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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思故渊

【方艳芸×常力雄】飞蛾

《新上海滩》×《上海王》拉郎CP


乱世交际花×商会大佬


大概率是短篇,情节与原剧有出入,代入两位老师的脸就好,嘻嘻🥰





十里洋场,华灯初上。


上海滩的夜色像一张华丽的幕布,将外滩灯火与霓虹映照得流光溢彩。


这里是法租界的一座私人会所,丝绒窗帘微微拂动,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


男宾低头交谈着商会投资,租界动向;女宾则是衣香云鬓,举手投足尽显风情与试探。舞池中央,西洋乐曲缓缓流转,空气中酒气与香水掺杂,件件交易在觥筹交错间悄然进行,野心与温柔交织成无声的较量。


常力雄立于人群中央,身姿笔挺,神色沉稳,谈吐间不动声色地掌控......

《新上海滩》×《上海王》拉郎CP


乱世交际花×商会大佬


大概率是短篇,情节与原剧有出入,代入两位老师的脸就好,嘻嘻🥰





十里洋场,华灯初上。


上海滩的夜色像一张华丽的幕布,将外滩灯火与霓虹映照得流光溢彩。


这里是法租界的一座私人会所,丝绒窗帘微微拂动,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


男宾低头交谈着商会投资,租界动向;女宾则是衣香云鬓,举手投足尽显风情与试探。舞池中央,西洋乐曲缓缓流转,空气中酒气与香水掺杂,件件交易在觥筹交错间悄然进行,野心与温柔交织成无声的较量。


常力雄立于人群中央,身姿笔挺,神色沉稳,谈吐间不动声色地掌控着局面。作为浦江商会的会长,他向来是这些社交名利场上备受瞩目的存在,众人围绕,推杯换盏,或虚以委蛇,或暗中揣测。有人向他敬酒,有人刻意寒暄,他举杯回敬,言语简洁,却让人无法忽视他在上海滩举足轻重的地位,一举一动透着震慑与威严。


谈话间隙,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小阵骚动,他微微偏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人群,落在一抹暗红色的身影上。


他看见了她。


那个站在冯敬尧身边的女人。


裁剪得当的旗袍勾勒出玲珑身姿,裙边映着金丝暗纹,仿若一朵妖媚的娇花释放着风华绝代的魅色。她妆容精致,眉眼流光溢彩,笑意恰到好处。纤细的手臂挽着冯敬尧,不着痕迹地与身边人周旋。眼角熠熠生辉,而她看向冯敬尧的目光中,却满是乖顺与服从,眼波流转,勾魂摄魄。 


当常力雄看见方艳芸时,她眉目间的熟悉感令他微微一怔,但只是一瞬间,他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堂堂冯氏商会的会长,那般“深情”,却找了个替身麻痹自己。


常力雄早年与冯敬尧有些短暂的交情,自然见过冯夫人。那是个温婉娴静,端庄内敛的女人,经常是站在冯敬尧身边静静地微笑,却是一言不发。全然不似此刻在他身边的女人,他看得出她眼中的精明世故,游刃有余,远远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温顺,反而张扬明媚,像一朵摇曳的月季花。


看样子,比冯的女儿大不了几岁,就这么被带在身边,成为上海滩风月场上的一枚棋子。



一个满足冯敬尧虚伪深情的物件儿。


她的锋芒藏得极深,笑意是经过雕琢的,每一次抬眼,每一个微笑,都带着精确盘算过的回应。侧首与人交谈间,不经意露出的修长白皙的颈项,发髻松而不乱,几缕卷发随意地垂在耳侧,让人忍不住想象,若是伸手拨开,是否会感受到她发间馥郁的脂粉香气。她的眉眼精致而妖媚,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朱唇轻启,鲜艳欲滴,齿贝若隐若现,琥珀色的酒液在唇间沾染了湿润的光泽,让人心神晃动。


多美的女人,漂亮地近乎虚假。常力雄这么想着,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


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他自认向来不为美色所动。发妻亡故后,他也一直未娶,上海滩多少美人殷勤献礼,他从未多看一眼。


可是此刻,他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恍惚间,模糊的记忆细细浮现,一段往事闯入脑海。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对,几年前,他受邀参加燕京大学的活动。那日礼堂高朋满座,一群学生登台合唱。


站在队伍最前方,指挥合唱的小姑娘极其耀眼。她身着蓝色长裙,两股麻花辫俏皮地垂在后背,一双眼睛盈盈发光,满是清澈与自信。她站在舞台中央,声音清亮,唱到高昂之处,她微微抬起下颌,那抹灵动的风姿,与眼前的女人重叠。


当年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清纯女学生,如今却在各类权贵之间周旋,风情万种,笑靥如花。他有些想不明白,燕京大学的学生啊,风光无限,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沦落至此————在男人堆里侃侃而谈,像是天生就属于这个世界的女人,可从前的她,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方艳芸,就站在不远处,挽着冯敬尧的臂弯,姿态柔顺地恰到好处。眼尾上挑,朱唇轻扬,一举一动都像是被雕刻出来的,妩媚中藏着控制,诱惑里裹着克制。


常力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底的情绪难辨,是审视,是探究,亦或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这场宴会,冯敬尧是专门为了常力雄而来。


作为浦江商会的会长,常力雄手握上海滩乃至大半中国的商界核心资源,在各码头、洋行、贸易中拥有稳定的关系网,租借洋人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虽说早年间匆匆见过几面,到底是交情不深,况且当时尘埃未定,哪晓得如今的排面。这样一个人,冯敬尧早就想拉拢过来,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今晚,就是个好时机。


特意带过来的女人,就是个优秀的筹码。


冯敬尧用余光观察着常力雄的一举一动,却刚好与他的目光对上。二人遥遥举杯后,冯敬尧缓缓收回目光,侧首附耳对方艳芸低语,语气亲切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艳芸,去吧,去陪常会长喝一杯。”


方艳芸微微一怔,她当然了解冯敬尧的用意。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地位。表面上,她是冯敬尧的女人,上流社会的人心照不宣的给她几分薄面,走到哪里都被称作“冯先生的座上宾”。初遇冯敬尧,她也曾被他的追求与欣赏而感动,可时间久了,她便明白了自己是有多么可笑。


那个相框里的女人,抱着年幼的冯程程,她的富贵温柔,从容不迫,是她这辈子都不曾拥有的。


方艳芸表面的风光不过是冯敬尧施舍的残羹。


她的美貌,交际手腕,为冯敬尧换取了无数次成功的谈判和交易。她也曾天真的以为,或许冯敬尧对自己可以有一些怜惜,毕竟这些年她也助他颇多。


可当她第一次被冯敬尧送出去用身体引诱他的生意目标,她就彻底清醒了,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一枚棋子,一件可以随时更换的工具,一个······可以被任意交易的姘头。





“事情办妥了吗?”


“嗯,办妥了。”


冯敬尧安排她出席某场私宴,退席后,却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她才回到冯敬尧送给她的洋房里。


她红着眼圈走进浴室,一遍遍打搓自己白嫩的肌肤,直到皮肤泛红、指节发白,她才将眼泪咽了下去。之后便躲到卧室,缩在被子里。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答第二次。


但第二次还是来了,只是不再那么痛苦,而第三次就是习惯。她一点点学会了顺从,也一点点学会了麻木。


她不再幻想冯敬尧的垂怜,她之所以被看重,只是因为她够听话、够漂亮、够有用。冯敬尧需要这样的女人,她逃脱不了,就尽力讨好。


无论那些备受折磨的夜晚有多么荒唐痛苦,她都会在第二天穿上华丽的衣服,描好眉眼,继续成为别人眼中那个风情万种的方艳芸。


她不再哭了。眼泪是只有被爱的女人才拥有得起的东西,她不配,也不屑。


她不喜欢这些衣着华丽的先生太太。这些人表面上称她为方小姐,私下却把她贬到尘埃里。


没有人看得起她,有时候,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即使自尊早已被踩在脚下无数次,即使痛苦,她也别无选择。


她的生计、体面,上海滩名流的虚伪奉承,都仰赖冯敬尧的庇护。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可每一次她都可悲地发现,偌大的上海滩,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她必须习惯,必须听从,否则她什么都不是。离开冯敬尧,她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的心底升起一丝荒唐的自嘲。


因为她真的在不自觉的享受这一切。


她告诉自己,这就是命,这就是她生存的方式,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是她自己贪图轻松、安稳和依靠的代价。


一年一年,她一步一步地习惯了纸醉金迷,习惯了香水弥漫的空气,习惯了穿上定制的旗袍,带上镶钻的耳坠,踩着高跟鞋漫步在各种社交场合,应对形形色色的男人,享受他们眼底的爱慕与暧昧。


或许她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不去拥抱浮华,就得被彻底践踏在泥泞里。


她不止一次地羡慕冯程程这个小姑娘,生来就拥有一切,她只需要自由洒脱地活着,只要她的爸爸不倒,就能一辈子单纯、快乐,想要的一切,她的爸爸自会早早地送到她的身边。


但很可惜,她只是方艳芸,永远没有待在象牙塔里的资格,她的人生,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就像她也无法再用曾经的心态去面对许文强一样。许文强也一样,他眼底的失望与冷漠是她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在最美好的年纪,她也想过,如果哪天,能够遇上一个仅仅只是爱着方艳芸这个女人,而不是为了侵蚀她身体的男人,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看上一眼,或许她也没算白活。


可她告诉自己,在上海滩,这样的男人,大概不会存在。


所以她就为自己活。


少女时代的梦,早已被现实撕碎。





方艳芸微微调整了姿态。她知道,自己必须走过去。


一如既往地迈着缓慢而优雅的步子,酒红色的旗袍紧贴身形,眼神温柔,透不出一丝勉强,将所有情绪都包裹在水晶灯下。


这是她最擅长的场合不是吗?如何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如何用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去迎合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们。


她端起酒杯,露出盈盈的微笑。旗袍下的腰肢婀娜,向那个在宴会中心,被众人簇拥的男人走过去。


她原以为这不过又是一场权色交易的戏码,可她不知道,这一次的接近,将彻底改变她的一生。


常力雄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带着玩味的笑意,注视着方艳芸朝自己款款走来。不动声色,却难掩期待。


四目交缠的瞬间,二人互相被对方拉入局。





“飞蛾扑火”。


谁是飞蛾?谁是火焰?


她以为自己是扑向火焰的飞蛾,殊不知,他在看见她走来的那一刻,也在燃烧————静默无声,却灼热难安。


这场局里,只有两只飞蛾,不约而同地,扑向彼此的火焰。




想写很久了,两个不同剧集里的人物,竟然在我脑海里产生一场宿命拉扯。


小芸好可怜啊······和红玉一样惹我心疼,常力雄这个角色也是很有魅力。我打赌郭导写沈常这两个角色一定有从新上海滩和上海王里获得的灵感,而且丁力也出现在《将·军》里。


两个角色的背景同样是上海滩的浮华天地,稍微联系一下就是满满的性张力!


巍数我要嗑一辈子!!!🤩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番外5)

这是我为原剧里的一个没名没姓的小人物单独开的一章。

不感兴趣的的小伙伴可以跳过。




即使身陷囹圄,宋坤也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就算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宋坤跟着常出海的年头,远比龙虎帮成立的时间要长。


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常爷,还是在广州码头,那年他才十四岁,而常爷还不满十八,初出茅庐,却已经是出了名儿的狠角色。


彼时的宋坤,是个没爹没妈的苦孩子,流浪好几年,跟着一帮小乞丐四处讨生活,长大一点后,就靠着给别人搬货跑腿换些吃食。


码头是广州最混乱的地界儿,鱼龙混杂,光是拉帮结派的势力就数都数不过来。谁都晓得,在这广州码头混一口饭吃......

