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佣】四次亲吻
简介:奈布·萨贝达在与杰克的恋爱中对四次接吻印象深刻,而它们皆关于永恒的爱意。
闲聊时间:我回来拉!这篇文章是为微博的一个小活动写的,现在同步到lofter。有谁跟我一样不喜欢用微博吗?那狗屎排版真的难搞。
微博链接:https://media.weibo.cn/article?id=230940424130376752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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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许多雇主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奈布·萨贝达是现今最出色也最不好惹的雇佣兵之一。
他跟他的同行们一样敏捷睿智,但比他们更拼命,不怕死。如果不是他在任务的选择上太过挑剔,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工...
简介:奈布·萨贝达在与杰克的恋爱中对四次接吻印象深刻,而它们皆关于永恒的爱意。
闲聊时间:我回来拉!这篇文章是为微博的一个小活动写的,现在同步到lofter。有谁跟我一样不喜欢用微博吗?那狗屎排版真的难搞。
微博链接:https://media.weibo.cn/article?id=2309404241303767520833
1
这是许多雇主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奈布·萨贝达是现今最出色也最不好惹的雇佣兵之一。
他跟他的同行们一样敏捷睿智,但比他们更拼命,不怕死。如果不是他在任务的选择上太过挑剔,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工作机器。
这也就是奈布·萨贝达唯一的缺陷所在。他自认只为自由而战,倘若无法满足这个条件,无论是再丰厚的赏金也请不动他。
所以当萨贝达决定接受山顶那所神秘庄园的请柬时,众人的震惊是可以想象的。为了一笔酬劳,萨贝达竟然甘愿饯行一位富翁无聊的消遣?有人嘲笑他先前的惺惺作态,也有人捶胸顿足,声称这世上果然不存在不为金钱所俘的佣兵。
但只有奈布自己知道真相。
随着那张请柬而来的是一个允诺,如果他能够连续三天在游戏中获胜,庄园主将满足他一个要求。
他必须赢,因为这是找到杰克最后的办法。
从奈布在病床上醒来开始算起,他的爱人已经失踪十八个月,而他仍然在寻找他。
2
在认识杰克之前,奈布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被感情左右到什么地步。
他们在一间酒馆相遇,年轻的佣兵在第一眼便倾慕上这位绅士。同庸俗故事中为情所困的主角不同,奈布选择用一杯酒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距离感。在酒精的支配下,他们成功地将一个简单的握手发展成一次过分亲密的拥抱。
“真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当他们终于在酒馆门口依依不舍地告别,杰克温和地凝视着奈布,低声说道。
甜蜜的滋味在奈布胸膛间扩散。我也希望,他默默地想。
紧接着他们便天天见面了,像任何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形影不离。他们在杰克工作的理发铺旁租了一小间公寓,同居在一起。生活多不易,困难总源于金钱:杰克微薄的薪资不足以支撑他们两人的开销,而奈布的佣金又花了太多在接济旁人上。最难挨的时候,他们甚至只能搬进地下室,挤在唯一的床上伴着霉味入睡。
他们穷得可怜,却乐于将爱恋当作最棒的财富。在没有任务可做的日子,奈布会呆在理发铺里,坐在沙发上等着杰克结束工作。杰克的同行们显然不能认同这种浪费时间的行径,但奈布自有他的考量:他迷恋那落在膝间的阳光,染发剂怪异的味道,剪子刃口碰撞的脆响。他的爱人正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嘴里哼着快活的小曲儿。
对于一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雇佣兵来说,这就是最值得品鉴的幸福。
而在空闲的礼拜天,他们有更多可做的事。
他们在太阳偶尔露面时牵着手走过伦敦的大街小巷,直到路过书摊才会停下来翻阅有趣的故事集。如果是雨天,奈布会更愿意赖在家里,哪也不去。杰克会为他写诗,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朗读它们。这时奈布会支着胳膊,专注地注视他挺拔的眉眼。
“我从未想过,”当杰克用低沉的声调为这首情诗结尾时,奈布叹了一口气。“爱究竟是什么?”
沉默长久地回荡在他们之间,只有蜡烛的爆裂声在提醒着时间流逝。
杰克终于站起身,郑重地吻上奈布的天鹅绒般柔软的唇。
“爱是你,是我,是这俗世的总和……”沉重的气息像一把细沙洒在奈布的脸上,又从他的脖颈间滑落。
“我爱你,奈布·萨贝达。”
3
“意料之中的访客!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当今世上最伟大的佣兵,奈布·萨贝达先生!”
奈布不自在地拉紧了兜帽,他对庄园主这种浮夸的介绍方式没有一丝好感。在这个大腹便便的富翁的带领下,他不得不与桌边每一位客人一一握手寒暄。从这些人的衣着来看,他们都应当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为一笔惊人的酬劳聚集于此。
当奈布终于被安排在唯一的空位上时,庄园主清了清嗓子,举起食指示意大家安静。
“伙计们,此刻没有什么话能表达此刻我内心的喜悦之情。上帝啊,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刻,由我们共同缔造……我几乎要喜极而泣,如果有谁能把手帕递过来……”
奈布已经厌烦了他的长篇大论,将目光转向周围拘谨的人们。他看见了一脸精明相的律师,正襟危坐的医生,还有面容亲切的园丁艾玛伍兹。
“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的下落,萨贝达先生。”晚宴上,艾玛·伍兹附在奈布的耳边小声地说,“这个古怪的庄园跟他脱不了干系。”
“希望你能早日与他重聚,伍兹小姐。”奈布以同样的音量回复她。
艾玛看起来并没有开心一些:“我真的很想念他。他离开的那天下着雪,他把所有衣服全盖在我的身上,可连句告别也不愿意说。”
艾玛还在说着自己父亲的故事,奈布的思绪已经飘出庄园,与湿冷的雨雾搅合在一起,又落入记忆的殿堂。
他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夜晚,雨水和疼痛埋没了他的神经。那是他成为雇佣兵以来唯一一次任务失败,而杰克正与他共同承受这次失败的后果。
奈布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他后背的伤口极深,炎症使它们又痒又痛。他这次没能拿到佣金,杰克也没有足够的钱去请医生。当他因为感染发起高烧时,杰克只能用湿布一次次擦拭他的身体,期待这能让体温降下来。
“感觉怎么样?”杰克忧虑地查看着伤口,绷带已经被脓血染红了。
说实话奈布没有感觉太糟糕,即使他已经嗅到了死亡浑浊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边。但比起去死,他更害怕看见杰克因为自己的病痛备受煎熬。
“好多了。”所以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期待杰克能信以为真。
杰克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许久过后,他站起身为奈布掩好被子。过于高挑的个头让他在狭窄的地下室里显得有些束手束脚,但这并不妨碍他规规矩矩地穿上风衣。
“睡吧,奈布。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他亲吻奈布干燥起皮的嘴唇,虔诚得像一位忠实的信徒。他垂手站立在床旁,长久地凝视自己即将死去爱人。
4
当奈布再次醒过来时,杰克已经消失了。
他带走了一切,就连吻的温度也没有留下。
5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求生者以四人为单位,将与一位监管者展开追逐战。求生者一旦被监管者送回庄园,他将永远失去比赛资格。三天过后剩余的求生者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同时,庄园主还制定了两条铁则:
第一, 求生者禁止与监管者直接对抗;
第二, 他们不允许以任何形式记录庄园中的见闻。
这样的限制不免让奈布感到有些束手束脚,甚至有些不安起来。这个庄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奈布凝视着宴席一侧厚重的天鹅绒幔帐,它们夸张地铺洒在地上,像是谁失手打翻的葡萄酒。
6
第一天他们遇见一个红鼻子的小丑。
他失去了一只腿,但那丝毫不妨碍他在空地上横冲直撞,挥舞着火箭打伤了不少人。当大门终于能开启时,律师先生已经被送回了庄园。
这样下去他们绝对无法获胜,奈布深知这一点。他决定在接下来的角逐中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专长。
7
第二天追赶他们的是一个缠着绷带的怪人。
这一次奈布没有选择去对付那些令自己头疼的电机,而是在钢铁护腕的帮助下用敏捷的身法与监管者周旋。这招非常奏效:当所有电机都破译完毕,他轻松地绕过木板,向大门跑去。
医生,园丁,和他自己。奈布在心里盘算,如果明天他们三个还是沿用今天的计划,他们会有很大的几率获得胜利。
他拐了个弯,却迎面撞上与大门背道而驰的艾玛。
“伍兹小姐?你在做什么?”奈布一把拽住艾玛,他知道监管者正在他们身后的那片废墟活动。他不明白艾玛究竟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好事。
艾
玛挣扎起来,但奈布还是看出来她哆嗦得厉害。“请放开我,我必须去!”
