于我们恋爱的采访，不过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很惊喜，真的。”

他眼中的爱意是藏不住的，主持人则故作夸张道：“哦？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吗？可是怎么会呢？”

崔始源摊了摊手，看似无奈却句句都是炫耀道：“她说在采访里说了很多平时不会当着我的面说的肉麻的话，如果我看到了会笑话她的。”

“所以会觉得肉麻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觉得女朋友对自己说情话肉麻吗？”崔始源惊讶反问。

李东海深沉点点头，“对，毕竟女朋友怎么会有错。”

大家忍不住大笑起来，崔始源拍了拍手又继续解释道：“完全不会。刚刚看到这个视频，我能够真实感受到她的情感表达，我只是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爱，刘雯点击暂停看了看车窗倒影里的自己，好像这个词语不常用来形容她，仿佛她天生就是知性冷艳的大女人，但他永远是不同于其他人的那一个，她在他面前也全然不同。

视频下方是其他相关链接推荐，刘雯无意中点进去一个，是他早些时候的采访，刘雯随意拖了拖进度条，画面微微卡顿后，屏幕中崔始源同样也在讨论着恋爱婚姻和家庭。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说，如果考虑到进入婚姻组建家庭，另一半应该要是韩国人。

“亲爱的家人和朋友们，我是始源。很激动第一次因为私事在这里向大家说明我的近况，我与刘雯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一直在认真地交往，面对这样一个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会发光的女士，我很难控制自己无数次地爱上她，并且想要把她介绍给我所珍视的你们认识的心情。当然，在此之前，你们一定已经认识她了，因此，我很荣幸向大家介绍我的新身份：刘雯的男朋友。”

看着挂在ins和微博热搜榜久久不下的话题刘雯感觉自己脸烫的快要烧起来了，她不停在回复圈内圈外好友的询问祝福，一颗心却又神奇地悸动不已。

崔始源则相对淡定很多，给她倒了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拥着她看自己ins下的评论，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沉淀，他们的粉丝与他们也在一同成长。

“今天VIP看台上有一位气质非常非常好个子也很高的漂亮姐姐，这样看来，应该是超模姐姐来现场了吧。”

“刘雯真的是很厉害厉害的亚洲模特了，我们始源要幸福呀。”

“所以欧巴可以答应我们，有女朋友之后不要再那么搞笑了吗。”

他把那些粉丝评论一条一条翻译给她听，被这样铺天盖地的祝贺包围起来的感觉让人会有些飘飘然，刘雯环抱住他的腰轻轻舒了一口气，崔始源明白她的想法，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哈尼，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

刘雯点了点头，这好像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常常会对她说话，把一切都交给他，而他也总会安排好一切，她似乎从不怀疑。

礼服的照片提前给刘雯选过，宝石蓝的颜色会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而修身的裁剪则会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毫无疑问她可以优先挑选所有超季的新品，但选择这件礼服更多还是因为她第一次与他一起走红毯，也是一件宝石蓝的裙子。

“你太漂亮了哈尼。”崔始源毫不吝啬对自家女友的赞美，看着试穿礼服的刘雯拊掌感慨道。

刘雯真的已经习惯他直白的赞美，詹妮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翻了翻手机又抬头问道：“主办方询问是否需要安排你们两个一起走红毯，你什么想法？”

刘雯还没开口，崔始源在一旁道：“哈尼，我认为你可以自己出场。是因为你是刘雯所以主办方邀请你，我不希望明天你的照片旁被冠以崔始源女友的文字，即使我们在一起，你也是你自己。”

其实崔始源扪心自问在节目录制时他并不是这样的想法，可如今他突然也觉得，不应该因为他而遮盖她本身璀璨的光芒，尤其是在他的国家，尤其是他们公开恋情后她第一次亮相。

刘雯转过身去，他又痞痞一挑眉，“但是内场座位我们一定要挨在一起，否则我女朋友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坏男人靠近你的。”

刘雯被他惹笑，感动之余无奈掐着腰扶额点点头，“有你在我旁边，我想一定没有人敢靠近我。”

“过来帮我选一下领结和袖扣吧，我要和你的礼服搭配起来。”

詹妮的白眼已经快要翻上天了，真的很想问一下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吗，真的很想知道恋爱中的人是的确看不见其他人吗？

发布会当天刘雯出场顺序按原定方案压轴，当她走上红毯的一瞬间，原本想要将两人官宣恋情话题再次炒热的媒体都开始质疑自己的选题，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她眼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野心和与之相配的自信，在她的领域，她自信自己就是最好。

采访区内崔始源还在礼貌回应着有关恋情的问题，听背景板后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神情明显一变，先说了声抱歉后快走两步到走廊门口，看着款步而来的刘雯他控制不住地笑弯了眉眼，伸出手来唤道：“哈尼，过来。”

刘雯拨了一下头发大方上前握住他的手，看着跟过来的摄像机有些害羞地礼貌打招呼，被他护着走到采访区再次以两个人共同的名义接受拍照采访。

采访时丢下所有媒体迎接自己女友的行为实在过于童话，媒体镜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反复徘徊，刘雯入场红毯时的气场此刻似乎又发生些许变化，她站在他身旁，并不被遮盖自身璀璨的光芒，却又因他而柔和些许从而与他交相辉映，自成风景。

会场内空调开得很足，刘雯落座后正转头要找詹妮要披肩，身旁崔始源已经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手扶着她的腰转头看着她笑吟吟道：“你的男朋友在身边，不需要你来做这些事。欧巴都可以。”

这句话倒是有很久没有听到了，刘雯笑了起来，扭过头不看他却又点了点头，“嗯。”

他们坦然地紧紧牵着手面对镜头与周围所有人的祝福，向彼此认识的人介绍对方，一起讨论所展示的新品，这是他们很多时候难以想象的，但他们的确做到了。

“我觉得很多人都在羡慕我，我肯定是今天最幸运最惹人嫉妒的男人。”崔始源环顾会场一圈，又靠近刘雯在她耳边轻笑道。

他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耳边，刘雯弯了弯嘴角轻轻哼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香槟杯随他一起与集团总裁和总设计师简单寒暄，崔始源余光瞥见她神色里一些无聊后又低声对总裁解释了两句，几人再次碰杯后崔始源轻轻捏了捏刘雯的手腕低声道：“走。”

酒会刚刚开始，刘雯不明所以跟他走出人群，不解问道：“我们去哪儿？”

崔始源一脸理所当然道：“回家啊。”

“喂，可是活动还没有结束诶。”刘雯拨了拨遮住半边眼睛的头发，眼睛却是亮亮的，“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崔始源紧紧牵住她的手，抿嘴笑了笑又一挑眉，“我知道这个酒店的后门，跟紧我。”

就像是读书时从没有逃过学的好学生第一次跟着逃课一样，刘雯一颗心狂跳不止，左右看了看扶住崔始源的手臂俯身解开高跟鞋系带，脱了鞋拎在手上被他牵着从后花园跑过，夜晚的风温柔撩起她栗色的长卷发和宝蓝色丝绸裙摆，又携来满船星河落在她笑弯的眉目间，把酒会上的璀璨灯火都远远甩在身后。

草坪只延伸到酒店门口，崔始源看前方石子路又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刘雯避之不及撞进他怀中，微微喘着气抬头看着他，崔始源笑了笑俯身把人抱起来，快步向一早就停在酒店后门的跑车走去。

也许是没有想到酒会中途会有人离场，后门处只有寥寥几人站在灯光暗处抽烟等待，是故敞篷跑车从面前绝尘而去时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再回过神想要追上去时，车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刘雯为自己这样疯狂的行为扶额笑起来，手撑在车窗上支着头看着他穿着白衬衣挽起袖子单手开车的样子眨了眨眼，“我想我因为你成了一个坏学生。”

崔始源牵了牵嘴角，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那又怎么样？只要你开心就都不是问题。”

她笑容愈发明媚：“我很开心。”

车停在离他家不远的河边，崔始源从后备箱取出两罐啤酒，上下打量一眼还穿着礼服的刘雯，抱起她放在车前盖上坐着，自己则半倚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仰着头看天上月亮。

刘雯很想跟他解释月亮在中国文学中独特的地位，可又很难用英文描述汉字之美，她靠在他肩上喝了满满一口酒，闭上眼睛道：“今晚的月亮很好看。”

“对。”崔始源低头看着她，刚才的疯狂褪尽后此刻的静谧就显得格外可贵，他们之后又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他希望陪伴她此后这段时间的记忆都是快乐。

刘雯睁开眼他的眼睛也近在咫尺，浅浅一吻后他轻轻抵着她的额与她对视而笑，他们从满室繁华中逃离，最后归于人海中的平静。

落地首尔的时候刘雯心中仍然在感慨自己行为的疯狂，或许是因为节目录制时可以大大方方坦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感觉太过于美好，她居然真的勇敢到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来到他的城市，以至于此时又有些莫名的踌躇。

不知道是否会给他带来不便。

司机和崔始源的经纪人已经在VIP出口等待，见人出来立刻迎上去，节目录制时刘雯与他的这位经纪人关系还算要好，两人打过招呼，一旁的司机就赶紧来接过她的行李，刘雯礼貌笑了笑，“我可以自己来的。”

“崔代表特意嘱咐了，一定要照顾好您，他为不能亲自到机场来接您感到很抱歉。”令人有些震惊的是司机的中文居然相对绝大多数韩国人而言算是好的。

经纪人笑笑解释说因为担心自己的英语不够好途中交流不顺，崔始源特地安排了一个曾经在中国工作过的司机来接，刘雯闻言低头偷偷笑了，他会在乎很多连她都觉得无关紧要的细节，并且做的很好。

崔始源还在排练之后的演出，看经纪人带她到公司刘雯还有些犹豫问道：“我去公司方便吗？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关系的，你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始源就向公司说明了他在十分认真用心地开始一段感情，所以请放心。”经纪人回过头来温柔地笑了笑，似乎是想要宽慰她此时的紧张。

车刚进停车场刘雯一眼就看见等在车位前的男人，看见他笑着向她迎过来，甚至能看见他眼中的自己，崔始源拉开车门伸手把人扶下来，顺势又揽过她的腰看着经纪人得意一挑眉：“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刘雯。”

