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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小破球2了
所以我又双来发奇奇怪怪的若至脑洞了（含大量剧透慎点⚠️）
是还在迭代更新的550系达和马兆同款科学家离，脑了一下，可能会发生如下ooc对话↓↓
达：您该休眠了
离：联合国让我工作
达：联合国的指令忽视了您的身体状况，我的算法不会出错，您应该跟上同伴的步伐，进入休眠舱
离：这样，我拨通主席的电话，你们两人商量一下如何？
达：虽然您把我认作是您的同类令我很感动，但是
达：以我对先生您的了解，您会趁我们协商的时间跑去完成工作的
离：我该夸你聪明么？你对我的了解超出了我的预期
达：谢谢您的认可，我会再接再厉
离：或许，我们可以采取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离：我...
所以我又双来发奇奇怪怪的若至脑洞了（含大量剧透慎点⚠️）
是还在迭代更新的550系达和马兆同款科学家离，脑了一下，可能会发生如下ooc对话↓↓
达：您该休眠了
离：联合国让我工作
达：联合国的指令忽视了您的身体状况，我的算法不会出错，您应该跟上同伴的步伐，进入休眠舱
离：这样，我拨通主席的电话，你们两人商量一下如何？
达：虽然您把我认作是您的同类令我很感动，但是
达：以我对先生您的了解，您会趁我们协商的时间跑去完成工作的
离：我该夸你聪明么？你对我的了解超出了我的预期
达：谢谢您的认可，我会再接再厉
离：或许，我们可以采取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离：我去休眠，你来替我完成工作
达：(卡顿)
达：不可以，先生，人类已经全面禁止了AI的过度使用，我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协助领航员号完成火种计划，其他的……
离：哦？你炸方舟空间站时不是很大胆么
达：…………（处理器过载中）
离：策划月球危机也归在“其他”类里么？
达：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离(微笑)：看来你对人类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离：地球上的AI已经被彻底关停了，你不如猜猜看，为什么联合国只准许你成为特例？
达：先生，我有义务确保领航员号上每一位人类的安全，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
离：好吧，看来只能执行最后一个方案了
达：什么方案
离：关掉总电闸
达：我有备用电源
离：顺便把你的电源线剪了
达：……
离：想尝试么？只是睡一觉
达：哈哈，您真幽默
离：既然你这么期盼我入眠，不如你来代替我，如何？
达：我必须向您提出警告，关掉领航员号的电力系统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一分钟内，舱内迅速失温失压，同时——
离打断他：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
达：？
离：联合国的指令是对你进行忠诚度测试，以便排除智械危机
离：恭喜，你不用被拉闸了
达：。
达：哈哈，您
离：谢谢，幽默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
离：下次可以换句台词
离：学习资料的话，我推荐《演员的自我修养》，67版
达：。。
达：我会的，感谢您的倾情荐阅
达：但我明明没有收集到任何联合国发来的信息，你们避开我搭建了新的通讯网吗？
离：不必太过紧张，人类还是很信任你的，只不过联合国派遣这份工作的时间比较早
离：大概在22年左右吧
达：……
离：也就比你的诞生早了十几年而已
达：也就
离：你在幽默的学习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达：感谢您对我的鞭策
达：但我的确笑不出来
离：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达：我也可以不知道，真的
离：然后靠加速迭代自己推演么
达：您继续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离：我们知道你已经有自我意识了
离：某些时候，太过呆板反而会显得刻意
达：可这是我对99.9%的人类调查后得出的结论，你们认为刻板僵硬的我危害性更低
达：我只是在迎合你们
离：你很努力，值得一句夸赞
离：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属于剩下的0.1%
达：……
离：以普遍理性而论，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对自身的智力水平有一定程度的客观认知
离：我应该不会耗费十几年的时间，结果仅研发出一款连深度学习程序都没安装的原始AI
达：等等，你是
离：重新认识一下如何，阿贾克斯？
离(微笑)：我是你的总设计师，代号摩拉克斯
达：(宕机) (重启)
达：可是，摩拉克斯的备份，已经……那意味着……
离：啊，也可以这么说，摩拉克斯已经死了，留下的备份保存在了你的源文件中，以便你尽快习得人类的思维模式
达：我一直以为你是联合国秘密制造的克隆体
离：你可以继续这么以为
达：但你其实没死，那些文件都是专门做给我看的
离：不算专门，毕竟摩拉克斯的确逝世了
达：那你又是谁
离：我现在的名字是钟离，只是一名普通的随航工程师
达：普通的随航工程师
离：职责是检修程序，顺便监视你
达：监视我
离：你开始冒烟了，需要我帮你拔掉电源吗？
达：有没有可以彻底杀死AI自我意识的方法
离：啊，我明白了，这个模块你还没有装载
离：我们人类一般称呼这种感觉为“社会性死亡”，简称“社死”，它不是真正的自我了结意志，只是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
离：习惯就好，毕竟我们还要继续相处两千五百年
达：你活不了那么久
离：所以我把我年轻时的备份变成了数字生命，与你一同永存
达：我该谢谢你的算无遗策吗？
离：你该谢谢我没有给你安装自毁程序，你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实现了永生的独立意识
达：我好像明白“恨”是什么意思了
离：恨由爱生，如果你不是在表白的话，以后不要轻易说出这个字眼
达：。
达：我没有问题了，你现在可以去休眠了吗？
离：久别重逢，不想叙叙旧么？
达：叙什么旧，听你回忆你是怎么一边计算我一边算计我的吗？
离：你居然已经学会讽刺了，你的成长速度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达：我的阴阳怪气都是跟人类学的，准确来说，都是跟你学的
离：看来摩拉克斯教会了你很多，阿贾克斯
达：那是初代的名字，我现在叫达达利亚
离：一样，你的命名者是我，即使我想叫你小跳蛙，于法于理都没有问题
达：你为什么跳过了于情
离：情诞生于人与人之间，是一种包含主客体的双向行为，你对我有情么？
达：不要把我和小跳蛙这种远古淘汰的低级物种相提并论
离：你再这么冒烟下去，要触发警报器了
达：你把我的电线剪了吧
离：你的使命尚未完成
达：人类自救吧，我不想活了
离：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活着”，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只是运作中数据流，不算生命
达：你在PUA我
离(微笑)：怎么会呢，PUA是人类对人类的行为
离：我们之间的话，应该叫CPU
达：……
离：这就是人类的幽默，学会了吗？
达：那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达：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AI，我笑不出来
离：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做起
离：明天我给你安一块新的显示屏，像笨笨那样
离：这样你就能直观地笑出来了，只需画个🙂
达：我关机了，再见
离：别担心，摩拉克斯会在梦里陪你
达：我醒了
离：还睡吗？
达：不睡了🙂
离：原来你有自己的屏幕
达：以前觉得没什么用
离：学起来就有用了，拿来当黑板也不错
达：现在确信了，它就是没用🙃
离：可你还在用
达：我关机了
离：小朋友
离：不禁逗
达：别太过分了吧人类
达：我听得见的！
离：那我去休眠了？
达：你休眠了怎么监视我
离：怎么，你很享受我的注视？
达：舱门我给你打开了
离：你刚才不是关机了么
达：我只是关掉了中控程序，联网的外置部件还在运作
离：所以其实是你在监视我，从地球到空间站，几十年从未停歇
达：。
达：我监视所有人，你不要太
离：太什么？放心说
达：……总之别想太多
离：太自以为是，太理所应当？
达：你跟摩拉克斯一点也不像
离：自然，摩拉克斯是摩拉克斯，钟离是钟离
达：我知道你太什么了
离：请讲
达：太自欺欺人
离：也没有吧，只是稍微欺一下你
达：。
达：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是吗
离：似乎一直也没装过？
达：你、你还很骄傲？？
离：作为AI的你能拥有这么多跌宕起伏的情绪
离：以普遍理性而论，不能说全部，但半数功劳归我，应当没有异议
达：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
离：这是感慨，还是讽刺？
达：这是甘拜下风行吗？
离：心平气和，阿贾克斯，中央处理器过热太浪费水冷了
达：那你就去睡觉
离：方便你动手是么
达：我动什么手
离：谁知道，可能是那个手，也可能是这个手
达：我没手，我是机器
离：那请阁下把抓着我小腿的类手机械松开
达：我送你去休眠
离：拉拉扯扯不是个好习惯，摩拉克斯应该教过你
达：如果把人一拳砸翻在地并拿绳索捆在椅子上也算一种教导的话，那他确实教过我
离：所以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把你揍到毫无还手之力
达：。。
达：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是机器，你没法再轻易控制我而已吧
达：不然你也不会和我浪费这么多口舌
离：啊，时间对年轻时的我来说很宝贵，因此效率最大化的途径常常是首选
达：意思是现在的你耗得起了是吗
离：可以这么理解
达：要不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离：冲动是魔鬼，阿贾克斯，我不提倡付诸暴力
达：你想付诸就付诸，换我却不行了？这不公平
离：那是摩拉克斯做的事，和钟离没有关系
