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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離

【七月与安生】[七安]此生安处七月上

《七月与安生》同人,以电影为第一参照,原著小说无关

七安,主安生,有苏家明相关倾向

片段剧情

不喜慎入

 

 

(一)

 

两年了,苏家明每个月都要来安生家问一句七月回来了没有,风雨无阻。

安生说和七月断了联系。

他照常来。

在三人都假装相安无事的平淡日子里,苏家明说过,他希望早一点遇见安生。安生当时回他,“我希望七月从来没有遇见你。”

一日,大雨倾盆。天色漆黑,好似天神打翻砚盒,尽数扣落凡间,夜深得稠了。苏家明偏挑这一日不走,站在楼前,刚好是窗前能看到的位置,不声不响,仿佛雨中一尊雕塑。

安生气不过,苏家明一贯如此,逼得人发疯。...

《七月与安生》同人,以电影为第一参照,原著小说无关

七安,主安生,有苏家明相关倾向

片段剧情

不喜慎入

 

 

(一)

 

两年了,苏家明每个月都要来安生家问一句七月回来了没有,风雨无阻。

安生说和七月断了联系。

他照常来。

在三人都假装相安无事的平淡日子里,苏家明说过,他希望早一点遇见安生。安生当时回他,“我希望七月从来没有遇见你。”

一日,大雨倾盆。天色漆黑,好似天神打翻砚盒,尽数扣落凡间,夜深得稠了。苏家明偏挑这一日不走,站在楼前,刚好是窗前能看到的位置,不声不响,仿佛雨中一尊雕塑。

安生气不过,苏家明一贯如此,逼得人发疯。

像是当年那个穿着校服在酒吧里为自己出头而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少年,像是那个甘愿被自己戏弄,埋头追着摩托车跑了三十里累得瘫倒在路边的少年。

安生说:“你不要再追了。苏家明,我会跑呀。你永远都追不上的。”

在那些最年轻而热烈的夏天,安生用少女天真的方式向苏家明表示对他抢走七月的不满。

 

 

(二)

 

那一天终是来了。

“我觉得他,有一点喜欢我。”

“苏家明,苏家明...”

在七月羞怯与期许的神色里,安生就知道,有些话,自那个夜晚起,以及之后无数日子里,她永远不会宣之于口。七月,要照着她幸福的人生路笔直地走下去。她知道七月的梦想不再是大衣柜,成排的书架,或者小女孩痴迷的东西。她在成长,也会理所当然的忘记,就像那些安生不在乎的人群。

她可能到了喜欢一个男孩子的年纪,以后,她还会想要一份婚姻,一个家庭。

安生什么都没有。

而苏家明,永远那么周到。

 

 

(三)

 

“妈妈,妈妈,爸爸还在雨里淋着,他会不会生病啊。”曈曈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安生。这孩子的眉眼,愈像七月了。

那时候,七月也时常抓着她的手说苏家明如何如何。他下雨会不会记得带伞,考试如何如何,上课如何如何,说了什么笑话与她听。都是极琐碎的事,在情人间却生出特殊的意义,在心田化作醉人的蜜糖。

听在她耳畔,字字诛心。十年了,这种感觉又如影随行的回来了,噬咬她的血肉。

安生把曈曈放好,开门跑了出去。狠狠推了站在雨幕中的苏家明一把,推得苏家明一个趔趄,晃了一下才站稳。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她虚张声势的大喊,这么多年没有长进。从来没有人教她如何面对这世上一切善恶美丑。正如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孩子的诺言就不作数。

苏家明没说话,他手里捏着那枚玉菩萨,指节泛白,简直要捏碎了的力道。

他自然地拉过安生的手,把玉放在她手心里,又把她的手合上,一言不发。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遮在安生的头上,用双手支着。

安生只想把这枚玉菩萨摔碎了事。

她下不去手。

 

她和苏家明,犹如两只风筝,线在七月的手里,只是这风向如命运,他们三人全都无力左右。

如今风太大,线吹断了,两只风筝却绞到了一起,当真可笑。

 

 

(四)

 

七月死了,她想苏家明不会不晓得。他如果真花心思打算找七月回来,绝没闲工夫每个月来自己这一次。春夏秋冬雨雪寒暑,他只七月不来。

过了这许多年,有人为她千金博得美人笑,也有人痴情长久。她都再难动容。

在她涉世未深,心性赤诚的时候,有一个温柔的女孩,会哭会笑,会和她一起打闹,有一些小坏,却是个善良到骨子里的人。她会担心她,真正的担心她,剥去欲望和利益的壳,用一个女孩子的细腻来爱护她。

她死死抓着。她生来什么都没有,她只有七月。就算是上天送她的缘分,上天也没资格拿回去,天王老子,谁也不行。她死死抓着七月,像溺水的人攥紧手心的流水,绝望而痴迷。

她运气不好,七月和她母亲说的没错。

她想,可能是她连累了七月。

她用命来守护的女孩,与她之间的所谓缘分,除去看不真切的年少时光,只余生离死别。

 

 

(五)

 

年复一年,她永远忘不了七月死的那天,那病床上的血痕,经年已不清晰,反而斑驳成一种凉薄的颜色。

她骗得自己都信了,她记不得七月真死了没有,好像七月是去环游世界了。可苏家明每月都来,她心里恨。她想醉生梦死,苏家明偏要拉她清醒。

她那天又把自己灌的烂醉,一身酒气她不敢回家,曈曈还在家里。

斜眼瞥见苏家明。

“你不是喜欢七月么。”

“我喜欢七月的一切。”苏家明口气淡淡的,他的眼眸依旧深不见底。

“苏家明。”她开不了口。她逃,他跟着她逃。他错,她也没对过。他们都一样,把苦压在心底,无人的时候,自己咬牙尝。“算了,说说你们两个吧。”
苏家明把玩着玻璃杯,停顿了片刻,开口道:“她和我在一起,或许不像和你在一起那么开心。”

“她会晚上散步的时候踩着我的影子,一边走一边哭。她会说安生又寄明信片来问候家明,她会一遍遍问我又像自言自语,‘安生问候你什么呀,你身体健康得很。’边笑边哭。”

“你惹她哭,苏家明。”安生发狠的劲头还仿佛十七八岁的模样,明明气得眼角发红却美得像假模假样的凶狠。

苏家明知道,十八岁的时候他就栽了,到今日,依旧画地为牢。

“有个女孩看上你了,你给我老实点。”

那个稚脆清越的声音在他耳畔响了许多年,落病生根,无药可解。

安生神色又忽地黯然,“她为你而哭,一向如此。”

“她想你回来,又不想你回来。所以我想,还是我离开比较好。”

他们互相把这些年零落的片段讲给对方听,好像这样,就能拼出一个真的七月陪在他们身边。

“她要我跟她走。我说:‘你留下吧。’我以前说过‘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不知道她记不记得。她以为我和老赵生活得幸福美满,去他妈的老赵,没有什么老赵,只有你苏家明。”

“我知道小说是假的,没有什么老赵。”

“苏家明,”安生拎起桌上的酒瓶狠狠掷在地上,碎成一地星河。她想她老了,只喝了几杯就头晕的厉害,照顾着曈曈,以后得戒了酒。“七月她死了,敬请节哀。你别再来了。”

“我猜到了。”苏家明开口,英俊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眼角闪着碎光。“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苏家明,我本来有家。”

 

 

(六)

 

苏家明把安生扶到自己家,放到床上。摸了钥匙,去安生家陪曈曈。

之后两人照常各过各的日子。

安生庆幸曈曈长得极像七月,并不像苏家明。只是那双眼睛,大而圆,明亮乖巧,却暗蕴波澜万千。

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她心里有一座城,林七月住在城里,是公主。苏家明坐在城墙上,是偷渡者。其他人,是过客。

她和苏家明本是因为七月才有关系,最后反倒纠缠在一起。

他二人十八岁认识,再见面已过七年,除了那枚玉,他们什么也没有。

她再没回镇江,她不知苏家明回去过没有。她不敢回去,有关七月的一切,她打包收好,编成美好的记忆供日后欣赏,只有苏家明阴魂不散的来烦扰。

在北京寒冬的初雪里,她说:“你别再来了,林七月早死了,李曈曈是我女儿。”

苏家明什么都没说,日后还是照常。

她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混着心里那个人的点滴继续写下去,书中的林七月迎着微风烈日,踏着云山千叠,走在无边无垠的地平线上。

 

 

 

 

 

(七)

 

你想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可你让我走了,我还是想回家。

 

林七月,我一直都让着你,

不是让你苏家明,

是让你住进我心里。

 

七月,我想回家,让我回家吧。

 

end.

23鱼片粥

【七/安同人】飞鸟与她所不知道的事

忽然想到之前还写过一个冷cp的脑洞,忘了放上来

好几个月前看的七月与安生,第一遍只觉得这种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和亲情令人感动,根本不用去踩影子啊,她们彼此的影子都早已融入对方的灵魂里了。

后来看到好多人提百合,就用百合之眼重看了一遍。然后发现,嗯,是爱情没错(大雾)。接下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飞出天际。

不过这篇是电影误解向,真的是误解向,没看过电影的同学还是不要看了,看过电影的同学请先把电影内容都忘了吧。。。。。。。。


***


初遇

 


安生第一次见到家明,是在那个阳光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

忽然想到之前还写过一个冷cp的脑洞,忘了放上来

好几个月前看的七月与安生,第一遍只觉得这种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和亲情令人感动,根本不用去踩影子啊,她们彼此的影子都早已融入对方的灵魂里了。

后来看到好多人提百合,就用百合之眼重看了一遍。然后发现,嗯,是爱情没错(大雾)。接下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飞出天际。

不过这篇是电影误解向,真的是误解向,没看过电影的同学还是不要看了,看过电影的同学请先把电影内容都忘了吧。。。。。。。。

 

 

 

***

 

初遇

 

 

安生第一次见到家明,是在那个阳光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周五下午。

 

她原本在麦当劳当计时工,只是算准了放学时间,甜言蜜语地让下一班的老孙替了她的位置。就这样,李安生瘦削的身子套在七月陪她买的松垮垮的红白格子呢大衣里,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等待在空无一人的校门口。大红色围巾绕过她细长的脖子,像它的主人一样不羁地轻轻晃动着。

 

当高矮胖瘦的人群套在整齐划一的校服里涌出镇江最好的高中,安生吐出嘴里的东西,逆着人流朝前走去,她如一抹独特的红色罂粟,打破了平静的蓝色河流。

 

小孩,认识苏家明吗?

 

你找家明,喏,后边那个就是。戴眼镜的胖子看着眼前这个盛气逼人的小姑娘,笑着往后一指。

 

苏家明的身影便这样直直走进李安生的故事里。那个林七月提到过无数次的抽象名字,终于化成眼睛可见的挺拔身形,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是叫苏家明吗?

 

搞过对象吗?

 

平时都是你甩别人还是别人甩你啊?平时都是你追别人还是别人追你啊?

 

李安生像个精通人情世故的小大人对着苏家明连连发问,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故意挤成刻薄的三角形,深深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孩。

 

真的没有啊。苏家明认真地否认,对着女孩无奈又坦然地一笑,明眸瞬时弯成好看的新月状。

 

李安生脸上丝毫不减严肃的神色,心跳却漏了一拍。她忽然觉得,同样是中规中矩的蓝色校服,怎么穿在近视眼胖子身上就是那个怂样,穿在苏家明身上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呢?

 

你长这个样,一定很受欢迎,你平时不照镜子啊。李安生轻咳了一下,顶着苏家明的目光狠狠地盯回去。

 

他的眼睛越发透出笑意。

 

这么个事儿啊,最近有个女生看上你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李安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西面的太阳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

 

苏家明偷偷地踩上了她的影子。

 

 

 

 

 

 

 


 

安生不会知道,这并不是那个男孩第一次见到自己。

 

苏家明第一次遇见安生,是在Blue酒吧。

 

那天晚上,古旧的雕花木门向外敞开,苏家明皱着眉走进一片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穿过一个个如水蛇般扭动的躯体,在吧台旁找到了他失恋后在此买醉的朋友吴盛。

 

你小子终于来啦。吴盛带着一身的酒味,神志不清地锤了他胸口一拳。

 

别闹。苏家明把他的身体扶正。你爸妈找了你一个晚上。

 

我心里难受。他看起来快要作呕的样子。扶我去外面透透气,这里太闷。

 

苏家明忍受着浓郁的酒精和烟草味,架起吴盛,从吧台旁站起身体。

 

偏偏这个时候,全场的音乐都安静下来。半分钟后,技巧娴熟的吉他手拨动琴弦,一曲又起,一个年轻女孩活跃轻快的歌声开始飘荡在整个酒吧。

 

苏家明无意识地回头,便遇见了那个如精灵般在话筒前跳跃晃动的李安生。

 

明明是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却偏要故意扮成熟地涂着紫色眼影和酒红色口红,胸前的廉价项链垂在黑色蕾丝上衣的衣领下方。她顶着蓬松的泡面头,在不停变换的灯光下唱出一句句关于爱情的歌词。

 

她真好看。

 

苏家明过了许久,终于轻轻说出这样一句话。什么也没听清楚的吴盛不耐烦地在旁边轻哼,拉扯着他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吧。

 

这一天晚上的月色特别美。苏家明忽然理解了吴盛之前的沉沦和陷落。

 

打心底里,他知道那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可她偏偏就像一株独一无二的小小植物,在他心里开出了摇曳多姿,芳香浓郁的奇异花朵。

 

 

 

 

 

 

 

 

七月独自一个人走在长长的铁轨上。

 

