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志】情感未命名
现实向/全文2.9W预警/HE
有幸窥见新志生活的一角。
原本只是想试着从青山老师的视角解构重建,但是写到他们真的相爱,那一刻觉得太幸福了。我浅薄的文字无法描绘出完整的他们,一定还会并肩经历很多风雨吧。
喜欢晚饭后暖暖的光,想象着两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鲨鱼回到家捧着咖啡絮絮叨叨分享一天的收获,贴得太近好像也有了一点温度呢ww
文章有点长,能被读完就太荣幸了。
ps:收到了很多评论,太幸福了我(´,,•ω•,,`)
01.
工藤新一在变大后的三个月后和小兰提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适合。
工藤本以为半年来的种种矛盾,误会和争吵是源于他变成了柯...
现实向/全文2.9W预警/HE
有幸窥见新志生活的一角。
原本只是想试着从青山老师的视角解构重建,但是写到他们真的相爱,那一刻觉得太幸福了。我浅薄的文字无法描绘出完整的他们,一定还会并肩经历很多风雨吧。
喜欢晚饭后暖暖的光,想象着两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鲨鱼回到家捧着咖啡絮絮叨叨分享一天的收获,贴得太近好像也有了一点温度呢ww
文章有点长,能被读完就太荣幸了。
ps:收到了很多评论,太幸福了我(´,,•ω•,,`)
01.
工藤新一在变大后的三个月后和小兰提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适合。
工藤本以为半年来的种种矛盾,误会和争吵是源于他变成了柯南。工藤新一的长期缺席让她总是崩溃,总是在哭。他自己却能一直呆在她身边,错位方式的好并不是她要的好。
他瞒她。
这是他对毛利兰最深的愧疚。
令和的大侦探道德标准一向比普通人高得多的多。
所以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他们关系是非常好的。一同上下课,小兰对他的失而复得,他对小兰的抱歉,让他们平和的度过了第一个星期。他带她去了之前没能吃上的父母定情的餐厅,路过水族馆周边贩卖店,他一眼看出小兰的喜欢,这次给她买了一个超大的海参男娃娃。
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他想弥补给她。那些她认为的空缺的岁月。
不得不说这几天他们过得非常开心。小兰甚至在他又开始习惯性絮絮叨叨福尔摩斯的时候意外的没有发脾气,反而一脸耐心的看着他。
还是变大了好呀。工藤新一这么快乐的想着。
第二个星期,一个来自大阪的电话再次把他从平静的生活里唤醒。
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他一秒钟没犹豫飞去了大阪,在候机的时候把有关的资料发给宫野请她帮忙调查。
凌晨两点,对方回了一个收到。
——喂喂喂解药都研究完了你怎么还醒着?小孩子不早睡要长不高了。
工藤有点无语,他本意也不是想打扰她的睡眠,不然他就打电话骚扰了。
——穿上高跟鞋都要比你高了大侦探…
………好好好,就当他的关心错付……
他已经能想象得出来自对方半月眼的嘲弄。
老是忘了宫野志保也已经变回去了……老是想着她还是那个小小只的女孩。
——没事,我白天再补觉,会尽快查清发给你的。
对方迅速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还得是宫野,真是太给力了,工藤新一捏着手机一脸兴奋。
他转而想了想,也给小兰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她又有了案件,他会很快解决回来。不过对方显然还在香甜的睡梦里,并没有回复。
看看,这才是正常女高中生的作息呀。
大侦探放下手机愉快的想,肯定能很快回来,他和服部搭档,那还不事半功倍。
不过在下飞机的时候,大侦探收到了一封邮件和几个未接电话。
啊…完蛋…好像生气了…
工藤新一缩了缩脖子把手机放回口袋,朝对面接他的服部挥了挥手。
结果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快速的解决了,甚至只用了半天,多亏了灰原,啊不宫野志保的情报,他从几块破碎的瓷片上找到了犯人杀人的证据。
“这都要我这个关东大侦探出马啊?”餐厅里,工藤新一好心情的揶揄起了服部。这可是他跟了两天没破解的案子。
“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你那位博士小姐姐,简直作弊神器……”服部自觉有点被比下去非常不爽,不过眼珠一转马上由阴转晴,开始殷勤的给工藤新一投喂那颗他盯了很久的超大颗章鱼烧:“要不你把她联络方式给我吧?偶尔也帮帮兄弟我呀,大阪的案件也需要她嘛。”
“不给。”工藤被烫的哇哇直叫。
开什么玩笑,福尔摩斯怎么会把他的华生让给别人呢。
不过那孩子还是瘦瘦的,加上长期熬夜变大变小看上去一点也不红润,下次还得多拉她出来踢踢球活动活动才好,再叫上少年侦探团,嗯,这周末就可以把局组起来了。
他默默地盘算了一番。
于是乎,工藤新一带着大阪兄弟硬要塞的谢礼(也有可能是不死心的讨好)——打包版大阪烧敲开了博士家的门。
“喏,上次你想吃的大阪烧这次可没搞错了,这可是服部认证全大阪最好吃的一家哦,特意给你找的。”工藤新一一脸谄媚。
宫野志保打着哈欠接过了,“这个东西坐飞机过来还能好吃吗?”
“嘛……你就先勉强尝尝吧,”大侦探摸摸脑袋,“下次带你去大阪吃现做的,我已经把店名记下了。”
就不用服部那小子带路了,免得让他搭讪成功宫野岂不是要被烦死。
不过其实这还是工藤在她变大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到一个相对来说活蹦乱跳的宫野志保。
之前总是一身的伤,可以用灰头土脸奄奄一息来形容。
最近的一次也是因为永久性变大产生的副作用昏迷了一个星期把他和博士吓了个半死,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永远也醒不来了。他爹从美国请了好几个知名的医生过来看诊,但没什么结果。
——和普通人根本无法解释什么叫曾经多次变成小学生现在变大醒不过来了,单看着或是身体检查就只是一个睡着的身体孱弱的少女。
但是真的很高挑。工藤跟在宫野后面慢悠悠的晃进了门,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比了比身高。
明天要多喝几罐牛奶……他才高二,好好运动一定会突破一些174魔咒的。
“好了,礼物收到了,不过博士出去参加鲸鱼研究同好会了,要晚上才会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宫野志保白天也没能好好睡觉,大侦探时不时发来几条消息,有的是要调查的资料有的是一些现场情况文字直播,索性她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了。好不容易刚躺下准备补个觉没想到大侦探下一秒就按下了门铃。她现在还是有点困,哪怕是他故意开屏的笑容也没有什么诱惑力。
“啊,阿笠博士说给我做了大号增强脚力鞋。倒也没什么大事。”工藤新一随意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案件的情况他已经同步分享完了,午餐服部的请求他是不可能说的,“你睡吧。”他满脸堆笑假装很大度的说。
宫野志保看着他无所事事不急不慢的样子很想下逐客令,内心挣扎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住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她认命的泡了两杯咖啡陪着他坐在沙发对面。
“身体还好吗?”
“托您的福,暂时还活着。”
茶几上铺了一些文件,全是英文,工藤也不见外,拿起来翻看了几眼,“这是什么?”
“WLA的资料。”
“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工藤刚准备仔细看看,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啊!完蛋……”某个大侦探忘记他一下飞机就沉浸在案件中,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小兰……
“新一你这个推理狂!!”
电话那边的声音仿佛已经出现了愤怒的小兰大头特效,吓了两个人一跳。
于是工藤一边接电话道歉一边狼狈的跑出了门。
不过他还记得给宫野挥了挥手。
“慢走不送。”宫野志保有点嫌弃的回了一个再见。
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远道而来的大阪烧还没来得及被新主人打开。工藤新一就像龙卷风一样的来了又走了。
嘛,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她把咖啡捂在手里,面无表情的想。
02.
工藤又被骂了一顿,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先失联呢,那当然是好声好气的哄了,又是道歉又是请客吃甜品,对方最后提出要一个超大的海参男抱枕。
“好好好,明天带你去买。”长时间的应付工藤有点心不在焉了,随口敷衍道。
“说好了哦。”小兰终于转怒为喜。
“那当然。”工藤新一松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米花町死神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工藤当天就没能回家,更别提说第二天买什么抱枕了。
他接到目暮警官的电话后直接跑到博士家取了鞋就奔去现场了。古代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现在就有令和大侦探……啊扯远了。
顺便也带走了宫野志保。
“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这里?为什么她今天就是没有好觉睡?宫野志保十分的无语,没有睡饱的哈欠女一脸凶狠的盯着罪魁祸首,真的怀疑长大版的柯南是不是死神功力也翻倍了,以往还能隔个几天呢。
“啊?”工藤以为她在问死者嘴角边奇怪的腐烂痕迹,“我也觉得奇怪,我对药物懂得没你多你快来看看。”
……
宫野志保叹了一口气,配合他蹲下去检查伤痕。
目暮警官在旁边不敢大声讲话,他碰了碰旁边的高木,“这是谁呀?”
高木也是一头雾水,工藤新一刚才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就拽着这个看起来睡眠极度不足的女生,解释了一句这是他的搭档就径直带着人家去看尸体了。
喂喂喂,怎么会有人特意拉女孩子来案发现场啊……
而且工藤为什么会有搭档啊??现在高中生侦探都这么高级了吗?他们警察还人手不足呢!
“但是她倒是有点像以前柯南身边那个小女生,就是那个茶色头发说话像成年人的,这样一看倒是正好了。”高木看了半天,只能从相貌入手了,“不过怎么感觉更奇怪了。”
可能是柯南身边有好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学生,过于活泼和配合的小朋友们在一起称得那位总是半月眼的小姐姐并没有多明显,可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好像有一点奇妙。
他们一直以为骄傲的工藤是永远自信不服输的样子,哪怕是偶尔和黑皮肤的大阪朋友一起出现,也是给人两只猎豹互相较量的感觉。
这位神秘的搭档小姐看起来兴趣缺缺,胆子却是大得惊人,面不改色的检查尸体,偶尔和工藤细声细气的交流着什么,两个人仿佛自有一方小小世界。
工藤什么时候能和女孩子这么默契了?他消失的半年都在和她在一起吗?是女朋友吗?不对吧这也不是约会的地方呀?
目暮警官和高木两个人在旁边,内心戏是一遍又一遍。
这个连环杀人案件在三天后告破。
失踪半年后,工藤新一的照片迅速占领了各大头条,一时间关于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华丽回归成为了焦点,鲜花和荣耀重新回到了这名年轻的侦探身上。
没人知道他曾经卷入一个庞大组织变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学生,从被人欺负的“捣蛋小学生”蜕变成人脉和理智超越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多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却从不畏惧退缩,同样的正义、勇敢、只是无法出现在世人面前。
与此同时,一篇记录了此次案件的纪实文学慢慢在各大网站流传开来,最后和这位年轻的侦探一起成为一个不输柯南道尔笔下的传奇故事。这位嗅觉十分敏锐的记者也在文章中提到了一位发现了特殊毒药这个重要线索的女孩,她在文章中用了不输名侦探的笔墨去描绘这名聪慧冷静的少女,在大侦探有点烦闷于解不开作案手法的时候轻轻托住了他的情绪,仅仅一两句话就给他提供了有用的线索,于是名侦探瞬间把所有信息串联在一起侦破了案件。
她给她化名星酱,像星星一样神秘又闪耀的女孩,称她为令和福尔摩斯的华生。
……也有可能是艾琳哦……?
作者在最后这样调皮的写道。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去教室的路上工藤新一收获了许多同学的关注和夸赞,毕竟有了很多不寻常的经历,他表现得比之前稳重了许多,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年轻的高中生,他心情很好的招手回应这些好意,快乐的哼着走调的歌曲。没想到推开教室的门,迎面而来却是来自毛利兰的质问。
“为什么不接电话呀?”小兰双手叉着腰早就等在了门口。
工藤新一很怂的举手投降:“我都有发消息给你呀?”
这次他怕又被小兰骂一顿每天都有报备,但是查案子往往一忙就到了凌晨,等他打过去只会影响对方休息,中途跟踪了一段时间嫌疑人,他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如果是身后小鬼头的手机响了好像还能卖萌圆过去,他这么大只,搞不好就暴露了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看了报道那可是杀了四个人的杀手耶,真是的,能不能少玩这种侦探游戏啊?你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啊……”
啊,在降低犯人防备这一块柯南的身份其实还是很好用的……如果能灵活切换就好了……最好是无痛……不知道宫野研究得出来吗……
小兰依旧碎碎念,担忧着对方的安危,可大侦探的心思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03.
工藤新一搞不懂他的青梅竹马,现在是女朋友的毛利兰为什么又冲他使用空手道。
要他说这个星期乖得很,米花的人民健康快乐,小兰也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没有惹她生气的可能呀。
他无奈问了园子,才知道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最近已经搞砸了两个案子……
“其中还有一个原本在接洽的委托人听说你回来了改成委托你了…”园子也是一脸担心,"虽然毛利叔叔是不太靠谱啦,但是你也知道小兰她自尊心很强呀……”
“话说他是不是最近咖啡喝多了沉睡不了找不到状态了?”另一位知名沉睡系女侦探陷入了思考。
喂喂喂……
始作俑者表示十分无语……
他变回新一自然是不需要再去借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来推理了,但是人好像无法回到以前,就像已经名声在外的小五郎叔叔难以接受自己回到之前那个落魄侦探的样子。
好像是他工藤新一的错。他给了毛利大叔不属于他的荣耀。
这也是他哪怕在变回新一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也无法向兰坦白的原因之一。
以前她就无法接受园子一句对自己超越她父亲的无心夸奖,要是知道突然成长的名侦探小五郎是他工藤新一的手笔……
她会难过的吧。
工藤沮丧的想。
送水晶鞋的巫女魔法也只能到十二点。作为工藤新一对毛利大叔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半年时间大叔好像只有和家人有关的时候有过几次短暂的灵光乍现,作为柯南他曾经费尽心思引导过,现在作为本来就不受他待见的工藤新一的身份,他更不好插手了。
虽然是这样。
虽然是他造成了这样尴尬的局面。
但是她为什么,不能为也我感到骄傲呢。
工藤新一不知道怎么面对毛利兰的怒火,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解决办法,于是在放学前先溜走了。
逃避虽可耻但是有用,先跑路等小兰怒气平息再说吧。工藤新一一边逃跑一边无耻的想。
不过回到家,他的父亲工藤优作大人还在死线赶稿中,看见他回来也并不是很有空理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是简单抬了一下头,"有希子在隔壁给志保做咖喱,说等下我们晚饭一起去阿笠博士家吃。"
……
好家伙,自己没享受过几年的母爱,她倒是得了个十全十。老妈也太喜欢宫野那家伙了吧。他半月眼的想。
工藤敲了几次博士家的门,无人应答,他以为被无视了没好气的自己开门进去,却发现晚餐的咖喱在灶上开着火烧着,本该在厨房的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
工藤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不好,不会是还有一些组织的漏网之鱼吧?
他当机立断的掏出手机,一边摇人一边果断回头跑向门口,随之院子口传来一声急刹车,有希子和宫野一人拎着一个头盔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
“怎么了?”
某人的大表哥,FBI王牌狙击手百忙之中抽空接听了电话,又被工藤新一敷衍两句挂断了。
……
大表哥表示摸不着头脑,一枪狙掉了800码外倒霉敌人手上的凶器。
……这两个女人……
工藤新一的心又落回到它原本的地方,可惜他拿她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追上前去,“老妈……你怎么火也没关就开摩托带人出去了?”飙车很危险的好吗……
“哎呀,做到一半发现忘了买洋葱了,就想着在牛肉煮熟前快去快回,”有希子开玩笑的把头盔扣在了新一的头上捏了一把儿子呆呆的小脸,眨了眨眼,“不过,开摩托的可不是我哦~”
……??
工藤新一一脸震惊的看向宫野志保,后者倒是没什么表情的把头盔抛了过来,工藤新一下意识的接住。
“啊啦,你是对黑衣组织的女人有什么误解吗?”
……这个梗是永远也过不去了吗?
工藤新一十分无语的在原地半月眼。
看他还傻愣在那里,宫野志保朝他招了招手:“我听说名侦探不会流眼泪,切洋葱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
结果就是晚餐的夹杂着名侦探珍贵泪水的咖喱很好吃。阿笠博士破天荒被心情很好的宫野志保允许吃了两碗。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消食,黄色的顶光灯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是宫野最新换的据说是提升幸福感100件好物看了让人有家的感觉的暖光顶灯。
之前那个也太像直男实验室工作灯,一点也不温馨,挑剔的宫野小姐这样评价道。
阿笠博士摸着很久没有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眯上了眼,工藤优作把电脑端了过来依旧在死线挣扎,宫野志保和有希子两个走在潮流前线的女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翻看最新的时尚杂志,偶尔发出一些感叹声。
工藤新一抱着同样也是宫野小姐购买的超大号鲨鱼玩偶陷在沙发里。他不用眼镜放大功能也看见杂志的封面,正是芙纱绘最新款的包包。
……搞不懂女人,明明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图案,为什么换个造型也能叫新包?他得使使劲给芙纱绘和博士牵线了,这样下去工藤家的钱包危在旦夕。工藤新一闭上眼睛,大侦探千金般珍贵的大脑天马行空的想一些无聊的事情。
嘛,芙纱绘小姐和宫野都是混血,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吧。
04.
第二天上学他还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等她。
准备好了继续迎接暴风雨,可是小兰却没有再冲自己阴阳怪气了,看上去倒是比昨天开心了很多。听她说周末园子爸爸在某个小岛举办酒店开幕盛典,邀请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和小兰一起参加。
不愧是园子你呀!
工藤新一被大小姐金钱的力量震撼了。
“新一你也会来的吧?”小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额……
他对自己的神奇体质有一丝汗颜……总觉得去了对铃木先生有一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去吧去吧,好久都没和新一一起出去玩了……”
小兰拉住新一的胳膊央求道。
突然被美丽少女挽住手臂,年轻侦探脑袋有一点点宕机,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啊……这样啊……那好吧……”
“说定了哦!”
小兰快乐的朝前面跑开,工藤新一有点无奈的跟在后面。
怎么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小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去成……
幸运的是,他们还是顺利的到了小岛,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案件。
不幸的是,园子的父亲大人有一点读不懂空气……
他为了对两位名侦探一同莅临表示感谢,在晚宴上搞了一个小游戏,进门时每位嘉宾都被邀请佩戴了一束不同的胸花,这个小游戏叫做找出谁戴了铃木集团最珍贵的花朵。
堪比博士每年一度猜谜游戏,非常之无聊。
“喂喂…你爸妈还真是天生一对啊?”工藤新一把一旁想要逃跑的园子拎了过来。“搞什么呀?”
“我…我也不知道我爸有这样的安排啊……”园子小声求饶,“……你就想办法输给叔叔嘛……毕竟你们以后……”
园子朝新一眨了眨眼,趁他愣住赶紧跑到毛利小五郎边上大献殷勤,“叔叔这次肯定比新一那个高中生要答得快~”
“那还用说?我毛利小五郎会输给那个臭小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
工藤新一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
他在听完问题后就已经解出来了……
自然是他宝贝的女儿铃木园子手腕上的那一朵铃兰花。
“两位加油哦~”小兰在旁边笑眯眯的说。
工藤新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最终谜题还是在柯南给少年侦探团放水的丰富经验加成下被工藤新一成功的放水给了毛利小五郎。
宾客们很开心,大叔很开心,小兰很开心,园子看到闺蜜恢复了元气松了口气。
皆大欢喜。
只是在回程的船上,站在甲板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那座酒店的时候。
永远精力充沛的大侦探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其实他不太高兴。
他不喜欢晚餐的时候别人笑着拍着他的背说看看,到底还是年轻了点呀。他违心的附和。
他更不喜欢小兰那时候笑眯眯的表情,在不久之后又悄悄变成了那天分享甜甜圈的表情。
从服部换成大叔,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可以把一整个甜甜圈让给她,可以把所有的甜甜圈都让给她,只要她高兴。
可是他好像也慢慢变成了小兰。
那个明明心里不情愿却硬要装出一副开心样子的小兰。
总会有那一刻,控制不住的嘴角向下。
工藤新一自嘲的想了想,没关系,当柯南太久,把功劳让给别人这种事他也习惯了。不过就是一场小孩子家家的游戏,她等了自己这么久,这点小小别扭也不算什么。
夜晚,吹起的海风吹得人脸上像刀刮似的疼,小兰怕冷,和园子跑到船舱里面吃自助甜品去了,船舱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隐隐能听到轻快的爵士乐。
工藤新一其实也有点怕冷,他缩了缩脖子,还是选择一个人在甲板望着深不见底的海水发呆。
海浪一阵一阵拍打着船身,往下望的话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有种要被吞噬的错觉。
突然想起了那一次,也是冰凉的海水。
他开着幼稚园毕业班才会做出来的小鲨鱼造型水下推进器,救出来的女孩给另一个女生介绍他说,是个侦探。
啊不对不对,那个时候还有夕阳,海水其实稍微暖和一些,没有前一个深夜的海水刺骨。那才是冷到骨头里呢,就连呼出的都是白气,体温也一点点被夺走。
工藤新一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寒颤。
也是奇怪了,明明才是秋天的天气,怎么会有一天,那么寒冷。
冷到回想起来都觉得寒气逼人。
05.
工藤新一在变大后的第三个月和小兰提了分手。
那是一个爆炸案结束回家的路上。
他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被电话叫走的。当时小兰就在他的身边,因为连续几次案件发生毛利兰对工藤新一玩侦探游戏的不爽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
“等等新一!”
她又一次拉住了工藤新一的手臂,“你又要去哪里,现在还是上学时间……”
同样是和少女曼妙的身体接触,大侦探这次却没有在意,他拍了拍小兰的肩安抚了两声,随即抽出胳膊。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犯人因为发现女朋友出轨,在她和情人经常约会的地方放置了炸弹,他本人就在炸弹安置的地方等他们出现一起殉情。
本来应该很好解决的案件,结果这个女孩收到预告短信后报警却记不清自己到底被他发现了哪些地方……
于是倒霉的侦探先生和警官们只能和谜语人炸弹犯玩猜谜游戏。
最后的结果是炸弹被顺利拆下,可是觉得被爱人背叛了的犯人在绝望中将藏在口袋的刀捅向了女孩,所幸被工藤新一拦下,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那把刀从工藤的肩膀边缘滑了过去。
好险好险……
捡了一条小命的大侦探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抬头却看到小兰拎着他的书包一脸不爽的瞪他。
“真是搞不懂,明明就有那么多矛盾已经不爱了,为什么不能分手呢?”
回家路上工藤还在不解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最糟糕的地步。他悄悄捂住被磕破皮的手肘,伤口有点渗血,可是工藤害怕又被小兰指责也不太敢细看,还是选择默默的把伤口藏起来。
嘛,也不是什么大伤,都是小问题。
“还是我问目暮警官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差点就错过了新一英雄救美的场景呢。”
“啊?”工藤新一一脸懵逼。他想要追问,少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这……他也没办法啊,救人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想什么男女大防嘛……谁知道她正好就在两个人摔成一团的时候过来了。
“真是的……每次和新一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事情,又是爆炸又是持刀杀人……”
“……”
什么才叫好的事情呢。
是没有案件的水族馆和游乐园约会吗。
伤口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一丝一丝的刺激着工藤新一的神经。
“我们分手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面前的小兰更是完全愣住,从来没有想过她如往日一样随口的抱怨会得到一句这样的回复。
他不是每次都会觉得抱歉的吗?
小兰又哭了。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看过她为自己掉过多少次眼泪。
工藤新一也同样内心复杂,但是他好像,没有为她的眼泪感到以前那样心如刀绞了。
也许更早。
早在伦敦的街头,那天的她也是崩溃了一般的哭泣,自己却依然缺根筋的逼问她要线索。哪怕为了稳定她情绪被逼的告白也是谎话。
那一刻,他甚至不是为了想和她在一起才开的口。
这样真的能算得上恋爱吗。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只要他变成新一回到她身边就消失了。
结果并没有。
随着他名气越来越大,他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遇到的危险越来越多,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在未来毕业以后,他会彻底脱离相对稳定的的校园生活,成为一名职业侦探或者侦查科的警官,这是他毕生追求的荣光。
和这半年消失的工藤新一没有多大区别。
曾经作为兰的好朋友,她也许是会认可他侦探的身份的,但是恋人身份小兰对他的要求却远远不止。分居的父母让她的安全感和对人的信任感比普通人要少一些,工藤新一承担了她所有少女的期待。
这不是她要的。
这是对她来说不好的事情。
其实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的人生,却一直追寻着这样的事情。永远凌驾于感情之上。
人真的很难和一起走过漫长时光的人说再见。与其一刀两段,有些人反而会选择搁置矛盾继续过着生活。
或者是身体爬满了虱子之后选择一些极端的方式终结。就像今天的爆炸案一样。
原来是这样的感情。
美丽的少女眼泪好像没有停过。眼泪也像沾在花朵上的露珠一样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是那样无辜又脆弱。
是他亲手为她做了一个温室花园,最终用另一种方式将它打碎。
我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工藤新一低着头。他觉得抬起头看到那张脸他会愧疚得说不下去。
他还是会觉得心痛。
可是,他们都不会幸福。
得到了甜甜圈的小兰也不会幸福。
就像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父母复合大作战。就算复合也只是新的不幸的开始。
他们彼此迁就的未来肉眼可见。
“我希望你幸福。很遗憾,我好像没有办法给你。”
也许像新出医生一样的男孩子才是适合小兰的。职业稳定性格温柔,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会突然消失不会失联不会有危险,不会讲一些她不爱听的侦探故事。
最好还能喜欢她在空手道场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做不到,他悲哀的发现他同样也做不到从心底为她骄傲。
京极真喜欢的园子是在观众台为朋友呐喊加油的样子,对朋友的信赖支持也让她在他的眼里闪闪发光了。
可他只会因为自己的案件中场离开,然后又惹她生气。她会生气也太正常了,她不理解他沉迷探案,他同样没有办法分享属于她的荣光。
她适合的,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而不是和他相互纠缠,这段感情早已没有了青春期少年少女的甜蜜,有的只是不解、争吵、勉强的退让和永远的等待,两败俱伤。
太好笑了。他们两个不适合的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他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送她回去的路上她的眼泪也没有停过。美丽少女故作坚强又忍不住落泪实在让人心疼。
可是小兰,我们都知道,初恋,总有一天会褪色的。
06.
这个世界一定是一个大型体感游戏,不然怎么会继缩小版新一之后又有了一个放大版的小哀,仿佛都是一个程序批发出来的。
毛利兰这样想着。
这周工藤新一请假没有上课,老师让她把这段时间的笔记给他送过去,她其实不太情愿,毕竟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有些尴尬,但是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就来了。
她在十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工藤新一站在博士家门口和一个女孩絮絮叨叨的讲着什么。
肯定又是他这次休学去办的讨厌案件吧,新一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了。
他怎么可以恢复得这么快还可以去办案了?她可是难过得连老师讲课都听不进去……
毛利兰有点生气。
对面的那个女孩,也许是这次案件的委托人吧,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惊人的像柯南身边的小女生。发色和小哀一样,冷冷淡淡的表情也一样,只是以前的小哀只是觉得精致得像洋娃娃,现在的放大版更是美丽得惊人。
女孩子没什么表情,双手抱着胸只是听着。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领域了。
这两个人什么过分的举动也没有,只是很普通的交流,但是空气中好像到处都是世良的这句话。
这是什么情况。
毛利兰一些曾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疯狂念头无法控制的冒了出来,她捏紧了拳头,明明有打断柱子的力气,可她没有了当初跑去赤木量子家大闹一通的勇气——她甚至没办法再向前一步。
这个女孩比起以前那位麻美学姐,给人的压迫感有增无减。她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便阻止了毛利兰往前走的念头,轻而易举把她钉在了原地。
她预感到了将要倾盆而下的暴雨。
她的预感再灵验不过了。
但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不需要断裂的鞋带,仅仅只有不祥的预感,她便止步不前。
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她,说着话一前一后进了博士家,随着一声关门声,室外便再没有了声音。
毛利兰捏紧了那袋复习资料。
其实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些。她一直都知道的。在那天的杯户饭店,她也是知道的。他那么聪明,早就超越了一个普通学生的成绩。
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只是,永远在等待而已。
等待那个人,等待那个人的那份感情。想尽方法让侦探成为恋人,而不是努力成为侦探的恋人。
直到现在,她还是下意识选择站在原地等他回过头发现她的存在,再手忙脚乱的向她解释些什么,她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地向他发泄这么多天的情绪。
她来的时候是想和他说他们可以再努力。她愿意等他,愿意少发脾气,愿意听他说她不喜欢的福尔摩斯,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抱怨无聊了。
她可以变成更温柔更体贴更包容的女孩子。
可是看到这个女孩的这一刻,她有点明白了那天他到底在说什么。
侦探的恋人,应该是像小哀之于柯南一样吧。或者像和叶之于平次。她们都那么勇敢,哪怕明知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一往无前。
她努力的方向好像一直都有偏差。
原来这个认识了13年的男孩子,长相帅气,正义勇敢,为她做了很多事,非常非常喜欢她,最终被她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
07.
第一个知道工藤新一分手的不是毛利兰的闺蜜铃木园子,而是世良真纯。
这个女人自从表姐给了她解药之后就天天往博士家跑,宫野志保对于空降的闹腾表妹没有半点兴趣,大部分时间她只想把两个烦人家伙一起打包丢出去。
可惜服部平次好拒绝,对于世良真纯,另一个烦人家伙工藤新一是没什么办法。地理位置和血缘关系,于情于理他都没什么干涉的理由。
今天她又高高兴兴来找她的表姐了。
“我妈说为了感谢你的解药,明天请你过去一家人吃个饭呀,你们还没见过呢。”
侦探先生在旁边听着觉得有点头疼,他们一大家子关系乱成一团,不说别的,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首次见面应该会非常精彩。
和姐姐去世有点关系的前姐夫是自己的表哥伪装成另一个人在自己家隔壁监视窃听做了个遍什么的……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当场给FBI先生饭里投APTX4869……
不过她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不要。”
宫野志保正在做演讲要用的PPT,她已经连续赶了两个通宵,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和这辈子没见过的“故人”喝茶聊天叙旧。她瞥了一眼表情怪异的工藤新一,没好气的把凑在自己身边的世良给推开,世良也没啥脾气的黏了回去。
她最擅长的就是缠人,母亲大人交代的任务今天势必要达成。而志保小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拿直球选手一直都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默认她坐在自己身边。
“乖乖坐着不要打扰我。”表姐大人凶狠下令。
“好~”
不过也许是等宫野博士写的内容太难懂也太无聊,世良看了一会便打起了瞌睡,最后干脆趴在电脑旁边睡着了。
宫野志保听到旁边浅浅的呼吸声停下打字的手,悄悄的分神看向睡着的女孩子。
浓眉大眼的。哪里像她了。
家人这种东西,她的人生的前18年一直在失去。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最后没有了相依为命的姐姐。
可是从那个绝望的雨夜开始,她又开始一点一点拥有了。
父亲一样的博士,珍爱的少侦伙伴,关爱她的工藤夫妇。
甚至是那些她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的东西,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妈妈的声音,与姐姐的合照。
现在,她甚至拥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好神奇。
这个活泼莽撞有着小虎牙的奇怪少女居然是她的妹妹。
“你就答应她吧。”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工藤新一突然出声把宫野志保吓了一跳。她被看破心思,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陪你去……”
他在的话如果气氛尴尬或者剑拔弩张还能帮忙圆一圆……这个家族的“相亲相爱”他是见识过了,只希望这个世界不要有第四个被A药变小的可怜人……
“……不用……”
哼,她宫野志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会怕小小的晚餐吗?
香香的午睡后,得逞的世良心情愉悦的告辞,工藤新一呆着没什么事,便也同她一起出门回家。
“不过我发现你还真的少根筋耶……”一出门世良便叹了口气,对眼前的男性情商非常不看好。
“啊?”
“你对我表姐管的也太多了吧?我们的家族聚餐你去干嘛?”
“我是怕你亲哥性命不保啊……”工藤新一很是无语。
“再说不怕被小兰知道教育一顿吗?”世良没有在意他的嘴硬,倒是一脸坏笑。
“又关小兰什么事啊,而且我和小兰已经分……”工藤新一碰见世良下意识就想要抬杠,话到嘴边又觉得为啥要和世良讲这些有的没的马上闭了嘴。
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说不定比园子还大……
然而已经晚了。
“哦?你们分手了?”世良表情变成了促狭。
“……”工藤新一脸皮比较薄,不太习惯让别人对他的感情评头论足,尤其还是同班的同学,一时间有点尬住。
世良看了看难得窘迫的工藤,心情大好。
“我就说你们不是一个领域的人嘛。”
“……”什么啊……
“所以你是想以世良家人的身份还是以宫野家人的身份去赴宴呀?早说嘛,我们都很欢迎呀~”
……呯。
幸亏工藤家和博士家只有几步路,工藤新一迅速跑回家关上了门,把世良不安好心的调笑关在了门外。
都是什么呀。
他明明只是好心……
什么宫野家人呀……
他才没有别的意思呢……
大侦探后脑勺抵着大门,回想起世良的打趣有点脸红。
“新一你回来了呀?我做了花生蓝莓酱三明治,你帮我送一些给志保吧,她最近好像经常熬夜的样子,让她留着晚上当夜宵吃哦。”有希子听见儿子回来了举着勺子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见新一听见她说完话整个人都滑到地上去了觉得莫名其妙,“你顺便叫她和博士晚上到我们家吃饭,妈妈我今天在做特别好吃的奶油炖菜哟~”
啊啊啊……
怎么又是那个人的名字……
有什么枷锁被卸掉之后大侦探才后知后觉隔壁那家伙的名字已经写满了他的生活。
08.
宫野志保好像觉得隔壁的侦探先生有点不一样了。
毕竟是邻居,他每天回家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她还是能发现的。以前都是要送小兰回家。然后没事的话会跑过来跟博士讨要点新发明顺便和她拌拌嘴啥的。
可能是和小女朋友吵架了。
她默默的想。这架可真够久的,害得有希子小姐都悄悄问她工藤怎么了,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上次还像一条软掉的年糕一样瘫在大门口。
她怎么知道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给科学杂志的专栏再不写完就要和工藤先生一样被编辑追杀。
小情侣嘛,吵吵不就和好了,他都呆在她身边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不满了吧。
不过他倒是有段时间没有再来博士家玩了。唔……时间好像差不多是从世良来过之后吧,现在偶尔过来送个东西也是客套两句火速退场。
喂喂喂,怎么还带迁怒的呢?她宫野志保可没惹他大侦探。
志保想了想也不明白隔壁邻居又在闹什么别扭,决定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去看比赛比较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除夕当天,工藤新一收到了来自毛利兰的邮件。
——新年快乐新一,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那当然啦。
他们的感情从确立到破裂,好像都是通过邮件。
收到短信的当下有多么幸福,现在好像也是。
彼此从糟糕的内耗里解脱也是一种幸福。
小兰,我们都会变成更好的人吧。
虽然是除夕,不过我们的名侦探新一却是无聊在家。不是很有良心的父母跑去夏威夷度假了,还特意说有些人不要跟来做电灯泡。
隔壁博士倒是在家,但据他说宫野志保跑去京都看比护选手踢球去了,原本是今天下午回来的机票,应该是因为今天雪太大晚点了,至今联系不上。
空巢老人和空巢少年……听起来就惨兮兮。
工藤决定趁那个女人没有回来之前买一个大蛋糕和阿笠博士分享——他吃大大的一块,博士只能吃小小的一角,他还没有忘记某人叮嘱博士不能吃太多甜食。
博士家门口吵吵闹闹,是少年侦探团的小鬼们跑来要压岁钱了,看到买蛋糕回来的工藤新一便高高兴兴的围过来。
“新一哥哥,新年快乐呀~”
“你们也新年快乐呀~”工藤新一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没有了共同的生活轨迹,他也有阵子没和这群孩子见面了。
“博士说宫野姐姐还没有没回来,你是来找她的吗?”光彦问他。
“……倒……倒也不是啦……”工藤新一哽了一下,把蛋糕在孩子们面前晃了晃,果然吸引了这群小吃货的目光,“大家一起去博士家吃蛋糕吗?”
“好~”
“也叫小兰姐姐一起吧?”
小孩子不怕吵闹,过年肯定想要人越多越好,元太说着就要去事务所抓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工藤有些尴尬的抓住元太的胳膊,“啊,这个,今年可能不行哦。”
“?”
少侦的小鬼们真的是人精,先是看到工藤难以言说的便秘表情疑惑了一下马上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新一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小兰姐姐生病了吗?”
“没有……”
“那你们吵架啦?”
“……”
“不会是分手了吧?”
“……”
元太,不愧是你。
“啊,啊,是啊是啊。”工藤新一架不住几个小孩步步逼近的窥探眼神,终于开始恼羞成怒,蹲下身抱住脑袋变成鸵鸟。
少年侦探团短暂的安静下来。
“那肯定是新一哥哥做得不好,才会被甩。”光彦小大人一样点了点头,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意图安慰。
“肯定是你不会鳗鱼饭被小兰姐姐嫌弃了。”这个发言一听就是元太。
“那步美是不是还有机会?”
???喂喂喂???
工藤新一一脸懵逼的抬起头,却迎上几个孩子的笑容。
是那种担心他伤心,故意搞笑逗他的笑容。
就好像他和宫野志保向他们坦白身份的那天。
最好的两个伙伴双双转学而来,又在某一天突然一起消失。
两个人都手足无措心里没底,在阿笠博士家里踱来踱去,转得阿笠博士都头晕。虽然买了很多孩子们喜欢的好吃的和小礼物想要讨好,但实际上对于孩子们的反应还是做了最糟糕的预期。
“吉田同学应该会很伤心吧…”
“光彦就不伤心了吗?”
“…现在是这个问题吗?”
“这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
博士在旁边听两个人意图互相甩锅一脸汗颜…小岛元太君也会哭泣的好吗?