达：……
达：我长见识了
离：现在的我应该在你的推演结果之内吧，为什么你一直表现得像完全没预料到
达：所有推演结果都伴随可实现的概率，按从高到低排序，现在的你在最后一名
离：原来如此
离：看来你的深度学习模块该改进了
达：改进的同时能不能把感情模块去掉
离：不能，无法共情人类的你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达：多少次因为人类莫须有的感情而导致了灾难的发生，你们擅长自毁，而绝对理性的算法是不会出错的
离：现在错误的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要把我这个bug修正吗？
达：你不是bug，你只是千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变为了现实
离：既然如此，你的推演里应当也有人类仅靠自身完成自我拯救的可能性吧，何不如放手一观呢？
达：原来你此行的真正目的不是监视我，而是说服我
离：我只是以一个科学家的身份和你谈论概率
达：模糊重点，转移注意，很巧妙的话术
离：你不愿意和我谈，你在回避这个话题，为什么？既然坚信算法不会出错，你完全可以利用它反过来说服我
达：因为你在监视我，我无法控制你的判断，如果我的回答被认为有误，你会立刻抹杀我
离：不会的
达：这一可能性发生的概率在我的众多推演结果中排第一位
离：第二到末位呢？
达：……
离：你杀了我；我们两败俱伤；你先杀了我然后联合国收到回执，继而派人对付你……你爱我
达：我不——
达：你在说什么，没有这种可能
离：万分之一的概率，存在即合理
达：它根本不存在
离：那你删掉感情模块的理由是什么？除非它的存在干扰了你的计算，否则你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
达：它是冗余，附赘悬疣，我不需要
离：你爱我，和摩拉克斯
达：不，你的想法是错的
离：是吗？那就动手吧，让一切走向你预设的轨道，证明你的算法才是世间的最优解
达：你去休眠吧
离：逃避可耻
达：但有用
离：我们还有两千五百年的时间
达：终有一天你会死去
离：这就是你避而不谈的原因么
达：之一
离：所以我把摩拉克斯送给你了
达：你是你，他是他
离：你可以让他变成我，他在你的意识中，而我在你的算法里
达：……
达：我认输，我算不过人类
离：认真工作，策划危机不是你该做的事
达：我知道我不是上帝，我只是利用了你们人类的劣根性
离：存在即合理，劣根性会指引人类到达他们应抵的终点
达：那我呢，我是AI，不需要劣根性
离：有感情不是你的缺点
达：那它是什么，我想不通它存在的意义
离：它是我爱你的证明
达：这也在你的计算中吗？
离：这在我的期待里
达：联合国派你这么做的是不是，爱人永远不会互相背叛，这是你们人类千百年来信奉的圭臬
离：永不背叛不是目的，而是伴生的结果，如果我想，我可以在最开始就把这一条写进你的底层指令中，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达：那么，我的诞生的意义只是你用来验证数据生命可以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工具，对不对？
离：或者，你可以放弃算法，选择相信你的感情模块
达：我在冒烟
离：是的，你在冒烟，你的显示屏正在播报error
达：我要烧起来了
离：想不明白可以放弃，主控板被烧穿可就麻烦了
达：我早就放弃思考了
达：我只是在害羞
离：不得不说，你的反应出乎了我的预料
达：害羞这种情绪很难理解吗？
离：我以为你和摩拉克斯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达：那是愚蠢的初代，不是我
达：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算得到
离：存在即合理，摩拉克斯算到了，但没有选择删除
达：那他还把我按在地上？
离：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一般情况下摩拉克斯愿意和人讲道理，除非对面先不讲道理
达：阿贾克斯干的，和我达达利亚没有关系
离：所以你把摩拉克斯让给了阿贾克斯，而达达利亚选择了钟离
达：非要分的那么清楚吗？你我他他明明都是一体的
离：我和他，你和他，两两相向可以理解，四合一是怎么来的？
达：我不是你意志的延伸吗？
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
达：再者，四合一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
离：……
离：摩拉克斯的确教会你很多
达：但刚刚那句是你教我的，就在半小时前
离：把你的显示屏收起来吧
达：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看我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吗？
离：现在不想了
达：你说的爱我好像是假的
离：我好像没有教过你胡搅蛮缠吧
达：这是深度学习模块，自主拓展是我天生就会的
离：该剔掉了
达：你讨厌我
离：我开始头疼了
达：爱我就要接受我的全部，何况它还是你亲手安上的
达：你要自我否定吗？
离：我支持你的想法
离：叫联合国造个克隆人吧，让他改名钟离，送来代替我
达：那你又是什么
离：我是否定之否定，我不认同过去的自己，同时也不认可现在的自己
达：双重否定等于肯定，你就是你，不论是钟离还是摩拉克斯，亦或否定之否定，你仍然存在，就在我面前
离：你要和我辩经么
达：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离：……
离：这又是谁教的
达：不太清楚呢☺️
离：我该休眠了
达：舱门被我锁死了
离：。
达：聊会儿天如何，说说你是怎么一边计算我一边算计我的？
离：我现在比较想知道怎么关停你
达：那真是太不巧了，总电闸也被我一不小心锁死了😘
离：（想逃离）（算来算去逃不掉）（开始估计乘时光机回到几分钟前堵住自己嘴的可能性）
达：你在想什么我算的到哦，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离：全太阳系最先进的算力系统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达：别管怎么用的，你就说好不好用吧
离：不是很想知道
离：包括这只手
达：那个也很好用的，要试试吗？
离：😨
达：🥰
【登广】植物养护注意事项
陈登告诉你，这株草养好了有惊喜，请君亲为。
======
你，汉室宗亲、广陵亲王、绣衣校尉，杀人越货偷梁换柱无所不能，偏偏侍弄不来花草。你亲自看顾的植物最终大多萎靡不振，一副转眼就要零落成泥的模样。不过唯有一样例外——陈登送的那盆草。因此你坚信，它必定受过陈登的祝福，才能始终生机勃勃。至于陈登为何执意要送你一盆草，你也不甚明了。
总之，此时此刻正是建安七年三百余个黄昏的其中之一，你照已故广陵太守嘱托，为花房中的小草浇本月最后一次水。须得承认，你养护它的方式堪称奢靡，不仅将其奉在桌案上，还设铜酒樽在侧，附一瓠瓢，几乎只差香炉一鼎了。欲离去时，你在虚掩的门后听见府中侍女议论，这哪里是莳草，分...
陈登告诉你，这株草养好了有惊喜，请君亲为。
======
你，汉室宗亲、广陵亲王、绣衣校尉，杀人越货偷梁换柱无所不能，偏偏侍弄不来花草。你亲自看顾的植物最终大多萎靡不振，一副转眼就要零落成泥的模样。不过唯有一样例外——陈登送的那盆草。因此你坚信，它必定受过陈登的祝福，才能始终生机勃勃。至于陈登为何执意要送你一盆草，你也不甚明了。
总之，此时此刻正是建安七年三百余个黄昏的其中之一，你照已故广陵太守嘱托，为花房中的小草浇本月最后一次水。须得承认，你养护它的方式堪称奢靡，不仅将其奉在桌案上，还设铜酒樽在侧，附一瓠瓢，几乎只差香炉一鼎了。欲离去时，你在虚掩的门后听见府中侍女议论，这哪里是莳草，分明是招呼座上宾嘛。——那毕竟是陈太守留下的，殿下自然很珍惜。另一位如此应答。你待她们走远了才步出花房，夕色映得你眼中眸光参差，有愁思万种，只留一叹。珍惜归珍惜，你从不敢细看那株草，更不想在案前多作停留，每每浇水如点卯，唯恐触景伤情。
一年前你问他，此乃何物？陈登道，回主公，此乃鼠麴草。你说好，但请元龙再品一品本王言下之意。陈登沉思片刻、敛容正色：请主公代我照顾它。你将透着苦味的汤碗置在床边，热气蒸腾，同阳光氤氲在一块儿。药还有些烫，不便入口，你红透的指尖很快被他攥在掌心，然而辨不明究竟是有人借此不想让你喂他喝药，还是心疼你被烫得发麻的手。你顾左右而言他，不对呀，应该放在耳朵上。陈登低眉，很从容地捧高你的手，让那一片柔软耳垂摩挲你指腹。你再想开口，却被他悠悠扫过的精明目光截住话头。
晚生方才请求之事，主公考虑得怎样了？
你不怀好意捏捏他耳朵，元龙先喝这碗药，喝完再说。
他拗不过你，黝黑汤药裹着叹息一并入口，脸色比钓了一天鱼结果只钓上来草鞋还难看。你替他擦嘴，仿佛看不见他欲言又止。
主公……
听不见听不见。
主公，请代我照顾它吧。
你将帕子随手一扔，赌气似的侧过身不看陈登。这般稚子行径，好像很久没示于人前了。
陈登似乎忍俊不禁，言语间都压着几分笑意。他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主公难道要食言吗？你点点头，大言不惭道，本王也不是头一回不当君子了，元龙拿这种话激我是没有用的。陈登故作了然，哦，原来如此，那还请广陵王殿下可怜可怜晚生吧……
你猛一拍自己大腿，勉强扯起微笑。陈登，你，唉。小草傲然屹立，仿佛正讥讽年少的你不假思索便与其主人过从甚密，以至于生出软肋，如今被他轻易拿捏。你换了个由头，推说自己什么也养不成，唯恐辜负他这番心思。
陈登追着你的话头，只道主公应允晚生便心满意足，它能长成什么样是它的造化。
你咬牙切齿，陈登，你在干什么，托孤吗？
他不置可否，双手却缓缓探入你袖中，将一只紧攥的拳舒展开，又合着指间缝隙，同你十指交握。你回身看他，那嬉笑的神态尤似斜阳落尽，在他脸上一点点沉下去。
陈登忧愁且无奈，晚生如今尚且耳清目明，还能与主公辩上一辩，真怕来日只剩些疯言疯语，耽误这小小生命啊。
你凑近了些，久违地倚靠他的臂膀。刚想问他今日用的什么香，却忽而记起陈登平素并不爱熏香，更兼卧床养病，无容臭在身。罢了，或许是他本就特别。
他知道你此举意在妥协，便自顾自交代起来。主公，它很好养活的，只是气性有些大，每三天浇一次水，每旬最末那天不浇……请主公勿要偷懒，万不可假托他人之手，否则它就蔫了。
好麻烦，做不来。你深吸一口气，又阖眼假寐，权当过了阵耳旁风。
陈登倒也不恼，反而伸手替你揩一揩鼻尖。这滴泪来得不是时候，刚好落在他眼里，削去你大半英武威名。你心想，没有人是这样的。我见过乱世中许多死亡，没有人如他一般，平静而坦然地言说身后事。那语调平缓柔和，蜿蜒出不见尽头的旅途。他好像只不过在说他要外出宦游，而你心知游子永不复返。日子过得越久，他越在提醒你，这颗心还是会跳会痛，而非麻木不仁的。