这是我为原剧里的一个没名没姓的小人物单独开的一章。

不感兴趣的的小伙伴可以跳过。




即使身陷囹圄,宋坤也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就算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宋坤跟着常出海的年头,远比龙虎帮成立的时间要长。


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常爷,还是在广州码头,那年他才十四岁,而常爷还不满十八,初出茅庐,却已经是出了名儿的狠角色。


彼时的宋坤,是个没爹没妈的苦孩子,流浪好几年,跟着一帮小乞丐四处讨生活,长大一点后,就靠着给别人搬货跑腿换些吃食。


码头是广州最混乱的地界儿,鱼龙混杂,光是拉帮结派的势力就数都数不过来。谁都晓得,在这广州码头混一口饭吃,没个靠山迟早被欺负死。


而宋坤则是从小就被欺负惯了的。


五岁的时候,爹就因为两个哥哥被官府抓壮丁,急火攻心而亡。两年以后,娘也为了给自己省一口粮食,跳河自尽了。自此,他就和街头的小叫花子一起过上了苟且偷生的日子。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他要带着爹娘哥哥的命,好好活下去。


他不爱说话,也说不出什么什么完整的话。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蜷缩着,小口咀嚼着得来不易的粮食。最老实的那一个,总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对象。因此宋坤就成了别人用来展现自己地位的冤大头。


他虽年纪小,却越打越结实,骨头还硬得很,从来不肯低头,挨打了也不叫唤。就这样,被别人撵得满街跑的长到了十四岁。


可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地痞狠狠揍了一顿,满脸的血,差点被扔进珠江喂鱼。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可痛极反笑,他想着,终于可以见到爹娘和哥哥们了。


就在他被提着后领子,半截身子已经落进江水里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掐断了他见爹娘的念想。


“行了,真还要了他的命啊。”


宋坤被江水呛了满脸,只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


年轻而低沉的声音,这是宋坤对常出海最初的印象。


他勉强睁开眼,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眼前的男人身形挺拔,清秀的眉目间却透露着狠戾,一双眼睛目射寒星,显然是见惯了风浪的人。


那个地痞一见到他,便立刻松了手。


“常······常哥?您怎么来了?”


常出海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语气不冷不热:“这小子怎么你了,非把人往水里扔?”


“没什么,就是个不长眼的小崽子······”那地痞缩着脖子,陪笑道。


常出海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大声喘着气的宋坤。


“叫什么名字?”


“宋······咳······宋坤······”


在宋坤昏过去前,他听见最后一点声音:


“把这小子给我吧。”


“是!是!”


————那一天,宋坤也有了靠山了,从此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人的身边。




最开始,宋坤就跟在常出海其他弟兄的屁股后面跑跑腿,没什么存在感,也没什么大本事。


但是常出海可不是白救人的,他的手底下向来不养吃干饭的。


“跟在我后边儿吃饭,就给我学点儿好本事,真想别人叫你一辈子废物啊?”


于是他就被常出海丢到了陈金寿的手上学功夫。




人人都是知道这个被大哥救回来的宋坤不会打架。人长得是结实,可就是太结实了,所以只有被当成沙包袋子的份儿。


斗狠,王金福算是头一份儿;拼命,陈金寿也是不堪示弱。可宋坤呢?一拳下去只能算挠个痒痒,就算面对最次的小混混都未必能赢。


“大哥,真不是兄弟偷懒,这人也太没把子力气了,真不知道您把他捡回来有什么用。”陈金寿不止一次在常出海面前发牢骚。


可渐渐,常出海却发现了他的过人之处。




宋坤虽然不会打架,可是脑子却转得飞快,总能比旁人多想一步。


那时候,帮里刚刚起家,有些小买卖,却因为里头的人参差不齐,没什么章法,账目混乱,兄弟们拿钱全靠自觉。


常出海将账本狠狠拍到桌子上,闭上眼想着应对之策。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见宋坤正站在一旁,仔细地一页页翻着账簿。


宋坤接手账本后,三天就清理了所有资金流向,甚至揪出了几个人私吞银两。


“常大哥······这是我查出来的坏账,请您检查下······”宋坤结结巴巴的将重新整理的账交到常出海的面前,不敢直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布鞋。


常出海看着整齐的新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好小子,有点儿本事啊。”


那天起,龙虎帮的账本就全交给了宋坤。宋坤的言语也是渐渐多了起来。


“常大哥,请您过目这个月的账目。”


“大哥,别挂我多嘴,您再不管管,咱们的钱再过一年就要亏光了!”


“大哥!这几个人胆敢做假账!你可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越来越胆大,也是越来越聒噪。


常出海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可心里则是很高兴。




于是,常出海出门谈生意,都会把宋坤这个账房先生带在身边。


“大哥,您别急着答应,您就喝茶,一句话都别说。”


常出海带着他去谈一桩买卖,对方是个南洋富商,精明得很,开口就想压价,常出海正想和对方理论一番,宋坤却在一旁拉住他。常出海虽有些困惑,按照他的逻辑,这种刁人,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果不其然,对方慌了手脚,主动维持了原价。


等常出海回过神来询问缘由,宋坤才笑道:“那人手上的扳指一直在转,证明他自己也在看咱们的脸色行事,他且急着甩出手上这批货呢,可也怕咱们不答应,只要咱们面儿上维持住了,他再怎么装作无所谓,也会慌乱阵脚。”


“你小子,果然比拳头要有用啊!”


渐渐的,宋坤彻底成为了龙虎帮生意里的一把手。




“常爷!不是我想管!实在是他奶奶的洋人使节团,如果不交个人出去,我就没命了,到时候就不是让您出面那么简单了!”


总督大人在常出海的面前求了又求,额头都沁出了汗,满脸的焦急和无奈。在这个洋人当道的末世王朝,他们借着这两个洋人施压,要求严惩凶手,若是不交出个人来,轻则广州城贸易受损,重则引来更大的军火冲突。


可问题是,在整个广州,谁敢动常出海?


龙虎帮在广州盘踞多年,官府和总督衙门向来是要给他们三分薄面。杀了洋人这事儿,若是查到常出海头上,即使他不认账,朝廷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但如山的压力落在了总督的肩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登门请求常出海。


常出海就端坐在正位上,扶着额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常爷!”总督拱手,语气客气到了极点,“我知道这俩洋人欺压百姓,他该死!可如今他们俩的命丢在广州,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常出海悠悠抬起头来看着他:“不好办?不好办你来求我?”他的语气里冷淡,带着嘲讽。


总督被这话噎了一下,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常爷,可如今要是不交出个人来,咱广州的洋行都要停了!”


“总督大人,您这是来要我的命的?”


“不敢不敢!”总督连忙摆手央求:“常爷,您在广州这么多年,咱们交道不少,官场上的事儿,您也是明白的。我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到您头上!上头派人来,说若是不交出一个人来这事儿就要被彻底捅出去。我并非是要让常爷出来认罪,只是······”


他凑近了些,低声说:“您看,能不能······交一个'合适’的人出来?”


“合适的人?”常出海轻声重复了一遍,语调里带着不明的冷意,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


总督讪讪一笑:“朝廷那儿不过是要个交代,那两条洋人贱命算什么呀,那使节团压根儿也不在乎,只要有个人出来认罪,他们也就没辙为难咱们朝廷了······”


这话含糊,可常出海岂会听不明白?


“哼,”常出海冷笑一声,“总督大人,您想得挺美,凭什么要我交人?他皇帝老子震不震怒,你的乌纱帽丢不丢,关我龙虎帮什么事儿?”


总督急得要给常出海跪下了。


是啊,他也知道,这常出海不是寻常的帮派头子。他手眼通天,背后关系盘根错节,这么些年的势力不可小觑。可这事儿若是不处理好,事态真的难以控制······


“常爷!”总督终于急了,“真不是我逼您!若是迟迟不给上头交代,只怕······祸及广州的百姓呀常爷!”


总督咬牙,重重叹了口气:“常爷,我求求您······救救我,也救救整个广州吧。”


他再次作揖:“常爷,若是广州乱了,受罪的不只是我们这些做官的,好友广州城里的百姓。求您行个方便!我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此话一出,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常出海的反应。


“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多谢常爷!多谢常爷!”




总督走后,龙虎帮底下所有兄弟都紧张不安,私底下议论纷纷。


“常爷虽然厉害,可这次杀的是洋人,官府能真不管吗?”


“常爷杀的对!那两个狗洋人,来咱广州耀武扬威的,早就该死!”


“就是!以常爷的面子,谁敢动他!”


“可总督都亲自来求了,这次的事儿八成不小。”


宋坤听着这些话,不言不语,只是默默整理着这些年的账簿。这堆积成山的账簿,积攒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每一笔款项都倾注着常爷对他的信任,他继续着手中的誊写,神情凝重,越发专注。




常出海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宋坤就想好了,这一刀,他得替常爷扛下。


当时情急,他跟在常出海的后面就是怕他冲动。可没成想,洋人动了沈姑娘,他来不及劝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常爷眼也不眨地开了枪,看着洋人的脑袋开了花,看着常爷一手抱起沈姑娘,护在怀里,杀气腾腾地转身就走。


他想,那一刻,常爷是不会后悔的。


可这件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当官府的风声来临,他就想好了————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常爷给的,现在,是时候还给常爷了。




这一夜,常出海没睡。


他知道,官府的人话说到这份儿上,是决意要让他交出一个人出来。


宋坤拎着酒壶走进来。


“常爷,睡不着?”


“阿坤啊,你怎么来了?”


宋坤笑了笑,熟门熟路地坐下,把酒盏推到常出海面前:“常爷睡不着,阿坤也睡不着。刚好得了两壶好酒,想着给哥哥送来尝尝。最近想起来好多从前的事儿,想找您来聊聊。”


“好端端的,怎么了?”


阿坤语气轻松,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寻常夜谈:“先是想起来,要是没常爷,我早就死在码头上了。这么多年我就想啊,当初,我怎么就那么好命,被您给救了呢?”


常出海笑出了声:“这种事儿有什么好想的?我呀,早就远远的看着你了,码头上抢地盘儿的事儿也没少见,但我瞄了你那么多次,见你一遍遍被人踩在脚底下,鼻青脸肿的,身上破破烂烂的,但是!脸上始终带着一股硬气,被揍得不成人样儿了,也绝对不向人求饶!这就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您自己?”


“是啊,你以为大哥是生下来就能吆三喝四的?谁不是个苦出身啊?当年如果不是我那一口气儿撑着,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不知道被埋在哪个荒地里了。”


所以,当常出海看到宋坤,他心里就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小子,有骨气!他就该活!


他救宋坤,不是因为单纯的善心,而是欣赏。


他本可以视而不见,但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就不喜欢欺压弱小,又或者,他不想看见一个有骨气的少年,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这鬼一般的世道,烂泥巴太多,可硬骨头的人太少了。


宋坤倒了一杯酒,自己先喝了以后,装作不胜酒力,扭头用拇指撇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眨了眨眼,继续说道:“常爷对咱们的好,咱们都记在心里呢。”


“常爷,您还记得,那次我在牢里,是怎么出来的吗?”