但是还是想告诉他们。
尽管他们还很小,尽管他们会生气,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接受他们的欺骗。
他们的伙伴会是他们永远的伙伴,只是换了一个身份陪伴着他们。
只要他们愿意。
只是三个小朋友在短暂的迷惑之后,一个个的反应都很不像寻常小学生。
“好神奇哦!”元太睁着大大的眼睛。
“所以是怎么可以变来变去的呀?”光彦陷入了思考。
“难怪柯南和小哀总是有好多说不完的话了……”步美鼓着腮帮子,有点赌气的瞪着工藤新一。
?重点是这个??
两个准备卖惨的准成年人和充当和事佬的阿笠博士都愣住了。
反正那一天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灰原老师关于APTX4869的奇幻科普小课堂,助教是江户川柯南,生动演绎大人变小学生遇到的一些搞笑囧事。
孩子们看了哈哈大笑,甚至告别的时候他们还在模仿柯南经典卖萌啊咧咧,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工藤新一推出了门外……
“拜拜啦~柯南小哀~”
“拜拜~路上小心哦~”
“以后有案件还是要派我们少年侦探团出场哦!”
“那是当然啦!”
“话说柯南变成了新一哥哥岂不是我们以后查案就不用再被当成小孩子了?”
……不不不,怎么看你们都是如假包换的小学生吧……
好像他们回去都哭了很久。因为第二天他和宫野志保因为担心悄悄在孩子们上学路上蹲守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们红红的眼眶。
宫野想上前去说点再什么,被工藤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
于是三个小朋友就这样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之后,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正式从帝丹小学退学了。
雪小了很多,外面开始陆陆续续的放着庆祝新年的烟花,声音在夜晚此起彼伏。
吃完蛋糕的少侦缠着工藤新一讲了一下午的新案子,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要不要放烟花?”工藤新一想起之前夏日祭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些没有放完的烟花,于是和少侦一起把烟花搬到博士的院子里。
城市的夜晚很少能看见星星,可是小小的线香花火一闪一闪,像极了冬夜的星星。工藤新一盯着手里微弱又耀眼的光芒,一时间愣了神。
小孩子是风之子,大人就不同了,更何况现在还飘着一点点细小的雪花。工藤新一缩着脖子蹲在地上给孩子们点燃了最后一支烟花后站起了身,抖了抖蹲麻了的双腿。
看看手表,都快12点了。
真是的,已经在室外玩了这么久,难怪会这么冷。
工藤新一抱怨的吸吸鼻子把棉服裹紧了一点,起身准备送玩嗨了的孩子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你们在这里干嘛?”
工藤新一回过头。远处一朵巨大的烟花刚好升起,砰的一声在夜空中绽放,变成了来人的背景。
啊。
工藤新一睁大了眼睛。
很久以前因为悄悄看她而错过的烟火,这次终于。
和美丽的少女一起映入他的眼底。
“哀酱~”
“宫野姐姐~”
本来因为时间太晚被赶走还在闷闷不乐的少年侦探团看到宫野志保,高兴的跑了过去,步美更是开心得直接扑进了志保怀里。她还是习惯叫她哀酱,好像更亲热一点。
“新年快乐~哀酱~”
啊,是长大的哀酱,更好抱了呀。像大号洋娃娃,还有哀酱的味道。步美眯着眼睛快乐的在宫野志保怀里蹭来蹭去。
“新年快乐~”
“我们等你好久啦。”
“啊……”宫野志保表情好像有点吃惊,可能在她的人生里很少有人在等她,转眼又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呀,飞机晚点了。”她摸了摸步美的头发,抱歉的对孩子们说。
“但是我给你们带了新年礼物哟!”
“礼物!”
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围在志保身边,看她有些招架不来的表情,工藤新一没好气的拎过宫野志保的行李箱,“好啦好啦,外面太冷了,我们先进去,你们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今天一起到阿笠博士家跨年好不好?”
“好~”
新年快乐呀。
祝大家都能在新年和想见的人团聚。
10.
他觉得宫野志保最近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老是欲言又止。
侦探先生和博士小姐的关系自从除夕过后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又开始有事没事往博士家串门了。只是博士小姐之后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点疑惑和探寻。除夕夜那天好像看到步美和她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到后面好像还义愤填膺起来。
……喂喂,不是吧……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不会是……出轨了吧……”
最终,宫野志保还是忍不住在一次案件结束回家的路上问出了口。
“……”
他就知道步美这家伙……
“没有啦……你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你们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工藤新一看她一脸震惊的表情,有点好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额……”宫野志保有点嘴硬,“……那毕竟我是出轨研究专家嘛……”
“大专家哪次说对了啊你倒是说说,以前也是张口就来,证人证物线索全都没有……”工藤新一没好气的把她快要滑下去的帽子扶正,“出轨那是脚踏两条船呀……你别瞎想了,就是发现不合适没办法继续了而已。”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现在才发现?”
“……啊……有什么问题吗……你不要用那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我……”
“……但是……”
工藤新一以前可以坦坦荡荡和她谈论感情的事,现在却觉得异常不好意思。他很粗暴的打断了宫野志保接下来的话,“我们去吃大阪烧吧。”
“……现在?”
宫野志保又一次被大侦探天马行空的主意震惊。
“现在。”
工藤新一拉着宫野志保往机场方向跑去。
他突然不想再说下次或者以后了。
现在想做的事情,现在就要行动。
——我觉得大侦探最近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自从他分手后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
——啊?你们分手了???!!!
——啊?你胡说什么呀?他和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啦。
——????啊?你们没有在交往吗??
远在神秘国度的直美也震惊了。
变大后直美和志保又重新开始联络上了。两位年轻的天才少女可以聊的话题很多,从科研内容到时尚新品,技术型人才不需要经常见面,通过邮件往来也能和对方产生高度同频。
今天她们也依旧在漫无边际的聊天中。
虽然志保酱没有提她怎么变小又变大了,在她眼里虽然离奇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
——怎么回事啊?大侦探那么爱你你都拒绝了??
就算是直美也不知道自己的闺蜜怎么如此渣女。那个男孩子为了她上天下海,据说只是怕浪打到她身上还硬是爬起来为她一脚踢开巨浪……简直就是克拉克·肯特转世吧。这件事被开船的大叔绘声绘色描述一番后都传遍整个八丈岛基地微信群了,纷纷说现在小孩子真是早熟过了头。
只有她知道这是一个18岁少女和她的小侦探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现在告诉她嗑错了真的是一整个震惊。
——我拒绝什么了?你到底有什么误解啊,我们就是纯纯战友情而已。
宫野志保也很无语。本来她也没什么同龄朋友,难得有一个直美想聊聊天,发现根本聊不下去。
这孩子怎么感觉缺了一根筋呀??
拒绝什么呀。
不如说她根本没办法拒绝工藤新一。
天才少女长叹一声,把头埋进了手臂。
11.
工藤新一周末没什么事,他想起了之前的强身健体踢足球企划,于是溜达着又又又拐进了隔壁博士家。
一进去看到宫野志保在整行李箱。
“你这是要去哪?”
“啊……英国……”宫野志保还在专注整理她的一些文献,坐在沙发上头也没抬,自然没有看到侦探先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去英国干什么?”
“……那边有个研究所邀请我过去……”
宫野志保答得很随意。
但是大侦探简简单单就崩溃了。
这家伙要去英国了?是上次她们家庭晚餐得到的共识吗?该死他那天就应该跟着去的……也是啊现在她不必再东躲西藏了,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血脉至亲,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阿笠博士家了。
他好像要失去她了。
他想起在宫野志保昏迷的第三天,临近崩溃的问博士为什么他吃下药很快就清醒了,而她却昏迷了这么久。
他守了她三天没有合眼。从最开始的期待她快要醒了吧到后面逐渐变得恐慌……
其实他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大概是因为小哀,用自己做了太多实验吧。”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告诉他。
“我是偶然晚上饿醒了起来想找点吃的,听到了地下室有声音担心小哀出了什么事发现的。就在你去伦敦之前。她以前老是不参与少侦的活动也是方便空出周末时间做测试……”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没有其他可以做实验的幼儿形态的试验品了,小白鼠也没有。”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啊,他应该是可以知道的。
她那些精确到分钟的数据,是从哪里得来的。
药理学,终究不是可以脱离实验光靠数据推演出来的东西。
元太他们都会推理出的谜底。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呢。这个答案,就算曾经被出题者迷惑,也根本不需要博士来告诉他。
他可是令和的福尔摩斯呀。
做出解药的那一天灰原其实也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跑过来找博士的时候偷偷听见的。他一听见完成版解药这几个字眼就激动得冲昏了头脑,没去注意她眼里的担心便径直把药抢走了。现在想来她应该也是想自己先尝试的。
“大骗子。”
无所不能的大侦探才发现自己其实是那么无能为力,哪怕变大了,依旧救不了她。
那是她一手做出来的解毒剂,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
工藤新一捏紧了拳头,盯着像白雪公主一样在病床上沉睡的少女。她的睫毛那么长,弯弯翘翘的,可他知道她那蓝色的瞳孔更是美丽得惊人,可惜她舍不得睁开。
他好像要失去她了。这个认知让年轻的侦探心头缩紧。
所幸,她在第五天,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那一次的痛苦好像被他有意识的忘记了。
直到现在又再一次回想起来。
还有很多很多,夕阳下的月台,鲜红的酒窖,白色的雪,黑色的海。
工藤新一觉得全身发冷。
他一直觉得无法再进一步了。
再进一步会不会失去她。
原来大侦探真的无法推理出喜欢女孩的心思,原来有一个人是能凌驾于他的信念之上,他的正义之上。
曾经他为了救她,甚至决定和黑衣组织的宾加交易。换做17岁以前的工藤新一,非黑即白的新一,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会选择谈判把恶贯满盈的杀人犯放回组织里。
以前小兰对他的感情是他通过柯南的身份作弊的得来的。她的的喜怒哀乐对他来说是透明的。
可是对于名为宫野志保的这个谜团,身为名侦探的他好像没有办法。
在有希子的喜欢二选一里,他辗转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只敢问出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这样荒唐的话。
不该问也不敢问出口。
令和的大侦探道德标准一向比普通人高得多的多。
只是很多时候,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偷偷看她。
步美说的没有错,担心是喜欢的同义词。那为她失去侦探引以为豪的沉着理智是什么……
工藤新一可以为了毛利兰的安全选择让她慢慢遗忘自己,可是工藤新一一点都没有办法放宫野志保走。
她一定得乖乖呆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哪怕他知道对于她这样一个巨大的麻烦,改头换面的证人保护计划对她和他来说都是最优选择。
他还是带着小三只固执的等在了门口,在深海里再次把她拉向了自己视线之内。
这个女孩就像堤无津川的风筝。他和她的关联太少太少,他没有什么理由拦得住她,只能笨拙的搬来更多让她牵挂的筹码。
好像很愚蠢的行为。
只要一点关于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像惊弓之鸟。
他要再强大一点。他要再冷静一点。
只是下意识里他好像不能,再进一步了……
“你不可以去英国!”
他没头没尾就这样吼了出来。
宫野志保莫名奇妙被炸毛的大侦探狂吼然后掐住了手臂,那手劲大得她立刻皱起眉头,刚不耐烦想要甩开的时候瞥见了一眼工藤新一的脸。
是她没有见过的失措。
她愣了一下,安静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杀人案还是爆炸案?看他的样子比以往的事态要紧急得多,甚至都超过了组织红人琴酒出现的待遇,宫野志保不由自主跟着紧张起来。
“你不可以去英国……”
“所以说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侦探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宫野志保发现他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安慰他。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极度害怕的事情,他才会这幅样子。
嘛,出国其实还有十来天,她只是想着能和各路科学家交流太兴奋了在提前整理资料。不去就不去吧,到时候叫主办方把论坛文件拷贝一份发过来也是一样的,毕竟救人要紧。虽然那是她向往了很久的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本来她这种没有背景的独立科研人不太有机会参加,但是她之前的论文被英国一所知名研究院关注把她推荐给了顶科协会,她才幸运的被邀请参会……
“……你不可以离开我。”
大侦探最终还是投降了,他松了身上的所有力气,像小孩子一样蹲下身把头埋在宫野志保的膝盖里。这几个月刻意隐藏的心思,早就在除夕的绽放的烟火里,暴露无遗。
比烟花还要砰砰作响的,是看到她的自己的心脏。
不是药效,只是因为见到了她。
就能让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宫野志保愣住了。
她不是没有和侦探先生有过一些对于成年人来说算是暧昧的肢体接触,但是灰原和柯南的身体总是有一些小孩的随意和不设防,她没想太多,变大之后更是与他保持了礼貌的距离,这是她第一次,离长大的他这么近。
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小怪兽冲了出来。在她混乱的大脑里大跳迪斯科。
这是什么情况呀?
她好想知道。
但是她没有办法开口。
要是现在提问会不会这个幻境就像泡泡一下碎掉。
可是呀。可是大号柯南的后脑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曾经看了无数遍。
小小的名侦探有他的执着,每次都会把头发洗得干净蓬松,穿着整齐的出现在她面前。总是站在她身前。
那两个奇怪的小小尖角。
站在他身后的她一直都好想摸一摸。
她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工藤新一的后脑勺上。
他轻微的动了一下脑袋,没有挣扎。
宫野志保眼睛睁着大大的。
原来并没有比其他头发要硬呀。
她好奇了半个世纪的谜题今天终于得到了解答。
还剩下一个她同样解了很久的难题。
——她在吃下解药的第五天,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工藤新一的妈妈。
有希子看到她醒了高兴得直抹眼泪,赶忙把床边趴着休息的阿笠博士拍醒。工藤优作站在门口和闻讯而来的医生低低的说着什么。
宫野志保眼睛往病房里转了一圈,然后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伏在床边哭得像小孩子一样的博士。
“博士,我没事,你不要哭了啦。”
她心里有一些小小的期待。但是没有也没有关系。她想,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她现在。
是不是可以。
偷偷期待一下?
宫野志保身上调皮的一面跑了出来。她想跟他开玩笑说那你要给我去买芙纱绘的新包包,要叫我女王陛下。
“好啦,我不走。”
她最终这么回答了。
就留在你身边吧。如果你需要的话。
【“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看了看宫野志保的检查报告和工藤优作说,这个女孩各项体征都挺好,就只是稍微虚弱了一点,现在出院其实也没太大的问题。“不过你的宝贝儿子倒是得再吊几瓶水了。”
这孩子不眠不休连着照顾了四天病人,结果病人还没醒自己倒是光荣歇菜,搞得一群人又是担惊受怕以为是什么A药后遗症。最后一检查就是纯纯累到昏迷。
医生有点无语,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拼命,还一家子齐上阵,不知道还以为守着老婆生孩子呢……
旁边的小护士倒是用手捂住嘴巴眼睛亮晶晶。】
奇怪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一声巨响,阿笠博士灰头土脸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新一你来了呀?”
把两位心虚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在得知宫野只是要去开个会就回来,大侦探很想从那个洞里钻回去。
管它是什么未知次元……总之他现在不是很想活在地球上。
当初柯南是怎么做到月台大发疯之后当没事人一样的……
“原来是担心我逃跑呀?”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的宫野志保斜眼打趣道:“真遗憾,怎么没把它录下来当做手机铃声呢?”
“喂喂喂……”
大侦探脸红成了虾子。他仿佛柯南一般虚空接了个电话迅速逃跑了。
“新一这小子……”
阿笠博士错过了这两个人之前的暗流涌动,但没有错过工藤新一逃跑前爆红的双颊。
……他这位邻居是不是辈分有希望升一升了?
12.
工藤新一最近在思考一个世纪难题。
老实说他曾经有过一段恋爱经历,但是不管是告白和交往都是突发情况。走投无路的大侦探致电给他的损友还被服部阴阳怪气老师还来请教学生吗……
那也不是他安排的呀……
策划和女孩子告白他还是苦手。
现在能深刻体会服部当年选场地的心态了……果然是好兄弟,吃过的苦一个都不会少……
但是其实他也不确定。
比起地点方式,他最不确定的是宫野志保的心意。
他觉得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但是对比了一下她对博士步美的态度,他又没有什么自信。她好像也会做出差不多的举动。
——她为了给他做解药拿自己当小白鼠呀…
——她是一个负责任的研究人员,无论谁她都会先用自己试药的。
——那她还总是任劳任怨的被他拉出来做他的人形电脑?
——那都是关系到人命的事情,宫野志保只是单纯傲娇其实分的清轻重,遇到事情她一直都很上心。
——那她还多次救过自己……
——换了少侦的任何一个她也会救的吧……
——那她说她不走呢?
——人家本来也没有要走啊啊啊啊工藤新一求你别再回忆那个尴尬场面了……
大侦探抱着脑袋又想钻进地缝了。
宫野志保喜不喜欢自己呢?
曾经的夜晚他想这个问题想到失眠,觉得旁边的少侦吵闹得刺耳,话到嘴边最终没能问出口。
更多的应该是不敢吧。不敢听到否定的答案。
如果她没有这份心意,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为了避嫌逃得更远?
维持现状会不会更好一点。
恋爱白痴的名侦探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确认了自己喜欢的人,马上又掉进另一个怪圈。
可是啊……
侦探先生苦恼的想。
他好像一点也不想再错过她了……
宫野志保早上取报纸的时候发现门边立了一束玫瑰花。
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她穿着睡衣开门的时候还因为吹进来的冷风打了个寒颤。这束花却完全没有粘上雪花,应该是清晨特意送来的。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隔壁,窗户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又是在搞什么?
她把花拿起来,数了数发现还是七朵……
什么啊……
宫野志保脸颊瞬间爆红。
她想起自己曾经辗转反侧,最后选择用奇怪又壮烈的方式给那个人展示过她的心意——也是一样的七朵玫瑰,只是下一秒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将它们当作吓他的道具一起丢掉了。
她不想给他造成困扰。
她也有她的骄傲。
她不想自己的爱情陷入沼泽。那可是带着妈妈和姐姐祝福的她的恋爱。
如果不是属于她的,她宁可永远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看着他,也看着自己清醒的沉沦。在向日葵的面前,她曾经被动摇过,又一次一次把这份心思压下心头。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这份少女的心思会重新回到自己手上。
偷偷爱着你……吗?
鲜红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盯着花瓣,想起当时那个决然埋葬爱情的自己,觉得现在好像有点过于幸福了。
——不远的工藤家。
在大表哥专用偷窥窗口,送完花的工藤新一带着眼镜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志保开门。
……这是什么表情啊……
大侦探把眼镜放大功能拉到最大也看不明白,还差点被发现。
他只能看到宫野志保愣了一下把花拿起来,然后又停了一下,最后把花抱进家里了。
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或者觉得惊讶……
不如说有点呆呆的……
推理不出所以然的侦探先生自暴自弃的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这个女人他果然搞不懂。
阿笠博士觉得很无语。
志保最近总是醒的很早。她的工作其实也不太需要出门,但是每天早上还是,怎么说,很像赴约的打扮……就为了大概在八点开门去拿一份报纸——这是她自己说的。
但是她每次拿报纸的同时总能顺回一些小玩意。
一开始是一束鲜花——把他这个老父亲吓了一跳。不过后来也不见了,应该是被她放在地下室的工作间了。
之后的每天都有新的收获。
有的时候是现下爆火的小甜品、big的限量周边、难买的原版科学杂志,甚至志保有一次拎回了一个芙莎绘的包包……
喂喂喂……新一你也不怕被路过的人给顺走,这可是犯罪率奇高的米花耶……
阿笠博士觉得很无语。
所以你们两个人……住在隔壁也要这样一直玩却不见面吗?
不过……阿笠博士看着不远处一边哼着歌一边工作的志保。
嘛……算了,春天也是恋爱的季节嘛……
13.
最后打破这个腻人小游戏的还是那个在英国举办的顶科论坛。宫野博士要出差啦。
天还没太亮,阿笠博士把宫野志保送到了机场,一路上他还在嘀咕怎么新一没有一起过来送一送,志保倒是心情很好的听着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机场阿笠博士又叽里呱啦的叮嘱了一堆,宫野志保有点好笑。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往返各个国家,出国无论对于现在的宫野志保还是10年前的她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安全的短途活动。
志保把博士转了一个身,推着他要他离开。
“好啦好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A药研究不该说的部分我也会看着办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快回去啦。”
这次她去交流的还是有关A药的研究。
A药她是不打算继续了,起死回生细胞还原这种程序太逆天了,人类生命的长度不能没有尽头,潘多拉的魔盒不应该被打开。
她最近在勤勤恳恳的给A药做减法。不要返老还童长生不老那么极端,但是依然保留端粒酶的活度,在细胞在多次分裂后依旧能修复和维持大部分端粒长度,副作用再减减减……
虽然还在三期临床,但是现阶段在延缓衰老和修复伤口方面的成果已经十分惊人了。
告别了喋喋不休的博士,志保呼了口气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倒是很快找到了她的目的地。
“这边的侦探先生,腿往里面收收。”她没好气的拍了拍坐在候机椅上戴着帽子的少年。
“被你发现了?”
工藤新一被发现了也没有多尴尬,他把帽子摘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殷勤的接过行李箱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哼哼。”志保有点傲娇,对爱卖关子的孔雀先生提出小小抗议。
“要是我没有案子就陪你去英国了……但是也是你人生的大事嘛我怎么样也要来送送你呀。”
工藤新一声音带点讨好,他抓了抓头发,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徽章放在志保的手心。
“这是什么?”
“嘛……我是想之前的眼镜不做江户川柯南好像也不太方便经常带在身上了,这个徽章是阿笠博士由侦探徽章改良的,可以联接原本少侦的徽章,改善了距离限制,也有一个新的专属频道,就是这个红色的按钮。”年轻的侦探细细的给喜欢的女孩讲解新徽章的功能,他顿了一下,“图案是我设计的……嘛……你就当做另一个护身符吧……是今天的礼物哦。”
工藤新一这几天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睡眠,每天绞尽脑汁花式给隔壁的女孩送他觉得她会喜欢的礼物。原本是他黑化想要偷窥她,妄想从她收到礼物的表情里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他忘了他喜欢的女孩就是个少有大表情的傲娇……
再后来就变成了猜猜宫野志保今天会穿什么出现的小游戏……
他觉得很可爱。也很幸福。
今天也如愿看到了穿着蓝色套装漂亮的宫野小姐——和他出发时猜的一样,还亲手给她送上了礼物,是两个人独有的护身符。
警视厅和好友都有护身符,无神论者的他曾经觉得腻歪又无用,像御守吊坠这种装饰意义大于用处的东西送出去真的能保护对方吗?
但是在把明明相同的眼镜定义为护身符强行和她交换的时候,他突然体会到了这份心意。
是更想让自己安心的心情。
一个男性给不同的女性送护身符是渣男,一个男性给同一名女性送很多护身符这种行为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宫野志保看着手心那枚星星造型的徽章。
真巧,他们的名字里,都藏着星星。
“喂喂喂?”
志保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旁边的侦探先生有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手忙脚乱的掏出了自己的星星徽章,打开了他们的专属频道。
“工藤新一?”
“啊?我在。”
“我喜欢你哦。”
非常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高兴能把这句话讲给你听。
她很擅长等待。
她没有觉得不幸福。
她也不会逃走。
光只是看着不行动,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这句话就像一只怪兽,老是会蠢蠢欲动。
在深海里,在工藤新一问她要解药的时候,在每一次看向他的时刻。
但是最后她还是无法做到。
看到他幸福,自己偶尔的钻出来的一些小小的难过和不甘心,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
她不想强求感情上的回报,原本就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是一个很知足的人,她有珍爱的伙伴,还可以偶尔看到喜欢的人,她觉得够了。
比起以前,她真的太过幸福了。
幸福到可以平静的接受任何结局。
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宫野志保以为在在向日葵挂画前老奶奶的话是要她努力争取。她笑着想那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呀,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出轨研究专家,是她过高的道德标准亲手给自己画下的警戒线。
可是,没人告诉她原来努力只要这么简单吗。
只要向他伸手,她的福尔摩斯就会朝着她,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啊……”大侦探的告白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华丽场地,他今天来只是单纯想送送喜欢的女孩,却被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
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机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清晨。没有漫天的樱花,没有绚烂的烟火,没有闪烁的星辰,没有小提琴的奏乐,只有破坏气氛的机场广播一遍一遍。
好像不够浪漫,不是喜欢大场面的侦探们钟意的地方。
但这一切美丽的风景他们在之前漫长的旅途中一起看过了。
“我也是哦。”侦探先生看着他的星星,笑得眉眼弯弯。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脉搏跳的好快。
宫野志保这个谜题,最终找到了解密的方法。
“一样的。”年轻的侦探骄傲的炫耀他发现的证据,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眼前的女孩被他突然的身体接触惊了一下,和他对视了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工藤新一没有勉强她,只是带着满足,看着她轻轻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年轻的男孩女孩不说我爱你,嫌弃这个词太过沉重,不够灵活。
他们不说爱你是因为已经并肩经历过太多,希望以后的岁月可以像这个年纪的普通少年们一样,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轻装出行。
14.
宫野志保在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上公布的有关端粒酶突破性研究成为了全会场的焦点。这位年轻的博士只此一役就占据了海内外报纸的最大版面。
19岁的天才少女、日本之光、未来诺贝尔奖得主、上帝的宠儿,科研界惊叹她的科研成果,媒体人惊叹她的年轻和美貌,他们不吝啬的用最强烈最刺激的字眼形容她。
没有人了解这个女孩的生平,在求学时是十分低调的一个人,回国后的行踪更是没人知道。但是不妨碍沾光的日本媒体把她在论坛上的那几个小时的发言听了又听,什么细胞分裂一期二期的他们可能听不懂,但是从人际方面做文章他们还是擅长极了。
嗅觉灵敏的媒体调查到了她同为科学家父母亲的一些传闻,只是主编觉得捕风捉影的传言不可信也不适合作为未来可能纳入青少年教材的大科学家的生平,于是大笔一挥,疯狂的科学家在媒体笔下成了一个温厚少话爱妻护女的十好父亲,坠入地狱的天使变成了一个害羞胆小但是疼爱孩子的温柔女性,没有人在意那些被谣传的过去,倒是阴差阳错的写成了更贴近他们本人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新晋红人的宫野博士下机的时候被不远处围作一团等她的媒体和新晋粉丝吓了一跳。她在国外忙着和大拿们交流,根本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临回国的时候博士提了一嘴她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这个阵仗着实有点夸张。
这个时候来一颗aptx4869就可以悄悄逃脱了。
躲在门口的宫野志保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别那么极端,倒也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有人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
?
没等宫野志保回头,一顶帽子就扣到了她的头上。
“你真的很喜欢搞突然袭击。”
宫野志保对热爱搞神秘主义然后闪亮登场的救世主先生很是无语。“你不会以为一顶帽子他们就认不出我了吧?”
“当然不会啦。”
……
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解决方案就是把有希子小姐拖过来给她变了个装……
“你怎么想的啊?这种事也要拜托你妈妈出马吗?”扎着双马尾的宫野志保凶凶狠狠,觉得为这种小事麻烦长辈太没必要,一送走工藤夫妇就把新一揪过来质问。
“啊?他们正好要坐飞机去美国,这不是最方便吗?”工藤新一一脸不解,他妈明明就是兴致勃勃主动请缨顺便才是去度假,“我本来还想请高木警官他们帮忙护送你……”
“……就算你被称作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警察局也不是你家后花园吧……”
擅长利用各种资源的心很大的侦探先生觉得人民警察护送国家级科研学者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去和她理论事情的可行性。
他比较在意的是刚告白完的女朋友别说约会了,转眼就飞去了伦敦让他苦等了一个礼拜好不容易才回来。其中不是没有电话短信,但也只是忙中偷闲,说不上两句就挂了。
隐隐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我们去吃好吃的吧~我知道有一家好吃得要死的拉面店哦。”
“可以打包吗?我和博士说好了回家吃饭。”宫野志保还沉浸在学术世界里,那个兴奋劲不亚于工藤新一发现了案件证据,“我这次还和他们介绍了博士的发明……就是你的足球和伸缩背带这些,他们对这种特质材料很感兴趣,我得赶快约一下见面才行……”阿笠博士怀才不遇她也是一直看在眼里。
……
人家说小别胜新欢,他们这又是小别又是新欢,宫野小姐却一点也没有自觉。
哼,他就知道,在她心里博士才是第一名……
宫野志保发现旁边的某人突然郁闷了。
……
总是独角戏的她好像还不太适应成为某个人行动的第一优先级,更不太擅长回应这份期待。
理论丰富的志保同学实践成绩好像不是很理想。她的男朋友此时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她有点抱歉,轻轻戳了戳他,意思是让他不要介意。
此时讨好人的宫野博士顶着一张普通路人的脸,脸上还有小小的雀斑。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罕见的扎着所有男生都会喜欢的双马尾。
他觉得她十分满分的可爱。
很好哄的侦探先生马上大度的接受了。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去,还有我跟你说,博士知道你今天回国,昨天赶紧点了一个炸鸡套餐被我抓到……”不怀好意的某人边走还不忘告状。
“那个游泳圈老头╰(`□′)╯……”
15.
回国后的宫野志保对于乱七八糟的报道有点无语。
她的过去可以追查的太少,除了求学时期的简单人际关系,其他都因为上面授权被表哥和姨妈联手给清了个遍,没得写的媒体只能胡编乱造,现在已经进化成她五岁就开始做化学实验了,明明她自己都不记得五岁在干嘛。
“这些人要是知道我们一家曾经做出了致人死亡的毒药不知道该怎么样骂了。”那可不又是一波好热度。
“你和父母的初衷也不是为了做毒药啊,也是琴酒他们擅自使用了未临床的药物,科研界的伦理你比我更了解吧。”工藤新一倒是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报纸,媒体把他的女朋友夸得天花乱坠他本人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快乐,大版面那张穿着正装发言的照片也被拍得非常漂亮,完全不输娱乐版的女明星,和他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嘛。
“话说你这不是还救了三个人吗。”
“啊?”
“这样算起来,你父母的研究也是好好的保护了他们的女儿和亲人。”工藤新一咳了一下,“……还有未来的宫野家人……”
……
宫野志保被男朋友的别扭情话逗笑了。
“哦?”
工藤新一抬眼就发现女朋友的漂亮脸蛋近在咫尺,鼻尖贴着自己的鼻尖。
糟糕,只有长大了才知道这个距离有多么要命。
“谁是宫野家人呀?”
“……”
明明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可恶的女王殿下就是不肯再进一点,停在暧昧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无声的拉锯战仿佛有十秒钟那么久,侦探先生拒绝不了诱惑还是率先投降了。
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搂过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当然是我啦。”
16.
米花镇勤勤恳恳的凶手们当然不会因为侦探先生忙着谈恋爱而停止工作。
没过两天,工藤新一又又又被案子迎面撞上。
谁能想到在餐厅门口也能碰到杀人案件啊。
死神新一也很无语。
这是第一次和宫野志保约会,他精挑细选找了一家爆火的网红餐厅,想着可以在漂亮的地方给女朋友拍美美的照片——他做攻略的时候听说现在的情侣都流行这么干。结果队伍老长,哪怕他提早来也还是要等位一个小时以上。
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宫野博士还有工作要忙,一时半会也赶过不来,于是他给志保发了条信息决定自己先在外面等着。
没过一会儿,餐厅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尖叫。
……
工藤新一迅速冲进了餐厅。
就说他的时间不会浪费……
这次的案件很简单,证明题,致死的药物也是老熟客氰化钾,工藤新一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只是没想到被拆穿的犯人情绪激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就闹着要自杀,结果最后他自己毫发未损,侦探先生倒是在阻拦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划伤了。
……
网红餐厅除了卖相不错味道一般的食物,其他简单的应急药品是一点也没有,服务员手忙脚乱翻了半天只找出一盒过了期的创口贴……工藤新一简单用餐巾绑住伤口止了血,可惜漂亮的礼服染上血还被划破已经不能再穿了。
宫野志保来的时候警车正好从她身边驶过。
……
餐厅门口围了不少人,工藤新一老远就看见了她,本想朝她挥手,举到一半又停住,随即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我们换一家餐厅吧,这家听说其实味道不怎么样。”
换了一身运动装的工藤新一跑过来的时候有点学生气,头上的两个小小的翘起一晃一晃,志保站在原地等他,由着他单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自己转了个方向。
服务更不怎么样,他心里腹诽了一句。
工藤新一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又遇见了案子还受了伤。平常还好,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约会,谁都希望今天发生的都是好事情吧。
宫野志保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另一只胳膊。
嘶…工藤新一疼得皱起了眉。
她就知道……
名侦探志保抓住他的手臂拉开一看,果然被划了好长一个口子。伤口也没有好好处理,只是草草用布包扎了一下。
她有点心疼,一想到他的莽撞又没好气的把他按在路边的台阶上。
“给我坐好。”
工藤新一举着胳膊乖乖坐着。
宫野博士今天也非常迷人,一袭红色长裙凹凸有致,胸前还别着他送的星星,原本很配他那件划坏了的小礼服,原本也应该和他好好的坐在餐厅里。
侦探先生觉得有点抱歉,他好像总是给女伴带来糟糕的体验,刚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宫野志保从她漂亮的名牌包包里捞出了几只便携碘伏棉签和一卷纱布。
“?你还随身带这些啊?”
志保翻了一个白眼。
不想想她是为谁准备的。
“真是的,每次碰到案件就什么都忘记了,到底有几条命呀。”她拢了拢裙角坐在他身边,把头发别在耳后,一边给他的伤口消毒一边碎碎念。
没办法呀。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犯人自尽吧。
自知理亏的侦探先生乖得像只猫咪,老老实实任由宫野志保折腾他的胳膊。碘伏碰到伤口难免会刺激,工藤新一无意识往里缩了缩,被志保瞪了一眼重新把手摆正,只是之后下手明显更轻了一些。
于是无所事事的伤患就这样满足的盯着医生给自己清理伤口。可是不老实的伤患同学越看越觉得医生小姐专心致志的侧脸可太好看了呀,于是他凑过去亲了一下。
!这可是路边呀!
宫野医生脸刷的一下红了。
真神奇,一点也找不见前几天理直气壮调戏他和他接吻的模样。
她又瞪了他一眼,举着棉签停顿了两秒到底还是舍不得报复在他身体上。
工藤新一的手臂不止这一道伤口。一些陈年的伤痕,大多都是为了救人而留下的勋章,其中还有为了救她的……
那天的灰原哀只能默默看着流血的他挡在自己面前,不会想到未来还会有很多像今天一样美好的日子,她可以在阳光下,在他身边,为英雄的勋章加冕。
消毒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宫野志保掏出一支市面上还没有销售的药膏在工藤新一面前晃了晃。
“可以促进伤口恢复的,但是三期临床还没有结束,你要来当我的小白鼠吗?”
虽说是还未检验完成的药物,宫野博士眼神里却是满满的自信。
“求之不得。”
不是第一次当小白鼠的侦探先生笑了笑,这样说到。
17.
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阿笠博士。
继中年得女、半生默默研究的发明即将被国家级研究院注资之后,邻居家的儿子又帮他火速推进他和初恋情人的感情。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芙莎绘小姐的联系方式,总之今天已经约好要第二次见面了。
宫野志保也第一次被邀请以女儿的身份见面。她从早上开始就有一种莫名其妙要拜见喜欢品牌的主理人以及未来母亲的紧张,穿着全套芙纱绘的宫野志保在博士家客厅转圈圈快把工藤新一绕晕,最后被他强制按在座位上。
“你紧张个什么劲啊?明明主要是阿笠博士见面呀?”
“万一芙纱绘小姐不喜欢我怎么办(T^T)”
“怎么可能……”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呀。侦探先生默默地想。
去的时候人就没有很正常,回来的时候明显更恍惚。
工藤在博士家等着,看见她人是回来了但是面色泛着诡异。
“怎么了?”可恶。这是博士和芙纱绘小姐没有聊得很好吗?那他的同居计划岂不是又要遥遥无期……
——年满18岁的年轻男孩脑子里想什么懂的都懂。
没有女朋友也就算了,他的女朋友还是身材顶级样貌顶级的大美女。曾经是柯南的时候因为是小男孩的身体倒是没多少念头,变回工藤新一之后脑袋里装的东西确实值得被骂一句色狼。
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想法那才不行。色狼名侦探先生无所畏惧。
只是漂亮的女朋友就住在隔壁,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爸宝女。每天从三餐到运动都要亲自盯梢操心得不行,他合理怀疑博士一天没有伴侣,她就会一天不离开博士家。
要不干脆打通来算了……大侦探逐渐自暴自弃。
“那倒不是……”
倒不如说根本没咋沟通。宫野志保脸上的神情有点梦幻。“芙纱绘小姐最近想要涉猎护肤行业,她得知了我的身份后说想买下我的研究……”
还承诺给她组建一个科研团队什么的……原本一个简单的午宴,在互相介绍身份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甲方和乙方的洽谈,正愁没有途径认识这颗科研界炙手可热的明星的芙纱绘小姐两眼放光,这位一生拼事业的女强人为爱而来,结果愣是没顾得上和博士说几句话。
不过博士倒是不太在意,乐呵呵在旁边的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那挺好的呀。”工藤新一get不到她恍惚的点。
“她出了十位数,还不是1开头的…”
“????”
工藤新一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傍上了超级大富婆。
18.