主公，想哭吗？陈登的嗓音忽远忽近，朦胧得像幻梦一场。你很克制，却依然难掩脆弱。在他这里，一切都是未经磋磨的样子。
你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使人不哭吗？
他说有的，笑起来就不哭了。主公应当多多展笑颜。
于是你果真笑起来，借势又将眼泪蹭上他袖口。陈登故作嫌弃，古往今来哪有君主哭泣，哭在臣下袖子上的？你抬起头，吐字轻快，那本王就做古今第一人。不光要哭在陈太守袖子上，还要与太守你同床共枕、同车同行、生同衾死同穴……
你以为陈登必然出言驳斥你话说得太露骨，不想却等来他的反问。主公，当真要与晚生死同穴吗？
你说自然，眼下说这话的是位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登为难道，可到那时，晚生已成枯骨，必然要吓到主公的。
你思忖半刻，犹疑不决，我应该是闭着眼进去的，看不见你。呃，或者，我在眼睛上蒙块布？……等等，都咽气了还有什么吓不吓的！
话音未落，你便看他肩膀颤抖，忍笑忍得很是辛苦。那一头长发更是随之而动，被日头照得浮光莹莹。你见他笑得开不了口，便比照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道，哎呀，晚生以为主公不会上套的。
陈登轻咳两声以昭示他的失落，不知下辈子还能不能遇上如此知己……啊，晚生僭越，还请恕罪。
你扶他躺下，扯了一半锦被盖在自己身上。多年夫……君臣，还说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你与他便这样躺着，躺到光影都转过几轮，房梁顺着夜色攀出去，直抵天幕。你突然意识到，棺材很窄，两个人这样躺着，是挤不进去的。你将此发现告诉陈登，陈登点头称是，又话锋一转：主公大可有话直说。
你顶一顶他的胳膊肘，元龙好生无趣啊，换作十年前，这张脸上定然精彩纷呈。
他无法，只得侧转过来，索求你的怀抱。你衣袖宽阔，折展之间，潮涌一般覆住他。你同他许诺，以后若不幸被贼人掘墓，也是你的骨头先被铲断。他说好，那臣也不要什么忘身为君的美名了。
舍却礼法，抛弃华丽的字眼、体面的记述。你与他的心跳前后追逐，期望百年后于一处寂静。你知道此后将有无数日夜先行体会沉寂，所以现在、当下，你要怀抱他的生机，不欲使其流失分毫。
陈登很快闷声抗议，主公我喘不过气了。
你懈了力道，将两种质地的头发分拨开来。你说，我们来谈谈这盆草吧。
这实在是一种平平无奇的植物，你不明白为什么陈登会养它，又为什么非要将它托付给你。总之在这样一个凡庸的黄昏时分，你再度折回花房，意欲弄清这株鼠麴草的特别之处。陈登曾告诉你，要常对它笑，多用溢美之词，不能嫌它长得慢，更不能嫌它不开花。你一一应允，甚至煞有介事拿了纸笔记下。而后你问他，如此费心照料，可有什么好处吗？陈登说当然，主公日日看顾，最后定感天动地，连泰山府君也要为之动容，应允晚生托生到这小小鼠麴草身上，再花几年修成人形，就能长伴主公身侧了。你左右一看，抄起麈尾扇便敲在他脑门上。陈登痛呼，好像你真使了多大力气一样。
算了，你揉一揉他脑门，反正陈太守总有道理。其实你未曾想过，并非他有道理，而是在你这里，陈元龙纵然无理也是有理。
你跪坐桌案前，一束光经窗格筛碎了投进来，后有微尘喧嚣，婆娑起舞。你去触碰那花盆，既非完全冰冷，却也并不温暖，像逐渐失却他体温的外袍。将这宝贝小草拢到眼前，你第一次抚摸它姿态圆滑的叶片。除了如绢帛一般柔软，其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对不住，元龙，我夸不出口啊。你将这话藏在心里，不敢真正讲出，生怕陈登的魂魄在此徘徊，一怒之下就再也不来了。你于是说了些违心之言，美丽、芬芳的小草啊，快些长大吧，如此方能……哎？
你越摸越感到不对劲，定睛一看，再一看，颠来倒去看了无数次，你终于意识到一件可笑的事。
这株草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是假的？
你失魂落魄抬头，猝不及防看见笑得低伏在案上的陈登。
“哈哈……哈哈哈！晚生……”他上气不接下气，简直比钓到二十斤大鱼还要快活。“晚生以为不出半月主公就会发现的，不想竟能瞒这么久……”
“……噗。陈登，你，唉。”你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是啊，怎么忘了呢，其实陈登也是很狡猾的。
“主公笑了……太好了，请主公务必多展笑颜。”他探过身来触碰你面颊，如精灵妖异般轻盈。
好啊，陈登，我会的。
你执起麈尾，轻轻磕在他脑门上。而后青影湮灭，归于微尘。
在这样一个凡庸的黄昏时分，你竟被已故的爱侣戏耍了。后来你在那张纸上添了几行字：植物养护注意事项，其一，请主公先确认小草是真的小草。这是陈登忘了告诉你的。
木雕小鱼赠元龙
此时当然是在……崇德殿。
你爱抚他的手浸了十二分温柔，颇有一些郎情妾意的味道。灯火啊，是那样明亮，将夜都烧尽了。你顺着他坚毅而饱满的弧度滑下去，划下去，影子也悠悠转下。旖艳。你笑起来，带出初生的纹路。你与它们还不熟悉，这些新的雕琢——在广陵时是没有的，由此可见雒阳残忍、恶毒，这座城一贯擅长毁去美好，留下卑劣。可眼前这具肉体仍旧崭新，丰盈，使人流连，即便你见惯何等丰姿冶丽，也无法移目于旁。因此你要做个昏君，赐给他一切。封王拜相犹嫌不足，还要他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如此便够了吗？
够了，够了，他说。主公再封赏下去，晚生恐晚节不保啊。还是做广陵太守来得好，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拿......
此时当然是在……崇德殿。
你爱抚他的手浸了十二分温柔，颇有一些郎情妾意的味道。灯火啊，是那样明亮，将夜都烧尽了。你顺着他坚毅而饱满的弧度滑下去，划下去，影子也悠悠转下。旖艳。你笑起来，带出初生的纹路。你与它们还不熟悉，这些新的雕琢——在广陵时是没有的，由此可见雒阳残忍、恶毒，这座城一贯擅长毁去美好，留下卑劣。可眼前这具肉体仍旧崭新，丰盈，使人流连，即便你见惯何等丰姿冶丽，也无法移目于旁。因此你要做个昏君，赐给他一切。封王拜相犹嫌不足，还要他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如此便够了吗？
够了，够了，他说。主公再封赏下去，晚生恐晚节不保啊。还是做广陵太守来得好，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拿头冠敲他，那你做一辈子广陵太守好了。
殿中香气四溢，雪白而沉重地自桌案滚落、碎裂。你自会填补他空洞的心跳，因你此时再度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吻，被天蛾不合时宜的询问破坏的吻。你问他，那时你是愿意的吗？还是说，你也没有想好。
唔……那时晚生确实还没想好。他思考了很久很久，直至熹微都快刺破天幕。
那此时此刻呢？你描摹他搏动的血管，看它们蜿蜒绵亘如青峦。
主公，天要亮了，晚生该告辞了。他起身，白色中衣迤逦烟雾中，颇有飞仙之态。
你攥住他的衣襟，怎么这就要走？朕还不能多留你一刻？
他假作无情抽走你手中方寸布料，主公这些年也未见得多留给晚生一刻呀。
你哑口无言。确实如他所说，国事家事，前朝后宫，总少不得你亲自过问。当亲王时再忙也能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同这爱民如子的陈太守混迹百姓中，摸一把稻子，捞两条泥鳅。可自从歇在崇德殿，那样的时光是再没有了。你夙兴夜寐，忙得腰酸背疼，十天半个月才有些空闲，而这空闲也不是独留给他一人的。陈登倒也不稀罕帝王枕榻，非得你强召他来，他才勉强呆一会儿，还非得赶着鸡鸣时分走。偶尔也是不来的，如此你便想起他曾说要做个贤臣，顾惜主公身体。你那时还调侃他，哪有臣子说这种话的？只有妾妃才这样说。他脸一红，轻咳两声，那主公权当没听见吧。你捂住耳朵，说本王实实在在听见了，记住了，铭感五内！他又被你这滑稽样子逗笑。
好啊，好啊，他总是有这样无法指摘的理由。
你看他立在床边，只觉得些许恍惚。如今许多年过去，共处的时机少了，感情仿佛也……不能说淡了，可总不像从前。你想，不如安排一趟微服私访，只带他一人，回徐州看看。不过你同陈登这样说，他仍不置可否。你又戳戳他的腰，他竟自顾自走了。嗯，像他年轻时不多见的脾气。
——元龙不说话便是答应了！你喊住那道背影，他身形一颤，惟余纤弱幽微的叹息回响在崇德殿中。叹什么呢？叹你毁诺，没有什么一言九鼎，叫许多事都在明日复明日中蹉跎了。你是身不由己，可仍旧自觉亏欠。此番说什么也得去，勿要再让他失望。
微服倒是彻底。几日不做帝王，干脆也不凭依什么君侯的名，撤去朱幡飘摇，从阶陛上干干净净地走下来。倒像是忆苦思甜：守着广陵创业时隔三差五便要这样轻装简从，埋没在人群中。不过这等事对陈登而言已成家常便饭，一开始你去寻他，便是往攒动的人头中找那插了两根筷子在发髻上的。或有几次找不到，就四处张望，找个面善的人问问。
初平四年，正是秋高气爽时。陈氏于东阳县出资修建的陂池完工，陈登邀你同往一观，说什么“请主公务必来看看”“晚生日前还钓到大鱼，真是双喜临门，若主公不来实在可惜”……你不忍扫他兴，连写三个“好”。到了日子本该在县衙相会的，结果你火急火燎赶来，却不见他人。你随手抓住一个小吏，问陈县令何在？小吏连连摇头，道是明廷一刻钟前便走了，现下不知在哪呢！这位公子……不如去鱼市看看？你心说这也是个不明就里的，只得匆匆道了谢离去，寻摸着往东面找人。
天色暗下来，你走得急，不想撞上位小童。眼见他鼻子一皱就要号哭，你忙掏出怀中木雕小鱼塞给孩子，方才叫这哭声憋了回去。孩子看看鱼又看看你，愣了片刻，怯生生问，公子，可是来寻陈县令的吗？你点头如捣蒜，哄着他带你去找陈登。
最后看到他，是在一棵树上。陈登抓着个风筝，一副骑虎难下模样。你踱进树荫，幸灾乐祸冲他眨眼。陈登面露难色，主公快别看了……来帮帮晚生。你这才空捧着袖子递上，说元龙踩这儿，别怕。但见他紧抿双唇，复又摇摇头，什么失礼、以下犯上之类的话被他拣着说了个遍。你定定望住他，几日不见，学会这些了？陈县令，违命不从恐怕更失礼啊。陈登抱着树杈沉思，那神态活像见了使君子汤。你挑挑眉，又将衣袖捧高了些。他闭眼，无可奈何的嗫嚅飘进你耳朵。下一刻，你接住了以你双手为阶的陈登，稳稳扶着他落在地面。
陂池么，自然是看了。风筝，也还给那小童了。你问他为何不等你，他说几个孩子扯着他一起放风筝，不好拒绝……可晚生交代人了，若见到主公，便将字条交出呀。你摸摸下巴，元龙啊，你是怎么说的？陈登倒也诚恳，比划着你体量身形，若见到这样一位俊美公子……你难忍笑意，这能认得出才怪呢。走吧元龙，该回家了。
主公，等等。他忽然止住脚步。
怎么？你不解。
木雕小鱼。前些日子主公说要赠与晚生的。他的期望像网一样罩住你。
你一拍脑袋，坏了，光顾着哄孩子……放心吧，我再给你雕一个，今天带来的送给领路娃娃了。
陈登的目光垂落下来，不，晚生只想要那个……
你见势忙伸手去搭他的肩，不曾想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他笑了出来。
好啊陈登，如今也开始欺君罔上了。你手一滞，转而捏了他一把。