从十三岁到十六岁,她和安生无数次手牵手,沿着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铁轨,从下午走到傍晚。她们听着叽喳乱叫的鸟鸣,穿过郁郁葱葱的草地,踏过平缓的溪流,在暮色沉沉时相伴归家。

 

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离开这儿,去到我想去的远方。有一日,安生望着铁轨无限延伸的那一端,充满期待地说。

 

年幼的林七月承认,那一刻,她因安生的愉悦而愉悦。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她知道安生的家庭曾带给她怎样的苦难,也明白她想要逃离的束缚是什么。

 

年幼的林七月却不想承认,那一刻,她也因着安生的愉悦而恐慌。

 

在七月所描画过的所有关于未来的展望里,每一种都有安生的存在。

 

那个在衣着时髦的母亲面前一脸倔强的安生,因想念父亲而在夜里偷偷啜泣的安生,撒谎说喜欢吃包子皮的安生,嬉皮笑脸地和她共同泡澡的安生,最早教会了她“心痛”和“快乐”这两个词的意义。她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未来,那很可能会是一片可怕的灰白。

 

于是,她更加频繁地带安生回家吃饭,用自己的零花钱为她买衣服鞋袜,送给她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她也经常让安生陪着自己去这去那,让安生帮自己一次次修剪头发。相比于安生的故作张扬和刻意的精明,七月总是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掩盖着自己的聪敏和细致,在看似依赖安生的每一件小事中,她都一步步加深着安生对自己的依赖。

 

只是此时的七月还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究竟怀抱怎样的情感,也不知道这种情感会将她推向何处。在日复一日的嬉笑打闹中,她们彼此陪伴,精神富足且满足地成长着。

 

然而,青春期如同一场该死的洪流,总是轻而易举地将原本的平衡打破。

 

所有人眼中的好学生林七月从不让安生知道,自己经常偷偷跑去Blue酒吧听她卖力的演唱。她向来不擅长喝酒,所以每次去都只是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因安生佯装疯狂或诙谐的样子而暗暗发笑。只是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她就能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常站在她前面几排,望去的方向和她一模一样。那个男生的背影高大挺拔,看衣着应该和她在同一所学校。

 

每次安生一曲唱毕,蹦跳着下台时,他的头都会摆向一侧,目光随着她的位置而转移。而他的眼中,除了一个少年对女孩的爱意,再无其他。

 

让人晕眩的灯光下,她认出了他的侧脸。同年同班,苏家明。

 

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蜿蜒蛇形的铁轨,鸣起轰隆隆的汽笛。他这样看着安生,看着她的安生,让她不由得回到那个铁轨旁的下午。只是恐怕在火车将安生带向远方之前,这个叫苏家明的男孩就会先将她带离她的身边。

 

她熟知同年级女孩对于苏家明近乎狂热的喜爱,更重要的是,苏家明散发着和安生口中的父亲近乎相同的气质,俊朗,耀眼,温柔且温暖。七月的直觉告诉她,若他某日向安生示爱,那个女孩绝不会将他推开。

 

那一晚,她心神不宁地离开了Blue,脑中不停闪现的,是苏家明带着笑意的脸。

 

七天之后,在安生新搬入的出租房里,两个女孩躺在还算宽敞的双人床上,七月告诉安生,她觉得有一个男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七月趴在安生旁边,用手托腮,看起来完全沉浸在甜蜜当中。

 

对安生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这个年纪的七月,已经长成美丽而优秀的女孩子,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都不免会对她有所心动。

 

安生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转动身体仰面躺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真想谈恋爱啦?一阵沉默后,安生忽然开口说道,不是你跟我说书上都说,除非你特别特别爱一个男人,否则男人都是很难忍受的。

 

那也不一定要非常非常爱一个男人,你要爱你自己。七月随便回答着,眼睛还是没有看向安生。

 

他叫什么名字?安生转着眼珠,鼻翼一动一动的。

 

七月慢慢地吸入一口气,回想那个事实上与自己从来没有太多交集的男孩。

 

苏家明。她回答道。

 

这个晚上,两个女孩相拥而眠,林七月脑海中的火车鸣响消失了,可她并不知道,命运的分叉才刚刚开始。



上清破云

【安生x七月】结(中)(七月与安生电影同人)

对这玩意儿竟然还是个中……感觉好冷啊又没有人看,real寂寞,想赶紧完结掉了QwQ下篇完结,以及它会是个he的请放心……


**

七月与安生电影百合同人,与原著无关。


文/上清破云


(上点我)


(中)


“你和他关系大了的。”


七月握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洗澡啊。”安生喊道,一把挣开了她的手,继续掀她的衣服,七月很白净,是不同于安生的那种白净,肚脐以上的线条都是柔顺的,有种弱弱的柔软的少女气息……而且她记得,七月的胸型很漂亮。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让李安生愣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七月的胸很好看,但她隐约觉得有...

对这玩意儿竟然还是个中……感觉好冷啊又没有人看,real寂寞,想赶紧完结掉了QwQ下篇完结,以及它会是个he的请放心……


**

七月与安生电影百合同人,与原著无关。


文/上清破云


(上点我)


(中)


“你和他关系大了的。”

 

七月握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洗澡啊。”安生喊道,一把挣开了她的手,继续掀她的衣服,七月很白净,是不同于安生的那种白净,肚脐以上的线条都是柔顺的,有种弱弱的柔软的少女气息……而且她记得,七月的胸型很漂亮。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让李安生愣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七月的胸很好看,但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李安生!”七月皱起眉来,提高了音量。

 

安生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讪讪地放开了手。七月很温柔,说话总是细声细语的,也不常这样吼她,但她总有点怕七月。

 

这又是另一个让安生觉得奇怪的点,酒精模糊了她的脑袋,她迷迷糊糊地想,真奇怪,她在怕七月什么呢。

 

她抬手顺了一下湿哒哒的额发,躺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着的排气扇,放软了语气:“你又不让我喝酒,又扔了我的烟,还骂我和别的男人上床,还不跟我一起洗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七月?”

 

“……我没有要你怎么样。”七月沉默了很久,说道,“安生,我总觉得我们最近很久没有在一起玩了。”

 

安生眯着眼睛,似乎泡得很舒服的样子,说话也懒懒散散的:“哪有,你的错觉。”

 

七月望着她:“……你是不是不喜欢家明?”

 

安生顿了顿,然后懒懒地睁开了一只眼:“我当然不喜欢他了,他都把你抢走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这个人真的是……”七月低下头扁了扁嘴。

 

“我真的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你知道,我最近和那个唱歌的关系不错,那我总不能带着他粘着你们一起玩吧……”安生眨眨眼,给七月抛了个媚眼,刻意娇嗔道,“我和唱歌的偶尔也需要一点独处时间的嘛。”

 

七月还是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她很少阻拦安生想做的事,即使有些她并不赞同:“好吧,可是你和他一起玩归一起玩,少喝点酒啊,很伤身体的,而且学校该去还是要去,你旷课太多不好毕业的。”

 

“明白明白,七月长官。”安生冲她挤挤鼻子,有点委屈兮兮地说道,“……你刚刚吼得可真大声,我酒都被你吓醒了。”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毛衣,都被你扯出毛线团来啦,我能不生气嘛?”七月绷着脸指着衣摆上被安生指甲勾出来的小毛团,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笑了出来,七月顺手就脱掉了毛衣。

 

李安生故作紧张地双手护胸状:“你干嘛?”

 

七月戳了戳她的胳膊,轻哼了一声:“去去去,缩去那边一点,我要洗澡,被你弄得一身都湿了。”

 

李安生半张脸都浸在水里,故作不情愿地往浴缸边蹭,边吐着泡泡边含含糊糊地说话:“我可是未出阁少女啊,这一起洗澡使不得使不得。”

 

“你话可真多。”七月故意大力坐下,涌起来的水花呛了安生一鼻子。


“咳咳咳咳——你这人有异性没人性啊。”安生边咳边笑,仿佛全然不记得刚才二人的争执一般,仿佛她们还像过去一般。

 

她们像小时候一样把脸浸进浴缸里嬉戏,而七月在水中悄悄睁开了眼睛,她望着在水中模糊而影影绰绰的安生。

 

她知道对方说谎时候的全部小动作,颤抖的睫毛和闪动的眼,但她不知道安生在哪一句话上说了谎,是关于她不喜欢家明,还是关于那个唱歌的,又或者是关于其他。

 

七月闭上了眼,她不愿意想。

 

**

 

“家明刚刚怎么和你一块来的呀?”洗完澡,安生吸着鼻子,拿浴巾边擦着头发边问道。

 

“快考试了,他过来我家一起复习。”

 

“哦。”安生点了点头,“我肚子饿了……刚才都吐光了。”

 

“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应该还剩包饺子,我给你下了吧。”七月说,一边套上了睡衣。

 

“饺子有什么意思啊,我想吃烤串。”安生说。

 

“还嫌弃了呀?”

 

“那我出去买吧,你要不要?”

 

“这么晚了哪还有店开门呀?你还跑出去买?”七月愣了愣。


安生已经换上了刚才扔在地上的皮衣,背对着她穿起了鞋:“嗨,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个点才是宵夜的点儿,你要我给你带点?”

 

“不了吧,我不饿,真要出去啊?半夜冷,戴个围巾。”七月把自己的围巾扔给了她。

 

“成,那你先睡吧,我直接外边吃了吃完再回。”安生随手接住了,然后带上了门。

 

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安生顺着街边慢慢地走,夜宵小摊子很热闹,卖卤煮的卖炖罐的什么都有,她却没有停下来。

 

她的酒已经完醒了,步子走得又稳又轻快,所以她不是脑子不清醒,所以她不能推托给醉意。

 

七月的红色围脖挂在她的脖子上,软软的,很香,七月喜欢自己做那种小小的桂花香包,她的一切衣物都是这种味道。

 

七月的味道。

 

安生骤然停住了脚步,指尖颤抖着抚上了围巾。

 

——她不敢看林七月,不敢碰林七月。

 

她惧怕林七月。

 

因为她喜欢她。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不是家人的那种喜欢。

 

是苏家明对七月的那种喜欢。

 

是七月对苏家明的那种喜欢。

 

她和男人做/爱,控制不住想到的却是七月的脸。但七月喜欢家明,七月不要她。

 

七月,七月,七月。安生想,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她就要被窒息的思念与恐惧淹没了,她摇摇晃晃地抱着头蹲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把头埋进围巾里就开始哭,疯狂地崩溃地哭,她单手按压着心口,感觉心脏砰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伴随着极度的酸楚,频率激烈到仿佛要麻痹五感一般,令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七月……”她像个疯子一样蹲在凌晨的大街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委委屈屈,可怜兮兮。

 

而这一次七月不能拥抱她。

 

她只有七月,她只喜欢七月。

 

但她知道她要失去七月了,她全无办法。

 

**

 

安生走了。

 

在安生走的那一天,七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挂坠,那是苏家明从小带到大的挂坠。

 

安生在火车上冲着她喊,像某种晦涩不明的示弱或哀求:“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七月只是掉眼泪,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她一直知道苏家明喜欢安生,在挂坠之前。

 

那时她与苏家明去接安生。

 

李安生站在街对面自顾自地玩着手机,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看见她俩,她穿着红色格子衬衫,套着黑色皮衣外套,穿着高跟靴子,她很适合穿红黑,衬得她更白净,更冷淡寡情。

 

那一刻的李安生看起来陌生而遥远,像一只红尖嘴的乌鸦,与世隔绝,只是静静停留片刻梳理鸦羽,下一秒就要展开翅膀消失了一般。

 

苏家明近乎着迷地望着她。

 

七月看着他,突然转头冲街对面大声地喊道:“安生!”

 

安生闻声抬起头,对着七月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得眉眼弯弯,再没有一丝冷漠,仿佛乌鸦彻底收拢了翅膀。

 

李安生的疏离永远不会对着林七月。

 

七月也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但四海为家的李安生留下了苏家明送她的佛像吊坠,还挂在了脖子上。

 

林七月和李安生前半辈子都绑在一起,什么都一起,什么都共享。

 

但七月想,这一次不可以,她不可以把苏家明给安生。

 

又或者,她不可以把安生给苏家明。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只知道不可以不允许只有这件事她做不到。

 

那辆载着安生的火车已经驶出去很远很远,七月久久地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她只知道她没有能留住李安生。

 

**

 

安生频繁地给她写明信片。每一张明信片的结尾,都写着“问候家明。”

 

**

 

再然后剧情急转直下,他们再见面,再分别。

 

再然后她见到了安生,苏家明扶着酒醉的李安生,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上楼梯。

 

苏家明看起来有些慌张。

 

安生喝得迷迷糊糊地,跌跌撞撞地挣脱开苏家明扑过来,抱着她带着哭腔颠三倒四地道歉:“七月,我上次不应该骂你的七月,我上次怎么能这么骂你呢,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苏家明一时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安生,像收了一身刺一样,低声下气地哀求示弱。

 

他想进门,七月拉上了门,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她说:“你留在这。”

 

语气冷冷淡淡的,他觉得七月该愤怒的,但他仿佛确实从未见过七月愤怒的样子,七月总是很温柔乖巧,很体贴,很为他人着想。

 

唯一一次,他想,唯一一次见过对方类似发怒的样子,是在那一天,七月进了银行,他们难得开了瓶酒庆祝。

 

七月喝多了,起身的时候撞掉了一个铁盒子,盒子里的明信片散落了一地,是安生的明信片。

 

苏家明条件反射地想去捡,七月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手甚至红了一片,但他无心去管,因为他看见安生的明信片,每一张,每一张最后都写着,问候家明。

 

七月一张张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收拢在铁盒子里,又怒极了一般全都摔在了地上,她看着苏家明发愣的样子,一下子冷了一张脸,苏家明从未见过七月那样的眼神,她望着他,冰冷的、仿佛极轻蔑极厌弃一般:“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去喜欢李安生?”