经纪人无语白他一眼，拖长了声音道：“是，都知道了，恭喜你们，祝福你们。我还要开会，不打扰你们了。”

抬头看他笑得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刘雯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有打扰到你们排练吗？”

“不会。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上去见一见大家，所以专门在这儿等你。”崔始源牵住她的手摇了摇，满心满眼都是她。

刘雯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就在崔始源刚准备开口说算了时她又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舞蹈室里队友还不明白休息间隙突然消失了的人到底去哪儿了，一抬头门推开崔始源探了个头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介意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吗？”

队长利特微一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又拍了拍坐的歪七扭八的其他几人，拽了拽衣服点点头，“进来吧。”

崔始源紧紧牵着刘雯的手走进舞蹈室，在大家一片起哄声中两人对视微微红了脸，神童睁大了眼睛，“哦？哦？是刘雯小姐诶，天呐！”

“我的天，刘雯，真的是刘雯，是在开玩笑吗？你说的女朋友是刘雯？认真的吗？摄像机在哪儿，节目组的人都藏在哪儿呢？”艺声更是夸张地原地转了两圈惊呼道。

刘雯羞红了脸往崔始源身边靠过去，感受到护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的更紧了些她低头抿了抿嘴笑起来，崔始源一个一个向她介绍，虽然已经习惯这样场合，但这是他的队友兄弟总归是不一样的，刘雯同他们握过手礼貌道：“你好，我是刘雯。”

她哪里还需要多余的自我介绍，这样就够了。

像是怕女朋友被自己这群队友吓跑一样，崔始源紧紧跟在刘雯身边，看她一一打过招呼后马上拉着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哥，她有些害羞。”

大家再次起哄惊呼起来，“哇哦！”

“我会不会打扰到大家排练啊？”刘雯轻声对崔始源道。

崔始源摇摇头，牵着她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乖乖等着我。”

看过他那么多舞台视频，可这个时候人在自己面前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刘雯手支着头眼都不眨地盯着他，在自己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笑得眼睛弯弯了。

同样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还有崔始源，眼看着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笑得颧骨升天，作为唯一一个见证了当时两人节目录制开端的利特终于忍不住笑着摆了摆手，“还跳什么，始源的心都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诶，怎么能让弟妹一直等到我们结束呢，太不礼貌了。”

“哥，那可是刘雯诶，不要说始源了，我都快要不好意思了。”李东海转过身趴在利特肩上笑得一脸不值钱。

“我们不要当灯泡了，走吧走吧。”

几人推推搡搡着走了，崔始源喘了口气笑嘻嘻向刘雯走过去，刘雯站起身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眯眯道：“真帅。”

崔始源抿着嘴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笑却更忍不住，抱住她卸下力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也微微拖长了声音道：“有你在，我都不觉得累了。”

“真的假的？”刘雯轻轻拍拍他的背。

崔始源直起腰，认真点了点头道：“真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了。”

刘雯仰头正想问他是什么事，他的吻又恰是时候地落了下来，他轻轻抚上她的侧脸，指腹摩挲过她的下颌，耐心深入探寻她唇齿间的秘密。

“忘记吻你了。”

他在江南的房子收拾的很干净，桌上花瓶里的玫瑰花看得出来很新鲜，刘雯环顾一圈许多装饰都是她很喜欢的风格，崔始源从后把人抱住，轻轻吻过她耳垂低声道：“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想告诉所有人我在和你交往。”

“包括你的粉丝吗？我知道，她们对你都很重要，如果有任何不方便，我不介意不公开。”刘雯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手腕间的手镯。

崔始源拉着她走到沙发前，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认真解释道：“没错，她们是非常重要。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更希望能牵着你走到她们面前，大大方方地接受祝福。”

他们的工作有一定相似性但又有许多不同，公开恋情对她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是远不及他的，刘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崔始源握住她两只手微仰起头看着她：“我和公司已经讨论过了，也制订了一些公开后的公关预案，也许会有一些暂时无法接受的人，但是我相信她们。所以，你相信我吗？”

“当然。”刘雯急急答应，再低头看着他眼中仿佛有星星的样子微微弯了弯嘴角，“所以，欧巴你想好公开的文案了吗？”

崔始源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开密码，备忘录里他早早就想好了要用怎样的语言向世界宣告他在和她认真进行一段恋爱，字里行间俱是他炽热真挚的感情。

在节目里刘雯曾经说过，如果在上学期间遇见他第一反应一定是赶紧躲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容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她无比地确定感情中他也是一个简单诚挚的大男孩而已。

她愣神的一会儿功夫，崔始源已经将备忘录里的内容复制到ins中，刘雯握住他的手腕，两人的手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音，她微微摇了摇头，“等演出结束再发。”

这是他退役后第一次正式的团队演出，她明白其重要性，她也不希望他有任何遗憾。

演出的VIP位置已经给她留好，把特意准备的糕点送到后台后经纪人嘱咐工作人员把刘雯送到看台上，看着周围高高举起的灯牌条幅刘雯忍不住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詹妮，配文道：“欧巴的粉丝都很热情。”

远在北京协调行程的詹妮无语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揉了揉太阳穴又把手机拿起来，用力戳着屏幕道：“正好，后天有一个发布会在首尔，我亲自把礼服给你空运过来！！！”

看着后面的三个感叹号刘雯完全能够感受到詹妮此刻的心情，她回复了一个OK就把手机收起，此刻全场的灯光暗下，她和她的粉丝一样，目光全然汇聚在舞台上。

震耳欲聋的音乐与尖叫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刘雯觉得自己的血液都也随之沸腾，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欢呼，在此之前，她并不喜欢这样吵闹的环境，可是如果舞台上的那个人是他，那么一切又不一样。

崔始源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她所在的位置，当准确捕捉到她时脸上笑意就再难以隐藏，他很多次想象过心爱的女孩来看他们的演唱会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在此刻终于明晰。

他觉得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哇，感觉今天始源的状态非常好啊！”舞台上神童忍不住地想要开他玩笑。

崔始源看向刘雯所在的看台笑了笑，微微鞠躬道：“是，因为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也有很重要的人在现场，所以十分想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刘雯口罩下的笑已然是完全掩饰不住的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荧光棒，她不记得有没有告诉过他，她也可以是他的忠实粉丝。

最后一首歌前工作人员来接走刘雯，她高挑的个子和清冷的气质在人群中都是极其的出挑，一侧有几个粉丝注意到她低声猜测却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默默感慨如果自己这群哥哥中谁能够有这样的女朋友那也真是值得了。

结束了长时间的舞台表演每个人都是疲惫至快要虚脱的状态，看捧着花站在后台通道里等着崔始源的刘雯大伙儿都捂着心口笑起来，纷纷加快脚步往更衣室走去。

崔始源径直走向她一把把人抱住，低头先亲吻过她才接过她手里的花，喘着气用中文问道：“怎么样？”

“很棒！”刘雯仰头笑开了花。

崔始源揽住她往休息室走顺便问身旁经纪人要手机，刘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劝他不用着急至少也应该等大家都平安回家再说，崔始源脱下已经被汗打湿的外套随手抛在休息室沙发上，一边拆身上的麦克风一边道：“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虽然知道，但她还是很难控制自己心中一些情绪，崔始源换好衣服走到她面前，扶膝微微蹲下看着她，朝她伸出手轻声道：“走，都交给我。”

对于两人而言，哪怕是热恋期但能够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能够期盼的只有工作间隙的假期，为了这个不到一周的假期，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努力压缩自己的工作时间，终于有机会补上迟到的百天纪念日，崔始源特意订了比刘雯早一班的飞机到，只为能够安排好一切给她一个完美的假期。

选择瑞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也是为了能够少一些打扰，刘雯走出一眼就看见等在接机口的崔始源，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手扶在栏杆上望着她笑，看她也笑着加快了脚步便张开双臂向她迎去。

这里的小机场没有太多游客，刘雯松了拽着行李箱的手向他奔去，崔始源单手把人抱起来转了个圈，他无数次憧憬过这样的画面，终于实现。

刘雯笑起来环住他的脖子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崔始源把人放下拨开她乱了的头发，又捧住她的脸用力亲了她一口，“我太想你了。”

“我也是。”刘雯仰头咯咯笑着。

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爱人一般紧紧相拥，她实在太瘦，被他箍在怀中似乎世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去往酒店的路上，崔始源邀功般把手伸到她面前，“你看。”

他手腕上戴着节目里她送的手镯，满脸得意地看着她笑，刘雯抿嘴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动作也把手伸出，与之配对的手镯和他最后戴在她指间的戒指，崔始源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握住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轻轻吻过她手背又道：“这个戒指不好，我要重新为你选一个。”

他说的有些没头没脑，刘雯却明白他的意思，是因为这枚戒指是在节目最后他们为这段经历画上句号时戴上的，并未承载任何意义，反而常常惹人再次回忆那段往事。

可是再选一个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刘雯默然，崔始源并未察觉到她的情绪，扣住她十指继续同她说着旅行安排，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细心地计划好了每一个细节，让她情不自禁地就完全陷入对这次旅行的期待中。

可以大摇大摆地牵手走在路上是他们很难得的体会，看着路边房子窗户里两人极为相配的倒影刘雯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崔始源感受到她的靠近，垂目笑吟吟看着她道：“你喜欢这里吗？”

刘雯点头，她经常在世界各地参加活动，看惯了时尚都市的繁华反而就更钟意这样的安静，崔始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在这里买间房子以后度假。”

知道他家庭条件好，她也同样早早实现了财富自由，但听他轻描淡写说出这样的话刘雯还是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买房子这种事你能不说的像买个苹果一样吗？”

崔始源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去做。”

他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她惹红了脸，如果他读过中国的一本文学作品他就会知道此刻她脸上红云胜过千言万语，街头无人，他低头吻她，像高中时偷偷亲吻初恋的女孩一样心狂跳不止，却又比那个时候更相信自己可以与她长久。