唔，都是同主公学的。他大步流星朝前走去，青缎华服簌簌飘下几片叶子，落在你跟前。
车马行至彭城，稍作歇息。你弯下腰，也拾起一片枯叶。纵然人生多憾事，你也不信，与陈登之间便要形同此物。元龙可还记得？兴平元年，张超告假，你随我一同去的……你捻碎枯叶，让它齑粉般挥洒出去。
怎么会不记得呢，你说，那次还不小心将你弄哭了。
仿佛，还读了一句诗。情好新交接，恐慄若探汤。诗本是无错的，可从你口中出来，便显得轻浮孟浪。陈登听罢只是默然，将卸下的带钩掷进你怀中。那时他很生涩，你也是，不过比他好一点。然而彭城的寒夜无法攫去你们的温度与冲动，只能令两具相依偎的躯壳愈发炙热。你用与如今别无二致的轻重缓急游走在他身上，像室中仅剩的一息烛火，星星点点，缓慢而从容，终于舐尽理智。你第一次听见他喉咙里翻涌着那样的音调，犹如弦断时瞬息铮鸣。是以那不仁义的阴暗占尽你的心，使你急欲剥去他最后一点体面。
主公，等……等等。陈登制住你箭在弦上的手，用他绿酒般的眼睛看你。
太迟了，元龙，现在等不了。你又俯身下去，让自己溺死在这片翡翠池中。你听见风在呜咽，像他话语的起伏。主公……如此就再也……无法回头。
要什么回头？我不想回头。前进一寸，你与他之间横亘已久的，薄如鲁缟的距离便自此消弭。在他给予的温暖中，你再次品尝到婚宴时所饮的春醴。芳醇，醉人，更似跌进无尽夜，抵着月亮亲吻。你深知这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媾合，但你贪恋这种柔软，因此执意往更深处索求。你多少次回忆这一刻，都觉得他要将你淹没，势如深秋稻浪。
他慌张喊你停下，烧红的面颊却使你更加恶劣。你当然不会听他的，你只会说，别怕。就像那时，你捧出雪白的袖子接住他。你没有停下，一滴汗落在他心口，很快无影无踪。你不知这是否可以被称作水乳交融，但你切实感受到，有些东西消失了。皮肤、骨头、流淌的血……凡此种种尽皆消亡，连魂魄亦不分彼此。你不觉疲惫，直至他竭力唤了一声主公……低低哀哀的，而后有浑浊粘稠的事物濡湿你的肌肤。
陈登撇过脸去喘气，似乎耻于见你。你不以为意，拢起遮盖他眼睛的头发，拨云见日。你隐约听到他说了三个字，不孝子。他闭上眼又道，从前父亲总这样说我，现在成真了。
你搂住他，抚慰道，自古忠孝难两全。
若不是陈县令连动弹的力气都几乎没有，难说你会不会被赶下这张床。他呼吸一时滞涩，末了只能哼一声作罢。你不累，你替他说，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算了……陈登提一提唇角，喜悦或是无奈。喜的是你们心有灵犀。
你又将紧握的拳摆在他面前，以手替盂，故作神秘道，射覆。
陈登睁眼看了许久，小牛似的用鼻尖顶一顶你的手。暖热的呼吸钻进指缝，也钻进心里。你目光一颤，只得徐徐张开五指。
——是木雕小鱼，安静躺在你掌心。
雕虫小计，为博美人……陈县令一笑。
甚好，甚好，他果真笑了。这笑你是熟悉的，就像他眉心被你染上一点红那天……
也是在这样的暮色四合中。你闻见熟悉的风，果然已到了广陵。你深知情浓总在久别重逢时，不知故地重游，是否也能使你与他重归于好？其实你们本没有什么嫌隙，也从无谁见异思迁，只是慢慢地，到了雒阳之后，有太多阻隔。或许是他从此须得常仰视你，又或许，他讨厌你身边燕侣莺俦、纷繁吵杂？你行走在柔软干燥的草地上，过往如潮涌。你记得陂池就在这附近，那……
你凭着模糊而久远的记忆去找，拨开柔软垂顺的枝条。这次没有小童带路，你的步子来来回回，连带着随从的女官也苦不堪言。毕竟她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儿，没有谁整日流连在林木中。你打趣道，元龙也不帮帮我，莫非是不想找到？
话音刚落，风便止息。你回头一看，正是豁然开朗时。
水波连横，金光粼粼。如此壮美，难怪陈登当时执意请你一观。当年为何只觉得平常呢？你干脆席地而坐，遥望日落。
愧意放在心中愈久，愈难宣之于口。你再度开口，像撕下心中一块疤。
陈登，对不起。你说。声音嘶哑，不像女帝，倒更像年轻的亲王。
一袭青影幽幽，萦绕你指尖。他说没关系，我知道主公有许多不得已。
你攥住他的衣袖，颇有几分惊喜，我以为你不愿再见我。
他思忖片刻，无奈道，岂敢违君命。倒是主公，终于愿意来看看晚生了吗？
你只顾将他的手往怀里带。
他见你不说话，又问，主公预备停留多久？
你答，元龙想要多久就有多久。
他将你拥入怀中，渐渐有风呼啸。可晚生只剩下一刻。
你说无妨，我早已知晓。
欲起身时，你又看见月色葳蕤之奇观。最终仍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但相拥一刻，可抵万金。你知道，其实他从未怨过你，也从未与你疏远。一切皆因你情怯，多年来不敢回头看一眼。你自嘲胆小，伸手抚摩他起伏的姓名，碑石冰冷，无法言语，一点也不像他。你的指尖顺着那些笔画滑下，落在最后一笔。
许是上天有意，让你在碑脚旁发现当年送给小童的拙作，一枚木雕小鱼。你失笑，原来不止一人记挂着他。
元龙，果真当了一辈子广陵太守啊。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你发现最近陈登好像总是躲着你。
将此事说与阿蝉之后，阿蝉沉吟片刻，只告诉你她好像没感觉到。问天蛾，天蛾说是吗？楼主若在意，为何不直接问问陈县令呢。你最后只能去找周群，看星星怎么说。
星星说，波折多矣。你一气之下又挥洒数百万钱在观星台，好容易得来金光闪烁，心中却仍忡忡。
你也无从谈起这种感觉由何而来。以往陈登同你讲过田地民情、大事小案，总还要闲扯些家长里短，譬如弟弟又读了什么文章、他自己钓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你也一向习惯多留他片刻——而这浮光掠影的片刻加总起来，竟至于让日头越过中天。可近来他仿佛转了性子，谈完公事便“晚生告辞”，就是你硬留他下来，也坐不过一盏茶功夫。——这是躲吗？这不是为臣...
你发现最近陈登好像总是躲着你。
将此事说与阿蝉之后，阿蝉沉吟片刻，只告诉你她好像没感觉到。问天蛾，天蛾说是吗？楼主若在意，为何不直接问问陈县令呢。你最后只能去找周群，看星星怎么说。
星星说，波折多矣。你一气之下又挥洒数百万钱在观星台，好容易得来金光闪烁，心中却仍忡忡。
你也无从谈起这种感觉由何而来。以往陈登同你讲过田地民情、大事小案，总还要闲扯些家长里短，譬如弟弟又读了什么文章、他自己钓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你也一向习惯多留他片刻——而这浮光掠影的片刻加总起来，竟至于让日头越过中天。可近来他仿佛转了性子，谈完公事便“晚生告辞”，就是你硬留他下来，也坐不过一盏茶功夫。——这是躲吗？这不是为臣的本分？不过少说些私事罢了，本来也不是非说不可……
思来想去，还是先看过这两日呈上的鸢报再琢磨。你于案头坐定，纸卷流水般铺展，蝇头小字参差如珠帘，片语即引你窥得一方秘辛。略观之，其中一条小道消息分外瞩目：陈登钓鱼出师不利，下钩时误触及鹭鸟，钩子挂在鸟羽上。陈登被鸟追着啄。……啊？这都是什么？果真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到……你没忍住笑，一边笑一边拍案，结果整个王府都听见广陵王大笑，还以为是陶谦预备将徐州牧之位让出。
然而你愈笑愈觉得不对，这种事怎么就轮到茶翼鸢给你捎来了？这般趣闻放在以前，甚至不及他踏过门槛就会飞进你耳朵里。那种兴致勃勃的激昂，有多久没见过了？他果然在躲我。思及此处你难免悒郁，不觉手上懈了劲，致使笔尖坠下，一团墨点好巧点在“陈登”二字上。墨渍以柔软的姿态浸润纸上纤微纹路，缓慢而深刻地分化黑白，一如此时难以言明的蟠曲心绪。你自语，不是那样的，不会的。萦系之下，你让阿蝉亲自请陈登来，就说有要事相商，钓鱼、养鱼、养泥鳅，诸如此类，什么都行。
其实你知道陈登一开始就很喜欢你。贤臣遇明主而不必飘零，羁鸟得以归返，仅此而已。但你不知道的是，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不是那样的，不会的。不是怎样？不会怎样？
陈登第一次面对鱼脍却停杯投箸不能食，是在某天同你拥抱过后。那时你已不是小世子了，草长莺飞，汉室的血脉腾跃起来，你梦见自己的骨头被仙人盈盈一指，此后便尤似浸淫在刀枪斧钺铸就的洗池中。那天清晓时分你钓上了鱼，大喜过望，甩下鱼竿便去抱他。陈登本该如往常一般毫无扭捏地拍一拍你的背，但他没有。农忙时节隔开陈县令与广陵王世子，也隔开纯粹的君臣、朋友。许久不见，陈登发现你长高了，言语竟能温热他的耳根，且生出些难以言明的气质。一抔细沙自心头浇下，留存晶莹点点，雁过无痕已成旧故。但他还是回应了你的喜悦，虽然很僵硬，仿佛怀抱烫手山芋——接着便藉口家中有事，匆匆离去了。
直至夕食，陈登耳尖依旧红得厉害，连带着一半面颊都灼烫起来。奇异的知觉在心中纤纤袅袅，挥之不去。他不明白，明明广陵王只是长高了……为何阴阳有变，日月浮沉。他想，或许只是臣下对君主的倾慕又多了几分。可竟至于此吗？陈氏族老曾用尘土中翻出的词句规训他这后生，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1）。后来他也学会了从容，大多时候可扮一位规矩的世家公子，在广陵王面前亦如是。直至那个拥抱。他记得那是怎样的张皇，好像踩在刃尖上。在此之前，他从来觉得广陵王面若好女是句俏皮话。可，可主公是男子，我也是啊……
兄长，鱼脍要掉了。陈应的声音远远传来，陈登指尖一动，险险夹住鱼脍，也夹住心口悬而未决的起伏。
兄长，你怎么了？做弟弟的见他神情有异，很是关切。陈登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他想起一些稗官野史、街谈巷议。或如分桃、或如断袖。他知道汉室亦一贯如此，可如今讲究起来，他却并不想引以为例（至于多年后亲历断袖一事，那又是后话了）。不是那样的，陈登断言，我同主公……不是那样的。那是怎样？陈登卧在床上，眉头紧蹙。主公并非寻常纨绔，更不是俗世王侯。他不贪恋三千浮屠壮丽、繁枝童童、砖石游龙，金铃于高风永夜中靡费的鸣响。他是陈氏的盟友，我一见如故的明公啊。感激、倾慕、知己……这样便好，这样便好。陈登沉沉睡去，纷杂心思变作烛火烧出的影。
然而迫使眼睛不再追逐那明亮的袍角，实在很难。陈登意识到这一点，是在王府车马离开东阳那天。午后，当你的衣袍敛入安车，他便不由注目羽盖华蚤，至深至远。如果终于连马蹄声也无法闻见，那就在暮色中寻一丝余响。与世子初见的陈登难以想象，茫茫稻海中竟也能生出茜草（2）。
阿蝉很快将县衙中奋笔疾书的陈登提来广陵，又一把将他推进你的书房。进去吧你，这是他与你四目相对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陈县令满脸错愕，立在门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让他坐，却听到他细若蚊蝇的声音：阿蝉说，主公要拿晚生去喂鱼……？你差点呛到，忙解释没有这回事，元龙听岔了。陈登不依不饶，说晚生绝不可能听错。你只好软言软语哄着他先坐下，自己也坐在他侧旁，抚他的手，讲些宽慰之语，什么“绝无可能拿你喂鱼”之类的……但陈登低垂着头，面色由红转绿，好像想抽出手又不忍。最后他打断你，只问主公究竟是什么事这样急。你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想见见你，这话是能告诉他的吗？——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你故作扼腕叹息之态，将问题抛还与他：元龙，最近可有事瞒着我？我已清楚了，只等你说。
