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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五千字，无彩蛋，全文免费，请自行食用~）

敖光本以为这是例行公事，直到昊天掏出了金光闪闪的龙族繁育秘典。

 

 

❥

 

今日，东海的水流分外滚烫。

 

敖光跪在龙宫主殿的金砖上，肩头的银发披散，胸前的龙鳞铠甲映着摇晃的烛火。他抬眸，目光如刀，扫向殿前高台上的身影。

 

“陛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龙王嗓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愠怒。

 

真是字字珠玑。

 

天帝昊天一手握玉如意，手臂随意搭在龙椅扶手上，姿态散漫得令人生厌。他的目光在龙王身上游移，唇角微微上扬：“敖光，朕听说四海龙族人丁稀少，繁衍艰难，尤其是你们东海。”

 

……这是什么新的羞辱话术吗？

 

敖光瞳孔一缩。千年锁底的记忆如浪潮般涌来，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中。

 

“不过是天庭囚我龙族千年，能有多少子嗣？”

 

一念至此，敖光想起了敖丙。他的儿子，灵珠转世的希望，如今被那魔童哪吒引入歧途。听说，他们最近已经在野外约会了，关系好的如胶如漆。

 

敖光眸色一暗，额角青筋隐现。

 

“故而，朕今日亲临东海，是为了——”昊天从宽袖中取出一册金光闪闪的典籍，“检查东海龙族的生育率问题。”

 

那本书他认得。《龙族繁衍秘典》，记载着龙族一切生育的秘密。

 

早在千年前，这本书就该随龙族其他典籍一并封存于天庭密库，天帝怎会——

 

“陛下，此典关乎龙族生死大事，不该由您经手。”敖光字字都是警惕之意。

 

“哦？”昊天挑眉，缓步走下高台，龙靴与青砖相击，声音沉闷，“你是在质疑朕的权威？”

 

龙王一肚子火，却不敢直言反驳，只能低下头颅：“不敢。只是龙族内务，理应由龙族自理。”

 

“错。”昊天的声音忽然凌厉起来，宛如九天雷霆，震得四周海水都为之一颤，“四海龙王皆为天庭所辖，龙族繁衍自然归天庭管理。”

 

——好大的口气！

 

敖光死死咬住下唇，几欲滴血。他明白，自从东海龙军被囚千年后，龙族早已沦为天庭的囚徒，如今放出，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罢了。

 

被囚禁了自由，被囚禁了崛起的希望，事到如今，还要囚禁起生育？

 

莫非，他要彻底绝了龙族的后？

 

昊天将秘典随手置于案几上，缓步走到敖光身前，俯视着这位不甘的龙王。他忽然伸手，指尖挑起敖光的下巴：“朕听闻，东海龙王千年不娶，至今膝下只有敖丙一子，莫非是有什么隐疾？”

 

真是口出狂言。

 

敖光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燃烧：“陛下！”只这一声，就已是极限，再多一个字，怕是要被天规处置。

 

“别怒，”昊天不以为意地笑了，手指沿着敖光颈侧的鳞片缓缓下滑，“朕只是关心龙族未来。今日检查之事，理应从你这龙王做起。”

 

敖光浑身僵硬，感受着那指尖在颈侧游走的触感，如一条毒蛇缠绕心脏。

 

他猛地后退一步，脱离了那令人厌恶的触碰：“陛下若要查探龙族生育状况，可派天医下凡，为何亲自……”

 

话未说完，昊天已将他一把拉起，拽入怀中。那俊美矜贵的脸上，笑意不达眼底：“敖光，你以为是谁放你出来的？”

 

这一句，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敖光脸色惨白。是天意，是他永生不能违抗的天意，是把他千年的大好年华化为浮沉的天庭，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怎么敢，不听命。

 

“你想要什么……”龙王嗓音嘶哑，几近绝望。 

 

昊天低笑一声，手指轻抚过敖光额角的龙角：“你。”

 

空气的流动仿佛停滞了。

 

敖光如遭雷击，呆立原地，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千年来龙族的苦难，东海的动荡，敖丙的命运，难道都只是因为天帝的一己私欲？

 

他不敢想。

 

“疯了……”敖光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昊天不以为然，手中却加了几分力道：“疯？也许吧。三界之主，万灵之尊，唯独得不到一条龙的臣服，确实令人发疯。”

 

敖光挣扎着想要脱离，却被昊天一把按在了龙案上，典籍被震落在地，一声响。 

 

“你太紧张了，龙王，”昊天眸光深沉，“朕只是想检查一下，东海龙族未来的希望，究竟该怎么延续。”

 

敖光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帝，忽然笑了，那笑容凄厉又决绝：“你若敢碰我，我便灭了东海，与你同归于尽。”

 

他敖光，说到做到。

 

昊天不为所动，反而低头在敖光耳畔轻语：“你忘了吗？你曾救过朕。”

 

这是更久远、更久远，比敖光被囚禁千年之前，几乎要忘掉的记忆了。

 

年少的龙王，误入天界禁地，偶然救下了一位重伤的少年。

 

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天帝昊天。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可能，那人怎会是你。”敖光声音颤抖，掩藏了千年的秘密被硬生生挖出，仿佛赤身裸体站在风中。

 

“朕等了千年，”昊天的语气温软了起来，“就为了今日。”

 

敖光呆滞地看着天帝俯身，感受到一个霸道的吻落在唇上。

 

他想挣扎，想反抗，却发现全身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不能动。

 

——那是天帝的神力。

 

昊天一手扣住龙王的后颈，另一手轻抚过他胸前的龙鳞铠甲，手指所过之处，鳞甲如融雪般消退，露出内里苍白的肌肤。

 

“不……”敖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陛下，放开……”

 

“敖光，”昊天在他耳边低语，“生育检查，才刚刚开始。”

 

他手指微动，烛火尽熄，龙宫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在龙王银白的长发上，宛如流淌的银河。

 

——这一夜，东海再无宁静。

 

 

黑暗中，敖光感受到一双灼热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腰侧，他猛地绷紧全身，如临大敌。

 

“你敢……”龙王咬牙切齿。

 

昊天不言不语，手指却精准地找到了龙鳞与人形肌肤的交界处，轻轻一划。

 

敖光倒抽一口冷气。

 

“你怎会知道……”敖光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气息不稳。这里，明明是宛如天机的隐秘，他怎么会知晓…… 

 

昊天在黑暗中轻笑，“朕说了，要检查龙族生育率。这秘典上记载得很清楚，龙族的弱点，便在这鳞片交界处。”

 

敖光眸光一冷，猛地扭头，想要挣脱这桎梏，却忘了天帝的神通。只听“嗖”的一声，几条金线穿梭而来，将他的双手牢牢束缚在身前。

 

“卑鄙！”敖光动弹不得，不禁口不择言。

 

昊天笑而不语，手掌沿着脊背一路向下。 

 

“昊天！你敢如此对我，我龙族定不会放过你！”

 

“龙族？”昊天忽然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若非朕出手，你们龙族早已灭族。朕放你出来，不过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如今龙族生死，全在朕一念之间。”

 

心，也凉了下去。

 

敖光顿时僵在原地。是啊，龙族已成囚徒千年，若非天帝放行，他们至今仍在海底炼狱中煎熬。如今的反抗，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事到如今，他的反抗，他的尊严，不过，徒增笑料吧？

 

在面对强大的压制之下。

 

看到龙王的眼神一下子落寞下去，昊天不禁话音一转：“敖光，你当年救了朕，如今朕救你龙族，两不相欠。至于今夜……”

 

他俯身在龙王耳畔轻语：“这是朕的奖赏。”

 

敖光闻言，浑身如坠冰窟。奖赏？这算什么奖赏？千年前的自己不过是一时善念，救下了误入禁地的少年，谁能想到那少年竟会成为日后的天帝，还用这种方式“回报”？

 

真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我不需要……”敖光刚要拒绝，却猛地一阵剧痛。

 

昊天的指尖精准地按在了那处鳞片交界处，轻轻一压。

 

敖光惊喘一声，险些软倒在龙案上。

 

“龙族一向高傲，”昊天的语气忽然变得玩味，“尤其是东海龙王，更是冷若冰霜。朕倒要看看，这冰霜之下，是否也有灼热的心。”

 

说罢，他手指一勾，敖光便感到全身一轻，竟被腾空抱起。

 

“放我下来！”龙王终于慌了神，他堂堂东海之主，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我自有龙行龙步！”

 

昊天不顾他的挣扎，大步走向内殿，步伐沉稳有力：“龙王勿恼，这不过是检查的第一步。既要确认生育率，自然要先了解你的体质。”

 

好一派荒唐言！

 

敖光气得浑身发抖，只能任由天帝将自己抱进内殿，放在那张龙床之上。

 

月光从窗棂透入，纷纷洒落，映在龙王的眼里，好似天上的星辰。

 

昊天静立床前，目光灼灼地俯视着不语的敖光。他伸手，轻轻拂过敖光额前的龙角。 

 

“碰触龙角，可让龙族进入动情期。”

 

敖光闻言大惊，猛地往后一缩：“你、你不得如此！”

 

这话说得慌乱，全无平日里的威严。

 

昊天却不以为意，手指沿着龙角的纹路一路下滑：“秘典上还记载，龙族每五百年一次动情期，错过便是千年。敖光，你被囚千年，应已错过两次。体内积蓄的龙元怕是已到极限。”

 

这话如同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敖光无话可说。

 

……他早感觉到体内龙元不稳，尤其是近日，更是时常心神不宁，浑身燥热。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真是好巧不巧。今夜，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逃不掉了，敖光。

 

“我自有龙族秘法可解，不劳天帝费心。”敖光强自镇定，却见昊天一步步向床榻逼近。

 

“哦？是吗？”天帝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低沉，“可朕看来，你的症状已到了临界点。若再不解，东海怕是要遭殃了。”

 

敖光心中一惊，他知道天帝所言不虚。龙族发情期若不得解，极易导致龙元暴走，引发海啸地震，生灵涂炭。

 

但是，若用天帝所说的方法……

 

“我、我自行解决便是。”敖光别过脸去，不愿直视那双诱人的眼睛。

 

昊天却已欺身上前，一手扣住龙王的后颈，将他拉近自己：“龙族自行解决，不过是延缓症状，无法根治。而且……”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你有千年未经人事，如今龙元积蓄过多，自行解决怕是会伤及龙脉。”

 

……真羞耻。亏他这种话还说得出口。

 

但敖光，也没有任何别的方法了。

 

“为何是你……”敖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昊天俯身，在他耳畔轻声回答：“因为只有朕，才能承受得住你全部的龙元。”

 

只有他。只有昊天。只有天帝。只有这个人可以。

 

无可抗拒的命。

 

敖光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认命，又像是解脱：“既如此……陛下请便。”

 

昊天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朕会让你满意的。”

 

月光如水，渐渐洒满了整个龙床。

 

“你的龙鳞，比朕想象的还要美。”天帝低语。

 

敖光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当昊天的唇覆上那处鳞片交界处时，他还是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声音……”昊天抬头，眼中满是笑意，“比朕想象的还要动听。”

 

敖光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见天帝眼中满是认真与温柔，那目光竟让他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少年，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依稀记得，那个少年的眉眼，英挺十足。

 

和天帝的眉眼，竟有一些重合。

 

“你当真认出我了？”敖光忍不住问道。

 

昊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在龙王身上点火：“朕自然认得。当年若非你出手，朕早已魂飞魄散。这份恩情，朕一直记在心上。”

 

“所以你……”

 

“所以朕才放你出海底炼狱，才将龙族解禁。”昊天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严肃，“朕本可以将你囚禁在天界，却选择了这种方式。敖光，你可明白朕的心意？”

 

……那种心意？

 

天帝这番话，竟是带着几分告白的意味。但敖光有些不敢相信，堂堂三界之主，竟会对一个龙族动心？

 

一个，受尽磨难，囚禁千年，早已被摧折，众叛亲离的龙王。

 

正当敖光沉思之际，昊天的手不安分起来。

 

“别怕，”昊天安抚道，“放松些。”

 

敖光死死咬住下唇，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是积攒了千年的龙元，如今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月上中天，龙宫内的温度却不断攀升。

 

“敖光，”天帝忽然唤道，“看着朕。”

 

龙王被这声音惊醒，下意识地抬眼，正对上那双满含深情的眼眸。昊天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朕爱你。”

 

轻柔得，像一片轻羽，一片花瓣，一滴水珠。

 

多么，让人难以想象的——天帝的爱？这是何等荣耀，却又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远没有，这个吻来得轻柔的，满是枷锁的爱。

 

一旦吻上去，就是万劫不复。

 

不等敖光回应，昊天已再次吻上他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敖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那是天帝的神力，正在帮助他稳定紊乱的龙元。

 

两股力量交融碰撞，如同惊涛骇浪，席卷了敖光的全部感官。

 

他闭上眼，任由那股力量推向顶峰。

 

那便，踏入这无边的深渊吧。

 

他信这一次。

 

 

“父王，天帝陛下又来了。”敖丙站在龙宫大殿外，有些无奈地通报道。

 

敖光闻言，手中的朱笔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他强自镇定地放下笔：“让他等着。”

 

敖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不多时，昊天大步走入大殿，身后金光流转，气势非凡。他看着案前批阅奏章的龙王，唇角微扬：“东海龙王果然勤勉。”

 

敖光头也不抬：“陛下若无要事，还请回天庭。东海事务繁忙，不便招待。”

 

“朕来东海，何须理由？”昊天走近，在敖光身后站定，“况且，朕昨日种下的莲子，不知可有发芽？”

 

敖光脸色猛地一变，手中的朱笔“啪”的一声折断：“昊天！”

 

天帝轻笑一声，伸手抚上龙王的龙角，感受到那细微的颤抖：“看来，是有了。”

 

敖光猛地站起，转身怒视天帝：“你、你不得胡说！”

 

昊天却不以为意：“朕说过，要检查龙族生育率。这项工作，怕是要持续很久。”

 

“昊天，你……”

 

“叫陛下。”天帝的声音忽然严肃。

 

敖光咬牙，倔强地抬眼：“休想。”

 

昊天眸色一深，忽然一把将龙王抱起，大步向内殿走去：“既如此，朕只好继续检查了。今日，朕要仔细检查龙族的繁衍过程。”

 

敖光挣扎着想要脱离，却被天帝紧紧箍住腰肢：“放开我！这里是龙宫，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是吗？”昊天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怀中的龙王，“可朕记得，昨夜你在朕身下求饶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敖光面色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张口欲骂，却被天帝一个吻堵住了所有话语。

 

“龙王，”昊天在他耳边低语，“生育检查才刚开始。你的龙元，朕还要继续检查。”

 

说罢，他抱着龙王大步走入内殿，殿门“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满殿的龙臣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敖丙站在殿外，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今日的议事，又要推迟了。”

李相夷/李莲花×方多病，不禁撩傲娇小剑神×不通情事单纯小狗，ooc,手痒产物，纯rou，无逻辑

连载，he

得，第一遍没逃过制裁……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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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打败血域天魔，十七岁创立四顾门，武功盖世，天下第一的剑神李相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着了旁人的道。

也怪他过于自信，竟没想到那从阴暗枯井中救出来的少女竟也是同那群人贩子一伙的。

那少女贴着他，素白柔荑轻挥，李相夷瞬间觉得丹田一滞，紧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燥热自下//腹涌上，很快就弥漫全身，那少女巧笑倩兮，肤如脂玉，勾着李相夷的腰带就要将他往屋里拉。

李相夷是天下第一，中了情毒忍耐力自然也是天下第一，他冷着脸用剑柄将那少女瞬间拍至几米远，厌恶道：“小小年纪，竟学些如此歪门邪道。”

李相夷眼神寒冷至极点，浑身都散发着杀气。

那少女瘫在地上，害怕的泪水涟涟，她不认识李相夷，她只是奉主子命令办事而已。这西域情毒只要一中便会瞬间失去意识，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神色清明，甚至还能用内力伤她。

可她没有武功，自然也看不出来李相夷是在强撑，只是不断的求饶，让李相夷不要杀了她。

李相夷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她，估摸着石水一干人应该要到了，他转身踏着婆娑步离开了此地。

丹田里涌上的毒热与扬州慢不断在李相夷内海里厮打，让他只觉得经脉都有些紊乱，下//身zhang得发疼，李相夷有些狼狈的飞到一座山头后，停了下来，找了一棵树倚靠着坐下，喘着粗气，不断的调理内息却毫无作用。

这情毒格外厉害，李相夷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纠结就是否就在此地自我纾解，可露天席地又实在让他觉得难堪，

最后，yu望战胜了理智，正当李相夷伸出手，哆哆嗦嗦的就要解开腰带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连带着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响在耳畔，

“兄台，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李相夷勉强抬起眼，见来人一身华服锦衣，梳着高马尾，随着他焦急的呼喊声，那发间坠着的珠玉也跟着铃铛作响，瞧着是个十分矜贵的小公子。

脸颊也圆圆的，长相讨喜的很。

可此时李相夷只觉得他烦人，他不耐烦的挥开方多病的手，低吼道：“你是谁？赶紧走！”

方多病置若罔闻，依然焦急道，“你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我带你下山找大夫！”

找屁的大夫，李相夷咬着牙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行，这人不走是吧！他走！

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李相夷一边调理气息压制毒性，一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准备离开。

方多病却不依不饶的跟上来，拉住他的衣角，有些恼怒道：“你这人，有病为何不治？”

李相夷额角的青筋一跳，忍无可忍的转头看向他，“你有完没完！”