在小镇的景色里留下了两人太多美好回忆，以至于回到北京家里刘雯还没有选好用哪张照片发布社交媒体，长途飞行后的疲惫感涌来崔始源坐她身边头靠在她肩上看着她选，揉了揉眼睛道：“我觉得这张很棒。”

色彩丰富的景色里她穿着红色长裙回过头来笑的样子可谓是绝色，刘雯抿嘴点点头一边编辑文案一边道：“你要是困，就去卧室睡呀。”

“不要了。”崔始源埋头在她颈窝间蹭了蹭，她不喜欢任何人穿着外衣上他的床。

点击发送后刘雯随手把手机放到一旁，“那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一套睡衣。”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可落在他的耳朵里却犹如一剂强心针，刘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揽着她的腰把人放倒在沙发上，吻落在她唇上而后轻叩齿关，再缓缓逡巡，只等待到一点回应便长驱而入。

呼吸相缠间刘雯抬眼看崔始源微微发红的眼，微微弯了弯嘴角又没有说话，反而是他先埋头在她耳边喘气哑声道：“I love you。”

“我也是。”

他手掐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抱起，刘雯低头看着他，有些羞怯微咬了咬唇，抬手取下松松挽着发髻的发圈，崔始源会意挑眉看着她痞笑，待她稍稍拨弄过一头卷发，他又忽而挺起腰仰头吻她，手收的愈发紧。

“去……去卧室。”

她实在太瘦，光洁的肩露在空气中与他依偎在一起更显得其瘦削，崔始源生怕惊扰了怀中人，小心翼翼拎着被子一角向上拽了拽，刘雯微微皱眉下意识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他的吻随即就落在她肩头。

“你多久的飞机？”温存后她也没有完全睡着，声音偏软，惹着人心动。

崔始源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肩上清晰的骨头，颇有些耍赖的意思带着餍足道：“我不想回去了。”

刘雯无声笑着，她能够感受到两人肌肤间似隐隐燃着一团火，她稍微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但是不可以。”

崔始源撇了撇嘴，的确，时至今日他们也算各自领域佼佼者，很多事情可以灵活处理，很多事情却始终不可以任性，“那我不要你送我去机场，我会舍不得走的。”

他这么说着，却把人抱得更紧，和她说着自己回国后的工作安排，计划着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见她，刘雯仰起头看他，手抚上他的喉结又笑了笑，“要是我这边拍摄比较顺利不用加班的话，我就来看你演出。”

崔始源翻过身低头看她认真的眼睛，眼中欣喜明显：“真的？你会来吗？”

“我尽力。”刘雯稍稍别过脸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小声道。

出于各种考虑，刘雯最终还是决定不送崔始源到机场，她的司机等在地下室，电梯口她却拽住他的手迟迟不忍放开，她并非二十岁出头擅长撒娇耍赖的小女孩，只能沉默表达自己此刻不舍。

崔始源把人拉进怀中轻扣住她后脑吻她发顶，轻声哄她：“我会等你，你也要等着我。”

刘雯点点头，刚一出声就有些难以控制的哽咽，于是她把头埋进他胸前抱住他的腰轻轻蹭了蹭，在他入伍的那两年，她无数次地在想，当初节目结束录制的那天会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如果是，她会无比遗憾没有与他好好拥抱告别。

所以现在与他的每一次告别，她都忍不住想要紧紧与他拥抱。

哪怕是为日后铺垫。

相比于节目为他们创造的完全属于两个人的时间而言，现在的两人似乎很多时候连对方到底在哪儿都不知道，尤其是崔始源刚刚退役各项行程安排得满满的，那晚之后，两人也有很久没再见面。

“诶，收收你那个笑。”詹妮刚进化妆间就看见刘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刘雯接过她递来的冰美式喝了一口，苦的皱了皱眉，顺手把手机里正在播放的崔始源舞台视频暂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道：“今天拍完可以休息了对吧？”

“对。”

刘雯轻一挑眉，想了想又把手机拿过来，点开他的头像把自己刚刚看的视频截图发给他，“舞台很帅。”

崔始源是活动结束了才看见她的消息，一个人中邪了似的靠在门边笑得一脸不值钱，他无数次地想象过节目之外仍能收到她的消息，就仿佛是她就在现场看他一样让他兴奋。

队友神童从他身边走过，好奇探头想看是什么让这人笑成这样，崔始源又先他一步把手机一扣，想要掩饰却也藏不住笑，一个人往一旁沙发上去坐着傻笑。

“中邪了。”神童准确评价。

一组拍摄完成刘雯在一旁一边看底片一边与摄影师沟通着自己的想法，詹妮把手机递给她，瞥见屏幕上他的名字刘雯话顿了一下，急忙解锁查看。

“很希望你在现场。”

刘雯拍了一张棚里布置发给他，偷笑道：“我也希望你在这里。”

他们不止一次合拍杂志，回想起那些画面远隔千里的两人都陷入甜蜜中，摄影师在一旁催促刘雯也告诉他一声马上就放下手机回到聚光灯下。

拍摄完成已经是深夜，干这行黑白颠倒已经是习惯，刘雯回家卸妆后倒头就睡，等第二天日上三竿她迷迷糊糊摸到刚响了两声的手机，艰难睁开眼又一下坐起身来，屏幕上与崔始源的对话框里刚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方便见面吗，我在你家门口。”

刘雯一下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冲进卫生间，看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有些慌，洗了把脸把头发梳了梳这才快步走到门口，深深呼吸两次又忍不住理了一下自己头发，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这才把门打开。

崔始源也算武装到牙齿，还把花举起挡着自己的脸，刘雯忍不住笑了笑，微微低头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刘雯清了清嗓子微微侧过身，“欢迎，先进来。”

进屋摘了帽子口罩墨镜，崔始源长舒了一口气，看她清水芙蓉般的模样忍不住地咧着嘴笑，刘雯还以为是自己这个样子太丑，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头发：“笑什么？”

“你太美了。”崔始源把花递给她，他一直告诉自己，不管什么时候见她，一定要捧花前来。

刘雯微微一皱鼻子显然不算完全相信，可他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真诚，她侧过脸捂着嘴笑，崔始源似乎是怕她不信，用中文重复道：“真的。”

“OK，我相信你。”刘雯转身去把花放在餐桌上，自然答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崔始源微微抿了抿嘴，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在追求你所以我就来了，想看一看有没有和你约会的机会。”

刘雯仰头笑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应了一声，“好啊，你等我换件衣服收拾一下吧。”

第一次约会他送的那条裙子两年依然好好挂在她的衣帽间里，刘雯手指几次犹豫着从衣架上划过最后还是取了下来，两年前的衣服她倒是还能穿得上，只不过——

刘雯打开衣帽间，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裙上花纹，闻声转过头来看的崔始源微微张大了嘴，站起身来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话就先笑了起来，“oh my god！”

刘雯笑吟吟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当然了。嘿，美人。”崔始源喜欢这样逗她，看她微微羞红的脸满心欢喜。

节目里所有的约会都是由他来安排主导，而这次刘雯也想做一些事，四月芳菲，她也特意选了一个樱花开得正好的近郊公园，因为是工作日人也不算多，两人随意谈着近期的工作，也谈论着他那些舞台下因为他的回归而热泪盈眶的粉丝，好像虽然他们没有时时刻刻相处在一起，但也不曾失去了解对方的机会。

两人的手无意间触碰在一起，刘雯低头脸有些泛红，虽然在节目里他们无数次牵手，但现在却又有着全然不同的意义，好在崔始源也飞快收回手，他想要以完全尊重她的方式开始与她的恋爱。

“所以你还记得韩国那个樱花公园吗？”刘雯仰头看了看树枝间花团锦簇忽然问道。

崔始源点点头，“当然。”

两人在樱花树下长椅上坐下，刘雯转过头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我其实在想，如果我们是在节目录制后期去那个公园，会不会好很多？”

崔始源抬眼看了看头顶粉色樱花，“像现在这样？”

刘雯点点头，与他深邃眼眸相对瞬间又忍不住转过头捂住嘴笑，微风吹过花瓣片片落在两人发间，崔始源伸手仔细帮她把发间花瓣都摘出去，两人之间距离近在咫尺，刘雯看着他眨了眨眼，又微微低下头，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崔始源喉头上下一滚，“我可以吗？”

“嗯。”

他的吻很小心很小心地落在她额头，如蝶轻轻一吻，刹那间两人也都红了脸，崔始源抿嘴却又再也忍不住地咧嘴笑起来，手指轻轻抹过唇下回味着适才的甘甜。

刘雯羞得不敢抬头，捂着脸向他肩上倒去，两人之间最后若有若无的那一点隔阂此刻都随樱花散去，崔始源稍稍用力把人完全抱住，用并不熟练的中文认真道：“刘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的声音仿佛再轻一点就要吹散在风中了，但是落在他的耳朵里却异常清晰：“嗯，我愿意。”

回程的车突然在路边停住，刘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崔始源已经下车，她短暂懵了一瞬后又有些慌，这里虽然还不在城区，但如果被认出拍照也是很麻烦的事，她忙去翻包里墨镜，刚下车人就已经从路边花店里走出。

“你干什么？”刘雯不解问道。

崔始源低头笑了笑，“和你表白怎么能没有花呢，那样就太不正式太不像话了。”

刘雯又好笑又无奈地接过花，“你不是今早才送了花吗？”

“不。”崔始源极为认真看着她，“意义不一样。”

是她值得最好，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只为她一个人。

连续长途飞行时刘雯偶尔会在心中默默抱怨这世界太大，却又在活动现场再次遇见崔始源时感慨世界太小，她目光匆匆一瞥，又微微侧过身熟练地微笑与面前长枪短炮打招呼，招手点头，都是她最擅长的模样。

好在，他们的过往在众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一次逢场作戏而已，也无人再次提起。

进入内场刘雯先一一同认识的人打过招呼，落座后又忍不住转头去看几步远外写了他名字的位置，他可能也在哪个地方与熟人寒暄吧。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心中那愈发蓬勃的期待，如三春野草一般，大火过处，吹而又生。