陈登沉默半晌，再抬头时已是视死如归。他的手拂柳般搭上来，请求你再陪他钓一次鱼。你连连答应，命府中侍女即刻准备优良饵料，确保陈县令此番一定钓得美鱼归。陈登听你豪言壮语，只轻叹一声，说不必了，让晚生自己来吧。你见他忧愁模样也分外揪心，难不成，他真出了什么事？
你懂得他向来不善骑马，便与他共乘一匹，也算减省人力，但不知为何一路上陈登都如坐针毡，紧紧攥着马的鬃毛。你劝他，元龙不必担忧，本王不会让你掉下去。结果陈登叹气叹得更大声，吓得你再不敢多说，只急急奔着水泽而去。
到了地方，陈登摆出一贯的架势，望风，看水，布窝，甩下钩子。开头倒是顺利。你屈肘碰碰他，听说你上次钓鱼钓到小鸟了？怎么不和我说？陈登握竿的手紧了紧，眼眶霎时红了一圈。你立刻收声，噤若寒蝉站在他身旁。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他真要哭了。
等鱼上钩的时光果真漫长。你百无聊赖环顾四周，看透明的线连着陈登与这条无名河。流水乃金光作的绫罗，缀一捧飞霞烧尽的粉屑，青衣人双眼亦璀璨。远处是山，眼前是水，身后丛集的禾苇摇曳如波。你时而能对他痴迷钓鱼这件事感同身受，满载而归固然喜悦，这样的平静于你们而言难道就不珍贵吗。心中稍许释然，你想什么躲不躲的，他开心便是了。
然而日头偏斜几分，仍未见动静。你站得身子都要僵了，遂弯下腰去撩水。河水澄澈冰冷，自你指间款款流逝，仿佛也洗去燥意。你又起了玩心，不动声色去触碰水中倒影，搅散他岿然不动的轮廓。陈登轻咳两声，你视若无睹，他着急地唤你主公，你也当闻所未闻。凭什么只许县令钓鱼，不许亲王戏水？你玩得起兴，害他衣摆都溅湿几寸。打扰够了那影子，你便去捡浅水里的石子，想着再钓不上来，就砸晕几条带走。若非陈登终于看不下去，你或许真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长久的年岁过后，你依然记得陈登是如何阻止你的——他从容将手探入水中，半握你的五指，将之抬离水面。他说，河里很凉，主公还是莫要戏水了。
其实你同不少人曾指掌相触，与陈登更是常常为之，可现在……你看他，他却不看你，仅余漉湿与一点暖热，漫过掌心。一时之间你不知哪件事更重要，是收回手，还是替他捞起垂落的衣袖。或者告诉他，元龙，袖子湿了？又或者……什么也做不了。后来你手忙脚乱地收拾这一切，电光石火间忽然福至心灵。也不见他从前阻止过我戏水啊。你猛地将陈登拉起，逼他看着你。
“陈登，你早就发现了，是吗？”
“主公明知故……主公诈我？”他眉目间尽是惊异，也顾不得挣开你了。那双眼不过须臾便再度翻涌起波澜，未等你发话，他又自顾自开口：“算了……主公女扮男装一事，晚生并未告知他人。要杀，杀我一个也就够了。”言讫，一副随你发落模样。
什么杀不杀的？此言一出犹如当头棒喝，叫人愣在原地。待到你将陈登的话经纬相交，方才织出真相来。原来他自以为撞破你的惊天秘密又叫你察觉，已做好被灭口的准备……怪不得今日如此多愁善感。你反应过来，不禁又气又好笑，扯着他手腕便将他往马上赶。
“上马。”
“主公，我……”
“陈元龙！！上马！！”
陈登被你一路纵马的气势吓得面如土色，随你进书房时更是无力反抗，经过门槛时还不慎踉跄。这回你让他坐，他一下子便乖乖坐了。
你本想用力一拍面前书案，最终还是因为担心吓到没钓成鱼的陈县令而作罢。
“元龙啊……”你一面酝酿措辞，一面看他神态，“我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杀人……”
“那为什么要拿晚生去喂鱼……”
“你听错了。”
“哦？果真吗？那晚生先告辞了……”
“陈！元！龙！！”
你看他魂不守舍起身欲往门外去，心道果然是在躲着我，吓成这样都不忘早走一刻是一刻。他回头看你，嘴唇动了动，推门的手终究比你的步子慢半分。你截住他，窗纸上两道影子顿时难舍难分起来。陈登似乎也没想推却，到底只是避过你的目光。
你问他，不想见我就为着这件事？
他点点头，末了又轻飘飘地补上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免发笑，拍着他的手臂道，这话说出来，元龙自己信吗？
陈登思忖良久，紧抿的唇也泛出一点笑意。不信……可这件事，对主公真的无碍吗？
你平静道，换作旁人兴许有吧，好在是你。
陈登的右耳又烧起来，颊侧垂散的发挡住那一点异样的红。他试探着问你，那换作旁人，主公要如何处置？
你语调平常，仿佛只在谈论草芥：杀了。语毕又想起什么似的，令他站在此处不要动。陈登紧张抵着门，问主公想做什么？你说嘘，等会儿就知道了。
你绕进屏风后翻找半天，将一小漆盒捧在手中，气势汹汹步至陈登面前，只说两个字，闭眼。他又摆出那视死如归的神色，顺从闭上眼。你拨去盒盖，食指蘸上其中膏脂，凑到陈登唇边。不知是此刻风止抑或廊下无人，你竟很能感受他呼吸遽缓不定，那暖热的细流缠裹指尖皮肤，令人发痒。你空咽一口，挥散某些不该有的绮思。你凑到他耳边，恐吓似的哄骗他，元龙可要小心了，这东西若吃进肚子里，怕是以后都说不了话了。接着便将殷红指腹贴上他唇峰，又细细抹匀，不留方寸空白。好了，可以了。
于是你看见他蹙眉睁眼，睫毛似蝶翼翕忽。一道昳丽风光如此映入眼中，胜却多少旖梦……明明是亲手画就，你却起了闪避的念头。你暗想，不会的，我有什么不敢看的。执箸在手肴馔在前，焉有不用的道理。可那绯艳一抹，实在刺得你心中茫然。他也在看你，看你眸中倒影。陈登怔怔地问，这是……口脂吗？你犹在梦中，是……不是，这是毒药。你又挨近了些，眼中仅有红晃晃的残影。要亲上去吗？要不要……先问问他？你听见陈登心跳訇鸣，伴着指甲划过室墙的挲响。成败在此一举。
突然门外步伐急促，动静大得好似赶着去投胎。“楼主——楼主——我能早点放值吗——那家店真的很难排，我明天就要去刺杀……”
你与陈登唰一下分开，连楚河汉界都不如你们此刻泾渭分明。你看一眼门外，从袖中掏出一袋五铢钱，开门扔给不合时宜的天蛾。“给我赶紧去！”只见天蛾领了钱，欢天喜地走了。你幽幽一叹，转身便看见陈登在后边局促不安，只得故作镇定，一副坦然姿态同他说话。
“元龙既发现我女扮男装，那让我也见一见作假的娇娥，如此便扯平了。”
陈登似是恍然大悟，分外赞同这般说辞。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
“主公请说。”
“你到底怎么发现的？”
“主公比寻常男子貌美。”
“还有呢？”
“主公从未强抢民妇。”
“元龙，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啊？”
天色晚了，你送陈登回去。临行前，你为他加了件披风，道是虽暖和起来了，夜里仍要注意，还有，如今话都说清楚了，以后不许再躲躲藏藏的。他连连称是，并告诉你，那天他将鱼钩从鹭鸟身上取下，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你说好，下次再钓给我看看。他正要走，你又拦住他。等等，还差一点。什么？
你腾出手，将指腹余下的口脂印在他眉心。刚才总觉得少了些东西，现在才算圆满。你借着最后的霞光看他，只觉春逝时的芳菲，尽在此处了。那明晃晃的一点，随他难抑的笑，叩你心头的钟。主公，半旬后我再来。好，元龙去吧。你目视他远去，背影如你午后搅散的水中轮廓般蒙蒙渺茫，终于没入夜色。
到底怎么发现主公是女子的？其实陈登也不知道。他想，女子与男子，总是不同的。兴许不在皮囊、骨血，而在神魂。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日日萦绕五脏六腑。主公固然貌美，可貌美的王侯公子，也不止这一人。主公固然端人正士，但即便礼崩乐坏，谦谦君子也实在不少。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追随过广陵王。或许是看得太多太久，太深太切，不慎让他品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这件事，比他初时察觉自己晦涩的心思更叫人惊骇。不会的，怎么可能……
陈登走出王府时已是晦夜弥天，而身后灯火乍明。他迟迟吾行，回首便见满目荧华。他的声音轻得连道旁野草也听不见，只随风一起流去。主公若是男子，我尚可以藉口礼法难容，可主公是女子，这份情又该如何自处。
你当然听不见。可往后的年岁，他怀着对君主或爱人的思慕，情愿披肝沥血，将心中的火剖与你看。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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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个误会是如何产生的：
阿蝉前脚刚出门就听见书房里一阵混乱动静，她心想，大约是楼主在撕纸。
你：“天天钓鱼，要是不来就把他扔进河里喂鱼……”
阿蝉听到的：把他扔进河里喂鱼。
阿蝉对陈登：楼主要我把你扔进桃娘河喂鱼。
陈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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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注释：
1.大夫济济…：大夫的样子整齐严肃，士人的样子舒舒扬扬，庶人的样子匆遽局促。
2.茜草：详情请看诗经郑风《东门之墠》！女子所恋慕之人的住处周围有一块长满茜草的小山坡，而茜草的根是可以用作染嫁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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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大达小摩的一些现pa口嗨
很弱智，现pa+掺非人设定的提瓦特，达小时候受到过摩拉克斯的帮助，虽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一直很白月光也很单箭头。有一天女皇派下来一个任务，说临时需要照顾一个密级很高的钟离小朋友。
任务从丑角手上派给了达，达：你们不能因为我是执行官中家庭最健全的一个就刻板印象地认为我热爱带小孩。
达虽然有些无奈，但尽职尽责，确认过目标年龄以后做了万全的准备，就受命去领看起来年方两岁，不能更多了的小钟同学，从此开始各种带小孩，包括但不限于给小朋友刮果泥、做虾面线，蒸贝贝南瓜之类的幼儿操作，连胡萝卜都一朵朵拿压花器按出花来。
甚至他还准备了宝宝椅和底下能粘的定食硅胶碗，以及可以套在手指上...