方多病看清他的脸后，却猛的捂住嘴，眼睛骤然变亮，惊喜道：“师父？你是师父！”

他从没收过徒弟，这人瞎叫什么？李相夷不想理他，转身又要走，方多病却快步挡在他面前，伸出双臂拦住他，语气变得又绵又软，“师父！你脸这么红，定是发了高热，不要逞强……我带你去找大夫好不好？”

这人竟是在撒娇……对着一个刚认识的人？李相夷诧异的看着他，却发现这小公子生的极为好看，小脸莹白，眼睛圆圆，那脖颈的肌肤也是雪白的，李相夷不禁想，这露出来的皮肤尚且如此嫩白，若是藏起来的呢……思及此，李相夷感觉下腹那阵xie火窜的更加厉害了。

他深吸了口气，强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牙道：“让开，我这病大夫治不了。”

“那如何才能治？”方多病见李相夷又要走，把心一横，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师父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想法子。”

李相夷本就不多的理智瞬间被这家伙胆大包天的行为烧断，他一手握住方多病的腰，一手伸到自己腰后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抵在了树上，一字一句咬牙道：“我给过你机会离开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师父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离开？”方多病后背抵着树，眼神懵懂的看着李相夷，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却发现自己被禁锢的一动也不能动。

李相夷继续道：“你刚刚说，你要帮我想法子解毒是吗？”

“是呀！”方多病表情格外真诚，狠狠点了点头。

“你确定吗？”理智被情yu磨灭后，李相夷反而变得有耐心起来，哪怕下//身已然zhang的疼痛难当。

“确定呀！”方多病继续点头。

“哪怕要用你的身体解毒，哪怕你会很难受？”李相夷继续诱哄。

用身体解毒？要怎么解？方多病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但既然是师父自己说的，那自然是好法子！

他摇摇头，声音轻快，“没事，只要师父你愿意治病，我难受一点也无所谓。”

很好，李相夷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骤然崩塌，他双手用力将方多病放倒在地上，欺身而上。

☆☆☆☆☆☆☆☆（wb苍那个苍or彩蛋）

方多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被马车碾磨了一般疼痛，特别是身下的那股si裂的痛处让他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他支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重新穿好，身上还盖着一件红色的外衫，他视线游移了一阵，才发现一旁靠着树，正坐着休憩的李相夷。

“师……”方多病想开口叫他，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发不出声音。他想起了昨天替李相夷解毒时的一幕幕，不自觉的有些脸热，可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李相夷本就是浅眠，听到方多病的动静霎时睁开眼，两人视线交汇，李相夷也想起了昨日那些荒唐至极的yin靡画面，耳廓变得微红，情毒侵蚀下污了方多病清白，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方多病颤颤巍巍的爬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与他平视，嘶哑着声音问道：“师父，你身体可有好些？”

李相夷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来关心他，好端端的被一个陌生人按在地上折腾的死去活来，他竟一点都没有生气吗？

李相夷捏了捏少师的剑柄，回答道：“好些了。”

想了想，又满含歉意的继续说，“昨日……因为情毒失了理智，冒犯了少侠，十分抱歉。”

方多病眨巴着眼睛，又问：“那你毒解了吗？”

李相夷点点头。

太好了！方多病咧嘴一笑，虽然解毒的过程是有些为难，弄得他屁股又痛又酸，但是李相夷没事就好。

师父大概也是因为解毒的方式让他很痛所以才觉得抱歉吧，他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不用抱歉，师父，你毒解了就好。”

李相夷有些诧异的看向方多病，少年眼眸清澈明亮，看起来单纯又无害，哪怕被他轻薄了也一脸乐呵呵的，可李相夷对他来说不是陌生人吗？难道随便一个人他都愿意这样帮人家解毒？

李相夷莫名觉得有些郁结，语气冷然道：“我没有收过徒弟，你为何要叫我师父？”

方多病被噎住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李相夷解释自己是从十年后来的人，他记得他昨天跟平日一样练完剑就准备回房间休息，结果一踏入房门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这山间，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了坐在树下，脸色通红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李相夷。

也是因为看到了李相夷，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年前！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后面也不想为难自己了，只想着先帮李相夷治病再说！

“因为我很崇拜你，想跟你学习剑法。”方多病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当然不可以。李相夷想直接开口拒绝，可方多病比他矮上些许，他这个角度很轻易就能看见他脖颈处被他si咬留下的青紫痕迹，愧疚感又蔓延上来，面对着少年晶亮的眼眸，实在说不出冷硬的话，他只好转移话题，“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这小公子通身矜贵，衣物皆是上乘布料，就连束发的发带，也是昂贵的丝帛所制，更别说那上面坠着的珠玉。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竟被他压着在幕天席地胡闹，李相夷额间一跳，只觉更加头疼。

可没想到，方多病小脸垮了垮，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在这里没有家。”

没有家？李相夷蹙了蹙眉，见方多病眉眼间不似说谎之色，于是猜测他是不是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从其他地方逃来到了这里。

思及此，李相夷心下更觉愧疚。

但如今也不是细细询问的时机，他已经消失了一整晚，石水他们估计还在等他，得先回四顾门再说，于是李相夷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温声问道：“那你可愿，同我一起回四顾门？”

听到这话，小少爷的眼睛骤然变亮，四顾门？他拼命地练习剑法就是为了进四顾门解散后重建的百川院啊！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狠狠点头，兴奋喊道：“愿意愿意！”

这模样，真像只得到了吃食欢快撒泼的小狗。

李相夷抿了抿唇，转身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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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指路：这里 

感谢观看，多多点赞多多评论，下篇见～

-叶鼎之x百里东君

-又名《在天外天的那些年和兄弟不清不楚地搞上了》 

私设东君与玥瑶无感情线，只是好友。而云哥与文君也无感情向，他复仇只为家恨。

Tip：全文免费+he！dbq我就喜欢这种阴间风格啊，谁懂上一篇还是温情风，下一篇就开始搞这种风格了。但是写到最后竟然还是走向了温情，属实没想到，毕竟我一开始就想要走强制的哈哈哈。

是之前发过的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屏了，我申请解封了好几次还是不行，只好重新发了。如今这个版本是全新的，改了很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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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东君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亮晃晃的一片。由于长久地处于睡梦中，甫一瞧见明光，竟是有些许的刺眼。于是他猛然闭上了眼，刚想抬手遮一遮这光线时，却冷不丁的听见了一阵锁链声。

他轻眨了下眼，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情况。循着声音望去，竟发现那声音源头居然就来自于他手腕上。

——他的双手都被锁链给禁锢住了。

但是在锁链下，还仔仔细细地覆上了一层软布，将他的双手与那冷冰冰、坚硬粗糙的铁链给隔离开来。而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当前的活动范围却实实在在的只有这一片天地。

他试着下了床榻，向前走了好几步。这才发现原来这锁链处于一种不长不短的长度，刚刚好可以走到桌旁，但是再想往前走靠近石门，却是硬生生的被锁链给扯了回去。

他身上还穿着昏迷前穿着的一身衣服，只是那些灰尘脏污什么的都已消失殆尽，像是被人好好整理了一番。之前在雪地中行走时，柔软的狐裘很好地替他挡去了这天外天的风雪，而如今站在这里，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周遭的空气仿佛不再流动，身着狐裘，不多时就出了一身热汗。

于是他伸手将狐袭取下放在桌上，自己也缓缓地坐了下去，好看的眉头不禁蹙了蹙，忍不住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是回到了北离吗？那可是为什么要将他锁起来呢？思虑过后，他便很快的得出了结论，是天外天。

原来天外天还有这么温暖的地方吗？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下巴，那里似乎还残留有那人手指尖冰凉的温度，好似天外天经年不化的大雪。

一片寂静中，他脑海里却回想起昏迷前的场景。

“叶鼎之，住手！”

他看见叶鼎之眼下紫光闪过，是已然入魔的症状。他一手便将玥风城抓了过来，然后高高地举过了头顶，眼神冷淡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耳旁是玥瑶一声又一声的嘶喊声，但是他却像是听不见般，视若无睹，目光只是死死地看着眼前人，像是要把他撕成两半。

他整个人都站在阴影中，冷白的皮肤上还溅有不知道是谁的血，就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比对。他不发一言，但由内而外却散发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疯感。

百里东君见此咬了咬牙，使了浑身解数才终于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向他走去，同时口里还在唤道：“……云哥，云哥，住手。”

而终才在离他不远处，体力不支，重重地又摔回了地面。

溅起的尘土险些就要进入他的口鼻，而他无暇顾及，只能偏过头，又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他不甘地伏在地上，一身内力已尽失，他再也无法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恍然间，他想，这大概是他这么些年，最为狼狈的一面。

但是他却不曾后悔沦落至如今这般地步，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也仍然会踏上这一场不归途。

先前叶鼎之听见了他那几声呼喊后，便偏头看向了他。然后仅在眨眼之间，就像是丢一团垃圾般，顺手将玥风城丢到了一旁。

他看着玥瑶赶忙起身接住了玥风城，而叶鼎之则是步履沉稳，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他。

在此过程中，百里东君一直想抬头看清楚他的脸。

可就算是走到跟前，他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叶鼎之半蹲下身，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下巴，像是只是在认真的替他擦去血色，没有带有一丝别的情绪。

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浑然不觉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有多暧昧：“百里东君，别再那么天真了。没有人会永远像从前，整天傻呵呵的，不知人间疾苦。”

说罢，他终于将手收了回去，然后放在膝头。他微微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某一处，却是不低头看他的脸：“我现在是叶鼎之，不是你的叶云。如果做叶云，需要一直辛苦，那这种辛苦，我看遍了，也过够了。”

说话之间，他身上像是也带上了一种悲凉感：“从今往后，我不要再做棋子，我要做那下棋的人。”

百里东君轻轻颤抖着握住他那绣着金线的衣服，摇了摇头：“云……云哥。”

叶鼎之闻言眼神似有动容，但下一秒，他冷冷抬手打晕了他。

最后昏迷前，他听见了玥瑶大喊的一句：“东君！”

-

也不知道后续究竟是怎么样了……

回过神后，百里东君便静悄悄想着。下一刻，紧闭的石门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打开，雪粒子夹着寒风吹得人脸火辣辣的痛，他抬起衣袖挡了挡，眯了眯眼睛，然后看着面前人向他走来。

在他走进门的那一刻，身后升起的石门也随之落地。

他穿了一身黑纹金丝的鎏金衣服，靠近时身上仿佛还挟带着外面的寒意，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的一样，冷得人瑟瑟发抖。百里东君也被其冷得抖了一下，下意识离他远了一点。

见他此番动作叶鼎之也不愠，但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随后就将面前食物推向他：“吃饭。”

百里东君闻言没作声，也没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叶鼎之也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没说话。两人相顾无言了很久，而当他正想离开时，又被人死死地攥住了衣角。于是他只好转过身看着他：“什么事？”

“玥瑶呢？”叶鼎之听见他问。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面上不显，却是十足冷淡的语气回复他：“走了。被我丢回北离了。”

百里东君听此却是松了口气，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又问他：“那玥风城呢？”

下一瞬间，他终于被眼前人毫不客气的掐住了下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关心别人，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他被我吸干了内力，你也被我吸干了内力。他先前经脉寸断，现在怕是早已咽气。”

百里东君听见此话，却也不害怕，而是抬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自他醒时他便察觉到内里有一股外来的柔和真气在护住他心脉，如今他虽然内力全无，但是已是性命无虞。天生武脉的优势就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日只待重修，便可回归昔往光彩。

叶鼎之掐着他好一会，之后总算放手，而当百里东君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他却欣然转身离去。

从幼时相伴到剑林重逢，这是他们不欢而散的第一次。

-

再见面时已经过去了二天。

这二天百里东君没有动他们送过来的吃食，就连水都没有喝。他只是默默地抱住了腿，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床的角落里，盯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鼎之打开石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百里东君见到他来没什么情感上的波澜起伏，也不正眼看他，而是将自己又抱紧了些。直到被人挑起的下颔，他被迫与他对视上。隐隐约约的，他看着他那双紫光双瞳，能感受到有种山雨欲来的气焰，那人的气息逐渐靠近了他：“我听人说，你已经两天没进食了？怎么，不合胃口吗？”

百里东君没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可我记得，〞叶鼎之用手指轻轻擦过他已经干涩起皮的嘴唇，“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百里东君没回答这事，而是用低哑的嗓子问他：“为何要将我关在这里？”

气氛一时间变得胶着难言。

叶鼎之愣了一下，随后按压的力度又重了一些：“我本想放你走。”

他眼下的紫光再度亮起，“但你是天生武脉，你有机会重来。而我们与北离必有一战，若你重来，你会是东征途上的最大威胁。在东征结束之前，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半步。”

百里东君冷冷地看着他：“那你现在大可把我杀了。我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

听完这话，叶鼎之反而笑了笑：“别再说这些幼稚的话了。东君啊，回不去了。〞

紧接着他转过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到了他唇边。

“喝了它。”叶鼎之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冷冷的模样。

百里东君没理他，偏了偏头，表明了他的抗拒。

下一瞬间，百里东君便听到耳旁传来一阵风。他回过头，看见叶鼎之竟把那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进去，然后他用力再一次捏住了他的下巴，径直就将那水渡了过去。

被吻上的那一刻，百里东君整个人都是发懵的。他下意识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人抓住双手举过头顶，与此同时，牵连的锁链声咣当响起。

百里东君被迫接受他渡过来的水，然后尽数咽下。

结束的时候，百里东君靠在他肩膀上咳嗽了好久。缓过神时，他脸上原本惨白的脸色顿时带上了点红润，就连嘴唇也变得滋润了起来。

“叶鼎之！你！”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本来是好兄弟，可是这一个不知道称不称得上的吻过后，他又突然有点不确定他们的关系了。

好兄弟会这样吗？……如果换作是司空长风，他赶紧摇了摇头，心想着，云哥和长风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究竟是有何不一样的？他说不上来，如果是同样的场景，叶云换成司空长风的话，不必等到分开之时，司空长风就会被他一拳揍出去。

可是……

他仅在刚刚吻上的时候有过抗拒，之后便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里却是重复想起他嘴唇的柔软触感。而叶鼎之只是半是暧昧半是无意般摸了摸他身下的长发，随之又盯了他半晌后，才放开了对他的禁锢：“以后你若是再不吃喝，我就这般喂你。”

还没真正思考清楚的百里东君听见这话顷刻间被气得不想讲话。

而这次的叶鼎之却像是看一个宠物一样，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把所有食物都吃完后才转身离开。

-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个星期，又或许是一个月，总之久到百里东君都快忘记时间的概念了，他还是没能再和叶鼎之见上一面。

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温暖的，睁眼闭眼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天长或地久，昼夜或白天，在这里仿佛都不再存在。

他是个自由无束的性子，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叶鼎之连酒都不让他喝，他实在是内心无趣。但是除了无趣，倒也让他真正收获了一个还算是好的结果。

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和叶鼎之之间的情感。

他想，他是喜欢云哥的。而叶云对他，先前没有回味过来，如今从头一遍又一遍地再捋一次时，就会发现，无论是剑林重逢之时听见他名字，强烈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还是稷下学堂他在酿酒时，身旁那比艳阳还要灼热的目光；又或是折柳相送之时，长久的像是一个世际的拥抱……一切种种，留在回忆的长海里，再度醒悟过来时，原来冥冥之中早已告诉了他答案。

他渐渐暗下了视线，谁都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心想着终究是他没有陪好云哥。否则，也不会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只是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尚且有可以挽回的地方。

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要一直陪着云哥。无论前路是何等危险，坎坷也好，磨难也罢，只要他们站在一起，便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孤独的云总会回归天际，叶云也不会再在世间孑然一身了，因为他有百里东君。

-

叶鼎之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差人给他送食物来。直到今日不在规定时间被打开的石门，百里东君睁大了眼睛，还以为是叶鼎之来了。却又在看见来人时猛地一怔——竟然是白发仙莫棋宣！

来人看见他时也十分惊喜，赶忙冲上前来：“没想到你真的在此！百里公子！”

百里东君听见此话确是有些疑惑：“怎么？我被囚禁在此，你们天外天其他人难道不知晓？”

莫棋宣摇了摇头，说：“不知。一月前，那一场斗争之后，小姐被宗主送去了北离，而你的踪迹却下落不明。小姐猜想你应当是被关在了天外天，便命我秘密调查，设法将你救出。”

“哪成想。”莫棋宣叹了口气，“宗主居然将你关到了这廊玥福地，而这地方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只有内力深厚者才能打开。”

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由此表明来意：“百里公子，还请救救我家小姐！”

百里东君顿时紧了紧心：“玥瑶？她不是已经被送回了北离吗？”

莫棋宣揺了摇头：“是被送回了没错，可几日前，小姐被人恶意引诱至此，那人说你被关在了天外天的一个地方。可在那里等待小姐的却不是你，而是二小姐。”

“二小姐将小姐关了起来。”莫棋宣道，“如今天外天各路势力都已下过誓，至死跟随宗主。我也不例外，可是我不能不管小姐的安危，今夜，只需今夜。”

“我一定能设法将小姐救出。”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又问他：“可我如今能做什么？现下我内力尽失，我还能做什么？”

莫棋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不！你只需拖住宗主这一夜，只要宗主不插手此事，我定能将小姐顺利带走。”

百里东君眨了眨眼。这一点倒是应允他内心所愿了：“好，我一定尽力拖住他。”

在莫棋宣走后不久，便到了每日定时定点的饭点。果不其然，时间一到，石门便缓缓打开，如往日一般妆扮的小厮沉默地将饭菜放在了桌上，正想离开，就听见身后这位向来不与他交谈的少年开口说：“等等。”