常出海抬头,眼神一沉。


宋坤轻笑:“您不记得?我可一直记着呢,要不是您去求了徐家老爷子,咱们底下几个兄弟,可早就没命了。”


常出海没再接话,只是举起杯子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喉咙划入肠胃,带着几分辛辣和苦涩。


“我恨呐,”宋坤低头,握着酒杯的手收紧了些,苦笑一声:“我最恨的,是当年自己怎么就那么蠢,信了小人,被诬陷进牢,才让您为了我们几个兄弟走了那样的路。”


常出海沉默一会儿,缓缓说道:“你提这干嘛呀?走咱们这条道儿的,谁没遇上过几个心怀鬼胎的?”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您是因为这样才娶了大嫂。”宋坤叹了口气,“常爷,我知道你不喜欢大嫂,要不是我们,您压根儿不会娶她,为了我们,您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早就说了跟你们没关系,别惦记着这事儿了,多少年了都。”


宋坤依旧说着:“常爷,这些年我一直想说,就是说不出口,可到如今······我劝您一句,别再委屈着自己了。”


常出海皱眉,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姑娘。”宋坤直视着常出海的眼睛。


常出海端着杯子的手一滞,眼底划过一丝波动。


宋坤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放轻:“阿坤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从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猜不透您的想法,可现在,唯独跟我谈起沈姑娘的时候,您会不自觉地多说好多话。”


“您提起她,眼神都不一样。”


常出海调笑:“你倒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察言观色的水平我也比不过你。”


宋坤轻轻摇头:“沈姑娘是个好女人,值得常爷你去争一争。”


“您若是真心爱她,哪怕这条路再难,也应该去试一试。这么多年您都潇潇洒洒,这件事儿,您更不应该瞻前顾后。况且······沈姑娘的心意,我阿坤虽是个局外人,也是看得出来的。” 


常出海想起了沈红玉,满心都是欢喜。


宋坤歪头观察常出海眼底的笑意,自己也不自觉的笑起来。


“关于沈姑娘,阿坤就说到这儿,别的不必多言啦。”他举起酒杯与常出海相碰。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回忆起从前的艰难岁月,提起一些人和事,讲述着是如何一路拼杀至今。


“阿坤啊,跟了我这么多年,有没有后悔过?”


“常爷后悔救了阿坤吗?”


“当然没有。”


“常爷,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跟着常爷。”




宋坤唯独没有和常出海说出自己的决定。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活到如今,最大的幸事,就是跟随了常爷。


他愿意为他赴死。


他也希望,常爷能获得自己的幸福。


等官府的人点了名儿,带走他的人头,事情就能翻篇儿了。


常爷是个大人物,他的路还长着呢,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仗要打。


可他不同,他的命······不值钱,死了,也不过就是龙虎帮少了个管账的。


底下的小家伙们有家有口,而他无牵无挂,早晚也得死,不如让常爷省心些。 


这买卖,划算的很。




等常出海入睡后,宋坤来到他的书房,将二十年的账簿整齐地放在书桌上。他将角落的纸页摆弄齐整,手指轻轻抚平折痕。


————他没有留下字条,也没有多加交代,他知道,常爷会明白的。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宋坤早早起了身,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脚步轻缓,没有惊动任何人,回首看了一眼龙虎帮的厅堂。


他得走了,趁着常爷还没醒。


他出了大门,径直向官府走去。


没人知道这一路上,他在想些什么。


他一步一步,没有犹豫,也没有后悔。




“我是来投案的。”


说出这句话,他想,他这一生,值了。


他总算可以见到爹娘和哥哥们了。


只是希望常爷不要太生气。




原剧借着红玉的口说出这个小角色:“为了我,他杀了洋人,亲手给了哪个洋拳师三枪,杀洋人是要砍头的。他的一个兄弟为他顶了罪······”


这句话不过是一笔带过,宋坤这个人物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是一个为了推动剧情而存在的工具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为这么一个没名没姓的人物写出他的故事,或许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应该只是个“随便出来背锅的龙套”。


我在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闪过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能让这个人为常出海甘愿赴死呢?


他应该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也许会是一个对常出海怀有感恩与敬意的人,也许他们曾经共患难,同生死过,所以他才会在常出海为难之际,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常出海的生路。


所以我就不自觉的描绘起有关他的故事。


常出海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不相信面对兄弟为他顶罪,他能够无动于衷。因此我想这个角色一定是单刀赴死。


所以,我给了他一个名字,一段过往,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尽管文笔有限,塑造得依然不够完善。


龙虎帮里头打打杀杀的人物太多,于是我就塑造这么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勇敢机敏的人,骨子里有着和常出海一样的血性。他是龙虎帮里唯一不会打架的弟兄,却在生死关头,做出了最勇敢的决定。


他最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好像他本来的存在,无声无息,却又义无反顾。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十三)

入秋后的广州城,空气里带着丝丝桂花的甜香。清风穿过街巷,卷起落叶纷飞。剧院门前的台阶上,金黄的梧桐叶片片堆积,今日的客人络绎不绝,踏出簌簌的声响。堂内交头接耳的声音混杂着酒香茶气,交织成一片热闹。


沈红玉正拖着脸颊靠在窗前,望着院内的枯茉莉发呆,微风轻轻撩起她额前的发丝。


“红玉呀,这枣泥糕你这儿怎么还剩下这么多呀,你不吃,我可全吃啦!”


“吃吧,我的好姐姐,你看你,不已经塞得满口都是?”


红玉回头调笑,看着绣屏满脸的糕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得嘟囔着:“等几日那徐家少爷回来了,不知道还会带些什么好东西,他可说了,这次他要’满载而归’!”


沈红玉擦拭着绣屏嘴角边的手顿了顿,随即微微一......

入秋后的广州城,空气里带着丝丝桂花的甜香。清风穿过街巷,卷起落叶纷飞。剧院门前的台阶上,金黄的梧桐叶片片堆积,今日的客人络绎不绝,踏出簌簌的声响。堂内交头接耳的声音混杂着酒香茶气,交织成一片热闹。


沈红玉正拖着脸颊靠在窗前,望着院内的枯茉莉发呆,微风轻轻撩起她额前的发丝。


“红玉呀,这枣泥糕你这儿怎么还剩下这么多呀,你不吃,我可全吃啦!”


“吃吧,我的好姐姐,你看你,不已经塞得满口都是?”


红玉回头调笑,看着绣屏满脸的糕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得嘟囔着:“等几日那徐家少爷回来了,不知道还会带些什么好东西,他可说了,这次他要’满载而归’!”


沈红玉擦拭着绣屏嘴角边的手顿了顿,随即微微一笑:“他不过是顺道罢了,这些东西还不够姐姐你吃的呀?”


“顺道?他可不是顺道!”绣屏凑近了沈红玉的小脸儿,压低声音笑着:“我的小红玉呀,你知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特意问了咱们几个一大圈儿,连方师傅都问了,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好玩意儿,可咱们都听出来了,这哪是在问我们呐,这是为了最后好好地问问你喜欢的东西!”


“徐先生待人周全,大家都是一样的。”


绣屏小小得啐了一下:“什么待人周全?他待我们是客气,对你可是用了大心思!还是你······”她突然放低了声音:“你还是在想着那个常爷吧?小红玉,你要是真对别人没意思,就告诉人家,姐姐永远跟你站在一起,但是若你因为常爷拒绝人家······“


沈红玉低下头,没有作声。


“傻丫头,咱们落在这儿的人,哪儿有那么多的选择?徐少爷人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待你。你难道还真的要把自己的一颗心吊死在常爷身上?他可是人家的姐夫,他······他······他不值得呀!”


“姐姐······”沈红玉打断了她,语气里透着疲惫:“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绣屏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沈红玉的手:“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姐姐不说了,咱们小红玉,最有主意了。”


沈红玉冲她笑了笑,心底却是一片苦涩。




大堂内的客人们在低头谈论着今日沈姑娘将要弹奏的《霸王卸甲》。金戈铁马,壮士断腕,台下宾客无不期待。


沈姑娘怀抱琵琶缓缓上台,她身着月白广袖长裙,乌发如云,一只银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随步履微微轻晃,平添一丝柔婉,未施粉黛,却眉目清远,唇染绯红,楚楚动人。


她静静地立在台中央,向台下客人略施一礼,广袖垂臂,纤纤玉指轻抚琴弦,众人屏息凝神。她指发凌厉,疾拨慢挑,尽显四面楚歌,英雄末路,透出无限悲怆。


沈红玉指尖轻抬,音色渐收,曲终之际,一丝余韵仍回荡在堂内。


然而,未及掌声响起,外头却传来嘈杂的叫嚷声,紧接着,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人踢开了门板。


客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怔,回头望去,两个身材魁梧的洋人踉踉跄跄闯入,一股子酒气夹杂着寒风灌进来,二人衣衫凌乱,其中一个人正揪着小伙计的领子毫不留情地摔入正厅。他们笑声刺耳,带着十足的轻蔑与嚣张。


几个客人察觉不妙,忙低头避让,而一位年纪稍长的老先生则是起身正面与对面无礼之人对峙:“混账!这儿是我们中国人的剧院,岂能容你们在这儿撒野放肆!”


二人却大笑着一把将他推倒,老先生精巧的眼镜被踩得粉碎,发出一声脆响,整个人狼狈地跌在地上,扶着腿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听不懂你们这些叽里呱啦的玩意儿!”他们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粗着嗓子大声嚷嚷:“这里就是你们中国的戏园子?不过如此嘛!”


堂内客人四处逃散,却被二人挡在门口,他们有人暗自咒骂,更多的人则是忍气吞声,毕竟在这大清朝,洋人们仗势欺人,老佛爷都敬他们一丈,平头老百姓又能做什么呢?


“欺人太甚!”有一年轻的客人愤然起身,却被身旁的朋友死死拉住,轻声道:“别冲动!那可是洋人!闹大了官府也不会管咱们的!”


“哈哈哈!瞧瞧瞧瞧!一群东亚病夫!”那个有着一圈红色卷曲胡子长着绿眼睛的洋人掀了桌子,脚踩着被踢倒的凳子,气势汹汹的环顾四周。


“这不是上个月来咱这儿的洋拳师吗?来了就到处找人打架,对面街武馆里的王师傅被打得到现在都下不来床哪!”十三四岁年纪小的小伙计躲在子奇师兄的身后,神色慌张的看着一旁那个又高又壮的棕发拳师,瑟瑟发抖。子奇稳稳的站在原地,尽管掌心已被汗水濡湿,面上却未露半分惧色,目光沉沉地落在眼前的洋人的身上,压制着心头的怒意,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方师傅匆匆忙忙从后台走来,看着眼前的混乱,她深知,今日之事若是闹大惊动了官府,洋人仗着使节团的势力,吃亏的只有他们这些老百姓,她走上前去:“两位客人远道而来,可咱们这是清净之地,若二位是来听曲儿的,咱们自当奉茶款待,可你们这样,实在是······”


“是什么?”绿眼睛的洋人嗤笑一声,弯下腰,满嘴酒气冲着方师傅挑眉:“你想怎样?怕是要让你们这些东亚病夫给我们跪下认错!”


“哈哈哈哈!”二人放肆大笑,狠狠一拍方师傅的肩膀,力道之大,震得她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看你是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别来多管闲事!”


“戏子就是戏子,别给老子摆臭架子!我们来这儿就是让你们见识见识,谁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主子!”


“师傅!”


“什么东西!对妇人家出手!”子奇再也忍不住,厉声喝道,惊怒交加,瞪大双眼,眼底满是愤怒与不甘。


洋人睥睨了他一眼,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哦?还有人不服?正好老子今天手痒得很!有一个算一个,都来一起上吧!”


