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千子铠甲就是樱桃可乐的合理论证【帝国色彩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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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色彩史第五期 - “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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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第一部分:千子盔甲的Crimson究竟是什么颜色?
“Crimson”这一色彩,一般被归类到“红色”的大类中,这样也就顺理成章地与千子的原体“红色的马格努斯”相得益彰。从故事背景的角度来讲,马格努斯作为帝皇的子嗣之一,皮肤是天生的红铜色,而“The Crimson King”这个称呼是在大远征期间获得的。
当我们纵览从近代到现代的英语文学作品,就会发现“Crimson”是一个出现在标题中的高频词。比如《绛红雪白...
帝国色彩史第五期 - “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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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第一部分:千子盔甲的Crimson究竟是什么颜色?
“Crimson”这一色彩,一般被归类到“红色”的大类中,这样也就顺理成章地与千子的原体“红色的马格努斯”相得益彰。从故事背景的角度来讲,马格努斯作为帝皇的子嗣之一,皮肤是天生的红铜色,而“The Crimson King”这个称呼是在大远征期间获得的。
当我们纵览从近代到现代的英语文学作品,就会发现“Crimson”是一个出现在标题中的高频词。比如《绛红雪白的花瓣》、七王国系列的《深红王冠》、火药魔法师系列的《猩红战役》等等,光从这些例子,我们也可以感觉到在虚构文学创作上使用这个词汇,一般代表的都是与权谋与斗争相关的故事。而偏爱这一词汇,则是由于许多作者受到以《圣经》为主的创造观型文化与圣经文本影响,尤其是现代语言译本的《圣经》,其中最为著名的一句,就是以赛亚书1:18中的“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
《千子》这本书的核心故事,便是由于马格努斯违背尼凯亚会议所作出的审判结果,尝试警告帝皇荷鲁斯叛乱的到来,最终犯下重大罪过。而无论是千子这一军团所背负的灵能天赋与诅咒,亦或者马格努斯的所谓“愚行”,都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罪恶,或许这也是作者在《千子》书中频繁使用Crimson来暗示原体与军团命运的原因。
视频第二部分:介绍Crimson的历史
Crimson到底是一种什么颜色?有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就要追根溯源来看看它的漫长历史了。在欧洲语境中,通常表示“深红”的词语,以两种为最,那就是“Crimson”与“Scarlet”。
我们曾经在介绍帝皇之子的尊贵骨螺紫那一期视频中提到,由于古代染料很难染出鲜艳美丽的颜色,所以能制出耀眼璀璨色彩的骨螺等原料才会被王公贵族追捧。而罗马帝国的终结和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后,仅有拜占庭帝国才持有珍贵的染料。那个时代之后,各国王权就更倾向于使用平民无法获得的红色而并非可以用植物基染料染出的紫色。到了罗马帝国灭亡,文艺复兴之前的黑暗时代,这一色彩已经成为了欧洲王室的象征。在彼时的古典元素论里,红色也与火结合起来。从这些观点我们都可以看出,马格努斯这一角色身为千子的原体,其红色的外表与小说中描述的高贵智者相符。同时作为一名灵能者,他能看到心灵的火焰这些小说描写,也与元素论相契合。
视频第三部分:胭脂虫红——Dan Abnett笔下千子铠甲色彩的流变
在《终结与死亡》第二卷中,Dan Abnett所描写的千子巫师阿里曼十分独特,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Every part of him is gloom and murk, but that shape is suffused by rumours of colour: lapis and Prussian blue, cochineal and carmine, bismuth and cinnabar, mixed into the darkness like pigment, so that each piece of his shadow has a different quality and texture.
我们在U团的视频中已经介绍过了青金石与普鲁士蓝,而在铁手视频中也提到了cinnabar,它们之间的另一个形容词cochineal,就刚好是在虫胭脂(kermes)之后从美洲登上历史舞台,为整个人类文明历史上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胭脂虫红(cochineal)。
到这里你可能已经有些疑惑了,虫胭脂和胭脂虫红不是一个东西吗?从品种与文化的意义上来说,它们都不是。在当时有着重重迷雾所遮盖,人们眼中无比神秘的美洲,早就驯化胭脂虫并且将其用于纺织超过2000年,他们的染色技术是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胭脂虫红仙人掌,在这独特的文明中不仅是染衣物的原料,也被作为贡品、药物、颜料等等。而就如我们所知的那样,西班牙人来到这片土地后,迅速对这种独特的颜色产生了兴趣。尽管染料和黄金是当时西班牙征服者的所有期待,但对于陌生土地上的胭脂虫,他们却表现得十分傲慢。他们虽然重视红色,但却对胭脂虫的驯养和培育一无所知,直至16世纪中期,才出现少量的西班牙商人从印第安人的市场上购买胭脂虫红染料,运送到欧洲。
胭脂虫红的生产制作需要极其漫长的劳动,这些昆虫只能在特定的仙人掌上饲养,被收集后需要放进水中煮沸,烤干或加热。一磅未加工的胭脂虫红大约需要七万只虫干,这也是它所提炼出的那极致耀眼的红被疯狂追捧的原因,同时它的价格对于普通人而言完全是天文数字,只有王室名流方能一睹绝色。
霍桑在他1850出版的小说《红字》里,就使用了大量清教徒的观点去观察色彩与道德。在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标题里“Scarlet”这样的形容词,在这些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往往与血色、罪恶、悔悟这些概念结合起来,与千子军团的主题有一定相似之处。传说玛丽·安托瓦内特在上断头台时,就将原本穿在外侧的黑色服装脱下,露出红色内衬。在都铎王朝时期,这种红色代表殉道者、勇气、王室血统。有逸闻指出我们上面提到的艾克赛斯伯爵,也因为谋反罪最终被判处斩首。他也使用了相同的身着黑衣与红色内衬的形式进入刑场。这些历史故事是否曾经启发了《千子》一书的创作,于我们而言是未可知的。但是我想这种色彩所代表的文化含义,可能已经如同明矾一样使它们渗入了历史之中。
《索希尔走在眷泽城里》(索希尔x女孩们,cb向)
索希尔走在眷泽城里,口袋里装得鼓鼓囊囊。对路过的每一个人,他漫不经心地投以微笑,但又目光涣散,一眼可以看出心思已飞到天边外。这种朦胧柔和的神情更是增加了他俊秀面庞的魅力。路过的少女忍不住看得脸红,快步离开后又不禁想,他在想什么呢。指挥官最好的战友之一、整座城市都深深信任着的温柔牧师,他在街道上行走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然而,索希尔想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在想卡彭登的家乡,春天芬芳的原野上撒满了鲜花,林子里长满了树,那些使红宝石黯然失色的花朵,那些甚至胜过孔雀开屏的花朵,金色的小花,蓝色的小花,还有生活在树林里的葱笼的大树,所有那些紫杉,菩提树,枫树,满脸皱纹的柳树,年高德劭的橡树,长着黒枝...
索希尔走在眷泽城里,口袋里装得鼓鼓囊囊。对路过的每一个人,他漫不经心地投以微笑,但又目光涣散,一眼可以看出心思已飞到天边外。这种朦胧柔和的神情更是增加了他俊秀面庞的魅力。路过的少女忍不住看得脸红,快步离开后又不禁想,他在想什么呢。指挥官最好的战友之一、整座城市都深深信任着的温柔牧师,他在街道上行走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然而,索希尔想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在想卡彭登的家乡,春天芬芳的原野上撒满了鲜花,林子里长满了树,那些使红宝石黯然失色的花朵,那些甚至胜过孔雀开屏的花朵,金色的小花,蓝色的小花,还有生活在树林里的葱笼的大树,所有那些紫杉,菩提树,枫树,满脸皱纹的柳树,年高德劭的橡树,长着黒枝杈,披着苔藓的榆树,都是他的画笔无数次深情地描摹下的事物。而从卡彭登的原野上,能看见整个小村庄静静地卧在田野边,能看见他家绿色的葡萄园,还有顶上安着特雷弗的木公鸡的家。对此美景,原野上的索希尔轻轻地、芬芳地笑了。
但他已经不在卡彭登的原野上,而是到了一年四季会下血雨的眷泽城。这座城似乎吸饱了眼泪和鲜血,它那灰色的、庄严的面貌,在索希尔看来总是显得那么悲伤。城里似乎只有一种季节:寒冰冻结的冬季。每天早晨,朦胧的生之欣喜唤醒索希尔时,他的面颊首先感受到的永远是细碎的寒冷,这寒意伴着他起床、洗漱、穿衣,到他走出屋子更是变本加厉:肃杀的冬意从四面八方袭来,然而索希尔并不会被这点困难征服。他曾冒着生命危险闯进麻风病人的笑容,从千万只饕餮虫中杀出血海。这点寒冷又怎么能征服他呢?
如果说索希尔会被征服,那也只有一人能够征服他的心。那人高坐在指挥室里,是整座城市叹息赞美的对象。但索希尔此刻想的并不是他眼中的纯美化身,尽管他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已经深深地为之倾倒。索希尔今天走在眷泽城里也并不是为了找他,而是为了找他亲爱的女孩子们。尽管,他必须得承认,对其中的一位,他并不是那么真心喜爱,但她毕竟也是他的战友,而他并不喜欢厚此薄彼。哎,女孩子们!他叹息着,在内心又补充了一句:愿雪琳保护所有的女孩子们,保护她们的青春、美貌、还有灵魂散发出的芳馨……
索希尔在眷泽城里继续行走。他的脚步既柔软又踏实,如同一只矫健的黑猫,装得满满的口袋里时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索希尔听着这声音,脸上也露出了细微的笑容:为了准备它们,他足足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他并没有提前告诉她们,因为他想看见她们脸上真正的惊喜。索希尔,索希尔。女孩们喊着他的名字,像怒放的花朵一般将他团团围住,一团波浪般的笑语和寒暄朝他扑来,女孩们感激的目光就是索希尔想要的补偿;他曾经把这惊喜分发给了队里的男人们,如今该是她们享受的时候了。而他简直能想象到她们的声音:
你好呀,索希尔!——来自柔软的小烬。
你来啦,索希尔!——来自爽朗的席拉。
谢谢你,索希尔。——来自优雅的柯米丽雅。
哼,索希尔。——来自高傲的雯朵格。
真的吗,索希尔……?——来自害羞的爱露莎蕾。
啊,谁啊……?——来自迷糊的聂纽。
雪琳在上,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期望在半份酒馆看见她们,和她们一个个拥抱了;也许柯米丽雅和雯朵格除外,柯米丽雅不喜欢肢体接触,而雯朵格不喜欢他。但那有什么,索希尔绝不强求于人,也不会因此感到恼怒。他的心中只是载满了沉甸甸的欣喜——一份即将施与于人的欣喜,还有一种暗暗的、不知是否会被接受的羞涩。一个月来,他一直盼望着这一天,它为这个月间所有剩下的日子增添了光彩。当酒馆的招牌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时,索希尔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下他口袋里的东西:
精致的腮红,殷红的口脂,还有来自安多安的玫瑰花瓣茶。这份礼物属于柯米丽雅。在营地里,他和她是多么亲密的好朋友!他会微笑着为她刷碗,而她会噘着嘴跟他撒娇,抱怨行军是怎样破坏了她精心保佑的外表。他们一起聊起春天的安多安,雪琳神殿里的彩绘玻璃窗,还有牧师们的特产——玫瑰花瓣茶。她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孩儿,愿雪琳保佑她。
一个艾奥梅黛的手工护符,用上好的黑胡桃木头雕刻而成。这份礼物属于席拉,由他自己亲手刻成。尽管在营地里她的呼噜声半夜吵得他头疼,尽管她早起时身上的锁子甲哗啦哗啦,但他和她还是时常交流对彼此的看法:席拉说她改变了对美神仆人的偏见,而他也承认艾奥梅黛的圣武士没有他想象中的刻板,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她是那么心胸宽广的一个女孩儿,愿雪琳保佑她。
一件精心缝制的棉衣,还有一双特殊的保暖手套,少了几根手指的布料。这是量过小烬的身体和手后,为她特别定做的衣服和手套,让她在冬季演讲的时候手和身体不要再冻得通红。有许多次索希尔匆匆路过街角,都看见她的小脸在寒冷的空气中如同一只红苹果,身体在单薄的外衣下瑟瑟发抖;在他不忙的时候,他会驻足倾听她充满了纯真和真挚的布道,并因此深受感动。她是那么天真的一个女孩儿,愿雪琳保佑她。
一个梦幻的紫色捕梦网,缀满了珍珠和羽毛。这是在听说爱露莎蕾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梦境后,索希尔为她亲手制作的捕梦网:希望她能早日做梦成功。他还记得她是怎样站在离人群最远的角落,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笑容,欣喜而好奇地望着路过的人们,表情像孩子一样纯真无邪。她是那么想要悔过的一个女孩儿,愿雪琳保佑她。
一个精密的葛拉里昂仪,它能自转,还能在半夜里发光,这样拥有者在半夜也可以使用它。这是索希尔给聂纽准备的礼物,为了她的眼睛不再为搜寻那张密密麻麻的地图而劳累不已。聂纽时常抱怨那张地图,又说这是为了知识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她觉得那张地图最完善——好吧,现在她不用牺牲自己的眼睛了。他和她不熟,但也(被迫)参与过她的几次实验。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儿,愿雪琳保佑她。
最后,一盒质量优良的护刀油。这是在听说雯朵格弄断了她心爱的大砍刀而大发脾气后,索希尔能给她想出来的最好礼物,尽管他们并不投缘。在营地里,雯朵格时时想要在他对雪琳祷告的时候偷听,而当时他对她的态度可能太过刻薄了一点;她还曾经嘲讽他读书有什么用,当时他的反应也很高高在上,说她永远都理解不了。现在想来,或许他当时可以柔和一点。她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儿,愿雪琳也保佑她……!
所有这些礼物,所有这些礼物,他总共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准备好。他还记得缝制衣服时的疲累,好在衣服最后出来的效果不错,适合烬这个年龄的孩子;他也记得雕刻圣符时手上弄出的伤痕,有几道伤至今都没有好,迎着冷风它们又开始痒痒了起来;他更记得那个极其精致的捕梦网,它是他翻阅了好几本书才定下了图案,那些书的图案样式之多,真是看得他眼花缭乱;他还记得为柯米丽雅搜寻的口红、腮红和茶叶,都是他从安多安商人那里订购的,尽管不是他亲自制作,却花了他不少的钱,希望这份礼物能让他心爱的朋友满意;至于葛拉里昂仪和护刀油,它们说来得来得最容易,但也是他一个月见在眷泽城里挨家挨户询问、找到最好的商店、一大早前去排队才买来的。他衷心希望女孩子们能喜欢这些礼物。噢,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这些礼物……!
于是索希尔默念了几遍雪琳保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酒馆。人们的欢声笑语一下向他扑来,木柴在壁炉中发出噼啪的声响,年轻的老板一如既往地坐在吧台上,桀骜不驯、目光炯炯地望着每个走进来的客人。索希尔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热啤酒的香气,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女孩们儿,终于,在酒馆深处,他看见了他想要寻找的画面:
席拉、爱露莎蕾、柯米丽雅、聂纽、小烬和雯朵格坐在一张桌子前,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谁。等待着他。席拉正大笑着,为一个笑话笑得前俯后仰,而聂纽无疑就是这个笑话的发起人;小烬和爱露莎蕾正在玩牌,从爱露莎蕾紧蹙的眉头来看,她打得不太顺利;还有柯米丽雅和雯朵格,她们正凶狠地互相望着对方,一副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架势。哎,女孩儿们,总是这么热闹!正当索希尔想对她们问好的时候,席拉抬起头来,看见了他,于是呼啦一声站起身来——
“喂,你来啦!”她微笑着招呼。
“嗯,我来啦!”他微笑着回答。
我研磨了2500英镑一克的颜料,传说中帝皇之子的涂装色!【帝国色彩史】
帝国色彩史第二期 - “这种染料,足够把天堂染成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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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第一部分:帝皇之子军团与泰尔紫的联系
福格瑞姆的别称“Phoenician”,是古代历史上以希腊语表示的“Phoînix(po-ni-he)”,这一称呼所指的是“使用红色颜料的腓尼基人”,这一称呼是以荷马为首的希腊人赋予通商为目的前来西方世界的东方人的。而在腓尼基人所生活的迦南地区,早在青铜器时代就发现了大量用于染出该种颜色的女巫骨螺(...