 

苏家明那时不懂,他以为七月想说的是,‘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去喜欢安生。’

 

他后来想起七月捡起明信片时候的样子,那是她的明信片,她不悦于安生在每一张属于自己的明信片上都写着问候家明,但那个理由也许与他以为的有些古怪的出入,七月愤怒的,不甘的,和其实想说的是:

 

你凭什么有资格喜欢安生。

 

也许还有,安生凭什么喜欢你。

 

**

 

而现在,时隔多年,李安生与林七月又一次一同站在了浴室中央,而这一次林七月拿起花洒不再是浇在烟上,而是淋在了李安生的头上。

 

林七月终于亲手脱下了衣服,李安生每每午夜梦回旖旎幻想的那副身体终于毫无遮掩地出现了在了她的眼前。

 

却还是因为苏家明。

 

林七月对着她吼:“家明就喜欢这样的!家明就喜欢这样土的你知道吗!”

 

李安生抖到连牙齿都在打颤,一边想要为七月拉上外套,她觉得讽刺,当年那个夜晚她气急败坏地想要拽开林七月的毛衣,现在林七月脱了,她却在抖着手给她一颗颗扣上扣子。

 

她想要笑,又想要哭。


林七月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林七月吻了她。

 

TBC

寂寞的tbc……

 

上清破云

【安生x七月】结(上)(七月与安生电影同人)

【安生x七月】结


七月与安生电影同人,与原著无关。


文/上清破云


(上)

十五岁的李安生烫了个爆炸头,林七月笑了整整半天,安生倒是不怎么介意,七月乐她也乐,她喜欢看七月笑。


但别人说就不行,Blue的小黑刚笑了一句,就被她拿一把花生壳爆了头。


Blue是安生打工的酒吧,李安生天生就和这种地方八字相合,融入的别提多快,不到一个月,连老板的媳妇儿的远方表舅的外甥女曾经和谁乱搞过以及现在正在和谁乱搞都摸了个门清儿。


小黑呸呸呸地把花生壳都扔到地上,想到了之前给安生介绍出租房的事:“诶,我给你说的那地儿怎么样?”...


【安生x七月】结


七月与安生电影同人,与原著无关。


文/上清破云


(上)

十五岁的李安生烫了个爆炸头,林七月笑了整整半天,安生倒是不怎么介意,七月乐她也乐,她喜欢看七月笑。

 

但别人说就不行,Blue的小黑刚笑了一句,就被她拿一把花生壳爆了头。

 

Blue是安生打工的酒吧,李安生天生就和这种地方八字相合,融入的别提多快,不到一个月,连老板的媳妇儿的远方表舅的外甥女曾经和谁乱搞过以及现在正在和谁乱搞都摸了个门清儿。

 

小黑呸呸呸地把花生壳都扔到地上,想到了之前给安生介绍出租房的事:“诶,我给你说的那地儿怎么样?”

 

“还成,就是有点太潮。”安生懒懒抬了抬眼,她单眼皮细长眼,眼线勾了个上翘的尾巴,抬眼看人的时候总有种格外凉薄的错觉,“我不介意,不过那味道七月估计不喜欢,再找找吧。”

小黑莫名其妙:“你们合租?”

 

“没啊,她住家里。”

 

“那你住的地方为啥要她喜欢?”

 

安生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是我朋友,就你这地,况且除了味道,我这前脚刚放进去的外套,后脚回家都能长蘑菇了,我怎么让她睡我这?”

 

“到底你住还是她住啊……”小黑嘀咕着,“你剥这么多花生,也没见你吃几个啊。”

 

“不是我吃,不准偷,我给七月带的,她快下课了。”安生无情地一把抽开小黑的手,林七月嘴挑的很,爱吃花生又不爱吃皮,酒吧下午客人少,安生闲来无事,干脆买了袋花生,一边调酒一边偷偷剥,然后装在个小盒子里带给七月。

 

她今天穿着个薄毛衣,粉加绿的,有点纯有点老土,一看就不是她的风格,这衣服她第一次穿来Blue的时候就被他们笑疯了,她火大地一个个撩袖子揍了回去,后来偶然聊起来才说到这是林七月给的,她个子窜得快,买了嫌小了,就塞给她了。

 

“也没有那么难看吧。”那时候他看见安生偷偷对着酒吧镜子嘀嘀咕咕道,然后乐了起来,她一笑起来好像冷漠都不见了,眼睛弯得像月牙,“好像是有点土。”

 

然后这是她最近最经常穿的一件。

 

小黑眨巴眨巴眼睛:“我说安生,你人生里是不是只有七月这一个朋友啊?”

 

“关你什么事啊。”安生作势又抓了一把花生壳,小黑转身就躲。

 

安生笑着撇了撇嘴,语气轻快而自然而然:“再说我有七月就够了,你懂个屁。”

 

小黑确实不太懂,这个安生十句有八句都提到的林七月,他们这帮朋友压根没见过,安生说她是乖乖女,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人生挚爱就是学习和图书馆,不会来Blue这种地方。而安生显然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她学习很烂,脾气也不怎么样,一个人能边抽烟边喝趴八个男人,high起来脱得只剩bra就爬到桌上去跳钢管舞。

 

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

 

小黑回过头,就看到李安生顶着个叛逆的爆炸头,穿着个傻逼毛衣,认认真真地给七月剥花生。

 

小黑十分不解地摇摇头,又从吧台底下偷摸了一瓶酒。

 

***

 

十五岁的林七月在课上偷偷打开手机,看到安生给她拍的路边的小松鼠,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有些生气地回道:[你,说好的一星期只逃一次课呢?]

 

那边的回复来的很快:[马上就要下课了嘛。]

 

[哪里马上了?还有半小时呢!]

 

[那你来不来?我知道你这节是自习,我好想你嘛,你这个月忙着复习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了~]、[我给你带了花生米哟,没有皮的哟~你再不来我就要喂光了哟~]、[来嘛来嘛~我就在你学校门口了。] 

 

带着波浪号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像是可以从屏幕那头拎出一只笑得眉眼弯弯摇着尾巴的李安生。

 

七月偷偷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复道:[好吧好吧,看在花生米的份上……]

 

她回完短信后轻咳了一声,举起了手,有点紧张地说:“老师,不好意思,我有一点不舒服,可以申请早退吗?”

 

幸好她一向是好学生,老师都很相信她,没有人会怀疑她在说谎。

 

七月提着书包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校门。

 

安生背着个流里流气的小双肩包,嚼着口香糖站在街对面,几个小孩经过,被她龇牙咧嘴地吓走了,然后她转过头,看见七月就笑了起来,她们中间隔着个人行道,车来车往的,李安生也不去管,蹦蹦跳跳地扑向七月。

 

“诶你,小心车啊!”七月一边抱怨地一边稳稳地抱住了她。

 

安生心满意足地趴在七月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七月就开始比她高了,她为抬手环不住整只七月而小小郁闷了一段时间,不过……能这样满满当当地趴在对方怀里也挺好的。

 

安生紧紧地抱住了她,七月抱起来软软香香的,像只小奶兔一样,闻起来像家的味道。

 

七月从来不逃课,她的人生像走在一条既定的轨道上,平稳而恪守规则,从不越界脱轨,但现在她出现了,因为安生说很想她。

 

她喜欢七月在小事上纵容她宠她,为她改变原则,这让她感觉到纯粹的快乐,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小黑说的话,她想,他们什么都不懂,她是真的,有七月就足够了。

 

十五岁的李安生的世界太小太小了,林七月一个人就足够塞得满满当当,她不需要其它人。

 

***

 

十六岁的李安生终于攒够了钱,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她说要给林七月买个欧式大立柜,然后快乐地把家里的钥匙递给了她。

 

而七月握着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把她塞在自己的枕头下,然后趴在枕头上小声地对她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十六岁的林七月遇到了苏家明,文学社的第一次开会,苏家明在教室里回过头对她笑,笑容很温和。

 

在那瞬间,她有一点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他长得特别帅,爱听音乐,而且是长跑队的队长,而且我们连着三次考试,名次都排在一起。”

 

七月很乖巧,七月很骄傲,所以安生从来没有听七月这样说过一个男孩子。

 

安生看着安安静静笑着的七月,突然觉得有一点慌张。

 

安生是那种肆意张扬无拘无束的类型,兴趣一时来一时去,对什么都腻烦的快,在她的世界里,什么都是无趣又无所谓的,灰色的,只有林七月一个人是彩色的。

 

而现在,她的心仿佛被抠了一个小洞,浓稠的彩色颜料带着酸涩到饱涨的情绪顺着那个小洞流淌了出来,她想阻止,想尖叫,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叫什么名字?”


“苏家明。”

 

安生决定去见一见苏家明。

 

*** 

 

苏家明是个无趣而优秀的普通人,就是那种擦肩而过八百遍安生都不会记住脸的那种类型,但他是七月喜欢的人,所以他对安生来说就注定不是一个普通路过的人。

 

她盯着苏家明的眼睛鼻子嘴巴。

 

然后说:“最近有个女生看上你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件很可怕的事,七月对于让安生与家明见面有着隐隐约约的不安,但急于与安生分享喜悦的心情远远胜过了这一点不安,她牵着家明的手,说,这是家明。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李安生。”

 

安生扯了扯嘴角:“以前七月总不来,有了你,她都来了。”

 

七月去洗手间,把苏家明推向了有安生的吧台,苏家明把手撑在吧台上,看着安生,以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专注。

 

人总会对不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充满好奇畏惧又心生向往,苏家明被她吸引,更像是一种理所当然。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安生就像黑夜中的一簇花火,耀眼又稍纵即逝,你无时无刻都处在失去她的恐惧与忍不住沉沦其中的惊艳之间,越陷越深。

 

安生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不在乎,她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七月喜欢你什么啊?”

 

家明反问:“七月喜欢你什么啊?”

 

“你又喜欢七月的什么?”

 

“我喜欢七月的一切。”

 

“七月的一切我都喜欢。”

 

安生随手把瓜子壳扔在吧台角落里,看了苏家明一眼:“这么说,我们俩还有点共同点的。”

 

***

 

安生七月和苏家明开始变得熟络了起来。

 

安生闹腾,但很懂分寸,三个人玩什么做什么从来就是自己一边,让七月和家明一起。

 

苏家明有时候会忍不住偷偷望向安生,安生总是在看着七月。

 

而七月无知无觉,偶尔回望家明与安生微笑,多数时候,七月只是笑着看着前行的路。

 

很多年后,苏家明想,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是一场被选择的关系。

 

但选择权也许从来就不在他与安生手里。

 

***

 

渐渐的,安生似乎变得很忙,七月找她也不太找得到,七月问她去不去玩,她也总是推脱说Blue有事。


事实上,安生很少在七月面前喝酒抽烟,她觉得别扭,所以七月知道她爱玩爱闹,却只是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一直到那一天她接到安生的来电。

 

但电话里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是七月吗?安生喝大了,吐得不行……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们哥几个都有点事,你来接她一下成吗?我们在Blue,地址是……”

 

“我知道地址。”七月说完就挂了电话,急急拿起外套往外走。

 

家明看她走得急,问:“怎么了?”

 

七月回过头,像刚想起来他还在一样:“安生喝多了,我去接她。”

 

“很晚了,我也一起去吧。”家明说。

 

七月穿鞋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苏家明愣了一下,七月一向是柔顺的,脾气温和的,是个简单好懂的女孩,但在那一瞬间,苏家明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也好,我也怕搬不动她。”七月轻声说,神色如常地低下头继续系鞋带。

 

***

 

小黑扶着意识不清的安生,对七月说:“我还怕打错电话,还真是你啊。”

 

“什么?”

 

“安生这家伙,通讯录里就一个号码,但也没标名字什么的,我也就是猜的。”

 

“哦。”七月点了点头,和家明一起接过安生,“谢谢你。”快上的士的时候,安生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皱着眉一直推着他们二人,家明不明所以,七月松开了手,“她可能不舒服想吐,你放开她一下。”

 

家明急急松开了手。安生跌跌撞撞地冲了几步,扶着电线杆子就开始吐,肺都要呕出来那种吐法。

 

“安生经常喝成这样吗?”七月忽然问道。

 

小黑摸了摸脑袋,说:“嗨,也不是,她酒量挺好的,一般喝都不会这样,不过她最近喝的确实挺凶的,每天都这样……她这人也不听劝,没办法啊。”

 

安生吐完也不说话,蹲在路边就冲着七月傻笑,张开双臂要她抱。

 

七月冷着一张脸,看了她几秒,抬手抱住了她。

 

家明上前和她一起抱着安生上了的士。

 

安生一直乖乖趴在七月的膝盖上,收了所有的刺一样乖顺,嘟嘟囔囔的,语气和撒娇似得:“七月,七月,我头晕……”

 

七月没有低头看她,却伸手摸摸她的额发:“快到家了,忍一忍。”

 

“就送到这里吧。”七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安生家的门,然后转头对家明笑,“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我留下来一起照顾她吧?”