之后的之后,名侦探新一跳级读完了高中,大学选择了刑侦方向,没过多久作为交换生去美国学习,最后好像被女朋友的表哥拐去神秘基地,听说也是在夏威夷。宫野博士最终选择加入了跨国医学研究院,为全世界的医学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阿笠博士和芙纱绘谈起了黄昏恋,只是他们的小女儿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电灯泡失落了一阵,最后被隔壁家的儿子连哄带骗端走了。
又是新的一年,因为工作远在美国的工藤和宫野收到了来自少侦和小兰的新年贺卡。
长大了一些的孩子寄来了一些新的合照,贺卡也是现在小朋友最喜欢的立体贺卡,封面的樱花层层叠叠的很是可爱。他们絮絮叨叨的讲了没有工藤新一撑腰的少年侦探团探险老是被大人嫌弃要他速速回来替他们出头,元太又变胖了,以及若狭老师听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说有件东西要还给他们。
但是工藤新一在信封里翻了翻,没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可能小朋友忘记放进来了。
小兰在新的一年里收获了真爱和自由。
对方是在补习班认识的男孩子。两个人一起在为未来的升学而努力。就像所有正常的高中生小情侣一样,他们一起上下课,一起走过长长的坂道,聊天的内容不外乎是周末想去的网红餐厅和上周小测不算理想的成绩。巧合的是虽然男生体能菜得像柯南,但他的偶像居然是园子的男朋友空手道冠军京极真,两个人现在约好了考完试和园子一起去马来西亚看京极真的比赛。
随贺卡附了一张毛利兰和那位男生的照片。两个人冲着镜头比耶,笑容灿烂。
宫野志保端着咖啡路过的时候就着工藤新一的手看完了信,“嘛,比起你是可爱一点。”她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新一,瘪了瘪嘴。
工藤新一非常愤怒,“你果然还是更喜欢江户川柯南吧!”
他不知道曾经对毛利兰是不是爱情,始于樱花班初见那个笑颜,少男少女青春期的朦胧感情,不管是什么一定都是不错的经历。
但是他知道,他对她,不止爱情。
是一个圆的两半。
是命运共同体。
她是令和年代福尔摩斯命中注定的华生和艾琳。
他觉得有些抱歉让她等了这么久,宫野志保倒是很潇洒:“你不知道那有什么奇怪,大侦探不懂爱情和不会哭一样都是上帝的设定嘛。”
——我可是为你流过眼泪哦。
——啊啦是吗,那是什么时候?
——帮你切洋葱的时候。
——那今天晚餐就吃咖喱吧。
——喂喂喂。
“我去工作啦。”宫野志保被男朋友发现自己对旧情人念念不忘暗觉不妙,决定赶紧逃跑。
“等等我。”
工藤新一匆匆把手上的贺卡放在桌上,追着宫野志保出去了。
至于最后他们是在一起工作还是在用什么方法证明工藤新一比柯南更好我们也不得而知。
桌上的樱花贺卡没有被主人放好滑落在了地上,有什么原先被卡在立体樱花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颗泛黄的剪纸星星。
—end—
也许故事结局可以停在公主对披荆斩棘而来的王子嫣然一笑,但是人物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了它的生命。
我们都知道,王子的目标是屠遍全世界的恶龙,他永远也不会公主停下追逐正义的脚步。王子告别公主踏上自己的征程,隔壁王国的子民也深受讨厌的恶龙们欺负,他们的女王研究了许多奇奇怪怪应对恶龙的魔法,乘着铁匠爷爷最新研发的飞天小船追上了独自跋涉的王子,成为了他的鳍和翅膀。
他们会在漫长的旅途中遇到很多新的可爱的朋友,遇到很多艰险,也会在一次次危难万分的时刻握紧彼此的双手。
一定会相爱吧。
(新志)戏里戏外21.所以床戏可以安排了吗?
工藤新一这天休息,在走出医院大门之际,看到宫野志保站在咖啡机前接咖啡。
“都要回去休息了,怎么还喝咖啡?”
宫野志保:“不行,今天还有几台手术。”
工藤新一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原本是她的休息时间,特地赶过来帮忙,现在又到了工作时间。
而且,外面下着暴雨,她穿得这么单薄。
这么想着,宫野志保低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工藤新一当场咯噔一下,因为这个喷嚏是真的喷嚏,他感觉是宫野志保的本色出演。
他立刻把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宫野志保抬头看他的一瞬间,两人视线交织,目光穿梭千年。
剧本里没有要求这么做,但是他这么做,导演觉得还挺符合剧情发展的,也就没有喊“卡”,满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继续...
工藤新一这天休息,在走出医院大门之际,看到宫野志保站在咖啡机前接咖啡。
“都要回去休息了,怎么还喝咖啡?”
宫野志保:“不行,今天还有几台手术。”
工藤新一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原本是她的休息时间,特地赶过来帮忙,现在又到了工作时间。
而且,外面下着暴雨,她穿得这么单薄。
这么想着,宫野志保低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工藤新一当场咯噔一下,因为这个喷嚏是真的喷嚏,他感觉是宫野志保的本色出演。
他立刻把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宫野志保抬头看他的一瞬间,两人视线交织,目光穿梭千年。
剧本里没有要求这么做,但是他这么做,导演觉得还挺符合剧情发展的,也就没有喊“卡”,满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继续演。
关于小清水绪奈和他接触的事,工藤新一差点就要开口解释,但是剧情里要求他不能解释,制造主角人物之间的误会。
“这个欲言又止的反应,真的很不错!”导演又在细品。
外面碰巧下起了暴雨,难得医院里有相对安静的间隙,两个人干脆站在门口看雨。
“呐,以前怎么想着要去当无国界医生?”
宫野志保看向他:“我们现在是熟到可以问过去的关系了吗?”
工藤新一:“……呃,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口快。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隐私。”
这该死的嘴!
“没事,这个故事太长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现在,我的病人需要我了。”
工藤新一立刻给她让出一条路。
急诊送上来的病人情况不容乐观。
一旁资历尚浅的医生没见过这种大阵仗,有些慌。
“宫野医生,怎么办?”
宫野志保:“既然我们站在这里了,就只能前行。”
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病人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
“撑住啊……”
宫野志保为了抢救病人,几乎拼尽全力。
“病人家属来了吗?”她问周围人。
“病人的丈夫还在路上……”
宫野志保:“……”
另一边,工藤新一冲进雨中,一路狂奔。
等两个男人湿漉漉地赶过来的时候,病人已经宣告死亡。
病人的丈夫冲上前就抓住宫野志保的白大褂衣领,情绪激动:
“我老婆怎么会死的?邻居说她送过来的时候,还能说话的!你不是医生吗?你快救救她啊!”身上的水珠甩了宫野志保一身。
工藤新一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到了,迅速站在他和宫野志保之间,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不想的。”
苍白的语言难以抑制住病人家属的狂躁,病人家属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保温杯,就想拿起来往工藤新一身上砸。
宫野志保迅速将工藤新一拉开,那个保温瓶就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工藤新一被保护得太好了,学院派出身,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这会儿心脏砰砰直跳。
宫野志保:“这位先生,请节哀,接下来还有病人等着我们。”
医院的安保人员赶了过来,宫野志保拉着工藤新一转身就离开了。
工藤新一:“诶,不解释一下吗?”
宫野志保:“剩下的事情交给专门人员去完成。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们救命。”
行走的路上,宫野志保还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放到工藤新一手里。
“赶快擦一下身上的水。”
工藤新一:“……哦!”迅速擦头发。
宫野志保看了他一眼,像看一只从外面玩水回来的小金毛。
……
等完成了几台手术出来,早上那位病人家属直接去投诉宫野志保。
“怎么办?”工藤新一比宫野志保还要着急。
宫野志保:“没事的,他只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意思是,这样的病人见太多了。
宫野志保:“只是,他的情绪激动得有点反常,建议让他做一个检查。”
当天就有人看到那位病人家属,在医院花园花圃旁随地小便,拉完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清水绪奈就忍不住跟对面的工藤新一吐槽:
“前辈……那个人好恶心。”
工藤新一皱起眉头,感觉宫野志保说的话可能是真的,软磨硬泡带着病人家属去做了体检。
果不其然,脑部有一颗肿瘤,导致他出现一系列反常情况。
刚好有跟病人家属住同一个社区的患者,认出了病人家属,也觉得奇怪。
“大冈先生以前可是个很温柔的人啊,对太太特别照顾,哎,可惜他的太太走得太快,丢下他一个人了……现在他又出了这样的事……”
室外的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也没有停的打算。
工藤新一抽空出来歇息,宫野志保拿着两瓶饮料走了过来,给他递上了一瓶气泡水。
这是剧里工藤新一饰演角色的最爱。
宫野志保:“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啊。”
“就觉得……人有时候就是……特别祸不单行。”工藤新一皱着眉头说。
“是啊,我父母遭遇到了一场爆炸,我去医院见他们最后一面的时候,仿佛看到两具全身包裹着纱布的木乃伊,他们走了之后,我突然就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然后我一个人踏上了旅途,去漂泊,去做了无国界医生。”
宫野志保望着远方的雨,低声说着过去的故事。
忽而感觉到身边的视线有些炽热,她回过头去,发现工藤新一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夹杂着的东西,与其说是同情,更多的是敬佩。
“我爸妈说得对,我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医生。我出生于医学世家,家里长辈们的名字经常在报道里出现,今天是这个,明天是那个,从小听着父母长辈们说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要成为医生,我也有天赋当医生。实际上,是你出现在这所医院之后,我才慢慢找到那种使命感。”
这一段戏,明明和现实中的工藤新一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他的表情仿佛早已经代入了什么。
导演看了都想给他鼓掌。
不亏是工藤有希子的儿子!天选艺人!
宫野志保:“噗——我才没那么伟大,只是个普通的医生。”
这段镜头一把过,导演非常满意。
文戏更考验演员的演技,以及和搭档的默契。
导演:“看来去恋综进修,确实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副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纷纷把头凑过来:“我们都有看你们的综艺哦!”
听到这里,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表情都呵呵了。
大概或者也许吧……
他总感觉他们一天下来,光顾着挣钱和玩密室去了。
工藤新一从装饮料的箱子里找出了一瓶乌龙茶,递给宫野志保之前,又把手收回去,帮她拧开了瓶盖,交到她手里,自己重新拿了一瓶打开。
两个人吨吨吨喝茶的时候,导演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
“那之后的床戏,是不是可以安排了?”
噗——
两人口中的乌龙茶喷了。
年轻的导演语出惊人,直接把两个年轻人干成熟螃蟹,说完话,他自己都红了红脸。
工藤新一:“咳咳,真真真的要拍床床床床戏?”
宫野志保:“咳咳咳……”
工藤新一试探着问:“不是说有床替吗?”工藤有希子说的。
宫野志保:“是啊……”
宫野明美当初也是这样跟她说的,所以哪怕她看了剧本,也没多在意。
【新哀/短篇】香烟、橙子和吻
CP:工藤新一×灰原哀
收录于新哀本《Yeelen》
前作《绿意正浓》
二十八岁与十九岁的故事
BGM:《Always Online》
全文7k+
00
工藤新一的午休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而此时他本人还站在便利店的自动门前面,扬起脖子喝着一罐冰咖啡,顺便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夏季的天气再炎热不过,他站在便利店门口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想起走来这条路时受的折磨,一时有些望而却步。说来也奇怪,明明与米花町相隔不远,东京却要热上好几倍,...
CP:工藤新一×灰原哀
收录于新哀本《Yeelen》
前作《绿意正浓》
二十八岁与十九岁的故事
BGM:《Always Online》
全文7k+
00
工藤新一的午休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而此时他本人还站在便利店的自动门前面,扬起脖子喝着一罐冰咖啡,顺便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夏季的天气再炎热不过,他站在便利店门口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想起走来这条路时受的折磨,一时有些望而却步。说来也奇怪,明明与米花町相隔不远,东京却要热上好几倍,而原因则被工藤新一归结于热岛效应。
同行的前辈买了两个饭团和一罐咖啡——像干他们这行的,一天没一两杯咖啡真撑不住。结完账,前辈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外头的天气,叹了口气,原本正准备拉开一罐咖啡,目光无意间看见便利店挂在墙壁上的电子钟。于是他又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像是突发奇想般说了句:“还有时间,去抽个烟吧。”
正干完一罐咖啡的工藤新一将易拉罐丢进便利店的垃圾箱内,然后摇了摇头:“早戒了。”
这个回答反而不在前辈的预料之内——工藤新一这四个字听上去就是跟香烟并不挂钩的人生。于是他大笑了几声:“原来还有事情值得我们大名鼎鼎的工藤新一烦心啊。”他指了指便利店的左边,随后拉着他走出便利店:“不抽也没事,反正也顺路。”
于是工藤新一跟着前辈绕过便利店,穿过堆放着杂物的小巷,到了警视厅的后门——说是后门,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出入口而已。这里大概是警视厅的烟鬼聚集地,三三两两的警视厅成员都围着一个立式的烟蒂柱,有些人蹲在地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玩手机。
老实说,警视厅里抽烟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是上司手底下讨生活的人,赚不了什么大钱,还天天忙得跟狗一样,一个电话就得从深夜的被窝里爬起来的情况比比皆是。在这里,工藤新一这种才是少数派。
同行的前辈十分轻车熟路,一看就是没少来。还没等他带着工藤新一走过去,已经有人为他点上了烟,十分熟稔地递给了他——趁此期间工藤新一环视了一圈烟蒂柱周围的人,没少看见自己熟悉的面孔。等他的目光回到前辈的身上的时候,这才发现香烟也递到了他面前,还没等工藤新一开口拒绝,同行的前辈已经替他推了回去:“他不抽。”
递烟过来的人先是上下打量了工藤新一两下,然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烟。前辈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吸引了周围一群人的目光。也对,工藤新一这个名字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存在,曾经的天才少年侦探,现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搜查一课课长。
“那我就先走了。”工藤新一自然不会留在这里自讨没趣,与其靠在一边吸二手烟,不如早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享受空调——虽然按照辈分来说他是这里最小的,但职位级别他却是最高的。他指了指一旁的门,算是跟前辈打过了招呼。前辈早就投入了香烟的怀抱,哪里还会在意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知道了。
01
工藤新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沙发上,他隔着办公室的门往外瞧了瞧,看着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曾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抽烟。尤其是那种很烈的烟。
烈的烟总有种迷人的烟草味,吸进去的时候鼻腔肺腑都是燥热的、燃烧的,让麻木的身体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再往后品,这股烟草味又包裹着你,不再是呛的,确实上瘾的。
工藤新一第一次抽的时候,还是个刚满20岁的学生,那个时候哪里懂什么抽烟,借着别人的火机点燃了,然后放在嘴里深吸一大口,却不料那烟实在呛得很,呛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烧了起来,在吸烟区止不住地咳嗽。旁边的两个留学生一边吸着刚开封的一包烟一边操着不太流利的日本语嘲笑他。
剩下的事工藤新一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吸烟区缭绕的云雾和自己止不住地咳嗽。
可第一次的经历没能停下他抽烟的念想。
第二次的时候他学乖了,不再去碰那些进口的烈烟,转头在便利店买了一包七星——还是向店员出示了证件才买到的。七星确实是最好抽的烟,尤其深夜站在凉台的时候点上一口,烟带着些淡淡的醇厚感,能让他蹙起的眉头舒展几分,云雾间倒少了几分忧郁的味道。后来他也试了万宝路,可惜工藤新一对于万宝路的薄荷味实在不感冒,于是少年人抽了几次,又换回了七星。
后来,渐渐地,七星那微薄的焦油感也无法让工藤新一感到满足,于是他抽完手头最后一包,又急巴巴地换回了烈烟。
工藤新一染上烟瘾这事他瞒着所有人——对于跌落神坛的天才,人们只会嘲笑他从高高在上摔了下来,以此来满足自己人性最恶劣的一面。扪心自问,工藤新一是不在乎的,他不过是抽支烟而已,谁也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他。但那时的他还是不敢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大概是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
饶是工藤新一已经小心翼翼地在阳台抽,还是被当时同一宿舍的服部平次发现了。
“工藤。”
他永远记得那个时候服部平次眼里的自己,火星照不亮他的脸庞和眼睛,四周只剩下云雾,在黑夜的阳台里他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他看见服部平次抿着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于是率先开口道:“抽完这一支就好。”
瞧,他还是那个能说会道的工藤新一,简单的一句话就堵死了服部平次所有的话语和问题,只留下两个人之间又一次的沉寂。
“……”服部平次沉默了片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早点睡。”好在服部离开阳台时足够贴心,为工藤新一带上了阳台的门,不至于让烟味飘到室内。
这样一来一回,手中的烟也燃尽了,烟蒂有些烫手,激得工藤新一松了手,于是软软的烟蒂掉在了地上。工藤新一沉默地盯了地上香烟的残骸片刻,随后弯下腰将其捡起来,放进他随身携带的烟盒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临时装垃圾的容器——刚刚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支烟,他取了出来。
“噌。”他的手指摩擦着滚轮点燃了打火机,烟雾和火星随着打火机的点燃缭绕在空气里,这下工藤新一的面庞终于在微弱的火焰里清晰可见,他缓缓吐了口气,像是将刚刚吸进去的烟与肺里的浊气一起吐出去。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云雾和夜色里:“抽完最后一支就睡。”
不知道他在说给谁听,服部平次,还是自己?
但那段时间确实是工藤新一睡得最好的时候。每天晚上,在阳台抽完一支烟,原本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总算可以放松下来,让工藤新一从辗转反侧中脱离出来,顺利进入梦乡。
再后来……
再后来,他就戒了烟。
02
工藤新一今天回到家的时间比往常要早,他打开门的那刻琢磨了一下晚上吃什么,然后将钥匙放在了玄关处。屋里开着冷气,木质地板沁出的凉意让刚脱了鞋的工藤新一微微一哆嗦。若是放在一个月前,这个时间点回到家的工藤新一看见的只能是打开门那刻空荡荡的起居室,以及在阳光下能看见的空气里飘着的细尘。
但现在已经是夏季了,7月正是灰原哀放暑假的时候。由于是开学第一年,灰原哀没有回米花町,而是选择留在了东京,算是短暂地住进了工藤新一的公寓。而现在,灰原哀本人正窝在公寓的沙发上看书。听见工藤新一开门的声音,她从沙发柔软的靠背后探出头来,往门口看了一眼,才开口道:“今天好早。”
工藤新一在玄关换上拖鞋,第一件事先是放下自己手上拿了一路的报告,去洗了个手,然后才凑到灰原哀身边。不出工藤新一所料,灰原哀手上拿着本书。灰原哀住进公寓的这些天,工藤新一终于了解到了自己的女友究竟有多爱看书——家里的那间书房里有一大半的藏书量是灰原哀贡献的。相比起工藤新一痴迷于侦探小说,灰原哀几乎是什么类型的书都看——现在她手上拿着的就是昨天刚买的《鼠疫》。
工藤新一在沙发上紧贴着灰原哀的位置坐了下来,柔软的沙发因为重力凹陷了下去,于是灰原哀也朝他那边挪了半分。两人肩并肩挨着坐在沙发上,只可惜灰原哀依旧沉浸在书中,这让想索要一个吻的工藤新一撇了撇嘴,有些悻悻地将目光移到了灰原哀的书上。不出半分钟,他的目光又从灰原哀的书上挪到了茶几上的购物袋。
也怨不得工藤新一注意力转移得这么快。试问,当你在办公室已经看了一整天的报告,甚至还要将报告带回家的情况下,刚回到家的你还会想看见一整本白纸黑字的东西吗?我想答案必然是否定的。更何况,他何其了解灰原哀。少女看书喜欢一个舒适而又安静的环境,他何必去打扰她。
于是工藤新一从沙发上起身去摸那袋购物袋——鼓鼓囊囊的一整袋,分量不轻。工藤新一感受了一下重量,用余光看了眼灰原哀,嘴里嘟囔了一句。然而灰原哀对目光向来敏感,对工藤新一的动作也一如既往地关注,虽然只是余光,但这短暂的一眼还是被灰原哀捕捉到了。她从书里抬起头——从《鼠疫》中脱离出自己的注意力,侧首看向工藤新一:“怎么了?”
“没事。”工藤新一摇摇头:“下次去超市叫上我一起。”
“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回来。”灰原哀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她虽然也想跟工藤新一一起去超市,但奈何他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今天也是,她没料到自己的男友会这么早下班。
“以后我们每周去一次——不管我多忙,都一起去。”但这一次,工藤新一意外地坚持,语气笃定得像是某种誓言。
于是她再次看向工藤新一,有些不解自己的男友突如其来的执着。但当灰原哀看见工藤新一眼里的坚持的时候,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灰原哀答应了下来,工藤新一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灰原哀的这些年虽然算不上身体虚弱,但长期熬夜下来总归不算健康。工藤新一好几次看见她朝自己走来,总觉得她还是太瘦了些。这可不是工藤新一的大男子主义——他是个侦探,他判断他人身材的方式简单又科学——根据一个人的BMI。灰原哀身高本就偏高,体重又轻,用脚指头都知道BMI一定是偏瘦,算不上健康。想到这,原本在想晚上准备什么晚饭的工藤新一改了主意,决定带灰原哀出去吃她喜欢的那家中餐。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俯下身去翻看购物袋里到底是些什么。工藤新一拉开袋子的提手,看见了里面新买的垃圾袋、洗脸巾、一份新鲜的冷肉拼盘、一些零食,还有一瓶花生酱和一瓶蓝莓酱——工藤新一这才想起了冰箱里这两瓶确实都见底了。灰原哀还买了些水果和面包,工藤新一默默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一一归置,顺手拆了包灰原哀买的糖。
就算是灰原哀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吃颗糖确实能让人心情变好。灰原哀这次买的糖果类似于哈利·波特的怪味豆——在吃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好在包装上写了水果糖,工藤新一寻思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里去,于是随机摸出一颗放进了嘴里,他嚼了两下,是青提味,在夏天吃倒也还不错——对他来说,只要不是葡萄味就行。
嘴里含着青提味的糖果,工藤新一坐回了沙发上。他又摸了一颗,拆开包装,放到灰原哀嘴边。正沉浸在书中的少女余光看见等在自己嘴边的糖果,浅浅闻了闻,然后张嘴将糖含了下去。
“什么味道?”
“橙子。”灰原哀品了一下才开口回答。虽然化在舌尖的都是甜腻的橙子味,但她刚刚闻的时候,似乎有什么额外的味道。灰原哀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又闻了闻,更加确信自己的观点:“有一点淡淡的烟味。”
灰原哀说完这句话,顺着糖果的包装纸看向工藤新一。于是她合起书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迅速伸手抓住工藤新一还捏着糖纸的手。这一次,灰原哀清楚无误地闻到了他袖角淡淡的烟味。虽然很淡,却还是让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沉默了片刻,灰原哀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身上的。”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他默默低下头闻了闻自己,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灰原哀对于气味的敏感度确实高于他。他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烟味的来源:“今天陪一个前辈去了吸烟区。”他说完,对上灰原哀的目光。他本以为那份目光里应该有探究、有疑惑、有不满。但事实上灰原哀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只是在看着他。但工藤新一还是“福至心灵地”双手上举作投降状:“但我没抽,我早戒了,你知道的。”
灰原哀将他举高的双手拉了下来,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论演技和骗人的技巧,我哪里比得过大名鼎鼎的工藤新一呢?”她意有所指,让工藤新一想起以前作为江户川柯南的那段需要捏着嗓子在警方面前装傻的时光。
工藤新一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都是因为谁”,还没说完,却被灰原哀伸手戳了戳脸颊,于是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没了脾气。
03
灰原哀当然知道工藤新一没有抽烟——她又不是傻子,这么淡的、寻常人都闻不出的烟味,必然不可能是工藤新一抽烟留下的,那么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人抽烟而沾染上的。但工藤新一刚刚的那句话还是成功地将灰原哀拉进了好几年前的回忆里,地点也是在东京,而回忆的主角也是面前这个人。
上一次,她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工藤新一刚刚大学毕业,彼时他们尚有隔阂,所以她只能咽下千言万语,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烟,戒了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他的伴侣,她想探究一些过去的东西,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么想着,这次的灰原哀动了动嘴唇,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所以,你什么时候戒的烟,又……为什么戒了?”
工藤新一倒也不意外灰原哀的探究。说实话,他原以为这句话应该在很多年前就问出口,却不料灰原哀没问,他自然也没主动提起。若是18岁的工藤新一,想来不会抽烟,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是春风得意的少年天才。若是22岁的工藤新一,想来不会告诉灰原哀,因为他羞于面对自己的过往与逃避,锁住了自己的心门。但现在坐在灰原哀旁边的已经28岁的工藤新一,那些往事也不再是被少年心事和傲气捆绑的回忆,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的伴侣。
“烟其实是在将近毕业的时候戒的。”工藤新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今天出门前刚刮了冒出头来的胡子,看样子大概是在努力回忆:“那个时候,其实我的烟瘾已经很重了。说起戒烟……其实应该再好好感谢服部一次。”
“多谢他点醒了我。”
工藤新一抽烟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在工藤新一的认知里,服部平次大概是第一个发现的。他二人本就同系同寮[1],工藤新一的朋友又不多——说来奇怪,工藤新一名气远扬,待人称得上有礼谦逊,他本人性格也并不骄矜,但真正能称得上与工藤新一交好的人确实少之又少。也许忙碌的生活加上天才的光环终究将工藤新一放在了画框里,如同卢浮宫里只可远观的‘蒙娜丽莎’,人人都认识,可清楚那这背后这面目的又有几个人。这么一来,与他自高中时期就认识的服部平次会是第一个发现的倒也不奇怪。
一开始,服部平次以为工藤新一会自己戒烟——毕竟他认识工藤新一有些年头了,作为侦探,一时的失意再正常不过。要知道,他曾经从“大名鼎鼎的关东高中生侦探”变成“江户川柯南”,返老还童,没有了灵活的、成熟的身体,还要面对黑暗组织的威胁。可这样的大风大浪没有压垮工藤新一,反倒令他成长,令他冷静,令他愈发勇往直前。所以服部平次想不通,为何那些在自己的好友重新成为工藤新一之后的平凡的、日常的事情,会成为压垮他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有一天他想通了——因为工藤新一从未想过面对和解决。他只是一味地顺从和逃避,他逃避曾经属于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一切,收敛自己的锋芒。他顺从他人的言语,尽可能满足身边的人的期望。可那些终究不是他想要的,也不应该成为他。
于是临近毕业之际,服部平次终于看不下去了。当然,他用来点醒他的方法也很直白——他买了一大堆不同牌子的香烟,一股脑地放在工藤新一的面前,而服部平次本人也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那时的工藤新一哪里见过好友这样的架势,沉默了片刻,而就在这片刻之间,服部平次已经将一包烟拆封送到了他嘴边。
“服部……”他的话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他看不懂服部平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想抽烟,所以我帮你把烟买了回来,好让你抽个够。但这样工藤新一就开心了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好垂下眸子。细碎的额发在睫毛上铺了层阴影,配上室内因为年久有些忽明忽暗的灯光,影影绰绰,一如工藤新一的内心。
“因为你只想逃避,用烟这种东西来满足你现在的不平衡和疲惫。这不是我认识的工藤新一。”他双手抱胸,一股脑地说了很多话:“我认识的工藤新一,比我更早明白‘侦探’和‘生命’的分量,他永远坚定,永远冷静。工藤,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会让你上瘾的东西终将磨灭你的独立人格,进而毁掉你。”
“服部说完这些话就走了。那天我一个人思考了很久,等到我在恍惚间再拆开一包,然后点燃了一支烟送到嘴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又开始咳嗽——正如我第一次抽烟一样。那一刻,我知道烟对我来说失去了意义。那些日子,我反刍着自己过去的人生,却不理解哪里出现了偏差,所以我最终决定回到米花町,面对曾经属于江户川柯南的一切,和曾经那段贯穿我前半生的感情。”
说到这里,工藤新一朝正注视着他的灰原哀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勉强,好在现在的他确实真真切切地走出了那段日子。灰原哀注视着他,叹息了片刻,伸出手慢慢抚平他有些皱起的眉毛。工藤新一怎么会看不懂她目光里的意义,他曾经面对过这样的目光很多次。但好在现在的他早已脱离出这些往事,于是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还没问呢,你当初怎么知道我抽烟的?”
就跟灰原哀疑惑工藤新一什么时候戒的烟一样,工藤新一也疑惑灰原哀如何知道自己曾经抽过烟——那个暑假里他们的对话他记忆犹新,思前想后,脑海里只剩下服部平次这一个可能性:“服部告诉你的?”
灰原哀摇了摇头。
“其实……我有来东大找过你。”说实话,如果现在的工藤新一不是坐在她身边,牵着她手的男人,她未必能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段往事。毕竟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他们。更何况这段回忆说起来,怎么都像灰原哀一个人的自我感动——好在成王败寇,如今她与“工藤新一”之间称得上“我们”,这段回忆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的伴侣。
“知道我抽烟的时候,你有失望吗?”工藤新一将灰原哀抱在怀里,慢慢收拢了自己的手臂,他环住她,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为什么要失望?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觉得我可以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要知道抽烟一不犯法,二没伤害别人。工藤,也许众人想要你光鲜亮丽,可我从来不觉得你一定得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你,而你从来没令我失望过。”就算是往前数的那些年,灰原哀也不曾对工藤新一失望。她太过了解他,无论是少年时的意气风发,还是成年后的踌躇迷茫,18岁也好,22岁也好,28岁也好,从来不是人生所谓的“分水岭”。
正如工藤新一也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灰原哀也有过动摇的瞬间,甚至这些年来,她在寥寥几个清晨醒来的时候还会思考——宫野志保和灰原哀,是否有其中一个名字只是她的黄粱一梦。这个时候,工藤新一总会带着“江户川柯南”的回忆提醒她,一切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样的剖白在他们兜兜转转的这些年里不算多见,也不算少见。然而每次听见,工藤新一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想要对他下定义。有人给他添加形容词,比如光鲜亮丽,比如惊才绝艳,比如少年成名。有人给他下定义,甚至包括他自己,比如侦探,比如福尔摩斯,比如天才。但灰原哀没有,她觉得他就是他,工藤新一想做侦探,那他便是日本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想做警察,那他便是日本新一代的川路利良。
是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名词与形容词的集合呢。
工藤新一看着灰原哀,这些年他时常注视她,眼神澄澈而又专注,像是刚淋过雨的湖面,湿漉漉的,亮晶晶的。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灰原哀总会呼吸一滞,往常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夺走了嘴唇。
今天或许也是一样。
舌尖的青提香终究慢慢散去,原本的甜味消失,惹得工藤新一动了动喉结。
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需要一个橙子味的吻。
[1] 寮:学生寮,日本的学生宿舍
提问!换乘恋爱×4=?
解:
换乘恋爱×4=
工藤新一×宫野志保
+工藤新一×灰原哀
+江户川柯南×宫野志保
+江户川柯南×灰原哀
=真爱100%!
店铺名都叫:罗曼史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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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单元剧形式悬疑推理同人小说
刊名 :《第三视角》
God’s Perspective
上帝视角与第三人称视角相错,谁是观众,谁才是推手?
侦探 工藤新一 × 侧写师 宫野志保
开售时间:已开售。
预售时间:2024年2月14日-2024年4月6日
TB店铺:卖周边的鲸鱼杂货店
带着目录一角和cpsp会参展的周边再来发一次宣图啦!会参加Cpsp,但因为某些原因打样还在路上没办法带到现场。但是周边都堂堂到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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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抽个奖,红心...
类型:单元剧形式悬疑推理同人小说
刊名 :《第三视角》
God’s Perspective
上帝视角与第三人称视角相错,谁是观众,谁才是推手?
侦探 工藤新一 × 侧写师 宫野志保
开售时间:已开售。
预售时间:2024年2月14日-2024年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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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备用眼镜,没有侦探徽章,也没有关系。我一定能找到那个笨蛋。
——因为我们本就是坚不可摧的命运共同体。”
壹.像轰鸣的月相 回荡推向远方
八丈岛,国际刑警组织的太平洋浮标的中控室。
目暮警官迎上牧野局长、黑田警官与各位工程师探究的目光,稍退两步,露出身后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年。
印度裔的艾德皱起眉头,努力思索:“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清朗的少年音一闪而过,快到听不清说了什么。“花花绿绿”的人忽然上前一步,摘下帽子,又拿掉了脸上的黑框眼镜,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他对着中控室的摄像头勾起嘴角,露出独属少年侦探的招......
“即使没有备用眼镜,没有侦探徽章,也没有关系。我一定能找到那个笨蛋。
——因为我们本就是坚不可摧的命运共同体。”
壹.像轰鸣的月相 回荡推向远方
八丈岛,国际刑警组织的太平洋浮标的中控室。
目暮警官迎上牧野局长、黑田警官与各位工程师探究的目光,稍退两步,露出身后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年。
印度裔的艾德皱起眉头,努力思索:“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清朗的少年音一闪而过,快到听不清说了什么。“花花绿绿”的人忽然上前一步,摘下帽子,又拿掉了脸上的黑框眼镜,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他对着中控室的摄像头勾起嘴角,露出独属少年侦探的招牌笑容,自信又炫目。
“工藤新一?!”
“他不是失踪了吗?”
“嘶……他怎么在八丈岛?!”
眼前的人虽然还穿着八丈岛上随意购买的观光服,但少年锋芒毕露,如一把开封的刀刃,目光雪亮。
“呦,各位好,从现在开始——我受警视厅所托,正式接手近日的一系列案子。”
格蕾丝率先捕捉到了关键词:“一系列……?”
工藤新一微微偏头,将帽子和眼镜一一戴好,他笑得意味深长:“所以,还要麻烦各位帮我保密身份。”
“如果被那些家伙知道我还活着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四十分钟前。
宾馆房间,挂断安室透打来的电话,确认了琴酒将在今天傍晚登上潜水艇的消息。
“如果要救出她,这是唯一的机会。”
时间的分秒跳动忽然变得焦灼。
博士房间,江户川柯南正依次解下身上的装备,强力鞋、足球腰带、麻醉手表都被收纳进行李箱,只有侦探徽章被特别留下。
还有那副被冠以交换之名的备用眼镜。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摘下。
三十分钟前。
博士帮忙从八丈岛观光商店买来的男装放在床头,那是一件普通的外套,配着花花绿绿的衬衫和深棕色的帽子,不是他平时出风头时喜欢的穿着。
江户川柯南出神地望着药盒里蓝白相间的胶囊。
第十颗临时解药,能够让工藤新一以真正的身份,在距离黑衣组织最近的地方活动若干小时。每吃下一颗,身体的抗药性都会变强,变大的时间都会缩短。
他曾经为了很多事向她贪得无厌地索取过解药,什么去伦敦朝圣啦,去参加修学旅行啦。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没有为了她做些什么。
二十分钟前。
“工藤老弟,你要来这里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为什么你也在八丈岛?”
“要让我们帮忙保密行踪,那当然是没有问题。啊,你说那些小孩子和其他人,放心,我们会找个理由把他们带走,也会提供警方暂时的保护。”
“你要跟我们申请临时配枪?程序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为什么对那个女孩子的事那么上心?”目暮警官下意识地把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复又改了口,“我意思是……你好像跟她不认识吧,怎么这次这么拼命……?”
十分钟前。
博士的声音不乏担忧:“喂新一,真的要这么干吗?主动暴露身份吸引他们……实在是太乱来了。”
“小孩子的身体太不方便了。”他举起自己的手,昨晚滑板追击的路上,这双上留下了许多伤痕,让他看得恍了神,“你看,就连我昨天说的都会被佐藤警官质疑。”
五指被握成拳,他说得洒脱:“时间紧急,无论之后有多少麻烦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此刻。
“格蕾丝小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注意我,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特意跟了过来?”
被点出踪迹的女人慢慢走出来,捂着嘴笑得有些羞涩:“我只是你的粉丝罢了,想要再近距离看看消失了很久的偶像。”
“哦,是吗?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但一想到你的本来面貌对我讲这样肉麻的话,就……”工藤新一微微摊手,“或许我该叫你——宾加?与朗姆酒同样原料的蒸馏酒,在那个组织中,只会给男性这样的代号。”
格蕾丝的笑容更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
“我刚才,在摄像头前露了脸……”手指指向她,又移去主控室的方向,“如果我现在把你控制起来,让牧野局长,或者警视厅去查一下有谁刚才访问过这段视频的话……”
工藤新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袖口滑落的手机:“这么仓促的时间,就算是你,消除访问痕迹没那么快的吧。”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乌鸦张开漆黑的翅膀,猛兽露出獠牙。
熟悉的组织气息逼近,格蕾丝咬着牙,一字一字:“你真的,很不怕死,工藤新一。”
“我有交易,要跟你做。”少年开门见山,“虽然我们本该是敌对的,但如果这次的目标是琴酒的话……那也许能达成一些共识。”
“所以说,你要跟我交易什么?无所不能的高中生侦探,日本警方的救世主——你有什么需要跟我交易的东西?”
鱼上钩了。
贰.飞度银河,或地心长眠
“如果雪莉出现了,琴酒一定会先去查看她的情况。当然,有其他的紧急情况除外。”
“如果琴酒亲手杀的工藤新一没死还被宾加爆出来的话,算紧急事件吗?”
“你是在跟我明示你的身份吗?”电话那边的日本公安笑得意味不明,“宾加想踩着琴酒上位很久了,琴酒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如果‘工藤新一’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会很危险。”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简单。
琴酒分身乏术,总要有人做饵落在明处,吸引目光。
他越危险,她就越安全。
“不过……”日本公安忽然话锋一转,“你考虑过你的同伴是怎么想的吗?”
“你说什么,工藤新一还活着?!”
乙醚带来的昏昏欲睡还在七岁孩童的身体里残存,灰原哀半闭着眼睛,节省着体力,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面前的直美聊着。
直到这一声石破天惊的话从窃听器中传来。
说话者大概自己也很震惊,所以没有控制音量,每个字都听得清晰,甚至连旁边的直美都听到了这个名字。
“工藤新一……这不是那个很有名的侦探……诶,你是什么时候装了这个?!”
被绑起来的身体不够灵活,灰原哀跳到床下,光脚踩在地板上,整个人歪着身子侧坐着,将装有监听设备的那一侧眼镜挨到床板上,以此隔绝多余的杂音。
直美还在说着什么,她已无暇再听,递上一个堪称严厉的眼神与喝止。
“嘘——安静!”