小厮转过头，向他作了个揖：“请问还有何事？公子。”

而这人却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告诉叶鼎之，今夜他须亲自来此，我要见他。顺便再捎两壶美酒，我已多日未曾沾酒，再不喝酒他是想看我死吗？”

小厮无言，转身出了石门。

百里东君却不禁紧紧握住了手心，有点担心叶鼎之是否会真的依言前来，而在他腰间，则静悄悄的藏有一份莫棋宣带给他的安眠粉末。

想着想着，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时，却猝不及防地与叶鼎之的双眸对上了。

……这人竟无知无觉的在他身旁看了他许久。

看着他眼下的乌黑，像是连轴转了好几天都未曾休息。百里东君心中一软，好似猫爪踩了一下，他开口问他：“你来了多久了？”

“不久。”叶鼎之回答，然后他又指了指桌上的两坛酒：“你要的酒，我给你拿来了。”

刚刚说完，他就回头想走。

百里东君赶忙拉住了他的衣角。然后孤身走向前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将粉末加入了其中一坛酒中。

莫棋宣给他的安眠粉末本意是想让他用这个把叶鼎之给弄昏迷，但是他接下的时候却是未曾想过这一方法。

他唤他来，是想要敞开心扉好好与他聊上一番的。但是如今，他心中什么想法都已经抛却脑后了，他当下只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他举起另一坛未加入粉末的酒，朝他敬了敬：“云哥，陪我喝一杯吧。〞

叶鼎之立即反驳道：“我不是叶云。”

但他也没有拒绝百里东君的邀请，而是走到他身边，拿起另一壶酒，在他酒壁上撞了撞，然后仰头喝下。

在看见他喉咙滚动的那一瞬间，百里东君被牵扯了一整晚的心终于回归了原位。

而正当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又看见了他神色一凛。下一刻，手腕被人狠狠拽住，随后天翻地覆，他被叶鼎之扔到了床榻上。

“东君……你也练过虚念功。”叶鼎之朝着他压了下去，说话时的热浪似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耳旁，百里东君脸上不时就染了层红晕，像是夏日里漫过天际的黄昏：“当真不知，安眠粉末对修炼了此功法的人会有催情的效果？”

“还是说，莫棋宣没有告诉你？”

听完之后，百里东君登时大了眼睛。心中像是掀起了一场海潮。他顿觉自己如今就是那汪洋大海里的一块浮木，抬眼就望不到天际。

他仿若一个溺水的人渴望被救援时那样，紧紧拽住身上人的衣角，而叶鼎之本以为他会开口让自己放过玥瑶，哪曾想却听见他问：“你已经多久没有休息了？”

叶鼎之一愣，这意料之外的话语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是百里东君看了他好几眼，而终一把拉下他的脖颈，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一时间天雷勾了地火，到最后二人分开时，百里东君依然成为了上次最后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可他那双眼睛却是会说话一样，叶鼎之不忍看见这样的眼神，于是又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眼睛，想试图掩盖些什么。

“云哥。”

叶鼎之听见他说：“你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叶鼎之眨了眨眼。心中却像是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而那些萦绕在心口经久不散的黑气，也像是拨云见雾般，一时间寻不见踪迹。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云哥。前方或许是荆棘塞途，乌云密布，但我在你身边，一切风雨都会过去。”说着，百里东君慢慢牵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要害怕，你在这世间，并非就是茕茕孑立，孤独一人。往后余生，让我陪着你好吗？”

这个房间的灯很暗，将他们二人的身影衬得十分隐隐约约，人在其中，无论何时都好似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人铭记于心，毕生难忘。

叶鼎之伸手抓住他的手，目光很炽热的看着他：“你说这些，都是为了玥瑶吗？”

“如今你喜欢的那个她，大概已经被救走了。”

说完，他就动手将禁锢百里东君的锁链又固定紧了点。还未等到回复，他又眼神一沉：“不管你所言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可要当真了。”

百里东君好笑地摇了摇头：“什么叫我喜欢的那个她？而我又何时骗过你？”

“我就是喜欢你，才心甘情愿待在此地。这些你都看不明白吗？”

叶鼎之不再多言，一抬手就熄灭了所有的灯。整个世界都霎时暗了下来。在黑暗中，两个人的心跳声犹如雷声阵阵，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百里东君听见他一字一句道：“我亦然如此。”

……

意识模糊间，他感受到身上人解开了他的腰带。然后伸手摸了摸他平坦的小腹，而他也恰如所愿般抖了抖身子，很快，一声笑就随之而至。

“给我生个孩子吧，东君。”

只是他还没回话，就再度晕了过去。

-

翌日清晨。

他尚在睡梦中，就被人一下又一下的吻给吵醒。他努力睁开了眼，然后就看见了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而这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在宣告着叶鼎之心中的情意。

一夜的荒唐让他嗓子变得嘶哑，他本想着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只是还没翻个身，又被人重新揽回了怀中。手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被取下，那人像是在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物品一样，死死不肯放手。

百里东君本想叫他放手，可还没开口，就又被打断道：“去哪里？想跑吗？”

这人所言和所为还真是如出一辙。

百里东君挑了挑眉，转过身抚上他的脸：“我还能跑去哪？你折腾了我一夜，一杯水都不让我喝？”

然后叶鼎之红着脸没再说话了。

百里东君却看着他，轻笑了一下。他眼神很柔和，像是一汪春水，叫人快要陶醉进去：“回头吧。云哥。一切都还来得及。东征之时，所有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有家，不应该因为一场战争就此流离失所。〞

“你的魔心，我陪你破掉。你的仇恨，我和你一起来报。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偏偏不该是这种最极端的方式，更不该再牵连无辜人入局。”他伸出手，引着叶鼎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听见了吗？我的心正在为你跳动，我永远都是你的。让我们一起面对未知好不好？一切都会好的，天下也并没有想的那么差。给我一个家。也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此时户外阳光正好，就连冬日里竟也生出了一丝暖意。在万籁俱静中，百里东君听见他那颗冰封的心正在一点点融化。

“好。”

-fin-

是很圆满的结局，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这篇文我重修了！如今这个版本才是我心目中想要的版本，增加了大概1k字左右！

如果有喜欢的宝宝，可不可以给我免费的一键三连，更新不易，我们下次见！

实不相瞒我已经想好下篇的内容了哈哈哈，要不就来个春夏秋冬四季吧，已经写过冬天和春天了，下篇应该是写夏天。

大概是他们在学堂的那些日子，年少懵懂，少年意气，很适合夏天。

当然还有上篇宝宝们给我提的题材，都会写的！

六

百里东君觉得烦得很。

学堂师兄挨个拜访，君玉打着关心小师弟的幌子，和雪月城的姑娘们聊得火热；柳月和洛轩难得一拍即合，已经开始筹备各色婴儿用品，力求美丽和优雅并举，墨小黑给他们打下手；雷梦杀天天在他耳边唠唠叨叨，想先下手为强给自己小儿子定个娃娃亲；原以为萧若风是最靠谱稳重的，没曾想小师兄千里迢迢从天启城拖来了几十车礼物，微笑表示，“我也有个儿子。”得，又是个想要结娃娃亲的。算来算去倒是不熟的顾剑门比较省心，还能帮忙拎走不着四六的雷二。

百里东君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摸已经显怀的肚子，开始念叨：“快点出来吧，你爹爹我可是好几个月没喝酒了。”

“还想着喝酒呢。”司空长风溜达进院子，“酒喝少了看着气色都好了。”

百里东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喝酒算什么酒仙。”

“东君又想着喝酒啦？”百里洛陈笑呵呵地走进来。

百里东君眼神一亮，忙起身迎上前：“爷爷，不是说要过几月才来的嘛。”

“左右无事，乾东城有你父亲就够了，爷爷要多陪陪我的孙子和重孙。”

“爷爷，你真好。”

“小东君你这是见了爷爷就忘了外公吗？”温临缓步走进来，打趣道。

“才不会呢，外公也好。”

温珞玉和温壶酒也走进来，温壶酒手上捧着一叠纸，温珞玉招呼众人：“都别站着了，进屋说。”

百里东君一手挽着爷爷一手拉着外公想屋里走，还不忘回头对司空长风说：“长风，一起来啊。”

司空长风欲哭无泪：哥，这种合家欢的场景真的不用带我。

“这是你爷爷和外公给宝宝的选的名字，你来看看。”温珞玉指挥温壶酒把纸在桌面铺开。

“百里这个复姓，还是很好取名的。”百里洛陈乐呵呵道。

“温也不错。”温临不甘示弱。

“都好都好，让东君自己定吧。”温珞玉温婉笑道。

“都是好名字。”百里东君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但这孩子不姓百里也不姓温。”

百里洛陈和温临面色如常，似是早有预料，温珞玉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她一拍桌子，眉毛轻挑，美目中透出厉色：“那你说姓什么。”

桌上的物品震动，司空长风的心也随之一颤，作为全场除当事人外唯一知情人（知道的甚至比当事人还多），他不由汗流浃背。

当事人却淡定的很：“这孩子姓叶。”

“叶云的叶？”虽然心中早有猜测，温珞玉还是不自觉地沉下脸。

百里东君坦然承认：“也是叶鼎之的叶。”

上好的黄花梨木桌子终于在温珞玉手下碎成了几半。

司空长风只觉得背后一寒，内心哀嚎：求求了师父，快把叶鼎之救活让他来面对吧！

七

温珞玉拂袖而去，温壶酒忙跟出去哄妹妹。

百里洛陈拍拍百里东君的肩，北离王朝的这尊杀神此时只是一个慈爱的爷爷：“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无论如何，爷爷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外公也是。”温临跟着道，“你娘就是心疼你，她会想明白的。”

“我都明白的。”百里东君眼眶红了，眼泪却还是没有落下。

爷孙三人又说了些家常，百里洛陈和温临便借口休息离开了。

“长风，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百里东君转向房间里最后一个访客。

司空长风长叹一声：“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要是有轮回就好了。”百里东君垂眸，腹部的弧度预示着不到三月他就会和他和云哥的孩子见面。“下辈子我要缠着云哥做一对闲云野鹤，浪迹江湖。”

“先把这辈子过好吧。”司空长风劝道，“伯母他们应该早就有猜测了，今天不过是寻个由头印证一下。”

“我知道啊。”百里东君说，“我娘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我能保守秘密到现在也快到极限了。司空长风欲哭无泪，若不是南宫春水走前三令五申不允许他和百里东君透露一点风声，他早就全交代了。

“我有时甚至觉得云哥没有死。”百里东君看着司空长风突然来了一句。

司空长风心神大震，勉强道：“怎么⋯怎么会，他都不是下葬了嘛。”百里东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我累了。”便把他丢出门外。

望着面前紧闭大门的司空长风：师父，徒弟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八

叶鼎之赶着半年之期的尾巴出了关，南宫春水早已离去，他和莫衣告别后便直奔雪月城而去。

望着“下关”的牌子，叶鼎之压了压斗笠，心中涌出几分近乡情怯。

下关城只是雪月城的前站，想要进入真正的雪月城，要么拥有名刺，要么就去闯一闯登天阁。

名刺叶鼎之自然是没有的，便准备去试试登天阁。其实他自是可以悄无声息地潜进城去，但一则他不知道百里东君的位置，二则想着自己虽早已没什么名声可言，但也不能偷偷摸摸让观感一降再降，还是老老实实过了明路为好。

对入了神游玄境的叶鼎之来说，登天阁的守阁人实在不值一提，即便特意留了手，一炷香的时间也打到了最顶层。

最顶层偏偏是个熟人。

李寒衣今天其实是替尹落霞代班的，却没想到遇上了个硬点子。

李寒衣打量着对手，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剑也只是一柄路边铁匠铺随意买来的大路货，身上的气息感受不到深浅。这样的感觉，她只在师父和大师兄身上感觉过。

是个厉害对手。李寒衣燃起战意，只听一声轻鸣，天下排名第三的名剑铁马冰河出鞘，剑气如虹却被对面人手上的剑轻松挡下。

“你究竟是何人？”李寒衣警惕起来，原以为即使那人能拦下，手中的剑也必然报废，没曾想硬接了铁马冰河一击，那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剑居然毫发无损。

这登天阁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呀。叶鼎之有些无奈，只得取下斗笠。

“李寒衣，好久不见。”

回答他的是李寒衣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叶、鼎、之！”以及铁马冰河铺天盖地的攻势。

两人一路从顶楼打上屋顶，叶鼎之手中的剑终是不堪重负碎裂了，只得赤手空拳对上李寒衣的剑，仗着内力强悍把李寒衣逼退了几步，趁此空隙忙道明来意：“我此来，只为百里东君。”

“你休想。”李寒衣手中铁马冰河嗡鸣，凛冽的寒意随着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直奔叶鼎之而去，却中途被一柄黑金枪拦住了。

“你和他打什么？”和事佬司空长风无奈。

“他是来向大师兄复仇的！”李寒衣又起剑欲攻击。

司空长风惊了：“他说的？！”

叶鼎之更惊了：“我没说过！”

“你说你此来只为百里东君，除了复仇还能有什么？！”李寒衣道，“若要问剑，我同你打。”

司空长风哑然失笑，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之间什么都有，独独没有仇恨。

“孩子还小，还没成亲。”司空长风按下李寒衣的剑，“东君在城主府。”

“你怎么轻易放他过去，再说了我成不成婚与你何干。”李寒衣不依不挠。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远远传来一声：“都给我滚下来！”

九

百里东君抱臂站在院中央，目光被走进来的红色身影紧紧锁住。

司空长风失去地拉着李寒衣落在后面，叶鼎之看到百里东君的一瞬间也停住了：“东君。”

百里东君其实有想过如果叶鼎之没死，他们重逢时的场景，也有过很多或温馨或愤怒的设定。可当人真的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时，他脑海里只一片空白，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一般，下意识地靠近，却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

叶鼎之吓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接住，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百里东君伸手抓住叶鼎之的衣襟，眼泪止不住地留下，哭得太凶导致整张脸都涨红了，呼吸也开始急促。

叶鼎之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在他额上轻吻：“我回来了，东君，别哭了。”

“云⋯云哥。”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和久违的轻吻，百里东君眼泪落得更欢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鼎之心疼坏了，他温柔地帮百里东君拭去眼泪，低头吻上他的唇，唇齿交缠间百里东君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可一旁的李寒衣却看懵了，铁马冰河从手上滑落都没反应，一声清脆的落地声打断了院中人的进程，这才想起师弟师妹们存在的百里东君把头埋进叶鼎之怀里，不敢面对。

当初百里东君的自曝只局限在小范围，李寒衣只知大师兄有孕却不知孩子的另一位父亲是谁，她自然也有过怀疑，这些时日出现在雪月城的男人都被她审视过，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叶鼎之。

叶鼎之轻轻挥手把铁马冰河送回李寒衣手里：“剑离手，可是剑客大忌。”

司空长风无语：大哥，这个时候你说这干嘛。百里东君也听不下去了，暗地里拧了叶鼎之腰间软肉以示警告。

没曾想，李寒衣偏偏就吃这套：“寒衣受教了。”想了想又补充，“大师嫂。”

百里东君一口气没提起来呛住了：“咳咳咳⋯”突然身下觉得一股暖流流出，整个人蓦然一僵：“云哥，我好像要生了。”

十

一句话差点把叶鼎之吓入魔了。

司空长风不愧是药王传人，忙指挥起来：“叶鼎之，你把大师兄抱进房里；寒衣，你去通知药王师父还有温姨她们。

叶鼎之和李寒衣乖巧照做。

百里东君被叶鼎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司空长风检查了一下：“确实要生了。”

“现在要做什么？”叶鼎之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

“先等着吧，从发动到生下来还很久呢。”司空长风说。

叶鼎之的眼神里满是怀疑，就差把庸医两个字说出来。

辛百草的及时出现拯救了司空长风：“我徒弟说的没错。”

城主府里早已准备多时，在温珞玉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

唯一没有参加演练的叶鼎之承担起陪伴百里东君的重任。

初时百里东君还能和叶鼎之正常交流，后来阵痛逐渐频繁，他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说话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叶鼎之颤抖着手帮他擦汗。

“当时我的手，也是这样颤抖的。”百里东君突然道，“我抱着你，血一直涌出来，怎么也堵不住。”那一直是他最深的梦魇，想一想都会痛彻心扉的回忆。

叶鼎之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都是我的错，我发誓再也不会了。东君，我已经没事了，你也不会有事的。”

“云哥，你还会，离开我吗？”

“再也不会了。”叶鼎之保证道，“我因你而活，以后也只为你而活。”

“那，一言为定。”

“一言而定。”

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破晓时分，叶安世才呱呱落地。

百里东君累极了睡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攥住叶鼎之的衣袖。叶鼎之仔细地帮百里东君掖了掖被角，眼里只有爱人沉静的睡颜。

温珞玉喜笑颜开地抱着小孙子，连带着看叶鼎之都顺眼了些，百里洛陈、温临、温壶酒、司空长风等人围了一圈，连李寒衣都忍不住戳了戳叶安世的小脚丫。

十一

叶安世的出生让结娃娃亲的竞争愈发的白热化。

雷梦杀和萧若风针锋相对，一个大夸雷无桀天真可爱，另一个不动声色地把萧凌尘抱来了雪月城。

“好你个风七，太狡猾了！”雷梦杀跳脚。

“考虑考虑我家千落呗。”司空长风也加入竞争，“女大三，抱金砖。”

对此，百里东君表示：“云哥，把他们都赶出去。”