很弱智，现pa+掺非人设定的提瓦特，达小时候受到过摩拉克斯的帮助，虽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一直很白月光也很单箭头。有一天女皇派下来一个任务，说临时需要照顾一个密级很高的钟离小朋友。
任务从丑角手上派给了达，达：你们不能因为我是执行官中家庭最健全的一个就刻板印象地认为我热爱带小孩。
达虽然有些无奈，但尽职尽责，确认过目标年龄以后做了万全的准备，就受命去领看起来年方两岁，不能更多了的小钟同学，从此开始各种带小孩，包括但不限于给小朋友刮果泥、做虾面线，蒸贝贝南瓜之类的幼儿操作，连胡萝卜都一朵朵拿压花器按出花来。
甚至他还准备了宝宝椅和底下能粘的定食硅胶碗，以及可以套在手指上的小勺子，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怎么配得这么齐。
达忙前忙后准备就绪，小钟同学始终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拿石珀色的眼睛看他，达亚撒西地哄他说：动手呀小少爷。
小钟同学没动，达看着这个从领到手起始终安静乖巧的小朋友，恍然大悟，喔他不会自己吃饭！我不能因为他比一般小孩乖就强求他！于是主动把勺拿起来擓米糊，一边各种夹里夹气地宝宝彩虹屁，什么宝宝张嘴嘴，吃饭饭之类的叠词词，层出不穷。
结果小钟同学脸色更复杂了，达心说明白了，我的彩虹屁不够狠，声音不够夹，于是狠狠赞美和鼓励，变本加厉地叠词词。
buff叠到最后，小钟同学终于表情有点无奈地吃了一口。
达心里想夸到这个地步才肯吃，感情是个傲娇，一边很夹地说：天啊！宝贝好乖乖！钟离是哥哥见过的全世界最乖的小宝宝！
全世界最乖的6000岁小宝宝钟老师：……
钟老师心情复杂，心说他难道不知道我实际身份？不过事到如今，纠正对方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反正只有一段时间，不如就这么相处过去算了。
没错钟老师只是暂时返回一下幼摩的形态（原因姑且不论），丑角转达任务的时候，也没想到末席在带小孩这一块专业到宝宝巴士这个地步……然后达在带钟老师的过程中，遇到各种试图乘摩拉克斯变小，整点暗鲨的各路魔神势力，其主要代表为奥赛尔及其配偶。达一边暗自嘀咕这个小朋友的身份，一边带着钟离小朋友采取了各种惊险飙车、乔装改扮等各种操作，期间依旧保持对小钟夹里夹气，对敌人冷酷无情的状态（）
乔装改扮的时候达问丑角，钟离的父母呢，丑角说他情况很特殊。
达：！
达心想连丑角说特殊那真是特殊，难道其父母有什么非人身份。被追杀的过程中达逮着敌人，发现对方是拿着摩拉克斯的形象对比来找小钟的，达：他居然是摩拉克斯的儿子！
摩拉克斯居然有儿子！
一霎那少男心碎.jpg
虽然心上人有对象了，但达还是很尽心尽力，包括但不限于拼死累活保护小钟。不过仍有漏网之鱼，小钟都做好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那边达扑过来给他挡刀。
小钟说实话委实没被这么保护过，那边达很强硬地挡在他面前，说无论你是不是他的儿子……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小钟：？？？
不，他好像又误解了什么。
完事以后小钟被“接走”，达一个人负伤休养。过几天摩拉克斯居然来看他，达见到白月光，但心境已然不同，就很酸地说您是来感谢我救您儿子的吗。
摩拉克斯微微笑说不，来感谢你很照顾我。
鸭很再次被大饼砸中，同时回忆起一些自己每天对摩拉克斯的夹里夹气的亲亲小宝，以及各种彩虹屁，想想真是恶心心（不）。他很不好意思，就道歉。
结果摩拉克斯表示为什么要道歉，阁下真诚热情，并不讨厌，甚至很喜欢。
达：话虽如此……等等您说什么？
摩老师莞尔：我很喜欢。
哦咩跌多！（鼓掌.jpg）
伙伴！好久不见啦！
上次在望舒客栈打牌没赢过你的事，我还记着呢！在那之后，你肯定又遇到了很多对手，弄到了不错的牌吧。有时间的时候，也找先生和我切磋切磋！
不知你现在在哪里旅行，夏天来了，璃月可真是热，得注意避暑才行。那天我去璃月港买了一趟东西，回到家里浑身不舒服，没意识到的时候就中暑了，钟离拿着个茶壶给我灌水，可好笑了。
好吧，不好笑。他担心坏了。
既然在这个季节寄信给你，想必你不用看到最后，也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不如来找我们吧！这次，我想邀你参加一场特别的宴会，我保证，比之前邀请你的所有宴会都要特......
伙伴！好久不见啦！
上次在望舒客栈打牌没赢过你的事，我还记着呢！在那之后，你肯定又遇到了很多对手，弄到了不错的牌吧。有时间的时候，也找先生和我切磋切磋！
不知你现在在哪里旅行，夏天来了，璃月可真是热，得注意避暑才行。那天我去璃月港买了一趟东西，回到家里浑身不舒服，没意识到的时候就中暑了，钟离拿着个茶壶给我灌水，可好笑了。
好吧，不好笑。他担心坏了。
既然在这个季节寄信给你，想必你不用看到最后，也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不如来找我们吧！这次，我想邀你参加一场特别的宴会，我保证，比之前邀请你的所有宴会都要特别——是关于某种“契约”的，你绝对猜不到是什么。
反正，来了你就知道了！尽情期待吧！
以及，这事钟离不知道，你千万别告诉他啊！
（另一人的字体：旅者别来无恙，定当洒扫以待。）
【夏日鲸龙宴】
上海场
时间：2023年7月22日晚上六点半至九点半
广州场
时间：2023年7月29日晚上六点半至八点半
北京场
时间：2023年8月5日下午三点至五点半
【达达利亚生日祝福墙】
开设时间：7月20日12:31
【达达利亚生日应援投屏】
地铁站投屏城市：北京、上海、广州
投屏时间：7月20日-7月26日
商场投屏城市：深圳、重庆、成都、南京、杭州、长沙、武汉、南宁
投屏时间：7月20日-7月22日
【公钟主题咖啡店】
多日咖啡店开设城市：北京、上海、广州
开设时间：7月21日-7月23日（上海）7月22日-7月23日（北京&广州）
一日咖啡店开设城市：深圳、重庆、杭州、长沙、武汉
开设时间：7月22日
参与人员：
主催：落卿
立绘画师：川雾@chuanwu
xw(twi@doodle_xw）
赤羽@🆘
特典画师：せと（twi@gf_gnsn）
KANAN（twi@kanangnsn）
休學@休學
文案：火水@璃月火水贩子
设计美工：山河长诀@山河长诀
很高兴能在夏天与各位再会，关于本次鲸龙宴更多详情请看宣图💙🧡~
推荐+喜欢抽20个小月卡
早上中午晚上好…(潇洒)（出现），不知道大家是否有时间……来逛一逛A16—A18连摊（叼玫瑰）
【抽两位朋友寄送A17宣图里的那个流沙麻将】(๑⃙⃘´ꇴ｀๑⃙⃘)
A17—A18的红围巾组宣图见下方（丢人的A17是我，A18是提瓦特创创小卖部、豆奶小卖部，A16是O神小卖部）赠品可以现场咨询领取
（A17摊位由二酱老师帮忙打理，A17相关问题也可以线上私信我或者到米游社的大别野群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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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7摊位由二酱老师帮忙打理，A17相关问题也可以线上私信我或者到米游社的大别野群聊聊）
[公钟]奉献于你（32）
#dom达达利亚Xsub钟离
#非典型BDSM，ooc
十一月北城初雪降下，到处都是白茫茫被白雪覆盖的模样。而钟离和达达利亚的出行计划也不免被耽搁了几天。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达达利亚站在落地窗前有些兴奋的对钟离说：“先生，其实我的老家天气寒冷，经常下雪。看到北城这么大的降雪很亲切，到不免想到老家了……”
钟离将怀中的客卿放下，客卿蹭了蹭钟离的脚踝去到沙发上。钟离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大衣递给达达利亚，拉起他的手就往后院走去。
“等等，先生别急。”达达利亚拽住钟离的手，让人在自己面前站好，随后好好的将围巾帽子一系列御寒的衣物给钟离...