“不能让他们在这儿欺负人!抄家伙,给我上!”子奇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身,朝着身后几个早已紧握木棍的伙计大喊。


年轻的伙计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操起棍棒,冲向那两个洋人。


此刻,阿明趁着混乱,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两个洋人直接迎了上去,那个红发的大个子更是狂妄地大吼一声,单手擒住一个伙计的手臂,猛然一拧,伴随着“咔嚓”一声,硬生生将她的手臂拧断了。


“啊————!!”小伙计惨叫着,脸色顿时惨白,可另一只完好的拳头依旧不屈地向着对方的身上打去。


子奇提棍冲上前,却被那洋人一脚踢翻在地,到底不是练家子,此刻他连爬起来都没有了力气,他按着胸口,满嘴的血,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嚣张的二人。


“哈哈哈哈!你们中国人就这点能耐?也敢对我们动手!”二人的讥讽声极其刺耳,他们插着腰:“来啊!你们戏子不是会那个······’唱念做打’的吗?来呀!老子不满意,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整个剧院鸦雀无声,只有被打的客人和伙计的哀嚎惨叫声。


“台上那个小女子!”


红发洋人懒洋洋地伸出手向台上一指,落到了紧紧怀抱琵琶的沈红玉的身上。


沈红玉指尖收紧,抱着琵琶的手臂不由自主僵硬起来。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景,十几岁的她纵然再坚强,此刻也依旧无法掩去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可她不能怕,她绝不能在这帮无力之人面前服软示弱!


她强自镇定,目光淡淡扫向那个洋人,眼神里没有一丝谄媚与讨好。


洋人的语气拖得悠长:“小小的年纪,长得倒是漂亮!”他大步踏上戏台,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沈红玉,目光满是贪婪和色气。


沈红玉的眼眶浸满泪水,却未流出,指尖死死扣住琴弦。


“不说话?哑巴也能唱戏?”洋人抬起下巴,走得更近,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重的黑影笼罩沈红玉。


她依旧没有低头,眼神倔强,她害怕,但绝不屈服。


她深知这些洋人根本无法用言语说道理,他们有权有势,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中国人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


“请阁下自重。”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自重?你这种女人不就是供人玩弄的吗?”话音刚落,他猛地挥臂,木质琵琶被大力地甩出沈红玉的怀抱,砸出戏台,发出沉闷的裂响,琴弦瞬间断裂,发出凄厉的“嗡嗡”颤音。


那一刻,沈红玉的脑内轰塌,心仿佛在被人用力地拉扯,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那是她的心爱之物,是她日日苦练,朝夕相伴的琵琶。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上去,想要捡起那把断裂的琵琶,可她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被红发洋人一把钳住手腕,猛地拉扯回来,径直逼向角落。


沈红玉的脊背狠狠撞向冰凉的墙壁,疼的她闷哼一声,脸色煞白,泪珠随着撞击顺着脸颊滑落。


她恐惧到了极点,却死咬住下唇,盯着面前的洋人,眼神锋利如刀。


“放开我!”她厉声呵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整个大堂。


洋人的动作更加放肆,他欺身上前,伸手便扣住沈红玉的下巴,眼中满是轻蔑:“你们这些东方女人,总是装出一副高贵的样子!”他强迫沈红玉直视他。


她生得那样美,让他看得心痒难耐。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露出阴森的笑:“你这小模样,倒是比旁边这群女人好看多了。”他伸出手要抚摸她的脸颊。


堂内客人见沈红玉被步步紧逼,既愤怒又无力。


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帮洋鬼子,平日里作威作福,却还要祸害一个小姑娘!”


“你疯了!别骂了!命要紧啊!”


一客人咬牙切齿,双眼通红,像是随时要冲上去拼命,却被身边人死死拽住衣袖。


“那沈姑娘呢?她的命就不要紧吗?!”


沈姑娘是梨园行里的的翘楚,弹得一手好琵琶,待人温和有礼,可如今却被洋人这般戏弄!


可强权之下,他们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滚开!”沈红玉猛地推开洋人的手,可如此,洋人反而更加用力地逼近,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有意思!你比一般的女人有意思多了!”他掐着沈红玉的腰,低头就要向她的脖子啃去。


“再这样下去,沈姑娘就······”整个堂内压抑地快要让人窒息。




街上扒着门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惊慌四散,一群黑衣人提着刀枪棍棒混着风尘冲进了剧院。他们分开一条道,只见常出海喘着粗气大步奔向堂内,脚步急促沉重,带着压抑的狂暴怒意。长衫迎风翻飞,眼神如刀,浑身弥漫着煞气,死死盯着面前的混账。




阿明逃出剧院,奔向龙虎帮的地盘。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平常他胆子最小,可他深知,此时能救他们,救红玉的只有常爷,尽管平常连往这儿看一眼都是罪过,可他现在顾不得这些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衣裳都被墙角勾破,气喘吁吁地冲到龙虎榜堂口,门前的看守见他疯了一样闯进来,立刻拦住:“干什么的?敢到龙虎帮来闹事,找死啊你!”


“快!求求各位!快叫常爷————”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嘶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伙洋人闹事儿!沈姑娘她————”


听到沈红玉的名字,门前的几人立即跑进去,边跑边骂:“妈的,哪个狗娘养的洋鬼子!”“快!快去禀告常爷!”


话传到常出海的耳中,他的脸色立即阴沉,带着怒火,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发出爆裂的响声。他冲向内室将抽屉中的手枪上膛,叫上几十号弟兄直奔梨花剧院。



沈红玉的肩膀被洋人死死按住,她已经挣扎地精疲力尽,额角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唇苍白,眼里蓄满了泪水。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哭出声,她咬着牙,绝不在这伙洋人面前露出半分怯懦。


常出海已经许久未曾亲手杀过人了,可一看见沈红玉受委屈的样子,他的怒火彻底压制不住了。


“你他娘的放了沈姑娘!”常大宝第一个冲了上来,指着那洋人,身后的弟兄们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洋人推开沈红玉,哈哈大笑:“又来了个不怕死的!以为带着一群杂碎来,就能赢我?”


沈红玉的目光越过人群,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常出海,他一直是沉稳淡定,处变不惊的男人,如今却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额角青筋暴起,眼底翻滚着汹涌的愤怒与焦灼。


常出海神情复杂,看着沈红玉,又是心疼,又是盛怒,都是他的疏忽让心爱的女人被人如此欺辱!他怎么能这么长的日子都不来看她一眼呢!


“常爷······”她轻轻呢喃,声音微弱得像是一丝脆弱的风。


“哪儿来的洋鬼子敢对我们龙虎帮的叫嚣!弟兄们,给我上!”常大宝号令着身后的弟兄们朝两个洋人围攻。


两个洋人对视一眼,露出一口黄牙,抓起一旁的椅子砸向人群,一旁的茶客避之不及,竟被砸中胸口吐了血。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可被洋人打得节节败退。两个高大壮硕的洋人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拳脚砸下来,棍棒碰到他们就像被打飞的稻草,龙虎帮的弟兄们被一个接一个地轰翻在地。


剧院里乱成一团,桌椅翻倒,杯盏破碎,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红发洋人甩了甩手背上的血迹,狞笑着看着地上的人,“谁还要来送死!”她一口蹩脚的中国话带着洋腔,依旧嚣张得令人作呕。


他看向身后的沈红玉,露出一个恶劣至极的笑:“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所谓大清朝的男人,一帮怂货!小美人儿,跟我走,让我们······”


“别动————”


低沉而森冷的声音,瞬间压过所有的喧嚣。


红发洋人愣住了,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常出海站在堂中央,右手稳稳地举着枪,枪口正瞄准着他的脑袋!他冷冽地看着面前不知死活的东西,满身杀气,没有半点玩笑。


空气骤然紧绷,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两个洋人的瞳孔猛然收缩,他们没有想过眼前的男人竟然有枪!


一瞬间,他们脸上的狂妄与轻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是藏不住的惊恐。


棕发洋人膝盖一软,可一旁的红发洋人强撑着镇定,嘴角勉强牵起一抹嘲讽的笑,依旧嘲讽着:“有枪又怎样······你敢————”


“砰————”


话音未落,枪声震响整个剧院。那红发洋人的笑容僵在嘴角,血浆已从他的脑袋上迸开。他嘴角微张,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气音,却说不出任何完整的字句。


“咚————”


他庞大的身躯直直倒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旁边的客人立刻躲藏开来。他浑身抽搐着,顷刻间瞳孔涣散,再也动不了了。


满地的鲜血溢到一旁稍显瘦弱的棕发洋人脚边,他的脸色惨白,身体剧烈颤抖,嘴唇发抖,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疯狂摇头:“别······别杀我······别杀我!!”


常出海仍握着枪,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可目光冷得仿佛要将对面的人撕碎。他缓缓转换方向,对准了那洋人的胸膛,那洋人被常出海的枪口死死锁定,半步也不敢动。


他的冷汗顺着长发滴下,后背早已湿透,他双手颤抖举过头顶,连连摆手,嗓音发颤:“求你别杀我!是他······是他要来找麻烦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常出海走进他,逼得洋人一步步朝后退。


“刚才是谁,在台上为难沈姑娘的?”


“不······不是我······”


“是谁,扯着她的衣袖不放的?”


洋人脸色惨白如纸,张了张口,嗫嚅着想要解释,喉咙却被人掐住一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哆嗦着,目光四处乱瞟,妄图寻找任何一丝生机。


“又是谁,在这清净之地闹事,欺负中国人的!”常出海怒火中烧,手指扣上扳机。


“你以为干完坏事儿跪下来求饶,就能当没事儿发生了!”


洋人的呼吸急促不堪:“求你······我······我······”


“砰————”


第二声枪响震彻剧院,棕发洋人的胸膛爆出鲜血,瞪大眼睛,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接着仰面倒下。


一切都归于一片死寂。


只有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常出海掠过地上的两具尸体,眼里没有一丝动容,仿佛在看两只被碾死的蚂蚁。


此刻,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剧院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客人们的心头既恐惧又侥幸,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横陈的两具尸体,两个祸害百姓的洋人终于死了。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两个恶徒,如今却如同死狗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有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咽了几口唾沫,有人对地上的血浆避之不及,他们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忍了许久的怒火与快意。


常出海站在原地,呼吸沉稳,手中的枪已然收起,他扫视一圈,随即望向台上的沈红玉。


沈红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甚至没有看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刻意避开了地面那刺目的颜色,扭头走向不远处那把被摔得不成样子的琵琶。


琴弦断裂,漆面破损,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轻轻蹲下来,眼眶一热,鼻尖发酸,心底说不清的委屈与害怕,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与无力。她终于忍不住了,汩汩清泪,滴落在琵琶上,晕染开一片浅色的痕迹。


常出海看着沈红玉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被逼到了奔溃的边缘。


他一步步靠近她,心脏抽痛得厉害。


他什么都不愿意再管,也什么都不愿意再问。


他只是伸出双臂,轻轻地,温柔地,将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拦腰抱起,牢牢地将她的身子锁在怀里。


沈红玉只是沉默着,感受着常出海剧烈有力的心跳和脸上传来的的温热的气息,将头埋进他的怀抱里,小手紧紧攥着他胸口的衣服。


常出海低头轻蹭她凌乱的头发,满眼的疼惜与后怕。他轻轻拍着沈红玉的胳膊,哄着她,但不发一言。


她的害怕、委屈、恐惧,她不必说出口,他都懂。


他就这样抱着她,留下身后惊魂未定的众人,穿过长廊,走向后台院落沈红玉的房间。


大堂内的客人噤若寒蝉,屏息望着这一幕,无人敢发一言。


龙虎帮的弟兄们盯着地上血液尚未凝固的两具尸体,眼神里仍带着杀意。


“都愣着干什么?”常大宝率先回过神来,朗声道:“人都死了,戏也散了,都回家去吧!”