把一群人扫地出门的叶鼎之，一回头却发现还剩下一个蓝色的小团子蹲在叶安世的摇篮前，小团子一看就金尊玉贵的，衣服都是价值连城的千金裘。

“这又是谁家的？”叶鼎之把小团子抱起来，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脸。

“我是琅琊王叔家的。”小团子萧楚河答道。他一听说萧若风要带萧凌尘来雪月城，忙撒娇打滚央了王叔一起。

“小师兄家的。”百里东君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好俊俏的小朋友。”

萧若风在外敲门：“楚河是不是还在里面？”

叶鼎之开门把萧楚河抱给萧若风，却被萧楚河拉住了袖子：“我想和弟弟一起玩。”

叶鼎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叶安世，只见叶安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也在看这边，还甜甜地冲着萧楚河笑。

萧若风微笑：看来胜负已分呀。

叶安世一周岁的时候，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带着他一同离开了雪月城。

“我曾做过许多错事，只希望有生之年，能为天下苍生弥补一二。”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的。”

叶鼎之单手抱着叶安世，另一只手牵住百里东君，侥幸再活一遭，只愿一家团圆，天下太平。

“东君，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从未忘过。”

从今往后，一酒一剑，快意江湖。

　　极度OOC预警

　　李莲花&李相夷X方多病

　　SUMMARY：三个人的爱情固然拥挤，但实在刺激。

　　01

　　李莲花，莲花镇莲花村人，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回春妙手。其人文质彬彬，芝兰玉树，谈吐不凡，更是医者仁心，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需要耗费多少草药，通通只收五两银子，是莲花镇半数女孩的理想夫婿。

　　可是说归说，想归想，却至今没有一个人去李家提亲。原因无他，正是这李神医已经有了一位意中人，这意中人年轻貌美，人甜嘴也甜，将李神医哄得心花怒放、团团转，满心满眼只他一个人。

　　每每出诊，李莲花都会跟患者唠一唠他们那惊天动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初遇。

　　话说那天，李神医不巧碰上了一群不讲道理的江湖人，将他的摊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非要找他套要个说法，说他给出的膏药毁了大小姐的脸，非要他交出黑心诊费千两白银才肯罢休。

　　李莲花点头哈腰，拱手作揖，陪笑半天实在有些不耐烦。正好眼角一斜看到人群中闪过一袭淡青色，衣摆间玉坠子叮铃咣铛作响，还有个百川院刑探的牌子在其中晃荡。

　　他被那壮汉伸手推搡一下，不偏不倚倒在青衣人的身上，捂着手腕子哀哀地叫唤。这位青衫少侠二话没说就拔剑出鞘，衣摆翻飞好似一只翩然蝴蝶，他的剑光雪白而锐利，横扫一圈逼得人群退避三舍，眸光更甚，一对远山黛眉下明眸善睐，目光灼灼盯住那出手的彪形大汉。

　　“阁下是烽火堂的人吧？”他收剑回鞘，缓缓开口：“为何要为难这位……”

　　他目光瞟向小摊上竖立着的“莲花医馆”的旗子，李莲花适时地从他身后探出来，接道：

　　“李莲花。”

　　少年侠客回眸看他，面如雪莲，白而细腻，眸若点漆，黑而发亮，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为何要为难这位李莲花大夫呢？”

　　真是一出时下非常风靡的美救英雄戏码，李莲花捂着心口，心道，我果然也是俗人一个。

　　至于烽火堂被三言两语打发走，李莲花早早收摊为答谢救命之恩请这位俊俏小公子吃了一顿饭，两人言谈投机、结下深交，随后又时常往来最终剖白心意，就都是后话了。

　　02

　　李相夷，莲花镇莲花村人，是李莲花的弟弟。两个人面容相似，寻常人都辨别不出。好在兄弟二人，年长的喜着青衫，年少的喜穿红衣，倒也好认。

　　李相夷与哥哥不同，他是武学奇才，剑术通神，常年随着镖队走南闯北，立下无数功劳。十里八乡的土匪听到他的名号都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出来作乱，是莲花镇另外半数女孩的理想夫婿。

　　这人虽然经常不在家，但护一趟镖后有十天半个月的休息，媒婆将李家的门槛都要踏破，只得到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

　　李相夷啊李相夷，也已经有心上人了。

　　据他本人所说，这位心上人说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这就要说到，他们镖队为赶时间抄小道，误打误撞闯进了小青峰后山的相思梨花阵中，这阵法玄妙，无穷无尽，而人的内力却总有亏空之时。正在众人精疲力竭以为终将命丧于此之时，仙子出现了。

　　他一剑挑起落花无数，雪白的梨花花瓣如雨一样落在他的发梢，他的肩头，绕着人通身的剑气纷飞打转。这一剑正好破了阵眼，露出后山这绵延数里不绝的梨花林真容来。

　　李相夷上前一步，正要拱手答谢，却见着这仙子回过头来，身后是漫山梨花胜雪，眼中是瞳光灿若星辰，冲他弯唇，盈盈笑了一下。

　　“你们快些赶路吧，这天色瞅着要下雨了。”

　　真是一位宅心仁厚、善解人意的仙子，李相夷捂着心口，心道，难怪牛郎当时要偷偷把七仙女的衣服藏起来，换他他也藏。

　　03

　　李莲花虽然是个郎中，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太好。从有记忆开始，每次月圆之夜，他就会浑身发冷，非要用被子里三层外三层裹住再喝上一盅热酒才能好受一些。

　　因为这个怪病，他从来不在月圆的时候出门。李宅每年的中秋节都是李相夷一个人过的，门里一盘月饼一壶酒，门外也是相同的配置。

　　可是自打李莲花遇到了意中人，就屡屡想要打破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原因无他，月圆之夜是他李莲花的发病之日，也是天下有情人共赏花灯、携手同游的好日子。他每每拒绝对方邀请时都在心中万分可惜，看到对方失落的神色更是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可是等真正到了夜里，他缩在被子里抖得好像癫痫发作，便又觉得拒绝是明智的选择。

　　若是自己发病的时候，将他吓着了可怎么办？

　　李莲花想。

　　但是他这边三番两次的推拒，还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时间久了，总会令对方生出嫌隙。李莲花眼睁睁看着自己腰间垂落下来的长长的系带在对方如玉的指节间翻飞，被蹂躏出层层褶皱，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句低低的叹气。

　　“你是不是，”李莲花凝神去听，“你是不是在晚上要见别人啊？”

　　他手忙脚乱地捧起对方的小脸，果不其然接到一滴温热的眼泪。少年一双眼睛雾气氤氲，眼尾红红的，看得李莲花心都要碎了。

　　“没有，哪有别人。”

　　他恨不得举三指发誓，最后在对方泫然欲泣的目光中松了口，答应道：

　　“好吧，今晚陪你去得月楼吃饭。”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骗人是小狗！”

　　少年干脆利落地抹掉眼角的泪花，一把拉过他的手拉钩盖章，兴高采烈到李莲花怀疑自己被演了。

　　身后的尾巴都快要摇出残影了，李莲花在心里无奈又宠溺地叹口气，默默地想：到底谁才是小狗啊？

　　可是自己惹下的祸，总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李莲花之所以敢这样答应下来，正是因为李相夷上一趟镖刚出完，眼下还在家里休息，他们二人从头到脚眉眼一模一样，晚上光线昏暗，烛火昏沉，应付一下小朋友应该不成问题。

　　他觉得自己这买卖不划算，白丢了一次约会，还要看对方用着他的身份赴约。可没想到李相夷非但不领情，还气性很大地跳脚起来。

　　“我不去！”他把剑往桌子上一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这种事是哪种事？你以为我很愿意让你去吗？就是吃个饭而已，你别想太多。”

　　“那也不行，吃饭是多——”李相夷卡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下去，“吃饭是多私密的事情啊，筷子上都沾着口水，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这不是交换口水是什么，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接吻，往大了说就是不检点、不干净。俗话说得好，不干净的男人就好像烂叶菜。这事我不干，我还要为仙女守身如玉呢！”

　　“……”

　　若不是即将病发没力气，李莲花真想下床来揪着李相夷的头发耳朵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他是兄长，自然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情。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了一下，慢慢道：

　　“说起你那个仙女……”

　　“仙女怎么了？”

　　李相夷眼睛一亮，很机警地看过来。

　　“我有个朋友，人称江湖百晓通，若是我心情好了，倒是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下。”

　　“那你快去呀！”

　　“可是吧，我一想到，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到，我就难过。我李莲花一言九鼎，什么时候说过谎话，我难受我自责呀，我不好意思去见我的朋友。”

　　李相夷听明白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了好几圈，最后咬牙切齿地拿起桌上的剑在李莲花“果然如此”的目光中出了门。

　　“好，你好得很，那我便替你去一趟，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大不了我盯着菜看不看他就行。”

　　04

　　李相夷打脸了。

　　虽然李莲花总是在他面前夸夸其谈，说自己的意中人是怎样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但李相夷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有时心里还会默默评价上一句。

　　——比不上我的仙女姐姐。

　　现在，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目瞪口呆。方多病没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道：

　　“莲花，你怎么啦？”

　　“啊——啊，哦。”

　　李相夷骤然回身，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哥李莲花有一个意中人，这个意中人虽然是个男的，但按道理讲是他的“嫂子”；而他也有一个心上人，他的心上人简直是天上的仙子，而就在刚刚，他才发现，原来他的仙子就是“嫂子”。

　　“嫂——仙子好！”

　　“噗！”

　　方多病一口茶水吐出来，忙不迭伸手捂他的嘴，一张脸刷的红了，左右张望看有没有被其他人听到。

　　“说什么呢？你怎么回事？”

　　他凑过来，俨然被逗过了头，还伸手拧了一把李相夷的胳膊，脸颊红红地瞪着他。

　　真可爱，李相夷想，“嫂子”手劲这么大，哥哥受不住怎么办，果然今天晚上让他来赴约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没事。”他恢复平静，不自在地理了理身上李莲花的绿衫，“就是，觉得你像仙子一样好看。”

　　“你是不是吃糖吃多了？怎么说话这么腻人啊？”

　　方多病吐吐舌头，也没再深究，给他夹了个鸡腿。

　　“快尝尝，得月楼的白斩鸡很出名的。”

　　05

　　李莲花觉得李相夷不对劲。

　　李家老二是出了名的不顾家，自从他加入镖队，两三个月都不一定回来一趟，可自打他上次回家后，已经许久没有接过远处的镖了，每次顶多出去五六日就回家来。等到了十五那日，更是一整天都不会出门，就坐在李莲花的门口，好像看门的小狗。

　　“你坐这儿干嘛？”

　　李莲花刚从厨房热了酒回来，端着个酒壶奇怪地打量他。

　　“我、我……”李相夷挠挠头，“你今天没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李莲花想了想，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仙、呃——我是说方多病，”他站起来，“他今天的晚饭怎么吃？”

　　“……用筷子吃。”

　　李莲花警觉地看着他。

　　“你上次帮忙我很感激，那个仙女的消息，我的朋友已经在帮你打听了。”

　　若是以往，李相夷听到这话肯定激动得一蹦三尺高，今天却似乎没什么反应，高马尾都蔫儿下来，垂头丧气地回了屋。

　　又过了一个月，李莲花果真又要麻烦他了。因为方多病说，按照自己家乡的习俗，每年的五月十五大家都要一起编五彩绳。白日里，两个人逛了许久才买到合适的材料，还没顾上编制天就黑了，李莲花只好借口自己要回家给弟弟做饭，这才回了家，换李相夷上场。

　　李相夷动作麻利地换上他的衣服，出门时险些忘了解开马尾，还是李莲花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拖回来，调整好发型才好放他离开。

　　“你可记住了，你是要为仙女守身如玉的。”

　　“嗯嗯嗯！”

　　“今天晚上要是编不完，就让他早点睡觉，你也早点回来。”

　　“知道知道知道！”

　　李相夷答应得很好，点头如捣蒜，可李莲花看着他晃晃悠悠出去的背影，总也放心不下。

　　他病发时头脑昏沉，浑身的意志力都拿来与经脉间渗出的寒冷做对抗，也没有办法留意李相夷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日再见面的时候，方多病送给他用五彩绳编的手串，手串上还挂了一朵莲花的金吊坠。

　　李莲花一边有一种吃软饭的愧疚感，一边又高兴得不得了。他回家做饭的时候刻意往李相夷身前绕，说自己手上沾了面粉，让李相夷来帮他挽一下袖子。

　　李相夷放下剑赶过来，替他卷起衣袖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串鲜亮的手链。李莲花转了转手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得意。

　　“方多病送我的。”

　　“我知道。”李相夷回答，“这绳子还是我和他一起编的呢。”

　　李莲花咬了咬后槽牙，莫名有些不爽。

　　李相夷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金灿灿的莲花吊坠，也有些不爽。

　　06

　　李相夷这几日没有出镖，闲来无事就跑去茶馆听书。他原先喜欢听武林盟主一统江湖这样荡气回肠的武侠故事，如今却专挑一些痴痴缠缠的爱情传说来听。一连听了许多天，李相夷琢磨出一个道理。

　　感情这件事，不用讲先来后到。

　　既然如此，他摸摸下巴，觉得做仙子还是做“嫂子”还是得靠自己的行动才能说了算。

　　可是李莲花将他看得很紧，还不曾让他知道方多病究竟住在哪里。平日里若是他与方多病出门，也都是些李相夷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月圆之夜他没有办法，千不愿万不愿都得让李相夷出门。

　　这一日，李相夷殷勤地将热酒端到李莲花床榻前，嘱咐他好好休息就要去赶赴和方多病的约会。李莲花应了一声，往他手上拎着的包袱看了好几眼，问道：

　　“这里面装的什么？”

　　“糖糕。”李相夷不假思索地回答，“昨天买的，我想着带给他尝尝。”

　　“小宝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的……”李莲花说，最后又妥协，“但他小孩子心性，什么都要尝一尝，罢了，那你拿着吧。”

　　李相夷点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其实他这包袱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糖糕，而是他自己的衣服。他走出巷子就左拐右拐，拐到一个无人居住的破屋里换了衣服，扎上马尾，一身火红地跑去见了方多病。

　　方多病很喜欢得月楼的菜，十次有八次都会约在这里。李相夷赶到的时候，凉菜已经上齐了。方多病把盐焗花生挪到自己跟前，见着他的衣着也不过多打量了两眼，没发表什么评价。

　　“你今天来晚了。”

　　方多病小小地抱怨一下。

　　“罚你今天送我回家。”

　　李相夷正求之不得，当即应下了。两个人吃饭一直都很愉快，可以聊的话题说都说不完，李相夷不知道哥哥平日都跟他聊什么，但是他讲江湖、讲武林、讲轻功讲剑招，方多病给出的回复都颇有见地，一看就知道也是一位江湖人士，可是他的打扮又实在华贵，十足十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

　　等一顿饭吃到结束，夜风萧瑟，也是要回家的时候了。方多病招手叫小二过来，付了钱又交代了几句小话。李相夷掏钱袋的手停在半路上，随后道：

　　“上次不是说好了吗？这回轮到我请客。”

　　“嗯？我有钱啊。”方多病随口应了一声，看李相夷还是不太开心的神色，这才多宽慰了一句，“你忘了？你昨天请过了。”

　　李相夷眨眨眼睛，也不太确定李莲花这么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是否真的会请人吃饭，他想，如果真是请了，那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伟大。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工夫，刚刚退下去的小二又上来了，用食盒装了一碗莲藕炖排骨。方多病接过来，仔仔细细讲食盒的缝隙用手帕塞好，递给李相夷，让他回家后趁热吃。

　　“我不是刚吃过吗？”

　　李相夷问。

　　他看着方多病低垂眉眼的温柔神色，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大概是因为对方做出这种神情归根结底却不是为了他。无论李相夷做了什么，对他有多好，都只是披着李莲花这层皮的戏子，这些好都会被方多病结算到李莲花的账本上，而李相夷在这个账本上甚至没有姓名。

　　刚刚还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李相夷恶向胆边生，故意问道：

　　“这莲藕排骨汤里面有花生，你不知道我对花生过敏吗？”

　　“啊？”

　　方多病抬头看他，顿了顿之后，把食盒抱在怀中，回答道：

　　“我知道啊，可是你哥对花生不过敏吧，我让你拿回家给他吃的。”

　　07

　　方多病找人找了很久。

　　在人生的前十年，他被困在轮椅上，见到的只有院子里的花开花落，大雪覆满枝头；后来的八年，他被困在天机山庄，所见的不过四四方方的院墙所围堵出来的那一小块天空。他曾经想过，若是他出去，一定要走遍这个世界上所有好玩的地方，去爬最高的山，去渡最宽的河，去看夕阳看日出，看星星看月亮，看看自由的天空是什么样。

　　后来他当真做到了，他行过很多重山，越过很多弯水，却感觉自己好像还是被困住的。

　　他见庙就进，见神就拜，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江湖骗子。大概这种诚心足以打动上天，他过小青峰的时候一如既往去点亮一盏长明灯，无风无雨，长明灯的烛火总是一点就熄，方多病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却不知为何，只这一次，那火苗一下窜得很高，亮亮堂堂，分出两拨，一缕向右，一缕向左，烫到了方多病的指尖。

　　小少爷捂着被烧红的手指愣住了，十指连心的痛也感觉不到，他足足呆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高声喊来了无了大师。

　　无了捋着胡子惊叹道：

　　“奇哉怪哉！”

　　“所以呢，无了大师告诉我，因果轮回，人死之后是要去赴下一程的。可是呢，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你的魂散了、飞了，在天地间碎成两缕烟，孑然飘零，没能立马去入轮回。最近死人太多啦，黑白无常忙不过来，你这种情况可能他的名册里也没有，意识半会儿顾不上你，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按照无了大师的说法，只要我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你，把你的这两抹神识收集融合起来，你就死不了了。”

　　方多病让李相夷送自己回家，最后只是带着神游天外的李相夷回了他自己家，李莲花开门的时候眼睛和嘴巴张得和李相夷一样大，两个人呆鹅一样被摁到椅子上坐着，听方多病一个人娓娓道来。

　　“所以……你，”李莲花咽了下口水，觉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要怎么才能把我们的神识融合起来？”

　　“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要心念合一自然就可以啦。而让人心念合一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情感，亲情、爱情啊都可以，无了大师说一般痴男怨女的成功率最高，我就只好和你们……嗯，你知道的。”

　　“可我们现在不还是……”

　　李相夷举手提问，他无意间和李莲花对视一眼，瞬间一阵恶寒，撇开脸去，觉得这感觉好生古怪。

　　“那是因为，因为……”方多病的脸突然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你们虽然心念合一，但是身体还是分离的，而我既然选择了用爱情穿针引线，最后要让你们彻底融为一体，自然也需要，也需要……”

　　“需要什么？”

　　李莲花和李相夷都拖着下巴凑上前来，一副好像真的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方多病看着眼前这两张放大的一模一样的脸，觉得简直又羞又气，这人无论是李莲花还是李相夷都实在太爱欺负人。他干脆把眼睛捂上眼不见心不烦，破罐子破摔地大喊道：

　　“需要行云雨之事！”

　　08

　　方多病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块面团，是白的软的，正在被人揉扁搓圆。而每个人对于面食都有不同的喜好，有一个致力于揉搓按压，是面的口感更加劲道，而有的呢则更注重馅料，不断地把汤汁往里灌。可是面团毕竟只是面团，方多病觉得自己要露馅了，可李莲花的厨艺本来就不好，李相夷更是没进过厨房，两个人完全不懂得规矩，把面翻了一遍又一遍。

　　方多病醒来时，有人正用手指梳理着他鬓边被汗水打湿了、缠乱作一团的发丝。

　　察觉到他转醒，这人掐着他的下巴，与他黏黏乎乎接了一个吻，手指落在他的脖颈后面，是十足十的占有与保护意味。方多病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继续沉沉睡去，听到他在他耳边很轻很温柔地说了句话。

　　他说：“小宝，你受苦了。”

　　方多病摸索到他的手，捏了捏，心想，好累啊，我确实是受苦了。

全文6k，he，一发完。

希望叶百越来越好。

——————

00.