 

七月微笑着摇摇头,温柔地牵了牵家明的手:“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你今天也累了,还陪着我们熬了大半夜,再陪下去我就要不好意思了。”

 

七月是个很体贴的人,她从来不愿意主动麻烦别人,不愿意给别人造成负担。

 

“那好吧,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晚安,早些休息。”七月笑着对他摆摆手,拉上了铁门。

 

很多年之后,苏家明扶着喝醉的安生回家,七月也是这样,抱着安生关上了门,把他挡在了门外。苏家明想,七月在安生与家明之间画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线,但她一直能够默默容忍安生把他们两人的世界搅得一团乱,却似乎从来不能够容忍自己掺和进她与安生的世界里。

 

选择与被选择的故事,或许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了答案。七月没有做出选择,七月也许早就做出了选择。

 

只是安生从来不知道。

 

***

 

七月扶着安生进了浴室,给她往浴缸里放热水,安生靠在瓷砖墙上,跌跌撞撞地把高跟鞋脱了,扔在角落里,摸了摸自己口袋,空的,她蹲下来,从浴室篮子里一堆脏衣服里摸出根烟,她嘴里叼着烟,又想去摸打火机。

 

结果烟刚叼上就被七月扔了。

 

安生也没什么反应,笑了笑,又蹲下来翻另一根烟。

 

七月夺过她整包烟,直接扔到了浴缸里,还拿花洒冲了好几下。

 

“你干什么啊?”安生皱了皱眉。

 

“你干什么啊?”七月问。

 

“我干什么了?”安生说。

 

“每天喝成这样有意思吗?”

 

“又不是第一次,别装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安生弯了弯唇。

 

“你是不是和那个给你唱歌的人上床了?”

 

安生顿了一下:“是啊,那又怎么了?他看起来好像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他。”

 

七月冷冷看看着她“喝酒抽烟逃课,和随便哪里来的男人上床,你不觉得堕落吗?!”

 

安生挑着眼回望她,眼神还有点失焦,她画了很重的眼线,浴室水汽重,下眼线都晕得流了下来,和黑色的眼泪似得,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个儿还抬手抹匀了,笑嘻嘻道:“我一直是怎么样的,你不清楚吗?”

 

七月沉默了几秒钟。安生自顾自地就开始脱衣服,脱光后吸了吸鼻子坐在浴缸边上,抬手随意撸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七月,把衣服脱了吧。”

 

“干嘛?”

 

安生坐进了浴缸里,温水暖得她眯起了眼睛,然后抬起细长的眼懒懒地望她,眼圈都是熏红的:“一起洗澡啊,我们不是一直一起洗。”

 

“那是十三岁的时候了。”

 

“那又怎么样,脱了呗。”

 

“不脱。”

 

“怎么,有了家明,你就不和我一起洗澡了?”

 

“和他有什么关系?”

 

安生突然冷着脸光着身子就站了起来,带着一身水汽伸手就开始掀七月的毛衣。

tbc


唉这cp好冷啊……好想吃粮啊QAQ,明明电影和真人两只都这么萌的!!有没有人一起萌啊!!

写的时候一直在听飞鸟与她,呜呜呜mv和歌都好萌

S君

【短-完结】Life is A Bitch, God is A Girl

迟到的七夕贺文,比较接近正剧的迷之AU
大概是个欢脱的喜剧
—————————

510号公寓的女人决定自杀。
十八小时前她终于解决掉了最后一个害死她唯一的朋友Hannah Frey的凶手。
她把那家伙挂在了自动屠宰场的倒钩上,然后按下启动键,欣赏了一会儿他被切割的样子。
电影里的反派永远死于话多,但那家伙竟然一句废话都没说,因为他的嘴被胶带封住了。
那之后她去了趟帝国大厦,她在观光层望着脚下的曼哈顿,忽然就觉得不想活了。Hannah不在了,她的母亲不在了,而如今她大仇已报,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留恋。毕竟街上的高级灵长类动物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个脸上印着“智障”二字的错误代码。
她戴上了入耳式耳机,调好了最爱的歌...

迟到的七夕贺文,比较接近正剧的迷之AU
大概是个欢脱的喜剧
—————————

510号公寓的女人决定自杀。
十八小时前她终于解决掉了最后一个害死她唯一的朋友Hannah Frey的凶手。
她把那家伙挂在了自动屠宰场的倒钩上,然后按下启动键,欣赏了一会儿他被切割的样子。
电影里的反派永远死于话多,但那家伙竟然一句废话都没说,因为他的嘴被胶带封住了。
那之后她去了趟帝国大厦,她在观光层望着脚下的曼哈顿,忽然就觉得不想活了。Hannah不在了,她的母亲不在了,而如今她大仇已报,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留恋。毕竟街上的高级灵长类动物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个脸上印着“智障”二字的错误代码。
她戴上了入耳式耳机,调好了最爱的歌,敞开风衣迈开长腿往藏身处走。没人能在她的bgm里帅过她。
于是这就是一切结束的地方,她坐在桌前,最后摸了摸她的笔记本电脑,掏出枪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她依然带着耳机,电影里主角死去的时候都是有悲壮的配乐的。
然而bgm里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比如有什么东西在挠门,紧接着是水流的声音。
她停掉了音乐,带着一身寒气和丧气走到门前,她要亲自手刃打扰她自杀的人。
而门外的景象气得她决定一会儿再死。
一只马里努阿犬抬着一条后腿正往她门口的脚垫上撒尿。
Root, aka Samantha Groves, 黑客、雇佣杀手,德州人,三十六岁,在公寓电脑桌前自杀......未遂。


504号公寓的女人决定自杀。
说起自杀这事儿,她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鬼知道为什么。
十个小时前她为她的搭档Michael Cole报了仇。她把陷害他们的上司连着车一起炸上了天,电影里主角从不回头看爆炸。
但她没回头看是因为忙着躲开追兵。
此时她坐在浴缸里,喝着楼下便利店买的廉价威士忌,觉得一切都很讽刺。
她努力让自己活下去,强行续命到现在却不知道睡不到著名红酒生意人、电影演员Tomas Koroa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把平时作伴的马里努阿犬Bear放出去玩,她可不想让它看到主人把自己的脑浆都崩出来。
她感觉到酒精开始产生作用的时候把枪上了膛,反复欣赏了几遍枪身漂亮的弧线,就像是欣赏镜子里自己的手臂肌肉那样。
一个深呼吸之后,她用枪口顶住了下巴。
然而有人比死神早一步敲上了她的门,她猜那大概不是“幸福来敲门”。
而且,妈的,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她的手指差点扣下扳机(虽然那正是她需要的,但意义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她想自己严肃地、充满仪式感地杀死自己,而不是被敲门声吓到而失手走火,那样未免也太操蛋了)。
特工的本能让她警觉起来,在她犹豫的时间里敲门声更响了,来者显然很不耐烦,没准是个来催命的天使正knock knock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她搓火地从浴缸里站起来,把枪塞进后腰,阴沉着脸去应门。
Sameen Shaw,前医生、前特工,德州人,三十二岁,在公寓浴缸里自杀......未遂。

开门的是个比Root矮了半头的黑发女人。走廊昏黄的灯光映在女人的面孔上,Root深吸了一口气。
有没有人觉得楼道里有点热啊?
不热?反正Root觉得挺热的,谁叫她夏天还要穿皮衣。
黑发女人从下方愤怒地盯着她,右手放在后腰的位置准备随时掏枪,Root从那个动作辨识出她是半个同行。
一个住在她隔壁的养狗的混血女杀手。她像发现了新代码一样本能地想要露出一个招牌的R式微笑。
可那只在她脚边留着口水的马里努阿犬把她拉回现实,她也正好得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Root清了清喉咙,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更怒火中烧。
“你的狗在我门口尿了。”

Shaw差点笑出声。
面前的棕发女人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看上去超凶,可事实上她此时的威胁力为零,如果不考虑她的站姿说明她背后同样揣着枪的话。
Shaw低头看看Bear,它会意地窜进屋子里,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样。
“所以呢?”
她盯着高个子的棕发女人,突然有一种想和她比试枪法的冲动。
“我想你应该去擦干净,Ms...”
棕发女人眯起了眼睛,Shaw对于她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打听别人名字的小手段感到不屑。
“再过十分钟保洁员就会上来了。”
“你一定不想让那可怜虫目睹枪战现场吧,亲爱的邻居小姐。”棕发女人终于撤下了那副在Shaw看来不能再假的表情。
相比之下Shaw更喜欢这样直白威胁她、还调皮又自信地歪了下头的邻居。

黑发女人似乎打算就这样僵持下去。
Root把一只手撑在了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酒吧外面强行撩妹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愣头青一样。
但事实上,她暗自得意着小个子的女人没意识到自己借着身高优势光明正大地偷看她的胸部。
See,生活就是个薛定谔的公寓,直到开门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个穿着三天没洗的衬衫的啤酒肚秃顶大叔还是一个身材火辣、面孔俊俏的女杀手。
老天,Root只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成功上天堂了。
“或者你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我。”
不得不承认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感觉有些孩子气,但小个子的黑发女人竟然笑了。
“没人告诉过你你的搭讪技巧烂爆了吗?”
“看来你比大多数人要更难满足。”
Root狡黠又自恋地歪了歪嘴角,论调情她只服自己。
她用余光瞟到了黑发女人的餐桌上有个牛排屋的外卖盒子,于是顺水推舟地提了个可能会让自己挨枪子的大胆提议。
“St.Luis有一家新开的steak house,如果我们赶上最近的一班飞机......”
“Still sucks.”
黑发女人的表情恢复到刚才的冷漠。
没办法,Root只能提早放大招了。
“带上你的狗,sweetie,我们去抢一架飞机。”

Shaw想出了一句绕口令。
The steak from St.Luis is better than sex.
好吧,一点也不拗口。
而且至于牛排是不是真的爽过性-爱这一点也有待证实。
她们在来的路上顺手解决了一起抢劫,犯人不但没抢到她们的钱反而被她们抢走了钱包,还被送了一颗嵌在膝盖里的子弹。Shaw用他的信用卡买了单,顺便开了个房——因为她累了,对,很累,才不是因为这几个小时的经历让她有了兴致。
她们莽撞但又小心地试探着对方,她们粗鲁而温柔地抚摸彼此的伤疤。
她吻上Root的脖子时就知道牛排并没有她美味。
Shaw在和她争夺主权的时候想起了那些她曾经有过的男人和女人。
男人们享受她自给自足的索取,女人们享受她不遗余力的给予。
但Root呢,Root把Shaw给她的暴力和狂热一丝不差地还给Shaw,甚至是变本加厉地让Shaw也体会到。
那不是单纯的发泄,那才是真正的激情——快速萌生、星火燎原。
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破开她的胸口。
后来她真的累了,却难得地放下戒备仰躺在床上不想动。
Shaw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Root身上依然散发着好闻的香味,Shaw因为这个没把她一脚踢下床。

Root第一次醒来后看到一双似乎在懊恼着什么的、猛禽般的黑色眼睛。那抹黑色比空洞的电脑屏幕迷人的多。
“早安。”她抬起手试图触碰Shaw的脸颊,后者略微尴尬地僵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任由Root爱抚宠物似的揉起了她的耳朵。
她们注视着对方,带着清晨特有的一丝昏昏沉沉的不清醒,和欢爱过后的回味。
Root能感觉到Shaw有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她不想难为她的杀手小姐,于是率先开口告诉她:
“我本来是要往自己脑袋上开一枪的。”
Shaw睁圆了眼睛,她用手肘撑起身子,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离奇的新闻。
“我也是。”她说,眼神渐渐暗淡下去,“看来我们都没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Hum,但我果然还是该感谢上帝吗?”
Root勾住她的脖子,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抚摸着她下巴的轮廓。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无聊很多。
Shaw忍受着Root的滔滔不绝,她似乎对Shaw的一切都那么感兴趣,Shaw象征性地也问了她几个问题。
早知道Root这么贫的话,她当时就该一枪崩了自己。
她们在五层分别,Shaw刚进家门手机上就收到了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kiss”的emoji和一句“记得给我打call”。
等等,Root是他妈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的?Shaw终于相信了她是个见鬼的黑客。
她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一边摇头一边把Root的手机号存了起来。
当然,她是为了以后也可以约饭。虽然“约晚饭”的潜台词是什么她心里清楚。
Root依然热爱那些逊爆了的调情和Shaw一眼就能识破的小把戏,比如故意把衣服落在她家,掐着点出门假装偶遇去遛Bear的Shaw,以及一条条写着“Did you miss me"的短信。
Root的记性越来越差,几个月之后她已经差不多把自己的东西都“忘”在Shaw的屋子里了。
“我得看好你呀,sweetie,我可不想你哪一天又觉得无聊了让自己香消玉损。”
“是我看着你好吧。”
Shaw再次翻了个白眼。
“而且相信我,Root,你的出现只会让我有更多的自杀理由。”
她气呼呼地把Root拉进屋子,嘭的一声关上门。
角落里的马里努阿犬支棱起耳朵。它抬起后脚挠了挠痒痒,决定深藏功与名。

—————————

秋乙一

【肖根】Belonging

是否原创:原创

配对:Sameen Shaw/Root

分级:G

特殊题材警告:无

Notes: 对我来说,肖根这个cp有个永远的遗憾,411虽然盖章了,但她们并不是恋人。而Shaw回来了后,我们在510短暂的十指相交那里感受到了她们是一对恋人,切切实实的恋人,但剧里面这一点却是空白。我很希望能补充这个地方,也希望这篇文做到了这一点。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写文,如果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其实这篇文为什么会出世呢?是因为AA在SHCC上的这一段采访(文本来自立白):

谷大:“肖回来以后肖根关系就越来越好是为什么,是不是锤以前铁板一块,但受伤后变脆弱了方便了根妹走进她...