那个名叫宫野志保的人,严厉起来会皱着眉头,大多数时候,她都面无表情,清冷干净。
是直美在搜索了很多关于她的传闻后,才确认她好像……真的是个过分成熟的女孩。只有在很焦急时,才会不自觉地放大声音,乱了方寸。
眼前的人,渐渐地和遥远记忆中的宫野志保重叠在一起。
内热外冷的宫野志保,也会这样担心谁吗?
监听器的已经播放起了视频,吵吵闹闹的,发送视频来的人应该是经过了二次拍摄。在沙沙的电流声中,一别许久的声线闯入耳中,让灰原哀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潜艇中的黑衣组织成员们还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不可能!工藤新一,这家伙不是很早以前就死了吗?”
“是、是啊,我跟大哥亲手干掉他的。被喂了那种药,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宾加这家伙……不行,我要立刻联系大哥。”
许多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吵得她头疼欲裂。直美看她的脸色,像猜到了什么一样,下意识地安慰道:“也许不是他,是他们搞错了也说不定……”
“不会认错的。”
她忽然蜷缩起身体,地板很冷,身体很冷,手中的侦探徽章硌得生疼。
但出口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谁都可能认错,但我不会。”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嗯?”
“一定有非常不妙的事情发生了,逼得那个笨蛋不得不吃了最后一颗……”
直美不解,下意识又问:“最后一颗……什么?”
她努力扭动着身体,想挪到女孩身边安慰几句,却忽然瞪大眼睛,停在原地。
灰原哀的脸侧向眼镜的那一侧,无声地将整个面庞都埋在被褥间,轻轻颤抖。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哭。
灰原哀眼中的神情,从来都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直美肯定——
七岁的女孩不会这样,不会无声地又痛苦地哀伤着,被歉疚与懊悔交织折磨。
像冰,也像烈火。
那个家伙,管我要多很多次临时解药。戏谑的,无礼的,粗暴的,死缠烂打的,他的身体堆积了很多的抗药性,每吃下一颗,时间就在缩短。
所以,最后一颗,他无比珍惜。一定,是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只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吃了最后一颗临时解药,断绝了之后短暂变回工藤新一的可能性。
……是为了救我这个始作俑者。
“直美,你会潜水吗?”
“会、会一点。”
“只要我们上浮到一定的距离,就可以凭借着我手上的徽章获取定位,到时候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不过,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潜水艇的中控室里一般会有地图,地图上会标明所有的通道。你可以假意与他们合作,被带去中控室,趁机记下地图。”
“我……”
“能做到吗,你只要记下地图就可以,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一旦不刻意隐藏锋芒,灰原哀很容易就成了主导一切的一方。
她的眼睛还有些微的通红,但眼镜下的双眸已经没有一丝迷茫与恐惧。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继续停在这里。所以,直美,我需要你的帮助。”
叁.此时 月亮/被云遮暗 就像产生了误解
“你让我传递的消息,琴酒已经知道了,现在也许正在赶来的路上。”宾加对工藤新一晃晃手机,“不过这最多只算是定金,你还要我伪造雪莉的视频……这又要用什么交换?”
“只要你不杀人,我可以不暴露你的身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潜伏在国际刑警组织的太平洋浮标里对组织很重要吧,而且你也花了不少功夫。”
在格蕾丝的脸上,宾加做出嘲讽的神情:“啧,你们侦探不是跟警察一样嫉恶如仇么。怎么这么没有原则?”
在这种时候,工藤新一短暂地走了神。
博士说,她选择了“灰”这样黯然的颜色,选择了“哀”而非爱。
曾几何时,他也对她满身防备,竖起棱角,大喊着“你这个杀人凶手”。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一个黑白分明的侦探开始懂得了灰色的领域。
不知不觉间,已经染上了属于她的颜色。
“那个被我们绑来的小女孩就是雪莉吧。”像盯住猎物的猛兽,宾加眯起眼睛,“你跟雪莉到底是什么关系,琴酒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跟雪莉搞在一起的骑士就是你吧。”
“随便你怎么说。”
工藤新一正了正帽檐,毫无防备地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被硬物抵在腰后,宾加的角度找得很好,在摄像头的死角,令他毫无挣扎的余地。
“只是一段工藤新一视频而已,琴酒未必会上当,还是请名侦探跟我走一趟吧。况且在那里,你也能得偿所愿,见到雪莉——如果你和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干式甲板,被枪顶着开始穿戴设备的工藤新一还在挣扎:“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保守雪莉的秘密。宾加,你想把我一起带到潜水艇,让琴酒一网打尽。”
“不,没有琴酒的事,是给朗姆一网打尽。”宾加一手先掉碍事的头套露出真容,“给名侦探上一课,想在组织出人头地,就要有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觉悟。”
“你想靠我向朗姆邀功。但如果我也愿意加入组织,你的计划落空怎么办?”
“不会落空,工藤新一,你就是昨天那个小孩子吧……让我想想,叫江户川柯南的那个。”打开手机中的跨龄识别系统,展示着工藤新一与江户川柯南的比对结果,宾加笑得邪魅,“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雪莉变小后的识别结果中……几乎每一张都是跟你在一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居然宁可为了那个背叛组织的蠢女人牺牲自己?”
如果这种牺牲被称之为愚蠢,那么,那个不可爱的女孩子已经愚蠢过许多次了。
从太平洋浮标下的通道潜入海中,海水于他的眼中分成两半,向上碧蓝如洗,清澈透亮,向下则幽暗墨蓝,深不见底。
他定了定神,按了按脸上的氧气面罩。口袋里的侦探徽章已经被宾加搜出,连带他的备用眼镜被宾加在开门的时候,一起扔入深海。
布满碎痕的眼镜缓缓下落,他的嘴角反而勾出笑容。没过多久,他与宾加上方涌下不同寻常的水流,那是马达推进器制造的激流,还有几束强光来回扫射,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这样的高度,绝不会是潜水艇中的人造成的。
有直美的绑架案在前,这样的名侦探,真的会不留后手吗?
不过……
下意识要抓住旁边宾加的工藤新一扑了一空,对方在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当断则断,走的干净利落。
除了一些小波折,工藤新一计划堪称井井有条。
第一,挑起宾加与琴酒内斗,传递消息,伪造视频。
第二,利用宾加急功近利的特点,获得潜艇具体位置。
第三……
另一边,潜艇在缓缓上浮。鱼雷管中,伏特加在外砸着已闭起的舱门,琴酒不在的情况下,水无怜奈三两句“要活捉”就化解了危机。
灰原哀在直美身下,被牢牢护住。咸涩的海水兜头而下,冰冷透骨。
“你真的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会的。”
“可这里已经是水下百米,我们的设备不足以支撑这么久。”
“会的。”她用眼神示意,说得斩钉截铁,“直美,相信我。”
深海无声无光,辨不清时间与距离,在缓慢到窒息的上浮中,口袋中的眼镜忽然亮起微弱的光。小小的追踪光点如同坠落般,越靠越近,倒映在她的眸中。
只有在一定的范围内,这两副眼镜才能捕捉到对方存在的痕迹。这是他与她交换的信物,名为护身符。
最终,她在水中抓到了那副满是碎痕的备用眼镜。
若有所感般,她向上望去。光芒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如极速坠落的流星,不顾一切地奔向她的所在。
然后,那个人的手抓住了她,将她向上一拉。
某个自大侦探全副武装,跟着第一天观鲸的丑尾先生,拿着鲨鱼推进器,对着她笑得很张扬。
“所以,大侦探装成懵懂无知的样子,被宾加带去了潜艇,然后半路被赶来的丑尾先生救了?”
即便已经变回十七岁的少年,他仍比划得手舞足蹈,带着肉眼可见的心虚:“我都说了——我是计划好的,就算把备用眼镜丢了博士也监控到了我们大概的下潜位置。”
“计划好?如果不是丑尾先生经验丰富……你早就……”
“好了好了,不是已经没事了。而且啊,你从那么深的海底潜上来,幸好遇见我们,不然没缺氧没得减压症就已经是奇迹了。”
对视一眼,他与她同时喊出。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这么乱来!”
“然后,看见你有救兵,宾加就跑了?”
“是啊,那家伙跑得飞快,论见风使舵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所以呢,你现在还要做什么?”
“嗯……交换完情报的话,我得回太平洋浮标,你就在这里等我,博士也会陪着你。”
“你还真是喜欢让人……”
“嗯,什么?”
“没什么,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喂,你这家伙——”
肆.呼吸一度注满我们体内 他们秘密地硬化
“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个工藤新一……”直美坐到她身边,小声地开了口,“给人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毕竟是上过很多次电视的名侦探。”灰原哀勾起嘴角,给出无懈可击的答案。
“那你跟他,究竟是……”
“我和他的关系啊……”她摩挲着手上的眼镜,“直美,再帮我一次吧,那之后会告诉你答案。”
工藤新一做的事情,其实很好猜。
第一,利用宾加把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让琴酒调转方向优先追踪工藤新一,为潜水艇中的灰原哀和直美争夺时间。
第二,利用宾加伪造雪莉的视频,想办法挑起琴酒与宾加的内斗,从内部瓦解他们。如果有必要,就干脆将计就计被带去潜水艇,获取坐标,救出她们。
第三……
海上的落日无比壮阔,下沉的夕阳,像是要把世界的一切都烧为灰烬。
迎向夕阳的茶发女孩挂断电话,低低叹息。
“第三……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毁去潜艇,将‘雪莉变小还活着’的消息,永远阻断。”
耳机里赤井秀一与工藤新一的对话方才开始。名侦探以真身为饵,抚乱了整盘棋局,但琴酒不喜欢计划外的变数,组织也不会放弃毁灭太平洋浮标的机会。
灰原哀矗立在船头,注视着电量只剩一半的鲨鱼推进器。
上了年纪的老人像又预料一般,阿笠博士身手矫健地一把抓住她:“小哀,新一为你做了很多的事。 他、他让我看好你,还务必叮嘱你,还没到绝境,你千万不要犯傻。”
伸向推进器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喃喃:“是啊,他连这个都预料到了……”
声音轻得像一触就破的泡沫,她又问:“所以,那个悬崖是不是很高?”
“诶?”
“那个,他跳下去的悬崖……”
“小哀你是怎么?!”
在等待他的过程中,她也做了几件交易。
从直美那里拿到了昨晚的监控,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被狠狠压抑千万次的心情,终于不受控制地全部爆发出来。
——鲨鱼是很孤独的独居动物,一直在幽深的海底,明明是海底最不受欢迎的生物。
——可是,当我像玛丽皇后一样化作断头台上的露水,为什么有人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我投身于塞纳河里呢?
“博士,你说……你把我随身的行李也带来了是吧。”
“对,就在船上。可是你问这个——”
“还有直美,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了,答案可以告诉你了。另外,再向你借一件东西。”
“诶?”
鱼雷与诱饵弹的爆炸声在远处的海域此起彼伏,风送来硝烟的味道,船头上,她对着博士叮嘱。
“你放心,这一次由我对你承诺,江户川,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可是!”汹涌的海潮声几乎让她听不清博士的大声呼喊:“小哀,他没有带定位设备,你……!”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微笑。
灰原哀,抑或宫野志保很少会露出这样毫无负担的微笑,她笑着笑着,向后退去,像第一缕阳光落下时的小人鱼,径直跳入海中。
即使没有备用眼镜,没有侦探徽章,也没有关系。我一定能找到那个笨蛋。
——因为我们本就是坚不可摧的命运共同体。
伍.藏起我躲过词语的战役/熄灭我本质身体的躁动。
恍惚中,他在下坠。
从博士那里拿到的烟花腰带起了作用,将潜水艇的位置曝光给了赤井秀一,成功地完成了计划的最后一步。
成人的身体比儿童更有力量,更能靠近潜艇,然而当设备被卷走时,下坠的速度也更快。
很快,他就在纯然的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直到,有谁靠近了他。来人将唇紧紧贴近,新鲜的氧气与她微凉的气息一并传来,带来生的诱惑,还有莫名的悸动。
两者交织在一起,让他本能地更贴近她,贪婪地渴求她的呼吸,摄取着她的氧气。
肺部的灼痛与海水的冰冷带来了巨大的反差,将整个世界燃成纯白的荒芜。
生与死之间,只剩下唇齿间的吞噬殆尽。
幻梦幻醒间,他睁开眼睛,只看到了茶色的发丝飘散在海中。有谁的手臂胡环在他的腰侧,皮肤相触,带来刺骨中唯一的暖。
冬天的八丈岛,是很冷的,连一向爱美的佐藤警官都穿了薄绒的羽绒服,而他跳下水的时候,思绪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冰冷的海水温度,没注意到近百米的悬崖落差,没注意到博士在背后大声的呼喊。
那个时候,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名字,不是为了答应过博士,不是为了获得组织的情报,甚至不是为了A药的解药,不是为了变回工藤新一。
赌上名侦探的尊严与荣誉,不惜代价,不惜一切。
他要找到她。
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明澈的海水中,他被谁抱着,缓缓上浮,氧气还在接连不断地以唇齿渡过来。
一次,两次,三次,呼吸从急促到平缓,再莫名地归于急促。
最后,在靠近海面的临界点,工藤新一再一次安心地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抬头已经能看到满天星光。身体如有千钧重,工藤新一睁开沉重的眼皮,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身侧的她。
——不过,好像刚才说了什么重要的话,也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灰原哀穿着略显夸大的衬衫,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见他终于醒来,她便扭过头去。
空气中莫名回荡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氛围,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脸,被滚烫的温度震惊到。
他还想要说什么,被不远处的一声巨响将思绪拉回。海中有什么爆炸了,浮标被炸飞到半空,跟随着毁天灭地般的巨浪,向他们所在的地方拍打而来。
在那之前,他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
对视的眼眸中清晰映照出了彼此的狼狈摸样,疲惫到连一根手指都难以运转的名侦探下意识想要飞身踢出足球,这才想起这里没有增强鞋,也没有足球腰带。
滔天巨浪奔涌而来,要将他们两个人一起拍过围栏,重新卷回海中。那个瞬间,工藤新一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将灰原哀一把揽过,按在怀中,不顾一切地用十七岁的身体身体护住了她。
像雪地里滑板上的狙击,像每次危险来临时的回护,自然流畅到理所应当。
——即便没有眼镜,没有足球,他也还可以做保护她的超人。
在工藤新一即将撞在栏杆的瞬间,怀中的女孩闪电般地伸出手去,精准地垫在他的脑后,护住了他的要害。
像一个未完成的拥抱。
世界的规则与自然的运转不可动摇,海浪的咆哮与渺小的抗争无法更改。然而不幸的命运中,失去又得到后,终于萌生出抗衡一切的、坚不可摧的力量。
——我们就是这样的命运共同体,无所谓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
陆.我们才看到死去的世界正在颓然地坍塌。
像是命运在开玩笑。下一波潮水拍击来的时候,熟悉的剧痛一起袭来。
从早到晚,APTX-4869的临时解药即将结束药效,催促他结束工藤新一的身份,迎回江户川柯南。
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样子,猜到了药效将近。她推了推她,却被以更大的力度死死地抱在怀里。
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那样。
一浪,又一浪,海浪的拍打由湍急变为平缓。最后,他脱力似的松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来自命运转角的那个夜晚,还有之后的每一次变小,他都是孤身一人。
所以这一次,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在上涌的轻柔海浪中,挪动着一点一点靠近她。于冰冷的海水中,工藤新一握住了灰原哀的手。
“江户川柯南。”
到这时候,这个不可爱的女人还不忘变换称呼道别。
“不要说,再见。”
先一步预料了她要说的话,工藤新一轻轻握住她刚才被撞到的、受伤肿胀的手指,座头鲸悠长的鲸歌随远方的风掠过,抚过他们的脸侧。
“其实不是所有鲨鱼,都是独居的。”
“还有些群居的鲨鱼,需要同伴,需要彼此守护。”
所以,
不要轻易说出再见,不要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你比你想象得重要很多,重要太大。
我很需要你在身边。
“我也被宾加发现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蜕化为七岁的江户川柯南,“如果你真的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那也还有我……”
“就这样一起,加入证人保护计划或者两个人去流浪,躲躲藏藏吧,灰原。”
茶发女孩短暂地低下了头,有那么一瞬,他确定自己听到了清晰的哽咽,但稍纵即逝:“你不怕被警察发现,然后博士作为监护人被问责吗?”
他脱力般的一笑,抓着她的手仰躺着,在柔柔冲刷过来的海浪中跟着笑出了声:“那到时候,再找目暮警官放他一马吧。”
“其实变成灰原哀,也不是很差。”
“怎么这么说?”
“有博士,有侦探团,还有……”
“嗯?”
她偏头一笑:“不过,变回宫野志保会更好。”
“这是怎么了,你不会烧糊涂了,对那些家伙脱敏了吧?”他下意识伸手探她额头,被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拍开。
迎着朝阳,掩盖掉微红的脸颊,她轻叹一口气:“嘛,毕竟跟那些家伙在潜艇待了这么久,再敏感的神经也会麻木的。”
“这样。”他抱起胳膊撑在脑后,露出江户川柯南招牌的笑容,“挺好的嘛。”
海水被初升的朝阳染成红色。
她的目光越过身旁的人,落向远方,博士与直美正站在船头,逆着光向她挥着手,满面欢欣。
因为灰原哀有与你们共同渡过的每一天,所以我很开心。
因为,还有人期待与宫野志保的重逢。
所以我也会开始期待,那样的明天。
“喂,灰原,等这件事结束后,想在八丈岛干什么?”
“诶,还要再待几天吗?”
“啊,要配合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收尾,还有那些家伙的事,这次我们都暴露了,可没有这么简单啊。”
“那,我想去骑马。”
“诶诶诶,这可是海岛啊?”
“嗯,就这样决定了,我要去骑马,你要帮我引路。”
“喂喂!”
“啊,还要让博士牵绳。”
“你是把我当马童了吗?!”
柒.在爱人面前,浩瀚庞大的世界也取下了面具
八丈岛,机场。
“那个手机,直美你要记得尽快处理掉。”
“嗯,我已经交给国际刑警组织了,数据不会外泄。”
她不放心地又叮嘱几句:“还有……你借给我的衣服,也要处理掉所有痕迹,包括购买和穿着的记录。”
对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放心,有那个系统在,轻而易举。”
“不过,你好像还是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直美蹲下身,放低了声音,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啊,盯得好紧——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什么不幸啊,什么命运啊,什么共同体之类的,说得云里雾里,我听不懂。”
“嘛,其他的话嘛……是秘密。”
一周前,阿笠博士宅。
“小哀,这是一晚没睡吗?!”
“这个嘛,我发现了一种新的解药思路。虽然有效但很不稳定,可能一小时都很难维持。”
“总归有思路是好的嘛,要先告诉新一吗?”
“才不要,毕竟还在实验阶段。稍晚些再说,而且……我最近总有不安的感觉。”
五天前,船上。
“直美,再帮我一次吧。”
“需要我做什么吗?”
“帮我调取那晚的录像,顺便……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它能联系上太平洋浮标的其他工程师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博士,你说……你把我随身的行李也带来了是吧。”
“对,就在船上。可是你问这个——”
“还有直美……要再向你借一样东西。你的衣服……”
“诶?”
“宾加,来做个交易吧。”
“这个声音……雪莉,你居然还有胆子联系我。”对面咬牙切齿,“你不怕我立刻把你和那个侦探的秘密告诉琴酒。”
十八岁的少女捋一捋鬓边茶色的发:“正好,我要说的也是这个。如果你能保守我和工藤的秘密,我可以送你一份大礼,关于‘那位大人’的身份和现在他的情况……朗姆对此应该求之不得吧。”
对面嗤之以鼻:“呵,但我凭什么帮你乖乖的保守秘密?”
轻轻按下播放键,来自窃听器的声音隔着电流声,逐渐清晰。
“这是——”
少女声线平稳:“你节外生枝杀了人打乱了boss的计划,又跟工藤新一交易导致潜艇位置暴露。我不会愚蠢到做你跟琴酒之间的内斗棋子。如果我可以好好地活着,我当然不会乱来……”
她骤然沉下语气,不再用商量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倨傲与压迫。
“但如果我的身份已经暴露,那这份“宾加为了内斗宁可牺牲组织利益”的录音,我交给谁都可以。”
“包括,‘那位先生’。”
“到时候我敢肯定,就连朗姆都保不住你。”
四天半前,水下。
如你所言,我总是准备万全的人。
所以,宫野志保怎么可能让工藤新一一个人在组织面前孤身奋战。
儿童的身体,是没办法在推进器没电的情况下将你从水中拖出来的,也没办法在你上岸因减压症昏迷后一次又一次的实施抢救。
所以,我听到了那声无意识的呼喊,你叫出了我的本名。
虽然意识已经昏迷,但你的身体依旧分辨出了宫野志保与灰原哀的区别。
就如同我,凭借一道模糊的声音辨认出工藤新一与江户川柯南。
我很高兴,以我的本来面貌救起你。
所以,变回宫野志保会更好。
因为,还有人期待与宫野志保的重逢。
所以我也会开始期待,那样的明天。
轮渡平稳,迎着前方初升的朝阳,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心满意足。
太阳缓缓离开海平线,缓慢又缓慢地升起,把时间拉长。而过不了多久,她会再次回归到海平线的怀抱,拥入黑暗。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宛如许多个意犹未尽、缠绵悱恻的……吻。
终
“在爱人面前,浩瀚庞大的世界也取下了面具
它变得像一曲小小的歌,又如同永恒的一吻。”
——泰戈尔《飞鸟集》
“让我们亲吻吧,
仿若一吻之后,我们才看到死去的世界正在颓然地坍塌。”
——佩索阿《树叶在死之前不会意识到死》
“……于吻,而非理智
藏起我躲过词语的战役/熄灭我本质身体的躁动。”
——皮扎尼克《毁》
“呼吸一度住满我们体内/他们秘密的硬化
但可以因一吻而苏醒”
——奈莉·萨克斯《石头的合唱》
“此时 月亮/被云遮暗 就像产生了误解
而我的吻正下沉”
——劳伦斯《梦糊涂了》
“我们就只剩下今夜了吗/我想不出还有更多可做的事
飞度银河,或地心长眠/猝然一吻,却长达百年。”
——李倦容《地球琐事》
“那一刻我们的吻/像轰鸣的月相/回荡 推向远方”
——洛尔迦《欲望》
FT:
大家好,我是蝶。在广州跟亲友七刷小黑鱼结束后,作为灰原哀跨年百h发了这篇文。七刷的时候,依旧热泪盈眶。我永远爱勇敢的她和他,命运底色中的柯哀依旧是我当时爱上他们的样子。
尽量快速推进IF线,如此还是写了一万字,我是话痨。
这篇文,基友评价我是,新哀柯哀新志大杂烩,一个都不想少。
最后,关于小标题,都是关于吻的诗句,全句和出处放在了后面,希望你们喜欢这个小小的设计。
再一次,灰原哀年虽然结束了。但在我们心里,永不落幕。
祝大家2024年,新年快乐。
只要我们还爱着,就无坚不摧。
【新志】黑夜·白昼·黄昏·星海
🌑🌕🌅🌃收录于短篇集《浮光映深海》
Natural Metaphors
【黑夜】
作为撑起东京警视厅案件破获半边天的主心骨,一般在目暮警官开会时,工藤新一都会思绪放空,神游太虚。
今天他也依旧照常,有几次甚至连目暮警官以咳嗽为形式的提醒,他都没有注意到。
“会议的最后,我来介绍一位新来的法医顾问,未来她将和我们一起共事。”
掌声稀稀拉拉的,却在开门的那一刻,骤然响亮,几个男性同事甚至吹起了口哨。
工藤新一半眯眼,回神,向会议室前新出现的身影看去。
这一看,便让他瞬间清醒。
...
🌑🌕🌅🌃收录于短篇集《浮光映深海》
Natural Metaphors
【黑夜】
作为撑起东京警视厅案件破获半边天的主心骨,一般在目暮警官开会时,工藤新一都会思绪放空,神游太虚。
今天他也依旧照常,有几次甚至连目暮警官以咳嗽为形式的提醒,他都没有注意到。
“会议的最后,我来介绍一位新来的法医顾问,未来她将和我们一起共事。”
掌声稀稀拉拉的,却在开门的那一刻,骤然响亮,几个男性同事甚至吹起了口哨。
工藤新一半眯眼,回神,向会议室前新出现的身影看去。
这一看,便让他瞬间清醒。
Hai……Haibara?
她从进门就一直看着他,在他发现是她时,轻轻扯起嘴角。
“大家好,我叫宫野志保。”
他挑了挑眉。
“志保啊,你就先坐在这里,听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安排。”目暮警官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
她点头示意,拉开椅子,坐下。
后面的会议内容,他仍是一字未听进去,只是注意力从虚无转到了她的身上。
三年不见,她清瘦不少,侧脸轮廓分明。即使她给人的气质疏远,可在他的眼里,她柔和,敏感,他和她知己知彼,是命运共同体。
虽然这样的关系止步于他们身体恢复。
会议结束,目暮警官叮嘱了几句在座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各位男警员,就匆匆离开。
工藤新一坐着没动,看着宫野志保站起身,不出所料就被蜂拥而来叽叽喳喳聒噪音大的一众男人给包围住。
“宫野法医,你今年多大了呀?”
“宫野法医,你有没有男朋友?”
“我们晚上一起去唱卡拉OK吧!”
“需不需要我们给你举办一个欢迎party?”
几个女同事离开前,看着这一堆人和坐在外围的工藤新一,用着他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开始说道。
“这群男人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看见美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出现场的时候倒是都蔫了吧唧。”
“你看看我们工藤组长,多淡定。”
“工藤组长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而且,他可是名草有主。”
他终是站起身,她察觉到他的动作,看着他走出会议室大门。
扎堆的男同事也一个一个也走出去,话里话外无非都是在夸她好看,年纪轻轻事业有为。
“哎,工藤,你怎么早早地出来了,也是,你是有主儿的人,可不兴在外面沾花惹草,”伊藤龙,和他同期进来的警员,在调戏美女和玩弄感情这方面,他若在警视厅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然你家那位,一个飞腿下来,你这个日本警察救世主可不得一命呜呼?”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学了一学,惹得众人再怎么顾及工藤新一的脸面,还是忍俊不禁。
在宫野志保被簇拥着走出来之前,伊藤龙笑得很猖狂。
“你可拉倒吧,伊藤,这个女人,你搞不定的。”他靠在走廊,非常诚恳地告诉了伊藤龙这个事实。
“喂喂!工藤,你等着!我决定了,把她搞到手的第一步,就是中午和她一起吃饭。哎!宫野法医,”伊藤龙说完就蹦跶着朝她求存在感,“中午赏脸一起和大家伙吃个饭吧,你从美国来日本,应该还没交什么朋友吧。”
周围的男警员见状也都开始附和。
“让你们失望了,今天中午不巧,我和以前的朋友有约了。”她出门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他,笑着拒绝了伊藤龙和一众男同事。
“…那好吧,那我们改天再约。”却是他收到伊藤龙恶狠狠的一记眼刀。
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方才悠悠转过身,“好久不见,工藤。”
“我们的宫野博士今天笑的次数都抵得上你之前活的这二十几年了吧?”。他都忍不住要为她拍手鼓掌,叫好没想到隔年未见,她的社交能力已经进化到站在那儿就能自然而然的吸引一大帮肤浅的男人
“啊啦啊啦,怎么,我还不能笑?大侦探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她走近他,斜靠在他背靠旁。
“哪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
“不久,收到警视厅的入职通知就过来了,”她看了眼手表,“以后有的是机会聊,我有约,就先走了。”
他一愣,见她没有开玩笑,真就要抬腿走人,“好啊,是我想多了,还以为你是为了和我中午一起吃饭,和他们随口胡诌。”他本以为她只是为了推脱伊藤龙的邀请编出的措辞,这样他正好可以拉她一起吃个午饭,不想她竟然真的有约,“你能和谁吃饭,除了博士,还有……”
“是啊是啊,在你眼里,我的确就只有博士,还有小岛圆谷以及吉田同学可以联系了。”宫野志保拿出手机,手指飞快的打着字,他余光瞥到,是一个名叫“少年侦探团”的群组。
“所以,他们几个早就知道你回来了?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拉我进群,有聚会也不叫我?”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是想起以前,是自己不留念想地要从江户川柯南恢复成工藤新一,那三个孩子如果记恨他,也不无道理。
“我自然问过他们了,不过他们说,‘新一大哥哥工作可忙了,动不动就在报纸上不是破案立功就是接受采访,肯定没时间和我们这种小孩子一起玩。’”她学着元太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原话,“当然,你要想和我一起去,他们一定还是会欢迎你的。”
是反话,这他听得懂。
那他还偏要和她一起去。
“坐我的车走?”他双手插兜,颇有一副要去找那三个孩子算账的样子。
一如五年前的江户川柯南。
“还有,Haibara,你记得把我拉进那个群组里。”他不忘回头念叨这个。
当那三个孩子听到门铃声,兴致勃勃地来开门看到的是工藤新一时,第一个变了脸色的的便是吉田步美。
“小哀,你为什么还把新一哥哥给带来了?”步美没有刻意改掉对她的称呼,就好像之前那件事,于她于三个孩子,并没有发生过。但是,工藤新一不行。
“新一哥哥工作多忙啊,没有工作的时候也还要和小兰姐姐待在一起谈恋爱,我们这些小孩子要是耽误他了,那可多不好意思。”
光彦非常完整地说出了,他当年让少年侦探团仨无语凝噎的话。
现在轮到他了。
他当时急着变回工藤新一的身体,面对不能理解这件事情经过原委、以及对江户川柯南恋恋不舍的三人,工藤新一用略带玩笑的语气告诉他们,他要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体,那是本就属于工藤新一的人生,不仅可以早早的独立自主,去做喜欢的事情。
“还可以和我喜欢的女生在一起。”
只是当他说完,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直到她赶过来,他们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质问他,他却不以为然。
“工藤,虽然江户川柯南对于你而言,只是工藤新一在遇到人生岔路时的一个缩影,可他之于这三个孩子,之于少年侦探团的意义,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如果你明白,我真的无法想象,为什么这样的话会从你口中说出,即使是玩笑也不可以。”
“还是,你真的被和那个女孩之间的感情冲昏了头脑?”这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相信的。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每当江户川柯南为了那个女孩变回工藤新一,做出的事情都无法让她将江户川柯南应该做到的事情相匹配,在她心里,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甚至已经不可能的割裂成了两个人。
她曾经也很希望,希望他和他,是两个人。
在剿灭黑暗组织的时候,工藤新一被炸伤了腿,此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听到她说完这番话,坐直起身,“那么,Haibara,你会怎么和他们开口,怎么解释你是一个因为吃了药而被迫变成小学生的成年人?”
她叹了一口气,将他拼命取回配方制作出的解药放在他的手心。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我猜不到作为灰原哀和他们遇见的意义,却也绝不是为了去如此敷衍的离别。”
“站在门口做什么呀,快进来坐,”回忆被博士的声音打断,而博士在看见来人里还有他时,也不免露出吃惊的表情,“新一,你怎么也来了?”
“好久没见博士,就和Haibara一起过来看看您。”他忍不住苦笑。
她离开的这三年,纵使只有一墙之隔,他和博士见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
到头来细想,原来他才是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中午的聚会,最终达成了只有工藤新一不开心的场面。
元太光彦步美,只在最开始见到他时,表露出对当时江户川柯南的不满,之后的时间里,他说话,他们都只是一副“新一哥哥说得在理,大人果然都好厉害的样子”来附和。
可她却能够像是没有任何身份转变地和他们交流、沟通,他甚至还发现,有时光彦在她说话的时候,还会不经意红起了耳朵。
工藤新一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最后为什么会选择变回宫野志保,又是怎么如此体面的用Haibara Ai的身份和他们告别,让他们就这么接受了以“宫野志保”这个身份出现的她。
他不明白。
她坐在他的对面,他和她的目光经常交汇,可她已经变得他有所猜不透,而她却依然能够轻而易举猜中他的心事。
别多想。
好。
这是她和他无声地交流。
餐桌上的热闹戛然而止于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众人都无一例外地看向博士,博士却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还有谁会过来。”
她下桌走去门旁,开门的一瞬,转头朝他看来。
“我刚刚看见,新一来博士家了……”
是毛利兰。
他皱了皱眉,走到门口,看见毛利兰还系着围裙,“小兰,有什么事吗?”
“新一,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原来元太他们也在啊,”毛利兰站在那儿和三个孩子到招呼,“好久不见,还有光彦,步美。”
“好久不见,小兰姐姐。”他们齐声声地回复毛利兰的问好。
“这位是?刚刚和新一一起下车的就是这位小姐吧。”毛利兰说完,还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
宫野志保的眼皮跳了跳。
原来最经不住世俗打磨的,便是人心。
“你好,我叫宫野志保,之前曾受到过少年侦探团的帮助,今天刚到警视厅就职,就和工藤先生一起过来了。”她伸出右手。
毛利兰轻轻握住,没有看宫野志保,只是问他:“是这样的吗?新一。”
“是,宫野小姐是警视厅今天新来的法医。”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毛利兰和里屋的元太三人以及博士道了别,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毛利兰的到来,让本就不是很自然的聚会氛围变得更加奇怪,好在博士拿出了最新发明的竞技类游戏,到底还是孩子,一扫这莫名不愉快的心情,便就兴高采烈的投身于此。
她和他包揽了洗碗的工作。工藤新一在自从毛利兰走后,就再没开口说一句话。
“怎么,你和那个女孩吵架了?”她将最后一个盘子洗净,摘下手套。
他一愣,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只是小兰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他从水池旁的杂物篮里拿出护手霜,涂在自己的手上,朝她示意。
“我戴手套了。”她的手青葱白嫩,十指修长纤细。
“屋子里暖气足,难免干燥,涂一点总归没坏处。”他自然而然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挤上黄豆般大点儿的护手乳膏,快要放手之际,蓦地抬头看向她。
她没他那么大反应,抽出手,将那豆粒轻轻揉搓开,“怎么,就是你经常对别的女人这样,你的兰小姐才变得疑神疑鬼了?”
他才没有。
想起来上次的闹剧,要不是有世良真纯在,他的一世英名可真就毁于一旦。
事实上,也毁得差不多了。
他没有正面给她回答,“差不多该去警视厅了,”他朝着那三个孩子歪了歪头,“和他们说声?”
“不用,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就可以常见面。”她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呢大衣和手提包,开门出去。
他紧随其后。
冬日的阳光看着热烈灿烂,实际上外强中干,抵挡不住十二月凛风的肆虐。宫野志保走在他的斜前方,她的头发被吹得纷飞缭乱,露出的光洁额头和后颈,美好沉静。
那些女警察有一点说错了,他工藤新一的确见过世面,但宫野志保是他见过的……
他晃了晃脑袋。
他在想什么呢,自己这样,又怎么怪得了小兰疑神疑鬼。
开车回去的途中,他和她一直在聊些有的没的。他问她在美国学业完成到怎样的程度,她回答她在美国学会了自己做海鲜大杂烩,他问她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美国专有的突发事件,她回答她在美国时谈过一个男朋友。
“哦,男朋友……什,什么?你还谈过一个男朋友?”他大为震惊,左转时甚至连转向灯都忘了打。
“怎么,你有意见?”她打开窗,任由冷风灌进车里。
“不是,你这样一心钻研学术的大忙人,怎么会有闲心去谈恋爱?”他虽然两眼直视前方看着道路,余光却总是萦绕在她的周旁。
“我是人,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七情六欲。”她浅浅打了个哈欠,寒冷并没能让她提起精神,只是看着道路旁匆匆消失的树木,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你现在,已经分手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是啊,托你的福。”她转头看向他。
前面是红灯,他一时失了神,堪堪刹车停下,有准备的撞进她的眼,“托我的福?这事还能有我出场的份?”
她倒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手撑着下巴,靠着车窗,她的眼神温柔,就像月光洒满的大海,星光铺满的夜空。
“开个玩笑。”那温柔仿佛空中楼阁,他再想寻找时,已经悄无踪迹。
“如果说硬要扯上你,也许是和你相处久了,就不大会和笨蛋交流啦。”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聪明了。”
他们的对话最终被街道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打断。
他将车靠边停下,边往里挤边出示着他的警官证。
直到进到里圈,他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个浑身布满奇特伤痕的男人,全身散架地铺满了这块区域。
坠楼,生前还遭受过虐待。
饶是他见惯了各种案发现场,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让他身体本能的产生了不适感。
“工藤,发生了什么?”她在他身后跟着过来,工藤新一下意识转身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掌温热。
她的睫羽扑扇。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喧嚣尽去。
“我是法医。”顿了顿,她抬手将他的手挪去。
“啊,也是,”他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睫毛扫过的微痒,“但你还是要作好心理准备。”
看到案发现场,她却没什么反应。
“喂喂,Haibara,你什么时候已经金刚不坏到这种地步了?”他就是这样,即使在遇到这样的严峻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在她面前开玩笑。
“实不相瞒,在美国,我见过比这更加残忍的现场。”
现场的群众在他们到来前就已经报了警,很快,世良真纯赶来,她上午正在出其他的现场,看到宫野志保时也颇为震惊。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是……”
“她现在是我们警视厅的法医顾问。”他回答。
世良真纯挑了挑眉。
自从上次她帮工藤新一解了围,毛利兰支支吾吾地来拜托她,世良就知道,这男人多半是和毛利兰之间出了问题,所以工藤新一身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就应了毛利兰的请求将消息发给她。
只是宫野志保……
她和工藤新一这样复杂的关系,有她世良真纯插手的份吗?