“对!散了吧散了吧!没的惹祸上身!”


“快走快走!”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快步离去,剧院很快只剩下龙虎帮的弟兄和剧院的伙计。


常大宝安抚着忍痛爬起的兄弟们,再看看满地狼藉,又望向常爷抱着沈姑娘离去的方向,摸了摸后脑勺,厉声道:“收拾干净,把这俩洋鬼子的尸体运走!呸!真是晦气!”


兄弟们应声而动,七手八脚地开始清理现场。




而此刻,常出海抱着沈红玉步入后院,推开她的房门,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


他的怀抱松开,而沈红玉却仍然拉着他的衣服,像是害怕他会离开。于是常出海便坐在她的床头,侧身将沈红玉半个身子搂在怀里。他低头看着她湿答答的小脸儿,眼底浮现着无限柔情,大掌轻柔地覆上沈红玉的手,指腹温热,无声安抚。


“红玉······红玉······”他终于开口轻轻唤她,多日相思凝聚于此刻,温柔而细腻。


常出海就这么看着心爱的人安安静静地窝在自己的怀里,可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受了惊,受了委屈,他心疼得不得了。


他一遍遍顺着沈红玉的发丝,呢喃着满腹爱意。


“红玉,是我不对,没能好好护住你······”


“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有没有伤到哪儿,嗯?”


沈红玉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轻轻拽着他的衣服,始终没有松开。


常出海喉咙发涩,心疼地难以言喻。他想听她的声音,想让她开口,哪怕是责怪他,埋怨他都好。


“红玉······”他再次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地几乎要化开,希望能得到怀中小人儿的回应。


可是沈红玉依旧没有作声。


常出海心头一滞,以为她还在怪自己,或者是受了太大的惊吓,不愿理他。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抬手理了理红玉的鬓发,柔声道:“我去给你倒杯茶,压压惊。”


说罢,他欲起身。


可就在他刚刚要松开怀抱的一瞬,脚步还未挪动,沈红玉的手环住他的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满眸湿漉漉的,像被水雾笼罩,朱唇轻启,似有千言万语。


常出海怔住,看着沈红玉渐渐靠近————


她突然起身,双臂勾住他的脖颈,毫无预兆地凑上前去,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脸颊上。


常出海整个人僵住,他甚至不敢动,生怕稍不留神,沈红玉就会从他的怀里溜走。


沈红玉的睫毛上仍挂着泪珠,她闭上眼,贴着常出海的胸膛,任由他锢住自己的腰身,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气息。


她的主动让常出海几乎无力招架。


温柔而青涩的吻,似倾诉,似回应。


常出海终于克制不住,欺身将沈红玉压在床上。他喉结滚动,胸腔里翻涌着一股燥热。他一只手紧扣住沈红玉的杨柳腰,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眼中映照的只有沈红玉一人。


沈红玉被他压在身下,眼神迷离,脸颊冒着潮红,长发散落在枕上,衬得她愈发娇嫩柔软。她仰起头,微微喘息,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


常出海看着她的模样,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


他终究是没忍住,低头啃咬上她白皙的脖颈,炽热的唇瓣沿着肌肤缓缓下滑,点点胡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带着不经意的刺痒,似缱绻的火焰,一寸寸点燃二人心底的深情。


沈红玉的腰身轻轻弓起,对上常出海宽阔而坚实的胸膛,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声,带着几分隐忍的情动。她的指尖摩挲着常出海的头发,心跳快要从胸膛跳出来。她贪恋着身上男人的体温,却张开双目,软软地带着颤意地呢喃了一声:“常爷······”


常出海停下动作,不舍地离开沈红玉温暖的颈窝,随即缓缓抬起头。他看着沈红玉,眼眸深邃如沉沉夜色。


他感受着沈红玉浅浅的呼吸和胸口微微的起伏,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唇瓣。


或许只有在四下无人,四目相对时,二人才能有机会互相倾诉赤裸的爱意。




沈红玉从前以为只要远离常出海,便能将他从心里剥离,可是她错了。


她拼命压抑的感情,可直到方才命悬一线,被洋人钳制在角落,几乎要失去一切时,她的心里满满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害怕,她真的怕极了。可当常出海闯进来的一瞬,她却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地杀了人。


此刻与他纠缠在床上,她就明白了,他是真的爱她。


她不想再去在意什么身份,不愿再去纠结什么未来。


她爱他,她想爱他,一切忧愁思虑都毫无意义。


当她吻上他的脸颊,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但她并不后悔。


可······随着那一瞬的心潮澎湃慢慢退去,理智又一点点爬上心头,女儿家的迟疑让她羞涩地别过头去。


常出海感受到了沈红玉的迟疑,他瞧着她脸上带着的无措,心下一软,笑了笑。


红玉还小,或许还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愿勉强她,更不想让她事后后悔。


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带着他所有的克制,额头就这样贴上沈红玉的额头,感受着她的温暖。


“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有常爷在,什么都不用怕······”


“常爷······”


“嗯?”


“红玉的琵琶弦······断了······”


“弦断了,常爷重新给你续上······”


琵琶弦断,可以重续。


情亦然。




感觉像赶完了一篇小论文!!!

呜呜终于可以写点甜甜的爱情线了!

看你们这么甜蜜蜜我也就放心的落泪了🥹

但是蓝田回到家就会发现天都塌了......

对不起爷,红玉宝宝还小,中途息鼓,您还是再忍个几年吧🫡

写完惊觉常爷是在砂完仁之后和心爱的女孩子调情

想到了电影《未知死亡》里的经典台词:

“我们怎么能在如此稀薄的空气里谈论爱情?”

笔法比较粗糙,亲密的粉红泡泡还是写得不够详细,希望宝宝们可以喜欢~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十一)

徐蓝田特意加重了“姐夫”二字,就好像是故意要捅破那一层欺骗的纱。


他私心想让常出海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是徐家的女婿,有自己的太太。男人难保有三妻四妾,可自己却是未婚之身,他若是真想对沈红玉好,旁人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沈红玉随着蓝田起身,伏了一礼,挪开了目光,脸上有一丝愠怒与尴尬。


常出海并没有理会徐蓝田,似是没有听见,又像是故意回避,只低头看着沈红玉的侧脸。这比这一月以来看不见她还让他不好受,好像在沈红玉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无法在她心里掀起一丝一毫的缱绻。


他就这样盯着她,目光温柔,却等不来一句问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姐夫?”徐蓝田再次出声,将常出海的......

徐蓝田特意加重了“姐夫”二字,就好像是故意要捅破那一层欺骗的纱。


他私心想让常出海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是徐家的女婿,有自己的太太。男人难保有三妻四妾,可自己却是未婚之身,他若是真想对沈红玉好,旁人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沈红玉随着蓝田起身,伏了一礼,挪开了目光,脸上有一丝愠怒与尴尬。


常出海并没有理会徐蓝田,似是没有听见,又像是故意回避,只低头看着沈红玉的侧脸。这比这一月以来看不见她还让他不好受,好像在沈红玉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无法在她心里掀起一丝一毫的缱绻。


他就这样盯着她,目光温柔,却等不来一句问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姐夫?”徐蓝田再次出声,将常出海的心绪拉回。


“啊,蓝田啊,怎么,查账查到这儿来了?”常出海眯了眯眼,语调虽是平静,却透着试探。


徐蓝田笑了笑,坦然道:“姐夫说笑呢,这儿可不归我管。倒是姐夫,从前没见您来过剧院,今日怎么有空?”他试图窥探常出海的反应,并且向前走了一步,将沈红玉挡住了半个身子。面对常出海,他尽量保持着对他一如既往的敬重,可当着沈红玉的面,他更想试探出常出海对她的想法,也更想让沈红玉看清事实,对眼前的人死心。


“听说你最近经常往这儿跑,看来是真的。看二位刚才聊得兴起,是我来得不巧?”


此话一出,沈红玉心下一紧。她知道常出海的脾气,若是被他这样话中有话地盘问,她多半是躲不过去这一遭。


常出海今日摆脱了徐兰芳的纠缠,发誓一定要将这小妮子揪出来问个清楚,没成想刚到这儿就看见小舅子跟她拉拉扯扯。他都多少日子没见她了,却和徐蓝田聊得亲热,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二人是何时有了牵扯,再看着她冷淡的态度,一股委屈感在心中升腾。沈红玉刚才对着蓝田笑得温温柔柔,此刻却又对他板着脸,两人在一处,那举止,完全不像是认识没多久。他偏头看向徐蓝田身后的小人儿,似乎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沈红玉知道常出海在看她,可她就是不抬头,她怕自己稍有迟疑,就会被那双眼睛彻底看穿。


她不想看他,也不能看他。


徐蓝田的脸上笑意更深:“是姐姐在您面前提起的吧?我倒是没和姐夫说过,既然姐夫来了,正好,我给您介绍介绍。”他说着,侧身让了一步,做出引荐的姿态,语气得体:“这位是沈红玉沈姑娘,她的琵琶在咱们广州地界儿可是赫赫有名的,想来姐夫应该多少听说过?我还是磨了好久才有荣幸和沈姑娘说上几回话。”他回头看向沈红玉,语气轻柔:“红玉,这位是常爷,也是我的姐夫,从小对我可好了,家里就属我跟他最亲!”


沈红玉满脸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睫毛轻颤,她没想到徐蓝田竟然会在常出海的面前装作自己和他不相识,甚至还如此正大光明地将她介绍给他。


常出海袖下手指微微收缩,扣紧扳指,压抑着心头阴霾。


那一刻,徐兰芳的话在他脑海里炸开。


“听说弟弟前两天去了个好地方,好像是个戏院,他跟我说呀,里面有个女孩子,他中意的很。”


他原以为徐兰芳只是在说些阴阳怪气的风凉话,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想起刚才蓝田将红玉挡在身后,仿佛在刻意维护着她。他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此刻才发觉————这小子,是真的在护着沈红玉?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胸口的燥热,像是一把无形的火在燃烧着理智。


一句句的“姐夫”,看似亲昵,在他听来,仿佛是给了自己一个提醒————他是他的姐夫,而沈红玉,却是未嫁的姑娘。


是啊,他徐蓝田可以正大光明对沈红玉好,可以毫不避讳对她的关心,可以毫无顾忌站在她的身边。


而你常出海,做得到吗?


他的不甘压过了愤怒。


瞧着眼前的沈红玉,近在眼前,却无法像从前那样待她。她乖顺的站在徐蓝田身侧,而从前,她对自己却也是那般柔顺,如今,却不愿对自己眼波流转。


她莫不是真的打算将自己推开了······


即使蓝田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想刻意回避和沈红玉的关系。


“沈姑娘,”常出海终于开口,带着压迫的口吻:“看来沈姑娘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


沈红玉当然知道他在怨怪她。


可她没法子,她已经在拼了命地回避,没成想到底还是被他寻来了,还被他撞见和徐蓝田这一幕。


她稳住心神,平静道:“托常爷的福,一切安好。”


“是啊,瞧着确实挺好。”常出海冷笑一声,目光沉沉的看着沈红玉,他想听她在说些什么,可她却依旧站在那里,多说一字都是奢侈。


他该是懊恼,可更多的,是一种被抛下的落寞。


徐蓝田一直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来红玉和姐夫是有些交情我不晓得的了,姐夫似乎······格外关心红玉?”他语气平淡,带着狡黠的诧异,坦荡的做派,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常出海心头不快:“红玉?瞧着还是你和她的交情更深些。”


徐蓝田却丝毫不避讳,坦然对上常出海的审视,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姐夫误会了,沈姑娘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敬她重她。但······”他扭头望向沈红玉,目光柔和:“若是她愿意,小弟也确实希望······能待她更好些。”


这是常出海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听得出。这小子算是存了真心,他对沈红玉表达爱意,能比自己更加光明正大。蓝田的话字字敲在他的心上,像是钝刀割肉,让他心如刀绞。


————可他呢?