奈布越发感到不妙,他扭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出口,决定强行把艾玛带出军工厂再做打算。
“原谅我这么做,萨贝达先生。”艾玛颤抖地说,她的手悄悄伸进了口袋。
奈布还没能反应过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艾玛,对方手里还紧握着那管镇定剂,直直地对着他绷带中裸露出的一小块皮肤。
“我隐瞒了很多事,比如我父亲早已逝世的事实,萨贝达先生。”艾玛一边艰难地撑起奈布,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那天晚上的雪真大啊,但我一直坚持跟着他,看他走进工厂,给所有东西泼上汽油,然后点燃了火柴。“
艾玛最终让奈布躺倒在门口的草丛中,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得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我来这里是寻找我父亲遗体的线索,直到今天的监管者出现在我面前。请告诉我,萨贝达先生,如果我的父亲已经死了,那么今天追赶我们的又是什么东西?”
奈布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掐住一样无法发声。
“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别无选择。”艾玛把剩下的半管镇定剂放在他口袋里,“请代我谢谢医生,原谅我没有把她的镇定剂用在正确的地方。“
她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转头摇摇晃晃地向着工厂投下的阴影中跑去。
8
奈布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名为艾玛·伍兹的女孩。
9
第三天他们他们被安排在一座教堂里。当奈布被允许睁眼时,发现医生正同他一起站在墓地里,那些歪斜的十字架仿佛提前为他们的失败讴歌。
两个人,五台电机。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奈布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他与医生对视了一眼,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向一台电机。
嘀嘀嗒嗒的声响将他再一次带回战场,负伤的通讯兵试着堵住肚子上的窟窿,在最后一封密报发出前就已经没了呼吸。奈布无比熟悉那段单调的频率——XXX已失守,重复,XXX已失守……
电流攀上奈布的指尖,令他下意识地向一旁躲闪。
“糟糕!”奈布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噼啪——”,电机校准失败的提示音割裂了墓地的寂静,几只大得不同寻常的乌鸦应声而起,一头扎进云雾中。
脚步声骤然靠近,奈布只能侧身钻进一个圆心墓碑后面。他的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整块墓碑似乎都在跟随着这强有力的脉动起伏。他只能捂住嘴,默默祈祷监管者没有看见他的行踪。
与前两日沉重的响动相比,这位陌生的对手的步伐要柔和许多。他在附近兜转两圈没有发现奈布的行踪,便不慌不忙地转身离开,举手投足间都像一位真正的绅士一样有条不紊。
奈布探出头,远远瞥见一顶礼帽飘浮在一个夸张的高度,逐渐在雾气中消失了。
风撩起他的兜帽,露出一双惊恐疑虑的眼睛。如果他有镜子的话,恐怕会惊讶于为何它们会与伍兹小姐的眸子如此相似。
这无疑是这座庄园中最难以对付的监管者。
不知何时教堂起了大雾,令人难觅其行踪;他的步伐是如此轻缓,就连尘埃也不会惊醒,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求生者;他下手干净利落,像是一位老道的刽子手不留一丝余地。
他是庄园主的底牌,隐藏杀器,绝不会有求生者能从他的爪下逃出。
但庄园主如果真的了解奈布·萨贝达显赫名声的由来,他或许会掂量一番邀请他是否是个好决策。惊人的记忆力使他极快地在脑内描绘出教堂的地图,为他指出最合适的路径;他超凡的身手从不受旧伤所累,在翻墙跨板时看不出一丝疲态;敏锐的战争直觉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他一命,在监管者几乎要逮住他时从它的指缝中溜走。
奈布·萨贝达是当今世上最出色的雇佣兵之一,没有他无法摘取的胜利。
然而当他最终摸索到地窖的入口,即将作为唯一的赢家结束游戏时,他的内心没有丝毫属于胜利的喜悦。
他纵身跃下地窖,用余光瞥见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在不远处站定,左手的刀刃夸张得几乎垂落在地上。
杰克是一个左利手,奈布再清楚不过了。
10
“萨贝达先生,您可以兑换一大笔钱,然后过一阵逍遥日子。可是让我为您安排一场与监管者的会面?恕我无法理解,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庄园主紧锁着眉头,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自有考虑,先生。”奈布调整了一下手肘处的绷带,坚定不移地直视庄园主的双眼。
饱受肥胖困扰的富翁陷入沉思,在书房里踱步,把手杖昂贵的银质底座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地面上。
终于他抬起了头,望向坐在皮椅里的小个子。“当然,萨贝达先生,当然。赢家说了算,这世道本就如此。我当知无不言,但也请您遵守一个约定:您绝不可以把您将要看到的东西泄露出去,我更建议您把它视作朋友间的密语,就算带进坟墓也不能对死神透露半分。”
“我更好奇了,您究竟请到一群什么样的客人扮演监管者?”
庄园主忽然笑了,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将死之人,萨贝达先生。一群社会底层的弃儿,穷困潦倒,把自己卖给了我。他们通常没有什么想活下去的欲望,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体究竟能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庄园主拍了拍手,两个女仆忽然从阴影处走出来,合力将房间里最大的一副油画搬了下来,露出后面的一道暗门。
奈布紧跟着庄园主走进密室,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他不舒服地皱起鼻子。当他终于适应昏暗的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时,他因为极度惊讶和恐惧僵硬在原地,甚至无法移动分毫。
这间密室没有窗户,被五英尺厚的铁板死死包围起来,那上面深深的爪痕和巨大的凹陷说明了它们存在的重要性。地面被血垢覆盖,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房间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手术台,粗壮得恐怖的针管和手术刀整齐地摆放在上面,垃圾桶里还有更多被折断的针尖。几张软椅放置在手术台旁,它们被钢钉加固,上面躺着的正是同奈布打过交道的监管者们。
“第一位找上门来的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一次演出事故后被马戏团辞退,而这正是我钟爱的素材——有故事的角色。只是他刚开始总是不太配合,我只好锯掉他的一条腿。真可惜,他原本快要痊愈了……“
庄园主掀开第一把软椅上的被子,露出小丑诡异的笑脸。起初奈布以为那是一张面具,直到庄园主在小丑的哀嚎中强行将它撕离,奈布才发现那已经嵌入他真正的五官。
“但我相信你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军工厂的里奥·贝克先生!因为经营不善欠了一屁股债,为了唯一的女儿求助于我。起初我看不上他,因为他毫无特色。但你猜怎么着,萨贝达先生?他说他会送我一份大礼……“
“自焚。”奈布咬着牙开口,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深深陷入手掌中。
“完全正确。是伍兹小姐告诉你的吗?”庄园主赞赏地点了点头,“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可惜选择放弃了比赛。只是她的办法是行不通的,贝克先生的脑子早就被过量的药物弄坏了,哪里还能认得出她?”