是否原创:原创

配对:Sameen Shaw/Root

分级:G

特殊题材警告:无

Notes: 对我来说,肖根这个cp有个永远的遗憾,411虽然盖章了,但她们并不是恋人。而Shaw回来了后,我们在510短暂的十指相交那里感受到了她们是一对恋人,切切实实的恋人,但剧里面这一点却是空白。我很希望能补充这个地方,也希望这篇文做到了这一点。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写文,如果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其实这篇文为什么会出世呢?是因为AA在SHCC上的这一段采访(文本来自立白):

谷大:“肖回来以后肖根关系就越来越好是为什么,是不是锤以前铁板一块,但受伤后变脆弱了方便了根妹走进她的内心。”

AA:“是的,而且根妹之前一直以为失去了挚爱,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所以当锤回到她身边后她就把所有情感都表达了出来” 

Enjoy.

俺的其他文可以戳【这个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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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onging】

“第一,不靠近机器在的位置。”

“好。”

“第二,不要告诉我任何机器或是其他人的信息。”

“好。”

“第三,照我说的做。”

“好。”

她的爽快让Shaw愣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开口:“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们并没有太多选择,于是Root只笑了笑,“我的地方。”

Shaw立刻抬手,食指中指细细地压着耳后的什么地方,神情在夜色里不可捉摸。这里另有隐情,但那是以后需要考虑的事,现在……现在,Shaw还活着,就在这里,就在她眼前。对于这个夜晚而言,这已经足够。

但Samaritan耳目众多,Shaw还没有可靠的身份,在外面无疑是活靶子。她得尽快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是我最近才弄的一个安全屋,没什么东西,但能让我们远离那位邪恶版的AI。”

但Root不想远离它,她想要将它撕碎,将Samaritan里每一个碰过Shaw的人都送进地狱,然后再给那个地狱里放一把火。不过现在……现在,她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夜风将树林吹得簌簌作响。

Root曾想象过无数种Shaw回来时的场景,或奄奄一息或一如先前的精神抖擞,或热情或疏离或同他们举枪相对,但没有哪一次与现在相同——她瘦削了许多,眼下有一圈沉沉的阴影(这倒是和Root的想象没有多少出入,但依然给她的胸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除此之外,Shaw看起来一切都好,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枪伤的痕迹掩埋在衣衫下,连同心里的伤痕一起,藏匿在看不到的深处。

“离这里不远,而且……”她刻意拖长了语调,Shaw也配合地抬头望了过来,尽管她看起来并不关心后面的内容是什么,“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牛排。”

Shaw反常地对牛排兴趣缺缺,但她依然迈开脚步表明了态度。Root跟在Shaw旁边,轻声说着路线。街道繁华,周围的人行色匆匆,一切都似曾相识。她恍惚以为现在还是从前,什么都未曾发生。

*

“贴墙走,等信号灯。”

Shaw照做了,她盯着远处闪着灯光的摩天大楼,曼哈顿的灯光将夜空照得透亮。纽约,这里是纽约,不是小岛,也不是南非。她反复提醒自己这些不同的地方,Root的指示没有朝向机器的意思,她们会去的地方也是一处新的安全屋,不在她本有的记忆中。这应该没什么危险,她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危险。

Root在她旁边,稍落后那么一点,说话的语气有那么点点不同,又有那么点点相同,不够让Shaw做下一个定论。所以现在,她顺从地由着剧情向下发展。

Root的安全屋确实如她所说,没什么东西——厨房空荡荡的,浴室的门看起来不太牢靠,客厅的位置有张破破烂烂的沙发,不远的地上是一张孤零零的床垫。

Shaw几眼便将屋里各处检查了个遍,然后回过头看着还在门关的那个女人。她等待着,等待着Root说出第一句调情,等待着对方凑过来的吻。这发生了太多次,剧情本就应该如此向下行进。

但Root只简简单单地挂好外套,回头说:“好好休息吧Sameen。大可放心,Samaritan看不到这里。”

Shaw愣了愣。

这从未发生过。

Root会在蹩脚的调情间殷切又担忧地提起交易所,然后凑近,讲着她是如何想要报答她(就像她稀罕似的),似乎这个黑客除此之外便不知她们其他的任何事。Root总会提起那个吻,总会谈及她们,然后谈及机器,谈及Finch,急切地想要回到从前,进入她从前的生活中。

Shaw与模拟版Root的相处时间已远超过了眼前这个女人,因此她已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或许她应该不管不顾直接吻她,毕竟……这又有什么呢?她渴望如此,这也可能只是又一次模拟,一个吻又有何大不了?

她抑制住检查耳后有无伤口的冲动,最后决定试探,“你原来那个安全屋呢?”

“嗯?那个的话…很久前便被发现了。”Root歪着头,嘴角突然有了笑,笑容不怀好意,熟悉又不安,“你是嫌这里不够好吗?如果是的话,我们还可以……”

但Shaw没有听见Root后面的絮叨。她用力咬紧了嘴唇——她有多少次逃脱后直奔那个安全屋?(她记得那顶被她嘲笑多次的熔岩台灯,罩子被打碎了很久,但Root从未拿去修,它在许多次模拟后越来越鲜明)她又有多少次在监禁里直接拨通了Root电话?

「Root,是你吗?我需要你帮忙……」

在Root轻描淡写的“被发现”后面……Samaritan那次行动时安全屋里有谁?又有谁因为她受了伤?

她不能呆在这里了,她真的不能呆在这里了。

枪还在兜里,她看向门口,想直接离开,或者……或者窗户也行,这里是二楼,她可以轻松地落到地面。但她细微的动作也引起了Root的警觉。房里重归寂静,而Shaw清楚地看见黑客已然绷紧了身子,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状况。

即便走到现在,冰凉的枪管都万分诱惑,她依然想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来上一枪。如果这只是个模拟(大约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她会醒来;如果这是现实,她便避免了引来Samaritan的所有可能,也不会让Root再一次因她而陷入危险。

或者她也可以离开,但Root的姿势已经证明她准备好了应对她的任何动作,甚至不惜动手。Shaw没有忘记几小时前公园里Root是如何将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她模糊想起上一次有类似事情的时候Root好像是将针管戳进了她脖子。

就算对她们来说可能都有够奇怪的——她们会为了保护对方不受伤害而伤害自己,甚至是伤害彼此。

「我可不能忍受别人伤害你,我是说,除了我以外。」

一句话莫名其妙地浮上了脑海,那个语调遥远陌生,但熟悉得让她想象出了Root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她或许是以一个Finch绝不赞同的姿势坐在电脑边,脸上有笑,不是模拟Root调情的笑,也不是这个Root局促的笑,而是……

在逃脱以来的第一次,有模拟前的事涌进了她的脑海,而那些事让她有些想笑。

她放松下来,“我呆过更差的地方。”

Root明显松了口气,“你先休息吧,我睡沙发。”

她摇摇头,“没必要,它足够我们俩。”

*

Shaw像是在说着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仿佛世上从来没有睡沙发这个选择存在过一样。Root讶异地看着Shaw自顾自地和衣在床垫上躺好,旁边自然地为她留下了半边的空当。

好吧,这可从未发生过。

Root咬着嘴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轻轻地在床垫上坐下,看着Shaw的背影因床垫的震动而紧绷起来,又缓缓放松。先前束着马尾的头绳已扔在一旁,头发松散的落在床垫上,盖住了脖颈。她看着Shaw的肩膀,记忆里紧实的肌肉已经瘦削下去了大半,尖得硌人。

她突然很想搂住她。

无关情^爱,只是因为她可以,因为她能够这样做,因为这或许能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又一个梦,会随太阳升起而消失。

Shaw并不是唯一那个不相信这是现实的人。

但现在并不合适,因此她没有动作,只是坐在原地,让那个背影慢慢刻入她的脑海里。

“你到底还要看多久?”Shaw突然开口,“就算是你,看人睡觉也太诡异了。”

Root决定把这句话当成一个赞扬,她边笑边在床垫上躺好,“我又不是没这样做过。”这是事实……好吧,大部分是事实。

她的明目张胆让Shaw静默了好几秒。然后她翻过身愤怒地瞪着她,而这是Root在重逢以来第一次在Shaw脸上看到有了点儿颜色的神情,熟悉又陌生,让她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她忍住了。“好吧,我是说…”她眨眨眼,近乎是刺激着Shaw再说点什么,“这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看。”

Shaw的怒视几乎可以杀人。但最后,她只翻了白眼,又翻了个身背对她,同时嘴里嘟囔了些什么“厚颜无耻”之类的词。她对着Shaw的背影又是一阵暗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Root倾向于这样认为,直到几小时后她被身边的动静弄醒——Shaw已经坐了起来,瞪着前面,左手按在耳后的某个地方,即便在Root也坐起来后也没有反应。

“Shaw?”

她的Shaw去了Samaritan构筑的世界。

“Sameen?”她第二次呼唤她,声音轻轻的,像在对待一个梦游的病人。

她的Sameen去了一个她鞭长莫及的地方。

“Sameen,”她第三次呼唤她,声音稍稍提高了些,“你还好吗?”

Shaw终于回过了神,侧头来看她。Root看过各种各样的Shaw,她早便懂得那张在其他人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隐藏着什么小情绪,或愤怒或得意或狡黠。但现在,那张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恐惧,眼里透着强烈的不安。

回答她的声音无助而颤抖,“我不知道。”

她的Sameen去了一个她无能为力的地方。

熟悉的怒气涌了上来,一如许久前她在雪地里看见Martine时的感觉。她想要尖叫,想找到Greer,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她想现在就拿起电脑,抹杀掉它所有的代码,让Samaritan分崩离析,让它不复存在。

但现在……现在,Shaw还在这里,而她再也不想离开她一秒,不论理由有多么的“正义”。

“这是真的。”她握住Shaw还按在耳后的左手,轻柔但坚决地让它呆在自己的掌心里。她认真地看着Shaw的眼睛,强迫它们聚焦看向自己,“这是真的。”

但Root清楚地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苍白和无力。

*

纽约,这里是纽约。

不是小岛。

不是。

这是现实,现实,现实……

但Shaw觉得自己或许已经不清楚现实这两个字到底代表什么。

“夜宵?”如果这是现实,那么Root可能就会同现在一样站在她面前,右手拿着锅铲,左手一盘……“巧克力煎饼,你的最爱。”

她不觉得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谢了。”

在她大口往嘴里送食物的时候,Root一直盯着她看。而实话说,这也没有什么好令人困扰的。“所以……”食物让她有些口齿不清,“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

还没等Root回答,她立刻想起了一些模糊的事,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糕点师,左臂还挂在绷带上。这位糕点师坐在烤箱旁边的柜台上,看着正在拆绷带的她,「我的新造型如何?」

她把空盘递给Root,另一只手抹干净了嘴,“还不错。”

Root的笑容立刻灿烂了不少,她发出了一声模棱两可的哼声,回头把盘子和锅铲丢进了水槽。

Shaw闭上了眼。凌晨三点的街道上一片寂静,房里只有厨房里的水声和盘子碰撞的声音,她的胃里很暖,嘴里的甜味似乎可以留一辈子那么久,这些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无可挑剔。但她提醒自己,每一次模拟都是如此真实。

但没有哪一次有这样的平静。她似乎永远都在赶着做什么,在追捕下疲于奔命,在Reese的咆哮声中忙着射击,在Finch的惊呼声中质问Greer,或者是被Root拉着去保护TM——

她即时提醒自己打住。而为了确认,她睁开了眼睛。

Root已经收拾好了,正站在厨房边上看她(当然)。Shaw避开了黑客的眼睛,原因……她想起了其他一些在模拟里会忙着做的事。

谈话从来便不是她们任何一人的长项,Samaritan似乎也这样认为,几千次的模拟里,她和Root的独处时光大多都在性爱中度过。但现在……

Shaw想,在凌晨三点惊醒、吃了顿夜宵后按照常理大约应该会谈一些什么。

但这太不一样了,太不一样了。

为了能确定什么会影响到她,Samaritan一般只会做一点点微小的改变,严格遵照变量实验的各类要求。而这次的改动却太大,所以她应该可以安全地做下这是现实的结论。但……

Shaw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

万一这是一次新的实验呢?