他站在这儿,连握住她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他待他再好,也没法儿像蓝田一样,坦荡地说出这句话。


二人的处境桎梏住了一切。


他甚至不敢细思内心那长久以来可怕的想法————他和沈红玉在一起,对于沈红玉来说,着实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他早该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有多么荒谬,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不甘心放手。


但到如今,他却明白了,自己连争一争的立场都没有。


蓝田可以给她一个正当的未来,可他不能。

蓝田可以牵住她的手走在街头巷尾,而他只能在黑暗中觊觎期盼着与她的温存。


沈红玉做不了他明媒正娶的妻。


就算强留她在身边,他也只能给她一个不清不楚的身份,永远活在风言风语里。


他已走过匆匆岁月,而沈红玉只是个十来岁的姑娘,还有着大把的未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说不出口的难受。


露水情缘罢了······自己怎么还能真的这样祸害一个小姑娘呢······


他收起了质问的眼光,转而带着无尽的悲戚————红玉还是不愿看他一眼。


他竟到如今才看得真切。


他本以为,沈红玉无非是有些怨他,使一使姑娘家的小性子晾着他,当他放下所谓的自尊去一遍遍哄她,她终究会软下来。可他怎么也没想过,她是个如此决断如此坚定的女子,甚至比自己更加清醒。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像是个局外人生生闯进她的生活,一厢情愿地沉溺在自己给的可笑的关切里,她却可以随时转身离去,走得毫不眷恋。


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扎透他的心。


一个混迹江湖半生的人,何时竟为了一个小姑娘的一颦一笑而苦苦思量,小心翼翼······


他该离开她的世界。


“沈姑娘。”他的言语中虽不带一丝波澜,脸上的失落却难以遮掩。


沈红玉此时已是眼中带泪,忍住不让泪珠滚落。她轻轻抬头,终于肯正眼看他。


常出海看着她的小脸,心口一软。


他真是想问问她内心的想法。


他想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丝一毫的情分也不愿分给他了?


若是假的,为何处处躲避他?

若是真的,又为何用这样的不舍的眼神看着他?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对不住······”

“既然你一切安好······我便走了······”


徐蓝田站在一旁,心底说不上是痛快,还是难过。


他从未见过常出海这般失态。


那是他打小敬重的姐夫,一步步走到如今,全靠他对自己的关心爱护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姐夫是他的天,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好。那个稳如磐石,从不动摇的男人,如今站在这里,却是如此无措,似乎连最后一点自尊都要用尽力气撑住。


但是,蓝田依旧没有退让。


他无法做到让一切得以圆满。


如果可以结束这段孽缘,对姐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于红玉······亦是如此。


但他的心,却是生疼。


看着常出海这副模样,他还是于心不忍。或许是因为,那个曾经教他如何在世上立足,如何算账做生意,如何站稳脚跟的姐夫,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折腾到这般地步。


他甚至暗暗自问,倘若自己身处常出海这个位子,他又能做到什么地步?这种痛苦他又能承受几分?


他不知。


可他也不愿退。


“姐夫是要回去了吗?我送送您······”


常出海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从不。


可当他面对沈红玉,却迟迟不忍心挪开步子,尽管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不该再奢望,再留恋。纵然再不舍,又能如何,他没有资格继续纠缠。


他闭了闭眼,仿佛是在逼迫自己下定决心。


他忽然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步伐极快,带着几分仓促,生怕自己再多停留一刻,便会更加无地自容。


沈红玉的泪水终于滑落双颊,嘴角颤抖着,心跳剧烈似要冲破胸腔。泪水沾湿衣襟,晕开片片水渍。


她舍不得。


她真的舍不得他。


她怎么可能舍得。


这些天她想好了一切决绝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她对常出海而言,不过是荒唐一场。


二人的距离已经不可逾越,她终究是亲手斩断了这段孽缘。


她站在人声鼎沸的大堂,身边人却换成了徐蓝田。


徐蓝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模样,想抬手擦去她的泪痕,却喉头微动,握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忽然看清了——沈红玉是真的爱上了常出海。


哪怕她要放手,哪怕她要逃离,可她的心,已经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哪怕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哭了,眼睁睁看着常出海离开,却未挪动步子,泪如雨下。


他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沈姑娘······”


沈红玉拿起手绢,拭去面上泪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徐先生,你不必安慰我。”


“若是真的放下,以后······就不必再为他哭了······”


徐蓝田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可下一秒,沈红玉似是支持不住,转身离去,他只触碰到了她冰凉的衣袖。


他站在原地,但他却隐约觉得,沈红玉这一生,大概再也不会对谁这样动心痛苦了。


而他也不会了。


是,她心口的伤还在滴血,她的泪水还未干透。


可那又怎样?


他不着急,他可以等,他一直等着她。


心碎了,他就帮她重新修补。

心凉了,他就给她重新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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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十)

深夏蝉鸣,扰得人心躁动。日复一日的酷热,广州城的炙烤似乎无处不在。


常三宝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掐着腰,皱着眉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常大宝在庭院里打拳。


“大宝哥,你说咱干爹这些日子老是心事重重的,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常大宝没有看他,依旧挥汗如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累。”阳光晒得三宝的眼睛几乎睁不开,蒲扇的幅度越来越大。


半晌,常大宝终于打完最后一套拳式,将长辫撩到身后,端起矮几上的茶壶一饮而尽。他用手背随意抹去嘴角的茶水,喘着粗气提裤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这种事情,咱哥俩也插不进手啊。”


“可我瞅着干爹那样子,心里怪难受的。这些日子,连干爹的一个笑脸儿都难见。...

深夏蝉鸣,扰得人心躁动。日复一日的酷热,广州城的炙烤似乎无处不在。


常三宝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掐着腰,皱着眉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常大宝在庭院里打拳。


“大宝哥,你说咱干爹这些日子老是心事重重的,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常大宝没有看他,依旧挥汗如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累。”阳光晒得三宝的眼睛几乎睁不开,蒲扇的幅度越来越大。


半晌,常大宝终于打完最后一套拳式,将长辫撩到身后,端起矮几上的茶壶一饮而尽。他用手背随意抹去嘴角的茶水,喘着粗气提裤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这种事情,咱哥俩也插不进手啊。”


“可我瞅着干爹那样子,心里怪难受的。这些日子,连干爹的一个笑脸儿都难见。自从认识这————”常三宝突然放低了声音:“沈姑娘······前儿日子还整天喜笑颜开的,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沈姑娘特别不给咱干爹好脸,明显就是躲着他嘛!你说这干爹对她多好啊,流水一般的赏钱花出去,多少的心思用在她身上,你说她还有啥不知足的?要不是怕干爹责备,我老早就把她从剧院里揪出来送到他面前了!”


“你可千万别!”大宝觉得一旁的兄弟有点冲动,有点可笑:“这种事情可强求不来。不过我倒是看那沈姑娘最近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前些日子几乎每日干爹都会去她那儿,她对干爹笑一笑干爹都能乐半天,我瞅着也欢喜。这几日干爹倒是日日碰灰,沈姑娘要么冷冷淡淡的,要么就是连她的面儿都见不到。”


常三宝扑了扑空气中的蚊虫,然后一把将扇子甩到了地上,吓了常大宝一跳:“毛毛躁躁的。干爹训过你几回了?做事不要冲动!”不过下一刻他倒是把蒲扇摇了起来。


“干爹不高兴,咱哥儿几个也不好过!干爹什么人她什么人啊?这么甩脸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么不留情面,等哪天干爹对她没兴趣了自然就抽身了!”


常大宝斜眼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弟弟,无奈得哼了一声:“哪儿有这么简单哟,干爹这辈子见的风浪多了去了,这些算什么。不过我看他是真的把心思都放在这沈姑娘身上了,咱们跟着他进进出出这么久,还不清楚啊?这事儿啊,咱插不进手。”


“那就这么看着干爹受委屈?”常三宝显得有些不甘心。


“干爹要是自己乐意,咱有什么办法。毕竟······他也有他的难处。”


三宝闻言,不作声了。只是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出了院子。




此时的常出海更加不好过。


他明显感受到红玉最近在刻意躲着他。


这个月,但凡他去了剧院,就没怎么有机会和她说上话,甚至很少看见她上台。大家都说这沈姑娘唱成角儿了就很少露面了。只有常出海知道,红玉虽身处剧院却是爱极了她的琵琶。他不是没想过把她带离这是非之地,可她却淡淡地婉拒了。


“常爷,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你把我带出去了,算怎么个事儿呢。我喜欢唱,我觉得,戏里的词儿比我命里的词儿好听。”


离开也好,留下也罢,她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地不见他!


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个原委。


府邸中,池塘被太阳晒得水面发烫,荷花依旧盛开着,在烈日底下亭亭玉立,散发着淡淡清香。


常出海一个人走在卵石步道上,想起从前和沈红玉待在一起的日子。


多好的姑娘,豆蔻年华,却极少在她脸上看见笑意。整日抱着那宝贝琵琶,有时他竟对着那琵琶心生醋意,仿佛那琵琶才是她的知己,她的爱人。


想起沈红玉那刻意的疏远和躲避的眼神,他的心里难受得紧。看着池中屹立的荷花,脑海里一片混乱。


徐兰芳远远看见常出海这副出神的模样,安静地走到他背后,伸出双臂环住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老爷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常出海身体一僵,却任由她抱着,偏过头拍拍她的手:“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心里闷得慌,出来走走。好几天见不着你,想你了。”


常出海闭上眼叹了口气:“帮里事儿多,耽搁了。”


徐兰芳的脸颊蹭了蹭常出海的后背,双手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常爷到底是在忙帮里的事儿,还是别的事儿呢?”


“兰芳啊,你这是何苦来呢?”


“爷怎么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呀。”她的声音里带着刺:“对了爷,听说弟弟前两天去了个好地方,好像是个戏院,他跟我说呀,里面有个女孩子,他中意的很,好像是个粤调师娘?才十几岁呐,小半个广州城都晓得她了。”


“······是吗,他去那儿做什么?”


“我哪儿知道,这戏园子里的小丫头最会勾人。蓝田这孩子呀,没出息,不去正经地方,不喜欢正经姑娘,怪我,没看好他。”


常出海的表情越发凝重,他轻轻解开徐兰芳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兰芳啊,你想说什么呀?”