奈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忽然想掉头就跑,远远逃离这个地方。
但他不能。
“至于这一位,你一定得好好看看。”庄园主激动起来,一把拉住奈布僵硬的胳膊,把他拖到第三张软椅前。“我亲自为他设计造型,他是我最完美的孩子,兼具魅力与不可战胜——您是唯一一个从他手下逃走的求生者,萨贝达先生。”
当他缓缓掀开被子时,奈布强迫自己睁着眼睛,把这一幕刻在大脑里。
他
寻找了十八个月的爱人正躺在他的面前,因为镇定剂陷入强制睡眠。他仍然穿着常穿的那套西服,下摆已经有些破旧不堪。他瘦削得可怕,苍白的手腕上跳动的青筋几乎要顶破薄得透明的皮肤。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完美修长的形状,但左手已经被彻底毁掉:他被切除了一半的手指,锋利到夸张的刀刃插在指骨中,被几圈绷带堪堪固定住。
“杰……”奈布艰难地吞咽着,嘴里干涩得吐不出一个字。
“至高的杰作!”庄园主振臂高呼,双眼中跳动着狂热的光芒,“一个小小的理发师,在一个雨夜为了他重病垂危的爱人而来。他看起来那么脆弱,我以为他一定熬不过改造。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连哼都没有哼过一下!
“他从不尖叫,也不流泪。唯一一次,他似乎做了噩梦,在沉睡时挣扎哭泣。”
庄园主突然平静下来,笑容中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异。
“‘奈布,别离开我。’那一晚上他只说了这句话。”庄园主贴近雇佣兵的耳边,低声说道。
“
现在,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萨贝达先生?”
奈布没有作声,他只是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背影显得有些茫然无措。他在最后一级阶梯前站定,暖黄色的灯刺痛了他的眼,只要再往上一步就能走出这个炼狱般的地方。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庄园主在煤油灯下忽明忽暗的面孔。奈布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从始自终就没有打算放跑任何一个求生者。他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弯钩,正在等待着脱手的鱼儿再次自投罗网。
“告诉我,”奈布嘶哑地说,“怎样你才愿意将他还给我?”
庄园主咧开嘴巴,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很简单,再来一场游戏。我赌上我最优秀的监管者,你要用什么下注,萨贝达先生?”
奈布笑了,光给他的脸庞镀上一层锋利的轮廓。
“我的生命。”奈布竖起拇指,在脖颈前用力一划,眼中跳动着决绝的光芒。
11
庄园主显然不打算给奈布任何活着出来的机会,从游戏一开始奈布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代替狂欢之椅出现在医院中的是一座座老旧的绞刑架,粗粝的绞绳上血迹斑斑,他不知道它们究竟见证过一段怎样的历史。【注1】
在血红色的雾气中,奈布悠闲地沿着医院破败的外墙晃荡,丝毫没有掩藏踪迹的意图。他的手指擦过那些意义不明的涂鸦,风化令这些浅淡的印迹变得脆弱不堪,稍微碰一下就成片剥落。
奈布直起腰,拍拍手抖掉石灰,远远地看见那个高瘦的身影正朝他的方向迅速靠近。他利落地翻进医院的窗,奔向二楼。他知道二楼的外墙上有个巨大的窟窿,他曾经利用这个地理优势摆脱过小丑的追击。
但这一次奈布没有选择从这里跳回地面。他扶住外露的钢筋,小心地踩在墙外狭窄的突起处。这里勉强可以够他踮着脚站在外墙上,风呼呼地灌进兜帽中,像一只冰冷的手扇在他的脸上。【注2】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躲在这个地方,而这正是奈布所需要的。他必须出其不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但很快在内室的位置打住,来者似乎在思考自己的目标去了哪里。奈布微微侧了侧身,瞥见杰克正背对着窟窿,站在废弃的电疗机旁边。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奈布压低身子猛然发力,一脚踹在杰克的腰上,然后试图顺势将他压倒在地。怎料杰克的反应速度超乎寻常,几乎是在跌倒的瞬间扭转身躯,一刀招呼在奈布脸上。奈布条件反射地闪开,锋利的刃尖堪堪擦过他的鼻尖和胸口,拉出几条不深不浅的血口子。
奈布后退几步,借着蹬在墙上的作用力再次猛扑过去。杰克早有防备,干脆利落地挥出第二刀。
可奈布完全没有躲的打算。他一把捏住狰狞的刀刃,尽管它们轻而易举地割开他的半层手掌,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杰克显然没有料到这个,而他犹豫的半秒给了奈布机会。他迅速抽出艾玛·伍兹留给他的半管镇定剂,狠狠地扎在杰克的脖子上。
镇定剂立刻发挥了效用,但直到杰克滑坐在地奈布才敢松开已经被割得血肉模糊的手。把刀刃拔出来算不上容易,因为有一部分已经砍到了骨头。鲜血止不住地淌下,把他手臂上的绷带染红了一大片。
奈布拆下绷带,勒紧伤口时的剧痛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一场他不愿醒来的噩梦。
12
奈布不是没想过带着杰克逃离这个牢笼。
他已经知道庄园的密室所在,想要救出杰克只需要一份详尽的计划和一点点运气。他可以去接最黑最脏的活路,直到攒够钱治好他,然后搬离城市。
他不在乎杰克究竟被那个变态摧残成了哪般模样,因为他坚信爱情的面目是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的。真正值得奈布追寻的永远不是那张空荡荡的皮囊,而是杰克那饱含爱意的灵魂。
但当奈布真正站在杰克面前,透过面具直视他的双眼时,他才意识到他们失去了什么。
就像对待艾玛的父亲那样,庄园主用药物彻底摧毁了杰克。他的记忆被掠夺,人格被吞噬,灵魂在粉碎机中化为镍粉,零零散散地洒落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
奈布已经无法从那双眼睛中看见生机了。他手足无措地跪在杰克身旁,无助地落下泪来。他卸下坚不可摧的铠甲,第一次像一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
“回答我,杰克,回答我……”他捏着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哽咽着祈求一点回应。
他的爱人仿佛沉睡般醒着,连嘴唇的完美的形状都保持得如此波澜不惊。
奈布忍不住凑上去,疯狂地吻着那对唇。杰克曾经为他读过许多童话故事,其中他最不屑一顾的便是公主永远能用一个吻唤醒王子。每当他大声控诉这类情节是多么俗套,杰克都会用最温和的口吻告诉他:“你说的没错,奈布。但有时我们都该保持一点天真烂漫,这样我们才会相信奇迹的可能性,不是吗?”