现场很快就被警戒线围起来,宫野志保绕着现场走了一圈,暂时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
“伤口起先由锋利的刀具造成,大概是长度十五到二十五厘米的匕首,或者厨房刀具一类,此外,”她皱眉蹲下,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翻开伤口表面,“在原先伤口的基础上,有动物啃食的痕迹。”
“动物啃食?”工藤新一和世良真纯不可置信。
“推测应该是东京的乌鸦,”她站起身,将手套摘下,又从大衣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瓶酒精喷雾喷在双手,“但保险起见,还得回警视厅查验了再下定论。”
工藤新一安排了一些到场的警员将这具男性大体运回警视厅,然而,经过现场周围的仔细勘察,楼房后小巷的灌木丛里,又发现一具状况与此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大体。
“立即调查这两人的身份,找到后将他们本来的照片马上发给我。”
在等待照片的同时,他们开始走访这栋总共有二十层之高的大楼。
十层以上是居民楼层,以下则是各种公司的营业场地,包括一些金融公司、医疗器械制造等等。
警员很快就将两人的信息传了过来。
男性大体是一个名叫村上景的三十岁工程师,女性大体则是和村上景同单位的普通职员,二十四岁的木下由里。
目前看来这两人除了分别是这栋楼的十三和十七层住户以及是同个单位可能认识的关系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关联。
“这个村上景,是否有配偶或者保持情侣关系的对象?”工藤新一问电话对面的伊藤龙,宫野志保则是在一旁将楼层住户的信息册翻阅,用手肘碰了碰他,“不仅是这两个死者,十四到十六层的三个住户,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职员。”
“这就锁定范围了,你要不以后和我一起出现场吧?”他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而电话里的伊藤龙听到宫野志保的声音,也开始对他叫嚣:“工藤!我怎么听见了宫野法医的声音,你小子,不会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他挂断电话。
最终,警方根据这条线索,筛选出了三名嫌疑人。
武田大,两名死者同单位部门经理。
宫崎贰,同单位建筑工程师。
谷口美三,同单位部门设计师,且是村上景的前妻。
“他们离婚几个月了?”她凑到他跟前问起。
“到今天,刚好三个月。怎么,宫野法医有什么思路可以提供?”他翻看着手机传来的资料文件,最后决定把世良真纯也喊过来,三个人一起上楼对这几名有嫌疑的人员进行排查。
“这栋楼在施工期间的承包团队,除了死去的女性木下由里,其他四个人都是这个团队的一员。”工藤新一按下电梯按钮,“他们四人应该是借职务之便买下了这几层,不过,这个木下由里住的房子……”
“该不会是村下景名下的吧?”
他嘴角轻抿,“你懂的不少嘛。”
“所以,还真的是村上景的房子?”世良真纯表示不可思议。
“没错,木下由里和谷口美三的房子,都是在三个月前同一时间购买的。”电梯门打开,楼层显示是谷口美三居住的十六层。
“那他们离婚,也多半是为了这些房子的产权吧?日本什么时候也开始施行这种为了买房子而假离婚的的风尚了。”她一脸嘲讽,看着他按响了谷口美三家门口的门铃。
“半年前,的确有很多夫妻都是为此离婚,结果由假变真,蛮得不偿失的。”世良在一旁感叹。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打扮时髦,但却也遮不住容貌缺陷的妇人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妇人在看到工藤新一时,肉眼可见的喜上眉梢。
“哎,这位小哥看上去好生面熟,找我有什么……”可却在看到宫野志保时,有惊恐从谷口美三的眼中一闪即逝。
“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下去了?”他取出警官证和搜查令,“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谷口美三的屋子很新,但总体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警官,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知道警官怎么突然找上门来。”她虽然是在问工藤新一,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宫野志保。
他和她都注意到这一异常,却没有立刻指明。
“你的丈夫,准确的说是你的前夫,刚刚被发现坠楼身亡在这栋楼前的街道上。”世良真纯开口。
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他们看着谷口美三仿佛被钉在原地,良久,才一副大惊失色地开口。
“啊,怎么会这样,虽然我和他才离婚了三个月,但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很多东西我都还收着,警官们要不要去看一眼?”谷口美三虽然一直保持着这样惊讶又热情的语调和他们交流,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应该发现了。
她对于她前夫的死,可谓是毫不在意。
“你……”他想说什么,却被谷口美三推搡着走向一个屋内。
“两位警官小姐也一起过来吧。”谷口美三露出了一个实在算不上好看的微笑。
他们走进这间之前已经巡察过的卧室,只是里面不再像之前那样光线充足,有红光从床背后散出,气氛诡异。
“谷口太太,你这是?”
谷口美三站在门口,笑得依旧如常,“工藤警官,我知道你是日本最厉害的警官,”她手放在墙上看似随意的一处,轻轻一按,“但是你只能止步于此了。”
话音刚落,工藤新一脚下一空,情急之下却将身旁的她往自己怀里揽,他看着那一整块的地板反转,随后闭合,他们跌落在往下一层的空间。
“疼疼疼,”世良摸着自己的尾椎骨起身,“你们还好吧。”
她的手攀着他的肩膀,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坠落时的失重和他揽过她时胸膛里的心跳。
“我没事,”她从他怀里爬起,向他伸出一只手,“大侦探怎么样?”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减轻了尾椎的疼痛,刚要拉住她,她却缩回。
“喂喂,我好歹还帮你做了人肉垫子,你连扶我一下都不乐意,”他掸了掸身上的灰,起身后环顾四周,“看来这就是他们团队,建造这栋楼又买下大部分居住楼层的原因了。”
“他们在居民楼层之间,都留余了一个两米层宽的这样的空间?”世良走到玻璃窗前,玻璃窗是大楼外统一铺造的,只能从里看向外,因此从外面看来,每层楼之间由于玻璃窗的分割,看似平均,实则不然。
“准确的说,是十三层到十七层之间,”他走到不远处堆满纸箱的角落,打开,“目的就是为了藏匿他们的这些东西吧。”
翻开的纸箱里是满满的一叠一叠的纸钞,有些则是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
“现在有一个问题,”她拿出手机,“他们将这里的信号完全屏蔽了。”
【白昼】
工藤新一和世良真纯分别拿出手机探查信号,所得的结果无一不是空条。
“说实话,若不是谷口美三要困住我们,这栋建筑的玄机,我怕是真找不出来。”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人无完人,你及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很值得鼓励。”她一本正经地拍他的肩膀。
“我谢谢你?”工藤新一看她憋笑得辛苦,伸手按住她的嘴角,“你可最好别笑出来。”
“你手脏!别碰我。”宫野志保别开脸,皱着眉头斜眼看他。
“你们两个,还有闲心在这里打情骂俏?”世良真纯的注意力从那些很大概率是赃物的堆积处转移到他们身上,“现在咱仨都自身难保。”她说完,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妥。
“咳咳,”他假装咳嗽,“这里的出口应该除了我们掉下来的房间,还有一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宫野志保看着他走向一扇窗户旁,便跟着过去。
“我现在站的这块区域,就是村上景掉落的正上方。”他贴近窗户向下看,下面警车当道,已经清理隔离出案发现场,“刚刚在下面的时候,我抬头看过,十楼以上的居住楼层,比办公楼层房宽更长。”
“整栋楼上宽下窄,还有你们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手电筒,照在他脚下,蓝紫色的光显映出一大滩白色,延伸出去的还有斑斑点点散落,直到他们掉下的位置。
“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这些可都窗户是封死的,”世良真纯上前拿走了他的紫光灯,照着玻璃窗到大滩血迹之间,“而且大体到玻璃之间,没有任何蛋白质反应,说明大体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对,所以我推测,这里还有别的通道。”他环顾这个房间一周,想到谷口美三让地板翻转是按住一处完全没有异样的墙壁,刚迈开一条腿,便听到诡异的“咔哒”一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那大滩血迹的地板块一松,还停留在上面的宫野志保,瞬间落下消失不见。
“Haibara!”
他扑上去,地板却已经闭合。
“Haibara!Haibara!”
他用力锤着,地板纹丝不动。
“工藤!你冷静一点,志保现在应该是掉在了十五层的宫崎贰家里,那里肯定有信号,就可以联系伊藤龙了。”世良真纯上前想要拉他起来,却被甩开。
“谷口美三既然将我们困在这里,并且这个房间同样有向下通道,她一定早就通知楼下的人了,”工藤新一红着眼睛,拳头已经握紧得关节发白,“她来不及再报警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清楚怎么能让地板打开。”
“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秘的监控?谷口美三操纵了地板里的机关。”世良真纯摸索着墙壁,企图找到微小的物件,“刚刚她看到志保时那个表情,一定有什么原因。”
“不可能,实时监控需要信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他盘腿坐在一旁,陷入思考。
那个宫崎贰肯定就在下面。
她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他苦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她不可以有事啊。
“工藤,你胡思乱想别的事情的话可打不开地板。”世良也在他身边坐下,“你仔细想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刚刚我想着会不会墙壁上有打开其他通道的按钮,结果刚走了一步,就听到有奇怪的声音,转身她就……”
他和世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对方。
“重量?!”
“如果是一个特定的数值,那么你的体重是多少?”世良真纯见他站起来,已经跃跃欲试。
“62kg,世良你的体重是多少?”
“哎?我啊,49kg,志保多重?”
他眯起眼,刚刚情急之下将她拥入怀里,虽然因为重力让他摔得不轻,但她躺在他的身上,柔软,轻盈。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在他鼻翼间蔓延。
“45kg左右,村上景体形偏瘦,我他目测不超过55kg,再加上大量失血,这块地板的机关设置重量,应该在51kg-53kg之间,世良,过来,我需要你帮忙。”他站上那块地板,抬了抬下巴。
“想的美,我得跟你一起下去。”世良真纯朝双手吹了口气,使劲搓了搓。
宫野志保本来正看着他思考,他的手指关节骨骼均匀又纤长,摩挲着光洁的下巴。
他刚刚直接把她揽入怀里。
年少的心动于她来说,是他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是他不顾自己生命遭遇死亡的威胁还要将她从地狱拉向有他的人间。
有他就够了。
他不知道她这次回来,其实是……
他迈步要走开,耳侧鼓膜有“咔哒”一声轻触。
她脚下一空。
视线停留在他惊慌地朝她奔来,最终被闭合的墙壁遮挡。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落在一片柔软之上,坐起身后,发现是由几层棉被堆叠而成的,只是。
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觉得恶心吗?”一道声音从她背后突然传来,她转过头,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正坐在她背后。
宫崎贰盯着这个女人,刚刚谷口美三半是兴奋又半是害怕地打电话过来,说山下由里那个当警察的姐姐居然找了过来时,他也变态地兴奋起来了。
山下由里说她姐姐和她长得有五分相像,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和她神情类似,眉眼更是出挑于普通脸貌。
是个尤物。
宫崎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她的面前,“由里说你会来救她,没想到还真来了。只不过,你现在是既救不了她,自己也走不了了。”
她虽然不懂宫崎贰在说什么,却还是蹲身拿起照片,恍然大悟为什么谷口美三见到她会有所惊讶。
但她不明白,山下由里为什么会认定有一个和她长相类似的警察会来……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可怜的女人。
“你怎么就认定,我逃不出这里?”她站起身,将照片又丢回他的脚旁,“我能下来,我其他两个同事难道就下不了了?”
“当然可以,知道地板的开合规律就可以,只是,这机关是可以关闭的,还有,你口袋里的手机也别白忙活了,这里一样被我关闭了信号。”宫崎贰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她,脸上露出了和他模样完全不相符的笑容。
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行了?”工藤新一用力跺了跺脚,他已经用同样的方法让世良真纯站在上面,可是地板却纹丝不动,“这破地板里的机关不会是能够被关闭的吧!”
“现在该怎么办,工藤。”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一掌拍在玻璃上,连带着周围的玻璃也发出了振动的声音。
他愣了愣神,将手摸上自己的腰间。
“下面都是警察,宫崎先生真的决定要如此大胆地做这些不伦不类的事情吗?”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着随身携带的酒精喷雾,准备趁其不备就朝他眼睛喷去。
“我家里的秘密空间多得数不清,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介意和我一起进去,”宫崎贰低眼看向她插进口袋里的手,“你的口袋里不会正在准备什么要暗算我的武器吧?”
她咬住唇。
僵持之际,窗外突如其然传来的玻璃破碎声音,让她和宫崎贰闻声转头。
片片碎玻璃应声而落,两个身影随之而来。
是他和世良真纯。
“怎么可能?!”宫崎贰顿时慌了神。
而此时,世良和他从外向内地借着势能撞向了这层的玻璃。
玻璃被猛烈撞击而破碎的声音灌满了她的耳朵,可她眼里,只有那两人迎着漫天纷飞的碎片,光影交错,金色镀身,宛如神祇降临在她的面前。
“Haibara!快躲开!”
她躲不开。
解开的伸缩腰带和惯性让他和世良飞快撞向站着的她和宫崎贰,世良顺势直接用腿绞住宫崎贰,而他只能朝着她跌过去。
所幸他还是及时地撑住地面,便与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沾血的被子之上。
怎么个奇怪法呢,大概就是宫野志保一条腿曲着,半躺用手臂借力才勉强不彻底躺在身下那片可怖的鲜红上面,而工藤新一,离她毫厘之远,却因为她曲起的腿,翘臀搁置在她的膝盖上。
世界安静。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我说,你们两个是要边办案边把打情骂俏贯彻到底了是吧?”世良松开已经被她压制得昏厥过去的宫崎贰,站起身,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和她。
“我跟Haibara既没有打也没有骂,构不成打情……”他话语一顿,眯着眼睛转回头看她。
“起开。”她曲着的腿又是朝他一撞。
他只好尬着这个姿势直起身,才得以离开。
而她随后也站起,拍了拍大衣,像个没事人。
一旁的世良真纯看了这全过程,“是是是,你俩既没有打也没有骂,全剩情和俏了。”
说什么……大实话呢。
等到伊藤龙带来的一众警官将谷口美三和宫崎贰和在下一层蓄势待发的武田大铐走后,伊藤龙把工藤新一拉到角落里。
“你们手机是没信号还是怎样?”伊藤龙直接自己伸手到他的夹克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信号满格,上面全是未接来电。
“你干什么。”他一把夺过手机,看到上面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毛利兰的,一脸惊愕,“发生什么了?”
“你还问我,你老婆打你电话打不通,打世良的也打不通,跑到厅里来找你,现在还在你办公室坐着呢。”
“那她都打不通我和世良两个人的电话了,你们就不能想点办法找一找我们在哪儿?刚刚真的十万火急,结果你队里那些人只知道在下面瞎找!还有,你别总是老婆老婆的说。”
伊藤龙举起双手,“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赶快想一下措辞怎么面对毛利女士吧。”
“有什么可想的,这几个房间都装了信号屏蔽器,就是你耶稣上帝来这里也还是没信号,还是接不到电话。”他看着手机里这十七个未接来电,气不打一处来,半年前那桩令他哭笑不得且无奈的事又重现在他的脑海。
“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和工藤之间的事发给小兰呢?”世良真纯撑着脑袋看着窗户外面,却开口问宫野志保,她思索了很久,觉得还是问一问宫野志保比较妥当,她总觉得,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这两人,磁场的合适程度是优于他和毛利兰的。
“告诉她什么?”她们俩先乘坐了一辆警车,前往医院包扎被玻璃割破的伤口,她像是想起什么,又开口问,“他们俩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想听?”世良转过头,对上她这个其实一点都不熟的表姐的眼神,有陌生,但更多的,是那双眼睛里,她在工藤新一那里见惯了的果敢。
“嗯。”她挑了挑眉。
世良真纯叹出一口气。
一年前,她和工藤新一忙于侦破一件跨国的危险药品走私案件,忙得连续两个月脚不沾地,头不沾床。可是,毛利兰不知道是哪里听来了一些什么流言蜚语,觉得工藤新一这么忙,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拿工作当做他去外面鬼混的借口。
“当时唉,这跨国走私案件那么轰动,但凡是警视厅身边的人,谁会去怀疑一个王牌打工人对于破案的忠诚程度。”
“那总得有个怀疑的起因吧。”她轻而易举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据说是一张贺岁明信片,工藤收到之后可开心了,还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小兰看到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署名寄信人。”
“啊,是这样,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她掏出手机,划到联系人“工藤新一”一栏,点进消息框。
“那天,工藤好不容易回趟家去取换洗衣服,小兰也正好去找他,结果两人聊了没多久,工藤就收到了走私头目在乐园里交易接头的消息,就匆匆离开,可是……”世良讲到这儿,又叹了口气。
“可是,工藤没有告诉毛利小姐,他是要去工作,是要去面对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任务,而那个女孩却荒谬地以为他是去私会,”她顺着世良的反应猜测下去,“于是,她就跟踪了工藤?”
世良真纯惊讶于宫野志保竟然只是凭借对一个人的了解就能将之后的事情推理得八九不离十,而得出此处的结论,其实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不多揣摩,也能知晓个大概。
“……是的。那天我负责假装工藤的女朋友,戴了假发,还垫了胸,你是不知道,我那天垫的可大了……”
“其实你这个不说,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会!这才是重点,小兰就是因为看到工藤给我挽着手臂还紧贴着那个大硅胶,便直接气得追上来,朝他便是飞起了一脚!当时很多同事都在周围埋伏,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个走私头目也被惊动了……不过好在后来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但是小兰这件事,警视厅认定是因为工藤没有防范意识,被目暮警官记过,以至于后来每每讲到这个案件,大家无一不是先调侃工藤一番。”
她顿了顿,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将打好的语句点击发送。
“没想到这几年,他倒是也尝过些社会的毒打。”她调侃道,“所以呢,这和你要不要告诉毛利小姐我和他之间的事,又有什么联系?”
“小兰自从那件事后,明白了自己行为上的不妥。虽然对工藤很愧疚,但估计还是放不下心,就托我帮忙看着工藤。可是工藤除了办案就是办案,身边的女警官虽然有喜欢他的,他多聪明一个人,该拒绝的都拒绝了,关系也就是同事和朋友,不能再多了。”世良真纯的眼睛又对上了她的,“你俩……”
“你告诉那个女孩吧,”她将被风吹起的头发压了压,“她这么怀疑工藤,甚至请求你把他各种行动都告诉她,不就是想要听到些什么吗?”她眼神轻蔑,嘴角勾起,“。工藤新一什么时候,已经沦落成了一个人的附属品了?”
竟然需要被严加看管,简直不可理喻
世良真纯听完她说的,一时梗住。
“……你现在,有那么点肥皂剧里恶毒女配的味了。”
车停在米花医院门口,她打开车门,“我们到了,世良。”
她深谙自己前半生命运无常,然而生活,是需昂首前瞻。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工藤新一的车从后面姗姗来迟,他看到了她发给他的信息。之前有的时候,他也会很奇怪,为什么他和她明明只认识小半年,却是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事。
现在想来,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
【“合适人选”的真正标志,不是完美互补的抽象概念,而是忍受差异的能力。】
“Haibara,世良!”他喊住不远处正要走进医院的她们。
大抵是如此。
只是他不知道,那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话。
她看着他在冬季的傍晚朝她跑来,一如往昔每一次的奔赴。
【般配是爱情的成就,而不是前提。】
“你来了,工藤。”
消毒干净,他们草草包扎了事,急着赶回到警视厅。三个犯罪嫌疑人分别被关在连续的三个审讯室。伊藤龙告诉他们,这三个人串了口供,都说人是自己杀的。
“那几个房间的结构弄清楚了吗?”工藤新一站在审讯室外,看着里面正在装疯卖傻的谷口美三。
“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没听你们工藤组长说吗?我房间的密室里有血液反应啊。”谷口美三手抓着头发,“能不能别再用强光对着我了,我难受。”
“不对着你可以,但你得快点招认是谁杀了那两个人。”伊藤龙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将强光灯又对准了谷口美三一点。
“五层楼下方都有密室,相当于有十层楼,每层都有类似的地板暗道连接。”队里的警员回话,“而且,那些赃物都查了来源,是武田集团近一年来的失窃物品,不过,”警员欲言又止。
工藤新一沉默半晌,才接话问,“这些失窃物品都是保了保险的?”他听到“武田集团”时,便猜到这大致情况。
“是的,所以很有可能是监守自盗,以此骗取巨额保险。”
“那武田大的身份是?”
“他是武田集团董事长武田荣光的亲外甥。”
工藤新一正在翻看资料的手停下来。
之前还作为柯南的时候,他曾在铃木集团的宴会上见过这个武田荣光。男人四十岁左右,在大众面前人模狗样,铃木园子却说他是个玩得很花的人。
“小兰,你可千万离那个武田集团的老总远一点,他可是老少通吃,玩得很大,你要是被他看上了,就是你老公来都不一定救的了你。”当时园子夸张但又不无担心地告诉毛利兰。
他站在一旁,心想警察难道管不了吗,安室先生知道了不得开起他那俩马自达飞过去撵。
只是后来武田荣光在他视线范围里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就渐渐忘了这个人。
“去调查这个武田集团,背后涉及的产业还有资金流向……”
“工藤!有一组旅游团被大雪困在山里,现在紧急求救。”他话说到一半,世良真纯就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过来,而她也从后面慢悠悠跟上。
“怎么样,是你和我出警还是把大龙换出来。”世良撑着门,手腕上白色的绷带尤为明显,她刚刚在撞碎两块玻璃上出了主要的力。
“不了,你和伊藤一起监督他们的审讯,出警,”他转向宫野志保,见她一脸无辜的歪了歪脑袋,“不是吧,工藤组长真要我一个第一天上任的法医和你连续出两次现场?”
他大步走向她,没有停留,拉上她的手腕就直接离开。
“等一下,工藤,我穿这么点去下雪的山里,不得冻得够呛。”她刚要甩开他,他推开了一扇门停住。
“这不是带你来领厅里统一配备的羽绒服了,”他抬头翻找,从柜子里抽出一件,拆开外面的塑料膜,递给她,“试试。”
她将大衣脱下,里面紧身毛衣勾勒出的姣好曲线,他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抱着她时的温度。
“看什么呢,色狼。”她接过他手里的羽绒服,穿上,拉好拉链,是正正好的。
“我哪有,”他抬手轻蹭鼻子,“你看,我挑的多合身。”撇开眼神,工藤新一拿出自己的羽绒服也套上,“那么,我们走吧,宫野法医。”
他打开门,只是外面站着的人让他不禁一愣。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新一,你和她在这里干什么?”
【小剧场:工藤新一和世良真纯是如何逃脱那个房间的呢?】
“这玻璃不是很牢固,世良,加上伸缩腰带冲力 ,你有信心踢碎吗?”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就让我一个女生干这活吧?”世良想看一眼这个不靠谱的大侦探,奈何他已经把她背对着背用腰带捆在了一起。
他将腰带钳在玻璃分割的链接金属条之处,不说是否牢固,能不能承载他俩的重量都是个问题。
“我这挑小命可就给你摆在这儿了。”世良调整了一下背带。
“别磨叽,Haibara还在下面呢。”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去到她身边。
他和世良,以一个弹弹弓的形式,随着伸缩腰带的拉扯,撞向了玻璃。
碎片纷飞缭乱,他们向下以一种弧形摇摆坠落,他看见她正被一个男人堵在墙边,脚边的被褥满是血迹。
【黄昏】
“新一,你和她在这里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莫名起来有发火的冲动。
自从从江户川柯南成长回工藤新一,他学会了将情绪内敛。和毛利兰的这几年,他们鲜少吵架,甚至半年前她给他带来的那次重大工作失误,工藤新一也只是在毛利兰哭得梨花带雨的道歉之后,到反过来安慰她,别自责,别想太多。
“我在干什么?小兰,我作为警察我在警视厅,和法医待在一起我还能干什么?”他显而易见地皱起了眉。
“可是新一,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就算之前没有信号,之后呢?你连回我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她看见毛利兰紧紧攥着下衣摆,面对和男友的吵架,还有她这个作为外人的围观,脸上的绯红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耻。
可他还真没有这个时间。他从出来就忙着处理伤口,回到警视厅就急不迭地审讯犯人,现在还要去雪山找寻失踪了数十人的旅游团……
“小兰,我现在还要去营救被困在雪山里的旅客,你要是没有什么急事……”
“没有急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一句话将他噎得直接噤了声。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你之前明明说过……”
“工藤,”她走上前,轻拍他僵直的肩膀,提醒道,“雪山的旅客等不了你处理完自己的私事。”
毛利兰看着工藤新一朝宫野志保点了点头,一同从她的身侧匆匆略过,只留给她一句。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她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明明今天中午的时候,那个女人自称是新来的法医。可为什么,他俩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默契,那么熟悉。
明明之前,有再忙的案件要处理,他临走之际,都会给她一个全世界都及不了的拥抱,温柔而又耐心地告诉她,等他回来。
明明之前,他和所有的女同事都保持着最清楚的距离,可为什么,这个女法医,却能这么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膀,一句话就能将她的新一拉离她的世界。
“小兰,”她听到世良由远及近地喊着她的名字,看见她红透的眼眶,将叹未叹之余,还是说出口,“你首先要知道,工藤他,是一个警察。”
“可他是警察之前,是我的男朋友啊。”
世良真纯终究还是再叹出一口气。
毛利兰从始至终都将自己和工藤新一的关系主次倒置了。
爱情不是世间中每个凡尘过客必须拥有的产物,只有生命才是经历这一切的基础。
除了生命,没有什么是非需不可。
甚至生命,都不是永垂不朽。
工藤新一越走越快,他跟上了其他警员部队,走到自己的车前坐进去,将车门重重地合上。
宫野志保停在副驾驶外,看着他双眼放空。
她眼中的他,不应该被情爱之事所束缚,更不应该为此丢掉他本应该耀眼的光。
那不是工藤新一。
她坐在他的旁边,拉下安全带。
“出发吧。”
工藤新一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跟在警车队伍的最后。
他忘了开暖气,但因为有了那件警视厅公派羽绒服,她久坐之后才略略感觉到冷。
正穿过过山隧道,顶上的光随着车的飞驰明明灭灭,车载广播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摸索着想要打开暖气,却碰到了同样正要打开的他的手背。
一样冰凉。
她刚要收回,却被他反手抓住腕。
和手背不一样的,他的手心滚烫。
“你做什么?”她转头,看着他在闪烁光影中面无表情,“你在开车。”
他松开她。
“有些话,你听着,”她将手放在暖气口,暖气噗噗地向外散开,她很快就暖和了来,“别打断我,好好开你的车。”
“……好。”
“工藤,我觉得到现在,你和毛利小姐之间的关系,至少在我这个外人看来,如果你不是非要不可,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当然,我是外人,你也可以选择忽略我说的这些话,但是我要说,不管你听不听。”她蓦地有些热,将围巾取下,放在手里。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毛利小姐很爱你。但是工藤,”
“你倦了。”
“我们都明白,都会倦,只不过有人会选择继续,有人会选择分道。”
“那工藤,你呢?”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会将就的人,但你,是不是已经将就好久了。”
“当年,你和孩子们说,你要变回去和毛利小姐在一起,其实在我的心里,你工藤新一不该是这样的。”
“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就算里面包含了谎言,包含了遮掩,但你为什么会让工藤新一,变成那个清醒却又深陷的角色。”
雪山脚下。
“那你呢,Haibara。”
“你难道不是越清醒越深陷吗?”
他打开车门,冷风呼啸,纯白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悄无声息的融化,“我们到了。”
她说什么,他都懂。
而他说的,他知道她也懂了。
“四人一小队,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上去找人,留下的在这里原地待命,以帮助需要支援的队伍,切记,”工藤新一拿着喇叭在风雪中朝警员喊,“遇到不确定因素千万不要轻易试探,保持联络!”
旅游团队都有固定的路线,东西南北四方山侧都能够上去,但是到了一定的高度,就需要下车步行游玩。虽然已经问询旅游团队的公司,得知这只旅游团是从东面上去的,但下车之后,他们会去哪个方向并无从知晓。
“等一会儿到了山上,你要一直跟着我,”他重新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从西面的盘山道路往上行驶,“千万别掉队。”
“嗯。”她变得沉默。
雪夜漆黑,只有车子的探照灯成为了此时唯一的光源,他余光看了她一眼,她只是盯着前方。
他知道,比起被人左右情绪,她更喜欢无人问津的日子。
可她凭什么以置身事外的口吻,自以为了解的谈起于她是身为外人的他的感情,她却忘了自己,从始至终也都是困于其中的囚徒。
他和她之间的情感,便是囚笼。
比起收到那张无名的新年贺卡,是更久远之前,他对她早就不一样了。
只是他,工藤新一,他没有勇气和毛利兰说,他喜欢上了那个和他并肩同行的女孩。
她要是知道,他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还会这么在意他吗?她要是知道,他只是为了反驳她,就将她显而易见的秘密无足轻重地说出来,她还会觉得他是那个应该永远站在光里的人吗?
他明明拥有着和所有俗人一样最卑劣的缺点。
他一直都不是拯救她于黑暗中的神袛。
“工藤新一,”直到她清冷的声音和这山上漫野的白雪彻底将他包围,他才从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里回身。
“我的清醒,是我深知我爱你爱得无可救药,”她将围巾又系上,像是在和他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往事,“你的清醒,是你知道你这样无所作为的和一个女人毫无未来地走下去,却不终止。”
她冰凉清脆地接上了他以枪弹回击的话语,早已看穿了他。
“只是,工藤,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吗?”
看着我囚于名为“工藤新一”的牢笼,仿若事不关己。
可笑可悲。
前面再没有路,他打着方向盘靠边停下,下车,走到她的副驾驶门外,开门。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他关上门,车“滴滴”地响起两声,锁上。
“工藤组长,这是刚刚派发的手套,您和宫野法医都戴上吧。”后面的警员停好车追上来,将两副手套递给他,他接过,分开尺寸较小的一副,给她。
她没接。
“你们先出发,我和宫野法医稍后过来。”
“哎哎……好的。”
他和她无声地站在雪路中。
“不是这样看待你,而是这样看待我们,Haibara.”工藤新一将她发梢上的落白轻轻拂去。
“我想的是,Haibara和我,从来都不是我和你,而是我们。”他说完这句话,拾起她的手,将手套完完整整地戴进去,双手只是交叠握住,隔着双层布料,他咽下了这几年都没有讲出口的千言万语,“不过,旅客等不了我们解决私事。”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前面的警员,在深山雪夜里穿行。他借着手电筒的光拿出了旅团成员名单,猛然发现,名单的第一个,赫然写着。
武田荣光。
当侦探多年来练就的警觉让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次旅行团遇险,绝非是偶然。
“怎么了,”她察觉到他不自然的愣怔,“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他侧头看她,他其实不想告诉她,免得让她多有顾虑,但奈何。
“里面不会有和这次案件相关的人吧?”
宫野志保太懂工藤新一了。
“是,”回身继续看着前行脚下的路,“武田荣光,就是这次旅行的发起人,他也被困在其中。”
“你怀疑,这次的旅行也和案件有关?”
没回话,他紧了紧她的手,“没事,如果等会儿真的会有什么预料不及的,我还在。”
“我又不害怕。”她松开他的手,自顾自跟上了前面的警员。
“你多注意点脚下。”他无奈,只能在后面提醒。
他们一行人走了许久,周围只有树连着树,雪盖着雪。
“工藤组长,我们已经找了很久了,可是都没有……有房子!”前面的一个警员本来正打算泄气,突然发现,隐藏于树木和白雪之中,有一座小木屋,掩埋在了无声息的山雪黑夜。
小屋黑魆魆的,他率先走上前,门没有锁,推开之后,径直就看到了里面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影。
“快!上来把他们的动脉!”他就近蹲下,用手电筒照着扒拉开厚厚的衣物,只是里面的人已经和这里的环境一般的冰冷。
他起身,看见她摘下手套,把着一人的脖颈,“这个人还有呼吸。”
那刻,雪消云散,有月光从小屋窗户照入,照在她被雪落满的发丝,照着她被冻的红红的鼻尖。
原来,时间比眼睛,更容易让他看清一些模样。
她扶起她把脉的人,将他脸上的护目镜摘下。
好生眼熟,他是……
宫野志保在靠近这个人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前躺着的这个人是活着的,睡得很熟,但他不似她前一个摸到的已经逝去的人有明显的低温症状,他体温正常,呼吸均匀。
撑起这人,她摸到了这人身上有些许鼓包的东西。两条腿上也都有很多。
发热贴?
“旅行团的人远远不止这些,你们立刻通知其他警员来这一地带搜索。”他吩咐下去,由于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其他两个警员纷纷掏出对讲机。
“刚刚得知消息,南边那组在雪地里找到了八人,但是,已经全部遇难了。”一个警员沉重地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这样……人数就齐了。”他垂下手,走到她的身边,蹲下,看着眼前这个唯一存活的男人。
武田荣光。
“他是谁。”她看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开口问。
“武田集团的创始人,武田大的叔叔。”
她想起来了,她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而木下由里,又为什么会肯定,她很会大概率参与到他们这些终将曝光于世的肮脏。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是来日本旅游的吗?”听到开头,就已经没有理会的欲望了,她稍稍侧颜,发现这个原本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和她旁边的胖胖的美国大婶换了个座位。
“不是。”她端起咖啡,浅酌一口。
“那你是来?”他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头发用发胶固定,梳的一丝不苟,虽然相较于其他男人而言,他的面部保养得的确很精致,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已经是个快五十岁的男人。
她没有回应。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相像,所以就想来和你打个招呼。”
到下飞机前,这个男人都一直在她身旁时不时地自言自语,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远远的,她就看见目暮警官在在外面等她,她走上前,刚想开口说话,后面就传来那个在飞机上烦了她一路的声音。
“由里,我回来了。”
她下意识看过去,不巧,那个被叫作由里的女人也朝她看过来。
“志保啊,你终于来了,我们警视厅的法医就是缺你这样的人才啊。”她和由里的眼神接触结束于目暮警官对她说的话。
“您客气了。”
“武田先生,您回来。”
所以,木下由里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见自己的死亡了吗。
山下等候的警员带着救护车上了山,将武田荣光和其他已经没有呼吸的人们运出山。
运出困囿他们灵魂最后的坟墓。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那么多生命的逝去。
“你在他们的身上,有摸到发热贴吗?”她的声音有些哑。走出小屋,寒酥铺地,白榆漫天,她抬头看着星汉,却叫得这雪夜更为苍凉。
“有,他们身上都有,”工藤新一站在她的身后,“只是都冷了。”
“也是,”她用脚踢起面前完好无暇的雪面,“毕竟乌鸦站在煤堆上,瞧得见别人黑却瞧不见自己黑。”
“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案子的真相。”
“我当然相信你啦,大侦探,”她转过身,有风拂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就算这是我和你三年来第一次见,我还是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工藤新一解不开的谜。”
她向他走近一步,她刚到他的鼻尖,他能看见她圆溜溜的发旋,她睫羽轻弹,“啊,不对,是我们。”
她说她爱他爱得无可救药,他明白了,她对他的感情,始终都是来自于他独成宇宙的桀骜。
他凭什么用自己的阴暗去揣度。
人生一两风,没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对,是我们。”
“不是第一次见,是重逢。”
他们赶回警视厅,上级下令,需要连夜解剖十二具遇难者遗体。她临进入工作前,他再一次拉过她的手腕。
“工作结束之后,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自然,”她另一只手碰到他的指节,“可以。”
他看着她走进解剖室,拿出手机,拨通了世良的电话。
“喂。工藤,听说你们带回的,没一个活着?”
“……还是有一个活着的,”想到此,他也叹气,“武田荣光。”
“武田荣光?我没听错吧?”世良也是着实吃一惊,听见房间里有动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小兰还在等你回来,你……”
“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应付她,你要不抽空帮我把她送回去吧。”他走回审讯室的途中,还被急匆匆赶去侦办别的案子的目暮警官指责了一通。
“让你去救人,你就救回来一个活的,工藤你……”但他知道现在谁心里都不好受,也就默默受着了。
“她就是要等你回来,所以不愿意回家,我接你电话都是悄悄的,生怕她知道了就吵着来见你。”世良捂着嘴和工藤新一说道。
“她真的,不能体谅我一下吗。”只有心冷。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有些事情,可能注定等不来天亮后的日光。
“我的建议是,你还是得自己处理好。别的不多说,你们出去的这段时间,我们感觉审讯出了些微妙的东西。”
“微妙?我正要去审讯室,你直接过来吧。”他挂断电话,推门走进武田大审讯室外围,而伊藤龙正在啃面包。
“哟,工藤,这次审讯我可是立了大功,”伊藤龙放下面包擦了擦嘴,“哪像你,拉着宫野美女就走,你小女朋友孤苦伶仃还得世良给你照顾。”
……
周围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他有一个女朋友要去照顾。
“说吧,审讯出怎么个微妙法。”他没有接伊藤龙的话头,“这三个人之间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先看看笔录,我甚至觉得这三人没有一个是凶手,都是为了给某人顶罪的。”世良推门进来,刚巧听到他问起,就回答道。
他接过伊藤龙递给他的一叠纸,扫了几眼,上面有用荧光笔明显标注的几句话很快就让他明白,为什么微妙。
武田大:是,我是武田荣光的侄子,那又怎样,这不是更方便了我们从他公司转东西出来。什么,他怎么会和这案子有关系,你们也想太多了。
宫崎贰:和谷口美三没关系,全都是我一人做的,人是我杀的。为什么杀他们俩?村上景和美……谷口美三离婚后还天天纠缠她,甚至还大打出手,可他自己明明又和木下那个小女表在一起了,他们俩就是该死……
谷口美三:人是我杀的,跟宫崎先生和武田先生都没有关系。……武田荣光……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逮着这几个省略号问世良,“这省略号有什么意味?”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觉吧。我是认为宫崎贰肯定对谷口美三有别样的情愫,但是这个谷口美三,给我的感觉,”世良咂了咂嘴,“她跟武田荣光得认识,关系不一般。”
“噗,世良,你一个警察怎么也开始讲感觉了,证据呢?”伊藤龙在一旁又开始吃面包,“我觉得这仨就纯粹的利益关系,可能算是武田荣光在集团之外的那种利益链里的一环吧。”
“利益关系有,别的关系,应该也有。”工藤新一放下笔录,“和武田荣光一起去山里的那些人的名单调查得怎么样了?”