 

世间难有两全法。

 在叶鼎之作为魔教教主而存在的这些年里，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

 出走半生，然被仇恨所左右，做了许多身不由己的错事。解脱，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但对东君不是。

 都说人在死前会看到走马灯，叶鼎之也不例外，曾经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循环往复。

 有一抹滚烫在他的心口反复灼烧，涣散间他抬头一看，竟是百里东君的眼泪。

 这样想下来，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人，是东君啊。

 可惜没有来生之说，这点债，注定是还不完了。

 

如果可以的话，叶鼎之想，就在我的坟头放一壶你酿的酒吧。

 

01

 

叶鼎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跌入了一个无底深渊，没有尽头，能感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后来有个人拉了他一把，不过被他亲手挣脱开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

 

感官中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周围嘈杂的声音好像慢慢逼近了，近到就在他脑海中发生似的，接着意识才从那梦境中缓缓升起，如同惊石落水，叶鼎之奋力挣扎着逃出那片黑暗。

 叶鼎之赫然惊醒，光线透过门窗的缝隙照进来，刺得他双眼润湿。

 手掌抚上胸口，久违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他没有死。

 

僵硬的四肢慢慢苏醒了，叶鼎之贴着墙面下床，艰难的走到门边，然后缓缓推开。

 那道在梦里出现的声音忽然近了。

 

有一人正背对着他蹲在水车旁边，马尾扎的松散，歪歪斜斜的洒在肩头。他手里拿着一把石锤甩来甩去，正与对面双手叉腰的小孩对峙。

 “小鬼，愿赌服输啊。”那人说。

 

小孩拿起地上的蝈蝈笼，不服气道：“你这蝈蝈定然不是昨日那个！”

 

那人将锤子插进土里，站起身拍了拍手。

 “我养的蝈蝈天上地下仅此这一只，你不服气，就找只更厉害的来吧。”

 小孩撅起嘴，定定瞪了这人好一会之后才跑走了。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啊......”

 

那人好笑的摇摇头，随即转身，看到扶着门框站了不知多久的叶鼎之，他忽然怔住了。

 叶鼎之似是也没料到他会忽然转身，扒着门框的手蜷了一瞬，便又无可奈何的松开了。

 

早在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答案了。

 

百里东君。

 

不知距那日已过去多久，他似乎更瘦了，也少了几分当年的江湖气息，粗布衣裳一穿，倒还真有点像在草庐旁生活多年的普通人。

 毕生所求，不过也至此安稳。奈何命运弄人，世道不公，眼睁睁看着自己作出与当年背道而驰的决定，向昔日好友拔剑相向，最终将自己破败不堪的人生还给天下。

 

后悔吗？有过的。

 

尤其是启动杀阵的那一刻，百里东君失控的想要破开阵法，接住他时不住颤抖的身躯，手掌贴近他的脖颈，妄图堵住伤口，却被血液渗透濡湿了手指。明明自己才是将死之人，却还要被反过来安慰。

 

那一刻，是后悔的。

 

就算要死，也找个别的地方再死啊，偏偏死在了东君的面前。

 

叶鼎之阖了阖眼，忍住心头酸涩，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东君，好久不见了。”

 

百里东君微微扬起脸庞，眼眶红了一圈，似有一点水光闪过，然后飞快的消失了。

 

朝阳从山头浮现，洒了满室晨晖，有风拂过，杏叶簌簌落下。那人缓缓踱步上至台阶，凑近了一看，他眼眶边的睫毛已经被打湿成一簇一簇的，好似扑闪的鸦羽。他一直不说话，像和自己较劲似的，叶鼎之好笑又疼惜，指腹轻轻略过他的眼尾。

又唤：“东君。”

 

被叫的人不答，只是眼眸闪烁，垂在身侧的手已然出卖了自己，那拳头紧了又松，接着便颤抖着伸上来。

 

叶鼎之只感脖间一凉，垂眸却见百里东君的手已然贴近，脉搏就隔着一层血肉跳动。

 

这个地方，曾经鲜血汹涌，怎么都止不住。如今被岁月抹去了记忆，只留下一道横贯皮肤上的疤痕，一只素白的手在上面抚了又抚，好像这样做就能把过去的伤痛通通抚平。

 

他不曾珍惜的生命，有人却视若珍宝。

 

叶鼎之心神震荡，也想要伸出双手，怀中却忽然一紧。

 

百里东君如燕雀投林般紧紧拥住了他，体温熨帖而温热，像一个暖炉般，丝丝缕缕的热意蔓延开来。

 

天外天终年大雪，冰封千里。竟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温暖了。

 

百里东君双肩颤抖，眼泪浸湿了叶鼎之胸前的小片布料。

 

“云哥，你终于醒了。”

 

 

02.

 

十几年前，叶家之祸还未发生。

 

镇西侯百里洛陈戎马一生，征战无数，为北离开疆扩土，其声明远扬，连独孙的百日宴也是办的风风光光。

 

开宴之时，摆了一长桌的新奇物件，其中不乏各种珍奇珠宝，供百里小公子抓周。

 

谁知刚过百天的娃娃，径直略过那些物件儿，爬向长桌的另一头，伸手一抓，便揪住一人的衣袍一角。

 

那个时候的叶鼎之还叫叶云，不过也还是个稚童，被当成抓周的对象后十分无措，在叶母的鼓励下，才轻轻碰了一下盯着他看的奶娃娃。

 

小百里的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又对着他甜滋滋的笑，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腾升上来，叶云不知道怎么描述，就好像心口被一片羽毛轻轻拂了一下。这种初出人世的天真可爱，他想要好好保护起来。

 

百里东君儿时十分调皮，讨厌课业，时常偷溜出去听书，装病撒泼来逃课几乎是家常便饭。

 

镇西侯宠极，温夫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唯独百里成风恨铁不成钢，一次盛怒之下，罚了百里东君禁足。

 

约了云哥要去听书，这下可失约了，不晓得云哥会不会生气呢？

 

男孩愁眉苦脸的想着，郁闷的不行。

 

忽然间窗户边传来声音，似是有人敲了门窗。百里东君挪过去，便见一人探出头来，只一眼就让他喜笑颜开。

 

他唤道：“云哥！”

 

彼时已是少年的叶云笑着弯腰，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纸鸢。

 

“春来了，东君，放纸鸢吗？”

 

东君笑着扑上去了，和叶云撞了个满怀。纸鸢飞得极高，嬉笑声和追逐声充斥着整个院子。

 

本以为韶光漫长，结果却是人生易尽朝露曦——转瞬即逝。

 

叶家被诬陷，以结党营私之罪名，满门抄斩。

 

昔日气派的叶府一朝没落，热闹不过昨日，全府上下，无人幸免。

 

百里东君也在这之后去往乾东城，那日一酒一剑快意江湖的誓言，随着疯长的野草，被埋入废墟之中了。

 

叶鼎之曾以为，那一别或许不再有相见的可能。

 

但是就在剑林，他醉醺醺的，走路都摇晃，却说也要取剑。他长大了，身姿挺拔如松柏，眼睛却一如往日般明亮圆润。一曲西楚剑歌，舞尽少年英姿。

 

只可惜他离开的太早，东君认不出他了。

 

再后来学堂大考，又在天启重逢。

 

那夜明月高悬，叶鼎之故地重回，在破败的叶家看到了百里东君。

 

盆中的火光舔舐着他的脸颊，他以一壶酒祭拜故人，酒液混进尘土里。叶鼎之靠在墙后，直到火熄灭，不再存有余温，也不曾现身。

 

他太胆小了，以至于东君要靠一张通缉令才能认出他。

 

世人以折柳送别，给予要去往远方的友人美好祝愿。

 

所以东君送了他一枝柳叶，只是可惜了，他并没有像那支杨柳一般，得到春光和生机。

 

思绪回笼，叶鼎之眼波流转，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自嘲的笑，仰头灌了一口酒。

 

屋顶上的瓦片冰凉，靠着也铬人得很，只是许久没有这样静静地仰望月光，更何况瓦片之下，能听到百里东君平稳的呼吸声，叶鼎之竟难得感到安心。

 

当初他在寺下结草庐而居，因他心魔不稳，这屋子糟了无妄之灾，如今又被修的好好的，陈设没有变化，只是屋外多了一棵杏树。

 

待到春来，就能赏杏花了。

 

一人挟凉风而来，站在阴影中，看的不真切。

 

叶鼎之一顿，淡淡道：“莫棋宣。”

 

那人身形晃了晃，惊道：“宗主？”

 

叶鼎之悄然跃下屋顶，拦在了门前。

 

“移步说话，别吵醒他。”

 

两人没走多远。在一方林地，叶鼎之负手而立，莫棋宣看看他，又看看林影间透出一点微光的草屋，犹豫道：“宗主......”

 

“我已不是宗主。”

 

叶鼎之苏醒不过一日，月华流水，映得他面如冷玉，毫无血色。

 

“天外天宗主，已经死了。”叶鼎之面色平静，“你来的时候，不是看到那块墓碑了吗？”

 

莫棋宣脸色陡然一变。

 

当时百里东君将尸体带走，并在草庐外立下了墓碑，世人皆以为叶鼎之确已身死。而百里东君留草庐而居，人人都道他是为友人守墓，不曾想......

 

“那日我散去一身内力，如今保住命已是难事，再做不了你们宗主了。”

 

莫棋宣如鲠在喉，艰难道：“天外天不可一日无主，大家都还在等你。”

 

“我所求不过一隅安稳。”叶鼎之微微叹气，柔声道：“这些年来，多谢你了。”

 

语罢，他轻轻拍了拍莫棋宣的肩膀，而后转身离去。

 

“宗主！”

 

莫棋宣忍了又忍，终是开口道：“您......保重。”

 

月光笼罩着叶鼎之的身影，略显单薄，可他步子迈得怡然自得，如同一棵在风中摇曳的翠竹，轻轻挥了挥手。

 

 

03.

 

回到草庐，只见一抹素色衣角一闪而过，飞快的消失在门后。

 

叶鼎之脚步一顿，轻声道：“东君？”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舍得从门后出来，他只身着寝衣，头发也未束，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让叶鼎之不禁失笑。

 

“堂堂雪月城大城主，竟是这么邋遢，传出去你这名声要还是不要？”

 

似是见他无恙回来，百里东君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他将叶鼎之拉进来，反手关上门。

 

“云哥，你才刚醒，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是出去见莫棋宣了？”

 

叶鼎之摇头道：“还是瞒不过你。”

 

百里东君笑道：“我如今勤修内力，安眠草早就对我没用了。”

 

叶鼎之摸摸鼻子：“闹笑话了。”

 

屋内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叶鼎之神情柔和，“东君，我睡的太久了，反倒是你日夜照顾我，更应该好好休息。”

 

“更何况......”他忽然凑近，语气有几分揶揄，“这里可是只有一张床。”

 

他本意不过两个成年男子同睡一榻未免拥挤，可百里东君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泛红。

 

“先将就一晚，明日再另做打算好了。”

 

叶鼎之这下终于笑出声来：“逗你的，我不困，你睡吧。”

 

百里东君忽然不说话了，也不动，就那么站着。

 

叶鼎之望过去一眼，只觉心肺震荡，酸软得不成样子。他连连上前一步，宽慰的捏了捏百里东君的手。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好说歹说一番，百里东君才歇息下了，只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嘴里不时呓语。

 

安眠草快燃尽，屋内沉香的气味也散的差不多了，既知点草无用，叶鼎之就只好坐在榻边，静静的守着。

 

他忽而想起那一年春。

 

正是杏花好时节，他同东君约好去赏花，不料那人却被一阵倒春寒给吹倒了。

 

东君体不弱，只是调皮贪凉，那时高烧不退，急坏了温夫人。

 

叶鼎之前去探望，烧到迷糊时，百里东君嘴里还嘀咕着赏花。可惜一场大病过去，杏花也败落了，之后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南诀多雨，花开不过一瞬，就会被雨打落。练剑的日子并非枯燥不堪，只是偶尔会怀念起天启的那场杏雨来。

 

若是叶家没有祸端，想必能同东君花下饮酒，好不惬意。

 

奈何意外接踵而来，分明已自顾不暇，却惦念他人命运。

 

易文君是那笼中雀，叶鼎之又何尝不是？

 

以游侠名头行遍天下，心却被牢牢的困在了天启城的那场灾祸中，仇恨缠身，终究是不自由。

 

翌日，寒水寺。

 

叶鼎之已在寺外站了许久，久到百里东君以为他临时退缩，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云哥，你若是不想，可以改日。”

 

叶鼎之笑了笑：“无他，只是觉得，我不出现对安世来说是最好的。”

 

“他能在此平安成长，也多亏了你和忘忧大师。”

 

百里东君还要说些什么，叶鼎生却先一步转身离开，不得已他只好跟上。

 

两人又折身回到了草庐外，正对着那墓碑。

 

木牌简单刻着几个大字，香火却没有断过，不晓得是哪些人会来祭拜他。

 

百里东君亦有感触。

 

那年叶鼎之身死，他执意要带走尸体，洛青阳看一眼止不住泪的易文君，将剑横在他面前。

 

“百里东君，你不能带走他。”

 

而那人淡然一笑，就地立好墓碑，只是这土下空空如也。

 

他看向洛青阳，一如那日皇城下的决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云哥生前不得安宁，如今我要带他到一方净土去，谁也拦不住我。”

 

语罢他轻运内力，将叶鼎之一并带离。

 

南宫春水此前修炼大椿功，这长生之处也另有妙用，只是这个中玄奥，要他自己才能知晓了。

 

而百里东君一刻不停的输内力也并非无用功，恰好护住叶鼎之心脉，没死透。

 

“人是救回来了，什么时候醒不好说。你要是有心，且等着吧。”

 

送走百里东君的时候，南宫春水忍不住唏嘘道：“这个世上，果然还是失意人多啊。”

 

04.

在这之后，他便带着叶鼎之在草庐住下。

 

不染尘、尽铅华，都留在了那场大战中，如今他只余一个酒壶，来去自如。每日晨起练功，闲时和那寒水寺的小和尚斗斗蝈蝈，春去秋来，年复一年，终于盼到叶鼎之醒。

 

心绪收回，百里东君俯身摸了摸那墓碑，不过几余年，在风尘的摧残下，上面的刻字已隐隐淡去。

 

叶鼎之思虑一番，索性并指为剑，剑气荡扬间，在木牌上留下了更深的痕迹。

 

叶鼎之之墓。

 

百里东君解下腰间酒壶，将余下酒液倾注而下，调笑道：“叶云尚好，宗主且放心吧！”

 

叶鼎之失笑：“百里城主，莫要忘了正事。”

 

 

雪月城，原是世外之地，鲜有人知。

 

在百里东君以城主名头分别登上良玉榜和冠绝榜之后，便时常有人慕名而来，只为闯那登天阁，能与这城主问上一剑。

 

城外人姑且不说，城中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城主一向来去无影踪，少在城中长住，要见上一面并不容易。

 

只不过大城主性子温和，与人亲近，甫一进城，就有人眼尖的看到了。

 

那人扔过来一块新鲜出炉的糕点：“大城主，许久不见了啊！这次去哪玩了？”

 

百里东君笑着咬了一口糕点，然后递给了旁边戴斗笠的人。

 

“我这次去的啊，乃是世外桃源。”

 

伙计奇道：“这世上还有比雪月城更世外的地方？”

 

百里东君已往前走去，留一道回声：“自己觉得美好的地方，便是世外桃源之地。”

 

伙计似是不解，转头看了一眼那斗笠客，后者像是失了魂一般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想起来跟上去。

 

城内人流熙攘，好不热闹，凡是百里东君路过的地方，皆有人打招呼，直到城主府，才得清净。

 

府内静的有些不正常，路过庭院，才看到正与侍女对峙的司空长风。

 

两侍女分别立于台阶两侧，紧紧挡住去路。

 

“三城主，您还暂时不能离开。”

 

司空长风双臂一环：“你们大城主要当甩手掌柜，二城主不管事，城内大小事务都是我在管，哪有这样的道理？”

 

侍女面面相觑：“这......”