徐兰芳看着常出海满脸的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哎,说些上不得台面的笑话,爷可千万别生气,我也是关心你,你看你,总这么愁眉苦脸的,我心疼啊。”


常出海抬头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她。


徐兰芳依旧不依不饶,瞥了常出海一眼,继续说道:“还是个留洋学生呢,爹在他身上花的银两啊,都打了水漂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就和这样的丫头纠缠不清呢。”


她抬头望向常出海,见他脸上似有怒意,心知触及到了他的心坎,不由得一阵快意。


她收了攻势,转而语气柔和:“好了好了,不说这孩子了。爷,我可是整日为你着想,你可不能像他似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丫头来往,没来由的牵扯出许多事端。


常出海转身背对着徐兰芳,望向池塘里的荷花,语气淡然:“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徐兰芳盯着常出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转身离去,路上嘴里念叨着:“但愿你能听懂。愿意听话,那是最好不过。”



常出海这些日子总是焦躁不安。自从沈红玉开始刻意躲着他后,他在剧院里的每一次光顾似乎都成了徒劳。


而此时,徐蓝田却总是会趁着常出海抽不开身的时候偷偷去看望沈红玉,甚至对她的关心和体贴与日俱增。


自那一日离开梨花剧院,他的心跟被抓了一样,愧疚难当。上一次落荒而逃,他便无数次想找机会当面给沈红玉赔个不是,可找不到理由,也不好意思去见。于是他便一直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每日算帐时想她,吃饭时想她,入睡前还是想着她。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街边一家古董店里查账,看到了存放在台上的镶红玉累丝金簪。此时店掌柜正在对一位姑娘夸赞这簪子能衬托女子清丽高雅。他立即想到了沈红玉,心中默默比划着,想象她佩戴这簪子的样子,于是他横刀夺爱,买下了它。尽管明白沈姑娘可能不会接受,他还是想找个机会送给她,算是赔罪,算是······


于是,他默默观察自己的姐夫,只要他当日事忙,他就会跑去剧院,尝试与红玉接近,可每次都被她婉拒。于是他便寻了与沈红玉较为亲近的素兰姐姐帮助,将簪子交给她,希望她能转交给红玉。


除此之外,他但凡无事,便去剧院外守着。他怕直接进去惹得沈红玉躲起来不见他,便等着她出门采买时,找机会制造“偶遇”,然后不请自来地跟随在她身边。美其名曰“姑娘家一个人出来不安全”,就这么死皮赖脸随她同行。


尽管沈红玉最初有些尴尬和不耐,可渐渐,她自知劝不动这位小少爷,便默许他这种行为了。


的确,徐蓝田起初带着偏见和恶意前来,可当他放下这些心结,流露出的谈吐优雅,举止得体,也使得二人之间不经意的相处不至于太过尴尬。甚至有时候,他的几句无赖话还能惹得她频频发笑。


徐蓝田很享受和沈红玉独处的时光。越和她相处得久了,越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她渐渐让他觉得,她不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淡漠疏离,难以靠近。


他就那样跟随在她身边,离她那样近。徐蓝田能感受到她作为一个十几岁姑娘的俏皮活泼。


他喜欢看她笑,便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笑。


这不同于小时候讨好太太兄姐时的卑微羞涩,他真心希望眼前的姑娘能够快乐,甚至是······只对他一个人展露笑颜。


当他在剧院外,偷偷看见姐夫吃了沈姑娘无数的闭门羹,也注意到沈姑娘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常出海,心情复杂。


他虽窃喜于沈红玉对常出海的疏离,却也能从她的脸上看见痛苦与矛盾。这让他既心酸又无力。纵然此时心悦于她,但她的心似乎早已被常出海深深牵绊。


他努力地想让沈红玉注意到自己,试图让自己的细心体贴来构建一个不同于常出海的温暖港湾。


然而,当他感受到沈红玉因常出海而心事重重时,无法言说的挫败和无力又会席卷而来。


她越是躲着常出海,越是在无声证明自己的沉沦深陷。


每每想到这里,都让他不由得对自己敬爱的姐夫产生淡淡的嫉妒。


于是,他更加频繁地跑到沈红玉的跟前献殷勤,至少让自己的真诚和温柔,为她的心灵带去些许慰藉。




“沈姑娘,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或许,你该去另外一个地方,去过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徐蓝田的声音颤抖却坚定。


他想带她走,他觉得,这个姑娘不该无端承受这满城的风言风语。


徐蓝田热切的目光对上沈红玉灰蒙的瞳孔。她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剧院的喧嚣在这一刻似乎都褪去了,只剩下他们二人在静谧的角落对话。


“沈姑娘,我对你并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整日被困在这些是非之中。这些日子和你相处,我真心觉得你是个好姑娘。你优秀,有才情,而且我可以感受到,你向往着自由的生活!尽管身处在这剧院里,依旧不卑不亢,你值得去追求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


沈红玉望着他,眼中的惊讶与困惑交织,可下一刻便垂眸轻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


徐蓝田深吸一口气,把握着这个时刻,决定将深埋心底很久的想法悉数吐露:“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去一个没有人用你的过去和身份来随便议论你的地方。我可以帮助你!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沈红玉听到这话,一直用深切的眼神望着他,仅管闪过一丝亮光,却依旧遮掩了去。


徐蓝田这样直白而激动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敢看向红玉。抿了抿嘴,盯着面前的酥油点心。


“······有个人也和我说过,他想带我走。”许久过后,沈红玉才开口。


“徐先生,我很感激你,能对我说这样的话。我还是头一遭知道,自己能被人这样重视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想离开,我过惯了这儿的日子,何况这儿有我的师傅,我的琵琶,还有······”她的话突然停顿,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楚。


徐蓝田心中一痛,他明白她未说出口的那个人是谁。


他鼓起勇气,慢慢靠近沈红玉,轻轻扣住她的手,语气更加坚定:“沈姑娘,你要知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但请你记得,也请你相信,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想要寻找一个出口,我的承诺永远奏效。我希望可以给你一个真正属于你的未来,一个你可以自由做自己的地方。”


沈红玉似乎受到惊吓,想要将手抽离却被徐蓝田握得更紧。


她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她想,或许很多年以后,她都会记住此时此刻,有这样一个人对她说出这些体己话,让她内心深处那份压抑的情感泛起涟漪。


她明白徐蓝田的话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和尊重,这让她对他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握住她的手,更像是一个朋友最真切的安慰与鼓励,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的不适与轻薄,反而在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这样无私的关怀让她感到弥足珍贵。


“谢谢你,徐先生······真的谢谢······”她轻轻扳回了手,并非排斥,只是深处剧院大堂,她不想再招来更多的闲言碎语了。


徐蓝田的表情略显失落,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沈姑娘还是徐先生徐先生这样叫,不免生分,‘蓝田日暖玉生烟’,我的名字······很好记的。”


沈红玉微微一笑,尽管心中仍有波澜,却也被徐蓝田的诚恳所打动:“谢谢你,蓝田。”她的声音温柔,透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友好。


“是我应该谢谢你,红玉。”听到沈红玉说出他的名字,徐蓝田内心的阴霾骤然散去。


“谢谢你这么多天的包容和谅解。其实,那日我就是想来找你麻烦的······毕竟那人是我的亲姐,我不愿忤逆她。可听到你的那番话,我回去细细思索,很是后悔。多日的打扰,我最想对你说的,就是一句对不住······我希望今后,可以成为你的······朋友,陪伴你,希望你不要拒绝,好吗?”




“红玉。”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而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沈红玉和徐蓝田循声望去,看到常出海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难以捉摸,一副棕色墨镜遮盖住了晦暗目光。


他的到来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沈红玉的脸色未变,心脏却不自主地加速跳动,手心微微出汗。徐蓝田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却也只是一瞬。他眼神微妙地直视常出海,甚至带着一丝挑衅,坦然面对。


“姐夫,您怎么在这儿。”




蓝田是乖宝,我想尽力把他写好。

常出海这个人前期就是没什么危机感,我得想法子给他添添堵。(嘻嘻

疑似故人来

【沈红玉×常出海】人生若只如初见


(七)

常出海把沈红玉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

"因为……没有为什么"

看着常出海,"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白爷",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是"

"沈红玉,你越来越过分了",常出海笑了笑

不等沈红玉说话,常出海不再继续,走出了房间

看着常出海消失在门口,"你跟他真的很像"

多日后烟花巷

"白爷"

沈红玉推门走进来,绕到白爷面前,拿开他正在送酒的手,跨坐到他的腿上

握上他的手,把他手里的酒杯...


(七)

常出海把沈红玉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

"因为……没有为什么"

看着常出海,"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白爷",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是"

"沈红玉,你越来越过分了",常出海笑了笑

不等沈红玉说话,常出海不再继续,走出了房间

看着常出海消失在门口,"你跟他真的很像"

多日后烟花巷

"白爷"

沈红玉推门走进来,绕到白爷面前,拿开他正在送酒的手,跨坐到他的腿上

握上他的手,把他手里的酒杯送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

从她进门,她一直看着他,可他不曾看她一眼

沈红玉笑了,拿起白爷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我怀了常爷的孩子,我打算把他生下来"

"你想怎样都好,只要你高兴",白爷继续喝着酒,看似毫无波动

沈红玉扳过他的脸,迫使他和她对视,"如果我想要你呢"

"沈红玉,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听到这话,沈红玉笑着看他

"我不正常?那你正常吗?你敢说你不爱我你不想要我吗?你对我完全没有想法?"

说罢,沈红玉吻上他

白爷有一瞬间怔愣,尽管贪恋,最后还是用力推开她

他看着她,看着她哭起来,可没有办法,他要不起,那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甚至多次,也实施了行动,可最终,都是无疾而终

捞上她的两条腿,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

"外省",白爷回过身,想要离开

"为什么走?你为什么又要走?"

说着,沈红玉跳下床,站到他面前

"是你怕了?因为我越来越脱离你的控制了?你怕别人知道你的秘密?你怕别人知道你白爷根本不姓白你姓沈,你怕别人知道你跟我肮脏的关系"

"啪",一巴掌打在沈红玉脸上

沈红玉看向他,"我戳到你痛处了?"

"红玉",白爷手颤抖着伸向沈红玉

沈红玉别过脸,"这次你又要走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白爷不答话,绕过她离开了

白爷临出门,只听见她说,"你若敢走,我就会让你后悔"

很快,沈红玉在烟花巷割腕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美丽女士.

猫猫殿下和他的小御厨💕

猫猫殿下和他的小御厨💕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九)

夜色沉沉,徐家宅邸的书房却依旧灯火通明。


徐蓝田坐在书房,翻着桌上的账册,却始终无法专心。烛火微颤,映出他略显深沉的神色。


他按揉着太阳穴,脑内回想着姐姐在白日里向他诉苦的模样。


“蓝田,你姐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却自问贤良淑德,哪里又对不住他?”


徐蓝田刚从商会回来,风尘仆仆,闻言抬头看向徐兰芳,眼中闪过几分迟疑。他的这位姐姐,自小对他严厉有余,关爱不足,能说上知心话的时候又是少之又少。可毕竟是姐弟,爹走了,家中兄弟又是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唯有他还算得上能撑起徐家的门面,姐姐这些年对他的依仗也比旁人多了些。


他斟酌着语气:“姐姐,姐夫··......

夜色沉沉,徐家宅邸的书房却依旧灯火通明。


徐蓝田坐在书房,翻着桌上的账册,却始终无法专心。烛火微颤,映出他略显深沉的神色。


他按揉着太阳穴,脑内回想着姐姐在白日里向他诉苦的模样。


“蓝田,你姐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却自问贤良淑德,哪里又对不住他?”


徐蓝田刚从商会回来,风尘仆仆,闻言抬头看向徐兰芳,眼中闪过几分迟疑。他的这位姐姐,自小对他严厉有余,关爱不足,能说上知心话的时候又是少之又少。可毕竟是姐弟,爹走了,家中兄弟又是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唯有他还算得上能撑起徐家的门面,姐姐这些年对他的依仗也比旁人多了些。


他斟酌着语气:“姐姐,姐夫······这些年待您不薄,也未曾亏待过您······”


“待我不薄,哼,”徐兰芳冷笑,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这些日子,你能在家里见到他几回?”


徐蓝田默然。


“他这些日子啊,日日都往外面跑,晓得他去哪里了吗?”徐兰芳不等他回答,便自嘲地一笑:“梨花剧院。”


徐蓝田眉心微蹙:“戏院?”他很惊讶,“姐夫不是不爱听戏?”