我研磨了2500英镑一克的颜料,传说中帝皇之子的涂装色!【帝国色彩史】
帝国色彩史第二期 - “这种染料,足够把天堂染成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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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第一部分:帝皇之子军团与泰尔紫的联系
福格瑞姆的别称“Phoenician”,是古代历史上以希腊语表示的“Phoînix(po-ni-he)”,这一称呼所指的是“使用红色颜料的腓尼基人”,这一称呼是以荷马为首的希腊人赋予通商为目的前来西方世界的东方人的。而在腓尼基人所生活的迦南地区,早在青铜器时代就发现了大量用于染出该种颜色的女巫骨螺(Murex troscheli)。而“迦南(Canaan)”这一名称在阿卡德语中表述为“Kinahhu”,所指的是紫红染料。而希多罗德曾将“凤凰”这种神话动物描述为“主要是红色”,即一种紫红色的鸟。凤凰的形象流变则涉及到从闪米特世界经由腓尼基传入迈锡尼文化,后来被定义为“腓尼基鸟”,在希腊世界发展起来。虽然其过程十分复杂,但无疑这一称呼将泰尔紫染料、凤凰、腓尼基人绑定在了一起。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颜色如此具有吸引力,能令人一见不忘,并且作为帝皇之子铠甲的颜色被在文中特地写出呢?让我们先来读一读丹·阿伯奈特最爱的莎士比亚,在他的剧作《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中对这种颜色的描写吧。
“她坐的那艘画舫就像一尊在水上燃烧的发光的宝座;舵楼是用黄金打成的;帆是紫色的,熏染着异香,逗引得风儿也为它们害起相思来了……”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人们需要从海蜗牛的腺体里面提取黏液以进行染料制备。只是每一个软体动物只能产生零星一滴黏液,因此大约需要一万只才能提取出约1克的染料。老普林尼则说泰尔紫需要从蛾螺与骨螺两种不同的软体动物里进行提取,混合后才会产生一种光辉的紫色。
无论所记载的是否属实,但毫无疑问这种染料的制备需要漫长的制作过程与大量的人工消耗,这些方法也随着君士坦丁堡的陷落而失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认为这种令人痴狂的紫是彻底的谜团。而直到19世纪中叶,法国动物学家才发现骨螺是其真正的色彩来源。这种颜色被真正以科学方式在现代世界复刻出来,则要等到1998年——此时腓尼基传说中的美刻尔(Melqart)发现这种染料所经过的漫长时间,已经足以让神话传说成为我们在小说与游戏中读到的背景故事。
因此,当我们反回去看原体列传小说中福格瑞姆的行为,他轻弹自己铠甲并且评价这套涂装的动作,不仅自然流露出了尊贵的风范,同时也象征了帝皇之子这一军团那独特的艺术审美与历史底蕴。
第二部分:苯胺紫染料的发现与帝皇之子的枯萎病
回到1800年代后期,欧洲各地的剧院都会使用红紫色系的染料为剧院装潢增色。我们所看到的浓重且艳丽的紫红色系是当时剧院的流行色,比如著名的巴黎歌剧院就是如此。而歌剧院对于帝皇之子的重要性以及在以他们为主角的战锤小说里的象征含义已经不需多言,在《福格瑞姆》以及《灭绝天使》两本小说中都多有出现。
彼时歌剧院色系的流行,与人造染料的开发与普及有着紧密的联系。此时,我们一定会提及的一名化学家就是威廉·珀金(William Perkin),他在1856年发明的人造紫染料,是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合成染料之一。这一发明不仅是现代颜料合成技术的先驱,同时也为时尚、医疗、摄影等领域的焕新打下了基础。
在18至19世纪,亚洲、非洲、欧洲均受到疟疾(Mal’aria)的影响。威廉·珀金作为伦敦皇家化学院的成员,他和自己的导师奥古斯特·霍夫曼一样,想要做出能治疗疟疾的奎宁。
而对于这种恐怖的疾病,人类也并非完全无计可施。威廉·珀金想要做的则是将人造物质转化成自然生物碱——也就是制作药品奎宁。其中的一次奎宁实验是一切的开端。他往玻璃烧杯里的煤焦油中加入氢和氧,得到了一种黑色污泥般的生成物。
珀金分析了这种因苯胺化学效应产生的黑色物质,分离出其中5%带有颜色的成分。这是一种稳定的化合物,可以用来染出不会被长期光照照射褪色的美丽色彩——紫色。
珀金最终将其命名为“mauveine”并发表于学术刊物上,这是法国花卉锦葵与苯胺两个词语的混合体。
这两种人类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紫色,在帝皇之子军团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福格瑞姆》这本HH小说有着诸多明显致敬王尔德作品《道林·格雷的画像》的地方,尤其是伴随着帝皇之子军团的堕落,画家记述者们所绘制的图画日渐疯狂颓靡这一点。王尔德所写的这本小说原作中,就有一句评价锦葵紫的台词,称“永远不要相信身着锦葵紫色的女性”。这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鲜艳色彩没落之后,世间对于这种颜色的评价。在这个阶段,紫色的负面性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大众认知之中,人们认为其代表上个时代对于财富的挥霍和炫耀,这一认知与《福格瑞姆》小说中帝皇之子由盛转衰整体的基调相符。
第三部分:印象派的紫罗兰色
19世纪在艺术史上是印象派的世纪,那个年代颜料的储存与携带刚刚完成了一次革新,使无数艺术家可以携带颜料管出门,在大自然中进行观察与绘画。印象派的画作在那时被描述为“总是紫罗兰色与带着蓝调的色系”。
他们在光线下工作,观察着光芒最为细微的区别,用对比的手法让阴影去表现“光”的存在——还记得福格瑞姆的另一个称号是什么吗?The Illuminator。紫色与光影的关系,从老普林尼的时代更迭到十九世纪印象派画家革新后的颜料之中,最后落入我们的眼底。
嗨,很高兴告诉大家筹备了半年的视频系列已经进入拍摄阶段。
在该系列视频中,我尽可能收集了所有WH历史上用于涂装星际战士以及相关内容的漆,并且希望从艺术史与创作的角度为大家解析“我们何以看到今日这般模型涂装色彩”这一问题。并且通过对比不同作者的小说色彩词描述解析原作小说内容,手工制作样本的方式让大家得到一个可信的色彩参考源。
视频中所使用的颜料不仅有我磨制的,其他作为样本的颜色直接采集自全球不同地区的矿物、植物、动物,由数十个不同国家与地区的艺术家制作,以保证尽可能接近于小说与设定中的颜色描述之历史配方。你会看到来自五个不同产区的青金石色与画家笔下的群青或靛蓝,了解它们与极限战士涂装的变迁,...
嗨,很高兴告诉大家筹备了半年的视频系列已经进入拍摄阶段。
在该系列视频中,我尽可能收集了所有WH历史上用于涂装星际战士以及相关内容的漆,并且希望从艺术史与创作的角度为大家解析“我们何以看到今日这般模型涂装色彩”这一问题。并且通过对比不同作者的小说色彩词描述解析原作小说内容,手工制作样本的方式让大家得到一个可信的色彩参考源。
视频中所使用的颜料不仅有我磨制的,其他作为样本的颜色直接采集自全球不同地区的矿物、植物、动物,由数十个不同国家与地区的艺术家制作,以保证尽可能接近于小说与设定中的颜色描述之历史配方。你会看到来自五个不同产区的青金石色与画家笔下的群青或靛蓝,了解它们与极限战士涂装的变迁,以及黑图书馆的作者是如何受到这些艺术品的影响;又或者再次步入关于马格努斯“猩红之王”这一译名的讨论,但这次我会向你展示真正由历史胭脂虫红配方制作出来的墨水是何等艳丽;我甚至研磨了价值两万元每克的泰尔紫,以再次解释那个艺术史上最有名的奢靡之色与帝皇之子的联系。视频目前正在锐意制作中,预计每个月更新一期~
(首期制作许多道具条件并未达到最佳,之后会逐步更新换代~)
[战锤40K][费鲁斯x福格瑞姆]姮娥
《姮娥》,费鲁斯与福格瑞姆50%的搞笑故事,50%的纯爱,以及100%的逗趣福根!总之依然是有问题找 @杯杯蛋糕
***
姮娥
他看着面前的兄弟,死亡的气息即将在彼此间迸发。
当然,血脉相连的兄弟同样用那双饥渴好斗的眼睛盯着自己。他又在看什么?无法逃离的命运中静静待宰的死肉?至少他们暂时活着,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在方寸之地盘旋,望着对方,提防而恐惧。在他无法理解的更高层面思维中,旁观者怀抱以戏谑目光期待着一场血亲厮杀上演。他与兄弟是这出庸俗、血腥而滑稽戏码中的主要角色。
踉跄出演,鼓点声声。那么,柔软的腹部怎么样?最显而易见的弱点,最适合......
《姮娥》,费鲁斯与福格瑞姆50%的搞笑故事,50%的纯爱,以及100%的逗趣福根!总之依然是有问题找 @杯杯蛋糕
***
姮娥
他看着面前的兄弟,死亡的气息即将在彼此间迸发。
当然,血脉相连的兄弟同样用那双饥渴好斗的眼睛盯着自己。他又在看什么?无法逃离的命运中静静待宰的死肉?至少他们暂时活着,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在方寸之地盘旋,望着对方,提防而恐惧。在他无法理解的更高层面思维中,旁观者怀抱以戏谑目光期待着一场血亲厮杀上演。他与兄弟是这出庸俗、血腥而滑稽戏码中的主要角色。
踉跄出演,鼓点声声。那么,柔软的腹部怎么样?最显而易见的弱点,最适合啃咬的突破口。只需利齿轻轻划过,想想看,肺部装载赖以为生的空气、胃袋搅拌丰厚美味的食物、心脏跃动不停输送血液,如鲜花果蔬俱全的餐盘,亟待食客优雅地舔舐。与这些温暖柔软的器官相比,混乱纠缠的肠子只不过是削去的苹果皮罢了。他喜欢浸泡得湿淋淋、黏糊糊的脂肪组织,它滑嫩得只能在舌尖停留半秒,随后就将混合着他杀死兄弟的骄傲与喜悦吞入喉中。
他大可以慢慢享用亲爱的兄弟,也许算是种带着食欲的缅怀。兄弟的眼球转动——盯着他的眼球,如灰白而硕大的浆果,实在叫他垂涎欲滴。往更深处渴求,还有富集了脂肪与营养物质的大脑,舌头能轻易将它碾碎,随后卷入口中。他的兄弟有坚硬如钢铁的外在,也有柔软适口的内里。造物主指缝间撒下的细沙有多有少,爱与不爱虽然难讲,对他们毕竟还是慷慨。
紧绷的对峙渐渐瓦解,此时兄弟的杀意与攻击一同袭来。轰轰烈烈,至少百万光年外的一颗恒星爆炸了。文明挽歌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想杀了眼前的敌人。
他们的每一次扭打、抓挠、撞击、啃食都撼天动地,庞大身躯互相倾轧,浑浊灵魂一击即分,然后碰撞、碰撞、碰撞,直到死亡。他的兄弟,他的仇敌,艰苦缠斗后将长而恐怖的利齿深深扎进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溅,却仍不能令其满足。兄弟撕扯着他的血肉与喉管,将他压在地面上愤怒地刨食,他已无还击之力。饱胀的食欲,胜利的荣耀,戕害手足的铁石心肠,没有感情与责任,只有纯粹的征服与死亡。他的兄弟踏在他的躯体上,耀武扬威地仰天长啸,从情真意切的手足,乍变作阴冷可怖的凶兽,这一切的一切,胜过人类帝国四万年来所有伟业。
有限的智慧令他几乎想不起幼年期与兄弟在培育间同吃同住的时光……直到他顿起杀意的数个小时前,他还跟兄弟并排躺在囚笼中,蠢笨地抬头看向舷窗外亚空间的迷离幻光。
他什么也不明白。于是,尘埃落定,他死了。
假使他也有灵魂,死后必定心有不甘。这点点不甘如烟柱上扬,空灵无依飘荡到上层甲板。
“大副,剩下的这个……要怎么办啊?”助手有点呆愣,靠在舰桥围栏边看着下方的临时斗兽场。
那景象真叫人想吐!身长5米的死格洛克斯兽像炸裂的移动厕所,五脏六腑流了满地。王座在上,它那狂暴的兄弟还在吃它的眼珠子。
见证了两头格洛克斯兽厮杀的大副显然感到恶心,他皱着眉头说:“叫一队卫兵,带足镇静剂。死了一头,另一头可别再杀了!存放太久的兽肉干总有股腥味,吃着恶心,我们最好先养着。”
“我来杀了它。”站在一旁的费鲁斯说。
大副有些惊讶。他与费鲁斯接触不多,当然也很少听到费鲁斯发表什么看法,自从脱离了行商浪人的舰队,这艘护卫舰一向由大副与导航员指挥。但他没有忘记费鲁斯特殊的身份,于是大副礼貌地说:“费鲁斯大人,格洛克斯兽很好控制,兽用镇静剂足以让它昏睡个一天一夜,您不用劳神。”
费鲁斯问:“它为什么会这样?”
大副说:“格洛克斯兽生性凶猛好斗,如果饲料配比不妥当,我想是会发生这事的。我会督促后厨上点心,要是强效镇静剂也不起作用,干脆做脑叶切除。虽然出于我个人想法,按照食物消耗速度,我们很快会需要把它端上餐桌的。”
言下之意,的确不用那么在乎。
助手说:“他们平常不会这么凶,领主舰长会带上船的都是优育品种。”
“是的,您可以相信冯·瓦兰修斯王朝继承人对享乐的极致追求。”大副很赞同,“亚空间对生物的影响也许很强烈。唉,停得太久了!还好没有其他异常。”
费鲁斯银色双眼望向进食尸体的格洛克斯兽,他罕见地下达了指令:“不,杀了它,我来杀。”他话语间很平淡,但又有些冷酷,“杀害同类的野兽,我不想吃,也不想留。”
大副和助手敬畏地目送费鲁斯施施然走下台阶,拿过卫队的爆弹枪和火焰喷射器,高挑强壮的身影头也不回向下走。他的杀意决绝得很,大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挥手叫卫队跟上他。唯一的默契之处,就是他跟费鲁斯不约而同想起“行商浪人与费鲁斯·马努斯的故事”。
费鲁斯就是在爆弹枪的轰鸣声中醒过来的,大副那时只是韦尔森家族的普通一员,跟着行商浪人卫队进行平叛登陆战,尚未被发掘出成为大副的才能。那是个科罗努斯扩区边缘的星球,距离通往帝国的裂口很近,上面遍布着建成年代不等的科研设施。一部分加入海盗的流民盘踞其上,行商浪人非要亲自逮几个活口回去盘问,出于这心血来潮的巧合,她在生化废料填埋场下层发现了一个静滞舱。
舱体接口编码有些年头了,线路与力场运转正常,竟然保存完好。或许出于血脉中强烈好奇探究的天性,行商浪人就地将它启封。别说那是战场,对冥冥之中的命运丝网而言在哪编织都一样,有块弹片几经曲折弹射而来,烈日下如流星闪烁,砸中睁开眼的费鲁斯的额头。
这原本该接续某个遥远故事的残章,但麻烦在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从静滞舱醒来后一言不发地接受了全套盘查流程,身体构造、生理成分,还被一台名为诺莫斯的机器钳住双手很久。最后他又被簇拥着送回行商浪人面前,这个被称作冯·瓦兰修斯舰长的人以诡异的尊敬态度告诉了他应该叫什么名字:费鲁斯·马努斯。更进一步:人类帝国的传奇半神之一,伟大而神圣的基因原体,准确地说,基因原体的克隆体。
行商浪人兴致勃勃地对费鲁斯叙述“原体死后近万年”的历史,当费鲁斯经历了首个白天到黑夜的时间流逝,他才明白近万年的日日夜夜有多么漫长。费鲁斯·马努斯离去太久了,久到太多人丧失怀缅他的资格。而后来者毫不在乎。没有人对费鲁斯的沉默感到奇怪,这反而让费鲁斯奇怪——他们就像打定了主意认为“费鲁斯·马努斯”是个不轻易同别人交流的高傲怪人。
这滑稽场景直到遇见下一个滑稽场景才宣告终结。没多久,行商浪人将费鲁斯带到她的办公室,庄严地来到一张巨大羊皮纸面前,并说:“这就是了,神圣帝皇御笔亲签的贸易授状!如果我死了,希望有张复制品能盖在我的尸体上。”
费鲁斯觉得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狂热崇拜,虽然称不上虚伪,但未免太惺惺作态。他对过去和现状一无所知,至少脑袋还明辨是非。
随后行商浪人说:“这是冯·瓦兰修斯家族莫大的荣耀,科罗努斯扩区的忠诚绝不动摇。”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废话,随后才诚恳地看着费鲁斯,“尊敬的美杜莎之主,伟大的基因原体,敬爱的费鲁斯大人!您的基因种子具有与本体部分等同的权力,不知您可否为这张授状签上名字,以彰显您与钢铁之手同样对冯·瓦兰修斯家族施下荫蔽与关爱?”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商人的行事风格之一是热爱虚假宣传,但费鲁斯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冒犯。他无所谓签“费鲁斯·马努斯”还是别的名字,就算代为签上被提及多次的“荷鲁斯·卢佩卡尔”也行。只要行商浪人不会发出惊恐尖叫。
费鲁斯恰到好处地开口说话了:
帝皇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他在这一万年来不是很正常。你们拜请的善意真能如愿吗?