她抬头迎上Root的目光,声音有些嘶哑,“告诉我这是真的。”

Root没有回答,她只走过来跪在她面前,双手轻轻盖在她的膝盖上。可能是因为刚洗了碗,Shaw觉得她的手有些冷。Root抿了抿嘴唇,似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口,片刻后才吐出了第一个单词,“Shaw……”

不管她要说什么,这个语气都让Shaw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她先一步开了口,“Samaritan的每次模拟都差不太多,我想它不太愿意改变太多变量……”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东西很容易。就像在公园里一样,它们自然地从她的嘴里滑了出来,哪怕Shaw本人并不希望如此。

这应该很奇怪,她记得自己没有哪一次在模拟里和Root提到过这些事,所以现在或许并不是……但她紧跟着提醒自己,如果这里不是真实世界的话,Samaritan就已经赢了。

快赢了。

心里像是有个天平,而她在不停地往两边加着砝码,天平摇摇晃晃,永远不会在某一边落下。

Shaw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爆炸了。

“真他妈的操^蛋。”她骂出了声。

*

在Shaw离开的前几个月里,Root强迫自己埋头于寻找,因为想其他的事太过无法承受。在后来,当她几乎已绝望的时候,她会去想Shaw回来后会怎样,不然她觉得自己绝对无法再继续前进。而最后,她发现自己会时常陷入回忆,因为在已然放弃的那时,她觉得这是她们唯一剩下的东西。

Root还记得自己最经常想到的是一些细微的东西,比如Shaw愤怒时候紧拧的眉毛和佯装愤怒时候微微上扬的嘴角,再比如她有时在三明治和牛排间小纠结时微微抽动的鼻翼。Shaw有太多其他人注意不到的可爱的小细节,但Root却不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找到任何遗留的痕迹。

Shaw的挣扎肉眼可见,而Root也大约明白她在想些什么。Shaw心里像是有两个人在进行激烈地斗争,她人虽近在咫尺,但Root却总觉得她在触及不到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Root想着是否是已经太迟了。

她失去了她太长的时间,内疚就要将她淹没。

“我很抱歉……”她脱口而出,而Shaw脸上立刻浮出的嫌恶让她明白Shaw应该是误会了——她以为她在可怜她。

Root永远不可能这样对待Shaw。

她是在为另一件事道歉。

“Sameen,我不是……”Root脱口而出,这句话在她心里埋藏了太久,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提起,“我……我找了你很长时间,但……我放弃过你,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Shaw打断了她,而在Root抬头时,她却发现Shaw脸上的神情并非她所想(愤怒、失望、受伤……)。

但这些都没有,Shaw脸上只有震惊,像是她心里的两个小人有谁被狠狠打了一拳,然后又有什么狠狠地击中了Root。

Shaw看着她,“你总是告诉我说你从来没放弃过寻找……”

羞愧和后悔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Root觉得自己几乎就不能抬头。但Shaw在说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世界、Samaritan的世界。她痛恨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尤其痛恨它编织的这个谎言。她失去了她太长时间,而在Shaw终于回来的现在,Root想,她绝不会再败给一个谎言。

她绝不能再在现在失去她。

而且,无论如何,Shaw就近在咫尺。

她的双手还撑在Shaw的膝盖,让她轻易便前倾,咬住了Shaw的唇。

Root很少会想起交易所的那个吻,因为她痛恨那个吻,她痛恨将其作为筹码的Shaw,痛恨Shaw对她的了解,也痛恨虽明白其意图却依然为此而分心的自己。

那绝对不是一个吻的好时候,而现在……这里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安全屋,Shaw还很脆弱,或许还需要些单独的时间,而她沉溺于愧疚和自责,同样不适合一个吻。

但Root想,永远都没有一个好时候。

Shaw就在这里,哪怕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年,她依然在这里,直接打破了Root任何的一个噩梦。她无法去想象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它们或许让Shaw变了不少,但她依然像一支箭一般穿透了Samaritan和Greer建造的钢壁回到了这里,不可思议得令人头疼。

Martine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确实很骄傲。心痛,但依然骄傲。

她的Shaw坚韧得可怕,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改变那一点。

Root爱Shaw的许多地方,但她想自己尤爱这里。

虽然这不是一个好时候,但这是一个简单的吻,因为Shaw就在这里,因为她可以、她能够,没有什么可以让Root不这样做。

Shaw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她,带着试探和不确定,像是既期待什么又害怕什么,几秒后她后退,停了下来。

“你在南非也太扎眼了一点,”Shaw说,“而且你没有。”

Root后退了一点,盯着她看。Shaw像是心里终于有什么落了地。“你没有放弃,”Shaw继续说,“我收到了你发来的信息,4AF。”

她接着闭上了眼。Root没有去打扰,不管发生了什么,那属于Shaw自己。

“但是……”Shaw接着哼了一声,一脸嫌弃,“四级火警,这算哪门子的暗号?”

Root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词可是你自己说的。”

Shaw看起来很后悔,后悔到无言以对。

*

她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天花板是陌生的,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除了那个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之外,什么都是陌生的。

Shaw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她想要摸枪,但发现外套被丢在了床垫外的某个地方,而——

她坐了起来,问出了她心里的那个问题,“这是真的吗?”

但Root依然没有回答她,至少没有正面回答她。“我想过了,”这个女人将擦完头发的毛巾扔在椅背上,然后在她面前坐下,“关于你这个小问题。”

Shaw怒目而视,“小问题?”

“‘我疯了,世界是个模拟’的小问题,”Root耸耸肩,就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欠扁极了,“我一度想过是否要订几束雏菊,我们可以像电视上那些蠢姑娘一样,一片一片地撕花瓣,他爱我他不爱我,这是模拟这是现实……”

Shaw气得想对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来一拳。

“如果这是模拟,那我对这一天已经梦寐以求了好久,我可以指天发誓说我不想醒来……”

Shaw沉默了,她无数次从Martine、从Lambert嘴里听到过她那个在外面“兴风作浪”、迟早会被“正义”的Samaritan绳之以法的“小女朋友”,很难不去想象那个该死的Root又做了些什么。

“现实还是模拟,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Root的声音轻了下来,她停顿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她,“你就在这里,我想……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如果说几千次模拟足够告诉Shaw什么的话,那就是Root很重要。当你愿意为一个人自杀那么多次后,已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否定这一点。她依然同之前一样,很愿意否认这个女人对她的特殊性。但她想,从她第一次把枪对准自己扣动扳机,不,或许从交易所那个吻,或许早在她骑着自行车去找她的那个时候起,她便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否定的理由。

她看着Root,她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想对这个女人说她很烦,烦得忍无可忍但又无可奈何,模拟版Root不即她万一;她想对这个女人说正因为她烦人透顶,所以她才能在几千次模拟里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她想说4AF的电码有多么地像天籁之音,在绝望的泥沼给她带来了如烈火般炽热的希望;她想对这个女人说只有她才是她的安全之地,说她们或许便像精细的USP零件,完美地组合在一起……

最后她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吻了她。

这不同于交易所的吻,也不同于昨晚的吻。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充盈着一些先前从未有过的东西,若不和眼前和这个女人唇齿相融便会爆炸。她感受着Root依然湿漉漉的头发,上面有洗发水的清香;感受着那双湿润柔软的嘴唇,随着她加深的吻,唇间有低低的呻吟;她感受着在她发间穿行的手指,温暖又坚定,这是她在过去一年里每每想到这个女人时的感觉。

她在这里,Root也在这里,那么……或许,这就已经足够了。

<完>

耻耻傻白甜

【旧文搬运·治愈】阿兹海默

我的外婆在今年开春的时候被确诊了阿兹海默症,母亲在视讯里告诉我她的记忆衰退的很快,让我在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她和父亲在俄罗斯很难请下假来。

所以我结束了手头的案子之后第一时间从纽约飞到了堪培拉,十五个小时之后我见到了我的外婆,她像往常一样在庭院里检查着她的那些葡萄藤生长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与半年前我们分离时没有什么不同。

我和她打了招呼,陪她在院子里坐下,她细致的观察着我,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剪了短发。

我开始意识到有东西正在腐蚀她的大脑了——距离我上一次蓄长发已经过了差不多七年,不过我该庆幸起码她还认得我。

她在阳光下神情肃穆的问我Root在哪,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但那个名字,我从来...

我的外婆在今年开春的时候被确诊了阿兹海默症,母亲在视讯里告诉我她的记忆衰退的很快,让我在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她和父亲在俄罗斯很难请下假来。

所以我结束了手头的案子之后第一时间从纽约飞到了堪培拉,十五个小时之后我见到了我的外婆,她像往常一样在庭院里检查着她的那些葡萄藤生长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与半年前我们分离时没有什么不同。

我和她打了招呼,陪她在院子里坐下,她细致的观察着我,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剪了短发。

我开始意识到有东西正在腐蚀她的大脑了——距离我上一次蓄长发已经过了差不多七年,不过我该庆幸起码她还认得我。

她在阳光下神情肃穆的问我Root在哪,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但那个名字,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我和外婆为了这个叫Root的奇怪名字小小的吵了一架,她坚持着自己爱着叫这个名字的人,但我告诉她现在和她相伴到老的人并不叫Root,和这个名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除了今天,从小到大我从没敢顶撞过她,自打我有记忆开始外婆在我眼里就是个可怕的人——即使我无比确信她爱我,但她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她总是一边对我严厉但又一边几乎溺爱般的宠着我,她会在圣诞节送一辆跑车给我,却不肯说一句和爱有关的句子。母亲说过,她只是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听母亲说外婆年轻的时候是个特工,直到年纪渐衰,大腿中未取出的弹片压迫了神经导致不能行走,她这才离开了那份工作。

我出生时她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两年,但我出生似乎是个很好的预兆,她从灾病的消极情绪走了出来——直到现在靠着支撑器也可以健步如飞——因为这点,我始终相信我们之间有某种微妙的联系,这让我每每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想起她那双坚定的眼,然后我就知道,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

我们关于那位不存在的Root的争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突然忘记了她在和我说些什么,她开始继续检查那些葡萄藤,确认它们都还安好。

 

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岁,身体在以前那种生活的摧残下原本应该糟糕到不行,但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轻很多。

大概两三年前她还在工作,做些冷兵器的设计,然后有时间就做出成品,父亲还专门为她开过一次个展。

大概由于外婆的影响我才接触到了这个领域——现在我是一个法医,每天分辨着尸体上各种各样奇怪的伤口——她创造而我辨析,似乎又印证了那个奇妙的联系。

但这次回来她似乎老了一点——其实认真的讲她没什么变化,仍然精神矍铄,但心理作用告诉我她是一个正在向死亡走去的老人。

我突然想起年少时为她写一本传记的梦想,但我不知道在她现在是否还能够回忆起当年那么多的事情。

 

等待着外婆从酒窖回来的间隙我接到了来自纽约的电话,我很不想接,但又怕是工作。

……果然只是闲聊。

我打发掉Eva的电话才发现外婆已经在厨房倒好了酒,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有点难为情——而外婆难得的没有打算放过我。

“同事?”

“是。”

我不想多谈那个奇怪的家伙,所以我端起了酒杯。

外婆和我举杯,阳光、自酿的冰葡萄酒还有家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了。

但看起来外婆不打算让她的孙女保持美好的心情,“你应该对她好一点。”

“不,”我放下酒杯,“她就是个……噩梦。”

——对于一个每天面对尸体的、理性至上的法医,我没有办法理解一个业余爱好是写童话故事的同事,即使我知道她那些童话多半都有着残暴血腥的结局——或者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变态了,我不需要一个更变态的朋友。

“我们可以聊点轻松的?”我试图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但我想听,”她有的时候特别倔强,在现在尤其明显,“说说看。”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忤逆外婆,但的确没什么可说,“她喜欢拿我找乐子,我觉得很烦。”

“她总有优点不是吗?”

外婆对Eva的态度似乎十分宽容,我从没见过的宽容,这让我有点吃惊,但也许这是阿兹海默的症状,我不太清楚。

“是,有,聪明漂亮这些,”这些的确无可否认,“但我觉得没什么用。”

我随口敷衍,但搪塞之后,我发现她身上可能还有更多我忽略的东西——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你不开心她开你玩笑?”外婆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发现她今天好像变得有点难缠了。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不爽。”我开始认真的回答外婆,如果这能让她放过这个话题的话。

外婆喝了一口酒,似乎仍旧是兴趣盎然的样子,我觉得她快要拿出馅饼和我来一场茶话会了,我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

“哪种玩笑?”

我挑眉,“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外婆好久都没说话。

 

“她像Root。”

半分钟后她武断的下了结论。

 

她一再提起这个名字让我开始感到好奇了,我希望这是她臆想出来的产物,但她言之凿凿的说Root年轻时仿若Eva,她们也曾经争吵和不悦,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发现那是爱。

我不想把Eva掺合到这件家庭秘闻里来,但我被外婆语气打动了——也许传记从这里开始也是个不坏的选择。

在我的要求下她开始给我讲述她和那个Root的故事,也许是阿兹海默症的副作用,它把四十年前的故事放大的无比清晰。

外婆说她们的相遇犹如小说般精彩,Root欺骗了她,差点置她于死地,在一个微妙的时间遇到微妙的彼此,初见彷如誓不两立,却没想到结局能那样精妙的反转。

她的叙述如她平常说话一样简练,但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听她如此详尽的描述一件事情,Root用电击枪时的手法和她们之间不足二十厘米的距离,在四十年后还清晰的仿佛昨日。

我忠诚的记录着她每一句话,揣测着这个故事的过程和结局,在外婆的眼角眉间,但那儿只有怀念,我读不出其他的线索。

不过外婆在我记录的时候突然忘记自己在做的事情,她站起来将我未喝完的葡萄酒收掉,我看着她笔挺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

 

Eva在午夜时分打来电话,她似乎知我没睡,又或许偷偷在我手机里安装了木马——她那个样子,我不相信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可她在电话里一声未出,我原本以为她手滑摁错,快要挂断才发现她在小声啜泣,我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挂了我电话。

再打回去已是无人接听。

我翻了个身打算睡去,然而她呜咽的声音始终响在耳际,我坐起来给所有同事发了消息问询,他们告诉我Eva遇到了一个虐待女童的案子。

这让我突然间心神不宁,我意识到Eva比我想象中要脆弱的多,可她本应是另一张刁蛮任性的嘴脸。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却觉得一种不熟悉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会好的。”

我对着手机发呆了半个小时,最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次日早上我看到Eva的消息,她似乎恢复成往常模样同我说笑,但昨晚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知如何回应Eva消息最后的笑脸表情,只好收了手机起床洗漱——但我深切的知晓在某个瞬间我有了订票回去的冲动,我猜测是时差导致的幻觉。

母亲请来照顾外婆的护工做好了早饭,我洗漱了之后和外婆在庭院里一起用餐,她突然之间和我抱怨这种不地道的美式三明治不合她的胃口,眉宇之间像个小孩子,全然不顾及护工在旁边尴尬的脸。

吃完饭之后我陪她检查过她那些葡萄藤的生长进度,我不觉得和昨日有什么不同,但外婆却好像可以分辨的出一毫米的细小差别。

我不断的看着手机,但Eva始终没有再回我的消息。

 

外婆的话题从三明治突然转到我的工作上来,我只好告诉她我已经工作两年,在纽约当一名医生。

——我依稀记得当年我报考法医专业时候她指责我的样子,那个时候她觉得成为一名警察是一种耻辱,她似乎始终对法律的制裁者有着某种偏执的怨气。

“我曾经也当过医生。”

出乎我意料的,外婆开始主动回忆她的过去,但这让我又觉得有些难以相信——特工和医生——好像是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两个职业。

“真的?”