刘雯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要再一次靠近他吗，她尚在犹豫。

一旁一人弯着腰快步到她跟前把手中一个折了两折的纸递给她，对于这位经纪人姐姐刘雯还是很有好感，微笑礼貌点头就接过纸条，左右观察两侧都没有人她才偷偷打开。

“我订好餐厅等你，真诚地希望你能来。”

这太像他会做的事情，刘雯低头忍不住微微抿嘴笑起来，随即才开始思考到底是否应该前去赴约，而刻意站在不远处确保自己余光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的崔始源一边同好友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她脸上神情，他也知道自己行为冒失，却又无法控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只想直白表达爱意。

拜托好友特地帮忙安排的位置很合适，只要微微一瞥便能看见她，崔始源指尖撑着额忍不住地想要看她，似乎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她总会在任何时候吸引他。

以为是活动结束后直接回酒店，工作人员也没有准备便装，车内刘雯低头看着自己水红色裙摆有些为难地紧抿着唇盯着窗外，刚才那一点勇敢又在此刻的纠结中慢慢消磨。

经纪人在一旁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很想去，就去吧。”

刘雯一下回过头，愣了一下又重重点了点头，“嗯。”

餐厅位置很隐秘，不必担心会不会有不速之客干扰，刘雯下车整理了一下长裙，推门而入就见地上红线，她弯了弯嘴角俯身捡起线球，一边绕一边跟着红线走，穿过安静走廊，穿过静谧花园，他在烛火之间。

崔始源把花束递过，看着她眼睛认真道：“你太漂亮了。”

他习惯直白地赞美，刘雯抿嘴笑了笑，接过花束来轻嗅，“谢谢。”

来之前，她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他一见面就表示要继续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她会立刻转身离开，但崔始源只是给她手边倒上一杯香槟，谈论起他这两年的经历。

或许自幼家境优渥，他的口语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会有些口音或口癖，此刻借着酒劲娓娓道来仿佛在念什么古老的故事，刘雯无意间就被带入其中，悲他所悲，喜他所喜。

崔始源喝完杯里最后一点酒，低头沉思几秒，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刘雯的双眸：“因为不确定在这两年里会发生什么，所以很抱歉在节目录制结束后我没有继续。但是我说过，节目结束并不代表着一切都结束了，只不过我也很清楚，这不是做节目，没有剧本没有导演，只是我们两个人，我和你，所以我想了解你的想法。”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意外，刘雯都能听见自己此刻心跳声，她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唐突让她有些为难，崔始源有些慌，语言系统仿佛都在一瞬间混乱起来，中文夹杂着英文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马上结束这个话题，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刘雯被他逗笑，低头瞬间心中似乎又坚定许多，她抬起头来一笑便露出牙齿，明媚如此刻天上一轮圆月：“well。hello，我是刘雯，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崔始源一愣，皱眉看着她眼中的笑意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低头忍不住地笑起来，随即又坐端了正色道：“你好，我是始源。刘雯，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像绝大多数恋情的开始一样，他应该要认真地追求她，与她约会，直至确定关系，那些节目里没有完成的事，这一次他都会一一弥补。

酒店落地窗前，换下了礼服的刘雯席地盘腿而坐，看着经纪人詹妮打了个结的眉毛摊了摊手，“就是这样。”

不是没有做好他们旧情复燃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个剧情演变她实在不懂，詹妮几次欲言又止措辞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问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呀。”刘雯手托着下巴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之前我也觉得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但——只要见到他，我就会有那种想法，想要再试一试，哪怕我知道可能没有结果，也想要试一试。”

詹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酒杯犹豫一下道：“确定了？”

刘雯抿嘴忍着自己快要溢出的笑意重重一点头，身后的灯火璀璨间她完全就是一个期待着美好爱情的小女孩，她常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算是在爱情中勇敢的那一方，但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他都赋予她无尽勇气。

“我很确定。”

ps：纯粹的圈地自萌，切勿上升真人❗️切勿上升真人❗️❗️切勿上升真人❗️❗️❗️仅仅只是多年后再次回顾石榴夫妇当初综艺深感意难平后之作，并不了解韩圈，会刻意避开一些现实问题，无脑甜就完了。重申，切勿上升真人❗️切勿上升真人❗️❗️切勿上升真人❗️❗️❗️

2017年12月。

巴黎的冬天，不，准确而言巴黎的每一个季节都是浪漫的，车在街头飞驰而过飞快带走了靠在窗边女人眼中的万千景象，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又闭上眼睛，刚刚结束工作又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的疲惫此刻将她整个人裹挟，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先去秀场还是酒店？”

经纪人的提问迫使她清醒了些，搓了搓不施粉黛的脸把鸭舌帽压低了些，“秀场吧。”

即将迎来一场大秀的会场此刻还是各处混乱，一行人低调入场在T台边找到正高声表达自己理想效果的男人，亲切相拥打过招呼后，男人难掩自己的欣赏赞叹道：“你太美了，与我们上次见面相比你看上去更美了！”

女人低头笑起来，用英语流畅回复道：“非常感谢。我想我需要先换衣服试一试舞台吗？”

“亲爱的，你可是刘雯，我充分地相信你的能力。需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吗，你知道我们可以晚一些开始的。”

那些名气，那些极尽赞美的词语，那些冠以她的荣誉，背后都是她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刘雯婉拒了男人的好意，换上高跟鞋站在T台上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Perfect！”

与工作人员对接好正式彩排的时间后刘雯团队才回到酒店，等待办理入住的时候刘雯忍不住四下看了看，这不是她第一次住在这里，一切似乎陌生又熟悉，这是她这个职业常年在外飞来飞去过程中一个很奇妙的感受。

“嘿刘，好久不见！”

同场的女模特一眼见她热情迎上来打招呼，两人趁工作人员办理手续在一旁开心攀谈起来，以至于经纪人来催对方还有些意犹未尽，匆忙道：“彩排的时候我们再聊。”

刘雯点头答应转身跟团队往电梯间走，却也丝毫没有注意，大堂的门再次开合，走进的男人望着在眼前一晃而过的背影有瞬间的愣神，他希望是她，又希望是自己看错。

华丽的礼服总是沉重的，镜子前刘雯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服饰，看着肩膀处被压红的印子她无奈笑笑又调整了一下将其挡住，有些艰难站在上场处，冲身旁的设计师抿嘴偏头一笑。

毫无疑问，她在舞台上会发光，观众席前排男人看着她的目光里是完全的惊艳，他实在太久没有见到她，以至于此时心中没有任何多余想法，只是感慨她是那样完美。

经过了那么多次大秀，刘雯很少有像今天一样的感觉，总觉得观众席中仿佛有一束追光向她而来，她下意识想要去寻找，却又理性克制住自己按照规定动作完成展示，直到回到后台，她才慢慢开始回味自己狂跳的心究竟有多少是因为上台的紧张。

但很快，就到了集体展示环节，刘雯没有过多时间思考，同众人一并再次走上T台，但是很奇怪，这次那种感觉没有再次出现，她飞快扫视一圈观众席，果然在前排发现一个空位。

庆功宴后刘雯有些微醺，在经纪人搀扶下回到酒店，刚出电梯走廊里一人转过身来，看清模样瞬间整个团队的工作人员都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意思，经纪人推了推刘雯，她皱了皱眉努力睁开眼，那束花已经伸到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

露天花园内风吹散了些酒气，刘雯手指紧扣着酒杯几乎不敢抬头，就像两年前节目录制初见时她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一样，此刻她也无法开口。

崔始源起身来走到她身后，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喝了酒吹风很容易着凉，怎么还是没有学会照顾自己呢？”

这句话很像他在节目里会对她说的话，刘雯有一瞬间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却又清楚知道一切都和两年前不一样了，在这两年里，她用了大量力气来说服自己，与他的十二次约会只是工作，只是她的一场梦。

“我刚刚看见你在T台，很漂亮。”他的中文并没有太多的进步。

原来是他，那也就难怪了，刘雯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谢谢。”

如同所有分手后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是要提起她最后看他的演唱会，还是要提起他入伍两年杳无音信的过往，似乎任何的话都不如沉默体面。

崔始源并没有去探究她的神情，他明白此时此刻她不会愿意让他看见她的任何反应，他也同样在纠结是否应该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只是看见她出现在T台的那一刻，他的理智被统统抛诸脑后，他只知道，他很想她。

“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低低在身后响起，刘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无法在这个时间这个环境内做出任何决定，她恐怕自己会后悔。

她踉跄站起身来，扶着桌子站稳摘下外套递回给他，依旧不敢抬头看他双眸：“谢谢你的外套。”

她礼貌得有些疏离，勉强弯了一下嘴角算作同他打过招呼转身便走，她也在很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复盘他们的过往，然后在一个普通的时间点忽而意识到，他们原来从未在一起。

她几乎就要说服自己，却又在这个时候遇见他。

他们都几乎要说服自己，却又在这个时候遇见彼此。

戚寒第一次见秦观潮，是在她的入警培训中，彼时都是刚刚入警的年轻人，训练间歇有太阳的午后，三三两两在宿舍楼下谈天说地，恣意之间，她不经意一转头，他目光灼灼，只在她一人身上。

那个时候，她还只知道，那个男孩也分到了她之前工作过的派出所。

他目光太过于炽热，戚寒不自觉低下了头，眼中有笑意浮动。

少年心意总是难以隐藏，爱意也如潮水翻腾，只是训练结束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过多接触，又一轮疫情爆发，戚寒所在单位承担了全局大脑中枢责任，为了避免上下班过程感染，局领导大手一挥，整个部门集体封闭在单位办公室里办公。

上班第一年就遇见这样的事，戚寒心中期待兴奋多过抵触情绪，每天在办公室里和同事同吃同住她好像又回到了校园生活，只有一件事让她难过，就是食堂受疫情影响做菜水平肉眼可见明显下降。

同期群里她无意抱怨一句，刚刚到中午饭点，秦观潮的消息便准时而来：“我做了炸鸡，在围墙旁边等你。”

戚寒眼睛一亮，抬头眼巴巴盯着办公室小哥眼睛眨呀眨，小哥后背一凉，转过头看看自己身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默默抿嘴：“你要干嘛？”