费鲁斯·马努斯又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对那些“众所周知的事”是“完全不知”。顺带一提,我不是很明白这张纸上写了什么。
这难得的交流却对行商浪人打击很大。还好身为领袖,她快速消化了“原体克隆体是个失忆的超级大文盲并且口不择言容易被当作异端”的事实,并很快组织了人手给费鲁斯全面扫盲。他对这些知识不怎么感兴趣。朦朦的,像听着别人的爱恨情仇,别人的酸甜苦辣,总是隔着层名为时间的薄纱,影影绰绰的幽魂停驻暗影中,让费鲁斯看不清楚。他时常漫游在舰船的各个角落,总能一眼看出老旧变形的装置应该如何复原。这个癖好没过几天就传到行商浪人耳朵里,于是她很快吩咐仆从给费鲁斯搭建起一间冶炼室。
费鲁斯倒没如他人想象的那样快速爱上这项本应钟爱的特长,他对钢铁与火焰毫无兴趣,内心平静如舰船外真空,对着火炉与工作台沉思的时间更多。他不明白自己在等什么,心中总有个声音说:不应该这样。似乎有一套完整严谨的规则在驱使这个身体,它检点上下左右,发现脱轨太久,但费鲁斯全然不晓。他不过是从一个静滞舱到另一个静滞舱而已。
终于,情势的转变与行商浪人的烦闷前后脚到来。征战日久,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件大事:第一,有个千刀万剐的帝国审判庭大审判官的肆意妄为狠狠惹怒了冯·瓦兰修斯王朝继承人,她必须要去荒垄碑碣撒撒火气;第二,穿过某个废弃网道入口后,行商浪人在太空死灵余孽嘴里(或者说头骨里)得到个重磅消息——“无尽者”塔拉辛的某个珍稀藏品的复制品运输船将要经过这片星区。
尽管只是复制品,但它归根结底脱胎于塔拉辛的藏品。行商浪人实在太想去叉一梭子。
扬威与牟利对行商浪人这个职业来说同等重要,它们常常绑缚在存亡这条线上缠结难分,但面对不那么应该伸手的东西,行商浪人还是以犹疑替代了莽撞。费鲁斯出人意料地打算给行商浪人排忧解难,他居然自愿担负起寻觅藏品的使命。谨慎起见,行商浪人问,你确定你明白塔拉辛这个名字的意义?费鲁斯说,不太明白。行商浪人挠了下额头。费鲁斯又说,这不是很划算吗?你已经得到费鲁斯·马努斯的克隆体为你效劳的名义,至于真实的生与死都只是副产物,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犹豫。
行商浪人正为他冷静而近似冷漠的话语发怔,费鲁斯已旁若无人地前往出舱口了。他笃定自己的意愿不会被违背。他走以后,行商浪人既未发火,也未叹息,她向忠心耿耿的舰船总领征求建议:阿贝拉德,你说我该不该告诉费鲁斯大人,其实那个藏品很有可能是……
于是费鲁斯获得了这艘冯·瓦兰修斯王朝的剑级护卫舰,其上的一切人员与物资都归他掌管。他与行商浪人兵分两路,后者去暴揍审判庭要员,前者则去打劫太空死灵,舰船很快没入亚空间无影无踪,目的地是这一王朝的名与利。在找回自己的本质前,费鲁斯首先理解了行商浪人的本质。
然而费鲁斯的舰船在进行亚空间跳跃时遭遇了重大坎坷。明明没有发生风暴或者奇形怪状的意外,护卫舰的每个装置都在正常运转,但他们已经保持诡异的停滞状态长达上百个标准泰拉时。这艘舰船如悬浮在水面上的枯叶,既没有微风将它推往别处,也没有暗流使它翻覆。它无声的竭力挣扎书写了徒劳无功,未知的残忍比堂而皇之的袭击更磨损人的神经。
格洛克斯兽的异动至少说明了一个恐怖事实,尽管看似平静无波,亚空间对船上生物的侵蚀仍然存在。他们还能这样相安无事多久?等到饮食物资都耗尽,船员的理智也将有尽头。费鲁斯杀死格洛克斯兽后就一言不发返回了住所,忧心忡忡的大副所没料到的是,这位费鲁斯大人思考“如何脱困”花费的心力不比任何人少。
舱门为费鲁斯开启,宽敞整洁的舰长舱室次第亮起微光。护卫舰能源有限,为首要保证虚空盾的稳定,从前天开始大副就下调了整船的电力配给,下层甲板更是终日漆黑一片。在淡蓝色光芒中,熟悉的幽魂坐在靠近舷窗的软垫椅上,银发镀上薄而明亮的淡紫色辉光。
看见费鲁斯,它对他笑了一笑。
“你身上有血腥味,”它说,“真叫人意外。”
“你不应对此意外。”费鲁斯看着它。
“别指责我的无知,我也想品尝到你杀了谁。可惜,除了这间舱室我哪也不会去。那些凡人太脆弱。”
“我倒希望你离开这里,幽魂。”
“你对我抱有的疑虑太多了。”
“因为你也许是这艘船停滞不前的原因。”
“为什么?换个角度想,我也许是这艘船能完好无损停在亚空间里的救主。”
“你渴求什么?”费鲁斯冷冷地说,“除了我的目标,我别无所求。”
“而我对你渴求甚多。”幽魂静静地望着他,倾身凑近他的脸。在这双奇异的银色眼睛里,它展现出扭曲怪异的倒影。
它有一张混合着欢乐与忧愁的面孔,以费鲁斯的双眼评判,它雌雄莫辨的美丽望之叫人窒息。可他并无特别感受。银发与苍白皮肤上唯一的色彩是淡紫色瞳孔,而嘴唇横亘如淡红刀伤。
护卫舰在亚空间停滞的两日后,幽魂出现在休眠醒来的费鲁斯枕边。它侧躺着,脸庞在银发散漫间搭在费鲁斯肩头,双眼直视着费鲁斯,肌肤上遍布叫人颤栗的寒意。它冰冷的手抚摸着费鲁斯的耳朵,轻柔如嘴唇落下的吻,竟撩起细微暖意。但它真正的吻想必只会比手指更冷。
“你好啊,费鲁斯。”它的气息携带隐秘的甜香,符合尘世间所有对幻梦的描述,正如嗅闻鲜血会使人回忆起某种残忍的心潮澎湃,“我竟然比以往更高兴见到你。”
那时费鲁斯下意识地询问他的以往,它是谁?幽魂笑而不答,顷刻间从他的臂弯里来到舷窗边。亚空间混乱的色彩在幽魂脸上弥漫出阴冷的味道。
那之后费鲁斯连做了好几天噩梦,无一例外是关于失去的坠落感。幽魂不在其中,那更像是铭刻在费鲁斯灵魂深处的灰暗。
护卫舰的机魂?游荡在船中的幽灵?灵能的幻影?或者亚空间的恶魔?费鲁斯相信这些全不是正确答案。他观察着幽魂,而幽魂并不在意他。那种强烈的冲动又在心中泛起,正如费鲁斯破天荒地向行商浪人要求去夺取塔拉辛的珍藏。平稳的日子里,他静对炉火。高温的火焰可融化金属,亦能焚尽情感。的确,他别无所求——除非某种凌驾于无情无欲之上的意志让费鲁斯起身向前。
他并不明白这冲动因何而来,世界对费鲁斯而言是全然的空白。
似乎察觉到费鲁斯比起几天前更明显的疑虑,幽魂微笑起来,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它说:“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问我是谁。”幽魂闭眼嗅了嗅,“等你问你是谁。”
费鲁斯有些恼火——随之而来是对自己这激烈情绪的讶然——他说:“你出现的时候我就问过这个问题。”
“这不一样。”幽魂轻声道,“你身上痛苦的气味从没这么浓烈过,这才是我最满意的献祭,这才是我熟悉的你。我很高兴你自己演化出了这一点。”
费鲁斯说:“我只不过杀了头野兽。”
幽魂发出一声尖锐的长笑,它问:“你恨它?”
“它杀死同类的样子发了狂,渴求鲜血的野兽太危险,我只是不想让它活着。”
“所以你不理解它,哪怕这只是写入基因的本能。”幽魂怜悯地看着他,“它使你无法原谅。”
“我何必把谅解施舍给难以克服本能的动物。”
“好。如果是两个人呢?不休止地争斗,互相残杀,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更高的理想,为了所谓新的未来,为了某种……巨大的东西……比整个世界,不,整个宇宙都要庞大的东西,总归是……为了爱。”
它谈论爱情时像在谈论一个死人,并不为其酝酿柔情。所有措辞都是为了掩藏真心。仿佛它亲手缔造了这幕戏码,又亲手将死人送进坟墓。
费鲁斯想了想,说:“如果这是你的爱,我想你会把失败者囚禁起来,每天强奸他。”
幽魂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死亡只是一次性的决裂,假使我恨他,我会天天恨他。”
幽魂复杂难明地看着费鲁斯。末了,它说:“这就是我参与创造的弊端。”
费鲁斯看着它,忽然继续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创造者。”幽魂敛去失魂落魄的狰狞面目,重新变得柔美,“我用被淘汰的残次品创造了你,因此你是最不完美的那一个。我不需要你有记忆,但没有记忆,你又是谁?没有记忆,没有感情,没有理解。被本能驱使的费鲁斯·马努斯……想想就令人恶心。我很快厌倦了这个把戏。因为在我手上死去的残次品够多了。我早已忘记在哪将你遗弃,从未想过你会有存活并出现在亚空间的这天。”
“噢,我明白。对失败造物的嫌恶。”费鲁斯平静地说,“你是帝皇。”
“不要试图惹怒我。”幽魂说。
湿滑冰冷的抚摸从费鲁斯的脊背蔓延,某种无形的引诱穿透他的皮肤表层,在血肉神经之间肆意散播着震颤。一些混乱幻象试图占据费鲁斯的双眼,他脑海中有人在拨弄弦,并告诉他应该遵从本能爱它。幽魂美丽的脸近在咫尺,它的瞳孔颜色更深,仿佛链接着遥远星空外另一位更伟大、更高远的存在。祂才是真正注视着费鲁斯的人,费鲁斯的主人、他应当深爱的人,而现身于此的不过是收敛了无穷力量的躯壳,验收造物成色的提线木偶。幽魂吻了吻费鲁斯因意识混沌而冰冷的嘴唇,充斥着感伤与怀念,然后——费鲁斯朝它脸上甩了响亮的一耳光。幽魂惊疑不定。
那一巴掌拯救费鲁斯于困境,正如不谙世事的少年拯救自我的贞洁。他很艰难地控制着躯干肌肉,否则他会因骤然过量的快感滑倒在地。他的睫毛被汗水沾湿,模糊地看着被他搡去旁边的幽魂,嘶哑地说:“够了,我不属于你,福格瑞姆!”
我只是一段残损的追忆,你顾影自怜的工具。他有很多话想说,但被更重的力量压制着,骤然失去了声音。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爱!比起你的出现,我更像飘荡尘世中的幽灵。遵从我的心,行使我的善恶本能。你永远无法消解费鲁斯·马努斯心中因你的背叛所撕裂的伤痕,你抹除克隆体的记忆,只是因为你太害怕,你无法想象自己永远只能囚困在“获得谅解”的谎言中,所以我……
“我恨你。”福格瑞姆说。
幽魂消失于舱室,下一秒,整艘护卫舰剧烈摇晃起来。刺耳的刮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某个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正紧贴着护卫舰,就像巨蛇将猎物围困,长而有力的身躯要将其绞死。护卫舰正是即将落入蛇腹的猎物,那不可得见的巨蛇发出无声的怨恨嘶叫,拖着舰船飞速移动。船体在挤压和摔打中开裂,就像坠入万米深海的卵。寒凉刺骨的气息从裂口中涌进来,费鲁斯想要赶往舰桥,可时机转瞬即逝。腥臭黏液从甲板与墙壁的缝隙中流淌而出,黑紫色的浪潮灌注着船舱,恶魔的笑声若有似无,只有每秒成百上千死去之人的哭嚎穿透耳膜。神话般的巨蛇惩戒垂死挣扎的猎物,护卫舰开始翻转,辗转腾挪的费鲁斯被猛烈震荡带倒在地,整个人重重撞击在玻璃碎裂的窗框上,氧气极速流失,巨大的眩晕感袭击了他。费鲁斯以为这就是死亡。
许久之后,他疲惫地睁开眼。
费鲁斯看着灰绿色的天空,鼻腔里灌满了焦糊气味。远处,被反复蹂躏的剑级护卫舰残骸斜插进大地,熊熊烈火将它卷成巨大的火炬,想必无人生还。
他抬起手,通讯装置显示的坐标停留在某个眼熟的读数,费鲁斯顶着耳鸣思考了会儿,调出了行商浪人从太空死灵脑袋里撬出来的运输舰接驳点定位。完全一致的数字,昭告着费鲁斯被某种力量仁慈地送到了目的地。
他头痛欲裂,身体满是伤痕。过了好久,除了潮湿冷风再无事物造访。费鲁斯爬起来,他摇摇晃晃地向东南方向的人造建筑走去,深一脚浅一脚攀过顽石、趟过沼泽。幽深之处,阒无一人。令人颇感意外的是,他预想中的接战或潜入没能发生。当费鲁斯到达建筑群,一支太空死灵军队堪称悲惨地碎裂满地,想必一阵恐怖的灵能飓风“恰好”坠落在他们头顶,毫无怜悯地吞噬了此地所有生命;面对费鲁斯时,祂到底还是爱着他的。费鲁斯绕开尸体与残骸,用断裂法杖撬开了接驳点中央小型运输艇的门。里面灯光尽灭,漆黑中只有一艘静滞舱发出斑斑点点的绿色警报。
他试图把静滞舱拖出来,然而万分的努力只换来几毫米的位移。这实在不划算。费鲁斯喘了口气,粗糙手掌抚过静滞舱冰冷如铁的外壳,它有种厚实、黏稠的触感。在黑暗中,它像枚银色的子弹,费鲁斯尚不可知里面的装载物是否也具备精良火药的威力,改变一场战争,或者仅仅改变一段人生。
于是费鲁斯稳妥地用音阵装置向冯·瓦兰修斯主舰发送了求援信息,他还活着,而且目标也已到手。这颗星球遍布沼泽,淡淡飘散的氨气叫人困顿。损毁的剑级护卫舰明亮地燃烧着,某种平凡人无法理解的至高存在依然盘桓不去,在硝烟与瘴气外饶有兴味地凝视。
随他恨去吧。在这一万年时光里,难道他总是在恨?如果没有恨,他又能做什么?如果不再有恨,他又能是什么?费鲁斯心想,但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行商浪人在这一年可谓风头无两,两件要事居然都圆满完成!尽管损失了一艘装配完备的剑级护卫舰令她思之肉痛,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很快就着手挑选新护卫舰的设计蓝图。令行商浪人最意外的是费鲁斯,她有许多个坏念头,要么克隆体本性难移抢了船不知所终,要么在亚空间失联的那段时间一同阵亡……可他却在那件珍贵藏品的静滞舱旁睡得安详,卫队们不得不把费鲁斯跟静滞舱一同当作货物搬上运输艇。
费鲁斯从未对行商浪人允诺过什么,行商浪人自然也没有投桃报李的必要。不过,鉴于她仍是帝国忠实的子民,行商浪人觉得还是该把重拾旧山河的责任稍微搁置,转而处理起与费鲁斯息息相关的某件要事。
彼时费鲁斯已经离开了行商浪人的舰船,驾驶重型作战艇四处漫游,随后降落于美杜莎。传说那位真正的基因原体费鲁斯·马努斯的头骨供奉于他家乡美杜莎星球的中央祭坛之中,但费鲁斯抵达后略有失望。那座祭坛由纯黑的岩石构成,钢铁浇筑成为框架,直指云霄,如一枚凿进大地的钢钉。它巍然屹立,没有可进入的通道。熔炉朽烂,铁星冷却,炉膛中不熄的烈火化作灰烟,费鲁斯·马努斯可在此陷入永远的安眠。钢铁之手的成员有自己缅怀原体的方式,他们在接受躯体改造之前,会将最原本的掌印留在祭坛表面,点点银粉勾勒出数千只手掌,无论生死,都将托举着他们的原体与人类帝国一同向前。
费鲁斯看了很久,试图找出某种与自己内心感受的关联。但是没有。亚空间某个邪恶存在创造了他,又出于疯狂抹除了他所有记忆,费鲁斯说不上来自己是谁。如果在护卫舰内没有反抗,兴许会有这种求知机会。但费鲁斯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夕阳斜照,树影扰动。如同从锻冶炉里流淌而出的橙金色阳光渐隐渐熄,纯黑如铁的祭坛是它锻造而成的奇迹。冶炼要结束了,所有的渴求都将尘埃落定。费鲁斯转身离开,碎石小径的那头站着个美丽之人。
他银白色的长发犹如剑锋上的冷光,怀中捧着纯白的百合,一切仿若新生。美丽之人华贵的长袍上绣着冯·瓦兰修斯的王朝徽章,这表明他是行商浪人最尊贵的客人,费鲁斯的斗篷上同样有这印记。
费鲁斯与他遥遥相望,很久都没迈出一步。他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只不过在心中停留了太久。所有的本能都导向这个结果,他的心脏开始久违地快速跃动。高天之上,亚空间的邪祟移开了目光,拂走遮挡在夕阳光芒之前的最后一缕乌云。
美丽之人在次第亮起的灯光与夕阳的暖色中露出笑容。摇曳光影中,哪怕极致平淡的事物都会迸发出非凡光彩,何况这份美丽。
“你好啊,费鲁斯。”美丽之人温柔地说,“我最亲爱的兄弟。”
-全文完-
《嫦娥》李商隐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战锤40k][费鲁斯x福格瑞姆]他之心,他之剑
哼哼!一切责任归于 @杯杯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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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心,他之剑
即便不像这样站在电力运输塔平台上眺望,彻莫斯的天气也总是非常阴沉,它有最稀薄的大气,也有最苍白稠重的天色。哪怕是在白天,重型运输船起飞之后才偶尔在天际投下几点明亮冷光。为此,卡拉克斯要塞首席执政官认为自己的腿伤因坏天气愈演愈烈。
执政官的焦虑情绪感染了仆从,他适时地进言:“大人,对A031区域的指令已下达,高纯石墨正由管道运往A044区域,预计在三小时内填充完成。对A044材料损耗的测算将重新启动,但总量仍在规划范围内……”
仆从噤声,因为执政官举手示意他停止。“我要再去工程部一趟...