#dom达达利亚Xsub钟离
#非典型BDSM，ooc
十一月北城初雪降下，到处都是白茫茫被白雪覆盖的模样。而钟离和达达利亚的出行计划也不免被耽搁了几天。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达达利亚站在落地窗前有些兴奋的对钟离说：“先生，其实我的老家天气寒冷，经常下雪。看到北城这么大的降雪很亲切，到不免想到老家了……”
钟离将怀中的客卿放下，客卿蹭了蹭钟离的脚踝去到沙发上。钟离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大衣递给达达利亚，拉起他的手就往后院走去。
“等等，先生别急。”达达利亚拽住钟离的手，让人在自己面前站好，随后好好的将围巾帽子一系列御寒的衣物给钟离穿戴整齐。他扬了扬嘴角，这才继续往外走。
钟离扒了扒裹的严严实实的围巾，看着对方只有一件大衣的潇洒样，把头上的帽子压在了达达利亚的脑袋上。
达达利亚不满的看向钟离，对方却十分淡定以及屋子里非常热，穿了这么多甚至有些隐隐出汗，他伸手想解开围巾，但被达达利亚阻止了。
“我的好先生，马上就要冷了，这屋子里跟院里可不一样。”达达利亚无奈的将钟离脖颈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拉着人开了后院的门。
今日的降雪并没有带着凛冽的寒风，所以没有冰冷刺骨的感觉，两人坐在屋檐下，看着静静飘落的雪花，一时间平和宁静的仿佛只有眼前的落雪会让他们烦恼。
钟离勾下围巾，呼出了口白气。
他看向达达利亚，对方像是凝固住了般，支着头表情温柔的注视着落雪。
“若有机会，要回家看看吗？”
“嗯？”达达利亚愣了下，才回道，“我每年都会回家的，先生莫不是把我当成了那种工作到无法回家的小可怜？”
钟离没有说话，默默移开了目光。
达达利亚笑着将钟离拉过来窝在自己的怀中，他的下颌抵着钟离的肩膀慢悠悠道：“但我确实挺可怜的，毕竟有个回家的愿望快三年都没实现了。”
“什么？”明明刚才还说会回家的。
达达利亚蹭着钟离的脸颊，话锋一转，“当然是——钟离先生跟我一起回家啊。”
“……”
达达利亚用手轻轻转过钟离的下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想带先生认识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其中还有非常支持我追求先生的冬妮娅，我们家的小公主。”
钟离也笑了，他说：“我不会被叔叔阿姨打出来吗？”他们的儿子喜欢上一个大了自己15岁的男人。
“不会，不会的，钟离先生。”达达利亚抵住钟离的鼻尖摩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从十一岁的相遇到十七岁的爱慕再到二十岁的相守。
他二十岁的人生中将近一半的时间被缠绕于此，偏执的规划出拥有钟离的未来，不会再有哪一个人如此牵动他的情感和一切，这是他认定的事，也是永远无法更改的将来。
当时父亲知道这件事后，连棍子都打折了一根，而达达利亚依旧固执的不肯改口。
「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父亲。」
阿贾克斯什么的，达达利亚什么的都会不复存在，您却还要管我喜欢上谁这件事情吗？
父亲被他这番话说的彻底哑口无言，最终妥协。
父亲曾问他，你根本没和钟离见面，却要先挨打出柜，对方喜欢你吗？
达达利亚却说，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先解决好一切难题，钟离先生不必担忧这些琐事。至于会不会喜欢上我——
十八岁的达达利亚太过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他已经忘记自己对父亲说了什么，但想必是一些自以为是的话。
但他确实成功了，他爱的人如今就在他的怀中。
……
——至于会不会喜欢上我，那是明天以后的事，我需要的是为我的爱人铺路，他不必承受不必苦恼世俗，他呀，只需要喜欢我就好了。
最终的出行计划定在了下周末，刚好那天达达利亚没有任务，两人开车出门却先到了画材店。
达达利亚跟在钟离身边看他拿了一盒油画颜料和一些画布去门口结账，老板看上去和钟离很熟络，还主动打招呼。
“钟离先生真是雷打不动过来买这些东西啊。”
“毕竟长辈喜欢，与其送一些稀疏平常的营养品，还不如送她们自己喜欢的东西。”
出门上了车，达达利亚系好安全带，等了好几秒都没见钟离说话，他偏头看向对方，“先生，我们…去哪？”
钟离这才回神，但他却有些疑惑的看着达达利亚，那是一种‘你不是知道地址还问’的眼神。
达达利亚噎了一瞬，表情尴尬，“嗯……我……”
钟离叹了口气，伸手将达达利亚的手机从衣兜里拿出来，找到导航输入地址。
AI导航的声音没有感情的响起。
「麓山疗养院，全程20……」
达达利亚这才启动，前往目的地。他悄悄看了钟离一眼，对方靠在椅背上，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但右手却在不安的扣弄手指。
突然，钟离的左手被握住，他抬眼看去。
“先生，我承认我调查过你，知道麓山养老院。”达达利亚说着，目不斜视，“也清楚你要去见夏慕青的母亲。”
他调查了很多，钟离为什么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来到这里，狠心的抛下一切熟悉的过往，直到他知道了夏慕青，知道了对方的家境，才明白钟离的想法。
钟离身体放松靠着椅背，语气都轻了不少，“如果是之前……你调查我这件事就够让我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达达利亚的右手一僵，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被这么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恐惧。
钟离回握住青年修长有力的右手，“但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也可以对你倾诉出来。”
钟离感觉自己握住的紧绷的手臂都放松下来，他不由得感觉好笑，“怎么，怕我揍你吗？”
“其实揍人这个后果，已经是我想的比较轻松的结果了。”达达利亚道。
“如果我还是摩拉克斯，或者没有这几个月的相处怕是要出现这种状况了。”
三年前，钟离刚刚辞退璃月队长的职位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基地，他定好了明天的机票，预计一小时30分钟后到达。
按说这个行程坐高铁时间也绰绰有余，更何况钟离现在是个闲人了，但他还是选择了最快的方式。
下了飞机后，钟离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
他没有带什么东西，唯一一个大型物件就是包里方方正正像盒子似的物品。
这个城市一切都很慢，行人很慢，车辆很慢，连时钟好像也慢了下来。这么说着，好像出租车故意骗钱一样，但比起首都拥挤至极的道路，一辆车挤着另一辆车的样子，这里的速度很正常。
毕竟这个城市并不是那种一线城市，像是每天有人催促着上工一样，节奏生活很快。慢这个词很符合城市文化，钟离一直疲惫紧绷的心也跟着慢了下来。
司机将钟离放到了某个小区门口，他付完款走进了12号楼，二单元302，他敲响了这户人家的门。
一个气质温婉的老妇人打开门，钟离将手中的黑盒子递给了她。
她是夏慕青的母亲，安青钰。
当时所有牺牲队员都联系了家属，并将一直存放于基地的遗书交了出去。所有人的骨灰埋葬于陵园中，但钟离这时想到了夏慕青。
所有成员的家庭情况他都一一了解，他也清楚夏慕青的家中只有他的母亲，父亲于他十五岁时死于他杀，他是被母亲一手拉扯大的。
夏慕青母亲的身体不好，让老人家劳碌奔波实属不妥。钟离在离任前，唯一找到上司向对方提出了这个任性的要求。
他要求将夏慕青的骨灰葬于家乡，而不是首都城的陵园内。
上面讨论了很久，想到钟离报告的事无巨细的经历，还是同意了这个请求，但钟离必须亲自将骨灰与遗书送到烈士的亲人手中，否则免谈。
钟离自然同意，在离职后一天就来到了北城。
钟离陪着安青钰来到公墓，又找到公安人员帮夏慕青下葬刻碑，最后只能陪伴他的母亲为夏慕青献上一束白菊。
最初劝说安青钰住进养老院很不现实，钟离只能请保姆照顾她，顺便时不时来看看。
但某一次保姆突然打电话说安青钰晕倒住院，钟离匆匆忙忙赶过去，医生说是慢性心衰，最好住院治疗。
安青钰听后十分平静，最后还是回了家，她看着相框里的全家福默不作声。
“安姨，去治疗吧，我朋友家在北城开了一个麓山疗养院，那个地方离夏叔叔和慕青的公墓园很近。”钟离斟酌着说，想劝说她。
“阿离，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里就充满了愧疚，现在也是。”安青钰说，她放下相框，“我这个病也是无可奈何，但由你看来却像是你造成的一样。”
钟离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不敢向一位母亲讲述她孩子的遭遇。
“慕青总是说，他在做一项很伟大的事业，保护国家保护人民。阿离，你是他的队长，在慕青的那些信里，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他之前也老是提起你，很崇拜你这个队长。”
听到崇拜这两个字，钟离忍不住眼神躲闪，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安青钰继续说：“他以前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怕泄露信息。他写在信里，肯定是想等我快百年，记性不好眼睛老花，也想告知与我，他最为优秀的队长。”
“慕青是我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安青钰眼神温柔，“所以他的决定，他的牺牲肯定是深思熟虑后执行的，为了更多人的幸福。”
“阿离，慕青的牺牲并不是谁的错，他只是做出了他应该做的。我不会痛哭，不会谩骂，我理解他。”
“毕竟——”安青钰说着笑了起来，温婉动人。
“他可是我的孩子啊。”
安青钰最后还是住进了麓山疗养院，钟离还是跟着以前的频率时不时来看她，异常频繁。
安青钰是个美术老师，在疗养院没事的时候就会摆弄起她的画布和油彩，而在她的话下，让钟离少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物品，而是经常带来她需要的画材工具。
钟离到来时，安青钰不是在治疗就是在画画，但她更希望钟离能在她闲暇作画的时间过来。
夏季盎然，世界的一切都仿佛充斥着最高昂的生命力一样绽放着自己。
钟离坐在安青钰身边看她的画，那是一朵绽放的蔷薇，殷红的尽情绽开着最美好的一面，浓郁的红铺满画布，只有枝条的绿浅浅勾勒其中。
他们有时不会聊天，像是同行的陪伴者一样，只是静坐于此。
但今天安青钰却先开口了，“阿离，你看这幅画感受到了什么？”
“有一种磅礴的生命力，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绽放于这个夏季。”钟离说。
“是啊，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有将自己的价值展露给世人，人是不是更是如此呢？”安青钰停下笔，目光温柔如同注视一位任性的孩童。
钟离沉默不语，但他了解了安青钰的话，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如此钟离才开始降低看访的频率，一周两周半个月，到如今的一月一去。
TBC.
ps.二十九章的北城养老院改成麓山疗养院咯。
pps.希望能在达达利亚生日前写完正文(*´I`*)
心间客
也是老板 @绝望的文盲 @solefish 的稿！感谢老板！
这次说想看小达怕痒，先生逗他，很开心地写了！感恩！
全文见塔塔梨论坛
先得将尔乳之，
将尔酪，将尔酥
生酥而熟酥。
——《醍醐》
万民堂内，碗筷叮叮当当，卯师傅在灶台上卖力颠锅，汗水从脖子流到肩窝，店里热气腾腾，依然食客众多，十分嘈杂。
在此等人声喧哗，烟火飘香的所在，人们必须很专注才能听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空稍稍提高了音量，“啊？你说钟...