“我相信了。”奈布在喘气的空档中喃喃自语,“你永远都是对的,杰克,现在你只需要证明给我看……“
太过急迫的吻弄伤了他的舌头,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奈布闭着眼,泪水绝望地从他的面颊上滚落,润湿了他们唇齿相连的地方。
13
奇迹当然存在,只可惜奈布永远也等不到了。
14
“奈布·萨贝达,你已经违反本庄园的第一条铁则,我不得不要求中止这场游戏并且——”
庄园主紧张的声音从耳旁的通讯器中传出,但奈布已经没有耐心听完了。
“去你妈的。”他低声咒骂道,一把扯下这个碍事的小玩意儿,扔在地上用脚碾得稀烂。
他从二楼纵身跃下,直奔眼前的一片废墟。
他最终在角落中找到了一个铁桶,熊熊烈火在里面不知疲倦地燃烧着。奈布起初不知道这些铁桶究竟有何作用,也许是为了照明,或者它们仅仅是庄园主的又一个小小的趣味。直到现在,他终于为它们找到了最合适的用途——
“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蠢货。”奈布捡起一根木头,在一端裹上布扔进桶里,蠢蠢欲动的火光是他跳动在眼底的暴怒。
大门处已经传来刺耳的警鸣声,有人在扯着嗓子叫喊,枪声透过薄薄的雾气划过奈布的耳膜。他把从杰克手上卸下的一节钢刃细细裹好,贴着腰藏在外衣下。当他撩起外套时摸到了内衬的一个口袋,那里面有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片。
奈布掏出它,借着火光细细察看。那是杰克同他第一次见面时塞进他手中的情诗,他曾彻夜难眠,在床上反复端详它,因澎湃的爱意而面红耳赤。
“像你所怀抱的如此美好的梦想,
我也甘愿拿生命来交换;
我将含笑做一个殉道者而死亡,
对着那爱情的不流血的神龛。
为了心底的宝藏,你愿以身殉;
如果我也拥有如此珍贵的宝藏,
我决不愿拿它换取高龄,
换取干瘪的两颊和白发苍苍。”【注3】
那字迹优美而流畅,因为指腹的摩擦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奈布已经将它倒背如流。他用指腹抚平草纸卷起的边角,直到透明的液体落在上面晕开了墨,他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再次泪流满面。
“我愿以身殉,”奈布抹了把脸,哀伤长久地萦绕在他的眼周,“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
15
“瞧瞧你,普瑞,你为何耷拉着肩膀?”酒吧老板一看见那位蹬着银色长靴的雇佣兵走进门来,立刻招呼起来。
普瑞一把拉开椅子,坐在了吧台旁,粗声粗气地吼叫道:“别提了!汤姆逊,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山顶庄园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庄园主也被人捅死在自家书房里,死得可称不上漂亮。”
“竟有此事?还是你的消息灵通,普瑞。但这没有解释你为什么如此愁眉苦脸?“
普瑞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用手抹了抹嘴。“我们的好兄弟,大名鼎鼎的奈布·萨贝达,当时也在庄园里。”
“上帝啊,他们找到遗体了吗?”
“还没有,但我预计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普瑞摇了摇头,眼睛变得红彤彤的。
汤姆逊弯腰又从酒桶里舀出两杯啤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普瑞。“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普瑞。让我们敬这位萨贝达先生一杯。我听说过他的事迹,他是一位值得敬佩的雇佣兵。”
普瑞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
“敬奈布·萨贝达。”
16
奈布曾做过一个梦。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连蝉都不肯为这样的日子鸣叫。他正在树下打着瞌睡,直到悉悉索索的声响把他惊醒。
“偷懒。”杰克从远处走来,穿着理发师的那套行头,眼睛在阳光下是浅浅的栗色。
奈布舒展开四肢,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杰克的气息忽然逼近了,像烈阳一样炽热地扑在他的脸上。他吻上奈布的嘴角,满怀爱意地舔舐着唇瓣,然后不容置疑地继续深入,扫过柔软的上颚,与那条不服输的小舌头纠缠得难解难分。终于奈布败下阵来,喘着气挣开了他的束缚。
风忽然吹起来,清爽的触感拂过奈布的脸颊,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在风中缓慢地呼吸。杰克只是注视着他,轻柔地为他摘下粘在头发上的一片叶子。
“这是个适合接吻的好日子。”杰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抱,用下巴磨蹭他柔软的发丝。
那是时光的尽头,奇迹最初的美好模样。
Fin.
注1】此段描写源自第五人格内测服。
注2】此段描写源于第五人格(圣心医院)场景。
注3】摘自:雪莱抒情诗选
【白超灰蝙】Happy New Year
突然发文,估计你们都没上lofter
马上就18年啦,很幸福能遇见所有看我文章的人,因为你们的鼓励和支持我才能坚持产粮 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我能写出更高质量的文章,这个圈子也能越来越好x
新年快乐,2018年的第一天,送给你们x
我超——爱你们的,有没有小可爱在评论里祝我新年快乐吖XD
这是正义领主统治地球的第十三个年头,人类已经习惯了井然有序的生活。机器人的密集存在,严苛宪法,宵禁,以及时刻悬在城市头顶的天眼控制着人们的一言一行。行人匆匆走过冷清的街道,砖瓦干净而冰凉。没有推搡和吵闹,也没有生机。
但节日总是不太一样的。
彩车载着玫瑰公...
突然发文,估计你们都没上lo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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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爱你们的,有没有小可爱在评论里祝我新年快乐吖XD
这是正义领主统治地球的第十三个年头,人类已经习惯了井然有序的生活。机器人的密集存在,严苛宪法,宵禁,以及时刻悬在城市头顶的天眼控制着人们的一言一行。行人匆匆走过冷清的街道,砖瓦干净而冰凉。没有推搡和吵闹,也没有生机。
但节日总是不太一样的。
彩车载着玫瑰公主们从熙攘的人群后呼啸而过,美丽的女士手握花枝,紫罗兰和彩屑铺向城市的大道,白衣的教徒手中持圣经,对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露出和善的笑容。街上破天开荒地有小贩吆喝叫卖,买烤肠的队伍在小小的车摊前排成长龙。艰难前行的车辆极少鸣笛,他们只是有时摇下车窗问路边的歌手借个火。女孩没有听见母亲焦急的呼喊,兴高采烈地向前奔去,把玫瑰花递给那些带着面具的同龄人。她咯咯地笑着,直到撞进某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小心。”一双手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回地面。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人藏在黑框眼镜后的蓝眼睛。他很高,穿着价值不菲的衬衣,像一位上流社会的绅士。他的声音十分温和,但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也许他不太开心,女孩猜测着。所以她把手上最后一只玫瑰花递给了他。
“先生,新年快乐!“她尖声尖气地说,一眨眼就跑远了。
Kal把那只玫瑰别在胸前,走进超市。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如此有人情味的地方了,通常他都呆在他的堡垒里,在那里他可以监视一切。久而久之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人,但那没什么不好,至少他有能力保护整个世界。
Kal凝视了会儿手上的西红柿,它圆润的形状和嫣红的色泽让它称得上是一枚好西红柿。Kal满意地点点头,将它扔进了购物篮中。超市里人头攒动,绝大多数都是家庭主妇或者年迈的母亲。Kal皱了皱眉头,尤其是当路过的女性用满怀倾慕的神情注视他的时候。他的背不应该挺得这么直,发型也应该更老土一点,Kal有些后悔。
“您结婚了,先生。”当售货员接过商品时,他注意到了Kal无名指上的戒指。
Kal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称得上微笑的表情。
“真好。她一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售货员羡慕地打量着那枚看上去就造价高昂的戒指。
“准确来说,是‘他’。”Kal开口。
看着售货员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神情,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示意这场短暂的谈话该结束了。
“新年快乐,先生。“售货员把一颗薄荷糖放进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中。
教堂的钟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虔诚的信徒捡起广场上冻僵的鸽子。热闹的人群开始朝四处散去,寻找回家的路。Kal向天空中呼出一口热气,他的手跟即将到来的夜晚一样冰冷。天又开始下雪了。
Kal回到孤独堡垒的时候已经很晚。但这没什么关系,他可以很快做完这顿晚餐。万幸,他仍然没有忘记苹果派的做法。他叉起一块土豆,放在嘴里嚼了嚼,忽然恍然大悟这并不是适合人类的口感——它还没熟。
窗外下起了暴风雪,冰粒和雪块狠狠撞在堡垒的外壁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响。Kal对此毫不理会,他正走向堡垒的最深处。他迅速将餐盘端上桌,他不得不如此,因为这里几乎和室外一样寒冷。
在房间的更深处,石凿的凹陷中,氪星的培育舱正闪烁着金色的光。Kal撕开薄荷糖喜庆的外包装,将它扔进嘴里。他小心翼翼地走上长长的阶梯,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人。他在轻轻拨开幔帐轻飘飘的下摆,长久地凝视着他的爱人。黑发的男人紧闭着双眼,紫色的血管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凌乱而触目惊心的痕迹肆意蔓延在他完美的躯体上。
雪还在下。Kal把胸前的玫瑰花取了下来,发现它的边缘已经有些枯萎了。他不怎么在意,只是把它放入那双交叠的手中。Kal微微俯下身,亲吻爱人冰冷的嘴唇。
“新年快乐,Bruce。”在极远的地方,地球的另一端,Kal听见烟花在夜空中转瞬即逝的声音。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不管他用多快的速度将它们端上来。
这是正义领主统治地球的第十四个年头,人类已经遗忘死去的蝙蝠很多年。
fin.