哼哼!一切责任归于 @杯杯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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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心,他之剑
即便不像这样站在电力运输塔平台上眺望,彻莫斯的天气也总是非常阴沉,它有最稀薄的大气,也有最苍白稠重的天色。哪怕是在白天,重型运输船起飞之后才偶尔在天际投下几点明亮冷光。为此,卡拉克斯要塞首席执政官认为自己的腿伤因坏天气愈演愈烈。
执政官的焦虑情绪感染了仆从,他适时地进言:“大人,对A031区域的指令已下达,高纯石墨正由管道运往A044区域,预计在三小时内填充完成。对A044材料损耗的测算将重新启动,但总量仍在规划范围内……”
仆从噤声,因为执政官举手示意他停止。“我要再去工程部一趟,”执政官斩钉截铁地说,“彻莫斯不允许对他的意愿有半点懈怠。”
衣着华贵的执政官带着卫队穿越AB区之间的轨道,他透过缆车玻璃朝外看,目之所及的地面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田地,纵横交错的几条深黑色痕迹如道路蔓延至天边,然而除了工程机械外并没有运输机器在行驶。“田地”——这个来自农业世界的词语与彻莫斯毫不沾边,那些有规律覆盖其上的黑色是由精炼钷素与丝织品制成的隔热防尘幕,每块“田地”下方都有彻莫斯正进行的“伟大工程”的某一部分。执政官对这辽阔而震撼的景色有极为深厚的感情,当初正是他被彻莫斯之主亲自接见并委以重任,在他近百年的政治生涯中,卡拉克斯要塞乃至整个彻莫斯星球都没有肩负过比这更光辉、更伟大的责任。
如今,执政官惶恐地发现,他为这项任务熊熊燃烧的激情竟像浸水的热铁般渐渐熄灭,斑斑锈迹爬在他身上。辉煌的彻莫斯不言不语,环绕大地的黑色防尘幕宛如丧礼的门楣。他不应该将这份惶恐大肆宣扬。
执政官在通过十来个关卡后抵达了位于地下三百米的工程部。工程部的全名就是工程部,简洁的名字昭告出无与伦比的重要地位。彻莫斯的许多部门都有极为冗长的前缀,譬如“帝皇之子战备中心下辖追求部”或者“第三军团驻卡拉克斯机要与信息部”,谁也不知道这些部门是怎么冒出来、又用来做什么的……彻莫斯居民一向认为它们与帝国内政部的工作效率差不多。官员们美其名曰这种命名方式是对第三军团(更甚至有人说是对原体)的尊重,表明彻莫斯对其忠心耿耿,从不怠慢。但有心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对彻莫斯之主的无效攀附,以及对自己所掌控那一星半点权力的炫耀。
对这些昔日同僚的不屑,对权势与效率的专注,让执政官得到了今天的地位。他依然记得在第三军团的见证下被彻莫斯之主授予“首席执政官”的场景,那位原体遥远地斜倚在舒适躺椅上并未动弹,两枚伺服颅骨将调令托到执政官面前,长跪不起的执政官登时热泪盈眶。而托付“伟大工程”那天,彻莫斯之主竟然走下台阶,亲手将蓝图密钥交到执政官手中,他颤颤巍巍地告退,回居所后几乎要激动得一病不起;那之后他畅通无阻地调用了彻莫斯上所有资源,勤勤恳恳为实现原体的命令而操劳,几十亿彻莫斯人也同他一般,十年以来只为这一目标服务。
工程部的冷气将执政官从热情洋溢的追忆中唤回。为确保各类精密仪器的运行,这里常年低温,机械神甫和工程师们大多植入了恒温模块。
“大人。”一名年长的工程师朝他行礼,“所有区域运转正常,您今日要检查哪一部分?”
执政官维持着威仪,平静地说:“调出全景,我要看模拟运行。”
工程师有些诧异,他说:“这会占用工程部30%算力,C区电力组将暂停对C区框架的加固,会拖慢今日计划工程进度约13%。”
“那就延长工作时间,调派更多备用人手补上。”执政官毫不留情。
工程师说:“根据您拟定的管理要求,进行这样的高耗能测试项目需要提前一天对各项目部传达。”
执政官说:“我违规了,就是这样。现在就开始模拟运行。”
工程师没再多说,领着助手很快地在占据工程部大厅一半的主计算机上进行模拟运行。片刻后,灯光黯淡,一个巨大的全息球体在执政官眼前膨胀。矿产丰富的彻莫斯行星拥有层状结构,而伟大工程如同薄如蝉翼的刀片,将它从地壳直至下地幔精确地切割成数以万计的等距地层,它们看似相互黏连,实际却如层层嵌套的多重气泡,凭借着互不干扰以保证其完整。工程部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工作,在他们屏息以待的注视中,这个如雕刻艺术品般的球体开始转动。角落的数值开始跳跃,模拟运行中的彻莫斯释放了核心的远古热能,它的每一层都在进行无规律旋转,将热能实时调控至每一处地层的衔接点,转化而成的能量经由衔接点传递到相连的另一地层中去。彻莫斯尚未探明的矿藏在运转中溶解,被上地幔与地壳之间的低温地层上附着的分叉运输通道泵出彻莫斯深处,经过热力检测与等离子光谱的筛选,它们将保持最纯粹的精炼液态被地表的工厂接收。
它永不止歇,在客观宇宙中如凤凰的涅槃轮回,彻莫斯的能源将永不衰减、永不枯竭。任何一个彻莫斯人都会为这伟大工程呈现出的未来而着迷,他们很庆幸那位原体如此深爱彻莫斯。
那名年老的工程师站在执政官身后,声音很激动:“尊敬的首席执政官大人,上次您下令进行伟大工程模拟运行还是在完成度80%的一年前,现在,它的完成度已达到95%以上。您所见到的是比上一次模拟更加真实的景象!您看那些读数,它们采自各大工程区的实时数据,它们非常可靠,是的……一旦正式运转,整个彻莫斯将为启明星献上它无穷的光与热!”
执政官看着模拟中的改造彻莫斯,它将完美地为这个星球提供近乎无限的能源,这片大地的每一寸都将在彻莫斯人眼前纤毫毕现。这一切都是那位伟大原体所带来的福音,是创作完美作品的光荣历程,执政官脸上不禁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又被内心随之而来阴霾覆盖了。
那阵恐怖的阴霾很快被划破。
直到深夜,执政官才结束巡察回到卡拉克斯要塞的行宫。万籁俱寂,他正要为自己倒杯睡前酒,却逢一阵剧烈的呼啸声在行宫外炸开,执政官猛然一惊,冲到露台上查看情况。没人胆敢轻易空袭帝皇之子的家园,即便胆量超乎寻常,它也会在彻莫斯傲视群雄的防御工事前破碎。
一团明亮如凤凰尾焰的光辉在上空闪烁,执政官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艘登陆舰艇从空中飘摇直下,属于彻莫斯之主的羽翼在黑夜中翩翩而至。毫无疑问,那是执政官所见过最优雅的重型登陆船“火鸟号”,它就像彻莫斯那般只忠于一个人。能驾驶火鸟号穿梭于星系之间,施施然乘坐小型登陆艇来到卡拉克斯要塞之人,还会有谁呢?
执政官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叫仆人为自己更衣,他急匆匆地离开居所奔向降落在庭院中的登陆艇。他抵达时还有收到警报前来的护卫队跟随在后,前呼后拥,至少让执政官没那么失礼。
他深深行礼,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庄严地说:“吾主!”
舱门丝滑地移开,天空更为低垂,逼仄如手掌的摁压。执政官没能看清原体的轮廓,即便是灯火通明的行宫之内,那道身影也飘忽得像从黑暗中散逸的烟雾。只有图画中月光般的长发率先勾勒出这位尊贵之人的样貌,他穿着长而厚的深紫色斗篷,如同冷峻的幽灵。在场所有彻莫斯人都认得他的脸庞,却不敢抬头直视——他们的启明星,彻莫斯之主,福格瑞姆。
“我要进启动舱室。”福格瑞姆轻轻地说,“立刻。”
执政官飞快地直起身,哪怕这让大脑发晕。福格瑞姆说得简略,但任谁在这个时刻都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诚挚地说:“大人,舱室目前只能用我的生物样本打开,我这就带您前往。”
如刀锋划过般的冷意荡开在执政官心头,福格瑞姆看了他一眼。夜风钻进执政官耳中,仿佛质问他:何不现在就将眼球献上?我们伟大的原体没有太多耐心。
好在这寒意消逝得飞快,死亡没有让他垂首。福格瑞姆转身进入登陆艇内部,执政官来不及想太多,他挥手让卫队全部退下,躬身以表尊敬地跟在福格瑞姆身后。小型登陆艇平稳地近地飞行,装饰华丽的空间内只有静默的福格瑞姆和执政官。
不知为何,执政官感觉到福格瑞姆身上有某种物质消逝了……可是,天啊,这个念头出现得太恶毒也太狂妄。但扪心自问,这并非臆想,那近乎温暖的亲和在哪?那冷静而从容的视线移向了何方?那一缕缕、一丝丝有如实质的流淌的美丽,在夜色深沉中绞结为枯败银发,而这发丝又涌动着蛇鳞般的暗光。
执政官觉得自己被什么感觉充塞着,那绝非对福格瑞姆的敬爱。但他还是缓慢地向原体倾诉自己的忠诚:“大人,能见到您是足以叫我时时刻刻都为之振奋的荣誉,您对彻莫斯的情谊是这颗星球最为伟大的礼赠。只是,这一年以来彻莫斯都不再收到来自帝皇之傲号的指令,带有您纹章的商贸船在既有航线中也消失无踪,导致我们不敢再轻易开放商贸港口……自从两年前您召唤了为军团选拔的彻莫斯精锐,您的孩子们……彻莫斯的孩子们再也未对家园说过话。这颗星球失去了您的关爱,而我不敢将它告禀子民,我每天都企盼着您的出现,现在这心愿终于成真。请饶恕我的僭越,我不敢对您有丝毫不满,请您知晓,彻莫斯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灵都全心全意爱着您,我们只是害怕与恐惧。”
话说出口,执政官才卸下长久以来的重担,他疑心自己要力竭而亡了。那个瞬间,他感受到彻莫斯的心跳。他为之言、为之哀。他还有更多谄媚的话没说,自己腿上的重伤源于对伟大工程的亲力亲为,被失控的机械臂压入地面当中;或者今日为了抚平心中惶恐,将福格瑞姆归来的祈愿寄托于观看伟大工程的实现,但显然福格瑞姆对他视若无睹。
福格瑞姆自始至终都未对此有过任何回应,他仅仅是降临于此,又像只召来了躯壳。登陆舰将他们送到启动舱室所在的环形山中央,庞大的机械吊臂在夜幕下安睡,只有照明系统维持着一丝活力。执政官在入口舱门前识别了自己眼球内植入的生物密钥,随后从立在旁,等待福格瑞姆的指示。
身披斗篷的原体优雅向前,只是在经过执政官时稍微停顿。
“它并不完美。”福格瑞姆冷冷地说,“我会为他带来完美。你们不在此列。”
判决已下,无可挽回。
随着福格瑞姆消失在入口舱门内,执政官如普通的衰弱老人般难以直立。似乎某种重要使命完成,他的生命亦要燃到尽头了,他的存在正如千千万万为这“不完美”工程而死的人一般微不足道。他尚不知道福格瑞姆的所思所想,也从未奢望有这么一刻。在这命运之夜结束后,他依然是蝼蚁。
经过入口与减压舱之后扔有相当长的一段通道,还需要不停地穿过武装齐全的闸门,福格瑞姆走得很慢,但依然转瞬间来到终点。粗糙的路段,使他想起在彻莫斯喝过的钷素废料酒,入口辣而呛,像生吞垃圾浆。后来福格瑞姆畅饮过许多美酒,那点点恶心很快淡化了。然而那并非忘却,他也摆脱不掉。福格瑞姆太过熟悉这项工程的每个结构,只因他当初为这份蓝图付出了许多心血。而这心血付诸东流,未见回返。
启动舱室内最重要的是当中这口深井,福格瑞姆知道下面垂挂的是直通核心的“撞针”,所有一切的原点。它正如准确卡住齿轮的握杆,将所有壮景的显现喝止在时机真正到来之前。
那么他的原点在哪里?是初次接触到这个世界时拥抱了他的彻莫斯,还是纳罗达峰的那场会面?福格瑞姆出神地站了很久,久到他脑中嘶嘶作响的吐息渐渐变强,他才怨恨地低下头来,隐匿在斗篷中的双手捧着费鲁斯的头颅,宛如高举他初次锻造的伟大作品。
费鲁斯·马努斯,终将踏上挚爱兄弟的家园。
“亲爱的兄弟,我一直在思考如何送你一场体面的葬礼。”福格瑞姆轻轻地笑了,笑意在他脸上显得违和。他该如此愉快吗?正如言谈中所说,他为这刻的到来筹备了好久。但是更遥远的念头在福格瑞姆脑中藤蔓般盘根错节,这是自欺欺人,伟大工程根本不是为了迎接谁的死亡——尤其是费鲁斯的——他在手握火焰之刃后,那对世间所有美丽宽广之物的深爱超乎以往。
福格瑞姆心中的火焰与刃上之焰同等地熊熊燃烧了!他爱着自己的孩子们,爱自己的造物,爱自己的兄弟,爱那百万至千万臣服于脚下的国度,爱费鲁斯甚于所有这一切。在福格瑞姆眼中,完美正在萌芽。他几乎成为称职的父亲了,他有耐心去教导、去塑造,好叫那些尚处蒙昧的形状落定为无可挑剔的姿态。他破天荒地俯身桌前,处心竭虑为彻莫斯设计了堪称不朽的工程,他要让自己所爱的世界迸发出十足的美丽,而这美丽的光辉和能量以优美的姿态循环往复,使彻莫斯之上的所有事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然后,福格瑞姆只索要一些。
在丰功伟业的尽头,在福格瑞姆能撇下战甲以长时间漫步于丰美花园的时候,他决心将火焰之刃放入彻莫斯的核心。在那里,如花瓣绽放而后凋零的旋转地层中心创造出了一小块永恒的静滞空间,所有的能量都在它之间辗转,正如福格瑞姆对它甜蜜的称呼——彻莫斯之心。
火焰之刃将在彻莫斯之心的内里变得不朽。它记载着福格瑞姆与费鲁斯所有的光辉,直到其它星星都燃尽自我,抑或万事万物归于湮灭,它也还在这里跃动。
福格瑞姆柔情蜜意地看着费鲁斯的脸庞,内心的情绪快要将他涨破。他从未体会到如此高涨的愉快,好像有谁妥帖地将他心中所有痛苦与悔恨都抽干了……随后放进了这些蜜糖般的欲望。他看着费鲁斯了无生气的嘴唇,已干涸的血迹粘在它的边缘;而那双眼睛呢?眼睛中的自己呢?是否正是传说中坏脾气的美杜莎应有的结局,因无法目视挚爱便不会再让其减损分毫。
他内心某个声音在说这太荒谬。于是福格瑞姆的愉悦飘散了,随之而来的是饥渴与贪婪,永不餍足。费鲁斯的头颅在他掌中,这个事实陡然变得可怕起来。
组成福格瑞姆的某个轴心转动,人生的之后之前都无可挽回地向一侧倾斜。
“我将自己的心转送给你,它即将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福格瑞姆得意地在费鲁斯唇上吻了一吻,尽管冷而僵硬,它也不会比在伊斯特凡五号更冰凉,“看啊,我为你忤逆了很多人……我们的兄弟,或是我们的敌人……在这个宇宙里,还是我对你比较仁慈,我的兄弟。”
他小心捧着费鲁斯的头,将它投进存放撞针的深井里。福格瑞姆的欲望越发蓬勃,他把那些纷乱的口腹之欲、情爱之欲都按捺在最深处,以防他在费鲁斯完美的头颅上留下齿痕或精斑。很快,它消失在通向彻莫斯之心的深井里,这个世上除了福格瑞姆再没有人知道费鲁斯将往哪去,他已前往福格瑞姆所勾画的最完美的愿景当中。
最后,福格瑞姆输入了只有自己掌握的密钥,启动了彻莫斯之心。
那个夜晚的彻莫斯轰鸣作响,此后这声响再也没有断绝。彻莫斯的人民过了相当美好的一段时光,源源不竭的能源让他们彻底从过往的苦工中解脱出来,世上没什么再值得烦忧。全权主持过这项工程的首席执政官很快过世,他死得异常痛苦——那条没来得及填充植入物的伤腿朽坏了,许多深紫色的血肉如涌出馅饼的肉酱喷薄而出,简直就像承受不住执政官所有加诸于身的荣耀似的。