进出小楼的门都用封条封死，只有一侧食堂送菜的门还保留，两人偷偷摸摸下了楼，小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她道：“快点，我就等你三分钟。”

戚寒给他鞠了一个90度的躬后飞快跑开，心情跳跃犹如烟花绽开，看见围墙边的人时她脚步不自觉就加快了更多，上前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只轻声道：“你今天不执勤啊？”

“昨天执了，今天休息。”他也老实，只她问一句就答一句。

两人一时都没人说话，秦观潮偷偷抿嘴笑笑，轻咳一声道：“多吃点肉。”

戚寒皱了皱鼻子，“胖了你负责啊。”

秦观潮没有说话，戚寒终于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那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赶快了，被发现了就惨了。”

秦观潮点点头，她便如小兔子般雀跃跑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目光一直追随到她消失在那个小门之中。

封闭九天，同事跟着戚寒接受了秦观潮四次投喂，后期封闭政策有所松懈，大家都乐见自己身边的小妹妹沉浸在追求者提供的温暖中，再加上吃人嘴软，自然没人多嘴。

“晚上一起吃饭呀。”解封的当天，办公室小哥就赶紧约人好好庆祝，看戚寒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赶紧补充道，“我还叫了小秦一起。”

他们之前经常约球，戚寒眼睛睁大了些，重重点了点头，“那我回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

真是个小女孩啊，几个同事相视一笑，却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美好的画面。

晚上大家都喝了一些酒，结束后纷纷识相说自己有事，推脱让秦观潮送戚寒回家，两人告别同事后，在繁华的街上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碰过对方的手，戚寒能听见自己如擂般的心跳，她仅仅是在等待他开口。

“下次你别喝这么多酒了，女孩子，不安全。”秦观潮忽然开口。

戚寒嘴角弯了弯，“你作为万宁的警察，不保护我吗？我不算万宁的群众吗？”

秦观潮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我认为，对一般的群众，只有义务，可没有责任啊。”

戚寒眼中的笑意已经藏不住，她点点头，又笑得眉眼弯弯：“那，保护我的责任就交给小秦警官吧。”

“荣幸之至。”

他的吻，小心翼翼又带着淡淡的柠檬味道，戚寒仰头回应，似鼓励了少年的莽撞，他环住她的腰把人抱起，她实在是轻，可落在人心上，却又那样重。

小城没有什么秘密，两人在一起的事派出所很快知道，大家还在怀念着有戚寒这个能干性格也好的小妹妹在所里时的快乐时光，忽然又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一时间祝福如潮水般涌来，打的戚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戚，真的，我特别高兴，祝福你们。观潮，小戚这个女孩真的很优秀，我觉得她是我这几年见过的新人里面最优秀的，你要好好珍惜她，你要是欺负她，我们整个所都跟你没完。”一次聚会后，喝了些酒的所长对两人情真意切道。

戚寒一开始并不想过早地公开恋爱，但此刻看着从她入警以来就对她关心备至的领导说出这样的话，她也红了眼眶应下，转头看着秦观潮娇嗔道：“听见没有，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回所里坐院子里哭。”

秦观潮也浅浅地笑，把她揽进怀中，“我怎么敢。”

她仰起头，他便轻轻吻她，大大方方地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也听着大家称赞他的女朋友是如何灿烂如天上骄阳一样的优秀。

他替她挡了一些酒，送她回去时就靠在她肩上，戚寒低头看着他，他也偏了偏头，直直盯着她笑：“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你独立的样子，特别美。”

周围人夸奖戚寒的话并非场面上的恭维，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年轻女孩，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单位里，她的优势就更加明显，省上参观点位的解说，市里三年一次的竞赛活动，她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于每一个露脸的活动中。

“观潮，你晚上去接上小戚一起吃饭哈。”

秦观潮站起身来，“教导员，那个，她晚上单位也有安排了。”

性格粗线条的教导员手一挥，“你要去接嘛，你是她男朋友，你还叫不动她了吗？”

戚寒的消息倒也回复的很快，她的工作与派出所值班不同，往往一忙起来两三个小时都看不了手机，没想到今天很快：“我给教导员说了，你们先吃，我这边结束了再过来。”

秦观潮无奈叹了口气，按熄了手机屏幕往椅背上一靠，临近年末，她的应酬似乎多了许多，他已经一周没有和她一块儿吃过晚饭了。

戚寒来的时候大伙儿都笑起来起哄，她笑吟吟坐到秦观潮身边，乖乖巧巧地打招呼：“哥哥们好久不见了。”

“你那天是跟法院那个院长一块儿吃的饭是不，好家伙，那在我这儿把你都要夸出花来了，说你又漂亮又能干。”教导员倒了杯酒放她手边，笑道。

戚寒无奈一摊手，“那个竞赛结束了之后的庆功宴，几家几长都在，我没给所里丢人就好了。”

他们的一些话题秦观潮是无法参与的，他浅浅笑着看着与大家谈笑风生的戚寒，忽然觉得，她有些遥远。

“元旦假期去看雪泡温泉吧。”酒过三巡秦观潮在戚寒耳边轻声道。

戚寒自己其实是不太喜欢出去玩的，她讨厌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拥挤，但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出去旅游，哪怕只是近途，她也十分期待：“好啊。”

秦观潮抿了抿嘴，又道：“和我的朋友一起哦。”

戚寒眼中笑意微淡，可又不忍心让他失望，牵了牵嘴角：“好。”

秦观潮要往她耳边靠去，戚寒看了看时间，“我想先回去了，太晚了，明早我还要陪我们主任出去检查。”

“出去不要盯着别的男孩子看啊。”秦观潮同她玩笑。

戚寒仰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我就看得眼睛都不转了？”

秦观潮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一样，我那不是第一次见你了。我刚到所里的时候，你已经调到局里了，但所里人就经常提起你，后来有一次去局里的时候，他们就指着你给我介绍。那天晚上我回去给我朋友打电话，说有一个女孩儿我很想认识她。”

“哦——”戚寒拖长了声音眼角弯了起来，手指轻轻戳着他，“原来有些人是蓄谋已久啊。”

秦观潮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轻轻一挑眉：“对，我对你居心不良很久了。”

为了出游戚寒提前很久就在准备，时不时就要跟大家强调一下她假期的档期已满到时候不要来打扰她，可是这份工作就是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假期的前两天，上级下达命令要求戚寒所在部门全员停休上岗。

坦白说，戚寒有一瞬间的庆幸，但很快被担心他会失望的情绪而取代，下班秦观潮接了她，听她说了之后确实明显表现出了一些情绪，戚寒轻轻握住他的手，“那你别管我了，你跟他们去玩吧。”

“行吧。”秦观潮也明白他们工作的特殊性，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晚上想吃什么呀？”

“你做的我都想吃。”

朋友们对于这个整个大学期间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人的女朋友十分好奇，都想着要怎样的女孩才能让他动心，戚寒没有同行大家难免有些失望，秦观潮的解释也听起来有些无奈。

她比较忙。

新年之后上级部门对戚寒的调令来的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快，甚至于戚寒都是有些惶恐，她虽然在上班第一天就明确了自己要努力上调的决心，但她也清楚，一步一步走扎实了远比速度更重要。

上级部门因为缺人临时抽人不是什么稀罕事，要的就是来了便能打硬仗的，没有给戚寒太多适应的时间，从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的工作就已经摆到了她的面前。

戚寒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既然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就一定不能放过。

“这种错误老子还要给你们纠正几次，长没长脑子，天天拿着这样的工作态度干活有屁用！”部队转业回来的处长脾气暴躁，戚寒小心翼翼低下头生怕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虽然错误不是出自她手，但毫无疑问，这样的氛围下一个办公室没有人可以幸免。

同事好心安慰她处长只是情绪不太稳定没有什么坏心思，又趴在窗户上看车开走后才毫不在意地招呼戚寒可以下班了，没调来之前戚寒从没见过这么凶的领导，一时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到底能不能让他满意，一边想一边走到大门口才发现秦观潮的车，她眼睛亮了亮，脚下步子不自觉就快了。

在车上戚寒心有余悸地说起今天的事，秦观潮微微撇了撇嘴，“这么夸张吗？”

“对啊。”戚寒轻轻摩挲着他牵住她的手，“太吓人了，每个工作都是直接要对接大领导的，一点错误我可能就要被发配到偏远地区去了。”

秦观潮直视着前面的路，松开她的手转而捏了捏她的脸，“哪有那么夸张。一会儿吃什么呀？”

戚寒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我都可以啊，看你嘛。”

秦观潮侧目看了她一眼，“周末你有什么安排，不如跟我去我家烧烤？”

他们现在才在一起半年就要去他家里吗，戚寒心中下意识地抵触这样快的节奏，好在有个完美的理由让她逃避：“这周可能不行，这周招录的新警体能测试，我要去当考官。”

“你们的工作，好多都在周末啊。”

戚寒并没有意识到秦观潮语气中的不对劲，又叹了口气：“没办法呀，做的就是这个工作嘛。对了，那天我回所里去，你师傅给我说你又大白天在备勤室里睡觉啊，他都给我说了两次了，你注意一下嘛。”

“那我白天也没有什么事啊，你别管了，我自己知道。”秦观潮瞥了一眼后视镜，“吃烤肉吧可以吗？”

“可以啊。”

秦观潮回家自然免不了要和朋友聚会，拍照给戚寒报备后她的消息也回复的很快：“少喝点酒。明天我要早起，先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话好像有些缺少热恋期中应有的甜蜜，秦观潮按熄了手机屏幕随手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一旁朋友笑了笑，“报备完了？诶，到底什么时候能见你女朋友啊？太神秘了吧。”

秦观潮皱了皱眉，“后面再说吧，她忙。”

周末加班已经带了孩子的同事自然有些怨言，看戚寒没心没肺高高兴兴的样子，办公室大姐压低了声音道：“小戚，你谈恋爱了吗？周末不陪男朋友啊？”

“他自己回去约朋友玩了，没办法啊，这不是安排了工作吗。”戚寒笑了笑，一边接过考生递来的准考证一边眼睛亮亮地看着大姐，“我们一般都能理解对方有工作嘛。”