 

“你个赔钱货，我离开不过月余，怎么就成你口中的甩手掌柜了。”一人扬声打断。

 

司空长风回头，见百里东君站在廊下看着他，惊喜大于气恼。

 

“你还知道回来啊！上次给千落递了一根糖葫芦就走，赶着去见......”

 

话音未落，司空长风忽然愣住，因为百里东君身旁的人忽然摘下斗笠，含笑冲他点了点头。

 

他连走上前去，上上下下看看好几眼，确实是叶鼎之无误，眼底迸出欣喜。他重重拍了一下叶鼎之的肩膀，叹道：“上次同你说，见过三面以上可称挚友，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庭中氛围难得温情，百里东君有些不忍打断，但此行来有要事，还是先说为好。

 

他正色道：“我们这次来呢，其实是来告别的。”

 

司空长风疑道：“告别？你莫不是真要当甩手掌柜？”

 

百里东君微微一笑：“话虽如此，可我终究是雪月城大城主，只是暂别，以后城中就劳烦你与寒衣了。”

 

“你劳烦我们的还少吗？”司空长风鄙夷。

 

叶鼎之知晓，在东君守着他的这些年日，城中尽乎是司空长风在打理，虽说妻女圆满，到底是被拌住了脚。

 

思及此，他眼底不由流露出几分感激来，侧头看了一眼在他身侧的百里东君，那人便也回以微笑，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填满了他残缺的心。

 

他冲司空长风拱手道：“我与东君在寒水寺山下结庐而居，若你得闲时来，定以好酒好肉招待！”

 

司空长风携妻女将两人送至城外，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路保重！”

 

目送两人驾车远去，司空千落忍不住问道：“爹爹，他们还会回来吗？”

 

司空长风蹲下身，轻柔抚摸爱女脑袋：“会的，雪月城永远是他们的家。”

 

 

05.

 

拜别雪月，前往姑苏的路上。

 

恰时一阵风扬起，满林竹叶簌动，马车行得迅疾，远远便看到那草庐露出一角来。

 

百里东君扬鞭道：“云哥，你当真想好了的？”

 

虽是疑问，其实答案就在眼前。叶鼎之掀了帘子探出头，干脆坐到了百里东君身侧，手里晃晃悠悠着酒壶。

 

“琼楼月已断，往事恩怨皆随风而去，只愿余生把酒话桑田，不问世事。”

 

话落，他侧头看向百里东君，满目柔情。

 

“东君。”

 

那人笑应：“云哥，春来了，放纸鸢吗？”

 

一如当日，天启城中，少年背身变出一只纸鸢。

 

江湖原是一本偌大的书卷，开卷合卷，皆是一场盛梦。

 

少年意孤，策马奔腾，扬起三千尘土，即使蹉跎一世，也无怨无悔。

 

江湖缥缈，唯愿此心向明月。

 

 

-完-

 

彩蛋是一点番外，免费粮票就可以啦，解不解锁都没事，不影响正文。谢谢点进这篇文的你^

私设在剑林小百里就已经认出了他的云哥，并且稀里糊涂阻止了叶鼎之走右边那条路

温柔宠溺叶鼎之✖️听话可爱小百里

全文免费，含⭕️，介意勿入

学堂大考终试在即，百里东君近日有些苦恼，苦恼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他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叶鼎之。

叶鼎之就是叶云，剑林取剑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

故友相逢，原本是一件顶顶好的喜事，可百里东君发现，自从叶鼎之出现后，他的脑子里想起叶鼎之的次数远远多过仙子姐姐。

他的云哥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好，处处都护着自己——

剑林那次自己虽然使出了西楚剑歌，但若真论剑术，云哥并不在他之下。那日自己报上大名后，云哥就处处手下留情……还有方才组队，明明那么多人想跟云哥搭队，云哥却选了自己……

云哥他是不是也……百里东君仗着玄武楼内光线昏暗，偷偷看向自己身侧的叶鼎之。

“小心！”

赵玉甲撒了一把随身带的香灰，锋利无比的鸿胪盘丝顿时显了形。可走在前面的百里东君只顾盯着叶鼎之的侧脸，差点就长腿一迈撞上去了，多亏了叶鼎之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这傻小子怎么回事？

叶鼎之拍了拍人肩膀，给人醒了醒神，“东君，你干嘛呢？这时候还走神？”

“不是走神，是在 ……实在太暗了，我没注意。”

呼……差点说漏嘴了，百里东君吓了一跳，庆幸自己反应快，及时把“看你”二字给收回来了。

叶鼎之不动声色地把火折子往百里东君身边移了移，方便人看得更清楚些，又不忘提醒，“这玄武楼内有古怪，要小心。”

好在之后的路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一行人顺利来到了剑塔。可惜刚看出些端倪来，就遇到一个双瞳老头，转瞬熄了楼内所有的烛火，唯有中央那把巨剑上镶嵌的玉石还泛着微弱的绿光。

敌在明，我在暗，情况并不乐观。

四面八方的剑袭来，四人也只能被动抵挡。

“我听风辨位也修了几年，但现在，我却找不到他的位置。”

听到这话，百里东君突然灵光乍现，“但有一个位置我们知道。”

“既然这柄剑这么值钱，那我就一剑劈了它！”

他话音刚落，就飞身而起，假意毁剑，果然逼得那怪老头现身，楼内又重新亮起火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他的拳头没老头硬。

叶鼎之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上前接住了被一拳轰回来的百里东君，果不其然看到他唇边血线，又气又心疼。这混小子刚才离自己有些距离，又动身得快，他想拉都没拉住。

“咳咳，你们刚才就别管我，直接跑啊，浪费了我这一招声东击西！”

……

叶鼎之气得磨了下后牙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傻，一样心地善良，也一样莽撞欠教训，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他们把受伤的百里东君护在身后，刚准备大干一场，居然就通过了。也好，省点事，求之不得。

叶鼎之本就无心拜师，索性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百里东君的伤势上，只见受了伤的人脸色苍白，状态看着极差，不免担心。

这要换小时候的东君，磕破点皮都得同自己说道说道，现在自己扶在人腰间的胳膊都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的颤栗了，这人倒是硬气得一声没吭，还真是出息了。

可事实是——

百里东君忍了半路，到底还是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真气，疼得眼前发黑，差点还摔了一跤。感受到云哥护在他腰间的胳膊，还真有些委屈了——想他堂堂乾东城小霸王，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极好，别说受内伤，连磕破皮的经历都屈指可数，哪里遭过这罪？

要不是线索还没找齐，要不是还有别人在，他现在就想跟云哥喊疼，求云哥背自己，再也不走了……

“我得调息一下。”唉，如此沉稳的我，这不得把云哥迷死。

“我帮你运气，很快。”算了，沉稳又不能当饭吃，百里东君立马喜滋滋地同人双掌相对，他发现，自己对云哥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专心疗伤！”

这已经第三次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叶鼎之想要教训人的心思都快压不住了。只可惜，百里东君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还在乐呵呵地夸他，“你会的东西真多呀。”

……

疗伤行至关键时刻，又遭遇了天外天的伏击。听到打斗的动静，百里东君刚要睁眼，就被叶鼎之制止了，“你先自己调息。”

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他隐约听得王一行喊叶鼎之，一睁眼，就看到假诸葛云已然攻向叶鼎之面门，吓得他立马提剑破空而去。

“当着我的面敢动我的人？”

这一剑剑气凌厉，锋芒毕露，全然不似他先前的风格。但也正是此刻，百里东君才明白自己持剑的意义。

西楚剑歌，问道于天，不愧是绝世剑法。即便此时的百里东君仅仅只是金刚凡境，也足够将人击退了。

“好，很好!”

叶鼎之由衷替百里东君的剑术精进高兴，然而笑还在脸上没收回去，却见方才还意气风发的人突然瘫软下去，好在自己接人接习惯了，这才没让百里东君秃噜到地上去。

“东君？”

叶鼎之一搭脉就发现百里东君的气息混乱不堪，唇边还未干涸的血迹又新添了几分。这小子压根没调息好就又妄动内力！

四个人当中，只有一个是诚心拜师的，偏偏倒的那个就是，没办法，叶鼎之只好背起人继续找线索，好在后面的线索没费多大劲。

看了眼昏睡的百里东君，玥瑶还是自己孤身一人走了右边。叶鼎之虽有疑虑，却因着百里东君这副状态，不得不守在他身边。

百里东君再次醒来已是夜半，瞬间惊醒。

“完了！拜师！”

原先看云哥无恙，一放松就昏过去了，竟忘了这事！

叶鼎之推门而入，“李先生已经收你为弟子了，你的内息，也是他替你调理的。”

“真的吗？”，想想就知道肯定是云哥带自己去的青龙门，百里东君冲人笑得灿烂，“云哥，你真好。”

换作以往，叶鼎之是肯定不忍心扫他兴的，可今日这人做的事，却让他属实笑不出来。

百里东君后知后觉，这才发觉人脸色不对，试探着叫人，“云哥，你怎么了？”

叶鼎之盯着他，掂了掂手中的物件，“东君，有伤不如一块养了吧。”

百里东君这会儿才看清，叶鼎之手里的是一方通体黝黑的镇纸。

……

他突然想起自己儿时贪玩爬树，不慎划伤了道口子，来找云哥哭诉，结果反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惨痛经历。

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在外面受了欺负不仅没敢回家告状，还瞒得死死的，生怕自己家里人找云哥麻烦。

这些事都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云哥的底线，就是他的身体。

鸿胪盘丝一次，莽撞出手一次，擅动内力一次……据他自己所知，就有三次了……

完了，这才是真正的完了……

百里东君在叶鼎之面前眼窝一向很浅，这还没挨上呢，就哭丧着一张脸，“云哥，我不是有意的……”

这无力的解释，百里东君自己都听不下去，可怎么办呢？他总不能跟云哥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所以光顾着看你去了吧？

叶鼎之往前走一步，还没想到如何解释的百里东君就不自觉往里边缩一点，“云哥，你消消气……”

眼看人越来越近，百里东君急得眼眶通红，“云哥！我十六了，你不能那样打我！”

最起码，不能以这种方式“坦诚相见”啊，不然自己以后还怎么追他啊……

叶鼎之对百里东君一向心软，见人眼中含着明晃晃的泪，也不免心疼，还没打就不自觉软了语气，只是仍不容置疑，“东君，事不过三。”

他顿了顿，又说，“你听话些 ，我可以轻一点。”

……不，他虽然怕疼，但更怕丢脸……

他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云哥，要不你还是用鞭子吧，鞭子更解气些。”

……不对，这听上去怎么这么像找抽呢？

天知道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裤子而已啊！

果然，叶鼎之主动让步，却换来这么一句话，脸色瞬间差到了极点，“百里东君！”

听到叶鼎之这样叫他，百里东君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一瞬，连忙找补，“云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过来！”叶鼎之全然没了耐心，一把把人拽过来，按在了榻上，第一下就不算轻。

疼痛之余，百里东君却暗自松出一口气——还好，裤子总算保住了……

要说有谁能治被所有人都宠得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从小到大，那也就只有以前的叶云，现在的叶鼎之。

原先在府里上蹿下跳，四处躲鞭子，压根没挨上就鬼哭狼嚎的小百里，此刻在叶鼎之的手下格外的乖，埋头抱着人侧腰不躲不闪，疼得狠了也就只敢哭着叫一声他的云哥。

许是因为趴着的缘故，逃逸出来的抽泣声听上去也格外软糯。

本就是粉雕玉琢招人疼的小公子，哪怕他前一刻还将人气得七窍生烟，这一刻也能让所有人都心软。叶鼎之用尽毕生狠心，也就再补了不到十记，并且一记轻过一记。

“好了，东君，云哥不打了。”

叶鼎之拍了拍百里东君汗湿的后背，他少有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总觉得难为情，屈指可数的几次都用在了哄百里东君上。

百里东君迟迟不肯抬头，即便他知道云哥已经手下留情了，但依旧改变不了这么几下就让他疼哭了的事实。他果然还是这么怕痛啊，实在太丢人啦。

又缓过一阵后，他缓缓松开叶鼎之的腰，像乌龟一样慢慢挪到里边，整个过程都没让人看到他的脸。

这状况，叶鼎之属实有些不放心，“东君，还是很疼吗？”

“嗯。”这得实话实说，万一云哥不满意，又收拾自己一顿……

“那我给你上点药。”

“不，不用！”心累，这裤子是真难保啊……

好在叶鼎之精准捕捉到了某人红透的耳根，这才恍然大悟……东君，怎么比小时候还可爱啊？

他突然起了些坏心思，故意逗人，“东君，现在还觉得我好吗？”

死一般的静默……

就在叶鼎之快要笑出声的时候，他听见百里东君说——“云哥，天下第一好。”

/灵感来源某强高醋发言“勾结罪仙，私通男人”

/大概是兰强婚后因为意外穿越回司命殿初遇时光，一边修回去的法器一边过剧情，一边过着没羞没臊的私通生活

/逻辑崩坏，ooc预警

/写到最后才发现把觞阙忘了，sing吧，区区电灯泡不配出场

  水云天上的司命殿偏阴，即使日光满屋时依然抵不过骨子里渗出的阴冷。

  如无必要，向来是没有人愿意踏足这个冷僻之地的。

  司命去云梦泽历练后，这处在仙界大多数人眼里都已废弃的居所，少有人知道里面还住着一个灵力低微的小仙子。这仙子仙姿奇差，一向深居简出，性子善良好欺，活得像个影子。虽说是司命唯一的徒弟，可谁都知道，司命不过是把她当盆花养着玩玩罢了。

  但最近，常奉上仙之命来调阅命簿的几个上仙近侍隐约觉得，司命殿有些不一样了。比平常温暖不说，且整个住处都有一种春意大盛、潋滟的风光。

  司命殿的景象与那小仙子的心情息息相关，这也是很少人知道的事情。

  他们虽然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照着命运的轨迹，丹音仙子来调阅命簿时，顺理成章从命格树里看到小兰花与长珩两次大婚的景象。

  她自然气急，恨不能杀了小兰花以泄愤。但终究自小家风教养良好，只是狠狠瞪了那迷迷糊糊的小仙子一眼。

  只是这一瞪，目光所及之处，却发现小兰花有些心不在焉。

  已是午后时分，日光微斜，照得她的唇鲜红欲滴，诱人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脸颊上也染着急促的微醺。

  丹音未经人事，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奇怪：“你今日怎么脸色这样奇怪？”

  “啊？”小兰花愣了愣，敷衍道，“我应该是太热了吧，丹音仙子，命格树你也看了，还有什么事吗？”

  丹音又剜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小兰花松了一口气，她身后有业火气息凌冽霸道现身，一只大手懒懒搭在了她的腰上。

  “真是麻烦。”男人冷漠但又略微柔和的声线黏在耳后，小兰花被他不安分的嘴唇弄得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拽他的发尾。

  “你还说，刚刚差点就被丹音仙子看出不对劲了。”

  东方青苍毫不在意：“看出又如何？”他的手指不由分说压上了她的唇角，沉思道，“似乎真是有些肿了。”

  小兰花佯装凶恶瞪着他的眼睛：“都跟你说了找点别的事情做，你非要……唔……”

  这是今天的不知第多少个亲吻，缠绵之中，她隐约感觉到被抱了起来。

  “现在是白天，”她趁着换气的空隙抗议，“你昨晚才刚……”

  东方青苍微侧了侧头，天空瞬间乌云排压，阴沉犹如夜晚。

  “现在，是晚上了。”他故意收敛的得意自然瞒不过小兰花，不过她也拗不过他的力气，只好认命的锤了锤他的胸口。

  “别以为我没看到，”他冷不丁开口，“方才你也跟着看命格树了，眼睛恨不得长在那长珩小儿身上。怎么，与他都行了两次大婚之仪，还没看够吗？”

  男人恨得磨牙的表情落在小兰花眼里，她不由失笑，然后伸手去勾他的嘴角：“又吃醋又吃醋，大木头，你干脆叫大醋缸好了！”

  她见东方青苍的脸色软下来，自己也放柔了声音：“我没有在看他，我是在想，当时你看着我们成婚，心里该多难过。”

  东方青苍愣了愣，心口某处尖刻的疼痛时至今日穿透时间而来，他面上仍不动声色：“都过去了，你是我的。”

  这时他们已经一路不成体统的走进了小兰花的寝室。东方青苍大手一挥，门窗紧锁，里面就连一点声音也透不出来了。

  其实最开始也没有这个步骤，只是某天司命殿的爬山虎和桃桃睡醒了去找小兰花玩，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凝着身形走到她房间，就看见里面，咳。