年长者忧心忡忡,过于美好的东西总将凶险掩盖,彻莫斯的战士要如何在美满的诱惑中磨练己身?不过,更多人听闻是彻莫斯之主福格瑞姆亲临此地,亲手启动了这一伟大工程,但原体却再也没有回来。连带那些英勇的帝皇之子,还有那艘伟岸的帝皇之傲号,就像彻底抛弃彻莫斯一般了无音讯。传说更倾向于:福格瑞姆出于深爱,让彻莫斯从原体庇护的摇篮中解放,它甚至得到了如此完美的馈赠,在发展出更高级文明的路上已所向披靡。
自然,在人类历史的第三十个千年中,“急转直下”总是描述辉煌图景的恰当用词。滑稽的一幕也随之上演:此处作为叛变原体的家园,在彻莫斯之心苏醒的数年后,一道灭绝令被帝国的怒火裹挟而来。数十亿人中有相当一部分直到被汽化前都不明白他们的启明星为彻莫斯带来的究竟是繁荣还是灭亡。人们在临终前创作了《彻莫斯颂歌》,它在数千年后仍流传在一些可怜的奴隶之中——而奴役他们的主人,正是已彻底堕落的帝皇之子们。拥有破碎之心的人会这样传唱:它咏唱着这颗星球传奇的一生,它被人所爱,也爱着他人;它追求完美,完美却从未存在。
“……可以想见那数年间他从■■■之心得到了多少乐趣,他能在腐化的殿堂中将之链接进来,品尝那一邪恶造物对费鲁斯·马努斯的侵害。
须知那静滞空间中仍然存在超然的能量,存续着陨落原体活性细胞中最后的电流,他又观赏了多少原体大脑中残存的幻梦?而这幻梦也终究幻灭。因这万千世界从未有摆脱时光磨损之物,妄称不朽的作品也虚假如毒蛇言语。
费鲁斯终于解脱了,而我们憎恨的敌人将永陷于加诸己身的谎言。我们诅咒他。
他啜饮的甜浆源自悔恨,他吞食的蜜果源自痛楚。
他因扭曲的渴望吞噬了原体,最终也将把自己吞噬。
3020. M41”
-全文完-
番外(属于觉得有必要写但写完又觉得没必要放的内容):
纳罗达峰一别后的再次见面很悠闲,至少没有火花飞溅、铁屑四溢。
费鲁斯严肃而神气地打量着福格瑞姆,后者报之以同样的挑衅。他们仿佛要当场互殴。
“破炉者真的是完美的作品。”良久,费鲁斯露出微微的笑意,随后大笑,“你真该看看它当时浴血的模样!再没有比它本身更伟大的敌人能抵挡它了。”
福格瑞姆傲慢而不失快乐地笑起来:“你会遇到的,兄弟。你要实在想明白它的伟大之处——说不定要拿你自己来试验!”
费鲁斯说:“那我希望挥舞它的是你,兄弟,我只对配得上火焰之刃的人怀抱同样的敬意。”
“喂,真的够了。”福格瑞姆哼哼两声,“咱就不能把这些危险玩意儿一致对外吗?怎么就往自己身上招呼?”
“因为我太爱它了。”费鲁斯又恢复了严肃神情——但眼中有狡黠之意,“你的家园叫彻莫斯?我很感兴趣,它竟然让你最初诞生了如此精妙的才能。”
福格瑞姆喝了口葡萄酒,似在品尝又似思索。随后他说:“以后吧朋友,我突然有了个绝妙的想法,我非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眼中的彻莫斯有多完美才行。它现在的样子可不是全貌。”
-番外完-
注1:虽然头和锤都被鬼上身的福根送给战帅了,但毕竟这是if线请不要计较
注2:永动机不可行,请诸位不要轻易效仿
(圣斗士LC,DAO背景)湖与塔 Calenhad, and the Tower
湖与塔
Calenhad, and the Tower
圣斗士星矢:冥王神话LC
龙腾世纪:起源AU
法师!希绪弗斯,笛捷尔,马尼戈特,阿释密达,伊利亚斯,雷古鲁斯
野精灵!伊利亚斯,雷古鲁斯
圣殿骑士!艾尔熙德
灰袍守护者!雷古鲁斯,卡路狄亚
DAO背景有适当修改
求考据党放过
地名、职业名等翻译部分使用天邈
配对:主山羊射手,隐蝎瓶
阅读愉快!
-
实际上,是的,多数法师都不是自愿来到法师圆环的。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教会陈述,父母们都清楚孩子的将来:与他们分离,或许再也不能见面;而孩子们将永世生活在圣殿骑士的监控下,与世隔绝,就像高塔的公主、笼中雀。说到底,“拥有魔法”这件事本就...
湖与塔
Calenhad, and the Tower
圣斗士星矢:冥王神话LC
龙腾世纪:起源AU
法师!希绪弗斯,笛捷尔,马尼戈特,阿释密达,伊利亚斯,雷古鲁斯
野精灵!伊利亚斯,雷古鲁斯
圣殿骑士!艾尔熙德
灰袍守护者!雷古鲁斯,卡路狄亚
DAO背景有适当修改
求考据党放过
地名、职业名等翻译部分使用天邈
配对:主山羊射手,隐蝎瓶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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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的,多数法师都不是自愿来到法师圆环的。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教会陈述,父母们都清楚孩子的将来:与他们分离,或许再也不能见面;而孩子们将永世生活在圣殿骑士的监控下,与世隔绝,就像高塔的公主、笼中雀。说到底,“拥有魔法”这件事本就不是他们自愿的,有人甘愿放弃自由得到力量,也有人希望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当一个铁匠或是杂货商,闲暇时坐在小木屋里望着噼啪作响的炉火,提着瓶兑水的劣质啤酒,听那几家最淘气的孩子嬉笑打闹着从窗外跑过。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初来乍到的孩子们都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想家。笛捷尔在图书馆里将世界遗忘,也几乎被世界遗忘;马尼戈特把高塔的厚石墙当作他仇恨的一切;阿释密达在塔里赤足漫步,在融进石头里的所有人的伤痛中流泪不语。希绪弗斯是特例中的一个,他越是想家,就越是在众人面前露出比实际年龄更成熟的笑容。——然而这也让他成为最迟走出思乡情绪的人。当笛捷尔带着满脑子的学问走出图书馆,马尼戈特不再折磨法环高塔转而高声谈论魔法,阿释密达也开始打坐沉思时,希绪弗斯依然瑟缩在自己亲手打造的外壳里,半是自知半是不知,仿佛一辈子都要抓着“兄长般的可靠前辈”这根稻草,直到它承载不住终于折断,而他将重重砸进卡兰哈德湖的肮脏黑水。
然而岁月匆匆,从未驻足。
-
日复日,月复月,年复年,希绪弗斯背着法杖,看着朋友们的四肢逐渐拔长,先后步入成年,而他自己也开始代替死去的伊利亚斯,抱着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搬进了首席巫师的房间。秋天来了一批新的圣殿骑士,大多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仍带着教会布衣和阳光的气息。拥有魔法可以称作是种对人们原罪的惩罚,因为“这些法师本来意图篡夺天堂,不料却反而毁掉了天堂”,他们中的一个公开说,而圣殿骑士则是为了帮助他们认清这件事而存在的。在二楼,腿脚最快的雷古鲁斯悄声无息地跑回来,把这话转述给法师听。
“放屁,”马尼戈特嚷道,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就是个溜进教会混饭吃的黄毛小子而已,光明圣歌都背不了几句。别听那些人的,你老爹没跟你说过魔法是恩赐吗?”
随后雷古鲁斯揉着头大声反驳,眼里闪烁着对父亲毫无保留的信服。雷古鲁斯不像别的法师,他们大多来自费罗登各地,而他在圆环出生,在圆环长大,十来年间只在从远方吹来的带着草药香的风中隐约嗅见自由的味道,在人们对外头的回忆中想象费罗登的样子。在雷古鲁斯不到十岁时,他们常看见他坐在伊利亚斯——他的父亲,那个似乎灵魂始终不存在于人世间的野精灵、他们现已去世的前任首席巫师——身旁,把玩着有他两倍高的法杖,随意挥舞着,然后神迹般的魔法就从他的两手间如此简单地流淌出来,或白或红的光芒照亮他稚嫩的脸庞。
“他会是最伟大的法师,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要伟大。”首席巫师对希绪弗斯轻声说道,他注视雷古鲁斯,仿佛在透过他的儿子注视着曾经美丽的金之城,因为病痛而变得苍白的脸上流露出近似于无奈的伤感,“然而他还需要很久才能听懂风的话语。”
到了冬天,那一批圣殿骑士开始逐渐融入圆环单调的生活,他们和同僚谈天说地,少许一些开放的人也与法师聊起自己的家人与故乡,用身上残存的泥土的气息引出人们的记忆。但当你知道一个人曾在父母鄙弃的视线中离开家乡并为之同情时,你便已经成为了他的人。因此他们从不深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只为了在真正要动手的时候不至于迟疑。也有人继续沉默,与单方或者双方保持距离。——艾尔熙德最初便是其中之一。
同样不能说人们都是自愿选择成为圣殿骑士的,换句话说,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教会的漂亮话。有人只是混日子,有人只当作在弥补罪过。艾尔熙德不过是因为家族传统而加入圣殿骑士,但他对刀剑的迷恋也正巧得以满足。他顺从上头的安排,不卑不亢,既不认同迷信之人的羞怯,也不相信夸大法师能力的谣言,在不得不接受利瑞姆的毒瘾的同时把双方都看做普通人。所以当他被安排去保护——同样是监视,或是控制——新任的首席巫师时,他没有多问原因,例如为何由刚成为圣殿骑士不久的他来做此任务,也没有露出其它神情。他单单是说:“好的。”并没有提及他无数次在重重掩饰后投向那位法师的视线,和无数次从他那里得到的目光。
从一开始,希绪弗斯就没有为自己对艾尔熙德的额外关注而惊讶过;在那天,他看见这位圣殿骑士首次从秋日阳光里走进高塔,由于湖水的刺眼光亮而眯起的眼睛终于显现出葡萄紫的色彩时,他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为之惊讶。雷古鲁斯趴在楼梯扶手上问他“你觉得他是个好圣殿骑士?”时,他轻笑出声然后说是,没有再次搬出那套人有时不分好坏的说辞。
而艾尔熙德也有相同的看法,与希绪弗斯不同的是,他来到法环将近一周才看见首席巫师的身影;希绪弗斯的脸庞由于开始担起越来越多的责任而棱角分明——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用眼睛对所有人微笑着,仿佛自身就是微型的蓝天。
“有什么事吗,艾尔熙德?”希绪弗斯问。艾尔熙德这才知道他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连圣殿骑士的也是一样。他们两人一个站在楼梯上往下望,一个手臂间夹着头盔朝上看。就是这次,他们第一次的正式会面发生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就在这里;没有窗,只有昏黄的火光,然而一切如在阳光下一般清晰明亮;澄蓝的眼睛和紫色的眼睛对上了,窥见彼此砰砰跳动着孕育爱恋的心,却以为这是似流水般的友谊的源头。
“没事,”艾尔熙德回答。
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头告别,一个在长袍的束缚里踏下一级又一级台阶,视线不断地扫过圣殿骑士的后背,另一个转过身双眼紧闭,竖起耳朵捕捉靴底与台阶碰在一起的声音。他们为对方的一举一动着迷,而默契便随之而来。
次年夏天,雷古鲁斯终于决定不再在圣殿骑士面前假装普通,而是去接受劫礼仪式。他对他们说:“父亲从不怀疑。”他指的是劫礼本身和他自己。阿释密达用一种介于法师和牧师之间的方式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他们心照不宣地为他祝福。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但希绪弗斯还是说:“小心点,劫礼不像我们平日里的训练。”雷古鲁斯点头说好。
花落花开,野草歌唱,年轻的女法师把高塔底固执生长的夏日紫花摘下送给心仪已久的人,而艾尔熙德此时早已与希绪弗斯形影不离,人们说首席巫师有了他自己的圣殿骑士,实在是不把教会放在眼里,只是骑士长认为他足够公正,便也没有人反对;也因此,当他们决定要进行劫礼时,那位指挥官把他也列入了守卫名单。劫礼的那天上午,希绪弗斯把他喊进房间,澄蓝的眸子望着他,用那种通知要事的磁性嗓音,轻声、然而几乎是庄重地对他说:
“如果事情出了差错,我请求由你来杀死他。”
事实是,希绪弗斯并不担心雷古鲁斯会搞砸劫礼,他担心的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尽管他似乎永远都能照顾到一切。他们都知道。当艾尔熙德望着那双蓝眼睛和那颗心时,他看到的它们没有悲伤和恐惧,反而溢满了信赖;然而其中仍有一些担忧,那是在极力击打自己、促使自己担下所有东西时与责任一同诞生的忧伤。
“我会的,”艾尔熙德低声答道,“我是你的剑。”
希绪弗斯从中听见超出友谊与职责的许诺,此时此刻,他们觉察到自己正被一种难以捋清的感情缠绕着,复杂又温柔,而希绪弗斯只能对圣殿骑士扬起微笑。“谢谢,”他说,然后用眼睛和灵魂继续诉说其它他们都说不清的东西。
那天雷古鲁斯携着风跑进影界,不久便带着既相同又不同的风回到他们身边,仿佛他是去与老友见面,而不是进行劫礼。希绪弗斯想起伊利亚斯的话,明白这时候的雷古鲁斯不过是像只聪敏的幼兽一般在风中打闹,模仿着长者然后蹒跚前行。他看向艾尔熙德,后者此时已经收回原本放在剑柄上的手。他们目光相触。一切顺利,他们在心里说,望着彼此,又一次不约而同地点头告别。当寒冬再次到来时,人们发现希绪弗斯和艾尔熙德已然形成一种超出法师与圣殿骑士间的亲密——他们一同进出,一同用餐,一同执行法环任务,而后在众人面前默契地对视或者轻声交谈。
艾尔熙德仍旧少言寡语,坚持要服从规定守在门外,于是希绪弗斯喊他进屋坐下的次数与日俱增;他也欣然接受。没有人记得是何时开始的:当笛捷尔问首席巫师要某本文献时,有时是艾尔熙德把书拿给他;阿释密达偶尔会向圣殿骑士请教一些光明圣歌的事情;雷古鲁斯不止一次缠着艾尔熙德,让他教一些剑和盾方面的花样,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热情。而马尼戈特在某天下午突然意识到,原本只有他们五人的高阶法师团队不知何时变成了六个人——希绪弗斯,他自己,笛捷尔,阿释密达,雷古鲁斯和艾尔熙德,五个法师与一个圣殿骑士,而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要我说,这事多少是真有点儿怪吧?哪有能和咱们这么要好的圣殿骑士?”他问希绪弗斯,而后者对他耸了耸肩,说:“说不定是真的吧,”一并把两个问题都回答了。于是这个话题便也不了了之,他们中也没人再度提起。
直到有一天,阿释密达问道:“你爱着他吧?”