大姐啧啧感慨自己是不懂现在年轻人了，明明自己那个时候恋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戚寒抿了抿嘴，其实很多次秦观潮说他约了朋友玩她都在想如果他邀请她一起她一定也会跟他一起去的。

只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

部门难得有一天不加班，戚寒掰着指头算了算才发现今天却是秦观潮值班的日子，她想了想开开心心地往超市走去，她说不上有多么喜欢做饭，只不过为心爱的人做一顿爱心晚餐她还是十分愿意。

菜刚下锅手机便不合时宜地响起，这个号码是指挥中心的，戚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边把火关小了些，一边接起电话：“喂，你好请讲。”

“戚警官您好，刚收到上级一条指令。”

戚寒皱了皱眉，“什么指令，要求今晚回复吗？”

“这个我不清楚。”

具体的业务的确只有戚寒自己才清楚，她心里烦躁翻腾起来，一边翻动锅里的菜一边道：“好我知道了，我尽快处理。”

把饭装好又去买了些熟食给所里其他同事，戚寒在车上看着没有回复的对话框低头抿了抿嘴，其实她想的是让他在门口拿了饭盒她就不进去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恋爱的事，但她现在调离派出所，每次他值班她都来陪总是有可能让大家觉得不太方便的。

秦观潮始终没有回复消息，戚寒站在所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值班室，这里似乎从来没有安宁过的时候，她从几个群众身边穿过进了里屋，带班副所长笑了：“哟，来给小秦送爱心餐啊？他出警去了，还没回来。”

“可不止他有，你们都有。”戚寒把熟食拿出来笑眯眯地招呼大家，“给大家带了点吃的，快趁热吃。刘所，哪台电脑这会儿空着的，我能用用吗？”

秦观潮急匆匆赶回来时大家都笑得一脸老怀安慰地看着他，他有些不明所以，再一看桌上的保温袋又瞬间明白了，也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戚寒人呢？”

“局里一直打电话催她，有些东西所里处理不了，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就回去加班了。”

“哦。”秦观潮心里迫切想见她的期待被兜头浇灭，她好像总是有那么多的工作，总是在忙，他生怕他的信息对她都会是一种打扰。

戚寒的能力无疑是出众的，只是往往她一忙起来就顾不上细节，连续一周加班到十二点后终于将文件送签，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处长就怒气冲冲走进来指责她将一份错误版本文件送到了局长办公桌上时，戚寒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些：“对不起处长。”

“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快改！幸好上午局长出去检查了，你赶紧把正确版本调整好交给办公室让他们帮忙换出来！”

头天晚上的修改稿被戚寒无意中忘记保存了，现在只能挨着挨着重新校正，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是她此时已经来不及埋怨自己的不仔细，戚寒悬着一颗心把新的文件送上楼，办公室的人将旧文件拿出来时还不忘说幸亏她动作快，再慢一分钟局长就要从停车场上来了。

拿着那份错误文件戚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她脚步慢了些拿出手机，才发现秦观潮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周末什么安排？”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拒绝他的邀请了，更何况经过了这两周的魔鬼加班她也需要好好放松一下，她飞快打字道：“没有安排，你有什么计划？”

回到办公室收尾工作还需要她接着完成，戚寒喝了口水又继续自己的工作，秦观潮一直没有回复消息，此刻工作不太着急戚寒有了频繁查看手机的时间，迟迟等不到消息她心中也有了些说不出的滋味。

文件需要等副局长签字，午饭后司机说他刚刚回来，戚寒顾不上午休立刻拿着文件去找，办公室的门关着，下午他又要出去，没办法戚寒只能站在办公室外面等，今天是周五，她想秦观潮知道她这周压力有多大一定会来接她约会所以特意穿了双新高跟鞋，此刻站在连椅子都没一把的走廊里反倒成了新时代刑具。

手机在包里振动了一下，戚寒赶紧拿出手机，是秦观潮，不过他说周末他朋友回来他睡了午觉就先开车回去了。

戚寒愣了一下，重新读了一边他的话后心里腾的一下火起，她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又转过身打字道：“那你问我周末安排干什么？”

“我以为他们也带女朋友回来，想约你一起回去玩，结果他们没有。”

戚寒气的笑出了声，但此刻身后门锁又发出扭动的声响，她回了一句“那你们好好玩”后就赶紧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过身微笑道：“王局，有份文件请您审签。”

一下午戚寒都气鼓鼓的像只河豚，直到晚上到家她看着秦观潮发来他们烧烤的照片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要是不告诉你，你是不是下辈子都发现不了我今天不想理你啊？”

这人倒也诚实：“我发现了一点。”

工作的压力委屈压的戚寒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此刻情绪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大段大段的文字发过去宣泄着她的不满，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不去与他的朋友聚会，可是她只想要在她如此痛苦的时候她的男朋友能够陪一陪她。

看着满屏幕她的话秦观潮心里烦躁更甚，他下午意识到了她在生气，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他知道她工作的压力，可是在他看来她明明可以选择不那么拼的。

他机械地安慰着她工作上的错误不完全是她的错，戚寒又累又困根本不想听他这些，最后只能道：“我先睡了。”

她以为第二天他会哄她，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什么都没等到，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班后戚寒失望地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感受不到她在他那儿的重要性了，她觉得，他们似乎应该谈一谈了。

“你是觉得不跟我说话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吗？”

语音里戚寒的哽咽让人听了心会不自觉一紧，秦观潮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和她说什么，他反思与她的恋爱才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他期待的恋爱，她始终太冷静太理智了，将工作、亲情、友情一一安排好之后才是他们的感情。

他似乎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一个承载了男朋友身份的特殊同事而已。

“我出去培训一个月，你连一个视频都没给我打过。”

“我根本就不喜欢在见你的时候聊工作。”

“这不是我当初对恋爱的期待。”

戚寒看着他回应自己的话心忽然一下有些慌张，她从来不知道他原来对自己有如此大的不满，更不知道她以为他们各自保留生活空间这样舒适的交往模式下他时时刻刻都在压抑着他想要见她的情感。

“我的确有些自私，但是在这段感情中我只有生活节奏被打乱的痛苦，我们冷静一下先分开吧。”

他的分手毫无征兆地说出，戚寒手颤抖的根本拿不稳手机，对话框里她说自己可以改正的话还没有打完，她好像没有处理这样事情的经验，无助慌张地哭着按熄了手机屏幕，她连去回顾他的话的勇气都已然失去了，只能凭着最基本的理性不去说出乞求他的话。

她以为他们只是一次争吵，却发现她原来根本就不会谈恋爱，她原来一直在伤害他。

戚寒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睡着，早晨闹钟响起她依然要逼迫自己按时起床化妆上班，只是哭肿了的眼睛难以瞒过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面对大家的询问，她勉强想要笑一笑，眼眶却先红了起来：“没什么，分手而已。”

除了她红肿的眼睛以外，再没有任何的迹象可以让人发现她的端倪，依旧是无论什么时候来问她什么工作她都可以交出一个令人大差不离可以满意的结果来，也会偶尔与同事玩笑，可大家都没有人敢提出，她时不时望着窗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从前生机。

情绪对生理的影响远远超过她的估计，所里姐姐偶然见到她时惊呼出声她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戚寒低头靠在这个如师父般的姐姐肩上，一开口就泣不成声：“我们分开了。”

她无法在大多数人面前表露的痛苦此刻如洪水一般涌来裹挟住她，她一遍遍问是不是她还不够好，是不是如果她能够更多地做好一个女朋友该做的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里姐姐轻轻给她擦着眼泪哄着她，她又怎么能回答她的问题呢。

初入职场的小年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难道错了吗？

她想要转移话题，提起困扰折磨戚寒这么久的专项工作终于圆满结束，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这次出色的能力，戚寒闻言恻然一笑，眼眶里含着眼泪打转：“嗯，我完成了这个最重要的工作，我也失去他了。”

时间会治愈许多事情，工作也会剥夺她胡思乱想的权利，戚寒调整情绪的方法就是再一次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她渐渐的完全上手了新工作，即使是再较真挑剔的领导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优秀。

“小戚，准备一下，跟我去检查派出所。”

戚寒闻言抬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随手把手机揣进包里便起身跟上处长的步子，车开到下级单位，身处分管人事任用的部门即使是基层单位里比她年长许多的同事也会对她毕恭毕敬，戚寒心中明白那不过是尊敬于她所处平台，没有任何值得夸耀自满之处。

戚寒跟在处长身后微微放空自己，她只是跟随检查，能发现什么问题，能带有什么问题，那需要领导之间协调沟通，这样的场合她只需要做一个乖巧有眼力的跟班就好。

“这不是我们所里的，是来轮岗的民警。小秦，这是市局的领导。”

戚寒猛地回过神，毫无预兆地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她又飞快低下头，这是分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当时甚至连当面对她说分手的仪式都不愿意给她，以至于此刻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

处长点点头，“哦？那跟我们小戚是一批的吧。”

办公室大家只知道她分手，却鲜有人知道她男朋友到底是谁，戚寒抬头牵出一个笑来，“对，我们一批的。”

秦观潮同样心虚到不知所措，尴尬附和一笑便也不再说话，他们明明无比熟识此刻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戚寒不动声色地用手指疯狂戳着手机屏幕，终于让手机发出了一些声音，她赶紧举了举手机示意她出去接电话。

院子里与秦观潮一同来轮岗的同期程欢看她出来扔掉了手里烟头，笑眯眯道：“领导下来视察工作啊。”

“滚。”戚寒笑骂了一句，“我就是个跟班。”

程欢望了一眼她身后，心里明白她肯定已经见到秦观潮了，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过两天约顿酒呗。”

刚跟他分开的时候戚寒几乎泡在酒坛子里，此刻听见喝酒她不自觉皱了皱鼻子，但还是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好啊。”

他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她身后，“你介意吗？”

“无所谓，你们是我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嘛，不可能说因为我就不跟他做朋友了呗。”戚寒佯装着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喉头却有些心虚地上下一滚。

程欢竖起拇指，“可以，女中豪杰。”