“都是武田集团的高层,就活下来一个武田荣光,这说不过去,真的有人会这么愚蠢到做得这么刻意吗?让所有的怀疑都聚在自己身上?”世良不解,“我觉得这案件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不奇怪,等武田荣光醒来,离水落石出也就不远了。”他撑着办公桌,一条长腿弯曲,又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这是,想明白了?”世良从伊藤龙那儿揪下来一块面包,“证据都没怎么找过呢,工藤新一已经这么神乎其神了?”
他轻笑一声,顾自走出门。
十二点的钟声响过多时,他走到解剖室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她正低着头对手下的大体熟练的缝合。
完毕后,她被身旁的其他法医喊住,抬头和他们说话,和以前不同,她不会再凉着性格,反倒是眼睛弯弯的,说到她感兴趣的,她的眼眸也会亮亮的。
清洗干净双手,给全身消毒,她走到门口,看到他正站在门外看着她。
他说了什么话,她听不见,但从他口型读出,“出来,去休息一下。”
“那我可以,和你来一个重逢的拥抱吗?”这是她在小屋前,听完他后说的话。
这要求,于朋友,不算过分。只是她说了她爱他。
那么,你会怎么回应呢?工藤新一。
他的眼睛在额前柔软的黑发下晦暗不明,只是嘴角微扬,摘去了手套的手带着她的指尖,轻轻一拉,“当然可以。”
他和她拥抱在雪色山川的流光月夜。
“拥抱时会使脑内分泌出让人感到愉悦的「多巴胺」,以及有效纾缓焦虑的「血清素」。”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之上,呼出的热气让他觉得痒痒的。
“所以呢?”他微微侧头,将脸半埋在她的发间。
“很温暖。”
她开门走出去,他从身后突然就变出一个保温杯,“喏,姜茶,驱驱寒。”
“好贴心啊,工藤警官。”她接过就打开浅尝了一口。
“小心烫。你要不去办公室眯一会儿,等一下还得去作报告。”
“是有点累了,不过,我可还没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走到楼梯口,他转身,“我还要去陪目暮警官准备发布会,等需要你们法医报告的时候再来叫醒你。”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她说完走下楼梯,却在几步之后被牵住手臂。
“Haibara。”
“怎么了,”她抬眸,目光扫过他喉结不经意的上下移动,轻笑,“不管什么事情,工藤新一都不是会自乱阵脚的人。”
“晚安。”她拂开他的手。
“……晚安。”
她寻着他告诉的方向,看见了门外挂着他名字的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陈设不多,一套办公桌椅,一个挂着他衣服的衣架,一个塞满了各类卷宗和资料书籍的柜子和一把小躺椅,上面有一床看上去十分松软的羽绒被。
而他的窗外,深夜东京的不灭灯火,辉煌又静谧。
暖气开得很足,她脱下外衣,挂在他衣服的一旁,躺在那把他专门为她准备的椅子上,闭上眼睛。
他和她演了那么多年的戏,果然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剧情走向。
沉沉睡过去,这一天经历太多,她早就累了。
没有做梦。
但是她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陌生又熟悉的温度覆在她的手上,以及他拿起电话轻声嘱咐其他法医代替她去作报告。
她没有醒。
等她真正睁眼的时候,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7。
暖气开了一整夜,她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昨天桌子上撞着姜茶的保温杯,里面已经换成温水。
她刚解渴,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新一!”
她和毛利兰对视,一时死寂。
天空阴沉,窗户紧闭,却依然能听到高楼外呼啸的风声。
“宫野法医,是你啊。”毛利兰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新一呢?”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她又喝了一口水。
“你不知道?你不是昨天和他一起出现场了吗?现在又在他的办公室里。”毛利兰看见那个躺椅,上面的被子随意的放着,而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只穿着一件修身毛衣,高挑的身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昨天刚来就职,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工藤,工藤警官也只是……”
“你和新一真的只是昨天才认识的吗?宫野法医。”毛利兰一字一顿地打断了在自己看来这个女人的解释。
“是。”她突然不想再在这里废话,他的女朋友,他自己来解决,“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要找工藤的话,就在这里等他吧。”宫野志保取下自己的外衣,从她身侧走向门边。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认识很久了呢?”
“……你想多了。”她搭上门把手。
“你喜欢新一吧。宫野法医。”
她停下。转身。
“是。我喜欢工藤,所以呢?毛利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她语气轻蔑,带着冷意,带着嘲笑。
“你不可以喜欢新一!他是我的男朋友!”毛利兰没有想到她竟然承认得这么快,她果然和新一不是昨天才认识的。
“是啊,他是你的男朋友,可这和我是不是喜欢工藤新一有什么关系?”她转回身,看着面前的毛利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管不到我是不是喜欢你男朋友,你得管的,是你男朋友到底喜欢的是谁。”她摊了摊手,“所以毛利小姐,你搞错重点了。”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新一!”她看着眼前的女人两眼瞬间亮堂起来。
“小兰,我们聊一聊。”工藤新一走过她的身侧。
这次,她如愿以偿转身离开。
“新一!刚刚宫野法医说,她喜欢你……”毛利兰忐忑不已,她觉得今天,新一对她的态度,比昨天更让她觉得不对劲。
“小兰,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工藤新一靠在门上,微微侧着头。
“我没有想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面前的女人手足无措,如果是以前,很久以前,他一定就会被她这样子打败,说着哄着一定会多陪陪她。
“可是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可是现在,就像宫野志保说的一样,他真的倦了。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陪伴,而小兰你也,已经失掉对我的信任了,对吗?”他好累,一整晚都陪着目暮警官整理发布会的内容,那三个嫌疑犯到现在都还在胡言乱语,武田荣光还在昏迷,药物解析甚至还检查出了更加危险的毒物,可他现在,却在为了儿女情长,浪费口水。
“我没有,我没有不信任新一。”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连毛利兰自己都不相信。
怀疑的起点,是人们对自身脆弱的隐忧。
“就像她说的,你为什么要逼问她是不是喜欢我,”工藤新一直起身,走到毛利兰三步开外,站定,“你该问我,我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可能!新一,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了……”
他听到毛利兰的哭腔,心脏鼓跳,有什么正在一刀一刀刻入。
他痛的是,他和小兰这最终分崩离析的收场。
“这样,新一,我们能不能互相道个歉,”毛利兰上前抓住他身侧的手,“然后就回到从前,像从前一样,我们不吵架,我们就这样好好的。”
他轻轻握住手里的手,说,“可以吗?小兰。但是,你真的能够和一个爱意摇摆的人重新开始吗?”
“……什么意思,”毛利兰惊愕地望向他,“新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爱你了,兰。”他嘴角轻扯。
沉在海底吧。放不下也没办法了。
“不可能!新一!新一你骗我!新一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和我说,我肯定不和你闹了,我好好地听你说,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她上前紧紧抱住他,抬头想要看他的眼睛,想要看到他是在和她开玩笑,可是。
他眼神清澈,一如五年前的他那般。
“我不爱你了,小兰。”
说着最让人心碎的话。
宫野志保靠在走廊外,身边的门突然被甩开,她看着之前那个在谈论感情时趾高气昂的女人冲出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哭声,跑下楼。
“不追上去吗?万一出什么事。”她没转头,她知道他在。
“已经放开的手,再抓回就多余了。”他自嘲地一笑。
【星海】
“是吗,看不出,你也能这么狠心。”宫野志保起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哪料后衣领被他一把拉住,“别走,给你带了早点。”
他给她带了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中式早餐,从他两边鼓鼓的口袋里掏出一袋又一袋,放在他的桌子上。
“警视厅不远处的街角开的中国早餐店,上个礼拜我去尝试了一下粽子,感觉一个吃下去,顶饱两个饭团。”他边说边拿起一个三角锥形状、被酱油染得色泽纯棕类似饭团的食物,打开包裹着的塑料袋,油光闪闪,让人很有食欲。
她伸手接过,在小尖儿轻咬一口,咸津中又有甜丝的口感,“是挺好吃。”
“嗯。”他却没了话。
他们静默地吃着早餐,仿佛一切都只是正常的顺序。工藤新一一夜未眠,却仍强撑着困意陪她坐在这里食之无味,她目睹一切,却本能地将想要说的话和糯米一起咽进肚子里。
桌上有两杯盛满白花花的塑料杯,像是豆腐一样,她伸手去拿,他快她一步,将吸管从包装里拆出来,破开塑料薄膜,融入其中。
他说,这是甜豆花。
“Haibara,你说我狠心。可是,是你教唆我分手的吧。”喝着白嫩滑溜,他莫名自在起来,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评判我狠心的标准是什么?取决于我分手伤心得肝肠寸断还是无所谓罢了。”
“所以这么说,我刚和你重逢一天,就导致你分手了?大侦探结束这么久的感情,现在反倒无所谓了?”她的脖子有些酸疼,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没有变换位置的缘故。左右晃了晃,眼神再回到他身上时,却见他阴沉着脸。
“工藤,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而已。”她将最后一口粽子放入嘴里。其实她不吃早饭很多年,也吃不惯过于油腻的食物,不过好在这个粽子并没有表面那样,她吃得嘴里也舒服。
“我能想什么,我在想,我终于分手了,我觉得我解放了,甚至很快乐。说得难听点,算是摆脱累赘,挣脱束缚,以后不用再担心跟别的异性正常交往时再冒出一个女朋友直接不听缘由地对我拳打脚踢。Haibara,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是你想要听到的满意的回答吗?”他很生气地将手里吃完的塑料袋往桌上甩。
他以为她想知道什么?
“我说了,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如何回答,都取决你自己是不是愿意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豆花见了底,她吮吸地声音断断续续,那被他扔的塑料袋只沾了桌子的一角,此刻已经飘飘荡荡的摔落在地上,呈现一个凄惨不规则的形状。
“Haibara,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我说出来了。可你现在的口气,好像我没有把真实想法告诉你一样,又一副跟你没有关系的样子。”他站起身,硬是挤进了沙发扶手和她之间,她不动声色的往另外一边挪了点,“为什么要跟我阴阳怪气的说话?”
“你可以当,我是在和你闹别扭。”她坐定,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欲言又止。
他本来想回答,我刚分手已经够烦恼了,你这个姑奶奶还要来和我闹别扭。再一想,也罢,他和她都已经拆了心门,把心事摆在台面上,没必要再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言外之意去不着边际的乱猜。
不对,他自己并没有全盘托出。所以她才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可是,笨蛋,我会听了你的话去分手,是因为我早有打算。原谅我卑劣地拿你去当我的挡箭牌,去当我分手的理由。可是你的出现,的确是我决心分手的原因。
“那么,闹别扭的法医小姐,还有兴趣听一听我忙活了一夜等来的检验报告吗?”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几张折叠后的纸,在膝盖上慢慢铺平。
“这是两码事,你转移话题的速度也未免过快了。”可她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伸手从他的膝上拿过复印的药物检测报告。
“你在美国,这应该很常见,但是在日本,这是被列入严格管制的。”
“Carfentanil(卡芬太尼),是强效的阿片止痛剂Fentanyl(芬太尼)的衍生物,多用于大型动物的麻醉和止痛,如果用在人的身上,0.02克就足以毙命。”她很熟悉这类药物,“如果只是在发热贴里,应该并不会让那么多人死去。”
“是在那些发热贴有粘性的地方,而武田旗下的这款发热贴,主打的就是贴身携带。况且,那些人即使是因为微量卡芬太尼而导致麻醉,也会因为失温而冻死。”他又将手机举到她的面前,“我刚拖人找的武田荣光近三个月的行踪,发现他近半年,都待在波士顿,回来的那班机,和你是同一班。我不知道你和他有没有接触过,但是武田集团旗下延伸的品牌线以及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泛,他这次待在美利坚这么久的原因,就是同MIT的实验室联合打造出无痛性麻醉针剂。Haibara,你是在MIT吧。”
她发觉,原来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像是被什么兜着,兜得越来越大,可最后,不过是绕着上帝,绕着太古的高塔,绕着她这漂泊多年的人生。
“武田荣光在美国发展的,不是以武田为名号,是名叫“铜鳝”的医药公司。”
“Copper eels.”她薄唇轻启,缓缓吐出这个英文词组。
工藤新一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他也很想知道,她这几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自然,还有她之前说的那个,男朋友。前男友。
“怎么,大侦探现在有闲心听我讲故事?那三个嫌疑人审完了?”她放松下来,深深陷进沙发里。
“那三个人不让他们睡觉,是为了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我们这些警务人员也还要休息的。”他枕在一旁,朝着她。
“其实,就是很简单又普通的故事,”她伸手抚他自己抓得翘起的额发,“那个男人,是Copper eels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我也算是实验室派出的药物顾问,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可我不相信,还有人能让你轻易心动。”
“是啊,几乎没有人,”她听得他话里有话,眼神却坚定的落在她的眼睛里,“也就只有你。”
“他有的时候,很像你。但我并没有同意和他在一起。”
“那你还说是前男友?”
“我逗狗呢。”
“你……”他被怼得语塞,虽然无言却不生气,“他哪里像我?他哪点像我了?”工藤新一听到这儿,来了劲,“这么说来,Haibara,其实,你敢逗我说他是你前男友,说明你潜意识里对他应该也是有好感的吧?”
“你这话说的,好像见过他一样。”她不满他的打断,选择性忽略后面那句话,用手撑着他的手臂坐直身体。
他自是了然,“怎么就没见过?”点开手机相册,轻车熟路的翻到一张相片,她看见照片里,一个男人拉住一个转身正要离开女人的手。
那时是夏天,波士顿的风扬起她一身素白的连衣裙,轻拂过面前男人的小腿。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她很震惊,拿过他的手机,“那时候,我比现在还要瘦一点,冬天果然让我给吃胖了……”
“你也别转移话题。”他将手机拿远。
“某人也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你把你的事情说完,我就告诉你。”
她轻翘嘴,这样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他不自觉吞咽,转念一想,工藤新一!你刚分手!不说自己要是过早地无缝衔接会不会被按上见异思迁的名头,就是为了她的声名也不可以这么快。
“想什么呢?”她或许看出了他的心思,或许没有。
“你继续,继续说。所以,他们公司要求你帮他们监督制造的,就是卡芬太尼?”
“嗯,是的。不过,我很快就退出了这个项目。”
他动了动牙关,“很快退出,为什么还会有一来二去?”
“重点是一来二去?重点是我为什么选择很快退出!”她提高了声音,总觉得他有意无意都在偏离谈话的轨迹。
他见她好像要抬起手抽他,赶忙接话,“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宫野大小姐为什么要退出?”
“这是个空壳公司,”她睨着眼,叹了口气,“那个负责人,也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啊,失望了,有好感的人不是个好人。”
“工藤新一!现在到底是谁在阴阳怪气?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她被他激得手握成拳头捶他的大腿,可是力道不大,他只觉得痒痒,“你现在立刻马上快说,那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他在她抬起的那一刻放在了她落下的原位,随后用大手轻轻包裹,“去了趟美国,放过一段时间的假,和……”他想了想,倒还是决定说出来,“小兰一起去的。”
“所以当时有人作伴,也不上来打招呼,是怕被误会吧?”她的拳在他的手里松开,而他的手指想要握上来时,她又会攥紧。
“那天,我是一个人的。”
“那你……”
“因为,你离开的时候,在生我的气啊,”他松开她,“Haibara,一直都很记仇。”
她是记仇。她记得曾经的他那日一定要去杯户饭店找寻组织的线索,她执意跟去被Pisco抓走,他冒着生命危险将她救出来;她记得自己假扮成他的样子,帮他脱离毛利兰的怀疑,可他却傻愣愣地问她,“Haibara,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做那么多”;她记得他硬是要她选择活着,硬是选择替她去赴满月之下的血宴。他真的很会烦她。还有三年前她离开日本时,他明明都有女朋友了,可他却还是在她即将过海关时,拉住她的手。
“要很久不见了,Haibara,抱一下吧。”
他说的不是问句。
就像昨天的拥抱一样,她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他抚上她的背脊。
可是她的嘴里,说的却是。
“工藤新一,你凭什么抱我,”他感觉到她的下巴,因为说话在他的肩上有轻有重的压下,“你一个为了爱情要放弃友情的人,现在是以朋友的名义抱我的吗?”
他哑口无言。
宫野志保走得果断,没有给他留下告别的眼神。
“如果当时我是真的生气,那张明信片我就不会寄给你。”
那张促使他和毛利兰关系走向表面上破裂的导火索,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是啊,我当然知道,”他重新慢慢拢上,这次,他贴到她的手心,“你从来不会真的和我生气。”
他没有回应过她的感情。即使他曾经拐着弯绕着圈儿变着法子想要知道她到底对他有多深的眷恋;即使他自己给予她的、为她付出的甚至早已超出了朋友、恋人乃至亲人的范畴,他都只字未提。
可与其说是曾经的他不想给她过多的幻想,不如说是不想给自己。
就像她不会问起他为什么会来波士顿,他也不会说起自己为什么会去。
不过幸好,幻想有机会成为现实。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她下意识想要抽出的手,被他紧握。
他轻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请进。”
“工藤,你真和小兰分了?我刚看她的架势……”
于是,世良真纯便看到了他和她放在他大腿上紧握着的双手。
“?你们俩一定要这么着急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工藤新一分手是因为……好歹装装样子吧?”世良真纯汗颜,甚至差点忘记来这里找人的正事。
他想着,以前变小的时候也不用装样。嘴上开口,“世良也不算别人吧。”
“……啊对对对,我也不是来自讨没趣的,你们注意点就行。来就是说一声,武田荣光醒了,工藤,你看你之前提议的那个方案,要现在施行吗?”
他们一同前往了关押武田荣光的东京中心医院。武田荣光的发热贴成分其实大致和其他人无异,粘连处也含有卡芬太尼,可他隔着里衣而贴,而且他使用的是大号版,能持续发热更久的时间。单单表面看来,好像他就如同被幸运之神眷顾一般逃过了死亡的笼罩。
但此刻,警视厅的众人看着房间里坐在床头上悠悠哉哉看书的武田荣光,表情凝重。
由他为中心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背后很大概率有着巨大而又不为人知的阴谋。
“Haibara,你后来和‘Copper eels’的那个负责人,还有联系吗?”他看着其他警官将另外三个嫌疑犯分别带入了不同的病房,侧头低声问她,“这个公司找你们制造卡芬太尼的目的,你知晓吗?”
“具体目的是什么,我并不知情,确定的是一定不干净,至于联系,”他见她像是自嘲似的轻扯嘴角,“三个月前,他就死了。”
“死……了?”他还想继续问点什么,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大侦探,你的计划开始了。”
第一个被安排进武田荣光病房的是他的侄子武田大。武田大和他的叔叔长得有五分相似,高眉骨,深眼窝,桃花眼,不过少了武田荣光表面上的俊朗和风流劲,看上去多了一层忠厚老实。
“叔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进医院了?”武田大满脸的惊讶,就像晚辈在问候长辈。
武田荣光表现得也很诧异,问起他侄子怎么会被警察关押,武田大倒实话实说,将一些仅浮于表面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
“阿大,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武田荣光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了他一番,大多数站在外面的警官看在眼里,其实并无异常。可工藤新一就在此时叫了停。
“下一个,换宫崎贰进去。”她见他手虚握拳放在嘴旁,像是心里在盘算什么。原来他,只是一个动作,都能将自己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展现得淋漓尽致。
宫崎贰和谷口美三在口供的时候都说不认识武田荣光,两人进入病房后,武田荣光只是抬头看了他俩几眼,便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看书。
可工藤新一,每到一个时间节点,都会叫停,换人。直到谷口美三出来之后,世良却还是一头雾水。
“我说工藤,除了武田大有和武田荣光口头上有交流,其他两人,我还真没看出什么名堂。”世良像是不甘落后的样子,皱着眉又思考了一番,“那两人,就那么坐在那里,手上……”
“难不成,是他们的手部动作有内涵?”伊藤龙得了世良的分析,忙着脱口而出猜想,“但是,这两人刚跟多动症似的,左摸摸右摸摸,哪个手势有意义,真的能准确理解?”
他看着伊藤龙只笑不语,见伊藤龙越想越抓狂,才姗姗转头问她,“Hai……宫野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微低的眼睛,循着声音回看向他。
这是你们警察的职责吧?
我知道的应该不如宫野法医了解的透彻。他眨了眨眼。
面对伊藤龙和世良真纯探究的眼神,她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刚刚,宫崎贰和谷口美三,都有撩发的动作,”她说着将左手缓缓绕过耳畔,把零散的头发向耳后别,“但是两人都戴着手铐,所以他们的右手也是跟着左手的。而且,谷口美三重复了这个动作两次。”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点左手大拇指和小拇指下方的肌肉,随后慢慢往下滑。
“这个手势,也太细了吧?”伊藤龙目瞪口呆,“所以呢,这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手,沉静地隔着窗看着里面坐着的武田荣光,“武田集团在美国上市的品牌‘铜鳝’,主打研究制造术后长期的无痛类药物芬太尼,但实际上,在得到合成方法后,又会寻找一些不法渠道制作成衍生物,卡芬太尼,”她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几个字,递给伊藤龙和世良真纯,“长期无痛的芬太尼成分比卡芬太尼仅少了一个碳价和一个氧价,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更方便、成本更低地制造出不易得到的卡芬太尼。”
说完,她看向他,他抱着胸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
“要求制作卡芬太尼类药物的不法途径,无外乎两种,”她竖起一根手指,“一是贩售珍稀动物时注射进动物的静脉,可以避免动物在运输过程中苏醒暴走,二,”她眯了眯眼,“做那行的有一句话,叫作,‘毁灭性的Organ trafficking’。”
长久的沉默后,世良真纯代在场的警官提出疑问,“毁灭性的?是什么意思?”
“在用卡芬太尼麻醉的过程中,摘取活人所有可移的Organ,包括眼,心等等。卡芬太尼的方便之处在于,保证麻醉时长足够的情况下,将器官从活体取下,随后只要静等卡芬太尼过量的麻醉产生效果,便可以直接让人死亡。”她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可以说是保证你无痛死去的同时又替你减轻骨灰体积,算是死亡一条龙服务吧。”
“……那这和他们刚刚做的手势,又有什么关系?”
她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他突然牵起她的手。
喂喂,这个笨蛋侦探要干什么?
“如果将整个手掌当做是一个人的身体,那么,”他将他的食指和中指比在她之前比对的地方,“我想,他们指的位置应该是肾吧。”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这也都是他们这行的黑话,可能会有不同,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但是,这行的人体来源,难不成都是拐卖来的?
那这产业链未免也太庞大了。”确实,如果真的要追根溯源打击这种黑色而又泯灭人性的产业链,真的非常困难。
“拐卖自然也有,但也不乏一些看不起病的濒死人士为了家里人以后的经济状况而去自愿参加的。了解这其中的人甚至还会认为,这行业算是给那些没钱没势又生活惨败的人的人生最大的价值时刻。”
伊藤龙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工藤,你演示就演示,干嘛突然抓宫野法医的手……”然后就被身边的世良用手肘不轻不重的顶了一下胃,不明所以。
“如果是木下由里和村上景的遇害,根本无法从中找到武田荣光与之有关的罪证,楼房周围的监控都没有拍到武田荣光在这里现身的痕迹。”世良将之前的纸质资料铺在走廊的椅子上,“以及,那十二个被冻死的人,武田荣光要他们死,是为了从中架空集团高层来进行Organ trafficking的资金周转的话,这些一桩一桩的事情加起来,没有确凿证据就更加对武田荣光无从下手了。”毕竟仅仅凭借几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手势,即使武田荣光在美国的公司的确涉及到了麻醉药的偷运,也还是要讲究证据。
“世良,之前拜托你们查的村上景和木下由里的家人的信息,找的怎么样?”他走上前也蹲在一旁,见世良真纯抽出几张纸。
“村上景家里只有两个老人,背景也很普通。不过木上由里的背景倒是蛮出人意料的,你自己看吧。”
他接过文件,一眼就看到在木上由里的履历里,小时候的生活状况均由当地孤儿院完完整整地列了出来。被人遗弃在当地知名的花街柳巷灰色地带,在孤儿院长大到六岁被亲生父亲找到。然而亲生父亲的信息却不详尽。
“领养人的信息怎么会没有?”
“当时说是那所孤儿院克扣政府下发的补助金被勒令审查,领养人信息在上交过程中却不翼而飞。哎,不过,”世良又翻翻找找了一番,找出一张纸。
“我们还查到,木下由里有一个不同国籍的哥哥,还是因为入境时填的理由是探访家属,留了木下由里的实名电话我们才从中得知的。”
“不过她哥哥的资料比较少,是个美国人,叫做Lambert Wellington.”
Lambert…… Wellington……
宫野志保转过头,眸色一暗。
第一次见到Lambert,是在六个月前。三年里,她早已将该研究的药物都研究了个透彻,所长也很多次将她推荐给一些制药生物公司作为领域内的药物顾问。但她志不在此,很多次,她都提出了辞职,想要回日本发展。最后所长同意,只要求她完成MIT实验室和一个公司的药物制作合作,就放她走。
Lambert便是那个公司派来谈合作的人。
她坐在接待室里,翻看该公司的资料。这是个刚刚注册的公司,甚至连公司的logo只是用了名字的水印,草率的彰显在那里。而这次合作的主要业务,是要打造即使在术后,也能够让病人持续性无痛的芬太尼。
“持续性无痛的芬太尼,这位先生……”
“我叫Lambert。”他推起自己的金丝边眼镜,眼里含笑地看着她。
她并没有叫男人的名字,而是继续说下去,“你们想要做的这种好事,世界上有很多药物公司都想要拥有类似的麻醉类药物,可是,这并不是我们一个MIT实验室就能办成的。”她算是婉拒这个男人,不是做不到,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实在是太像套壳的公司,指不定背后做着什么违法的勾当。
那个男人轻轻笑了笑,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叠纸,双手递到她的面前,“我早就料到你们会有这样的怀疑,所以早就准备好资料,包括我个人的所有背景,公司的创立文件以及法律许可,都在这里。如果说,宫野小姐对于做这类药物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也不用担心,世界上许多的成功都是在不断的失败和尝试后才取得的。”
“你是,日本人?”她自是对他后面的那些鸡汤不感兴趣,只是听到他用日语叫她为“宫野”,便还是浅浅翻看起他的资料。他的英文名赫赫然填满了他所有的履历。
“我是美国人,但是家父和妹妹都住在日本,所以小时候放假都会去日本生活。”
他至少说得诚恳真切,她勉强收下他递给她的资料,想着还是要和所长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况且,她很不喜欢这个公司的名字。
但她没想到,所长答应的很爽快,爽快得就差把有猫腻写在脸上。她被当即派到了专门生产芬太尼的医药工厂。下了车,就看到那个男人依旧满脸带笑,站在工厂门口等她。
“先声明,带你采购完基础的芬太尼,我就会退出这个合作。”她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见他抬手耸肩,“我尊重宫野小姐的选择。”
明明那个时候,她怎么都无法将面前这个男人和他联系起来。
可这个男人,在她被医药工厂里的不法混子逼得退进角落的时候挡在她的面前。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他问她是不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怎么会,她宫野志保,从来就不是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她只是在某几个瞬间看到了工藤新一的影子。
菀菀类卿罢了。
许是对Lambert抱有一定的感谢,后来,即使她退出这个项目之后,在研究所里碰到他,宫野志保还是会礼貌同他的互相问候。他有几次约她一起出去吃午饭,她倒也欣然接受。
工藤新一去波士顿恰巧撞见的那次,是她正要和Lambert告别回实验所。有风挟着暖暖拂过,那个男人突然拉住她的手,她疑惑地转过头,裙摆飘扬。
“怎么了?”
可Lambert虽像是大梦初醒,抓着她的手却黏黏糊糊,依依不舍,“抱歉,Miyano,我那个妹妹,她长得和你很像,我们很久没见了。”
她自是假装不以为意,说道,“有空可以去日本看看她吧。”
“嗯。”
她和这个男人就此别过。
只是,那天晚上,她正啃着面包,实验所悬挂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明后天的天气预报,突然插播进来的新闻却让她不仅瞪大双眼。
“插播一条紧急通讯,本城化学工业园区突遭大火,由于化学类药剂含量过多引发一系列的连环爆炸,事故造成3人死亡,27人身受重伤……”之后贴出来的遇难者名单里,她赫然看见最后一个跳出伴随着Lambert Wellington的照片。
“哦,我的上帝,是Lambert!”她听到所长在她耳边惊呼,“他是个好孩子,哦上帝,希望他往生幸福。”
所长见她面无表情,一时尴尬,想了想又开口。
“太可惜了,他们做的是那种生意,难免遇上对家,Sherry,你也知道的,这个地方,有法没法都是一样的。也罢,就放你去想去的地方吧……”
“什么生意?所长,你早知道这是不干不净的合作了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接下?”她不会去过多的追究背后到底是什么交易,但她至少觉得,这个亲切和蔼的和博士一样爱研究的白胡子老头,不会同流合污。
“Sherry,你应该知道,学术和政权很多方面,都是一体的。”其实所长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她当然懂,但她现在竟然开始无法相信这样的肮脏。果然,和周身都是阳光的人呆久了,已经见不得这样的黑暗了吗。
可都快三年了。
她想他了。
是时候回去见他了吧。
“从武田荣光的资金链查起?这武田集团也算是媲美得了铃木集团,涵盖了整个日本的经济重要命脉,甚至还可能牵连到政坛国防,工藤,这要怎么查?”
果然这个社会,早就坏掉了。她看他陷入了沉默。工藤,人长大之后,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迫不得已和无能为力。你会选择怎么办?
宫野志保一个人走向关押谷口美三的病房。她见谷口美三拿着病房里配备的小镜子,不停地照啊照,嘴里还念念有词。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读出她的口型。
爸爸,爸爸,你夺走了我的脸,可我却还是对你忠心耿耿。
这话说得有点毛骨悚然。可却也提醒她。
脸?
她把目光移到谷口美三的脸上,而谷口美三像是也感应到,看向她。
她没多停留,转身又走向宫崎贰的房间,看的也依然是他的脸。
她忽然觉得这一男一女都有一些奇怪的不自然。
“Haibara,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朝他招手,“工藤,你过来看看,谷口美三和宫崎贰的脸。”
“脸?”他虽然疑惑,可还是照做,不过一会儿,他看向她。“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他们俩和一个人很相像。”
“他们俩脸上都有整容的痕迹,谷口美三虽然是上吊眼梢,可她的眼尾骨弧度是柔和的,宫崎贰也是,眼尾弧度和眼睛不符。”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
有一个想法,同时出现在他和她的脑海。
“如果说,武田大是武田荣光的侄子,可为什么,宫崎贰和谷口美三也会搭上这条线?非要说里面的情感纠葛,不至于让这些人这么深陷吧?”世良和伊藤还在那边为这里面的缘由争吵。
“做DNA比对。”工藤新一和她从另一侧走回来,
“什么?”
“将谷口美三和宫崎贰跟武田荣光的DNA做比对,别管这么多,先赶快安排下去。”他站在武田荣光的病床外,深深地皱起了眉。
“DNA?工藤,你不会怀疑……”
“可以把木下由里的DNA也进行对比。”她跟在后面,也对世良说道,“其实她的眉眼和头骨,应该是最像武田荣光的,并且没有动过刀子。”
这话一出,其实该懂的都懂了,不懂的,也应该懂了。
剩下的问题,其实最简单,也最复杂。
如果“毁灭性的Organ trafficking”真的存在,那么,武田荣光将这个庞大的阴谋藏匿背后的窝点,究竟在哪里。
毛利兰推开家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正用烟头把烟灰缸最后一个空隙塞满。
“小兰,你一个小姑娘,夜不归宿,你要怎么样?学你那个铃木财团的大小姐跟着男朋友鬼混?”毛利小五郎将啤酒罐仰头倒空,随意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没扔准,叮铃哐啷的弹了几下,躺平。
“也不对,就你那个侦探小子男朋友,忙办案都忙不过来,之前去趟美国,也都是你求来的,你看看你,我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就这点出息?”
“爸爸,别说了。”她觉得眼睛好酸,好酸,上一秒流干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来了。
“怎么就不能说了?你一整天的‘新一新一’,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恋爱脑,说的就是你这样。”毛利小五郎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别说了!爸爸!”这一声,好像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强撑着沙发才站稳,眼泪还是掉了下啦,吧哒吧哒地染湿了布料。
“小兰,你这是怎么了。”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过来人终究是过来人,但他其实一直觉得,那个侦探小子和自己女儿其实并没有那么般配,至少他女儿适合安安稳稳地过小女孩的生活,那个小子,他爱咋咋地。
“我跟新一,分手了。”她在回家的路上,甚至都不敢想到这两个字眼,“他说他不爱我了,他变心了!”
她的新一,被一个仅仅认识一天的女人给勾走了。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新一,那个会永远耐心叫她“小兰”的新一,不要她了。
毛利小五郎陷入无言,他觉得这是一个让自己女儿认清现实的好机会。
“小兰,你就是和你妈妈太像了,没有,”他思索一番该用什么词汇,灵光一闪,“没有女人味!”
“女人……味?”
她想起以前对新一动不动的拳打脚踢,他和异性一靠近她就吃醋。她还想到自己一遇到小事,就会掉眼泪,所以是珍珠掉多了,在新一的眼里已经不值钱了吗?
她想起那个女人,那个叫宫野志保的女人。她明明周围散发着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可是新一和她交错过身,她却能感受到新一的融入,是只有她的新一,毛利兰的新一能融入。
为什么?
所以新一其实是在暗示她,要变成像宫野志保那样吗?
她明白了。
一整天没睡觉,还进行了各种大消耗体力的行动,工藤新一觉得整栋医院楼都在打转。走下楼梯的时候,甚至一个没站稳,扶手都没搭上。好在她在他的身后,即时掺过他一把。
“工藤,你去找个空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她见他眼底隐隐泛青,脸上却颇有一副不找出窝点就不睡觉的干劲,“怕你猝死。”
“喂喂,Haibara,你能不能想我点好。还有,你居然要我在医院里睡觉,又说怕我猝死,这是真的要给我一条龙服务……”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弱下去,她探身看他望着扶手出神,“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
“医院……医疗设备!Haibara!我知道了!武田荣光的窝点!”他说完就撒开被她扶着的手臂,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世良和伊藤龙。
她看着手里空落,抓了抓。
这个笨蛋,等案件结束,她一定要按着他的头让他睡觉。
通知了警视厅里其他的警官,他们坐上警车先一步出发,前往昨天那幢事发的大楼。
十层以下公司,昨天在排查时并没有重点搜索内部。而器官倒卖这个线索也是今天刚得知的,他自然没有很快想到。武田荣光的窝点,很大程度,会和这栋建筑里那个接单制造医疗设备的公司有关。
“等一下大家进去的时候记得分散站位,保不齐这整栋建筑里每一层都会有像那三个嫌疑人房间里那样的机关。”他用对讲机通知各个警车里的同事,却忽略了跟在身后的一辆出租车,和大楼侧面隐在角落的黑影。
“Haibara,你要不在车里等我吧?”他在征询她的意见。
“我在车里等你吧,你们要是打起来,我还得拖后腿。”
“什么话。”他伸手轻轻一滑她的鼻尖,“等我回来。”
这家名叫“古月”的医疗器械公司开在这栋建筑的第五层,他们一行人闯进去的时候,前台坐着的一男一女正在干些不正经的事情。
仔细看,其实这对男女的眉眼间也是相似的。
“警察,这是搜查令,麻烦你们配合一下。”他拿出证件,这对男女听完一愣,男的背手在身后的墙上轻轻一敲,世良立马察觉,一个飞蹬跳上前台桌子按住。好在其余警官听从了他的指导,站位分散,脚底下有些突然消失的地板,并没有人踩到。
他走到公司后侧的门前,没有上锁,只是这门,竟然厚达半米,打开的瞬间,难以言表的浓厚的铁锈味瞬间占满了整个空间。
“都不许动!”他举着手枪,察觉到自己的喉咙喊得嘶哑。任谁看到这个房间内的场景,都无法保持冷静。
大概横向摆了十几张床位,每个床位之间仅用简陋的塑料绿帘隔着,空床上还有没清理掉的大片血迹。而有人的床上,多是面色白净,可整个身体已经支离破碎。甚至这些取器的人都不是用正规的手术方式。
不少放着干冰的箱子里丢着血管清晰的肾,有些手术盘上,放着取下眼角膜后装不回的眼珠。
那些取器官的人被警察用枪指着脑袋双手抱头,可是,病床上的这些人呢?这些还活着,可是已经残缺的人呢?
“这些人,怎么办?”他问被他用枪指着脑袋的那人,“说话!”
“没……没办法了,卡芬太尼已经打进去了,去医院也没有用了。况且……我们只是负责取器,不负责装回去……”他一脚踹翻面前这个杂种,又想起来,踩着这人的肩胛骨问,“你们上面的人,是谁?”
“武……武田大。”
“公司法人呢?”
“也是他。”
如果说找到窝点并且彻底端了这一过程顺利得仿佛是他困得因此做的梦,那么武田荣光将自己和这些肮脏勾当撇得有多干净就让他有多清醒。
不过好在,有这些相似的脸庞和人类神奇的血缘纽带。他望着这个房间多数被枪指着脑袋的人。
连他们自己或许都不知道。
宫野志保靠在警车后座发呆。
乌云翻滚,路边的枯树干在风里摇晃,她觉得这寂寥其实感觉正好,想要打开车窗,与此相触。
袖管红色的手臂就是在这时出现在她的眼前,敲了敲车窗。
“我们谈谈。”是毛利兰。
她打开车门,想示意进来谈,毛利兰却摇头。
“出来。”
她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只是几个小时没见,她却打扮了自己,再看过去,回视目光,开口,“谈什么?”
“谈谈,你是用什么手段勾引新一的。”毛利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冷的。她为了凸显自己的气质,穿了一身大红的毛呢连衣裙,她不信,她才是最配得上新一的女人。
“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敢对天发誓,你和新一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对,你喜欢新一的确不是我能管的,但是你勾引新一,在我还是新一女朋友的时候勾引他,宫野小姐,我想你作为一个法医,应该也是高学历吧?你的良知真的允许你去破坏他人的感情吗?你真的会允许自己去做一个插足者吗?”