那时房间里只有他与希绪弗斯两人,他并没有压低声音,有意无意地要让门外的人也听见他的话。他盘腿坐着,业已失明的双目穿透影界和世间的黑暗看见那两颗砰砰跳动的心,随后他笑起来,如同看见了希绪弗斯神情温和的脸庞。只是首席巫师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望向他的老友,又久久凝视紧闭的木门,仿佛是要透过它去凝视守在门外的圣殿骑士;那人有着鹰一般的目光和紫罗兰色的双眼。
“艾尔熙德?”他失笑摇头,却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不,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他知道艾尔熙德也有着相同的念头,只是当他的视线触及木门,在他的心中便涌上种怅然若失的不确定感。而艾尔熙德本人,正如希绪弗斯所想的,也听到了阿释密达的话,正在相同的半信半疑中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
阿释密达仍旧微笑着。他站起身,漫步房间的姿态如同漫步云端,笑容神秘而狡黠。而后他说:“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希绪弗斯。”他似预言般说道,然而听上去又是那么轻描淡写。
在那个独自一人忙于工作的、阳光嫩黄的下午,希绪弗斯仍没有把阿释密达的话放在心上,直至他走出门,与艾尔熙德在不经意间四目相对,两个灵魂这才先后意识到,在他们的每一次并肩行走、每一次低声谈话时所培育出的爱恋早已将他们悄悄裹住,如今已成为了他们真正躯体的一部分。他们沉默地相互端详,而缠绕于灵魂之上的甜蜜爱情又一次抽芽生长,他们听见那株藤蔓的心脏和他们的心脏一起砰砰跳动,此时对他们而言正是如阿释密达所言的明了的时刻。
许久之后,艾尔熙德轻声问道:“怎么了?”
已然放低的声音仍旧在空气的震颤中传到希绪弗斯的身边,随后他为他们的迟钝轻笑出声,朝圣殿骑士露出近乎释然的笑容,后者的眼神混杂着坚毅与柔和。“没事,”他答道。他们不约而同地再一次相视点头,然而并非告别;当他们像平日一样并肩走过橘红色的走廊时,脚步一前一后,而这一次,他们两人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
-
暗裔在奥斯特加的荒野肆虐了一个多月,法师才从教会的通知信里得知这个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凯兰王的征召令,以及费罗登灰袍守护者的首领。于是他们躲开圣殿骑士的视线,透过朦胧的烛光打量着他们盔甲内的狱卒,满腹狐疑,在阴暗处窃窃私语——我们也要去吗?我们会被教会当作棋子用了就丟吗?尽管有人说瘟潮让人们真正站到了一起,然而教会的脸色在法师面前难看如往,他们甚至往法环多派了一批圣殿骑士,就好像瘟潮是由现在的这些法师引起的。
人们说,教会自身正在成为被污染的黒之城。但希绪弗斯依然微笑着向这些圣殿骑士介绍这座法师圆环,并在骑士长结束一段话时告诉他们什么应该注意,什么应该泰然处之。而那位灰袍守护者——名叫邓肯——在高塔里信步走动,寻找有资质的法师。雷古鲁斯用他孩童般的眼睛注视邓肯,快步跟随着,直到他们的视线在合上的书本后面相交,身后的烛光与透过玻璃窗进来的日光糅合在一起,然后富有远见的年长者和目光纯净的年幼者找到了他们各自需要的:一个需要战士,一个需要大地。
“你就是雷古鲁斯吧?”邓肯问他。“首席巫师向我提到过你。暗裔来袭,我们需要像你这样富有天资的法师——如果你对灰袍守护者有兴趣,请告诉我。”
隔日,雷古鲁斯便与邓肯一同启程前往奥斯特加,“入盟礼要在那里举行,”灰袍守护者对首席巫师解释说,他们希望能赶上战斗。于是那天早上希绪弗斯找遍了整个储物室,把他能给出的最好的东西都交给这个他最为疼爱的少年,只希望他能在战争中活得好好的。当希绪弗斯在和他们告别时,他注意到雷古鲁斯望着邓肯的神情隐约与从前望着伊利亚斯时一般尊敬。
与此同时,教会仍在向法环不断索要士兵,一封又一封的信被放在首席巫师的桌面上,与几本研究暗裔的文献摆在一起。“我同样会前去,”又一批法师预备离开的前夜,希绪弗斯靠在艾尔熙德耳边低声叹息,吊灯的柔光洒满他们汗湿的赤裸躯体,“瘟潮改变不了法师被排挤的事实,但或许我们的配合能让他们放心一些。”艾尔熙德点头不语,依然用生着茧子的宽大手掌抚摸蓝眼睛法师的身体。翌日,希绪弗斯带着几个法师轻车熟路地踏上摇晃的木船,接着回头注视那些随同的圣殿骑士;他们身着相同的盔甲,头盔遮住或年轻或成熟的脸,而他依然在这难以辨别身份的人群里一眼认出了那件他曾细细抚摸的盔甲。当他对盔甲下的艾尔熙德展露笑意时,他知道那双目光如鹰的紫色双眼将会始终追随他的身影。
他们乘船离开生活多年的圆环高塔,一些法师甚至只在童年的记忆中见过这以外的费罗登,满心以为那会是一个美丽新世界。然而等他们抵达奥斯特加,许多人却在为暗裔之血的侵蚀而痛苦尖叫的伤兵前畏惧了,他们快步走进狗圈的臭味和植物在太阳与水汽中蒸腾的厚重气味里,在大树和德凡特石柱后面倾听窸窸窣窣的流言和警告,又到篝火旁想象灰袍守护者口中的暗裔——没有毛发的、皮肤黑色起皱的魔人或者矮魔人,破碎的牙齿,以及身上恶心肮脏的体味。一天下来,他们最终只能怀着惊慌来到石柱间专门圈出的圆形空地里,与先到的同伴一起咏唱保护的法术,来到影界的灵魂仰望黒之城,茫然地想着未来的费罗登是否也会变成那副模样:最终变成被血液和罪恶染黑的死亡国度。外头那座架于高空的巨大石桥连接着王宫和峡谷,保留了曾被炮火砸出的破损痕迹,他们望着那儿,望着那座长而宽阔的白桥。这些法师想象自己站在上面不受拘束地使用魔法,而那有人说是神赐之物也有人说是诅咒之力的魔法将削下暗裔的头颅、让他们燃烧着炸裂,喷溅出的粘稠发黑的血液如火一般灼烫;他们操控着战局,而人们会说:“这位法师立下了大功!”而非“那魔法又在散播罪恶”。这是令他们多数人感到安慰的时刻。
希绪弗斯听说已然成为灰袍守护者的雷古鲁斯仍旧在奥斯特加;现在人人都知道精灵中出了个天才,是个眼神干净、性情如风的年轻人。他没有去试图找到雷古鲁斯,因为他记得伊利亚斯也是这般任由他随心成长;只是当他出席战前会议时,他见到了雷古鲁斯——出于某种一见如故的喜爱,凯兰王声明必须有雷古鲁斯在场才能招开会议——那个刚刚成为灰袍守护者不久的少年脱下了法袍,换上一身闪亮的铠甲,只有身后背着的法杖才能证明他是一名法师而非战士。“嗨,希绪弗斯,”少年喊到,脸上是大份的笑容,“我当上灰袍守护者了!”
“真棒,”他微笑着回答。
接着他们站在一旁,听国王与洛根就着灰袍守护者的能力争论着;这位国王的岳父始终极力反对这个组合,凯兰便以将曾经的敌国列为同盟作为威胁,最终迫使洛根妥协。“你的人负责点燃高塔烽火台,”洛根说,“收到信号后我的人会协助进攻。”
“那么就让我们新的灰袍守护者去负责查看吧。”凯兰王说。
但就在那段时间里,笛捷尔认识了一个不知怎么加入了灰袍守护者的邓利姆的盗贼,名叫卡路狄亚。他每天都不被人所察觉地溜进法师的营区,近乎死皮赖脸地缠着笛捷尔不走,而后用一种人们熟知的闪烁着迷恋的目光望着这位法师。“你们还真相信他啊?”会议后,卡路狄亚嗤笑道,“洛根不过是想趁机爬上摄政王的位置——连凯兰的老婆都是他的姑娘,这还有什么难?他不会去支援的。”
“你太悲观了,卡路狄亚。是他看着凯兰王长大的。”笛捷尔说。
卡路狄亚却像是听见笑话一样扬起眉毛,低低笑起来:“是吗?我们走着瞧吧。”笛捷尔望着他,几乎移不开眼。
战斗终于打响时,他们或满怀希望或漫不经心地施法,就像先前想象的那样,同时期待善于抵御暗裔的灰袍守护者能带来至少是表示暂时胜利的号角。可即便牧师们为此祈祷了数千次数千次,祝福了数千次数千次,溃败和死亡也仍旧接踵而来。前线传来消息,人们说国王死了;烽火已被点燃,火焰在石塔里熊熊燃烧、在雨中晃动,然而洛根的军队却久久不见踪影。于是他们随着几刻前求救的烽火一同燃起的希望也开始土崩瓦解。“洛根的确背叛了国王,”笛捷尔叹息道。他们想起卡路狄亚在话个晚上说的话,于是谁也没有反驳法师的话,就连圣殿骑士也不过是佯装没有听到;这句话顺着草丛蔓延开来,成了局内人一清二楚却缄默不语的事情。
“你的确相信他吗?”希绪弗斯问笛捷尔,而后者露出很久以前在书房里曾出现过的青涩神情,舒展开眉心,手里捧着个盗贼给他的苹果,说:“卡路狄亚他相信我。”
从部署队伍时就开始下的雨变得越来越密集,而在此时的奥斯特加,国王与灰袍守护者一起战死沙场。法师伤亡甚少;当他们在后方眺望血淋淋的城门时,所有人都清楚瘟潮将有增无减,那些代表罪恶的生物将一路向北,直到一切被吞噬殆尽。然而雷古鲁斯在哪里?希绪弗斯被困在法环与圣殿骑士的小圈子里,一边是暗裔丛生的可卡瑞荒野,另一边是尘土翻腾的峡谷,他来回望着两头,魔法从他身体内像是流血一般流淌出来;一些温柔地裹住同伴,另一些重重地砸向黑压压的裔群;而他无比渴望知道那个曾经在高塔里光着脚奔跑的男孩在点燃烽火后是否安全。他想起战争前夜在木筑的临时平台上祈祷的牧师,“不要那么欣然地面对死亡,但要知道因为你的流血牺牲恶魔被牵制住了,”她们说,“我的朋友,让我们向这些阵亡的将士和继续奋战的勇士致以最诚挚的敬意。”然后把细嫩手掌对着士兵的额头,仿佛造物主的祝福能从中传达。希绪弗斯平生第一次如此希望他或他认识的某人得到牧师的祝福;“愿神保佑你,灰袍守护者,以安卓斯特和高高在上的上帝之名。但愿光明圣歌会把你的名字传到神的耳朵里”,他在心里重复这段祷告词,希望有人为雷古鲁斯这样祝福过。
阿释密达望着灰蒙蒙的闪着惊雷的天空,已然看见奥斯特加在裔群手中沦陷的颓败模样。“统治阶级亦是如此,教会亦是如此。说到底,没有谁逃得过这个名为权利的陷阱。”他说道。希绪弗斯无话可说,他知道事实如此。他知道城门旁会铺满被裔群踩踏过的尸体,其中有被撕碎被扯烂的凯兰王,他的金发在泥土和血污里变得肮脏不堪。
或许费罗登也将不再需要我们,他想,人们本应在瘟潮面前站到一起的。但当他转头注视艾尔熙德仍旧相信胜利、相信他的那双眸子,里面如同装满了所有人的信心,他便不再为是否行动或是如何行动而期期艾艾;他如同艾尔熙德信赖他一般相信自己。他走向艾尔熙德,走向那群交头接耳、躁动不安的圣殿骑士;法杖碰到他的脚跟,他便把它歪到一旁;他望着盔甲下的人们,仿佛身前是燃烧的火山,身后是肆虐的洪水。
“我们应当回去。这里已经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他对他们说,“然而法环将会需要我们。”
END
一些一期二期选手ooc冷笑话
1.
二期的老大哥林敬言是个常识人,具体表现在他的垃圾话也很常识。在黄少天横空出世,叶修百炼成精之前,他堪称公频的王。
比如他问:韩文清,你打算考事业编还是企业编?
比如他问:张佳乐,鲜花饼什么牌子的好吃?
比如他问:孙哲平,你头发这么短几天理一次发?
比如他问:方士谦,簋街这个时间好停车吗?
就算强如叶修,也曾被他的阴影笼罩,因为他问:叶秋,咱们两个是我管你叫前辈还是你管我叫林哥?
林敬言太有常识,所以他的垃圾话总是格外合理,合理到让人忍不住想思考。虽然攻击效果只相当于一个小僵直,但是没人能抵抗。
对于他的垃圾话,被攻击过的选手们如此评价。
韩文清:我妈想让我考教师。
张佳乐:嘉华现烤的好吃。
孙哲平:两个月...
1.
二期的老大哥林敬言是个常识人,具体表现在他的垃圾话也很常识。在黄少天横空出世,叶修百炼成精之前,他堪称公频的王。
比如他问:韩文清,你打算考事业编还是企业编?
比如他问:张佳乐,鲜花饼什么牌子的好吃?
比如他问:孙哲平,你头发这么短几天理一次发?
比如他问:方士谦,簋街这个时间好停车吗?
就算强如叶修,也曾被他的阴影笼罩,因为他问:叶秋,咱们两个是我管你叫前辈还是你管我叫林哥?
林敬言太有常识,所以他的垃圾话总是格外合理,合理到让人忍不住想思考。虽然攻击效果只相当于一个小僵直,但是没人能抵抗。
对于他的垃圾话,被攻击过的选手们如此评价。
韩文清:我妈想让我考教师。
张佳乐:嘉华现烤的好吃。
孙哲平:两个月三次。
方士谦:肯定堵啊。
叶修:各论各叫吧。
xxx,balabala?
林敬言也曾凭着这样的格式,在公频问鼎中原武林。如今他不说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2.
张佳乐喜欢嘉华的鲜花饼,所以他每次打比赛都要热情的带上一大包去给对手分。方士谦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惊为天人,然后他强烈拒绝。他说拿走,我花粉过敏
3.
方士谦的垃圾话水平不行,但是他很聪明。在一次次被攻击之后,他想出了绝妙的反击。
那年微草大战百花,张佳乐在公频的一顿普通攻击看的方士谦几乎要炸。但是能被张佳乐攻击到,说明他的垃圾话水平与抗性都菜到抠脚。
所以聪明如方士谦,他想了一个高招。
他公频打字,“*******!*****,*****。”
“**!***,****,******!”
然而百花不为所动。
方士谦纳闷了,他不知道百花什么时候修炼出了如此抗性,按照他的推断,最起码张佳乐会反应激烈。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百花队聊频道:
【落花狼藉】:他瞎打的,你我他不屏蔽。
4.
第二赛季的公频,大多数时候都是方士谦与张佳乐的舞台。他们两个印证了一句电子竞技不变的真理:“人菜瘾还大”。
对垃圾话最没有抗性和水平的两个人,每天互相折磨,互相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一生之敌,但是他俩的行为无异于找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烂。
于是在他俩持之以恒的努力下,第二赛季末,百花战微草的公频变成了这样:
【冬虫夏草】: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百花缭乱】:你说谁是王八?
【冬虫夏草】:谁搭茬谁是!
【百花缭乱】:反弹!
【冬虫夏草】:反弹无效,防御!
【百花缭乱】:防御无效,再反弹!