“当然,”外婆细致的为几乎每一片叶子撒了水,“但我被辞退了。”

我打开了语音备忘,打算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也许Eva可以帮我一下,她写东西会比我有趣的多。

“我那时候比你现在还小一点,”她低头检查一片有点发黄的叶子,“我那天太饿了,告诉家属病人死了的时候我还吃着能量棒,所以被投诉了。”

母亲告诉我过关于外婆第二轴人格障碍的事儿,但我第一次听外婆本人讲这些东西。

“后来呢?”

“我去参军,然后加入了北极光。”

她说了一个几乎臭名昭著的名字,可她看起来神情自若。

“北极光?”

“你知道?”

“历史课学到过,”我如实回答,“但评价很低。”

“那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外婆眼神轻蔑,“再后来我就遇见了Root。”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她想的起来什么就说什么——我确信所有故事都一样精彩。

 

外婆这一段故事从她们再次见面讲起,那次她开枪打伤了Root,她说当时她本有机会杀了她,她当时很后悔,但后来却觉得幸运。

“这样的话,你怎么会……爱上她?”

我对外婆爱上别的人仍旧觉得别扭,即使这是四十年前的事儿,但我觉得这种故事很有感觉,在我用如此有色眼镜看这件事的时候,我仍然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她带上一点小孩子故作深沉的狡黠,“没人能说清楚这件事。”

“总得有个契机……我是说,”我想着措辞,“你总得确认这种感情。”

“人在死前总会想明白许多事情。”

“死前?”这个词让我感到好奇——她明明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我一会。

“我有点渴了。”

外婆站起来走进了厨房。

 

Eva再给我打视讯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我正在陪外婆护理她那些冷兵器的作品,Eva说觉得这些东西很酷,外婆听到她的夸奖就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喜欢Cyan那个小女孩?”

她现在看起来和蔼的像玛利亚,但显然她的问题尖锐的像Apollo射中Achilles的那支箭,我觉得尴尬极了——显然Eva的表情也是。

但Eva居然难得的红了脸。

“哦,嗯……Cyan这么说的吗?”

我想出来打个圆场,但外婆总是快我一步。

“不,”外婆笑眯眯的说,“她觉得你不喜欢她,但老人家总看得出来,你难道不喜欢Cyan吗?”

“Shaw……”我压低了声音,试图威胁外婆停下,但没什么用。

“Cyan很好,”Eva歪了歪头,“她很好。”

这下轮到我说不出话了。

外婆对着我做了一个“你看吧”的表情,转头对着摄像头给了Eva一个奖赏性质的笑脸,“和Cyan这种傻家伙相处得坦诚点,姑娘。”

“哦,我想以后会的。”Eva没有看我,而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外婆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和Eva要爆棚的尴尬感,“Cyan和我年轻时候一样,你知道,分不清楚玩笑和真心。”

“好了外婆,”我确定这场谈话必须结束了,“Eva还要工作。”

“呃……是的。”

Eva选择站在我这边,但我觉得这让我们之间变得更可疑了。

“Cyan只是害羞了,”外婆毫不留情的揭底,“希望下次Cyan能带你来看我们。”

等Eva向外婆告别后,我斩钉截铁的结束了通话。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外婆申明我和Eva与她和Root之间有所不同,我不希望外婆插手,但外婆现在看起来像极了恶作剧得逞的万圣节小鬼,我只好放软了语气告诉她我真的和Eva没什么可能,即使我的确在取向方面选择了同性,但我没有恋爱的兴趣,我有工作和很多很多事,我不需要。

“Root差点杀了我很多次,我也是,但我们最后还是相爱了。”

她信誓旦旦的,像是非得要把我和Eva撮合到一起似的。

“我不需要恋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我向她辩解,“而且我和她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比如?”

“比如她喜欢曼特宁,但我喜欢绿茶,她喜欢油炸食品,但我喜欢中国料理,她喜欢看书,但我喜欢泡健身房,完全的,完全的不一样。”

“可你毕竟连她喜欢什么都一清二楚。”

“……”我想说外婆这是狡辩,但我知道外婆在每一次和我争吵的时候,总是有理的那方。

外婆把那把小弩在墙上放好,“我第一次遇到你母亲的时候,她说我不是没有感情,而像是旧磁带,被调低了音量,得仔细倾听。”

外婆转过来,“现在这话也送给你。”

她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白发像是时间的盾牌,而她现在轻巧的躲进时光里,在少年与成熟间眉目温和的看着我,波澜不惊。

 

我断断续续的从她那听到了她和Root的故事。

我整理的很辛苦,因为她常常会重复记忆某一件事,诸如她在下水道狠狠的照着Root脸上来了一拳,又或者在她性命堪忧的时候Root扮演了机车王子。

这些事情往往没有时间线可言,我只能从她的行为里揣测这大概发生在哪一个截点,我只能分得清哪些发生在她被对方抓走之前哪些是她被救回之后——我还得去区分她那些丰富的外号是在指代哪些朋友。

我似乎也没有人可以查证,那个永远正直的男人和他的妻子十年前都已经安详去世,喜欢打人膝盖的英雄死在迟暮的病痛中——我参加了他们每个人的葬礼,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每张照片上永远定格的脸对外婆来说是怎样鲜活的一场记忆,而那个永远开心的胖先生的遗像还挂在NYPD的长廊上,他殁于退休前最后一场和毒贩的战役。

仅剩的那位Root,则是从未在我人生中出现过的人。

 

Eva接下来两天都不曾骚扰过我,外婆问我是不是觉得有点寂寞。

可能……只是习惯了。我抗拒认同外婆的说法。

——但有那么一小会,我想她可能是对的。

我似乎开始有点思念她吵闹的样子。

 

我和外婆在下午遛弯的时候有了又一次小小的争执,她坚持让我买礼物送给Eva,而我,当然选择拒绝。

但我现在不那么抗拒她提到Eva,因为她总要从Eva绕到Root身上去,我还总是有些有趣的故事可听。

今天的故事有些沉重——她讲到了曾经语焉不详的那个“死前”。

她们当时遭到了包围,而两难选择是在于自己死还是别人死,外婆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

但在慷慨就义之前,她还是去吻了Root,她说那时候她想得让Root闭嘴,但真的当黑暗袭来的时候,她想的是还好她吻了Root。

她说她年轻时也遇到过这样临终前最后的表白,她觉得这种事情算是个负担——她极其厌恶无法回应的无力感,但那个时候,她明白那只是来自本能的执念。

想以这种方式同她,同一生,完完整整的道别。

然后我——

死而无憾。

 

那天晚上下了场雨,我和外婆躲在屋檐下打联机的赛车游戏,从小到大她都没让过我,但这一次她输了我一秒钟的时间。

我不是个矫情的人,这只能让我意识到下雨天对她手指的灵活度有强烈的影响,我问她手上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她想了一会说大概是三十几年前。

三十多年前那场和敌对方的决战好像特别惨烈,连外婆这样的人都用到了惨重这样的修辞,她说他们几乎炸掉了五分之一的纽约,终于在已废弃多年的纽约东北部结束了这场冗长的征战。

在那的一次对撒玛利亚人主机的爆破里,飞溅的弹片插进她的手掌,但下一秒,她直接把弹片拔了出来然后射杀了最后两个敌人。

“疼吗……”

我几乎白痴的问她,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没办法承受这种痛感,正常人都不能。

“疼,”她诚实的回答我,“我第一次因为疼而哭出来了,但没办法,我得活着。”

她的语气几乎是冷峻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面对这样的外婆,我想起我小时候我们一家去山上打猎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开枪的样子,那时候我被吓坏了,那个画面几乎变成了我童年所有噩梦中的场景,但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所有我以为的冷血无情,都来自于战火纷飞中满目疮痍的回忆。

我有点矫情的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我只是安静的陪着她在那坐了一会,我想我回去之后要把这些都讲给Eva,让她给外婆写一本传记——可能永远出版不了,但我想要把她的人生原原本本的留在字里行间,用郑重的方式。

 

我没有再问Root的去向。

她如此笃定着的爱人,然而却未能厮守终生,那场战役死伤惨重——这些叫我别无他想。

我小的时候总是在想,如果我死掉,我的父母要多久才能将伤痛忘记再去要另外一个宝宝——直到三年前,我的初恋死于一场车祸,我大概哭了一两天,但我意识到,当我不再爱这个人的时候,她的死亡大概只值得流一两场眼泪和一捧廉价的花束。

我不知外婆爱的多深刻,但在所有记忆都逐渐消失的时候,Root却还独树一帜的鲜明着,我想这大概可唤作至死不渝。

Root于她。她于Root。

都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第二天外婆起的很早,我醒的时候她已经吃完早饭在打扫房间。

“Root今天回来。”她解释道,“她肯定抱怨你把房子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我叹了口气,无心和她争执把零食包装袋乱扔的是我还是她,我只是告诉她今天不要再提起Root这个名字,因为今天回来的不是Root,而是我另外那位外婆——即使我习惯叫她Sam。

回来的只会是Sam——是她们一起收养了我的母亲然后一直相扶到老,是她们一起在澳洲安度晚年——而Sam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和故事里那个勇敢又残酷的Root没有半点关系,即使我曾被外婆和Root的爱情感动的彻夜难眠,但我必须站在Sam这边——从小到大,我都是要站在Sam这边的。

我可不希望最爱我的老女孩去法国开了一次研讨会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守了三十年的爱人突然变心,以她的性格,我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但外婆比我想象中要固执,她坚持她的Root今天要回来。

“Sam今天要回来,”我头疼的看着这个倔强的病人,“她叫Samantha Groves,不是Root。”

“Root!”我以为她在反驳我,但显然——

“宝贝们,我给你们带了蒙勃朗回来,”Sam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们在聊什么?”

我在想我是该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还是该先夸奖她新买的包包,但外婆又快了我一步。

“Root!”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Sam的表情丰富的变化起来——从细微的惊讶变成好奇——

“我以为你都忘了?”

她把法国带回来的精致点心从包里拿出来,拆开包装先给我喂了一口,然后又去喂了外婆。

“我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了,我有多久没用了?”Sam用另一只手为外婆别好额前的碎发,“你居然还记得起来。”

外婆抓过她的手,自己又咬了一口美味的栗子蛋糕。

“我看得阿兹海默的人是你。”她咀嚼着栗子蛋糕,甜奶油悄悄嵌进了嘴角的笑纹里。

故事的终结应该叫做圆满。

 

“嗯……我这有个故事,你愿不愿意帮我写出来?”

两天后我拿着排了两个小时队买到的甜甜圈,站到了Eva的桌前。

 

THE-END

本文来自肖根合志《阿司匹林》

Rhaw Shooter

我不曾(番外)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番外

    Shaw睁开眼睛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已经不再陷于Samaritan的监禁中,而是被Root的双臂拘禁着侧卧在地铁站仅有的那张小床上。

    她们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了一夜,只是睡觉,并没有发生更多的什么。她们都太疲倦了,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特别是Root,几乎是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立刻放任自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番外

    Shaw睁开眼睛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已经不再陷于Samaritan的监禁中,而是被Root的双臂拘禁着侧卧在地铁站仅有的那张小床上。

    她们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了一夜,只是睡觉,并没有发生更多的什么。她们都太疲倦了,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特别是Root,几乎是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立刻放任自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亲爱的。我知道这对你有多难,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敷衍我。”Shaw回忆起Root在前一夜对她说的最后几句话,“而且我真的,非常,非常想现在就用行动回报你,但恐怕我有些醉了。”

    鉴于自己之前一口气灌下去了两瓶威士忌,而Root基本上是勉力挣扎着在自己的嘴里说出的这句话,Shaw无法对此产生任何抱怨。

    “我才是醉的那一个。”Shaw记得自己在把Root半抱半扶着弄到床上时这么说,“你只是在为任性地过度透支自己终于付出代价,为一个可笑的理由。”

    她本来并没有打算也躺下,老实说她需要先去冲个凉清醒一下自己,但是Root抓住她不肯放开,哪怕在半昏睡中。她闭着眼睛喃喃地说:“你不是一个可笑的理由,Sameen,你是全部的理由。”

    然后Shaw就发现自己被拉着躺了下来,而Root的四肢很快就缠上了自己。她不自在地想挣脱,却听见耳边人说:“你弄痛我了。”

    于是Shaw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别紧张,亲爱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至少现在不会。”Root满意地说道,依旧没有睁开眼,摸索着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我只是真的很需要一个不用看着你中枪倒地的睡眠。”

    “我没有紧张。”Shaw叹着气闭上眼睛,“我只是很挫败。”

    她以为自己会这样僵硬地躺上一夜,但是现在醒过来却发现,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个晚上,没有对准Root扣动扳机。

    Shaw发现自己能够适应与人分享一张床,如果那个人是Root的话。

    这么说很拗口,但事实是,发现自己可以习惯这种起床方式,并没有令Shaw感到不适,相反却有一种奇异的令人愉悦的效果,而这让她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更令Shaw不适应的是,在醒过来之后,她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和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同一个:Root还没有给予自己同样的回应。

    公平地说,Root已经用几乎是所有可能的方式向她表达了同一个意思无数遍,只除了那三个字。

    而Shaw发现自己正在纠结至今没有听到Root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女人缺乏安全感的表现。”Shaw记起Root昨夜说过的那句话。

    Karma is really a bitch。她在心里诅咒。

    “我能听见你的头脑在疯狂地转动,Sameen。”Root懒洋洋的甜美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介意分享一下你在想什么吗?”