【二代超蝙】城市折叠中 -1-
Summary:大都会和哥谭是一个城市的两面——当二十四小时被分开,白天属于大都会,黑夜属于哥谭。一个巨大的城市机器,在永不停息地缓缓转动。而蝙蝠侠和超人,就如同这个城市的两面,旋转着又彼此相衬……
配对:Superman/Batman Clark Kent/Bruce Wayne(注:二代布兰登超x芭乐蝙)
分级:NC17(会有的)
原作:诺兰三部曲,超人归来,部分借用美剧哥谭市、游戏阿卡姆骑士及漫画设定
弃权声明:人物属于电影制作方和DC,城市翻转梗化用国产科幻小说《北京折叠》
预警:极度OOC OOC OOC致歉。
作者的小废话:长篇二代,请务必吃我二代安利。在大家疯狂刷正联的时...
Summary:大都会和哥谭是一个城市的两面——当二十四小时被分开,白天属于大都会,黑夜属于哥谭。一个巨大的城市机器,在永不停息地缓缓转动。而蝙蝠侠和超人,就如同这个城市的两面,旋转着又彼此相衬……
配对:Superman/Batman Clark Kent/Bruce Wayne(注:二代布兰登超x芭乐蝙)
分级:NC17(会有的)
原作:诺兰三部曲,超人归来,部分借用美剧哥谭市、游戏阿卡姆骑士及漫画设定
弃权声明:人物属于电影制作方和DC,城市翻转梗化用国产科幻小说《北京折叠》
预警:极度OOC OOC OOC致歉。
作者的小废话:长篇二代,请务必吃我二代安利。在大家疯狂刷正联的时候我居然写起了二代。
我手里有五章的存稿,接近两万字,大家可以放心追着看,大约 是两天更一章w如果喜欢的话,请在评论告诉我。对二代的爱让我疯狂产粮。他们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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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克拉克怎么会注意不到他呢。
事实上,他很难不注意到任何一个人。他刚刚从遥远的宇宙另一端归来不久,有许多年不曾踏上过坚实的大地。不久之前他又遭到过毁灭性的打击,世界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聒噪的收音机,而他找不到开关。
他能注意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注意到他是在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偶然的是,他就是那个收音机的开关。克拉克在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啪嗒一声,收音机不再滋啦作响,开关完美地合上。
可惜生活不是言情小说,克拉克穿着小餐馆的侍应生服装,白衬衫黑领带还有一副老土到极致的黑框眼镜。男人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子,而他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他的目光在看着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也许他是在愣神吧,大约是不喜欢的相亲对象。
布鲁斯用手指敲着桌沿,用了弹钢琴的手法。克拉克在不远处,清晰地听到手指敲击桌布发出的闷闷声响。砰砰砰,一下两下三下。
“卡农。”克拉克听见那个男人对面的女子这么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笑了一下,目光没有移动。
“你的手指,来来回回靠近左边又挪回右边,规律太明显了。反反复复又回到原点,只有卡农了。”
“你不觉得你的理由太牵强了吗。”
“你哼出声了。”
男人似乎被噎到了,克拉克的唇角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便突然上扬。他注视着男人的表情,想要在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尴尬,但是他失败了。他反而更加被那个人吸引了。克拉克观察到他的眉毛靠的有些紧,那个人大概不是很快乐,总是喜欢皱眉,但他现在看起来真的轻松了许多,眼角眉梢全都放松了下来。
小餐馆里面插满了刚刚剪下来的紫色熏衣草,因此那股香味一直隐隐缠绕在克拉克的鼻尖。继而他深吸一口气,让香味充斥到自己的肺里,然后再吐出来。
突然一阵风刮过来,咖啡馆旁边的树叶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克拉克注意到走进来一个老人,他坐在了男人一直盯着的对面的空座位上。他的同事和那个老人似乎是老相熟,很自然地为那个老人端进来一杯酒。克拉克能够闻得到那杯酒的苦涩味道。或许老人喜欢那种东西很正常。
老人拿起酒杯,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又放下了酒杯。那个男人大概是看见了那个老人。
他们认识吗?克拉克注意到两个人只是相视一笑,一点头。不像是很熟悉的样子,甚至有一点点生疏——恐怕那只是陌生人对上眼神的一种礼貌的致意。然后那个男人向克拉克招了招手。
克拉克紧张起来,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挺了挺自己的腰板,又小心而谦卑地弯下去一点。他不想要超人那种有些自傲的挺拔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他一步步靠近那个男人:
“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先生?”
克拉克现在才注意,他穿着一件浅紫色的休闲衬衫,和店里的浅紫色薰衣草很相配。他的身上也沾上了浅淡的香味。
就像是一颗薰衣草。克拉克有点被自己奇特的比喻逗笑了。
男人指了指那个老人的方向:“他的那杯菲奈特·布兰卡*1记在我的账上。”
克拉克回头,那个老人已经离开了,那杯酒一口都没有动过。
他叹了口气。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子却站起身来:“记在布鲁斯韦恩的账上,哈?韦恩的破产终于只能是个梦了啊。”她拿上自己的手提包,踩着高跟鞋优雅而快速地离开。
布鲁斯韦恩?克拉克有些感谢自己曾经做记者的时候,这个名字算是娱乐版的熟客,就像是某些人说的,布鲁斯韦恩的存在就就是绝对的娱乐。然而他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他,像他这样的人向来只喜欢美丽优雅的漂亮女记者,比如露易丝那样的。
所以克拉克是真的没有认出他来。布鲁斯——如果他真的是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这让克拉克想要伸手去把他眉间的沟壑抹平。布鲁斯突然抬头,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布鲁斯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危险的意味。
他匆忙想要离开,但就像是灰姑娘在王宫门前丢下了自己的水晶鞋时,克拉克也出了些小差错——他碰倒了布鲁斯的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白色的桌布上倾洒,还有半杯沾到了布鲁斯的手上。克拉克感谢拉奥他今天没有穿他的高定西装。
“抱歉先生,我立刻就收——”克拉克愣住了,因为布鲁斯沾满冰凉酒液的手爬到了他的手掌上,然后在他弯腰的时候顺势揪住了克拉克的领带。布鲁斯的手在他的廉价领带上漫不经心地蹭了几下,手指贴上了他的胸膛。然后用一种几乎是慢动作的速度慢慢滑下来。
克拉克不需要呼吸,但他猛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五根手指好像伸进了他的心脏里,然后轻轻地挠了几下。
布鲁斯棕色的眼睛懒洋洋地在佛罗伦萨的阳光里抬头看着他,对上了克拉克的蓝色眼睛。他的手没有放开克拉克的领带,甚至向下用力一拉——这让记者几乎扑到了他的身上。
“你眼睛的蓝色很好看,有没有人说过你不该戴眼镜的?”