他们两个一边扯口水话(林敬言与叶修觉得这不能被称为垃圾话),一边精妙操作,两处战场都能打的有来有回。赛后发布会上,微草队长林杰声称,张佳乐选手与方士谦选手都是天才。
毕竟能被这种话气到,能说出这种话,还能一边说着这种话还被这种话气到还能维持操作不变形,这不仅仅是天才能概括的程度了。
这是神。
5.
张佳乐一度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线下口齿伶俐,上学时舌战群儒,为什么到了职业赛场上,大家都对他的垃圾话没反应呢?
对此孙哲平有评论,他说,你要不要试试用普通话呢
6.
在大家的一致推选之下,除去叶修和林敬言,一期垃圾话最强的韩文清,二期垃圾话最强的是孙哲平。
韩文清其人,乃是时势造英雄,他酷爱生气但笨嘴拙舌。面对着一期波涛汹涌的垃圾话只会说一个字。
滚。
韩队长内心已经炸裂了,但是对手更为炸裂。费尽心思打出的话,只收到了一个字的回应,韩文清本人又时时刻刻都是一副想要艹这个世界的怒目金刚相。你根本不知道他生不生气,但是你一定知道,自己很生气。
至于孙哲平,其人言辞犀利,一场比赛下来,经常是子孙满堂。而且孙队心态好,别人骂他他也端坐高堂含饴弄孙,只当人是彩衣娱亲。
7.
叶修的垃圾话很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旁人学他大多是形似但神不似,对于这一现象,张佳乐和方士谦进行过科学严谨的研究。
最后他们得出了结论,林敬言是通过常识唤醒了游戏宅男们对于七大姑八大姨的恐惧,孙哲平则是通过自己对辈分精湛而又迅速的计算对于独生子女降维打击,而韩文清不具有研究价值,他纯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至于叶修,那纯粹是道法自然,他随心而动,腰马合一,便有可拨千钧之力。
孙哲平听完,让他俩说人话,方士谦说,叶秋他就是天生会气人。
8.
韩文清,胶东汉子,热心日子人,喜欢每年给他的朋友们发樱桃。
别人还好,一人一份。孙哲平和张佳乐不好,他俩都跟韩文清关系不错。
那年春寒料峭,张佳乐去取快递,抱着大约四十斤樱桃回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胳膊。
9.
投桃报李,孙哲平和张佳乐给韩文清寄鲜花饼。同样的分量,寄了四十斤,中秋节寄的。
那年韩文清家年夜饭的主食是鲜花饼。
10.
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南京,林敬言同意,所以他在某年全明星的休息区,抱着一包鸭舌啃。
方士谦问他,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跟鸭子接吻?
林敬言说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鸭子,南京人就要喜欢鸭子,嘎嘎的多可爱。
孙哲平坐在旁边,一边听张佳乐说话,一边听林敬言说话。
张佳乐:等下一起去吃饭噶?
张佳乐,昆明人,说一口马普,给是开头噶字结尾。
那一天,孙哲平觉得自己kdl
11.
一期聚会有一个保留项目,买三斤皮皮虾,然后欣赏韩文清的英姿。
韩文清,海边长大,海鲜那层壳,纸糊的。
所以他扒,大家欣赏,欣赏完一起吃。
后来这个项目取消了,因为一期二期开始拼桌聚。
韩文清扒一个,孙哲平吃一个。
韩文清扒一个,林敬言吃一个。
韩文清扒一个,方士谦吃一个。
韩文清扒一个,张佳乐吃一个。
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在旁边等着拿筷子串皮皮虾串的叶修忍不了了,他决定上手抢。但是二期有配合。
林敬言一把端起扒好的盘子上了凳子,孙哲平方士谦身高183傲视群雄此刻充当左右护法,张佳乐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他给叶修唱山歌。
我不吃了。叶修放下筷子。
12.
林敬言,流氓玩家,莫名其妙的会对土匪产生感情。所以他一度对韩文清充满向往。
具体表现在,跟着韩文清,寸步不离的跟着韩文清。
韩文清问他你要干什么。
林敬言说你能陪我上梁山吗?
韩文清害怕了,他说你想开点,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受不了委屈的。
林敬言说我只是想去旅游。
13.
孙哲平,文学青年,喜欢看书,还是个武侠爱好者。
所以繁花血景初见第一天,他问张佳乐,你是哪儿人?
张佳乐说我大理人。
孙哲平哦了一声,他说段哥,我们中午吃什么。
张佳乐说我姓张。
孙哲平说不,你是大理人,你应该姓段,段誉的段。
14.
后来张佳乐第一次见到方士谦,他们两个打招呼。
方士谦:贵姓?
张佳乐:免贵姓段,我叫张佳乐。
方士谦:你有毛病?
15.
林敬言,大学生,休学来打荣耀。
所以第一年全明星,他团队赛,对面是孙哲平张佳乐方士谦。
林敬言上号,林敬言发功,林敬言打字。
【唐三打】:孙哲平,你知道阿贝尔二项式定理吗?
【唐三打】:张佳乐,你知道狂人日记第三页写了什么吗?
【唐三打】:方士谦,你知道你的账号代码里几个0吗?
同队的韩文清和叶修愣了,他俩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林敬言不说话,娱乐赛,对面也愣了,孙哲平卖血卖到一半被击火,直接送走。
出局之前他看见林敬言打字。
【唐三打】:我也不知道。
16.
叶修,荣耀教科书。
孙哲平,较真儿。
所以他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孙哲平按捺不住自己对知识的向往。
孙哲平问,你是荣耀教科书?
叶修回答,谬赞谬赞。
孙哲平又问:那你是人教版的还是苏教版的还是北师大的?
17.
韩文清,老实人。
叶修说百花泼水节放假,他信了。
方士谦说百花火把节放假,他信了。
林敬言说百花三月三放假,他信了。
韩文清觉得张佳乐和孙哲平特别了不起。那年全明星,他攥着他俩的手。
韩文清说,你俩真nb,差不多全年放假,还能打这么好。
18.
林敬言,一点辣椒都不吃。张佳乐,没有辣椒要死。
林敬言和张佳乐是好朋友。
所以每次二期聚餐,孙哲平和方士谦都能看见人间奇景。
他们吃烤鱼,就着方士谦和孙哲平,中辣。
林敬言面前一碗水,猛涮。
张佳乐面前一盘辣椒面,猛沾。
孙哲平:我们下次不能去吃点可以点几个菜的店吗?
19.
林敬言跟韩文清说,有些地方管处/男叫红花,这么一想百花的花到底是什么花呢?
韩文清听完,跟吴雪峰闲聊的时候告诉了他。
吴雪峰说给了叶修。
叶修说给了魏琛。
魏琛说给了方世镜。
方世镜说给了张益玮。
张益玮说给了方士谦。
下一轮微草打百花的时候,方士谦看着张佳乐和孙哲平,后退了一步。
他说:听林敬言说,你们百花每个月吃一百个童男童女?
20.
林敬言,流氓玩家,古惑仔学者。
方世镜,广东人士,电视剧儿童。
所以当年繁花血景出道之时,呼啸首次迎战蓝雨,两人拉着手,嘀嘀咕咕。
下一场呼啸迎战百花,林敬言拽着张佳乐和孙哲平,真情流露。
林敬言说,双花哪里够,双花红棍才好。
21.
叶修,在杭打工认识。
孙哲平,文学青年,小说爱好者。
那年初见,杭州嘉世,一杆却邪破百花,赛后孙哲平牵起叶修的手,涕泪涟涟。
孙哲平:大和尚,你真强。
叶修:我为什么是大和尚?
孙哲平:因为你是法海。
叶修:我为什么不能是许仙?
孙哲平:你见过哪个许仙暴起伤人的?
孙哲平:我和张佳乐,许仙白娘子。
孙哲平:你,法海,把我俩给镇压了。
22.
林敬言,有一颗叛逆的心,占山为王系文艺作品爱好者。
孙哲平,有一个戏精的心,博览群书且热衷于联系现实。
他们两个的友谊,建立在韩文清之上。
韩文清,山东大汉,颇有水泊梁山遗风。
所以。
韩文清喝水,孙哲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韩文清付账,林敬言:论称分金银!
那年联盟开幕式,林敬言和孙哲平对视一眼,终于按不住内心的激动。
林敬言&孙哲平:哥哥!
韩文清一口水,差点呛死。
林敬言:哥哥保重身体!我这就去打那曾头市!
孙哲平:哥哥等我消息!我去替敬言哥哥打探!
韩文清有点烦他俩了。
23.
叶修,一个有审美和人民群众朴素正义观的青年。
所以他不想当法海。
所以他平均每三天,在qq上问孙哲平一次。
【一叶之秋】:我不当法海行吗?
【一叶之秋】:杭州还有济公。
【一叶之秋】:我当济公行吗?
叶修,坚持,执着,不忘初心。但是孙哲平不好说话。
【落花狼藉】:不行。
【落花狼藉】:济公酒肉穿肠过。
【落花狼藉】:你不喝酒。
孙哲平,严谨。
24.
后来叶修为了不当法海,豁出去了。
一期二期照例拼桌聚会,叶修左手一瓶啤酒,右手一把肉串,怒目而视。
叶修说孙哲平你看着,我今天必当济公。
说完,他一口撸三根肉串。噎着了,吨吨吨灌了一口啤酒。
叶修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孙哲平带着张佳乐方士谦林敬言张益玮方世镜,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齐颂佛号。
他们说,大和尚你醒了!
叶修愣了,说我为什么还是大和尚?我不想当法海!
孙哲平摇头,说不,你现在是济公了。
叶修无语,叶修觉得自己舍生取义,最后还是大和尚。
25.
二期有两个大魔头,一个是孙哲平,一个是林敬言。
孙哲平,中二病,擅长根据文艺作品对他的朋友们进行胡编乱造。
林敬言,常识人,擅长根据常识把孙哲平的胡编乱造变得合理化。
所以只要是他俩想玩的梗,没有完不成的。
那年呼啸对百花,比赛之后林敬言邀请孙哲平回酒店,他们回到林敬言的房间,关门,上床。
然后拿出ipad,观看林敬言最喜欢的文艺作品,水浒传。
那夜无眠,天亮的时候他俩相视一笑,开始行动。
27.
那天,张佳乐被林敬言和孙哲平堵了。
孙哲平:张佳乐你姓什么?
张佳乐:我姓张啊。
孙哲平:不!你姓张!
张佳乐:我是姓张啊。
林敬言:张佳乐你看,你是玩弹药专家的对吧?
林敬言:弹药专家要扔手//雷对吧?
林敬言:手//也算暗器对吧?
林敬言:暗器你要扔的好,你想不想当没羽箭张清啊?
孙哲平:所以你应该姓张!
张佳乐:我本来就姓张啊!
28.
那天,方士谦也被堵了。
孙哲平:方士谦你姓什么?
方士谦:我姓方啊,你有病啊?
孙哲平:不,你姓安!
方士谦:你什么毛病?
林敬言:方士谦你看,你是玩奶的对吧?
林敬言:奶就是治疗,负责加血对吧?
林敬言:加血那就是救死扶伤,就是大夫对吧?
林敬言:奶你要玩好,你想不想当神医安道全啊?
孙哲平:所以你应该姓安!
方士谦:那我叫安士谦?
29.
那天,张益玮也被堵了。
孙哲平:张益玮你姓什么?
张益玮:你叫我张益玮,你说我姓什么?我姓张啊!
孙哲平:不!你姓花!
张益玮:你还姓草呢!
林敬言:张益玮你看,你是玩神枪的对吧?
林敬言:神枪你要打得准对吧?
林敬言:gun和箭也差不多对吧?
林敬言:你要打得准,你想不想当小李广花荣啊?
孙哲平:所以你应该姓花!
张益玮:好像有点道理。
30.
最后,方世镜也没躲过去。
孙哲平:方世镜你姓什么?
方世镜:姓方啊?你有兴趣姓方?
孙哲平:不!你应该姓鲁!
方世镜:为什么啊?
林敬言:方世镜你看,蓝雨是不是没有女选手啊?
方世镜:别说了,我知道了,蓝雨寺智深大师对吧?合理。
方世镜:我是鲁智深,你俩呢?
方世镜:孙哲平你当武松吧,张佳乐比较虎,你离他近,你能打他。
方世镜:林敬言你就当林冲吧,姓都不用改。
孙哲平&林敬言:合理。
31.
后来的某一天,二期决定在山东聚会,韩文清作为名誉二期成员及东道主,被拉来带领他们找水泊梁山主题餐厅,叶修来cos刘关张,用来做结义道具。
韩文清见到他们,一切正常。
韩文清带着他们到饭店,一切正常。
韩文清选了包间忠义堂,一切正常。
韩文清点完菜把门关上,全都疯了。
叶修:你们又作什么妖?
林敬言:在下豹子头林敬言!
方世镜:在下花和尚鲁世镜!
孙哲平:在下行者武哲平!
张佳乐:在下没羽箭张佳乐!
张益玮:在下小李广花益玮!
方士谦:在下神医安士谦!……妈的,为什么就我一个地煞?
在一片哥哥声中,韩文清跟叶修坐在椅子上,扶住了把手。
那一瞬间,他俩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俩疯了
32.
张佳乐和方士谦,二期龙虎双雄。
这个称号是方世镜起的,因为他说方士谦聋,张佳乐虎。
比如那次夏休,他们组团去找韩文清玩。
张佳乐:等下咱们去海边。
方士谦:什么玩意儿?谁进去了?咱们要去探监?监狱这点开门吗?
然后张佳乐急了,他俩打起来了。
方世镜看着他俩,懵了。看着身边的韩文清,两人同时陷入了对世界的怀疑。
这都能听错?怎么能这么聋?因为这就打起来?怎么能这么虎?
33.
方士谦是个猫派,微草收养了流浪猫,他拿着手机跟人炫耀。
方士谦:我们微草的猫!可爱吧!
没人敢兴趣,大家更喜欢狗。方士谦问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猫。
韩文清:我小时候老家有只大黑狗,特别帅。
林敬言吃鸭舌。
叶修:我小时候家里有只小土狗,特别可爱。
林敬言吃鸭头。
孙哲平:我小时候因为我家大狼狗当上的人孩子王。
林敬言吃鸭掌。
张佳乐:我小时候总骑狗玩,你骑你也喜欢狗噶。
林敬言DNA动了。
34.
韩文清,北方日子人,熟悉各种老说道并充分践行。
所以每当他的朋友们来打比赛的时候,韩队都会代表霸图安排他们。
叶修来了,下飞机吃的面,走之前吃的饺子。
林敬言开了,下飞机吃的面,走之前吃的饺子。
方士谦来了,下飞机吃的面,走之前吃的饺子。
张佳乐和孙哲平来了,下飞机吃的面,走之前吃的饺子。
面是什么面?海鲜卤面。
饺子是什么饺子?鲅鱼饺子。
方士谦不吃海鲜,所以他提出抗议。
韩文清了然,下次请他吃了素面和猪肉白菜饺子。
方士谦就不爱吃饺子,方士谦不高兴了,方士谦问他为什么。
韩文清:我以为你们知道,上车饺子下车面,一路平安啊!
35.
韩文清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他。因为他会包饺子,会扒皮皮虾,还会给他的朋友们寄樱桃。
所以某次聚餐,韩文清来之前,他们进行了这样的谈话。
张佳乐:我要是也在青岛就好了。
孙哲平:没出息,我想跟韩文清住对门。
方士谦:你有出息?我想跟韩文清做亲戚。
林敬言:你们都没出息,我想娶韩文清回家。
叶修跟他们不一样,叶修比较实用主义,所以他思考了一下,嘲讽他们。
叶修:你们谁也没多有出息,我想当韩文清他爸。
在门口听了全部对话的韩文清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因为他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老乡、邻居、亲戚、老公以及父亲。
36.
林敬言,流氓玩家,一段时间内联盟第一流氓玩家。
韩文清,拳皇。
有一年一期二期聚餐,他们和邻桌发生了一些口角。
张佳乐一拍桌子就要暴起伤人,孙哲平把他拦住,自己站起来。
孙哲平:乐哥你别生气,大流氓林哥在呢,你受不着气。
方士谦搭茬:就是,哪怕大流氓林哥镇不住,拳皇韩哥也在呢。
叶修站起来,看着对面,开口:知道你们惹的谁吗?那是我们乐哥!为啥他是乐哥?那是我们那儿最大的流氓林哥和拳皇韩哥的好哥们儿!
林敬言在众人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林敬言:好说,小兄弟,大家给面子,都叫我一声林哥,你怎么称呼?你还是说吧,韩哥还在哪儿坐着呢,我拦不住他。
韩文清愣了,韩文清不会了,韩文清坐在哪儿思考人生。
他想他为什么要打游戏,为什么会认识这帮人?