下午还安排了其他检查，处长没一会儿就出来招呼戚寒一起上车，看着对两人尊敬有加的所长程欢笑了一声，拍拍跟出来的秦观潮小声道：“后悔不？看看人家，咱一批的，除非你去跟咱副局长谈恋爱，否则同龄女孩子里你找不到比戚寒更好的了。啧啧，戚寒啊，多骄傲的女孩子啊，你小子何德何能还能把人家甩了。”

秦观潮不屑嗤笑一声，看着他们开出大门的车眼睛里有些许挣扎，她太优秀了，所有人不停地在向他重申的优秀，他快喘不过气来了：“我要是为了这个和她在一起，那才是真的侮辱她了。”

“你……”程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摇摇头，“你找个啥样的，不工作天天粘着你的就是好的？”

秦观潮低头踢开面前石子，“我想找个爱我的，从一开始就坚定地爱我的。”

“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吗？”

后来，听说他还是找到了那样一个姑娘，在程欢他们口中，那是一个不太大方的女孩，说话声音很小，也不会喝酒，是一个单位的文员，秦观潮带她出来时她就只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笑。

戚寒闻言只是浅浅地笑，一个简单的姑娘一定是比她这种如果豁的出去能喝趴两个男人的女生更招人喜欢，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能够全身心爱他。

她也相信，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个女生不够优秀不够独立而日渐厌恶她的人。

“小戚，主任回来了。”

戚寒跟程欢交代了一句，拿起桌上文件快步小跑出去，跟上领导的步子将文件递过去边走边汇报，程欢靠在门口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努力要跟上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的样子，抿了抿嘴把一直夹在笔记本里的请柬拿出来放在她桌上，叹了口气心中默念自己这是作孽。

他好像想起来当初两个人刚分开时，戚寒喝了酒含着眼泪一遍一遍问他们，是不是因为她还不够好，如果她做好一个女朋友该做的事是不是他就不会和她分开。

他也想起来那年戚寒被封闭在单位办公时，他们着急两人的事，趁醉问秦观潮到底想不想跟戚寒在一起，他说，一天都等不及了。

怎么两个人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那抹红色太过扎眼，戚寒回来时一眼看见脸上笑意陡然褪下，她把文件放在一边拿起请柬来，其他同事都不敢说话，唯独与她最熟的小哥指了指旁边的碎纸机道：“不想去可以碎掉。”

“去，为什么不去？不是恋人我们还是同事嘛。”戚寒冲他扬了扬请柬，随手往桌上一扔，靠进椅背里盯着那抹红色刹那间就红了眼眶，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她早已经走出了失恋的悲伤之中，全身心地投入了她热爱的工作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始终没能忘记。

秦观潮婚礼当天同期来的都还算早，他是他们一批中最早结婚的，大家都自觉来帮忙打点引导，只有跟戚寒关系甚好的几个女生抱臂坐在一旁，不时还要对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秦观潮报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诶诶诶，村里的事儿都要被你们几个唠完了，人家结婚，嘴里留点德。”程欢走过来拍拍椅背道。

年龄稍微小些的杨雨冷笑一声，又毫不掩饰自己不悦道：“他跟小戚分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留点德？我看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这些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小戚那么好，是他配不上！”

程欢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压低了些声音道：“我说你能不能小声点，小戚都没说什么你急啥。对了，她今天来吗？你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呢，咱出去接接她。”

电话接通戚寒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只说自己昨天临时陪领导下去检查现在正在开车往回赶，大家知道她技术一般纷纷叮嘱要她不必着急一定注意安全。

直到仪式开始戚寒也还是没有出现，秦观潮问了一句，程欢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结轻一抬眉：“她来不来，今天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也对。”秦观潮低头垂眸低声道。

舞台上新婚夫妻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般配，程欢却一眼瞥见同期一桌有些异动，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着一个伴郎该做的事，等刚一下台他就赶紧快步走过去按住穿衣服正要走的几人，“干啥呢，都是朋友，再有意见你们是不是也给老秦一个面子吃了饭再走。”

“从他跟小戚分手那天起就不是了。”杨雨用力推了他一把，带了哭腔压低了声音吼道，“戚寒出事了！”

戚寒的车直接撞在了护栏上，交警队同事给他们看了照片，整个车头都已经凹了进去，她连救护车都没有等到，就一个人孤单地死在了那条她陌生至极的山路上。

大家都是这个职业，自认为已经习惯，可至亲的好友躺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时所有人的情绪都濒临崩溃，而原本应该在那场婚宴上觥筹交错祝福新人的领导们也接到消息陆续赶来，杨雨泪眼朦胧靠在墙上忽然一下就笑了，转过头看着程欢道：“你看，她从来就没有放下，从来就没有原谅他，她就是不想让他跟别人结婚啊。”

交警从车里找出了她的手提包，杨雨颤抖着手去打来，笔记本，警官证，充电宝，还有已经有些变形了的红包，她把红包拿出来，上面她的字迹被污渍有些模糊了，杨雨递给程欢问他写了什么，他却哽咽无法应声。

她的字迹向来是很工整的，甚至在一些需要速记的场合领导还会说过于工整，十分好认，字字力透纸背。

“祝：幸福美满，顺遂团圆”

不论真心与否，她依然祝福他。

是戚寒干的出来的事。

所有人口中花儿一样的女孩，消散在了漫野山花之间，从此他看漫野山花，每一朵都会想起她，每一朵都会是她。

他永远会记得

她叫戚寒，她是如骄阳般灿烂的女孩。

下班前田疆和孙翔约了打球提前走了，戚暖正在准备关电脑，冯媛神秘兮兮地走进来道：“听说大门口有人在闹事呢。”

戚暖有些好奇抬起头，“咱们门口也有人敢闹事？”

冯媛耸了耸肩正要说话，赵扈已经从办公室探了个头出来：“小戚，走，跟我出去看看。”

值班的人已经到了，戚暖跟在赵扈身后走进人群中，看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赵扈给了她个眼神，戚暖立刻会意上前去搀扶那人，女人眼睛一瞪，用力一把推开戚暖，“别碰我！”

戚暖本就是蹲着，猝不及防被一推她一下坐在地上，赵扈皱起眉怒喝一声：“干什么呢！”

女人被吓了一跳，戚暖忙站起身来再去扶，可她又一甩手，戚暖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赵扈一眼又抿了抿嘴对女人道：“您这个样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要么您跟我们进去好好反映情况，要么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女人闻言一下又撒起泼来，作势就要往她身上扑，闻声赶来的人忙把人控制住，混乱中戚暖有些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宋宁余光一瞥扶了她一把，左右看了看愠怒沉声道：“这种事情，谁把小姑娘叫来的？”

“没事宋队，都是工作。”戚暖根本来不及想宋宁是什么时候到现场的，站稳微微顿首，又上前去从同事手中将女人接过。

虽然没有几个人围观，但大家都清晰听见一人阴阳怪气道：“诶，这美女警官就是厉害哦。”

戚暖皱起眉，她还没开口，宋宁转头看着说话那个人冷声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他并不以愤怒表达，可此刻他眼睛里是让人下意识不敢直视的凛光，戚暖从前听人说过，做惯了刑警的人，往往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原来便是这样。

“小暖妹妹，交给我们吧。你没事儿吧？”派出所赶来的人迅速将场面控制。

戚暖摇摇头，下意识又转过头去看宋宁，他实在高她许多，她又不好意思抬头直视他，目光落在他手上血痕皱起了眉：“宋队，您的手？”

宋宁抬手看了一下，应该是刚才去帮忙时被女人挠的，他随意一甩手，“没事儿。下班了吗，赶紧回吧。”

说罢他又转身往院子里走去，戚暖抬头去看他背影，那样挺拔而又云淡风轻。

在拿着酒精和创口贴走到宋宁办公室外时，戚暖依然在心中纠结，此刻如果他的同事还没下班，她完全没有办法就她的行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戚暖敲了敲门，听见办公室里一声“请进”她的心也随之一颤，她小心翼翼推开门，幸好，里面只有宋宁。

宋宁回头看她微微皱起眉：“还没下班？”

“宋队，谢谢您啊。”戚暖把手里的药品递过去放在桌上他手边，手垂在身前有些不自然地捏起。

宋宁嘴角微微一牵，拿起酒精来对着手枪血痕喷了两下，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又轻微一皱眉，他一只手不太方便撕创口贴，戚暖见状忙帮忙撕开创口贴，又递到他手边去。

宋宁道了声谢，贴好创口贴又抬头看着她：“以后这种事儿，你一个小姑娘，往后躲躲。”

戚暖稍稍垂首轻轻一舔有些干裂的唇，虽然是努力在笑着，可眼睛却骗不了人：“不是说局里忙起来了哪里还管是男是女，我既然做这个工作，就要努力做好。”

宋宁抬眼看她，心中稍稍一动，他从重案队成长起来到分管重案队，手下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办案子的女生，他也与他的前辈同事一样认为，爬树翻墙熬夜拼命不适合女生。

包括此刻，戚暖在他面前，温温柔柔的一个小姑娘，即使她这样说了，他依旧认为她并不适合办案子。但是，这不影响她是一个很优秀的新人，从任何方面都可以这样说。

宋宁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关掉电脑屏幕站起身来，“你回家吗？我顺路送你。”

戚暖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能与他说什么，上了车开出门宋宁才又随口问她也不是本地人平时下班都做什么，戚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会出去玩，一般就宅在家里了。”

“喜欢运动吗？”

坦白讲，就算身边早有人提过宋宁很喜欢健身且不少同事都在那个健身房，可戚暖对于运动这件事始终是提不起兴趣，甚至于当初入警体测她都是踩线刚刚及格，听宋宁这样问，她无奈捂脸笑着摇摇头：“我正在努力让自己喜欢。毕竟每年都要体测，我很怕自己会及不了格。而且，我可能需要减减肥了。”

宋宁余光瞥她一眼，“你不胖啊，只是……看起来肉嘟嘟的。”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戚暖一愣，两颊鼓了鼓道：“我真的有被您安慰到诶。”

她真的是完全带着这个年纪小女生的可爱，宋宁意识到自己可能表达不够准确又哑然失笑，“不过，很可爱。”