    “我没有在想任何事。”Shaw下意识地说道,绷紧了全身。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的话。”Root在她耳后印上一个早安吻,“睡得好吗,亲爱的?”

   “不坏。你呢?”Shaw的身体明显地松弛下来,但是仍然保持着原先的侧卧姿态,并没有翻转过身。

    “这是我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觉。”Root愉快地说道,“你吻了我,而且没有中枪。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Shaw努力在自己的话语里添加讽刺的语气,但是可悲地失败了。

    Root微笑地说道:“亲爱的,你知道如果你转过身来,我们的起床谈话会有趣很多。”

    “在那之前,你得先松开我。”Shaw尝试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就算你放开胳膊我也不会跑掉,你知道这一点,对吧?”

    “蹩脚的借口,不过我喜欢你的后半句解释。”Root愉快地松开环绕她身上的手臂,“现在你可以转过身了,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早安吻。”

    Shaw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转过身,撑起手臂将Root压制在自己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说到‘欠’,似乎应该是有人欠我更多?”

    “介意提醒一下我么,亲爱的?”Root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昨夜我一定是太疲倦了,不太能记得后来的事。”

    “你不记得?”Shaw愣了一下,“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才是那个真正喝了两瓶威士忌的人!”

    她认真地着急的样子让Root有些后悔,显然Shaw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情人间的小玩笑。

    “但我很确定你应该还另外欠我一个晚安吻。”Root微笑着说道。

    Shaw花了一秒钟时间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

    Root悄悄松了口气。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在心里叹着气对自己说,值得庆幸的是她们还有很多时间。

    “是的,我还欠你一个晚安吻,还有一个早安吻。”Shaw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记亲吻,接着再印上一记,然后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有助于唤醒你的记忆吗,Root?”

    “有一点。”Root轻轻咬着嘴唇微笑,“不过我会感激得到更多的帮助,Sameen。”

    Shaw盯着她被牙齿轻碾的可怜红唇,决定她的确需要帮助,扬起嘴角说道:“你得到了。”然后轻轻俯下身,将下一记亲吻印上Root的双唇。

    在耗尽两人之间的所有氧气之前,Shaw用全部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撑起手臂与Root稍微拉开距离。

    “想起什么了吗,Root?”她声音沙哑地问道。

    “从不曾忘记,亲爱的。”Root稍稍喘匀气息,然后搂住她的脖颈,用力翻了个身,将Shaw反过来压倒在自己身下,带着最甜美的笑容,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像看着世上唯一的珍宝,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我也爱你,Sameen。”

(完)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番外

闷烧都骆

一枚芯片

这个原本是预防针作用的,写到一半的时候我还没看剧透

然后看了剧透……心都死了

我说过如果最后是锤独活那我一定承受不住

我今天果然没承受住

我的POI在509就完结了,剩下的故事就由同人来完成

至于这篇东西……还是那句话,在被剧虐死之前,我得先给自己插把刀,提前提升免疫力,然后我才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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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脑袋里有一枚芯片。

你对此深信不疑。


你又一次醒来,...

这个原本是预防针作用的,写到一半的时候我还没看剧透

然后看了剧透……心都死了

我说过如果最后是锤独活那我一定承受不住

我今天果然没承受住

我的POI在509就完结了,剩下的故事就由同人来完成

至于这篇东西……还是那句话,在被剧虐死之前,我得先给自己插把刀,提前提升免疫力,然后我才能活下来……

 

 

 ===========================

 

 

 

你的脑袋里有一枚芯片。

你对此深信不疑。

 

 

 


 

 

你又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窝在你怀里,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的几缕阳光懒懒地打在她乱蓬蓬的棕色鬈发上。你揉了揉那颗被柔光眷顾的小脑袋,她长长的睫毛微抖,但是在睁开眼睛之前,她先咧嘴笑了起来。

 

“Sameen,早上好~”

你觉得她的声音甜如蜜糖。她的笑也是。

 

当她攀上你的肩给你送上一个早安吻时,当她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病态般深情地凝视着你时,你就知道你又一次成功地从噩梦中苏醒,你知道你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你的脑袋里有一枚芯片,它是在你被Samaritan抓走时植入的。

你逃回来的时候,Root帮你消除了它向Samaritan传回信息的功能。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你知道她是Root,Root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你只需要相信她。

但芯片还是给你留下了后遗症。它会在你睡着的时候把你推进模拟的世界,强迫你做梦。你对此毫无办法,Root也是。

 

但是当你提议把那该死的芯片取出来的时候,Root坚决反对了。

Samaritan把芯片安在了十分接近脑干的位置,取出芯片很有可能会导致你直接死亡。

起初的你坚持要这么做,你不能容忍那个该死的东西活在你的脑袋里,你讨厌它,你憎恨它,你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刀,打算亲自动手。

但是Root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用枪指着自己,威胁你如果敢切自己的脑袋,她就也在自己的脑袋上开个洞。

你觉得她疯了。

但她是Root。

Root可以做出任何事情。除了,拿你的命去冒险。

可笑的是,你也是。

 

所以你妥协了。

你只好让芯片带你进入梦境,那个模拟的世界。

好在Root总能把你拉回现实。Root总能把你唤醒。

而你相信Root,无条件地。

 

 

况且你是优秀的特工,你总能分辨出哪个是现实世界,而哪个是模拟。

你觉得Samaritan在你梦里构建的那个世界荒谬而滑稽。

 

 

 

 

在梦的那个世界里,Samaritan为了欺骗你,故意让你每次都戴着VR眼镜醒来。

这个邪恶的上帝希望通过摘下眼镜的举动,令你将眼镜之外的世界视为真实。

但是你很清醒,你是优秀的特工,你不会上当。

 

梦里的Samaritan异常狡猾。

你不情愿地承认了它同时也非常聪明。

 

在它总算明白自己模拟出的Root漏洞百出之后,为了不让你识破,它再没有让那个机器信徒兼神经病出现在你面前。

但它同时也抓住了你的软肋,你的,该死的,唯一的软肋。

它取用了Root的声音,用那甜如蜜罐的声音,在你耳边宣扬它的教条。

 

Samaritan在这点上成功极了。

而你觉得这恶心极了,就像在伏特加里混着咖啡搅拌蛋黄酱然后逼你喝下去一样恶心,但该死的Samaritan是对的,无论你怎么排斥,你无法拒绝这个声音。

 

你无处可逃,于是你决定看看它到底想要你做什么。

 

 

 

这个世界的Samaritan打败了The  Machine。

你们的地铁站秘密基地变成了废墟,装载The Machine的车厢不翼而飞,你曾和Root一起享受午间小憩的那个小窝一片狼藉。

你没能找到那个柔情铁汉,也无法联络那个上帝之父。

唯有那个胖胖的纽约警察,你远远地看见他远远地注视着一个男孩打球,他远远地发现了你,却只是向你轻轻挥了挥手。

你不敢与他太接近。

你不太确定Samaritan是否识别了他的身份,你是个优秀的特工,你选择谨慎行事。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问,关于那些人,关于那些事。

 

Samaritan想给你看一个绝望的世界。它企图用孤单与冰冷彻底击垮你。

但奇怪的是,你又感觉它想要刻意讨好你。

因为它给你留下了Bear,Bear和你在一起,陪你步过所有孤零零的地方。

 

 

而Root,Root......

Root在哪里呢?

你找遍了全世界,找遍了任何地方,你甚至差点掀翻了每一寸土地。

你没能找到她。

你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而那个声音用温柔到仿佛想要溺死你的语调请求你停止。

 

 

 

有时候你会无法分辨在你耳朵里喋喋不休的究竟是Samaritan还是Root,但无论是谁,你都能确定这个声音让你感到生气。

你感到生气。而让你更生气的是,你发现除此之外,你根本别无他法。

尤其是,在Root的声音跟你提起“Shape”、提起“Line”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感觉不到你的心脏。

那里空了一大片,像是所有东西都被忽然刮起的有些刺痛的风驱赶殆尽。

有一些你不明白的东西在你胃里翻滚。

 

但是你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你静静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Samaritan想让你成为它的特工。

你不可能答应,你在心里痛骂:阴险的、狡猾的、该死的Samaritan。

但是你无法不去听她的声音。

 

你只是无法忍受她用委屈的声音对你说“Please”,或任何向你恳求向你撒娇的话语,所以你最后还是接过了它给你报出的号码。

奇怪的是,它不要求你去杀人。那些无关号码,或被你拯救,或被你阻止,你从来只射膝盖,它也从来只要求你拯救生命。

这有点像The Machine。所以你认为这是Samaritan的阴谋,它在假装自己已经变好,然后骗你加入它的队伍。

 

你当然不会加入它,但你觉得救人并没有什么错。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你听着她的声音,救了很多人。你一个人救人。

 

 

 

 

Samaritan阴险狡黠,你知道它肯定图谋着什么。

它给你的每一个梦境都不重复,它给你的每一个号码都不相同,但你知道它在试图挖掘你脑内的信息,你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想得到什么。

尽管你早有准备,但真正意识到它阴谋的那一刻,你还是气得火冒三丈,你大发雷霆、怒不可遏,破坏了所有你能破坏的电子设备。

 

你发现了它使用Root声音的意图。

这个人工智能妄图成为Root。

你的Root。

 

 

多么残忍、恶心、荒谬的意图。

你察觉这点的时候,把肚子里的牛排、三明治和威士忌全部吐了出来,只是你仍然感觉肚子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脚。难得的,你和Samaritan吵了一架,如果可以,你希望能痛揍它一顿,你告诉它它永远也不可能替代她。

 

但它却用她温柔甜腻的小颤音耐心地回应你。

它叫你“Sweetie”。

她叫你“Sweetie”。

 

它用她的声音说这是她的愿望。

 

可是你不接受。

 

你的Root无可替代,就算是一台99.99%像她的人工智能也不行。

这已然成为了你的执念。

 

 

 

 

你决定拒绝所有电子设备,但是Samaritan主导着你的梦,它不让你从这荒谬世界里醒来,而你也无法停止做梦。你想要逃离这个世界,你想到了自杀。

 

你失败了。

每当你将要成功的时候,总有那么些混蛋过来干扰你。Samaritan像是预知了所有,包括你会在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自杀。

它说它要替她关心你、保护你。

你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但是你最后还是放弃了自杀。

 

或许是因为你发现自己不会成功。

或许是因为你发现自己被困在梦中无法挣脱。

或许是因为没有她声音的这个世界变得太过安静。

或许是因为你无法拒绝她的那声“I need you”。

 

 

你重新戴上了耳机,重新接触了电子设备,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想象她美好的样子。

但是你知道Samaritan的意图永远也不会实现。

你会永远守护着她,你永远是她的保护者,无论你们身处何方。

 

 

 

 

 

你从来不会问到底值不值得,但是在无聊的时候,你也问过Samaritan为什么模拟的世界里要让那么多人离开,而你偏偏是活下来的那个。

她的声音回答说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的感觉让你比其他所有人都更适合留下来。

 

你不明白。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你没有感觉。

而剩下来的所有人都认可这点。

除了Bear,因为Bear不会说话,它只会用那双黑黝黝的小眼睛盯着你,静静地贴在你脚边,一直与你在一起。

 

但你还是发现,这个世界里的Bear,正在一天天老去。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有滴液体从你脸颊滚落,消失在Bear漂亮的绒毛里。

然后,更多的液体消失在那里。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Bear担忧地舔着你的脸,你的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

 

 

 

于是你把这一切认为是Samaritan的阴谋。

 

 

 

 

 

你需要醒过来,你要摆脱它的控制。

于是你戴上了VR眼镜。经过多次试验,你发现这是你唯一能从梦中醒来的方式,这是Samaritan模拟世界的漏洞。

你为这发现感到些微得意。

 

 

 

 

 

 

你又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窝在你怀里,用她的心跳敲击你的心跳。

你又一次赢了那个邪恶上帝,只是你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你只知道你从没输过。

 

Root给了你一个早安吻,你在回应中加深了这个吻,你知道她每次都能把你从噩梦中唤醒,你要好好奖励她。

 

 

然后,你们会一起去到那个新的秘密基地,你会看到Finch穿着整齐的三件套,优雅地喝着煎绿茶;你会看到Reese摆弄着他新弄来的火箭筒,得意地向你挑挑眉毛;你会看到Fusco坐在一张硬背椅子上,用新的外号向你们打招呼;你会看到年轻英俊的Bear向你扑来,永远精力充沛地向你讨摸摸。

 

而Root,站在你身边,笑靥如花,性感又迷人。

她会用甜腻腻的声音告诉你TheMachine再次要求你们组队救号码,你会回她一个标准的白眼,但不会挣开她的手。

 

你会在任务中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到她。

她会在任务中不合时宜地调笑你,用火辣的双枪攻势为你们的这次任务画上完美的句号。

 

你们会一起对抗Samaritan,你们会获得胜利。

 

你们会一起回家。

 

 


 

你们会在现实世界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觉得你的脑袋里有一枚芯片。

你对此,

 

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