咖啡馆里放着探戈舞曲,钢琴的和弦一下一下遵循着完美的节拍,暗流却在小提琴声中涌动。克拉克想起来就在几分钟前,男人手指在桌子上的动作,实际上和探戈也很相称——一步步靠近又一步步远离,欲拒还迎的态度和冰冷的酒液一模一样,但那酒液的发苦醇香是小提琴拉动的弦,一下一下撕扯着克拉克。
两个人都没说话,最终还是布鲁斯放开了那个侍者的领带。他不屑地瞅了瞅那条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领带,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绿票子,用那几根罪恶的手指塞进了侍者胸前的口袋里,顺便用指尖点了点他结实的胸口:
“酒和你的小费。”
布鲁斯站起来,理了一把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手插在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克拉克把那几张绿票子展开,中间果不其然夹着一张隐隐散发着薰衣草香味的卡片。上面只留着一个人名——佩雅丽琪*2。
克拉克看着那张小卡片,转过头去,看着布鲁斯离开的方向,突然垂下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
当布鲁斯在夕阳下看见那个上午与他邂逅的人影时,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若说是惊讶,也不至于,但也没有那么笃定这个人会来到这里罢了。他慢悠悠地走到桥上,身后的珠宝店闪着高档耀眼的光。
“看看我遇到了谁,我的佩雅丽琪,我生命中的挚爱,我永恒的恋人——”布鲁斯用夸张的语调调笑着,后背靠上了桥上的石栏。
克拉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看起来不像是但丁,也不像是九岁的小孩子。”
布鲁斯笑了:“是啊,你也并没有在二十四岁离去,不是么?”
克拉克突然沉默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现在便是远离故土,被放逐的年纪*3。”
克拉克笑了出声,这让布鲁斯有些晃神。他在夕阳下笑起来的样子有一种失真的剪影意味,他的背似乎挺直了,侧对着他,一丝神性从他在鲜红夕阳余晖中的影子中透露出来。
他伸出手:“克拉克·肯特,不是佩雅丽琪,恐怕让你失望了。”
维吉奥桥——在当地人口中就是老桥——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桥两侧的珠宝店散发着不真实的光晕,里面的珠宝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那样熠熠生辉。他们在凌晨走在阿诺河畔,聊关于这座桥,关于这座城。
“以前这里是卖肉的地方。没有鲜花,没有珠宝,没有意乱神迷的灯光,到了这样的深夜便寂静而黑暗。”布鲁斯说。
“它用来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上面发生的故事而已。”克拉克说。
“听起来你很有故事啊,男孩。”布鲁斯抬头,街边的路灯上面有绕着圈飞行的飞蛾。
“我没有太多有趣的故事,我只是……写故事而已。”克拉克说,“我是个记者。”
布鲁斯停下脚步:“所以你现在要采访我么,记者先生?需要我把题目给你想好吗?布鲁斯韦恩破产后在欧洲小镇潇洒自在?还是别的什么爆炸性的?”
克拉克摇了摇头:“我现在暂时不是,只是暂时而已。”
布鲁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直看着记者的眼睛,白天的天蓝色在夜晚被夜幕揉进去了深色:
“你来自哪里?”
记者垂下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布鲁斯的心脏突突跳了起来。
“大都会,我来自大都会。”克拉克听到,在自己说出大都会这个词语的时候,他听到远方的城市发出了今夜的第一声轰鸣,翻转开始了。
大都会,布鲁斯的呼吸停止了一下,他还能想起来,在自己的城市被迫进入地下的时候,有一个城市,屹立在自己的头顶,它沐浴在阳光下,玻璃和钢筋的建筑群将阳光反射得刺眼——那是大都会,哥谭的另一面,在哥谭出现时折叠起来,又在哥谭消失时绽放光芒的另一座城市。
它们是一座孤岛的两面,是一个世界的两极,是两块互相围绕着的磁石,永恒地转动。
“我……”
“布鲁斯·韦恩,哥谭人,家喻户晓。”
布鲁斯看了看时间:“九个小时,现在哥谭应该苏醒了。”
克拉克心想,是的,他能够听到,在远方他的大都会慢慢沉入地底,轰鸣声传了百余里,所有的地表全部支离破碎成一块块,然后沉下去,再涌上来,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哥谭醒来了。她睁开自己的眼睛,面对着黑夜,展露出了自己今夜的第一个笑容。
“是的,”他说,“哥谭醒了,我能听到。”
TBC
*1:阿尔弗雷德在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中提到自己每年都要去佛罗伦萨喝的一杯酒,1845年诞生于意大利米兰-布洛乐托,四十度,味很苦,但药用功效显著,尤其适用于醒酒健胃(说起来我也很奇怪四十度的酒怎么能用来醒酒呢,希望有知道的小伙伴给我解释一下x)号称苦酒之王,也是意大利最有名的比特酒
*2:佩雅丽琪,传说中是但丁在九岁时在维吉奥桥上遇到的一生的挚爱,在24岁时去世,后来成为但丁日后创作的源泉。我个人觉得超人离开地球的时候也是二十四五的样子。
*3:但丁在37岁时被宣布永久放逐,后来客死异乡,黑暗骑士崛起里的芭乐老爷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是三十五的样子……吧。
终于有空碰板子啦😆😆
p1
闪闪太可爱想疯狂喂他吃好吃的!!
p2
十分钟极速摸鱼很粗糙慎点!!
灵魂互换一天的梗——Bruce场合哈哈哈哈
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Clark场合🙈
(啊对了p1打水印是因为想要印一点眼镜布来玩😂
喜欢的小天使可以私戳我要原图啥的🙈🙈(如果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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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蝙】秘密身份(上)
简介:怀揣着对蝙蝠侠的爱意,Clark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与Bruce的恋情。
闲聊时间:收到大家的点梗啦!!感谢!本来只想抽一个的,但写着写着发现能串起来,你们也太厉害了叭 有点长,估计要分两部分了x
本文为点梗文,伪三角(同时喜欢上Bruce和蝙蝠侠怎么办)+空中play+甜饼
哥谭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蝙蝠侠是Bruce Wayne的情人。
Clark Kent对其嗤之以鼻,尤其是在Bruce正枕着他的大腿小憩的此时此刻。
他搞不懂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他们二人之间断不可能存在什么暧昧不明。这也许就是Brucie宝贝的魅力所在,他那翻...
简介:怀揣着对蝙蝠侠的爱意,Clark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与Bruce的恋情。
闲聊时间:收到大家的点梗啦!!感谢!本来只想抽一个的,但写着写着发现能串起来,你们也太厉害了叭 有点长,估计要分两部分了x
本文为点梗文,伪三角(同时喜欢上Bruce和蝙蝠侠怎么办)+空中play+甜饼
哥谭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蝙蝠侠是Bruce Wayne的情人。
Clark Kent对其嗤之以鼻,尤其是在Bruce正枕着他的大腿小憩的此时此刻。
他搞不懂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他们二人之间断不可能存在什么暧昧不明。这也许就是Brucie宝贝的魅力所在,他那翻滚着甜蜜的蓝眼睛、楚楚可怜的神情和那副从骨子里透出慵懒姿态无不令人着迷。Clark也无法指责哥谭人民的臆想,毕竟就连超级英雄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Clark注视着Bruce浓密卷翘的睫毛,看着它们像秋风里的两片叶子那样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心中竟平添出几分恼怒。那只寡言冰冷的蝙蝠不仅在例会上与他处处作对,现在还在他和Bruce的恋情中横插一杠子,实在令人厌烦透了。但当Bruce睁开眼睛,舒舒服服地在Clark腿上像猫那样舒展身体时,Clark早就将这些恼人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下午好我的小记者,”Bruce再次蜷缩进Clark的怀抱中,打了个哈欠,“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当然。”Clark关掉只字未动的文档,吻上Bruce苍白的脸颊。Bruce咯咯地笑起来,跨坐在他的身上,一边跟他接吻一边脱掉身上价值不菲的衬衫。
“我等你等到睡着,”Bruce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你要拿什么补偿我?”