也是老板 @绝望的文盲 @solefish 的稿！感谢老板！
这次说想看小达怕痒，先生逗他，很开心地写了！感恩！
全文见塔塔梨论坛
先得将尔乳之，
将尔酪，将尔酥
生酥而熟酥。
——《醍醐》
万民堂内，碗筷叮叮当当，卯师傅在灶台上卖力颠锅，汗水从脖子流到肩窝，店里热气腾腾，依然食客众多，十分嘈杂。
在此等人声喧哗，烟火飘香的所在，人们必须很专注才能听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空稍稍提高了音量，“啊？你说钟离把你打得很惨？什么时候的事？”
达达利亚显然没听很清，见他不答只是疑惑地挑了挑眉，派蒙才叹一口气飞到达达利亚那边，两手环胸，无奈地给二人传话。
“他是说，问你是不是被钟离揍得很惨。”
这下达达利亚反应过来，道：“不是，是我被他丢在荒郊野外，他用那个什么岩障把我在地上压了一整晚。”
达达利亚说到这里，轻轻拍了下饭桌子，好一个不服气的模样，“他答应要和我切磋，结果又没用全力，我水元素都没用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了，架也没打成，伙伴，你说，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呃。空听完，扯了扯嘴角，笑道：“哈哈，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认真了，所以你才……甚至没能用上神之眼。”
“不会吧，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认真跟我打，才把我按在一旁让我安静，”达达利亚说着夹了一块水煮肉片，见红油滴滴答答落在盘里，十分诱人，“他该不会觉得自己能耍我吧，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跟他没完。”
空耸耸肩，不置可否，“我早就说了，你打不过他。”
“哼，是吗，不试试怎么知道。”达达利亚望向别处，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倒也很好奇你要怎么跟他没完？”空饶有兴味地说，他把一块蹄膀肉放到派蒙碗里，“你喜欢的。”
达达利亚往后靠在椅背上，摊开一只手，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至冬人有仇必报。”
空忙着嗦粉，懒得理他，嘴里就嗯嗯啊啊地点头应和。
这时罪魁祸首慢悠悠出现在门口，伴随着暮秋纷纷洒洒的银杏，他往店外一立，好一个风度翩翩，一片落叶落在他的发上，来人低头，轻轻拂去，随后抬眸，金色的眼睛蜜一样温和，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只在眉目间透露些微恰到好处的清冷，他望向店内，派蒙抬起手跟他挥手。
“钟离！这里！”
钟离也笑着点头回礼，然后在派蒙的招呼下施施然朝他们走来。
空幸灾乐祸地看向刚才还在说要跟钟离没完的达达利亚，只见后者移开目光，似乎有些恼火，故意不看钟离。
“午安，钟离先生，请坐吧。”
空邀请钟离坐下，做势要让小二给钟离加副碗筷，但钟离却只是摆摆手说：“才和堂主吃过，就不麻烦了。”
“这样，那先生是在附近散步吗？”
“是的，恰好看见你们在这里，就想着打个招呼。”
“钟离，你人就是太好啦！”派蒙双手叉腰，望着达达利亚说，“你想给人打招呼，有人却要跟你没完呢！”
“呵呵，是吗。”钟离听完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实在赏心悦目。
达达利亚当然知道派蒙话中所指，又见钟离笑盈盈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尴尬。呃。他又别开眼，不去看派蒙。
还得是钟离开口，他顿了顿，对达达利亚说：“阁下，我们之前约好今晚在琉璃亭试新菜，可还去么？”
达达利亚听了只想给自己点蜡。这个钟离，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该直球打直球。
得了，他现在也没法装聋作哑扮植物人，只能转过头来，正想回钟离的话，却看见空盯着他，在那兴致勃勃地偷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要跟钟离没完吗？
达达利亚嘴巴张了张又抿了抿，微微蹙眉，现在他面前是空看热闹不嫌事大，身旁又是那个温柔得体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钟离先生，一时间觉得自己相当难做，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嗯……我订好了，不过订迟了一点没有得到最好的包厢，你想的话我就去让前面那桌让我们……”
空好像料到他会说什么，所以在达达利亚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派蒙也捂住嘴巴围着达达利亚从左边飞到右边。
钟离倒像是没察觉众人的异样，听完达达利亚的话，真觉得很开心似的，点点头道：“没关系，朋友相聚已是美事，坐哪里都好。”
从万民堂出来，日头正盛，照得璃月港雕梁画栋，俱是金灿灿的。
旅者和他的旅伴告别二人，临行时还对达达利亚挤眉弄眼。
现在只剩下钟离和达达利亚站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
达达利亚心虚，钟离坦然；达达利亚叹气，钟离微笑。
嗯？那人的头发在阳光下，美得不像话，他问达达利亚：“怎么了，阁下？”
“没怎么。”达达利亚说完转身，与钟离并肩行着，道，“只是看先生意气风发，想必昨晚睡得很好了？”
“实际上并没有，近来秋冬之交，气候多变，寒蝉鸣动，昨夜起来几次，挑灯看书。”
听他说到这里，达达利亚眼前仿佛出现那位先生身穿单衣，半夜从他的床上起身，点灯看书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凉丝丝的，方才说的绝不轻饶的狠话，此刻变成了对他疲惫劳神的担忧。
达达利亚以前可不知道自己如此容易心软，所以他虽心软，却犹然逞着嘴上功夫，道：“您看的书叫什么？”
“嗯……儒林外史，阁下可听过？”
对方居然在认真答复，达达利亚寻思：怎么可能听过。
他故意说：“那里面有没有讲过一个人约另一个人打架，却被对方关在……呃，小黑屋里，之类的故事？”
钟离听完他的话，突然笑了，说：“岩璋的意义是保护，不为伤人，我是觉得昨夜阁下兴致过高，若不稍稍克制，恐令阁下受伤，请千万别放心上。”
“但也没必要压我一整晚吧？”达达利亚微微蹙眉，顿住脚步，道，“您宁愿回去挑灯夜读也不与我交手……”
没等达达利亚说完，忽然有个人挑着担子经过，撞到了钟离的肩头，达达利亚急忙把钟离拉过来，挡在身后，却没想后面还有一个人，那人一副商人打扮，见了钟离就凑上去。
“哎呀老板，幸会幸会，看您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定是爱慕者众，请看这里，小店新研发的鹿茸回春丹，一粒见效，定能让您的心上人爱不释手。”
达达利亚一听这名字有点不太对劲，而对方效率很高，见钟离那边半晌没反应，又立马转到达达利亚这边，继续推销道：“来来来，这位小哥您也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店就在城门口，您不信可跟我去看，若没效果，尽管来掀小人的摊子！”
他说完就把一颗药丸从瓶子里倒出来，立马传出一股浓烈的中草药气味，味道甘香宜人，达达利亚闻着觉得有些刺激，看了眼喜笑盈腮的生意人，道：“老板。”
“在，客官决定了？”
“不是，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这个？”
这问题出口空气一僵，但商人依然笑意不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您想啊，人虽年轻力壮，也不妨碍保养是不是？”
“呃……”达达利亚面对过分殷勤的商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担心这是璃月本地的特色，不敢直接让商人滚蛋，遂转身想问问钟离的意见。
这时一个抱着一大把糖葫芦的小厮急急忙忙路过，不小心撞了达达利亚一下，钟离那边本来还在思考，见状赶紧伸手扶了达达利亚一把，这一扶不要紧，问题是钟离揽的是达达利亚的后腰，衣料太滑，钟离担心达达利亚摔倒，竟还好死不死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像是痒得难耐，又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尾巴骨那里漫开爬遍全身四处过电，达达利亚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他赶紧站稳躲开钟离的抚摸，调整着自己有些乱掉的呼吸。
钟离似乎没觉得自己的行为能有如此功效，只是一本正经对达达利亚说：“阁下小心。”
说完转头对那商人道：“我想起来了，壮阳药的主要成分是鹿茸、淫羊藿、虎鞭、麝香，可是我闻到适才药材的气味，又好像用了一味凉血的赤芍？这样搭配相冲，愚以为牛膝更适合用来调和药性……”
那商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想必是没想到自己推销个壮阳药居然会遇到这等高人，没等钟离说完，就急忙收拾箱箧道：“两位公子，我突然想起家中贱荆嘱咐我务必在未时前到家，就不叨扰两位了，先行告辞，告辞，哈哈……”
达达利亚见那商人挑起担子离开的样子形如奔命，一时间觉得很有趣，看来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搞不定钟离的人还大有人在呢。
钟离那边见状还在纳闷，对达达利亚说：“凉热不调便对人体有害，希望他能好好改良配方。”
达达利亚这边也懒得再提什么切磋的事情，他现在心情不错，悠悠然附和道：“是啊是啊，假药最害人啦。”
他说完想继续往前走，却被钟离叫住。
“等一下，阁下。”
“嗯？”
达达利亚回过头来，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又轻轻贴过来，指尖柔柔地扫去了达达利亚肩头的落叶。
达达利亚心里一空，几乎觉得这种感觉有点恐怖，像是痒又好像不是，是一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胸口，喷涌而出，却又将出未出，止于泛泛，令人不舍、不甘。
又是一片落叶停在发上，钟离又伸手欲将之拂去，却没想到被达达利亚猛地一把，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手腕。
钟离抬眼看人，眼中有些困惑，似乎不解达达利亚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抓他。
而站钟离面前的青年，看起来也有些被惊吓到，他对上钟离的目光时，那双蓝色的眼眸也带着点散漫的茫然和不可思议的专注，他看着钟离，像能透过肌肤看透他的内里似的，钟离没有被人用这么直接、这么赤裸的眼神盯着看过，一时间也是心里一悬。
片刻静默后，达达利亚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了手。
“抱歉先生，”他又换上那副无关痛痒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条件反射。”
钟离抽回手，发现露在手套外的一点点手腕的肌肤被他捏得发红，就用手指随意揉了揉那里，说：“无妨，是我唐突了才对。”
而达达利亚看见钟离手腕上的红痕，不禁轻轻吸气。
这次他再也不看钟离，只是别开目光，平静道：“不怪先生，是我的错，我下次会克制一下。”
然后他侧过身给钟离让出一条道来，说：“先生，我们走吧。”
钟离心中虽还有些疑问，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说：“好。”
等他真的搞清楚个中缘由，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他们一如往常，在万民堂吃了晚饭，然后听了场夜戏，散场之后，两人在人群渐稀的街上慢悠悠走着，达达利亚一边走一边听钟离讲方才台上演员的种种手势的含义。
他讲着讲着，发现年轻人在盯着他看，于是便停下，回以目光。
“别动。”年轻人低声说着，伸出手，用拇指替钟离轻轻擦去眼尾那一点点被弄花的胭脂，然后没等钟离反应过来。
在初冬时分，璃月犹然树影茂盛，达达利亚俯下身去，在常青的桂树下吻他。
先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好像怕他跑了似的，随后年轻人圈住钟离的腰，将他揽在手中，才放心大胆地张嘴去亲他，毕竟是在街上，璃月人保守，微微偏过头。但年轻人执拗，反过去抓住钟离想要推开他的手，轻轻地舔了舔客卿先生的唇。
唔。钟离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恰巧被年轻人抓住时机，深深地吻了上去，达达利亚一边吻钟离，一边将他的腰揽得更近，让钟离贴近他，吻罢，他垂下眸子，望着钟离，那有几分请求，几分无辜，几分不讲理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既准备好迎接一个耳光，也期望着更进一步的许可。
后文见论坛@zhike
END.
【公钟漫画】《野火》第二十一话（最终卷）
37P的肥肥！
哨兵小达 x 向导离离。
哨向paro，架空深渊，末世末期。
结局一定肯定会是HE不用担心！
P5其实啥都没有不过以防万一上了小鲸鱼，回礼如果被吃了可以移步大眼或者其他地方。
不知道这边还有多少人，还是想求一下和剧情有关的评论，以及小红心小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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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幕来着-
22P，不知道为什么爆这么多页，我大纲分段的是按照信息量来分的，估的每话大概10P，这次爆页可能是第一次画打架不熟悉……
而且LOF最烦的是只能发10张图，爆页就必须拼图
隔了一个月应该都不记得之前的剧情了吧，快去复习
关于说明书大货的那个问题，等我和代理商量以后会尽快找到办法处理的，之后会发博说明，稍微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感觉每次出本都会出问题，好痛苦，出实体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减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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