  当时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脸上绝对闪过了锋芒的杀意，小兰花肯定也看见了，倒没被吓到，而是很有经验的去勾他的脖子。那个男人这才缓下脸色，将屋子封锁的同时，把两朵不知死活的花精直接打回了花房。

  于是四朵花在这十多天里想破脑子都没明白，他们一向乖巧清白的小兰花，明明上一秒还挂念着长珩仙君，怎么就突然和一个来历不明的月族男人闹到了这一步？

  其实，这对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的东方青苍和小兰花，并非初识之人，乃是千年后历经艰辛终得善果的月尊和月主。

  说来也意外，月尊不过是带着自己的媳妇去看灵宝阁新成的百样法器，不知怎么捣拾了一番，意识就被其中一个法器莫名其妙送回了万事之初。

  幸好东方青苍被扯来时，记得将那坏事的法器也一并带了过来。以他的能力，使用它重回千年后并不难，却苦于天时地利，两人不得不滞留于此，静静等待。

  最初的错愕之后，小兰花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心态，转而去哄暴躁的月尊：“没事啦大木头，苍盐海有巽风他们坐镇，不会有事的，正好你和我还从没有在真正的司命殿里做过夫妻呢，就算是弥补遗憾啦。”

  成婚之后，月尊虽依然强势，但主要都是在夜里。月主又乖又软又会哄人，平日里把月尊大人吃得死死的，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亦没有异议：“你喜欢便好。”

  经过讨论，这命运之事论有因果，所以他们决定留在这里的这段日子还是要按照上一次的轨迹按部就班，以免横生枝节，对他们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和谢惋卿萧润一场历劫没什么不同，细节无谓，只是要在关键节点做同样选择；譬如丹音看到命格，长珩的错过，仙考等等。

  于是东方青苍当机立断把回去的日子定在了分宫大典之前，最好仙考前就能回去，理由也很充分：不想小兰花因为以前的事情再受一回伤。

  小兰花自然没有任何疑义，能在与东方青苍心意相通后重温他们初遇的美好时光，反正没有什么危险，想想就高兴。

  不过，等到晚上东方青苍站在她房间门口的时候，小兰花就高兴不起来了。

  回到过去的第一个晚上，小兰花用被子拼命往外推他：“按照过去的轨迹，你我这时候还未……那个，你不能乱来！”

  东方青苍看着她这蜉蝣撼大树的力道，先还陪她东扯西扯的玩玩，等耐性没了随手一挥，那团被子迅速消失不见，小兰花就稀里糊涂跌进了他的怀抱。他闲闲捧起她的脸：“小花妖，别以为本座好糊弄，你以为萧润谢惋卿那一世本座没参与吗？”

  “你你你、那也不行！”虽然成婚已经许久，但那是自己的意识，这副过去的身体还没有过和别人如此亲密的举止，小兰花下意识结巴，“我我我，你把被子还来！”

  “本座觉得你用不着被子。”东方青苍毫无怜悯的抓起她，“待会儿你不热吗？”

  “你这个禽兽！”小兰花高声叫骂，被东方青苍一个明显带有蛊惑意味的吻挡住。

  一吻毕，小兰花已被迷得七荤八素，不知何时她身下已是司命殿的床榻，因为此刻不是独自一人，竟难得没有感觉到被榻的凉意，只听见月尊伏在她耳畔的轻微笑意：“小兰花，这可不是寂月宫的寝殿，你若喊起来被人察觉，给你安上罪名说你勾、结、罪、仙、私、通、男、人，本座可不会给你开脱。”

  这八个字拖得又长又慢，依稀记得上一次他说这话时，七情未开，明明在吃醋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小兰花想起这一节，忍不住自己先弯着眼睛笑起来，等再要反抗时，已来不及了。

  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以老夫老妻的思维，重新体验了第一次的感受。

  于是，回到过去的这几日，除了修法器寻找回去的时机，以及毫无感情的走完既定轨迹之外，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委实……咳，委实惨不忍睹。

  难得没有月族事务等着，也没有杂七杂八各种乌龙来搅扰他们，小兰花严重怀疑东方青苍恨不得住在床上不动。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她还是拿出了月主和神女的双重威仪，用回去以后的事情威胁他收敛，这才争取回了白天的一半安生。

  不过，这所谓安生也往往并不太平。譬如丹音仙子来看命簿这事吧，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东方青苍这个狡猾的男人，就是能硬生生找到把她吃干抹净的理由，还理直气壮，尤其到最后还能把她说服。

  就是闲着的时候，他也要无事生非惹出些事来。修法器修得累了，要抱抱小兰花；算时间算得烦了，要亲亲小兰花；看到以前她胡编乱造的大战细节，咳，要惩罚小兰花。他也不强求，却惯会装娇弱扮可怜，每每弄得小兰花心软，身上也软，屡试不爽。

  堂堂息山神女就被这个磨人的东方妖精弄得分身乏术，说是要重温什么美好时光，其他时间怎么过的倒没什么印象，满脑子都是他欺负她的旖旎片段。

  实在被他弄得烦了，小兰花就拉着他去煮百花羹，做鲜花饼。这种时候东方青苍是非常宠她的，她要如何就如何。小兰花一边揉面一边讨伐他：“平日在寂月宫，也没见你这么腻歪啊，这几天怎么这么……”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只好用瞪他一眼代替。

  东方青苍的回答简洁而欠揍：“刺激。”

  于是当天晚上，月尊大人就被闹脾气的兰花草关在了门外。

  不过等到半夜，从没来得及封死的窗隙里，还是传出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动静。

  对于一切还未发生的水云天，谁能想到这一茬。毫不起眼的一颗小草，本本分分送命簿，参加仙考，守着司命殿过日子。其实将命簿盒捧过去时，长袖下就掩着夜晚迷乱的痕迹；去报名仙考，众目睽睽下离开，谁知道一转到无人处，就有一个极其高阶的隐身术施下，落在唇上的是万恶月族的气息；司命殿中，更是不可详述。

  等到回去之日终于来临，两人提前清理过留下的一切痕迹，消除了那几个小花精的记忆。

  再睁眼时，已是寂月宫的寝殿。医官跪了一地，见他们醒来，都如释重负。

  东方青苍垂眸看了眼娇滴滴的月主，此刻整个人偎在他怀里，别提有多么惬意。她墨发乌浓，脸颊水润，气色好得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鸡蛋。

  与过去里那个脆弱、焦黄的小仙子比，判若两人。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还是本座养得好。”

  小兰花显然还在记仇，哼了一声：“不是还说这几天刺激吗？”

  “比不上你身体重要。”这男人，有好都占完了，这时候还好意思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小兰花朝他鼓了鼓脸，不过眼里全是笑意，骄矜的发话：“好困呐。”

  东方青苍便道：“睡吧，本座陪你。”

  他压着笑意补了一句：“待睡饱了，便换你陪本座。”

  此陪自然非彼陪。

又名吴邪的失宠计划

————

我，吴邪，堂堂魔教少主，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存在，被我三叔一掌拍晕，送去宫中做了妃子。

朝廷没事做，派了大军想一统江湖，首当其冲拿魔教开刀，我不惧强权，刚想准备一展身手亮相武林时，被这个老怂货一巴掌封掉武功送去宫里求和了。

我抗议为什么不挑个美女，三叔这个老缺德美滋滋的打着算盘，皇上登基三年未选妃，肯定是不举，送个男的，没有失身的危险，我身份尊贵，足表他们的诚意，等新鲜劲一过，就会把我送回来的。

于是我被五花大绑的抬上轿子进了宫，与四大山庄为讨好皇室送去的千金小姐同行。

独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真是够奇特。

在逃跑第八次无果后，我放弃了……

妈的，这是逼我们吴家绝后啊……

王盟忽然凑过来，贼眉鼠眼的，“少爷，只要让皇上讨厌你，你不就能回去了嘛。”

废话，关键是怎么才能让他讨厌我。

王盟又说，自古以来，君王都喜欢温柔大方，端庄贤淑的，只要我反着来，不就行了。

嗯？我看向王盟。

有点意思啊。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灵光的时候。

他说的对，对着干谁不会，少爷我本来就不是讲理的主。

觐见当天，我悠哉的等在轿子里，听着四位小姐的温言软语，酥到骨子里。

皇帝还真是好命，坐拥天下美人，羡慕，可怜我至今也未曾说亲，倒是先被送去做妃子了。

“吴少爷，到您了。”

太监在一旁提醒。

呦呵，可算是到我了。

能不能回去，在此一举了！

轿帘掀开，我首先瞧到皇帝的脸，出乎意料，很帅，起码，与我想象的油头粉面不同。

有人提醒我叩拜。

叩拜？我叩拜你奶奶个腿儿！

我一脚踢翻面前的软垫子，“赶紧把我送回去，不然我掀了你们皇宫！我可没兴趣给人做妃子，你们皇帝给我当老婆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寂静良久，我偷瞄了眼王盟，他呆滞的朝我竖起大拇指，我理解为对我的夸赞。

侧旁的宗族官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着人要把我扔出去。

很好，赶快把我扔出去！

“就他了。”

低低一句。

！！这皇帝指着我干嘛？？？

“陛下？？这，这……”

宗族官结巴起来。

“留牌子，侍寝。”

皇帝定定看着我。

？？？我与其他大臣此刻是相同的惊讶。

守身如玉三年的皇帝到我这儿破功了。

他傻吗？四个美人不要，专挑骂人的留？

而我，永不想回忆所谓侍寝的一夜，这是我人生最屈辱的一晚。

魔教少主的脸，真的丢尽了……

个狗皇帝神清气爽走了后，王盟进来瞧我，或许我瘫在床上实在惨不忍睹，把他吓到了。

“我没死呢，你哭早了……”

“吓死我了，少主，您还好吧……”

当然好，我绝对不能困在皇宫。

我要失宠，然后被抛弃，被送回去！

失宠计划，正式开始！

一个妃子怎样才能失宠，第一条，避而不见！

有手段的妃子总会用各种巧合来制造巧遇，增加与皇帝见面的机会，来赢得宠爱。

那我干脆不见！

皇帝叫我一起用膳，我不去。

皇帝叫我一同游园，我不去。

皇帝传我侍寝，我把自己打伤，别想压我。

不见面的第六天，曙光前一刻。

太监带着宫女把我的东西全搬到了皇帝住的暖阁里，几天一见变成了天天见。

呵，你很可以。

筋疲力尽从龙塌起来时，王盟告诉我，我升品阶了，成贵妃了。

这皇帝不正常，一定不正常。

王盟说，霍小姐与宁小姐被送回去了，我觉得大为挫败！

她们的失宠计划都成功了，怎么我就不行！

坚持不懈，我不能放弃，实行第二条！

不解风情！

有眼力有心机的妃子都很了解皇帝的心思，一抬手就知道你要吃哪道点心。

那我偏偏不懂。

正值皇帝寿辰，傍晚我被叫去一同观花。

桌上是另两位大小姐送的贺礼，有腰带，有袍子。

不得不说，这绣工，真是精细，我都喜欢。

皇帝问我的礼物呢？

我的礼物，我的礼物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回身一把抽出侍卫佩剑，轻跃在地，我舞了一套流云剑法，不需内力，灵动飘逸。

然后，我一剑把他要观的花全部砍了。

观花是吧，我都给你砍光！

是不是很生气，生气就快把我赶出去！

皇帝却笑了两声，他这一笑不要紧，我心里发慌。

莫名其妙的瞧我良久，我能觉到他眼中的光。

又莫名其妙的也跟过来与我一同过起了招。

最后莫名其妙的，我和皇帝滚到了床上……

行吧，第二条也失败了……

王盟隔天告诉我，我又升品阶了，现在是皇贵妃……

云小姐与解小姐也被送回去了，这下除了我，一个不剩。

我很纳闷，她们用的什么招数，怎么到我这里就没用呢？？？？

王盟忽然啊了一声，“少爷！！我知道了，陛下不会是喜欢你这类的吧。”

“我这类的？”

“陛下没准就喜欢不解风情的，不黏糊人的！”

“啊？？那怎么办？？”

“那您就再反着来！！就黏糊他！！特别解风情！”

有道理！

王盟说的对，之前的招数不管用，一定是反了，那我就再变回去！

烛光刚燃起，皇帝回暖阁批折子。

我第一次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皇帝有些惊讶，一直盯着我瞧。

没错！！这回应该对了！他盯着我，肯定觉得我举止怪异！

皇帝起身走来，忽然拉着我的手，问我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说啊，不过他问了，我应该配合的回一句。

“没什么，我想陪着陛下。”

恶心死你！

皇帝表情很复杂，至少我很难形容，不是高兴，也非生气，似乎小心的很，语气都温和不少，“你，心里有朕？”

嗯？？这什么意思？？？

我陷入沉思，这该怎么回答？？

想到之前和王盟商量的，心一横，我点头

“嗯，有的。”

说完，我想扇自己一嘴巴。

到清晨，我差点死在床上……

妈的，这皇帝跟我差不多大，怎么，这么的…………旺盛…………

我是哪句话又说错了…………

睁眼，王盟颤巍巍的站在一旁。

“说吧，又什么坏消息？”

我已经虚的不行了，轻轻问他。

“恭，恭喜少爷，正位中宫，封，封后大典在三日后。”

一口老血！！！！！

苍天！！！！！谁来告诉我！！！！到底哪个计划可以失宠啊！！！！！

现实向，甜饼罢了

前xql吵架梗，后醉酒直播梗。

勿上升，全假。

Zero.

“姐妹，该升还是该降啊？”

“……已经没用了吧。”

说来话长。

C1.

“你几岁了。”

“什么？”

肖战摇头，唇角便又碰到了昏暗的逃生通道里一点莹绿的光，稀缺的光影联手描摹出的弧度依旧温柔。

“你藏不住我。”

他的声线也温柔，烧在王一博耳边却噼里啪啦炸成一串火花，“我早该知道的，王一博，你藏不住我。”

节目组近乎废弃的逃生通道窄得很，王一博先到，背贴着墙，肖战与他对面而立，呼吸里是对方的呼吸，吐息的节奏交错着便格外乱。这种被压迫、被圈死、丧失主动权的感觉令王一博很不爽。

黑暗，狭窄，某一位不敬业的员工留下的烟蒂和空气里劣质的烟味。

现在真的很不适合同伴侣谈话。

审问倒是再好不过了。

王一博想得嘲讽，荧光刚跃上唇角，便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他有错在先。

肖战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你不是怕黑么？声控灯坏了怎么也不知道开手电筒。”

肖战在给自己一个话题的时间，让自己尽量平静。他担心言语踉跄，深一脚便踩中小公狼的尾巴。

“没有那么怕。”

王一博懂他，但还是咬住了没放。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肖战叹气了，并不轻。他直视了王一博的眼睛，还未卸妆的，目光横冲直撞的眼睛。

“歌为什么要对着我唱。”他开始了残酷的问话。

“告白气球，”他的被审问者不装傻，“我不想真的对她给我安排的女艺人唱。那是我们的歌。”

拷问的人没说话。

“没关系吧，战哥，剪出来谁知道我在看哪儿，你和她，就隔了那么点距离……”

肖战都快被他气笑了，“隔了三四个机位呢？”

他一直纵着他的小朋友。

他的小朋友想于明星慈善夜的酒席桌布下偷偷牵手，他心理斗争了一下，最终败给了突如其来的指尖温度。

他的小朋友非要将他的照片存成自己的手机屏保，他抗议说私生的镜头有三米长，结果还是在小朋友干净无辜的眼神中帮他挑了一张远景。

他的小朋友在采访中将海外学会的表情管理主观丢去了白菜园子。

他的小朋友镜头前目光也毫不收敛仿佛在自己脸上安了GPS导航定位系统。

他的小朋友要就着staff的话筒将自己形容成最喜欢吃的水果、最爱的歌、最美丽的人。

他的小朋友要连着他的滑板和电视柜一块儿宣誓主权。

肖战是很坚强的，胆子却并不大。

他害怕。

他怕的不是他的小朋友藏不住他，他不给自己留退路却也不惧找出路，他怕的是小朋友自己。

他怕自己将来会道一句歉，说王一博那时还年轻，没有他的话一切都好。

每次小朋友都会嬉笑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认怂比欺负他时还快：“战哥我错了。”

这句话像是某种安全词，他的战哥就真的不会气了。

可这一次王一博似也同他一般沉淀了太多来不及研磨的情绪。

“可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啊。”

——我不想和她们纠缠不清，哪怕你有比我年长六岁所多出的不与镜头计较的成熟，我也知道你还是会难受。我也难受，我看不见你的勇敢。我也害怕，我最没安全感的事就是让你觉得没安全感。

“知道了，然后毁了我吗？”

——知道了，然后毁了你吗？

“转型之后还有官司，官司之后还有别的……哥。”

你说来日方长，却是遥遥无期。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

“这辈子都别想。”

C2.

助理上火上得左下唇靠近牙床处长了两个溃疡。

这两个人居然在宣传期闹冷战。

哭了，气压好低，溃疡好疼。

他瞅着一屁股坐在酒店床上的他们家战哥，明明每隔几分钟就下意识点开某人微信聊天框，又什么也没发，指腹泄愤般狠狠戳在静止的头像上，碾一圈，雄赳赳气昂昂退出app。

助理妹妹叹口气，瞧着把肖战安顿好了，赶紧下楼买西瓜霜。

想了想，还是没带包，微信里零钱够用。包里还有肖战几瓶果酒，太沉了。

很多年以后，她都感谢自己当年这个错误的决定。

C3.