回答他的是Clark低低的笑声。他抱着Bruce的屁股把他举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要不是不是两个月前某场酒会后的意外一夜,Clark恐怕永远不会了解这位哥谭宝贝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如果Clark在之前的报道中仅仅描写了Bruce的“大众情人”形象,那真是远远低估他的能力了。当Bruce轻描淡写地告诉Clark在遇到他之前自己有不下几十位床伴的时候,他着实被吓坏了。十年前Clark走过斯莫威尔的玉米地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钟情于糜烂私生活的恋人。但他最终还是坦然接受,爱情有时会使人十分盲目。这点在Bruce身上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对酒店床单都有着偏执要求的富豪,Bruce居然丝毫不介意风尘仆仆地跑到大都会与Clark躺在公寓狭窄的弹簧床上翻云覆雨,穿洗褪色的廉价T恤,吃Clark上班前留在餐桌上的冷蛋卷。
爱情使我们倾心于彼此,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离。当Clark的脸被Bruce糟糕的睡姿挤得死死贴在墙上时,他心满意足地想。
一周后,当Clark躺在韦恩庄园柔软宽敞的大床上,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离奇的谣言。
“Bruce,我前段时间知道了哥谭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人们都推测蝙蝠侠是你的情人。”
“很有意思,”Bruce愣了一下,撇了撇嘴,“他们总喜欢把名人捆绑在一起炒作,仿佛这样就能给蝙蝠侠死气沉沉的形象加点分似的。别担心,没人能将我从你身边抢走,就算是正义联盟里最厉害的英雄也不行。“
“我猜你想说的是超人而不是蝙蝠侠。”Clark忍不住打破情意绵绵的气氛。
“我可不这么认为,”Bruce转了转眼睛,“超人有超能力不代表他就是最强的那个。鲁莽、毫无谋略的外星人跟蝙蝠侠相比可有些不够看了。”
Clark没有料到他与Bruce之间的第一次争吵会是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但它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就跟现在飘落在他头上的冰屑一样真实。都是因为蝙蝠侠,Clark气恼地踢了一脚路边的消防栓,它立即可怜地凹下去了一块。
“我不知道你是出了什么毛病,但我们有必要把它摊开讲一下。”散会之后,Clark怒气冲冲地找到了蝙蝠侠。
从早上那个没得到任何回应的早安开始,Clark就感觉今天的蝙蝠侠简直是异乎寻常的暴躁。他不仅在Clark提出疑问时明嘲暗讽,还因为Clark的战损大发雷霆,即使他今天只是踩断了门前的一棵梧桐树。
“我跟你没什么可讲的。”蝙蝠侠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Clark气愤地一拳砸在蝙蝠侠背后的墙壁上,让它像瓷片一样碎开。“你对我的偏见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这对你我和联盟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意识到问题所在,蝙蝠侠。”
“离我远点儿,Kal-El。”蝙蝠恼怒的样子让Clark觉得似曾相识,“你没有资格来评判我。为联盟擦屁股的人是我,为你留下的那一堆该死的破事操心的人也是我!做好你的大都会吉祥物,让那些人歌颂你在镜头前的傻笑去吧,别他妈的给我没事找事。”
Clark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我们对抗卡普拉星人入侵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把奥佛瑞尔揍进地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竟不得不提醒你我是一个-----”
“------没有超能力的人类。”Clark打断了蝙蝠侠的话。“所以我们各司其职没有任何不妥,你也没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那我们只能假设我的作战计划和任务分配完全没帮上你的忙。动动脑子Kal,如果它不是空空如也的话。”蝙蝠侠咬牙切齿地说。
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跟Bruce发生争执更糟糕了,除非你又跟蝙蝠侠打了一架还顺便见识了他丰富的氪石收藏。
蝙蝠侠把这称作“必要的防范措施”,但Clark更把它理解为“战友的信任危机”或是“蝙蝠侠的完美剧本”。当Clark鼻青脸肿地回到他空荡荡的公寓时,他不禁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沮丧。他先是失去了自己的恋人,现在又失去了战友,如果明天没能按时上班的话还可能丢掉工作。
不,我的生活绝不该如此恶劣,Clark想道。我得改变它,或许从Bruce开始。是时候告诉他一切了。
也许他是在冒险,但他愿意为Bruce冒这个险。飞去哥谭的路上,Clark暗自下定了决心。他转眼就到了韦恩庄园外,还没走到前花园的小径上Alfred就已经拉开了大门。
“Bruce少爷正在卧室忙活些无关紧要的事,Clark少爷。”当Alfred朝Clark恭敬地行礼时,他低声说道。
Clark感激地看向Alfred:“谢谢你,阿福。”
他小跑着上了二楼,急不可耐地要把这份大礼送给Bruce。敲了三下门后他才发觉门没有锁,所以他径直走进了房间。房间里静悄悄的,Bruce正躺在床上看书。Clark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但他立刻就被Bruce胸前的瘀伤吸引了注意。
“滑雪场发生的小事故。”Bruce注意到Clark的目光,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把淤青遮好,“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看这个吗?”
“Bruce,我很抱歉。”Clark诚恳地开口,“我不该跟你生气,但你要知道我会跟你争辩是有原因的。”
“因为你是超人的狂热粉丝?”Bruce挑衅地抬眼看着他。
Clark没有说话,他只是俯身把Bruce拦腰抱起,然后拉开窗户跳了下去。
“你疯了吗?!”Bruce惊呼,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紧紧搂住Clark的脖子。
他听见Clark笑了起来,风声突然停了。
“睁开眼睛,Bruce。”
他不想妥协,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寒风夹杂着冰渣打在Bruce的脸上,但震惊令他无暇顾及这细微的疼痛。雨雪漂浮在他的脚下,争先恐后地扑向更低地方,直到在晦暗的地面上积起薄薄的一层冰壳。零星的灯火照亮了哥谭杂乱无章的街道,一直蔓延到更远的地平线后面。在那里,大都会明亮得像一团金色的火焰,就算隔着那么远依然清晰可见。
“我就是超人。”Clark把Bruce更深地搂在怀里,用炽热的身体为他阻隔了这个高度带来的难以忍受的寒冷。
Clark离开的时候Bruce看起来都没有缓过神来。Clark完全理解真相带来的冲击,并且从那个毫不抗拒的吻来看,Bruce已经不再对他们的争吵耿耿于怀。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Clark满足地想,如果下周天气好点的话可以带着Bruce去兜风,他一定会喜欢的。
但现在更关键的问题是蝙蝠侠。
Clark毫不怀疑是自己的热忱最终打动了蝙蝠侠,尽管他们之间依然很少说话,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失了。但Clark依然没能满意,因为比起之前的处处针对,蝙蝠侠现在更像是在躲着他。每次Clark一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试图跟蝙蝠侠增进感情,他就会草草搪塞过去然后远远逃开。倒不是说这样的关系有多么不能忍受,可Clark并不认为他们的问题真正得到了解决。
但直到Dianna来找他严肃地指出蝙蝠侠工作上的纰漏,Clark才意识到他最近有多不对劲。
“两次调度错误一次会议迟到,闪电侠还跟我抱怨他完全忘记了测试战甲的事。那可是蝙蝠侠!超人,他的状态很不对,你得跟他谈谈。”
Clark倒是很乐意接这桩差事。所以当蝙蝠侠在会议上窘迫地捏着那张酒类清单时,Clark提前解散了战损报告会,连推带搡地把看热闹的众人赶出了会议厅。
“认真的吗?蝙蝠侠?”他听见Hal小声地对Barry说,“他不会吃了我留在桌上的过期披萨吧?”
“那是过期的吗?!”Barry倒吸了一口凉气。
Clark关上门,现在只有他们俩了。蝙蝠侠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虽然他没有任何表情,Clark还是看出了他的垂头丧气。
“抱歉。”蝙蝠侠咕哝了一句。
“如果你是指你的工作状态的话,没关系。”Clark走到他的面前。“我很担心你。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我会很快调整的。”
Clark眨了眨眼:“我明白。如果你缺个帮手的话,我随时在这里。”
蝙蝠侠沉默了很久,Clark耐心地等着。
“你知道……”他开口,但看到Clark炯炯有神的眸子又把话咽了下去。
“蝙蝠侠?”