为什么他的朋友们除了特别虎的张佳乐,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37.
最后他们那天全身而退。方士谦、张佳乐、孙哲平和叶修对林哥交口称赞。
韩文清走在最后,他在想,真的不是孙哲平和方士谦两个大个往期一站太有威慑力吗?
不,不是的,主要还是因为韩文清一副怒目金刚相,他真的像个拳皇。
38.
二期选手们,好朋友,好到曾经想结拜。
黄纸公鸡都买好了,林敬言带头发誓。
林敬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其他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林敬言: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方士谦:我不干!林敬言比我大两岁!我不合适。
孙哲平和张佳乐安慰他。
孙哲平:两年很快的。
张佳乐:一晃就过去了。
39.
张佳乐很虎,他刻板印象了西南民风彪悍。这是一期二期公认的。
所以那年聚餐,叶修激他。
叶修端起一小碟醋,叶修看着张佳乐。
叶修:张佳乐你不敢喝吧?我敢!
说完,叶修抿了一口。
张佳乐急了,张佳乐想暴打他,张佳乐觉得不能服输。
所以张佳乐一口气冲出三条街,买了一瓶醋,到了一杯。
张佳乐干了,张佳乐叫嚣。
张佳乐:叶秋你说谁不敢呢!
韩文清麻了,韩文清想和他的朋友们绝交。
40.
林敬言在打职业之前一直想去纹身,但是穷学生,没钱。
张佳乐问他,那你打职业有钱之后为什么不去纹呢?
林敬言,常识日子人。
他说看见卡上的余额,我第一个冲动是买房,第二个冲动是买车,第三个冲动是买门市。
林敬言说,等我下头了,我又没钱了。再有钱我又上头了,又想买房买车买门市了。
韩文清觉得合理。
41.
林敬言,生活常识丰富。
所以他一度觉得张佳乐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因为就他那个打法,没有个好电脑配置,真撑不下来。
42.
林敬言,二期的老大哥,会照顾人
方士谦,海鲜过敏,只能吃一点点
但是林哥为了不让小方过敏,每次都剥夺他吃一点点的权利
后来方士谦觉得自己不光海鲜过敏,还林敬言过敏
43.
韩文清,一期二期的精神吉祥物,热心日子人,大家的老大哥,大家都喜欢他
叶修曾经把联盟官网上韩文清的蓝底二寸照片截图。
然后他洗了三板。
然后他给每个人发了一张。
所以一期二期每个人的钱包里,都有一张韩文清的照片。
韩文清发现了,韩文清震惊。
韩文清:为什么?
林敬言:因为大家都喜欢你呀。
韩文清很开心,韩文清迷信,韩文清相信红的吉利。
所以韩文清自费,照了红底免冠二寸照片
每人一张
44.
张佳乐,喜欢折腾自己的头发,会买泡泡染发剂
孙哲平,短头发,不染
某天,张佳乐的染发剂剩了一点
张佳乐:我帮你也染了吧?
孙哲平:我头发都没有腿毛长,我染头皮啊?
张佳乐若有所思。
隔天,一二期群
【落花狼藉】:我染头了
【落花狼藉】:红色腿毛.jpg
林敬言,常识人,此刻震惊。
【唐三打】:你为什么要管腿叫头?
【唐三打】:你为什么要管腿毛叫头发?
【唐三打】:不对,你为什么要染腿毛?
45.
林敬言,方士谦的好朋友
方士谦,林敬言曾经的好朋友
因为方士谦吃烤鸭,但是不吃鸭舌
林敬言震怒
林敬言:你根本不是真的爱鸭子!你欺骗了我!
46.
张佳乐,潮男。
方士谦,潮男。
所以他们两个研究规定了潮男三件套。
墨镜、帽子和口罩。
林敬言在他们两个第三次打完比赛带着三件套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提醒
林敬言:你们看的时尚杂志是通缉令吗?
47.
在二期的食物链中,他们是这样分布的
张佳乐万夫莫开的虎,方士谦降龙伏虎
方士谦百无禁忌的作,孙哲平一概不理
孙哲平神鬼难测的编,林敬言拥有常识
林敬言有理有据的扯,张佳乐压根不听
逻辑闭环
48.
孙哲平曾经折磨张佳乐,非要说他姓段
张佳乐很不爽,所以他报复
张佳乐管孙哲平叫阿诗玛,并且每天为他播放bgm《阿诗玛》
张佳乐以为孙哲平很快就要崩溃。
但是他错了,孙哲平的脑回路一般人追不上。
孙哲平上网冲浪,确定阿诗玛是正面人物之后欣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然后每天追着张佳乐方士谦林敬言韩文清叶修喊他们阿黑哥。
最后张佳乐服了,在大家的压迫下,他跟孙哲平发誓
他说我不会再喊你阿诗玛了,收了神通吧
孙哲平:好的,阿黑哥
孙哲平觉得阿诗玛很酷,他已经沉浸了
(真的有阿诗玛这首歌,大家可以听听)
49.
荣耀职业选手,打职业之前,基本上都是电竞宅男。
一期二期江湖气由甚。
所以他们会玩梗,会用电竞宅男的方式称呼对方。
比如叶修,他们叫他叶子哥。
比如韩文清,他们叫他清子哥。
比如林敬言,他们叫他敬子哥。
但是方士谦孙哲平张佳乐论外。
因为他们坚持要叫方士谦“谦子哥”,方士谦觉得他们要用自己串串
他们坚持要叫张佳乐“乐子哥”,让张佳乐觉得自己不太正经
他们坚持要叫孙哲平“孙子哥”,这纯粹是符合孙哲平垃圾话风格
最后叶修韩文清林敬言其乐融融,方士谦张佳乐互相伤害
孙哲平在思考,思考他去改姓难度大不大
50.
林敬言,认字,喜欢交朋友,也喜欢让
他第一次看到叶修的时候,很热情。
林敬言:你看,你姓叶我姓林。
林敬言:咱们两个一定得当好朋友。
林敬言:叶子要长在树上。
林敬言:我有两个木!
51.
林敬言,文化人,还喜欢让他的朋友们交朋友
他第一次看见韩文清孙哲平张佳乐时候眼睛都亮了
林敬言:你们三个一定要成为好朋友!
林敬言:清平乐!
张佳乐: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叫张佳le
林敬言:知道了张佳yue,不好意思啊张佳yue
林敬言:张佳yue,你叫什么来着?
林敬言:你好,贵姓?怎么称呼?
张佳乐:你好,我姓段,张清的段,张佳yue
那一天,张佳乐回想起了被林敬言孙哲平支配的恐惧
52.
有一次一期二期聚餐,叶修看着张佳乐套出一管护手霜,摸
叶修:你这护手霜跟林敬言的是不是一样的?
张佳乐:对啊,霸图发的劳保用品
53.
那年全明星,大家拼桌吃饭
叶修和魏琛穿着私服,看对面三个人
林敬言,穿着霸图的羽绒服,霸图的毛衣,霸图的裤子
张佳乐,穿着霸图的冲锋衣,霸图的衬衫,霸图的围巾
韩文清比较适应青岛气候,他不是很怕冷。
所以韩文清只穿了霸图的运动服,和霸图的卫衣,带着霸图的手套。
叶修:你们霸图还真是财大气粗。
魏琛:交个实底,霸图是不是做服装起家的
54.
在职业联赛开始之前,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学生。
所以
林敬言,本科休学,商务英语专业
韩文清,大专肄业,日韩语专业
张佳乐,中专毕业。应用泰语专业
方士谦,高中休学,学意大利语准备留学
那年一期二期聚会,听他们四个盘完家底,叶修和孙哲平发出灵魂疑问
叶修:学语言是不是挺难啊?
孙哲平:还是不好找工作啊?
他们两个不懂,不懂为什么外院集体来打游戏了
[leliana/morrigan]金色眼睛的映像
蕾莉安娜在那只乌鸦刚飞进来时就注意到了。
天穹堡的塔顶十分寒冷。庇护村被毁之后审判庭选择了这个废弃的城堡作为新据点,高塔的寒冷以及四面漏风的顶层,这样的温度总能让蕾莉安娜保持清醒,处理费雷登和奥莱斯的间谍们带来的各种各样情报,教皇的左手像蜘蛛一样对每一根丝线的细微拨动了如指掌,无数只眼睛蛰伏在黑暗中观察着一切。不奇怪天穹堡有些人会觉得她是不需要睡觉进食休息可以永远工作下去的怪物。
乌鸦飞进来时抖了抖翅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携着花园里新种的精灵草香气。蕾莉安娜正忙着处理一个潜在的叛徒,一根不牢固的丝线会放过多少害虫?只需要气味就辨别出来...
蕾莉安娜在那只乌鸦刚飞进来时就注意到了。
天穹堡的塔顶十分寒冷。庇护村被毁之后审判庭选择了这个废弃的城堡作为新据点,高塔的寒冷以及四面漏风的顶层,这样的温度总能让蕾莉安娜保持清醒,处理费雷登和奥莱斯的间谍们带来的各种各样情报,教皇的左手像蜘蛛一样对每一根丝线的细微拨动了如指掌,无数只眼睛蛰伏在黑暗中观察着一切。不奇怪天穹堡有些人会觉得她是不需要睡觉进食休息可以永远工作下去的怪物。
乌鸦飞进来时抖了抖翅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携着花园里新种的精灵草香气。蕾莉安娜正忙着处理一个潜在的叛徒,一根不牢固的丝线会放过多少害虫?只需要气味就辨别出来的乌鸦不足以让她抬头。乌鸦停到房梁上,歪了歪脑袋,用喙理了理羽翅,瞬膜在黑暗中安静地湿润着眼球。余光里乌鸦的金色眼睛在眼睑张合过程中一闪一闪。蕾莉安娜一生中很多时间都花在了间谍工作上,不动声色是一位间谍最基本的技巧,乌鸦的造访并没有打乱蕾莉安娜的动作。蕾莉安娜写下最后一个字母,把羽毛笔插回墨水瓶,在信件封口处滴上蜡油,封印。她抬头瞥了一眼房梁上的不速之客,金色眼睛的乌鸦回赠了略带期待的歪头。她随手唤来一只无聊到开始给其他乌鸦惹麻烦的家伙,绑上信,直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天穹堡的上空。
蕾莉安娜整理了一下桌子,房梁上的乌鸦适时地飞下来落在桌面边缘,她并没有对乌鸦的行动做过多地回应,起身在食盆中准备好生肉,谷物,坚果,这是鸦群一天中最丰盛的一餐。乌鸦飞到了鸦群边缘,鸦群对新来的陌生者并未感到排斥,新来的客人对食盆兴趣缺缺,只是偶尔鼓动一下翅膀装装样子,像一朵玫瑰插在一捧月季中,或者一位变形者混在她的变形对象。
厨房贴心地准备了晚上的点心,烤得恰到好处的饼干嵌着鲜果干,没有太多的糖,黄油和牛奶味浓郁到在还未凉的时候放在桌子尽头也能闻到。蕾莉安娜抱臂腰部抵着桌子做出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鸦群们,变形者也不再费心思融入鸦群,她试探性地往前跳了几步,抬头与夜莺对视。蕾莉安娜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饼干咬下去的时候会漏出来渣,距离出烤箱已经过了很久,在刚刚出炉的时候饼干总是消失得很快,放凉的饼干会在咬几口后摆回盘子里,甚至要直到天穹堡迎来一天中第一缕光亮才会不情不愿地消失。蕾莉安娜把压在手臂下的手抽出来伸向桌子尽头的盘子,她和她还没有亲密到可以把食物放在手心中投喂,她只是稍微拉进了一点装着天穹堡特色甜饼盘子的距离,乌鸦飞到了桌沿上,开始细心地啄取嵌在里面的果干。藏在面团里的宝藏被挖掘干净,鸟喙不是用来清扫的,但是乌鸦对一桌的残渣也没有丝毫的愧意,抖抖翅膀优雅地用喙整理整理羽毛。随后她们陷入漫长的沉静,得有跨越数十年那么久。角落的阴影随着烛火跳动,蕾莉安娜从来没像今晚这样感到对语言的脱力,她总有话可说,如果这是很久以前同队情况的话。乌鸦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她们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份静谧,水面静如镜面。在阳光有一丝探出头的意思之前,乌鸦飞走了。
从此之后,女巫每天在这个时间拜访,占据了蕾莉安娜一天中为数不多可以喘口气的时间。蕾莉安娜默许了这个行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约定。但是变形者始终保持乌鸦的形状,没有人愿意往前一步,禁受创伤的动物小心地舔舐好不容易找到的清水。饮鸩止渴,蕾莉安娜无法克制住这个念头持续萦绕在她脑海里,像光线下的浮尘,你怎么样也阻止不了。有层冰隔开了她与女巫,她没法确定是很久以前同队经历到现在相隔的时间还只是她为自己竖起了这层冰,她总是没法清晰地看向莫瑞甘。冬宫相遇她远远地看到了女巫,女巫的裙子——"深红色的天鹅绒,是的"——与数年前插科打诨描述出的幻想别无二致。审判桌上她也总是避开女巫,即使有需要告知莫瑞甘的话也非得要绕开女巫从判官那里旁敲侧听不可,溪流弯弯绕绕最终还是要注入大海。也许只需要一个回首的姿态,手指的轻触,略微越过安全距离的呼气,一个眼神就足够打破这层冰,但是她不想,她不能。
现在乌鸦在专心地啄食饼干——第一次造访的乌鸦就像突破黑夜的孪生子,在约定形成后窗边的黑色羽毛通常反射着晚霞的色彩乌鸦——也许松软还散发幸福热度的饼干才是女巫的目的。至少在莫瑞甘是乌鸦的时候蕾莉安娜可以好好观察一下,羽翅在烛光下显现出金属绿色的反射,鸟类的龙骨突以及胸前厚实的羽毛,还有金色眼睛,变形者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她们彼此都清楚。女巫来临时蕾莉安娜都会小心的收拾好桌面,确保没有任何秘密会无意中被其他的眼睛发现,教皇的左手不会犯任何错误。她总是选择这个时候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喂食,比如削尖羽毛笔或者用细针通一通笔管。蕾莉安娜拿出修笔刀,兼顾极其朴素和锋利一把旧刀,用了多久了,她说不上来。奥莱斯的市场有玲琅满目的精致修笔刀,复杂的雕刻和不菲的镀层,甚至会有夸张到镶嵌宝石,只是小刀却有往艺术品方向发展的意味,奥莱斯总是这么时尚。"请不要再看我的胸部了"这样的旧时光总是会在稍微卸下防备时趁虚而入。但是蕾莉安娜已经不是会精心挑选靴子款式的修女了。
如果有多年未遇的老朋友看到蕾莉安娜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会认为这不是蕾莉安娜而是一位她失散多年而且成长经历完全不同的同胞姐妹——鸣唱的夜莺哪去了——如果这位朋友足够健谈大概会直接发出这样惊叹,漂亮的红发,夜莺的歌喉,常驻的笑容甚至连那束怎样也梳不顺的辫子也完全藏在修女风帽之后了。秘法顾问只会快速交换一个眼神,一如年轻的女巫在洛泽林的小酒馆对自告奋勇的修女轻飘飘的一瞥。
蕾莉安娜放下笔刀揉了揉眉心。无聊,孤独,沉溺回忆会打开缺口,寂寞从缺口中泄漏出来,就会有其他什么趁虚而入。于是她重新捡起削笔刀,低头更加专注地沉迷到修笔这项事业中去,乌鸦已经享用完今天的甜点了吗?蕾莉安娜从来没有驯服好她辫子翘起的弧度,现在它逃出了修女风帽的桎梏。乌鸦享用完甜点,像真正的乌鸦一样用鸟喙揪住了辫子的尾巴尖来取乐。笔尖断了。老一套的属于沼泽女巫特有嘲讽音调,不用思考就能从乌鸦此时的声音里品味出来。蕾莉安娜冲乌鸦龇了龇牙,完全不及处理叛徒的语气威胁这位鸟类:"这是这周的第三支笔,我觉得你漂亮的羽翅也许比它们更能胜任。"
莫瑞甘夺过蕾莉安娜手中的断笔——黑色的羽毛很配她的指甲颜色——蕾莉安娜的第一个念头。她金色的眼睛里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蕾莉安娜的第二个念头。莫瑞甘收回了这个轻柔到和她外表完全不登对的吻。对于一个吻来说这轻飘飘如烟雾一样的力度实在是不够,对于让凝固的水面泛起涟漪这太过了。
莫瑞甘用她惯常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和不能再熟悉的语调:"你确定吗?"
备份在红白网站同名 之前迪斯科的同人被屏蔽了我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