“咦，大家好。”

——？？？？

——？？？？？？？？！！！？？

——？！！！！！！？

——哥哥突然开直播了？！

——哥哥预告过直播吗？？？？

——哥哥！！！！！

——……哥哥？

——我怎么觉得哥哥有点不对劲…呢

他们的哥哥倒是没有疯，只是很乖，乖得不正常。

他失了焦点后的目光太安静，似平静的湖躺在厚密的一颤一颤的睫羽里，竟有种含羞带怯的可爱。

肖战两颊飞着肉眼可见的红晕，就这般静静地、懵懵地看着手机摄像头，看了一会儿，轻轻歪了一下头，笑了。

——……靠

——啊啊啊啊啊啊

——djcocenrheiqiwoaiahhdjfocoaoqmq

——所以哥哥这是，醉了  吗

粉丝们见过肖战醉的样子，正如他本人说的一样，他酒品很好，喝醉后总是很乖的。

似是西游记中未成年的小奶兔精，吃了酒便原形毕露，露出一对儿毛绒绒的长耳和白花花的小牙儿来，粉扑扑的小脸蛋上满满地写着开心。

人畜无害又危险。

——怎么办我有点担心我儿子

——战战？小战？hello？

——哥哥你！你说句话！

——我靠这个小赞我可以

——我预感到今晚有大事发生

——王一博啊你lp喝醉跑出来直播你能不能管管把他领回家再这样是要出事的

——无语，这时候都有cpf舞

——舞到蒸煮前请随意叉出去

“哦……”

肖战目前受酒精支配的大脑搭接错了线头一般，明显处理不了屏幕上飞速飘过的信息，视觉系统便智能地优先提炼出主人潜意识中认为最重要的信息。

于是“王一博”三个字便幸运中奖，穿透腻人的果酒味直击肖战脑海。

像解密信息提取成功，他几天来爱岗敬业的心压下的委屈、难过，几乎瞬间爆发。

“王一博啊……你们为什么要提他……”

——你看，蒸煮不乐意了吧

——上面舞cp的姐妹我想代表果子暗杀你

——tm单人直播提什么cp脑子有毒吧

“他都好几天不理我了……每天就早安晚安……谁要看他跟我早安晚安……他不理我啊你知道吗，他居然敢不理我，他居然舍得不理我了。”

——……？

——……？？？

——？

“他好坏。宠他好累。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弹幕确确实实是静了一秒的。

然后突然有一条从震惊中刚缓过神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破屏而出。

紧接着弹幕炸了，直播爆卡，基本是乱码。

“但是能怎么办呢，就宠着呗。”

“我这么惯着他，我居然三天没有抱抱。”

“要不是他太爱我，我早就分手了。”

“提他干嘛，提他生气。”

肖战终于将飘得四面八方的委屈目光重新拢在屏幕上，盯着满屏的五颜六色，有些不解地挠了挠鼻翼*。

“哦对了。”

他笑起来，像口袋里藏了妈妈不让吃的糖，一副极兴奋的模样。

“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和大家说！”

“我要和老王结婚啦。”

直播已经狂卡，但还能看到影像。

说出这句话的二十八岁小孩儿像刚剥开那层易碎的糖纸尝到梦寐以求的甜味儿，满足地笑开，眼睛眯成月牙儿，眯得细了，干脆阖上，竟就这么倒头睡了。

直播被卡黑屏前，定格住的倒数第二个画面，是一双令人过于熟悉的大手，将一件同样令人熟悉到胆寒的外套，盖在睡美人的肩头。

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张为与“盛世美颜”词汇相匹配而生的脸，是轮廓按黄金分割起伏的侧颜，是一个轻轻的吻，落在睡美人的发旋。

C4.

#王一博 肖战# 爆

#王一博 肖战 公布恋情# 爆

#肖战醉酒直播# 爆

#肖战喝醉# 爆

#肖战直播# 爆

#王一博 肖战 结婚#爆

“……反黑组姐妹们！该升还是该降啊？”

“……为什么还有人问这个问题啊我知道了你也是惊到深处自然冷静其实逻辑都崩塌了吧反黑组是谁我现在只是一个激动到爆炸甚至丧失洗广场欲望的女人快来跟着我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组长捧着手机坐在那懵了好半天，反黑组的消息才进入她大脑。

她们是参加过什么应激训练吗，为什么现在还有人能正常说话？！

想回，不行，手抖打不了字啊。

C5.

“博哥，我没有让他喝酒，我就……去买了个西瓜霜……楼下没有……我就去了东二街……”

小助理瑟缩着准备迎接王一博“为什么让他喝酒”的兴师问罪。

“你手机是不是插了耳机。耳机没戴。”

“啊？对啊，怎么……”

肖战的小助理下意识向下看去。

“……”

王一博：“所以你听不见来电铃声。”

“……我发现了。”

wjjw高层76通未接来电，326条微信。

绿色图标滚得让小妹妹心脏偷停了一拍，仿佛遇见了初恋。

C6.

王一博：“去外面接吧，别吵他，让他再睡会。”

小助理瞄了一眼王一博同样不断亮起来的手机屏幕：……谈恋爱了不起。

C7.

凌晨四点的蝉鸣又添了一轮，都吵醒了喝果酒喝醉的人。

肖战睁眼后第一反应居然真的是揉眼睛，像个从二次元走出来的男孩。

“咦，你来了。”

“嗯。”

“你终于舍得来了，小屁孩。”

“是啊。”

“躲开黄牛了？没人跟吧？”

“……我觉着已经不用躲了，哥。”

肖战醉后初醒、冷战后初见的软绵绵乖宝宝形象一扫而空，火气值瞬间满点，“什么叫不用躲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今晚上我们在一个酒店，我……”

“休息好了？头还疼吗？”

“……好了，不疼，说正事呢。”

王一博伸出指尖碰了碰肖战的太阳穴。

“不睡了？”

“不睡了。”

“那哥我给你看个东西。”

……

抱着手机愣了二十八秒的肖战，成功拾起他的记忆碎片。

“……啊。”

年长六岁、社会经验更为丰富的哥哥，竟下意识问自己的小男友：“怎么办。”

王一博坐在床头，揽了他的肩。

极缓、极庄重地，要伴侣将颈上全部的重量安安稳稳搁置于自己胸膛。

衬衫透出的温度成功染上肖战被窗户漏进来的夜风吹得冰凉的耳廓。

“只有一条路。”王一博轻轻地说。

肖战深吸一口气，“它很难走。”

“所以需要人陪你一起。”

肖战其实心里又何尝不想能拥有一次坦坦荡荡的呼唤、一次正大光明的牵手、一个不必仓促的吻。他们想要真相大白，却想要一张隐身符、一张传送符，能躲开那些黑色的油墨，躲开那些哂笑的闪光灯——藏与露，所为的居然是一个目的。

可以平平淡淡地爱你而已。

从前的他们，提到未来，结束话题的最高频词语便是“等待。”

等待，在肖战看来是一个浪漫的词，也被等待的对象赋予了无穷多的勇气。

可是，等待中有太多的变数，肖战早已经过了坚信“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挺过去”鸡汤的年纪。

公不公开重要吗。

还是挺重要的。

平时最沉默的人往往才是最想表达的人。

他的愿望只能比他的狗崽崽强烈，不能少。

愿望储存在潜意识里，于酒精的麻痹下会变本加厉地发酵。

肖战抬头，他对着他的目光。

他一瞬间从那目光里，看懂了对方身上一直以来长明不灭的东西。

他好像突然懂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喜欢王一博了。

“好。”

“王一博，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你这一辈子，可能都得在我的臭脾气下度过了。想甩开都不行，我必须得跟你一辈子，要不然，我这个良心都过不去。”

C7.

UNIQ-王一博 V：这热搜看的我有点懵@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我靠我靠我靠反转了反转了反转了反转了”

“所以是哥哥单向？？？”

“我就说我家哥哥怎么可能真的和肖战有一腿我现在好了我又可以了”

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V：狗崽崽你几个意思@UNIQ-王一博

UNIQ-王一博 V：我求婚戒指还没给你呢宝贝，你怎么直接官宣结婚了@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V：我在梦里收了，我答应了，Over@UNIQ-王一博

UNIQ-王一博 V：确认关系，准备作战，Over@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V：打不赢就跑，反正，我们来日方长。Over。

百万热评：很多年后，bxg都能回想起凌晨四点被官宣都得宣好几条隔空唠一局的一对xql支配喉咙的恐惧。

这条热评真是一群啊啊啊和啊啊啊啊啊啊啊中的一股清流。

——End——

大概会有后续。

*：小赞有过挠鼻翼的动作（羡典型动作是刮鼻梁不是挠鼻翼）

另：弹幕粉丝喊耶啵大名仅为剧情提词需要，我知道龟直接喊大名而不是昵称的不合理性hhhhh

这里月知，真香书粉跨圈，大号忘羡。佛系码字慎关

- 🅰️🅾️非典型先婚后爱ABO

- 庆帝做人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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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我已经死了，今天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你要用动态的眼光来看待一个人。”

      范闲谆谆善诱，却只让李承泽的眉头越拧越紧。

       “荒谬。”李承泽觉得这人可笑至极，“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人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但范闲一双眼睛分外明亮，他手一挥，架势颇为慷慨激昂。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他老人家就说……”

      李承泽不得体地翻了个白眼，抛下范闲扭头去了外间，被家仆请来的济仁堂老大夫正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喝茶。

       “他这癔症可有得治？”李承泽问。

      老大夫放下茶擦擦嘴，停了会儿，又擦了一遍，这才慢吞吞答道：“范大人虽伤着了头，不过心脉平和，谈吐间也未有妄语，不像是癔症。”

      几度欲言又止，李承泽心里憋着气。先前大夫去问诊时范闲确实神色正常，有问有答，可大夫一走，那人就拉着他的手胡言乱语起来。李承泽开始疑心这是不是个圈套，大夫都说没病，只有他说有癔症，这岂不是摆明了他在构陷范闲。

      坤泽污蔑自己的乾元，是大过。

      在袖里攥紧了手指，李承泽平静地吩咐下人送大夫回去。

 

      此时的范闲还不知道李承泽在如何揣测他的用意。他捂着脑袋躺在床上，虽然已不像刚醒时那般头痛欲裂，但仍是昏昏沉沉，动作一大就又是犯晕又是恶心，他感觉自己这是脑震荡了。

      可方才等来的那大夫，怎么看也不像是知道何为“脑震荡”，所以范闲没敢吭气。

      是了，范慎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是范闲的事实。曾经那副重病之躯大概已经停在了太平间里。一朝梦醒，随着剧痛一起出现在脑子里的，是身为范闲的记忆。

      说是记忆不太贴切，更像是一份资料，一份事无巨细地记述了范闲此人生平的文档。二十年的庸碌人生他一瞬阅尽，无数的姓名录入他的脑海，却仅是文字而非面孔，这般陌生又苍白的“相识”令范闲毛骨悚然。

      白纸黑字间，唯一鲜活的只有李承泽。

      范闲说不清自己这算是雏鸟思亲，一睁眼看见的是谁就想粘着谁，抑或是单纯的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他尚未全盘接受所谓“乾元中庸坤泽”这套逻辑。不过这无关紧要，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坤泽，李承泽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样貌。

      虽说看着脾气大了些，但美人脾气大是应该的，又不是观世音菩萨。再者说，就按那范闲干出来的狗事……

      范闲忽然僵住了。

      妈的，现在他是范闲啊！

 

      李承泽一进门就看见范闲蜷在床上要死不活。

      “还有气吗？”

      “有。”

      范闲老老实实地回答，仰头赔了个笑脸，看得李承泽一阵不自在。

      他可还记着，新婚夜这人只是被他推了一把就能叨叨一大串，说得像李承泽砸了他范家祠堂似的。可打从醒来以后，范闲就乖乖地当了木头，任李承泽冷嘲暗讽，他自巍然不动。

      可真是忍辱负重。

      心中哂笑，李承泽走到床前，一撩袍摆坐了下来。

      “范大人这般……神思不属，可是打算罢朝将养些时日？”

      李承泽认定自己点中了范闲的死穴。他知这人最是看重仕途，日日一副勤勉不怠的做派。如今在这里装疯卖傻，真要传去庆帝耳朵里，一道圣旨下来让他在家安养不必上朝，怕是能气得再死一回。

      可没想，范闲当即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确实应该休息休息，还是承泽体贴我。”

      一声“承泽”差点被把李承泽听吐了。

      李承泽瞪着范闲，正想再刻薄两句，就听见家仆在门外急急通报。

      “二位主子，宫里的侯公公来了。”

 

      侯公公进门，没带圣旨，却带了太医。

      范闲耐心地伸着胳膊让人给把脉。他也很操心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别好不容易摆脱重症肌无力，准备开始享受崭新人生，然后又发现自己有个什么这啊那啊的晚期。

      太医号了半晌没出声，范闲盯着他看，他也意味深长地看着范闲。

      范闲从太医眼里看出了“大人你为何仍在人世”的疑问。

      “回禀殿下，”太医转身向李承泽行了个礼，“范大人如今虽看着气色尚可，脉象平稳，但到底伤的是头部，还是需仔细照看。”

      话说到此处，太医往后招招手，替太医背药箱的小徒弟走上前来。

      “这是臣刚出师的弟子，虽资历尚浅，但于医道颇有天赋，不如这段时间就留在范府，每日早晚替范大人请脉。”

      范闲觉得这主意不错，说实话他挺怕自己再睡一觉又穿回去真死了的，虽然穿越这事大夫也不会治，至少能让他心里多添几分安定。

      可他余光瞥见李承泽冰冷的眼神，立刻回神开始琢磨此事背后的深意。

      “如此甚好，有劳了。”

      李承泽这话说得挑不出毛病，但范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隐匿极深的厌恶。

 

      送走了侯公公和太医，留下来的那位年轻太医让管家领去了客院。房里又只剩下范闲和李承泽。

      “那个小太医……”

      “是你爹送来监视你的？”范闲飞快接话。

      李承泽挑眉，不知是为范闲如此通透，还是为他竟将庆帝称作“你爹”。

      轻咂舌尖，李承泽居高临下睨着他：“你以为能独善其身？他是来监视你我的。”

      大婚三个月，两人都没在同一个院子里待过。这事藏不住，庆帝明目张胆塞人来，多半是怕再这么僵下去，早晚要让外头的人知道，届时又是一条皇室秘闻，成了京都笑柄。

      范闲表面上和李承泽保持一样的厌烦神情，心里忍不住觉得这庆国皇帝虽然常年不做人，但这事儿办得不狗。

      有人看着，李承泽就得和他假意亲近，时日长了那不就假作真时真亦假了吗？

      “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一边说着，范闲一边顺理成章地牵过李承泽的手，轻轻拍着手背。

      李承泽愣了愣，主要是没想到范闲如此轻易就同意与他逢场作戏，他还以为会被趁机威胁些什么。事态委实出乎他意料，以至于一时间都忘了把手抽回来。

 

      小太医住进了客房，李承泽搬出了西院。

      范闲休息几天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不过还是被嘱咐说不能出门见风，只好仍旧关在屋里，顺便拉着李承泽一起。

      好在李承泽本来便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从西院扛来两箱书往房里一放，一看就是一天。范闲也不嫌无趣，李承泽看书他就赖在旁边剥葡萄。

      虽然人家不乐意吃他碰过的东西。

      “你念给我听听呗？”范闲坐在椅子上可怜兮兮。

      估计真的是脑震荡，平时看东西还行，一旦看书上密密麻麻的墨字就眼前发晕。范闲被这后遗症逼得发疯，他从前缠绵病榻已经习惯了与书为友，如今冷不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就跟人突然吃不下饭一样要命。

      李承泽从书页上抬眼，一双秀雅的眸子瞧得范闲如沐春风。

      “听坤泽念书？”李承泽唇角微翘，“不嫌恶心？”

      范闲一听就知道这是前任范闲造的余孽，下意识用力摇头，结果一阵眩晕差点昏过去。

      还以为范闲突然脸色难看是因为被他膈应到了，李承泽冷笑：“无才便是德……”

      “骗人的。”

      齿间挤出三个字打断了李承泽的话，范闲扶着脑袋，等眼前人影渐渐清晰，才沉声再度开口：

      “若无才便是德，那天下读书人岂不是上赶着缺德？朝廷举办春闱，难道是为了遴选最缺德之人？文宗阁老，可有人给他们送一块‘缺德大家’的牌匾？”

      这三句话问得又急又厉，乍听似是在故意逗乐，嗓音里却透出一股压不住的张狂和怒意。

      李承泽凝神看着范闲，眸光微闪。他尚未想通范闲这些日子百般讨好他是意欲何为，可即便是刻意迎合，说出这番话来也未免……

      指尖捻动页角，李承泽望着范闲的双眼，一字一句问得轻缓。

      “所以范大人如今觉得，坤泽读书是好事？”

      范闲一下子又想摇头，好在刹住了。他认真回道：“读书是好事。”

      “不分男……乾元坤泽。”

      险些说漏嘴，幸而李承泽并未察觉。

      范闲神色郑而重之，双目清炯炯，李承泽看着看着，仿佛从其中望见了火光。

      猛然垂下视线，李承泽强掩住心间一点被灼烫似的热意。

      他翻着眼前书卷，半刻后，从范闲手中抢了一颗剥好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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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Day 70

小范大人多好一孩子

想起之前在wb上看的一条

大意是告诉广大直男，即使不为人类命运，单纯为了泡妞刷好感度，你也应该宣称自己是女权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