“我是说,今晚来哥谭找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蝙蝠侠下定决心。
Clark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降落在蝙蝠侠的领地上。天还没有黑,他想,也许可以先跟Bruce吃个晚饭。
可等他飞到韦恩庄园,阿福却遗憾地告知他Bruce今晚有慈善晚宴的应酬。所以他只能戴着笨重的玳瑁眼镜,用土气过时的西服掩盖住他健硕完美的肌肉,慢吞吞地走在哥谭的大街上。他最后决定在跟蝙蝠侠见面之前找一个咖啡馆把落下的稿子写完。
还没等他在规划糟糕的路标上找到正确的路径,他突然听见一声呼救。只离这里几个街区,但几乎是他换好制服的瞬间一个黑色的影子便从天而降,即使隔着一段距离Clark也能从罪犯的脸上看见被笼罩的恐惧。
他忘了这是蝙蝠侠的地盘。
Clark最后选择抱着手站在楼顶,观摩这场战斗。蝙蝠侠的每一次出击都干净利落,带着凌厉的狠劲,精确地打在敌人的要害上。借助巷道昏暗狭小的环境,他腾挪在几人之间,罪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克制的力道撂倒在地。只有Clark看得见他出手:他的回击甚至不需要思考,那就是他的本能。有人大叫起来,终于掏出了枪胡乱射向巷道黑暗的深处。可子弹连蝙蝠侠的衣角都蹭不着------Clark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枪的主人就被一脚踹到了墙上,因为过大的冲击昏死过去。
“看你打架简直是一种享受。”Clark由衷地赞叹。警笛声从远处逼近,但蝙蝠侠已经跃上了Clark所在的楼顶。
“不敢苟同。”蝙蝠侠粗声粗气地回答他。夜风掠起他的斗篷,Clark能看见凯夫拉织物紧紧地包裹在他修长漂亮的身躯上,勾勒出肌肉饱满的形状。极致的美感,他在内心里评价。他忽然涌起一阵冲动,也许自己能------
“超人,我不得不告诉你……”蝙蝠侠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但他同样没能说完这句话:又有人需要帮助。
跟着蝙蝠侠冲下居民楼的瞬间,羞愧充斥了Clark的内心。他不应该有窥视蝙蝠侠的念头,那是别人的隐私。但他同样感到一丝遗憾,但他坚决摆脱了它。
“你好像很讨厌枪。”当蝙蝠侠第三次被勾爪拉到楼顶,Clark说。他凝视着大街上那个握着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强盗头目。就跟前几次一样,拿枪的总是下场最惨的一个。
“打小就对枪没什么好印象。”
Clark飘起来,绕着他飞了几圈。
“朋友还是家人?”他认真地盯着蝙蝠侠的白色目镜。
蝙蝠侠看起来有点被惹恼了。“不关你事。”
“对不起,这只是我作为------呃,我的直觉。”Clark把“记者”这个词吞了下去。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纵身跃进墨一样黏稠的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说什么呢!”Clark想跟上去,但蝙蝠侠显然不想。
Clark很担心自己又将事情搞砸了。他试图找Lois出出主意,但被专访逼得暴躁非常的王牌记者并没有空听他唠叨自己的小烦恼。
“去找你的Wayne先生,”Lois连个正眼都来不及给他,“他会耐心听你念叨你的‘一个不能透露姓名的好友’。”
所以Clark只能忐忑地拨通了Bruce的电话,对面困倦的声音提醒Clark早上10点还远不是总裁的起床时间。但出乎他意料的是Bruce显得十分感兴趣。
“蝙蝠侠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而且难以捉摸。”Clark忧心忡忡地对Bruce说,“我可能踩了他的雷区。天哪,我真不该让我的职业习惯作祟。”
“他听起来是个难搞的角色。”Bruce的声音有点沙哑,可仍然魅力十足,“别泄气Clark,你总能解决这些超乎寻常的麻烦。想想看,你居然能把Bruce Wayne搞到你的床上还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我可不认为把蝙蝠侠搞到我的床上能解决这个。”Clark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你要敢这么做我会先剁了你的脑袋,”Bruce毫不在意地威胁。
“当然不会,”Clark泄气地躺倒在床上,“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再搭理我了。我天天帮他打扫在联盟的房间,还给他铺了床,在箱子里塞满零食,有时甚至帮他做一做工作!我还以为这些会有些效果。”
“你做了什么?!别告诉我你还给他送花了。”
“只有一次,楼下的花店打折的时候。”Clark不好意思地说,“买玫瑰送一只郁金香。我把玫瑰拿给你了。”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对此感到庆幸。”Bruce听上去松了口气,“没人会拒绝你,宝贝儿。你该对自己有信心。”
“这可说不准,他可是蝙蝠侠。”
“他也不会。”Bruce斩钉截铁地说。
事实证明Bruce是对的。
Clark赶到码头的时候,蝙蝠侠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但还没等他开口,Clark就打算先发制人。
“我不该逼问你,对不起。”
“什么——噢,”Clark觉得蝙蝠侠也许眨了眨眼,“那件事。你的直觉很准,我的父母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了。“
“天哪……我很抱歉。”Clark惊慌地张大了嘴,他想起了Bruce。跟Bruce满不在乎的外壳下那份隐忍的悲伤类似,父母的逝世对蝙蝠侠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估量的。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枪,Clark心想。
“我不是想说这个。”蝙蝠侠轻咳了一声拽回Clark的思绪,“超人,我必须跟你坦白——”
“是你的什么秘密吗?”Clark出声打断了他。
蝙蝠侠愣了一下:“没错。”
“那我就不该继续听了。”Clark轻飘飘地飞上天空,灯塔的光照亮了他认真的神情,“我感激你的信任,但你已经给我分享了一个秘密,这对你不公平。我已经很满足了,蝙蝠侠。”
现在轮到蝙蝠侠张大嘴巴了:他没想过Clark会来这么一出。
蝙蝠侠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Clark已经朝海飞去了。他漂浮在空中,凝视着吊车机械臂上一块锈迹斑斑的地方,忽然想到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他犹豫地转过头。
一瞬间,无数个回答涌到了蝙蝠侠的舌头后面。他应该坚决地挑一个“不”,或者至少给Clark一个含糊不清的“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需要跟每个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而Clark已经靠得太近了。
“是的。”蝙蝠侠说。
看着Clark带着喜悦破开云层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蝙蝠侠沉默地站了起来。
当Bruce Wayne作为自己的另一半陶醉于与Clark Kent的恋情中时,他从来没有发现那个小镇男孩已经盘踞他内心的大半地盘,甚至渐渐占领了属于蝙蝠侠的那部分。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他笃信自己能把握分寸时阿福对他说的话。“在您看来Kent先生也许十分青涩、乏善可陈,但他具有击倒您的力量。那力量正来自他纯净的内心和对您不掺杂质的爱慕之情,没有人能在爱面前把握分寸,就算是您也不行。”
而他真该死地说对了。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影响着Bruce被复仇之火支撑的灵魂,在某个跟Clark共度的午后,在Clark逼迫他喝下的某杯热牛奶里,或者在某束夹着蓝色贺卡送进他卧室的向日葵里。
Bruce想起有一次去大都市出差,他别出心裁地想从Clark家的窗户爬进去,可当他敲打玻璃以为Clark会露出欣喜的神情的时候,带眼镜的记者先生只是手忙脚乱地开窗把他逮进暖融融的房间。你会受伤的,那张小镇男孩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有点生气的严肃表情,轻轻拍掉他肩上凝着的薄薄的霜,下次别这么做了。
好了蝙蝠侠,Bruce穿梭在城市的阴影中时在心里对自己冷笑,现在你的Plan B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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