戚暖微微有些红了脸，低头抿嘴笑笑没说话，至少现在她能够靠近他这样一点，她就足够满足与开心了。

现场会成为目前整个部门最重要的事，赵扈把她手上的工作都交给别人帮忙，要她好好准备解说，原本还不太紧张的戚暖在各个领导反复的强调下也变得有些焦虑，生怕自己哪一个地方读错了可就把大家辛苦准备了那么久的成果搞砸了。

早上六点她就起来化妆，平时她每一天都会化妆，但从来没有这样浓，她把头发全部盘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抿嘴，她一定可以的。

会议下午开始，整整一个上午戚暖不停地反复练习，吴姐同冯媛要准备下午的会议材料没空吃饭，戚暖端着盘子在食堂里一眼看见派出所莉姐，亲昵凑上前去，“姐姐！”

“哟，今天真漂亮。”莉姐看她来了忙收拾了一下桌子让她坐下，看她穿着制式衬衣打领带的样子笑起来，“你们会开完了吗？”

戚暖撇撇嘴，“没呢，你看，忙的打仗一样，我这都是赶紧下来吃口饭，然后还要上去准备呢。”

莉姐听她要负责解说啧啧摇头，“那你加油，放心吧，我们小暖没问题的。”

戚暖紧张之下这个时候已经感受不到饿了，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跟莉姐告别，在满屋子短袖执勤服中她有些显眼，一直坐在她身后的宋宁抬头看了她背影一眼，复又低头。

“尊敬的各位领导……”戚暖一个人在大厅里默默地熟悉着稿子，随着会议时间将近，她的焦虑也全部转化为紧张，她知道，这样的活动在领导眼中只有完美和失败两种结果，这同样也是她在局里第一次挑大梁亮相，决不能是失败告终。

吴姐负责帮她播放幻灯片，看她一眼又安慰道：“别紧张，没事儿的。”

戚暖有些勉强地笑笑，清了清嗓子又夸张地张嘴活动了一下口腔，默默深呼吸几口气看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在心里无数次对自己说，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还算宽敞的大厅里慢慢站满了各个分局参会人员，领导已经完成了她的介绍，戚暖微微一笑，拿起话筒沉着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战友，按照会议安排……”

宋宁站在人群最后面，局里要求各部门来一个领导陪同参观，他微微眯眼看着戚暖，她独自站在大屏前面对所有人，声音洪亮沉着，笑容恰到好处，整个人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在尽情地散发光芒。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穿着制式衬衣，有些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市局刑警支队的领导回头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是你们从哪儿找的播音员吗？”

“不是。”宋宁收回目光微微笑了笑，同样低声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很优秀。”

已经到最后一张幻灯片，戚暖快要跳出来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原位，她顿了一下又笑得更明媚些，“工作情况汇报完毕，感谢各位领导战友垂听。”

说罢她端端正正敬了一个礼，她的工作到此就顺利圆满结束了，戚暖关掉话筒后退了两步沉沉呼出一口气，满心轻松地抬起头便毫无预兆地与宋宁对视，他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似是对她的鼓励。

一同考入的同事也在刑警队，之前聚餐是没少说宋宁脾气算是刑警队排得上号的差，可她不觉得啊，她见他几次他总是会对她笑，虽然看得出并不那么熟练，可也温柔。

戚暖心中又雀跃起来，随着众人一并将参会人员送至楼上会议室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回到办公室满心都是宋宁对她的那个笑，看着小姑娘掩饰不住的情绪田疆弯了弯嘴角，“今天这个任务你算是完成的很完美了。我听见不少领导都在夸你，当然，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了。”

戚暖放平了椅背笑眯眯仰头看着他，的确，她也认为她的第一步走的还算漂亮。

楼上会议即将结束时戚暖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帮吴姐做引导，在走廊处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左右看看，“应该没人了。”

“那就可以下班了。”吴姐也轻松不少，笑眯眯道。

戚暖刚往楼梯一探头，宋宁就从楼上走来，他手上有个案子目前比较麻烦，趁这个机会正好向上级反映一下情况，几句话耽误了功夫，他也看见戚暖，走到人跟前来了伸出大拇指道：“很厉害。”

戚暖不觉带上些撒娇的意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真的吗？”

宋宁认真一点头，“当然，特别优秀。”

他语气很诚恳，这便是她今天听到的最让她开心的一句表扬了，戚暖脸上红云飘起，“谢谢宋队。”

“小戚来一下。”领导在走廊那头唤道。

戚暖对宋宁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向那头跑去，几乎是心中那个小小的火苗驱使着她回过头去看，他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她心中却莫名安稳下来。

可能是那次会议时间太长，此后这个例会宋宁再没有来参加过，戚暖难免有些失望，加之近期几份材料都被退回要求重新修改，虽说每天早上都是元气满满的进办公室，还没到吃午饭就看人耷拉着眼睛圆乎乎的小脸皱在一起。

“怎么了，看着情绪不高？”冯媛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

戚暖小嘴一撇，“太难了，我写不出来了。让我去刑警队吧，让我去一线吧，我可以去巡逻的。”

冯媛笑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看你不是为了巡逻才要去刑警队吧？”

戚暖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忍着笑抿了抿嘴，“谁说的，我就是单纯的热爱案侦工作。”

只是话没说完她就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格外可爱，冯媛看她情绪好些又对来送文件的内勤姐姐道：“吴姐，你认识宋队吗？”

“认识啊，怎么了？”吴姐不明所以地左右看了看，招呼着去吃饭又好奇问道，“听说过，他怎么了你们笑成这样？”

冯媛挽着戚暖的手笑嘻嘻道：“有人觉得他很帅。”

吴姐更好奇了，“谁啊？”

戚暖脸上笑意藏不住，大大方方道：“我呀。”

在两个姐姐面前，她可以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心意，或许，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所谓心意吧。

“我觉得，他……嗯……就是很帅，很像一个警察。”

她曾经写出过很多让她的大学老师都为之赞叹的语句，可在此时，她对他的形容似乎从来都是这一句。她无法用任何文学性的语言，去描摹面前一个鲜活丰满的人。

小姑娘刚工作崇拜单位里厉害的前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说说笑笑去了食堂，还没吃完饭吴姐临时有个事就拉着冯媛去帮忙，戚暖独自吃完饭刚放好盘子余光瞥见身后宋宁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她快走了几步，又忽而鬼使神差般放慢了脚步，为了遮掩自己此刻奇怪动作，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佯装查看消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梯间戚暖才鼓足勇气，装着不经意间回过头，“诶，宋队？”

宋宁牵了牵嘴角，“妹妹。”

戚暖脚步更慢了些等他走来，宋宁低头看她，“你是什么时候调来局里的？”

“我是今年刚考进来的，之前在所里，上个月才调到局里的。”戚暖有些惊喜，她并没有想到他竟然记得她。

宋宁点点头，“难怪，之前没有见过你。”

戚暖不知道如何接话就笑了笑，坦白说，她并不是那种巴掌脸高鼻梁的美人模样，或许是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一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格外灵动，是只在她这个年纪才会有的灵动。

两层楼的距离转眼就到，戚暖主动又抿嘴笑笑，“再见宋队。”

“嗯，再见妹妹。”

虽然之前在所里大家也是一口一个妹妹，可总带着她名字里一个字，宋宁是唯一个只这样叫她的，戚暖脚下步子愈发轻快，几乎要蹦起来似的回到办公室，看她拿了充电器要走冯媛愣了一下，“你不睡午觉了？”

“不睡啦，我突然有灵感了，我去把那篇简报写啦！”

她尾音都是上扬而去的，小姑娘情绪变化如此之快让两人都有些发懵，吴姐低头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年纪，可太美好了。”

稿子还没写完，领导一个电话又把戚暖叫到办公室，递过一份解说词笑吟吟道：“你知道，咱们马上就要开现场会了，有个点位我想让你来做解说，有没有问题啊？”

戚暖愣了一下，“我应该可以。”

“都是各个分局的领导，不会怯场吧？”

戚暖微微笑起来，“没问题。”

她自信的样子正好就是领导想要的，满意点头：“好，那你回去好好准备。要背下来，背熟练。”

手里稿子一摸就知道至少有五六页，戚暖顿感自己似乎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尴尬笑了笑：“额好，我努力。”

这个工作安排的很仓促，为了配合幻灯片播放戚暖索性下班就留在办公室背，如果只是记忆还好，可偏偏这里面很多专业术语她都还不熟悉，单单要读通顺都比较费劲，愁的戚暖直拽自己头发，刚低头叹了口气，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被推开，戚暖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宋宁她忙把头发拨了拨站起身来，“宋队。”

“还不下班？”宋宁路过看这层楼只有这间办公室亮灯，以为是赵扈想着来打个招呼，看是她有些意外。

戚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篇稿子要背，加会儿班。”

背稿子，什么时候公安局还有这样的工作了吗，宋宁挑一挑眉点点头，“行，早点回去，女孩子家，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戚暖心中一暖，“嗯，谢谢宋队。”

宋宁下楼回到办公室，最棘手的一个案子已经办结队里大家都下班了，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收拾了一下东西又转头看窗外，犹豫一下还是点开了一份文档。

他不擅长写东西，准确来说是很不擅长，之前每每推选他做先进写材料时都是他最头疼的时候，坦白讲，他情愿去破最麻烦的案子，也不愿意在这儿一个字一个字敲键盘。

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门猛地推开，大队长看他一眼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下班不回家，但至少人在就好：“走，有案子。”

“啊？”宋宁有些迟疑。

大队长瞥他一眼，“啊什么？你下班不回家不是在这儿等案子？磨蹭什么，赶紧的！”

在自己师父面前，饶是已经做到副大队长的宋宁也不敢造次，把收拾好的东西又往桌上一扔，“走吧。”

快到九点终于顺顺利利地把稿子读了一遍，戚暖看着已经漆黑的天又想起宋宁的提示，思考几秒钟也收拾起背包，走出大楼会经过宋宁办公室，灯还亮着，可她匆匆一瞥里面似乎没有人，戚暖低头暗笑自己这些奇怪的小心思，脚步也加快了些。

他可能早就下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