“就算新一真的不爱我了,可你在我和他还在一起的时候插足,你就是插足者!你就是名符其实的第三者!”她甚至听到毛利兰在说完这段话后,用气音说的“Bxxxh”。
原来感情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她至少觉得,以前的毛利兰是体面的。
毛利兰质问她是不是插足者。她自问,或许她的确在他还未和毛利兰分手时,告诉了他应该面对的事实,他不爱了,他倦了他累了;告诉他自己对她的感情,她一直爱他。
但是说到底,这都取决于他自己。这么想,是在推卸责任吗?毕竟你还抱了他。
她笑着摇头,刚想回话。陌生却也称得上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
“Miyano,她骂你骂得好难听,让我帮你杀掉她好吗?”
一把匕首突然紧紧抵上毛利兰胸口,男人将毛利兰锁喉在自己的面前,“或者,你们警察让我见一见武田荣光,我可以考虑放过这个口出狂言的女人。”
Lambert Wellington.
他没死。
走出建筑大门时,工藤新一的心情可以说是及其沉重的。那几个病床上的人,他还是紧急联系了急救中心,不管希望大不大,总不能放弃。
只是当他看见,宫野志保站在外面,对面立着拿着匕首正威胁一个红衣女子的男人时,他就知道,这么轻松地破案,终归是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然后他发现,那个红衣女人,是毛利兰。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举枪,他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突然觉得很荒谬。他现在一定是困得在做梦吧,她说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啊。毛利兰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真的要每次他办案都插一脚才满意吗?
周围部分没有押着犯人的警察都举起了枪,可是Lambert将毛利兰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有想着像以前那样打伤毛利兰的腿,可现在的毛利兰,不像是没有体力的样子。
“新一,新一救救我!”毛利兰的嗓子里蹦出向他的求救,他刚想回应,宫野志保却说道。
“毛利小姐,你的空手道呢?”
Lambert心里一慌,却听身前这个女人说,“新一,新一,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乱打你了,我一定做你最乖最听话的女朋友,我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
哦,原来是个恋爱脑已入膏肓的。
“我没空听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要么,你们警察把武田荣光带来,要么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找到了,我自会放这个女人走。还有,劝你们把枪都放下,我身上的炸弹,连着我的动脉,只要一停,别说这个女人,就是Miyano,我也不能保证是完整胳膊完整腿的给你送回来。”说完,Lambert特地侧过身,露出绑着自己周身一圈的塑胶炸弹。
他后来想,也许当时就应该早点开枪打伤小兰的腿,至少现在不会多一个“假累赘”。
“我可以用做实武田荣光参与杀害木下由里和村上景以及那十二个人的证据,来作为我要求的交换条件。”
“你得先让我们看到你是不是真的有证据,我们才会考虑是否跟你交易……”
“在东京中心医院。”
有什么东西彻底断掉了。
“你要找的那个人,在东京中心医院。”
“Bingo,为表感谢,我放你走。”
Lambert将毛利兰向前一推,他开枪的的子弹已经擦身而过。
那个男人借着警车作为阻挡子弹的道具,又顺利钻进了一辆警车,车钥匙没拔,扬长而去。
他早已将她拉至身后,所有警官都在匆忙上车,他还是不得不和世良吩咐,“你别去了,把小兰送回家吧。”
“新一,新一我不走!宫野志保也就是个法医,你怎么不让她也走?你就是变心,你变心到……”
很清脆的一声耳光。
“我不知道,你作为一个警察的女朋友这么多年,是出于什么心态擅自干涉警察办案的。”她彻底冷下来,满脸只有不屑和嘲讽,“工藤新一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他是男人,他是警察,他是给足了你前半生安全的人。但我不是,所以毛利兰,我希望你最好清醒的活着。”
工藤新一开车带她离开后,耳边仍然充斥着毛利兰嘶吼的“第三者”。
“Haibara,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
她没有回话,转头看向飞驰而过的街景。
是或不是,都无所谓。她的初衷,只是希望他没有束缚的活着。她能成为解开他被缠绕已久铃铛的那人,再好不过。
Lambert最终还是以炸弹为威胁成功找到了武田荣光的病房外。那么多的病人,根本来不及疏散。
“Lambert,现在已经让你见到武田荣光,那你的诚意呢?”
那个男人站在病房门前,身后的警察举着枪指着他的脑袋,可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点击。
音频播放。
“爸爸,所以你现在,是要放弃我了吗?因为我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棋子,你甚至都不承认,我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你在到处花钱播种时留下的,一个你根本没有规划进你未来人生里的,连人都不算的癞蛤蟆。是啊,你是高高在上武田集团的董事长,我只不过是你武田荣光众多替孕的孩子里其中的一个。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就配拥有我想要的所有幸福,我和他,难道不都是你的孩子吗?”
音频停止。
“我和由里,是异卵双胞胎。”
音频播放。
“由里,由里你错了,谁都得不到我给的幸福,包括我的孩子。我给的幸福,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武田荣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单手摊开在木下由里的面前,“看清楚了吗?你的哥哥,你的废物哥哥,三个月前已经死了。我交给他的公司他都打理不好,还要我赶去美国给他善后。你说你们兄妹俩,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那时,武田荣光将手上的刀沿着木下由里身侧缓缓划动,他一直都很享受这样破开皮肉的声音,“我最不缺的就是肾源,我有上千个,甚至上万个孩子,总会有和我相匹配的,我真的不缺你!”
“你不缺我?那你在我身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弄自己名义上的女儿,爽吗?是不是彻底满足了你?武田荣光,你真的,人渣!”
音频停止。
“由里以为我们俩也是替孕的,”Lambert的手指缓缓抚摸着那个录音笔,“可是,我跟她,是武田荣光明媒正娶的妻子的儿女,只是这个畜生,早就不缺孩子,就算是妻子生的又怎样,不过是自己污浊液体里两个细胞罢了。”
“他连杀人都要杀得如此高调。你们不知道吧,那些监控没有拍到过武田荣光身影的原因,是因为那栋楼里的机关和密室,不止在大楼本体,”Lambert甚至将后脑使劲向警察的枪口处抵,“地下,有一条一百米的暗道,出口只是东京不起眼的小巷里最不起眼的窨井盖。”
“武田荣光,他明明可以把那两人杀得悄无声息,再不留痕迹地解决掉尸体,可你们知道,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把尸体这样光明正大地丢在那栋从头到尾都是犯罪证据的大楼下吗?”Lambert笑得猖狂,吼得放肆,可他和她都看懂了,那凌乱外表之下,是怎样的悲伤,怎样的绝望到撕心裂肺。
“因为就算你们警察摸着各种怀疑各种猜测找到他了,如果没有我这个录音,所有的证据,你们能找到一个是能击败武田荣光的吗!连沾边的没有。”不知何时,哭腔引领着嘲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Lambert突然又掏出一个遥控器。
“工藤新一是吧?我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你是放我进去和这个人渣面对面,还是任由我直接把所有人都炸死,给我可怜的妹妹陪葬?”
怎么会这样。
“39,38,37……”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15,14,13……”
原来长大,真的需要放弃很多东西。就像他以前救不下的麻生成实和宫野明美。
“6,5,4……”
“让他进去。”
“工藤新一,果然好魄力。”Lambert重新按下手里的按钮,回头,那些警察犹犹豫豫地正要让开。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触之可及,银光滑过,有红色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Haibara!”
是她的手抓住了刺向他的匕首尖。
这的确让Lambert迟疑了一秒,但他放弃了这把匕首,下一秒,翻身进房,反锁。
医生匆匆忙忙地赶来,给她包扎。
她的冷汗滴落,那明明是她拿着银刀翻飞的手。
可那个伤害了她的人,他现在根本抓不到,甚至只能放任那人去伤害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还活着?”病房里的武田荣光早就注意到外面动向,可当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死而复生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知道,他辉煌的人生,可能就要结束了。
这帮废物警察!
Lambert没有回话,面前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外面的警察,早就被他的动脉炸弹给唬住。
他没有多说废话,从里衣里掏出匕首,直直地插入武田荣光的颈侧,没有一刀毙命,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武田荣光,我来,只是想要你也感受一下,活着的时候,被解剖是什么感觉罢了。”
“年轻时候把肾搞坏了,想出替孕这样下流的方法为自己储存肾源。爸爸,你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而我和由里甚至还是你亲生的孩子!”
“为了让这些孩子不被认出的为你工作,你架空建筑公司,架空自己集团的高层,直接开始从事Organ trafficking。是,是是是,这些和我无关,你要害死我,我逃了便是,可是你不应该害死由里。你更不应该上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不死,谁死啊?”
“再也不见了。”爸爸。
匕首在武田荣光体内翻转,止于呼吸停止的那刻
他和她看着病房里那场鲜血淋漓的盛宴。
“工藤,炸弹,并没有连在他的动脉上。”她轻声说。
炸弹是她在抓住匕首时用另一只手探的,没有复杂的装置,只是普通的遥控炸弹。
“我知道。”他轻声回应。
最后的最后,Lambert举起满是浆红的匕首,朝着她笑。
“果然,Miyano,我还是不想别人不利于你。可是事实却是我先伤害你。”
捅向太阳穴。
闹剧收尾。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都被停了职。没有更大的记过,是因为排除只有他俩知道动脉炸弹的谎话,最万全的解决方法,似乎只有以牺牲掉武田荣光作为代价。
后来,他和她坐在他的车里,他说,他得睡一会儿了。
“睡吧,大侦探。”
他将她受伤的手放在掌心之上。
“Haibara,等我醒来,你听我说话好吗?”
“如果今天晚上有星星,我就听你说话。”
“会有,”他闭上眼睛,“一定会有。”
会有吗?她看着那片渐渐黑下来的天,看着停车场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不过是风起会有云涌,涌动时会有卷舒,筱然间真正的夜空显露出来,铺满还未落雪的东京。
没有人是完美的,就像星海里的星星有明有暗。
FIN.
Seeker And Redeemer - No Affair Beyond The Line(1)
File 1
Perfect Convergence
Initializing Artificial NeuralNetwork... (初始化人工神经网络)
Training Algorithm: OutStar (训练算法:OutStar)
Generating Log-Sigmoid NeuronModels. Initial Threshold: 0.5 (生成对数S型神经元模型。初始阈值:0.5)
Num. of Input Level Neurons: 60 (输入层神经元数目:60)
Num. of Hidden Levels: 20 (隐藏层数:20)...
File 1
Perfect Convergence
Initializing Artificial NeuralNetwork... (初始化人工神经网络)
Training Algorithm: OutStar (训练算法:OutStar)
Generating Log-Sigmoid NeuronModels. Initial Threshold: 0.5 (生成对数S型神经元模型。初始阈值:0.5)
Num. of Input Level Neurons: 60 (输入层神经元数目:60)
Num. of Hidden Levels: 20 (隐藏层数:20)
Value Assignment ofInterconnection Weights: Random (连接权系数赋值:随机)
Maximum Training Steps: 120000 (最大训练步数:120000)
Error Target of Convergence:10^(-4) (收敛目标:10^(-4))
Interval of Learning Rate Assignment:[0.15, 0.25] (学习速率赋值区间:[0.15, 0.25])
Distribution of Learning Rate Assignment:Boltzmann (学习速率赋值分布函数:玻尔兹曼)
Loading Training Sample Datasets...(载入训练样本数据集)
Training... (训练)
终日不见日光的地下室里,显示器前的女孩熟练地将正在运行的人工神经网络训练程序切换到后台,一个布满繁杂数据表格和图像的窗口映在了灰蓝色的瞳孔中。审视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浮点数值和曲线,她清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July 13
Daylight
“本月中旬开始,美军的多个航母战斗群将齐聚西太平洋水域,进行水面联合作战、反潜战与潜艇战、海空联合作战、港口访问等为内容的共同演习。此次演习,美军投入50多艘战舰、600多架战机和来自陆、海、空三军及海军陆战队的15万官兵,堪称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军演……”
“早啊,小哀……该不是又一夜没睡吧?”阿笠博士套着布满卡通图案的睡衣,打量着一脸倦容,却认真地盯着电视中早间新闻的茶发女孩。
“嗯,差不多,看段新闻换换脑子,今年夏天不平静呀。”哀跳下沙发,迅速将话题转换到她认为显然更需要关心的事情上,“我通过网络和电话增购了一批生理监控设备、药物实验白鼠和化学药剂,当然,是以博士的名义,就这几天大概会陆续送货,到时候注意签收哦。”
“订购了这么多……难道……”
“难道全效解药已经要进入实验的阶段了?!”从客厅门口迸来一声混杂着惊异和兴奋的喊叫。
“工藤?”柯南的突然出现对于哀来说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转身回敬给他一抹个人标志型的无温度笑容,“几天不见,一大早的怎么有兴趣过来监工?”
“解药是不是要完成了?”来者毫不理会哀对话题的又一次转换,固执地追问着。
“平时一贯冷静的大侦探,怎么只要一提到解药就真的像个小学生一样冒失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大眼睛直视着柯南的脸,“嗯,我想你指的是动物实验阶段,不错,但不是解药,APTX的最终完成品而已。”
“……”“……”这个消息是两个听众始料未及的。
“吃惊吧,大侦探?”哀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柯南的面部表情,“治疗和杀生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根据我的一再尝试,证实具有完整功能的APTX成品是通过机理推导以生成永久性作用解药的必要参照物,所以,仅仅是因为见证了这个重要成果的出现,你就应该摆出一个开心点的笑容哦。”
“喂喂……”柯南的眼睛终于无可避免地眯成了半月形,“也就是你能这么沉得住气啊,或者说是你们这类人的共性呢?大科学家……咦?”
毫无征兆地,从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中射出的犀利目光在一瞬间就跳闪到了旁边的空气中,刚才还带着点嘲讽意味的眼神忽然就变了色,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像我这样从没负过任何责任的人,”她的脸别向了一侧,“恐怕是没有资格接受这么一个称谓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低着头走向地下室:“我去查看和分析一下最后几组模拟数据的结果,大概还要一两个小时,你们不要来打搅我。”说完,便侧身闪入了螺旋型楼梯的阴影之中。
“嘿……她又在闹什么别扭啊?”柯南斜着眼望向博士,“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啊,这个……我想想,”博士抬起手来抚摩着他的“地中海”,“嗯,似乎和她这几天看的那个电视节目有关啊。”
“不会吧……我还真没见过她看什么煽情的电视节目呐,只知道她会看新闻之类的……”柯南在努力想象博士所说的那个情景。
“对了,是历史频道的节目,爱因斯坦的人物志,上个星期一直准时收看的呢,其实我对这个也满有兴趣的。”
“哈……这就不意外了。”还真是物以类聚,柯南暗想,“这么说灰原又受那老头什么思想的毒害了?”
“我想是因为这个,其实我也很赞同的:‘我们将此种巨大力量解放的科学家们,对于一切事物都要优先负起责任,必须限制原子能绝对不能使用来杀害全人类,而是用来增进人类的幸福方面。’是爱因斯坦的原话哦,我的记忆力看来还没衰退吧,新一?”
“原来如此,灰原是有可能在这方面想得太多,”柯南把两手交叉在脑后,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说那个了,今天我来这里有正事商量的呢。”
“该不是又想求我帮你在网上寻找什么线索了吧?”
“还老愤愤不平着以前的事情啊……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事件,而且第一时间和你商量对策哦。FBI在策划一次行动,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规模可能超出你的想象,涉及的各方力量可能需要慢慢解释清楚,不过在其中可供我们发挥的自由度也比较低。这样吧,我想先知道,上次和组织交锋时用过的电子设备状态还好么?”
“这个不用担心,上次的事件结束后马上就重新调试过,几乎恢复到出厂状态,包括被砸坏的那些仪器,啊,只是现在外形上难看了点。”
“好,这样就放心了。接下来最好能抽时间到户外去调试、磨合一下设备,有很多事情也是出去商量和准备会比较方便。”说这话的同时,柯南用眼睛向地下室的门口示意。
“噢,是的是的,”博士心领神会,“反正现在也是暑假前夕,外出时间由你定吧。设备都在车库里,先带你去清点清点。”
“这样的话,越快越好。设备调试从15日开始怎么样?事先将行动参与的思路以及和各方面的协调关系理顺,我们动身加入的时间大概会在21日,到时候你找个充分点的外出理由就行。关键的是前期准备一定得完善,要是落得个反被组织击溃的局面,那个家伙可准备了天知道多少‘我早就告诉过你’等着淹没我呢。而且还得留心着给她收集起资料,就现在的进展看,解药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不过……”说话声渐渐远去,终于变得无法辨别。
“呵~笨蛋~局面要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种话谁还讲得出来呀……”楼梯拐角处微微传来清冷的声音,“好吧,会再次让你吃惊的,大侦探……”嘴角边残留着几乎不可见的一丝笑意,哀顺着楼梯慢慢踱进地下研究室,在房间中央踌躇了一小会,抓起了旁边桌上的电话听筒。
“……是的,编号为M114 6432和M1147469的,对,调整到15日当天早上,务必准时上路……”
【鹊上心头】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15:00 第二十二棒】
· 捏了点架空的古代人楚夏,很粗糙,随便吃吃
· 七夕快乐,虽然有各自的生命轨迹但也要岁岁常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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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御史台。
公廨内寂寂无声,提着灯的仆役快步穿过庑廊,叩响某扇门扉。
“大人,公厨原先当值的人今夜临时告假,给您留了晚膳,小的给您送来了。”
里头的人应了一声,庶仆于是推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案边,又...
【15:00 第二十二棒】
· 捏了点架空的古代人楚夏,很粗糙,随便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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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御史台。
公廨内寂寂无声,提着灯的仆役快步穿过庑廊,叩响某扇门扉。
“大人,公厨原先当值的人今夜临时告假,给您留了晚膳,小的给您送来了。”
里头的人应了一声,庶仆于是推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案边,又执起剪子挑掉过长的灯芯,添了些灯油。做完这些后他才直起身:“大人趁热用饭,若是不够,公厨还留了些汤食。”
“嗯,”桌案后的人端坐着没有抬头,满桌的公文,似乎哪一则都比食物更有吸引力。庶仆见惯不怪,只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还站在这儿作甚?”
他愣了一下,旋即躬身:“那某便先回去了。”
照理说,上官还在加班,属下是不敢这么早离开官署的。然而他还记得,这位御史中丞刚上任时,常常工作至将要闭坊才离开宪台。有一日他候在门外廊下,楚中丞推门出来,看到自己,步伐顿了一瞬。
“——往后若是无事,就早点回去,我这儿不必留人。”
他在御史台已然当了几年杂役,对长官的话中虚实,虽不敢说十拿九稳,倒也能明白一二。这位小楚大人于昭圣十九年对策高第,入大理寺;和兴宫变之际,他正在外任观察使。那场政变之后,一向不被看好的景王继了位,他也被调回京畿,接任御史中丞一职。都说他性情冷肃,不喜与人周旋,自就任以来,对朝中所有示好的信号一律视而不见。传言某君吃了闭门羹后,曾指着其府邸大门悻然曰:“已是铁板一块,何必多此一举?”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听命行事的人而言,不用揣测上官心思,倒是乐得轻松。
如今的御史大夫年近古稀,已经两次上书乞骸,若是圣上应允,兴许这位年轻的中丞大人又要官升一品。不过那都是大人物们操心的事情了,庶仆走出公廨,有些迫不及待起来——难得城中不宵禁,郁家姑娘还应了他的邀约,他得快点赶过去才是。
兢兢业业的小楚大人处理完政务机要,才起身灭了灯,准备回自己的私宅去。今夜平康坊千歌万舞,热闹更甚平日,街上也是人来人往,正所谓: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沉琥珀。
他骑着马穿过人潮,往务本坊的方向去。进了府中,还能隐隐听见隔壁人家中的嬉笑声。家仆把马牵走,院子里就再次沉寂下来。槐树的影子微微摇曳,抖落一地的清浅香气。楚子航在庭中站了一会,正要走向里屋,忽地回身一挡,瞬息间便已相互拆了数招!
他手无寸铁,所幸对方的凭仗也仅仅是一根柳枝。
“反应没有变慢嘛。”
楚子航不置可否:“什么时候到的?”
“傍晚。”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眉眼绮丽,说出的话却不客气:“本想来蹭饭,未曾想你居然忙到现在。大家都在过节,你这儿倒如此冷清,楚大人莫不是没什么朋友吧?”
“当御史的人要什么朋友,”他说,“更何况没有朋友,陛下才放心。”
“你不是说你们少时多有来往,称得上是朋友么?”
“君臣有别。”楚子航淡淡地答了一句,没再多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皇帝现在记着旧日情分,给予他充分的信任,不代表以后也会如此。自今上登基以来,内无天灾,外无战事,朝中翻起的几场风波不大不小,倒也称得上是风调雨顺,四海升平,盛世气象初见。然而,陈氏一族从先帝在时,便倚仗着当时的皇后,在朝中只手遮天,如今新提拔的士人们虽能对其形成一定掣肘,但到底作用有限;另有废太子党羽,尽管在和兴事败后大受打击,但尚未被完全扫净,总归是个隐患。陛下需要孤臣,那他便做个孤臣。
对方沉默一会儿,忽然嗤笑:“如此憋屈,还不如跟我回寨里。”
“我志不在江湖。”
“知道知道,”女孩拖长调子,话锋一转,“我听闻长安城的明月楼,佳人才子云集,登高可见城中胜景,你带我去看看?”
“长公主今夜在明月楼设宴,没有凭信,不得入内。”
“啧,规矩这么多,当了御史大夫就是不一样啊?”
“是中丞,不是大夫,”他纠正道,“而且我的意思是,我得先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着官袍去做会被弹劾的事。
不速之客于是弯起眼睛——并非那种带了点讥讽的低笑,而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抿着嘴也忍不住的笑意。
“等会儿,”她叫住转身往里屋走的楚子航,从袖中摸出一个油纸包丢过去,“你一忙起来就什么也不顾,刚在街上买的杂馃子,且垫垫吧。”
他第一次见到夏弥,是在初秋的夜晚。彼时京官外调出任,最令人眼红的便是京城附近的县尉,其次是河东、关内;楚子航被调任到黔中道这等僻远之地,怎么看都有些受打压的意味。他倒好像不在意,离京时只拜别了母亲与师长,来得悄无声息。
此地远离京畿,又有多方势力盘伫,时有动乱,谁曾想这文官出身的观察使一来,就手起刀落斩了溪、辰两州的都督。当地常平仓遭多年侵吞,从州都督府中查抄出来的钱粮充了公也是杯水车薪。楚子航留在溪州城中督办流民安置事宜,常常宿于州廨公房内,夏弥就在某天突然出现在他窗边。
“擅闯官府,依律当捉拿审问。”他平静地说。
“那你且试试,能不能捉到我?”女孩神情狡黠,俨然不把这放在心上,“我听闻京城新派了人来,特意过来看看——还以为会是个白胡子老头呢,不想却是个玉面郎君。那个任礼复和闫士安,是你杀的?”
“正是在下。姑娘又是什么人?”
“公子既然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咯。”
她丢下这么一句,便扬长而去。楚子航默默叹息:此处的州府官兵,当真是外不堪镇守,内难以防贼。好在这无法无天的小贼似乎并无恶意,就是真动起手来,他幼时随父亲在军营中长大,也是不惧的。
黔中道境内多山,山中建寨。他猜想这无法无天的小贼来自邻近的某个山寨,因为她虽然乔装打扮,一袭黑衣,但仍露出了颈间的图腾,说话腔调也与城内百姓有细微差异。据古籍所述,昔者,尧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有苗一族路过五溪,部分族人便留在了此处,被今人称作“荆蛮”。原来的州都督放任手下,不仅欺压城中百姓颇多,还常以剿匪为名与山民起冲突,积怨颇深。如今都督一职正空置,作为通判官的別驾、长史、司马代行其职,在“山匪”一事上各有主意,整日在公房里吵得面红耳赤,故而拜会各寨、了解情况,恰巧是他接下来着手要做的事情之一。
再见到夏弥已是月余之后,下过几场雨,夜里称得上是寒凉。他从腊尔山回来,就看见廊庑下多了一只银铃,推门进去,果然有人坐在他公案上。
“查得怎么样了?”
“你是夏弥吧?”楚子航说,“古阳寨寨主言不离胞妹,我看他面相,与你有几分相似;更何况,他右肩也有枫木神鸟纹。”古阳寨是溪州势力最大的蛮寨,为了给原先的州府长官收拾烂摊子,他没少和寨中首领磋商。
女孩撇撇嘴:“夏弥的确是我的汉名,不过,看来你没记住我的本族名字啊。”
他点点头,坦然地承认了。夏弥就从桌案上跳下来,靠近来说了一句什么。“用你们汉人的话讲,我的名字意思是风。”楚子航才注意到她耳垂上也坠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两次造访,这位官大人皆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死人脸。夏弥自幼聪慧,又时常下山游历,汉话是寨子里说得最好的。从山野里生长起来的南方姑娘忽然就想起在话本上读过的一句诗:燕侠冰霜难狎近。
汉人诚不我欺,她想。
“下次见。”
观察使府设在黔州,楚子航处理完兵乱便要离开,故而只在州廨边上赁了间小院作临时住所。冬日第一场雪降下的时候,夏弥提着两坛酒出现在他府中,已然轻车熟路:“上好的‘锦城春’,尝尝?”
楚子航陪她一块坐在屋脊上,一场初雪愈下愈紧,夏弥喝得脸颊发红。他行事向来有分寸,见状止住她倒酒的动作,有些无奈,“这酒后劲大,再喝下去明早起来该头疼了。”
“我才没醉!”夏弥霍然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楚子航正要伸手去拦,就见她稳稳当当地转了一圈,当真是一丝醉态也无。大抵荆蛮之民长居于山间,寨中步道狭长陡峭,寻常楼阁,与她而言如履平地。她今日穿的是自己族中的衣裳,缀有银饰的五色裙摆旋起来,宛若一朵绚丽的花。
我跳支舞给你看吧,她说。
明月楼顶。
“回长安三年了,什么感受?”
楚子航垂眼看着游人如织的曲江池:“路漫漫其修远兮。”
“去年你就是这么说的。是不是我明年来问,你也还是这一句?”
“那是明年的事情。”
“没意思。”夏弥评价,“要我说,这里真像一个巨大的鸟笼。”这笼子关不住她,有人却自入樊笼。
楚子航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他在黔中道的三年,虽然诸事缠身,屡遇危机,却不似如今这般压抑。纵然天下渐归于太平,但人们所追求的,仍绕不开权与力二字。倘若一只鸟感受过来自旷野的风,它还会甘心居于笼中吗?他没有答案。
夏弥可以明月清风在怀,来去自如随心,而自己还有先辈遗志要守。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一句喟叹。
——长恨此身非我有。
丝竹管乐之声随着夜风送入城中各处,楚子航把出来前从槐树下挖出来的坛子递给她:“今年的梅子酒。你来得太早,恐怕味道不够好。”
月下他的眼睛显得格外多情,夏弥却明白,多情的只是月亮,不是面前的这个人。
“那边在做什么?”
“焚香桥,似乎是淮南的习俗。”
“很漂亮,”夏弥收回目光,拍开封泥低头嗅了嗅,“明年我要喝桃花酒。”
“好。”
灯影幢幢,月华流转,有人燃起巨大的烟火,映亮了此夜的长安。绯服的朝臣与山林的女儿在喧闹中斟着新酒,又许下一轮新约。
—END—
一点不太重要的补充说明:
①“迁三苗于三危”,出自《史记·五帝本纪》
②焚香桥:浙江的一个七夕民俗,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觉得还蛮适合这个氛围的。
③写的时候参考了《新唐书》《唐会要》等等,制度地名什么的都有依据,但因为篇幅和水平有限,经不住细究,所以还是当成架空好了,比如你唐七夕显然是不会解除宵禁的…(有点考据但不多
④赵熙之《半子》:理想的仕途走向是考进士得出身,再考制科获得授官,起家官做个校书郎或者正字,再外出任官做县尉(当然京畿地区的县尉是最好),之后再回京任监察御史,或者郎官,再往上则是中书舍人、侍郎等高官。如果参考唐朝,不历州县(地方官)一般是不能做台省官的,基本没有人能一直做京官,都是按照这种漫长的升迁走上来的。
【七夕节/13H】绯闻与爱情
*cp:柯哀/新志
*抱歉大家,审核拖了很久…
事情的起因是宫野志保上了一个科普节目。实验室的相关领导为了拉到投资,指派了几个人到电视台录像,作为某个长盛不衰的科普节目某一期的特邀嘉宾,宫野志保很不幸地就在其中,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因为艳丽却冰冷的脸蛋而爆火。
不是因为理性优雅的言谈、不是因为深厚渊博的学术知识、也不是因为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卓越的科研成果,而是因为美丽。她有那么多优点和成就,让她一举成名的却是美丽,因为美丽,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占据了年轻世代的各大社交平台头条,“科学家”和“美人”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字眼带来的极大反差让群众沸腾,宫野志...
*cp:柯哀/新志
*抱歉大家,审核拖了很久…
事情的起因是宫野志保上了一个科普节目。实验室的相关领导为了拉到投资,指派了几个人到电视台录像,作为某个长盛不衰的科普节目某一期的特邀嘉宾,宫野志保很不幸地就在其中,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因为艳丽却冰冷的脸蛋而爆火。
不是因为理性优雅的言谈、不是因为深厚渊博的学术知识、也不是因为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卓越的科研成果,而是因为美丽。她有那么多优点和成就,让她一举成名的却是美丽,因为美丽,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占据了年轻世代的各大社交平台头条,“科学家”和“美人”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字眼带来的极大反差让群众沸腾,宫野志保一时之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红人,实验室得到的投资比预期的还要可观,她的上司非常高兴,为此又给她接收了几个商业邀请,但都被她推辞了。
她选择不再抛头露面,并且在一段时间内除了科研工作之外什么都不打算做,新世代的关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相信这些都能很快过去。
——本该如此的。
她忘了她的搭档叫工藤新一,那个名字在举国上下都如雷贯耳的名侦探,时常坐镇在新闻和电视节目里,甚至在不久前才客串了由他父亲的著名侦探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年少多金的著名侦探,破获了无数疑难悬案,有一张帅气的脸和与之相配的要命的阳光笑容,他在新世代中也有惊人的人气。
而他是她的搭档。
两个本职都并非艺能人士的人,关于私生活的绯闻并不会传播得太广,但是两个颇有人气的俊男靓女一起传绯闻,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天,成名后的宫野志保如往常那样坐上工藤新一的车,两人一起驶向案发地点,他推理出线索,她取证以提供论据,案子告破以后他请她吃晚饭,送她回家,与寻常并无二致的一天,睡前她打开手机,亲朋好友的消息爆炸般在眼前弹开。
她来不及消化阿笠博士为什么要说“和新一的事情怎么瞒着我”,搞不懂有希子和她发的一串串爱心的小表情,也不明白以服部平次和基德为首的那帮人给她发来的问号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点开新闻。
她发现,原来她和工藤新一传了绯闻。
-
他向宫野志保保证他会澄清这些不实传闻,毕竟他的绯闻女友现在决意蛰居,不再暴露在公众面前,而且两人之间确实没有浪漫关系。下一次新闻公开会很快到来,记者在最后才问出他的感情问题,他也回答得行云流水。
“宫野博士和我是紧密的拍档,是好朋友,但是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公开会结束后工藤新一接到目暮警官的电话,赶到案发现场时发现宫野志保也在,她指了指胸前的牌子,告诉他,她是受到特别邀请的临时法医。
两人忙到深夜,工作结束后一起到街边吃了碗拉面,他送她回家,在她下车的时候倚在方向盘上看着她,“晚安,灰原。”他这么说,面庞疲惫,笑容却温柔。
宫野志保颔首,轻轻微笑:“晚安。”
他们相视而笑的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里,当夜就上了新闻版面,标题是:工藤新一不愿公开,两人疑似转为地下恋情。
服部把这个报道转发给他,笑了一天一夜。
-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是一对搭档,是朋友,是生死之交,不论有没有暴露在公众视野里都是如此,两人发现澄清也没用之后就暂时放弃了挣扎,继续我行我素地做事,毕竟人命关天的案子比和媒体缠斗要重要得多。
他们疲于应付媒体的镜头,便学会了旁若无人地一起工作和吃饭,就连是看电影或者足球比赛时也是如此,两个人敷衍地戴上黑框眼镜,甚至不是墨镜,宫野志保至多加上一顶棒球帽。作为焦点人物就这样出现在相机里,一直跟拍的记者也不大能想明白,后来还是某个同事告诉他,超人也可以靠一副眼镜隐藏身份,两人没准在致敬。
记者恍然大悟:噢,小情侣的情趣。
不仅如此,记者还拍到了很多画面,比如宫野志保回家的时候,工藤新一会一直在车上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离去;比如两人经常一起看电影,除开悬疑探案类,其实也会看文艺片;比如工藤新一经常突然停车钻进路过的奢侈品店,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宫野志保手上崭新的包包;再比如宫野志保偶尔会去看工藤新一的足球比赛,他注意到之后开始炫技,她挑挑眉,笑着说他幼稚……
类似的甜蜜日常有一批不小的受众,受益于当事人的不屑遮掩,观众看得开心,记者也赚得高兴,两人作为情侣的热度居高不下,工藤新一对宫野志保说:“我们就像比护隆佑和冲野洋子一样。”
宫野志保回答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比护的粉丝。”
其实并没有刻意营销,只是他们的生活日常,他们的生活依旧没有变化,除开彼此之外,工藤新一仍旧偶尔会到酒吧里喝酒,会被女粉丝搭讪,宫野志保也仍然有她的追求者,有时同事会送她回家,即便如此他们的“情侣关系”还是备受瞩目,热度居高不下,他们本来以为任之发展就能渐渐平息,未曾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工藤新一提议他们搬到一起住。
“当一件事情的发展达到最高的层级的时候就没有可讨论的空间了,情侣的最高层发展就是同居。”他说。
总不能去领证吧。
宫野志保第一反应是翻了个白眼,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无道理,长久的热恋期发展虽然也能够让观众产生厌烦情绪,但现在来看,这种情绪却显得遥遥无期,不如结束发展直接封顶,旁观者厌倦得应当会更快一些。
“而且灰原你的房租不是快到期了嘛,你说想找个离工作地点近的新房子,我家就挺近的,可以先住我家,再慢慢找合适的地方,”工藤新一干咳两声,“阿笠博士也让我,呃,多关照你……”
如果用“同居”这个词来形容的话,他们从前其实常常同居,只是两人都是孩子的身体,他曾经因为她的流感照顾了她整整一个暑假,在没电的时候她也曾被他带到他的居住地洗澡,他们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几天几月都是常有的事情,因为确实发生过,所以显得更加坦然。唯一有区别的只是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成年人,话又说回来,当年他们也是大人,只是困在孩子的身体里而已。
于是两人搬到了一起。
-
舆论热度达到了顶峰,传言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新婚将至,亲朋好友更加震惊,除了阿笠博士被事先告知,其他人纷纷询问他们是否真的快成婚了,宫野志保疲于应付,已读不回,工藤新一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假戏真做到底,笑嘻嘻地回复他们都是实情。
他们开始频繁地一起出现在购物场所,买成对的毛巾拖鞋(据宫野志保所说其实是比较便宜),买影碟,买唱片,买时蔬和牛肉,买零食,连咖啡也要两杯一起买,宫野志保在前面走,工藤新一提着大包小包在后面跟;有时他们也会单独分别来购物,但是买的东西通常也是两份,某天工藤新一买了一对挂坠,第二天挂坠就出现在了两人的手机壳上。
甜蜜。连记者都甜得牙疼。
而工藤新一家里的窗帘一般都是紧闭的,为了防止媒体偷拍,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拍的内容。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除开吃饭的时间之外,只有夜里工作的时候才在家中共处,宫野志保在书桌上工作,工藤新一抱着电脑在沙发上看卷宗,一整夜常常这么过去,两人互道晚安然后各自睡觉。偶尔有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不管是谁先睡着,醒来头都靠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或是靠在一起;他们也会把唱片机打开,把淘来的黑胶放在上面,唱针随唱片声槽循迹,两个人各自倒酒,然后干杯,漫无边际地开始聊天;大多数时间里是工藤新一做饭,做得一般,但是比起外食好歹还算健康,到宫野志保做饭的时候两人常吃咖喱,工藤新一在这种时候心情通常很好,因为他喜欢咖喱。
宫野志保往家里购置了咖啡机,由于她煮咖啡的技艺实在上佳,两人咖啡豆的消耗也越来越快,工藤新一往家里买了烤箱做回礼,他给她烤饼干,有空时甚至烤披萨,放很多芝士和腊肠,她不喜欢吃厚披萨饼,于是他的披萨做得又脆又薄。一次他在披萨里加了某种蓝纹芝士,半夜疯狂起夜,宫野志保迷迷瞪瞪起来,开灯给他拿药,自从她住进他家,家里的药箱就满满当当,足有整整两箱,他说灰原你说得对,我应该少吃些的,她打开房间门,说还不舒服就来找我,我没有锁门,他开玩笑说你还是锁上吧,我是色狼侦探,她骂他笨蛋。
日复一日地流水般逝去的除了咖啡豆,还有时间和热度,在关于两人绯闻的报道降低到一个几乎不可查的数量时,宫野志保决定搬出去了。
彼时两人已经住在一起超过半年,他们从前也未曾共同生活过这么长时间,宫野志保动作很快,早上才告知工藤新一她的决定,晚上就已经把东西都搬到了新的房子里,她请了搬家工人,搬得很小心翼翼,足以避开本就不再注意他们的媒体的眼睛。夜里工藤新一回到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和头天晚上他们放进唱片机里的唱片,发出一声叹息。
他好像饱尝了一次失恋的苦痛,在变得安静而寂寞的夜里,他一遍遍地走过玄关、客厅、厨房、浴室、她曾住过的房间,一遍遍地寻找早已清空的她的痕迹,他看着她曾写出过突破性研究成果的那张书桌、她没看完就猜到凶手的那本推理小说、她还装着半碟咖啡豆的咖啡机、她曾盛过咖喱的白瓷盘子、她喝过的水杯、她留下的药箱……工藤新一焦躁不安地在房子里徘徊,哪里都有回忆,哪里都不再有生机,他拉开不必再紧闭的窗帘,看着冰冷的月亮,心情一团糟。
他想她了,从未有过的,没有理由的,疯了似的思念她。他打开手机,手指在她的名字上犹豫不决,始终没有按下去,他没有合适的身份让她回来,却也没有合适的心情打电话问她,新家还好吗?
如果他们真是比护隆佑和冲野洋子就好了。
-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绯闻就这样销声匿迹,大众媒体缺乏关注,甚至不知道那对“热恋情侣”现在已经分居,宫野志保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安宁,工藤新一也继续活跃在刑侦界,时不时在电视节目上露露脸,但也不再回答什么感情问题,只是有人问他和宫野志保的关系是否还稳定的时候,他回答说,我们一直都很稳定。
他们的关系明明一直都很稳定,没有争吵,没有不和,她仍会担任他的案件里的法医或是搭档,仍频繁地收到他的礼物作为她帮忙的报酬,他们仍旧经常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只是没人再发现他们一起看电影和足球比赛,他们的关系和从前几乎没有差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好像天差地别,是那段同居经历改变了他们关系的本质吗?还是说,是那段同居经历揭露了他们关系的某种本质呢?
工藤新一在超市里购物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习惯性地拿两份东西呢?他看着自己购物篮里成对的牙刷,陷入呆滞之中,只觉得身边吵吵嚷嚷,他却什么都听不到,直到有人轻声叫自己的名字,他熟悉的声音,冷淡却温柔的声音,在叫他,工藤。
他转头,宫野志保站在他身边的位置。她说:“好巧。”
他手忙脚乱地把购物篮往身后藏:“灰、灰原,好巧。”
一低头觉得对方购物篮里蓝色粉色的什么东西有些扎眼,再仔细瞧是一对漱口杯,他讶然看她,她愣了一会儿,慌忙用其他东西把那对情侣漱口杯遮住。
“打、打折嘛。”她强装镇定地说。
“打折嘛。”他笑着附和她。
他们一起提着东西往外走,她搬到他家里的时候尚是盛夏,现在却已是深冬了,两人张口说话,呼出的是白白的热气。工藤新一问她新家怎么样,她搬走近一个月,他才问出这个问题。
宫野志保回答:“还不错。”
两人默然往前走,一直走到一个分岔路口,宫野志保指了指红绿灯的方向,说我得从这边回去了,明天办案的时候见。然后她说起这个案子,说起受害人的伤口特征,伤口里残余的皮肤组织以及他们费力提取的DNA,工藤新一打断她。
“灰原,”他说,“你搬回来吧。”
宫野志保问他:“什么?”
工藤新一看着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们来制造一些真正的绯闻吧。”
他们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他低头吻了她,一阵微风的力度,她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禁笑了起来,她把手放在他的脸颊两侧,额头对着额头。
“我们来制造一些真正的绯闻吧。”她说。
END
【七夕节/10h】记一则短暂相逢
*其实就是想写点路人(愚蠢又清澈的大学生)视角下破案如吃饭般日常的柯哀二人
#
要我说,这几个小孩未免活跃过头了吧。
暑假的旅行我是一个人出门的,说到底其实就是拒绝社交和不用顾虑他人感受也不用做什么旅游攻略,但是其中并不包括在海边碰上凶杀案还得临时看住几个小孩吧!稍远一点是警察和案发现场,因为是第一发现人所以走不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估计是带他们来的监护人一起在现场,而我们刚刚才结束问话就呆在这等后续。
而这里!有三个小孩真的非常非常具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啊!
啊不过看小萝卜头原来是这么新奇的体验,而且这个茶色头发的小女生有点好看啊,未来一定是个大美人,而且还够安静,不过就...
*其实就是想写点路人(愚蠢又清澈的大学生)视角下破案如吃饭般日常的柯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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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这几个小孩未免活跃过头了吧。
暑假的旅行我是一个人出门的,说到底其实就是拒绝社交和不用顾虑他人感受也不用做什么旅游攻略,但是其中并不包括在海边碰上凶杀案还得临时看住几个小孩吧!稍远一点是警察和案发现场,因为是第一发现人所以走不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估计是带他们来的监护人一起在现场,而我们刚刚才结束问话就呆在这等后续。
而这里!有三个小孩真的非常非常具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啊!
啊不过看小萝卜头原来是这么新奇的体验,而且这个茶色头发的小女生有点好看啊,未来一定是个大美人,而且还够安静,不过就是和那个戴眼镜的小屁孩不知道在窃窃私语啥。
——啊,小女生来找我聊天了,嗯嗯……我是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好奇心很旺盛啦,对什么芭比很感兴趣,但是这个小朋友一看上去就不太像会关注这些同龄女生(我没有说女生都得喜欢芭比的意思,不过这个小孩真的一眼看过去就有种高级感,很符合我对天才小孩的长相气质的想象啊,如果她也喜欢芭比会让人有一种反差萌的感觉),而且说真的戴眼镜的小孩,你不要以为有人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就看不到你跑开了……我真的看得到的。
不过现在的小孩真的比我还有主见,他既然自己跑开了就代表他有什么想法了,还得找人转移我的注意力拖延时间是吧,漂亮小姑娘找话题不好找啊,为难她和我这个怪阿姨说话了。
啊,另外三个小孩发现眼镜小男孩不见了!天才小女孩明明自己也是屁大点小孩还要稳住三个小孩,真不容易,而我只有耳朵身心被摧残的份。
没话找话,把随身的游戏机给另外三个小孩后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全部移到了游戏机上,而漂亮小姑娘看了我一眼给我说了声谢谢,就扭头去看小眼镜了(说起来我在东京留学的经历来看这里戴眼镜的小孩其实不算多,怪好奇他怎么近视的,要找东西的话应该不至于两眼一黑吧)。
以免显得我呆,我蹲下来和那个漂亮小姑娘搭话:“你不过去,我看你在这看了这么久。”
啊啊啊不对啊我在说什么啊!!
“没事的,那家伙很厉害的。”漂亮小姑娘看了我一眼,语气很平静,就仿佛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毕竟是个喜欢福尔摩斯的家伙,想要模仿一下,他也住在一个侦探事务所,带我们来的还是一个发明家。”
虽然总觉得这话多了点,我应该抓住什么重点,但无奈我清澈又愚蠢的大脑留不住这么多东西,光记住了这是个喜欢福尔摩斯的小孩:“这个我知道,福尔摩斯还有一个得力助手嘛!看你们配合这么熟练不会是‘惯犯’吧。”
也不对啊啊我在对小孩子说什么啊!
漂亮小姑娘这回的语气有些嫌弃了:“是啊是啊,总想着模仿福尔摩斯,一遇到事就爱直接冲上去,丢给我一堆麻烦。”
“我觉得这叫信任的表现,信任伙伴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和能够处理剩下的事情才敢放心冲嘛,不然还得交代朋友要干嘛要干嘛或者不要干嘛,等真的出事了嫌疑人估计都跑了十万八千里了。”我蹲在那和漂亮小姑娘一起看着不远处的现场,“这可是很难得的默契欸。”
要不然我怎么说现在的小孩就是了不得呢。
眼镜小男孩跑回来了,本来一脸严肃想和漂亮小姑娘说话的,看到蹲在一旁的我卡了壳,结结巴巴的打招呼。
好伤心啊,原来我真的那么像怪阿姨吗,还有这小男孩演技未免也太差了点吧,漂亮小姑娘已经看不下去拉了拉眼镜小男孩,我识趣的给他们让位聊天,比划着我看不懂的手势,最后以眼镜小男孩的无奈妥协告终。
看见漂亮小姑娘看过来,虽然我现在脑子不好使,但是我联系上下文能力行啊,小男孩要当福尔摩斯,现在不就是要助手华生出动了嘛,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里交给我,他们两个就这么跑开了。
——谢天谢地,我的游戏机还足够吸引那三个小孩。
漂亮小姑娘过去没多久后事情好像也很快迎来了结束,我也迎来了解放,漂亮小姑娘和眼镜小男孩回到队伍又好像变回了普通小孩,就像超英电影里遇到困难挺身而出但又要保护身份的超级英雄和他坚挺的后盾,真是可靠的伙伴和可贵的默契啊。
漂亮小姑娘和我道了谢后跟上了眼镜小男孩的步伐,两个人又就这样跟在队伍末尾,仿佛刚刚发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悠闲又自在。虽然比喻不恰当,不过他们这氛围确实很融洽,自成一派的氛围很难插话进去呢。
啊,不过我忽略了什么啊……
——FIN——
*其实就是没想起来普通小朋友见到命案现场真的有这么冷静吗ww无论是柯哀二人还是侦探团另外三个都很淡定呢,监护人也很放心啊ww
【七夕节/12H】爱情微反应
CP: 宫野志保×工藤新一
按例㊗️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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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志婚后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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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モード最近陷入了一个难题。
作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和“发明了APTX-4869的天才少女发明家”的后代,モード从小聪慧得有些不像话,就连爷爷工藤优作带她在夏威夷旅游的时候都夸过她比当年的工藤新一聪明多了,当然,这话她听完也没告...
CP: 宫野志保×工藤新一
按例㊗️大家七夕快乐
全文1w+
新志婚后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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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モード最近陷入了一个难题。
作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和“发明了APTX-4869的天才少女发明家”的后代,モード从小聪慧得有些不像话,就连爷爷工藤优作带她在夏威夷旅游的时候都夸过她比当年的工藤新一聪明多了,当然,这话她听完也没告诉自己父亲,不为别的,主要是怕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打击。
大概是工藤夫妇从小放养的问题,工藤モード从小受爷爷奶奶的陪伴和教育比较多,一般工藤优作和有希子来接她放学的时候,工藤新一有一半的时间在飞机上,还有一半的时间在工藤志保身边。不算靠谱的父母从小就被モード认为“反面教材”,所以在幼儿园老师问她以后长大了要干什么的时候,工藤モード在脑子里将“侦探”“心理咨询师”“小说家”和“演员”这四个职业过了一遍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要当小说家,就像我爷爷一样!”
事实证明,工藤モード真的朝她所向往的方向坚定地迈步前行着,至少在写侦探小说这一块,是这样的。
好几次工藤新一看见自己女儿在小小的书桌前奋笔疾书埋头苦写时,都会摇摇头叹口气,大概是在遗憾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有如此好的天赋而不去跟自己一样当个少年侦探。其实从モード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工藤新一对她抱有的期待。モード的名字来源是一位女侦探,Maud West。这位在1905年的伦敦开设自己的独立侦探事务所的女性,在当时遍地是男性侦探的天下里创造了一个奇迹,也在日后成了侦探界的传奇。这位女性的坚韧、勇敢、聪慧的品质也是工藤新一希望自家女儿能拥有的。这位没有当过一天警察,没受过高等教育,当然也没有接受过任何刑侦训练的女性,却能将自己的侦探业务发展到遍及全球,而且个个旅程都很惊险:她蹲过巴西的毒窝,变装成男人,女仆,各种身份抓罪犯;随身携带着自己的独门武器,潜入小偷家偷回雇主宝贵的信物;她抓出轨,揭露骗婚;阻止珠宝大盗,说她是现实世界里的福尔摩斯也不为过。
被冠以侦探的名字的小姑娘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虽然不如父亲那般活跃在各个犯罪现场与警方等有所联系,但单从她的处女作推理小说而言,不管是故事的创意、犯罪手法的可行程度和犯罪人的动机,都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但看着《暗夜男爵》长大的孩子总觉得自己的小说不及爷爷,却又不知道缺少了哪个要素,苦恼了好一段日子。
思前想后了一段时日,小姑娘才将自己的小说扭扭捏捏地拿到自家奶奶面前,希望奶奶可以指点一二。有希子素来宠着モード,花了些时间挑灯夜读,才一脸神秘兮兮地对自己孙女说:“宝贝你这人物关系,太单调了呀。”
“人物关系?”
“你看你写的侦探先生和女法医,这么亲密无间,却没有交代他们对对方的感情,是不是少了一大看点?”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思索恋爱情节去了。工藤志保正好轮休,本想着带女儿出去购购物买买衣服,谁曾想一进门就看见女儿坐在那张小小的书桌前冥思苦想,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她正为难。
“モード?”她轻轻唤了自家女儿一声。
“妈。”モード被工藤志保的声音喊回了神,下意识用手遮住自己的笔迹,生怕让母亲瞧了去。自幼母女两个人就算不得亲近,志保也知道自己不算是个称职的母亲,今日看见女儿的动作,更是觉得与女儿过于生分。于是她坐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工藤モード这才一边支支吾吾一边挪开了遮掩的手,“奶奶说,我的小说里缺少了男女主人公的感情线,我正在想怎么写,但我不清楚应该怎么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又会怎么表现。”说完以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坐在她身旁的女人是一位心理咨询医生。
“妈,关于这方面,你有什么了解吗?”
宫野志保沉思了一下,“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恋爱心理学倒是有提及这个课题。”她细细回想了一下,“モード,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话语是会骗人的,行为也是可以伪装的,所以你要描述一个人的真情实感,必须从细节入手。”
“细节?”
“对,在恋爱心理学中,这些被称为微反应,我们可以通过这些微反应啊,来判断对面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妈妈当初也是用这个来判断爸爸喜不喜欢你的吗?”
宫野志保想起来当年自己写写画画的那块透明板,想起来自己与工藤新一做的那些测试,摇了摇头,“不是。但其实回想起来啊,”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你爸他确实小动作挺多的,倒是符合那些微反应。”
小姑娘抬眼,工藤志保能看见自家女儿眼里的好奇和求知,她叹了口气,决定一桩一桩地讲。
01「镜面效应」
「镜面效应」这一学说来源于库利的“镜中我”理论,心理学中将这个名词定义为:人们在自我意识心理学中,会潜移默化地把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自我审视,并由此而形成自我概念的印象。用更加通俗和广泛的意义上而言,就是彼此之间对对方态度的"反射",也就是在人际交往中你对我的态度决定了我对你的态度。心理学家认为,只有社交距离缩短到亲密距离,也就是0-46cm的时候,才会高程度出现所谓的「镜面效应」。换而言之,亲密爱人、夫妻和家人有更大的概率出现相互模仿的行为。
宫野志保向来不喜欢早起。
她年少时挑灯夜读的日子多了,生物钟也就推得晚,熬夜是经常的事情,有时候一两杯咖啡落肚,熬到天光熹微也是常有的事。后来勉强算是返老还童,但日日夜夜都想着被人追杀调查的事情,也没睡过几个安稳觉,也有一段时日研究解药到后半夜,一半是自己所愿,一半是身边那人的期盼。再后来一些时日,解药也研究出来了,人变回到了少年时期,也就结束了半生寄人篱下被人追杀的日子。宫野志保原本以为自己总算是能每日睡个好觉,却不料工藤新一这人是个不安分的,折腾到后半夜是常有的事。这般如此,宫野志保便越来越讨厌早起。
早起能让自己唯一心情好一些的,大概就是洗漱完走出房门,能够看见工藤新一为她准备的早餐。她总归是想不清楚,昨日夜里闹到那么晚,他也能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早起,为她准备好她喜欢吃的早餐。
“今天吃什么?”
宫野志保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自己因为熬夜而有些明显的黑眼圈,然后慢慢吞吞地走到正在厨房忙里忙外的工藤新一背后,然后靠在他的背上,双手慢慢围上那人的腰。
“好贤惠啊,侦探先生。”
她原本的起床气在看见工藤新一忙碌的背影的时候就消得差不多了,于是她一边伸长脖子偷偷看了眼,一边伸手摸到工藤新一身前围着的围裙,摸到围裙的时候,宫野志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睁开了眼,似乎像是彻底清醒了一般。
“下次,一定让你穿个裸体围裙。”
“下次?”工藤新一摘了手套,转过身抱住她,“今晚就可以。”
“没个正经。”宫野志保推开他,转身坐到餐桌上,等着工藤新一端上她喜欢的吃食。
“我没个正经?”工藤新一挑眉,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走到宫野志保的对面,坐下,放好餐盘,“某人刚刚连裸体围裙这样的玩法都说出来了。”
“这叫情趣。”宫野志保剜了工藤新一一眼,然后端过属于自己的盘子。工藤新一向来知道她的喜好,今日的早餐也是投她所好的蓝莓花生酱三明治。于是她拿起刀叉和黄油,一边切着三明治一边抬头看向工藤新一的早餐。
同她的一模一样。
于是她挑眉,“你不是嫌这个味道奇怪吗?怎么今日还吃上了。”
“跟你在一块久了,倒觉得这个东西的味道也还算不错,大概是习惯了蓝莓和花生的味道。”工藤新一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继续吃着他面前的早餐。
“你没有觉得你自己在模仿我吗?”
工藤新一拿着刀叉的手一顿,有些不解,“啊?”
“你看啊,我的那罐眼霜,你是不是拿去用了?”
“那不是我买的吗?”
“前段时间世界杯,你是不是还买了比护选手的应援帽子和钥匙扣?”
“那是买一送一。”
“还有上次去水族馆看见鲨鱼就走不动道的是谁?”
“你不也觉得那个鲨鱼很可爱吗?”工藤新一也啪地放下刀叉,从他的角度看来,有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他知道宫野志保上述的论据不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在模仿他,但他确实是下意识地就干了这些事情,自从谈了恋爱以后,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先去考虑宫野志保的喜好,希望她能开心,似乎能让宫野志保露出笑容的事情才是他会做的。
但东大法学系辩论队MVP的工藤新一先生并不打算在这种辩论里面认输,事实上,他也有宫野志保所没有的论据。
“你别光说我,”工藤新一抱胸,“上次纪念日去看电影,你不也是没有选择《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反而是选择了《天才福尔摩斯》吗?”
“那不是新电影,没看过吗?”宫野志保被反过来攻击,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声音小了几分。
“还有,我们之前去中国新疆旅游买的葡萄干,你当时每天吃,在我面前炫耀有多好吃,现在呢?那葡萄干都过期三年了,你不还是没吃完?”
“吃多了有点腻总可以吧。”宫野志保囫囵地吃完最后一块三明治,有些愤愤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当然可以,那你现在每天戴着副平光眼镜算是怎么回事!”
宫野志保拿着盘子的手一顿,她慢慢将盘子推到工藤新一面前,然后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说到这副眼镜,宫野志保确实觉得理亏。
其实宫野志保的视力一直不错,虽然常年对着电脑和手机屏幕,好在她注重保养,除了有些轻微的散光没有别的问题。这副眼镜是在她赴美国读书的时候买的,跟她当时的男友。其实现在想起来她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当时那个美国男友长得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那个男生有一头黑色柔软的头发和海蓝色的眸子,跟工藤新一有些相似。
她记得当时应该是过圣诞,男友与她一起去明尼苏达州过圣诞,据说是想要将她介绍给他的家人,但由于那天雪下得太大,他们的车子开到一半抛锚了,他们只好打了救援电话然后在布卢明顿待了一晚。也算是误打误撞地圆了宫野志保的心愿,位于布卢明顿的Mall of America是她早就想好好逛逛的大商场之一。
她记得当时她与男友各买了一个双球冰淇淋,她的是彩虹糖加上薄荷味的,很奇怪的味道,但这样的味道却让宫野志保越是品尝越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在暖洋洋的商场里吃完冰淇淋的那一刻,宫野志保抬眼看见了这副眼镜。这副半弧形的黑色边框的眼镜,让她一眼就想起了阿笠博士曾经为江户川柯南定制的那副犯人追踪眼镜。
于是她不知怎么了,抬脚就往那个柜台走,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戴上了这副眼镜,在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的模样,似乎是透过自己,去看那个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人。
那个叫做工藤新一,又叫做江户川柯南的人。
后面的事情大概就是她兴致勃勃付了钱,然后在商场里与男友说了分手,自己回到了学校里。这或许是自欺欺人结束的表现吧。宫野志保不知道这样一副眼镜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但她从此以后不管是上课还是工作总会不自觉戴着这副眼镜。这样的事情被工藤新一突然提起,宫野志保一时有些晃了神,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工藤新一哪里不知道面前这人在想什么,于是他收拾了自己和女友的盘子,然后又走回到她面前,半蹲下身靠在她身上,抱住她,“好啦好啦,你模仿我,我也模仿你,可以了吧。”
宫野志保回抱住他,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亲了他一口。
工藤新一拿着她的那副平光眼镜,他抬头,然后接着吻上女友,直到宫野志保的手机闹钟响起,两人才如梦方醒一般分开。工藤新一红了耳朵,强装镇定地给宫野志保戴上眼镜,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嘴角,“我送你去上班,走吧。”
宫野志保点了点头。
02 「领地反应」
在自然界的进化过程中,有这么一个规律:强大有力的动物,会尝试建立自己的领地范围,俗称「圈地」。领地一旦建立起来,就成为动物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规则,其性质相当于人类社会的不成文规定。领导者会在这个圈子的周围留下特殊的气息以警示其他动物。一旦有贸然入侵者,就意味着战斗的开始与死亡的来临。由此可见动物的领地意识是非常强烈且敏感。
而人,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有智慧的高级生物,所以「领地」一词也适用于人。换而言之,人也有领地反应,但相对动物而言,人的领地意识显得比较平和。领地意识,代表着对内的权威和对外的拼死防御。对内的权威和对外的拼死防御直接地表现为自尊——自我认同。
在划分领地的过程中,人会将自己的所有物也划分进领地的范围,范围包括自己的物品乃至家人和伴侣,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出现「领地确认动作」。
通常而言,领地确认动作是多元化的,而在亲密关系之中,人类往往将伴侣视作自己的领地。在一个有公众人物出席的晚会上,出现了一对年轻漂亮的夫妇,很多美女把目光集中在帅气的丈夫身上。这时,敏感的妻子往往会微微侧身倚靠在丈夫身上,一手挽着丈夫胳膊,另一只手可能轻轻搭在丈夫的身体上。看起来小鸟依人,而表达的领地观念却一点都不“小鸟”:他是我的丈夫,所有权在我这儿,你们不要觊觎。有时候,丈夫搂着妻子的腰也可以视作这种心态。除此以外,当两个人并肩而行时,如果一方的肩膀微微侧向一方,那么这也是一种领地确认动作。
工藤新一有占有欲这件事,基本上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但哪个男人没有占有欲?无非是占有欲强与不强之间的差别就是了,恰巧工藤新一是强的那个,说起来,在知道工藤新一占有欲这件事情上,服部平次是最有发言权的,大概就是大哥要说二哥这种情况。
要说起比起自己抱得美人归这件事更加令人开心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兄弟抱得美人归了。工藤新一特地提早了些许日子来到大阪,帮着服部小夫妻两个人来打点婚礼的各项事宜。虽然不知道女友那边怎么样了,但工藤新一这几天是又联系宾客,又试穿礼服,又要看着酒席,忙得几乎算是脚不沾地,宫野志保闲暇时也来看过他,发觉自己男友忙忙碌碌,但身为新郎的服部平次就坐在那里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看看自己的西装好不好看。
敬酒服是一套紫色的,宫野志保上下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紫色显黑,你知道吗?”
正在照镜子的服部平次捋头发的手一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一脸黑着脱了这件紫色的外套,“宫野小姐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宫野志保强忍住笑意,指了指缩在沙发上打盹的工藤新一,“来看看这个家伙有没有给你添麻烦。不过……”她走过去替工藤新一将盖上原本已经从身上滑下来的衣服,“看来是你给他添麻烦比较对。”
“哪有的事,”他讪笑,“倒是你那边礼服试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宫野志保拿出手机,调了手机音量,然后怼着工藤新一疲惫的睡颜拍了几张照,她故意保持了一点距离,生怕快门声吵醒工藤新一。没承想这时和叶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一时之间小小的试衣间里都是宫野志保的电话铃声的声音,偏巧她这铃声有许多日子没换。
“你要对我的和叶做什么——你要对我的和叶做什么——”
工藤新一被这个铃声迷迷糊糊地吵醒,一脸疲惫地坐起上半身,然后揉了揉眼睛看着两个面面相觑的人。他虽然刚睡醒,不难看出服部平次的尴尬。于是他看着站在他身侧的宫野志保笑了笑,接通这起电话,来电的人正是远山和叶,喊她回去试自己的伴娘服。她挂了电话朝服部平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不及同工藤新一告别,就急匆匆地冲回了婚纱店的另一边。
“她她她——”服部平次用颤抖的手指着宫野志保离开的背影,刚想说什么,却被工藤新一拦下,“怪我怪我,见怪见怪。”
“工藤新一,快删了这个录音!”
工藤新一在婚礼当天才看见了另一位伴郎,冲田总司,两个看起来颇为相似的人在婚礼现场穿着一样的礼服大眼瞪小眼足足半刻有余,才相互握了握手以示友好。只可惜刚想要与这位剑道高手好好交流,他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跟在新娘身边出场的,分了半束聚光灯的宫野志保身上。
可以看出远山和叶的伴娘服是按照宫野志保的喜好来选的,工藤新一哪怕隔了很远也能看见那一身绯色的身影。为了搭配这件伴娘服,宫野志保特地购入了一双红色的耳坠,看样式应该是红千层,再加上她今日特地换了一副半框金丝的眼镜,不知怎么着让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的女友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然后紧紧盯着宫野志保身上那件不算短不算长的小吊带,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于是宫野志保刚从台上下来,工藤新一就一把将人拉了过去,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并帮她仔细梳理了发型。
“小心冷。”
宫野志保整了整他的领带,撇了撇嘴,“这裙子挺好看的,别给我裹得严严实实。”
“好看,但我看到了就行。”
宫野志保不听,她拿下这件外套,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工藤新一身上放,却不料面前这人胆大包天,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在她的锁骨处,他露出牙齿轻轻啃咬了一下,露出暧昧的红色吻痕,这下宫野志保就算不想也只能乖乖穿着他的外套。
“你是属狗的吗?”宫野志保红了脸,瞪了他一眼,穿着他的外套转过身不再理他,找新娘去了。刚准备去敬酒的服部平次将这幕全须全尾地看完,分了工藤新一一杯红酒,然后两个人先自顾自干了一杯。
工藤新一一饮而尽。
“啧啧啧,属狗的啊。”服部平次摇头,目光里的戏谑不言而喻。工藤新一斜睨了他一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看来我应该闹个洞房才是。”
“不说还不行吗,不说了。”服部平次指了指宫野志保的方向,“走了,敬酒去了。”
工藤新一就这么跟着服部平次的脚步,一路上有人朝他们问好,他都心不在焉地回一个微笑,直到看见宫野志保的背影,才回过神来,脚不自觉地朝自己的女友所在之处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就看见了在女友身边的那个身影,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于是他皱了皱眉,立马走上前去搂住宫野志保,拿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冲田总司的酒杯。
“怎么来了?”宫野志保看着他,问了一句,但回应她的却是工藤新一紧握住她手腕的手。她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察觉到工藤新一或许是有些生气。
他没有回应自己的女友,一边笑着一边跟冲田总司干杯,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冲田先生与我女朋友认识?”
“不认识,只不过……”
“不认识,那还是要微微保持距离比较好。”他虽然在微笑,但眸里透出的冷光却让冲田总司感觉脊背发凉。服部平次牵着远山和叶在前面敬酒的片刻之中,还回过头看了一眼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和叶也顺着丈夫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有些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好大一股醋味啊。”
“就是就是。”他笑着搂着妻子,不再去看背后的人。
“没有,只是因为宫野小姐跟我喜欢的人长得有点像而已。”冲田总司摸了摸后脑勺,拿出放在礼服内衬的照片,能看见照片上的女子也是一头茶色的头发,刚刚及肩,眉眼之间与宫野志保有几分相像。
工藤新一看着这张照片,一愣。
“刚刚冲田先生就在跟我说铁诸羽小姐的事情。”宫野志保搂上男友的手臂,没好气地说。工藤新一这才知道自己一腔凭空而来的醋意是错的,一时有些讪讪,只好又碰了一杯,“我自罚一杯。”
冲田总司笑了笑,也一饮而尽。
“看来两位,关系真的很好。”
工藤新一目光落在宫野志保的侧脸,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宫野志保躺在工藤新一身下,脸上的潮红一眼瞧去就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你这人,果然是属狗的。”
宫野志保吞吞吐吐说出这句话,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怎么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
“现在可不算是大庭广众之下。”
“刚刚在婚礼上,你又搂又抱的,分明就是吃醋了还不承认,”宫野志保被撞得又是闷哼一声,“跟小狗撒尿没区别。”
工藤新一埋首在宫野志保胸前,没有抬头,但笑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妈,除了身体倾斜、搂抱这种动作,还有别的吗?”
工藤モード的声音将工藤志保从这些桃色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用头发挡住自己有些泛红的耳朵和脸颊,一边摇头一边抿了抿唇。
“大概就是这些了。”
工藤モード点点头,提笔记下母亲说的几点微反应。
03 「左侧偏好」
人类右脑对面孔加工偏好导致了人们对面孔知觉的左优势,而孔的不对称性也为探讨面孔知觉左优势提供线索,同时右脑也主要负责加工情绪信息,那么不同的情绪可能会对面孔知觉左优势造成影响。由于对面孔知觉左优势导致了对面孔知觉的不对称性,这种不对称性会保留在长时记忆中,面孔不对称性中包含了面孔的外貌和面孔所反映的人格特征的不对称,所以面孔知觉左优势可能会影响个体对自我左右面孔知觉的影响。
《自然》杂志曾经做过一项统计,在1474幅画作中,有60%的人像都呈现出左侧的面庞,比如世界名作《蒙娜丽莎的微笑》《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和《亨利·怀特夫人》,这是因为我们人脑会潜意识地认为左侧面庞会让观看者更有好感,其原理通俗来说就是右脑掌控着对左边脸的情绪加工和偏好优势,因此人们会更加喜欢展示自己的左脸。
工藤新一总是喜欢站在宫野志保左边这件事,是宫野志保从他们第一次约会就发现的这件事。当他们肩并肩前行的时候,工藤新一总是站在宫野志保左边,然后牵起她的左手,但这是晴天的情况,雨天就要另当别论了。
工藤新一习惯右手拿伞,但右手拿伞意味着他无法站在宫野志保左边用自己的右手牵起宫野志保的左手,于是这个时候宫野志保只能随着他,主动将手挽在他的手臂上,而不是简简单单地调换位置。
事实上,宫野志保一直不懂工藤新一对于左侧位置的偏好和固执从何而来。这个固执不仅体现在他们牵手并肩前行,也体现在工藤新一座位的选择上。
她想起她们上次去看电影的时候,买的座位是最里面的两个座位,宫野志保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才福尔摩斯》会这么受欢迎,受欢迎到座无虚席。她和工藤新一只不过晚了3min,就得弯腰低头悄悄摸摸地走到自己最里面的,仅剩下的两个位置。宫野志保戴着那副平光眼镜,对了一下座位号,然后在靠外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还顺带指了指工藤新一坐到最里面的椅子去,但一向对于位置没有什么要求的工藤新一这次主动摇了摇头,还半推半赶地将宫野志保赶到了最里面的位置,然后在宫野志保有些迷惑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到了这个外面的位置。
宫野志保皱着眉头看了自己男友的左边侧脸半刻,然后收回目光全神贯注地看这部福尔摩斯电影去了。工藤新一察觉到宫野志保的目光收回,松了口气,然后歪了歪头过去给了女友一个吻。亲没亲到,塞了一嘴的爆米花。
“好好看。”宫野志保甚至没有分给他半个目光。
工藤新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电影院昏暗的氛围,于是他打开手机屏幕给自己打了个光,“志保,我今天不帅吗?”
宫野志保帮他按灭了亮着的手机,盯着他可以展示出来的左半边脸片刻,然后很认真地回复道:“帅,就是卡粉。”
工藤新一瞳孔地震。
“卡粉了?”他连忙照了一下前置镜头,“我怎么看不出来。”
宫野志保颇是无语,她抹了一把工藤新一的左脸,然后在指尖搓了搓,“都起皮了。”她叹气,“我的粉底液对吧。”
“这你都知道?”
“你是干皮,我是混油,不起皮卡粉才奇怪呢。”她叹气,从包里拿出气垫帮男友补了下妆,“好了,这下专心看电影。”她恶狠狠地低声说。
宫野志保原本以为站位和座位已经是工藤新一的极限了,却始终没有料到这个人会将这样的偏好带到床上。
工藤新一喜欢后位,所以宫野志保通常而言是看不见工藤新一的脸,只能凭感觉和动作来感受他。可是今天不同,往日里专注于驰骋在她身上的男人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心急,而是一反常态地用自己的上半身紧紧贴着宫野志保。她甚至可以在自己后脖颈处感觉到工藤新一呼吸之间喷洒出来的温热的鼻息和他克制的闷哼声。
身体相贴带来的不仅是工藤新一的温度,还有两人同频共振的心跳。
宫野志保知道这个动作不方便他行动,但肌肤相贴的温度让她破天荒地想要抬起头来亲吻他,于是少女转过身,仰起头,在汗水与迷蒙之间去看她的男友,迎接他的是工藤新一微红的脸颊,和深邃的眼眸,但不出意料地,是左半边脸颊。工藤新一从善如流地也俯下身吻她,然后肆无忌惮地动作,看着宫野志保在他身下动情的模样。
男人的劣根性。
但当他速度过快有些弄疼宫野志保的时候,还是被她一脚踹了出去。宫野志保转过头看着那个有些不知轻重的男人,咬牙切齿地盘问道:“你怎么回事?”她顺带戳了戳工藤新一的左半边脸,“你是给你左边的脸上保险了还是怎么着?天天只能看见你左半边脸。”
工藤新一拿着一早准备的湿巾给宫野志保清理了一下,然后有些委委屈屈地抱住女友,“你不知道左侧偏好吗?”
“知道是知道——但是……”
“妈说我的左半边脸比较好看,要好好发挥优势留住你的心。”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给工藤有希子发的照片,好像大部分时间自己都是盯着工藤新一的左脸看,或者无意识地也露出自己的左脸。宫野志保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翻过身来将工藤新一压在自己身下,然后趁他不备将他的手铐在床头。
你问用什么铐的?
自然是手铐了。
哪里来的手铐?
夫妻之间小小的情趣就是了。
宫野志保坏心眼地坐在他身上,没怎么用力就滑了进去,一边动了动一边用自己的指甲抚摸工藤新一的腹肌,然后微笑着看他憋得满脸通红又无意识挺起腰的样子。
“以后,我要看着你的正脸。”
来自宫野志保的女王发言。
04
虽然她有关丈夫的回忆有一大半的落脚点最终都会回归到一张床上的事情,但显然工藤志保还没有不在乎到毫无保留地告诉女儿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趣。
工藤モード记了满满一张纸的笔记。
“妈,还有什么吗?”
宫野志保思索了一下,走到自己房间拿出一本看过去就知道很久没有翻开的书,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然后原路返回到女儿的房间交给她,“这本书里面有比较详细的理论,你可以翻翻看,我刚刚说的基本上都是我能想到的一些实际情况。”宫野志保摸摸下巴,“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说我们碰到喜欢的人的时候会有逃离反应,比如双手抱胸、身体后仰;哦,还有我们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会紧张,然后会想通过按摩神经来缓解,比如触摸面部、头发、下巴,还有抿嘴舔唇都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モード记下几个关键词,狡黠地眨眨眼,“上次爸爸给你过生日跪下来表白的时候,妈妈当时一直在摸头发呢,还有舔唇。”
被女儿说破的工藤志保也没害羞,她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你啊,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也是这样的。反正别学你爸就是了,送花送来送去还是玫瑰,没新意。”
“还不是妈妈你喜欢吗?”少女挺直身子,看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的父亲正名。
“说起来跪下来表白,我想到一点,就是我们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会出现倾慕反应,男人的具体表现会有低头、弯腰、侧身这种,你也可以写进去。”
“好啦好啦,知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工藤志保推出门外,“我要写作了今天您就一个人去逛吧,实在不行捎上我爸去过个二人世界。”工藤志保看不见背后女儿脸上的笑容,不然她一定能猜出女儿有了新的灵感。
她站在女儿紧闭的门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赶出来了。抬手想要敲门,又想到女人刚刚说的不要打扰,她叹了口气,正准备叫上今天也是轮休的系山小姐一起去商超逛逛,谁知道刚转头,就落进了熟悉的温度怀里。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谁。
“怎么回来了?”
“请了假,女儿说你想我了。”
“谁想你了。”工藤志保没好气地缩在丈夫怀里说道。
“是是是,那还逛不逛街了?”
“逛,芙绘莎出新品了。”
工藤モード的侦探小说作为新人第一部出道作,就一举斩获了江户川乱步侦探小说新人奖,一时之间这本小说家喻户晓,成为国民推理恋爱宝典,以真实性、创意性和恋爱感著称。书中的男主角刑警和他的搭档法医小姐一路斗嘴、互帮互助,在生死关头愿意为对方牺牲的爱情让无数青春期的少女为之流泪,直喊“好嗑”。
工藤新一和工藤志保也买了女儿的书,权当是支持女儿的销售量了。
工藤新一看见刑警先生和法医小姐去看电影,去水族馆,去参加警局好友的婚礼,在看到封面画师画的画上的男女主角,刑警先生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头发,身旁与他手牵手并肩而立的法医小姐有着茶色的长发,和高挑的身形。
工藤新一思考了片刻自己女儿是不是从哪里偷看了自己的日记,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和心里所思所想的东西那么清楚,还将他改编了一下写进书里。
“志保啊,你说,女儿最近是不是进过我们房间。”
工藤志保彼时正在看书,难得分给了他半个目光,然后她再次走到书房,拿出她刚刚补在书架上的那本《恋爱心理学》,递给工藤新一。
“什么意思?”
“你也学学吧,蹩脚的侦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