“是啊,从前不爱。”徐兰芳的笑意更冷了几分,“如今倒是日日都去,巴不得连家门都不愿意回。你说说,他到底是去看戏,还是看人?”


徐蓝田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徐兰芳看着弟弟的神情,继续说下去:“我早就听人说了,你姐夫在外面养了个戏子,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据说生得是不错,嗓子也是甜腻腻的,能把男人的魂儿都勾走。你说,你姐在他身边二十年了,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戏园子里的黄毛丫头?”


徐蓝田看着面前怒气冲天的姐姐,心头倒是一片平静。留洋几年,他见识过西洋学堂里的新风尚,听过教授讲述关于自由与选择的道理。姐夫对他,对徐家的好,他看在眼里;姐姐这些年的疯狂,他也看在眼里,所以他倒是未觉得常出海这样的人物在外面有个女人是什么多荒唐的事情,况且······


“你知道她是谁吗?一个唱戏的!一个戏子!”徐兰芳见弟弟无动于衷,气得直喘,“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居然能让你姐夫这么沉迷!你知道吗,他如今几乎日日都去捧她的场,甚至还带着她出去赏景!他从未对我这般上心!”


徐兰芳在徐家素来是个要强之人,饶是在常出海身边站了二十年,也从未流露过这般的慌乱。


“你若是不信,出去打听打听,广州城谁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常爷留恋起一个戏院小戏子了?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把她领到府里来了!蓝田,你就这么看着姐姐被他这么糟践?”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徐蓝田才开口:“可是姐姐,姐夫一向待我很好,待徐家也很好,我不能这么贸然去质问他。”


徐蓝田对常出海向来敬重,姐夫在他小时候就给过他不少帮助,送自己留洋还是他对爹提出来的,回来后在生意上也是提携不断。况且,他知道姐夫并不是什么荒唐之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听过姐夫传出过什么风流韵事,更没有什么妾室外室,尽管姐姐姐夫一直没有孩子,在他眼里也是相敬如宾的好夫妻。可是听姐姐今日这话,姐夫如今竟然为了一个戏子······日日流连剧院?


徐兰芳听到蓝田说这话,虽气不打一出来,还是忍住了呼之欲出的咒骂,转而对弟弟一顿嘲讽:“他待你是不错,你也念着他的好为他说话————这也难怪了,毕竟你我不是一个娘生的,你也并非什么长房正统。到底不是什么亲姐弟呀,就这么被常出海收拢了去。要不是小时候我赏你一口饭吃······徐家还能轮得到你当家······”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细的针,狠狠扎进了徐蓝田的心口。他低垂眼眸,不发一言。


他的确是妾室之子。


他的母亲原本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却因为生了徐老爷的老来子,从而才在家中有了些许话语。可她也没享到几年福,便过世了。于是徐蓝田就被塞到了大太太的房里,尽管老爷疼爱,可毕竟家里孩子多,总归是多受一些青眼罢了,又能在他身上放多少心思?他自小便知察言观色,太太不喜欢他,兄姐不喜欢他,没了亲娘疼爱,爹又顾不上他,于是他便学着去讨好府上的兄姐,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习惯。只是如今被徐兰芳这般掀开面皮,心头的伤痛又一次被触及。


当他渐渐长大,常出海这个姐夫也进入到了他的生活里。便是他,常常在他难过之时接济他,也是他,劝说爹把他送出去,看看花花世界,学成归来,也好帮助帮助家里。可当他回来后,父亲也匆匆的走了,留给他的庇护少之又少。而其余的几个兄长,个个不成器,不是沾花惹草,就是挥霍家财。


徐家仅存的家业,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也正是因为这样,徐兰芳才愿意抓住他。


他知晓这个姐姐并非真心待他亲厚,可纵然如此,他也不想去违逆她。长姐如母,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再如何,他也不能看着姐姐受一个外室的气。


他看着徐兰芳怒不可遏的面容,缓缓开口,沉声道:“姐,这事儿,我会想办法的。”


看到弟弟对她的话有所回应,徐兰芳心头终是平复了许多,换了个语气道:“好弟弟,姐不求别的,我徐家在广州也是体面人家,若是让旁人看了咱们的笑话,这脸面往哪儿搁?”


徐蓝田抿唇,目光沉沉。


“你也别去找你姐夫了,他呀,如今满心满眼都在那丫头身上,说了也没什么用。我呀,不过是个黄脸婆,比不得人家十五岁的小姑娘水灵,会勾引人。倒不如······你亲去看看,帮姐瞧瞧那丫头到底是什么妖精,竟能迷了你姐夫的魂。”


“姐的意思是?”


“我要你亲自去一趟梨花剧院,亲眼看看她。”


徐蓝田陷入沉思。他对剧院没什么兴趣,他一直觉得听戏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消遣,尤其是那些个唱戏的女子,平日里见多了风月,惯会哄男人高兴。若是换做旁人,他不会多看一眼。可若是这个人,真如姐姐所言,缠住了常出海······


徐蓝田阖上账册,神色复杂。


他没法儿对姐姐的愤慨视若无睹,可也不想凭借片面之词作出结论。


思索片刻,他终于站起身。


“来人。”


门外候着的小厮立刻上前。


“少爷有何吩咐?”


“备好明日的车。”


“少爷这是要去哪里?”


徐蓝田站在烛火前,语调淡然:“梨花剧院。”



尽管内心犹豫不定,徐蓝田终究还是来了。


他站在剧院门前,抬眼望去,院内琴声悠扬,客人进进出出,远远地,便可听见内里女子清亮婉转的歌声。


“果真是靡靡之音。”他带着几分审视,抬步走入。


徐蓝田一身西装,倒显得与院内客人格格不入。客人多为南方商贾,或是寻常百姓,像他这般衣着考究的留洋学生,自然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尽管如此,他倒是姿态端正,气定神闲,走到角落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壶清茶,看似漫不经心地观望着四周,实则却在默默观察到底哪一位师娘是姐姐口中“勾人魂魄的小妖精”。他神色淡然,眼里带着隐隐不屑————他从不觉得一个戏子能够掀起多大风浪。“生得再好看又如何,不过是会哄男人开心的下九流女子。”他在心里默默这样想。


“沈姑娘要上台了!”


一旁客人期待的声音传来,徐蓝田才抬头望向台中央。


沈红玉缓缓走来,怀抱琵琶,芊芊素指轻抚琴弦。这女子不过及笄,身姿纤细,姿态优雅,肤白胜雪,眉眼柔和,似一朵雨后青荷,清丽无双。


徐蓝田看得有些呆滞。


他原以为,姐姐口中让姐夫痴迷的戏子,必定是妖媚惑人,言行轻佻,媚态横生,可眼前的沈姑娘······竟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她素衣染光,眼神沉浸且专注,全然没有丝毫媚俗的气息。


徐蓝田忽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握紧了桌沿,心口微微发热。他看着台上纤细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茶杯。


沈红玉······的确歌声柔软,让人沉溺。可她的一举一动,似乎不是在刻意讨好台下的听客,一颦一笑,都从心尖流露。她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带着不染烟火的疏离,她并不与台下客人投以勾人心魂的媚眼,只是恬静地坐在那里,专心弹奏,偶尔闭上双眼,仿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徐蓝田有些沉醉其中。


他痴痴地望着沈红玉,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她还这么小······就进了戏班子。所有生计仅凭一副好嗓子,却要日日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万般辛苦,这样一位弱女子,怎么承担得了······


说不清的滋味在他的心头蔓延,他甚至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些懊悔。


姐姐的话言犹在耳,可徐蓝田此刻却觉得,这位沈姑娘看起来那么干净,却又那么孤单,歌声盈盈,带着疏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可又令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他有些烦躁。


这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他微眯双眼,敛去情绪,继续观察着。


她不像是轻浮之人,甚至不像是个会讨好男人的女子。


那她是怎么勾住常出海的心的?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能被她迷惑住。


管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今日来此,不过是看看究竟,也该听听她如何作态。


若她当真如姐姐所言,便不必再犹豫,明日便劝姐夫彻底了断这段孽缘。


可······若她不是,自己又当如何?


他没有答案。


曲终,沈红玉缓缓起身,向台下行了一礼。大厅内顿时掌声雷动。


当阿明端着盘子走到徐蓝田的面前,他立即从胸口掏出一张银票拍在盘中央,低声吩咐道:“去,去给刚才这位沈姑娘传个话,就说······本少爷想请她喝茶,还望她莫要推诿。”


阿明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应下,快步向后台走去。



沈姑娘今日有些失落,今日大厅内并没有早早地出现她朝思暮念的身影。


今日的梨花剧院倒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生意好,师傅和师兄师姐自然都很高兴。可每当这个时候,沈红玉的心总会有些空落————因为那个人一旦来了,别的客人倒是都不敢来了。她不由得低头笑了笑自己的想法。常爷日日都来,偶尔不得空,自己的心里竟会这般难受。


罢了,她也习惯了等待。


她调试好琵琶,暗暗告诫自己要专心唱戏。


今日的客人还真不少。


就在她抬眸的瞬间,一道格外显眼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这位客人······似乎身着西方人的服饰,坐在角落里,不似寻常客人那般兴奋,反而是目光深沉地盯着她。


她被这位客人看得不舒服。


她与他素未谋面,为何会这样看着她?


沈红玉的心中生出一丝警觉,挪开了目光,继续弹奏着。


演出结束,还未等放下琵琶,阿明便急切地跑进来,气喘吁吁:“红玉!有位身着洋人服饰的公子想要见一见你!就在大厅角落的桌子那儿等着你呢!”


“怎么······?”


沈红玉更加疑惑了,这位客人到底是什么人?不似熟客,倒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为什么一定要指名点姓地见她呢?她心底有些不安,不过想到,既然是在大厅,想必也不敢太过造次。从前见过的客人里,也不乏孟浪之人······


“好,我这就去。”



徐蓝田看着沈红玉步履款款,向自己走来。


沈红玉微微颔首,语调温婉:“客人相邀,不知有何见教?”


徐蓝田细细打量着目前的女子。


台上,她是温雅柔婉的娇花;台下,她却是疏离内敛的小姑娘,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愿轻易流露的情绪。


这就是那个“勾了姐夫魂魄的戏子”吗?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故作随意地笑了笑:“沈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只是慕名而来,听闻梨花剧院有一位唱得极好的师娘,在广州城也是大有名气。今日特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客人谬赞。”沈红玉的声音淡然,语气恭谨疏离:“红玉不过以此为生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名气。”


“红玉?这是你的名字?”


“······是。”


“温香软玉,果然是好名字,很适合沈姑娘嘛。”


沈红玉心下一沉,她感到对方言语中的冒犯,胸中不适,不发一言。


徐蓝田不依不饶:“若是谋生,沈姑娘何以勾得某些人,日日留恋剧院,茶水不换,座位不换?”


沈红玉的抬眼望向徐蓝田的眼睛,语意回避:“红玉不过是个戏子,若是客人喜欢听戏,自然愿意常来。客人如此说话,可真是有些折煞红玉。”


徐蓝田听到此话,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似笑非笑:“你倒是聪慧。”


他本以为她会故作惊讶,欲盖弥彰,亦或是恼羞成怒,可没承想,竟是如此冷静。不承认,不反驳,倒是把问题重新抛给了他。


沈红玉垂下眼睫,心头掠过一丝苦涩。她如何不知晓他话里的意思?可她又能如何?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


哪怕她不去招惹任何人,可就因着常出海对她另眼相待,她便成了被人审视,被人指摘的对象。


徐蓝田放下茶杯,挑了挑眉,目光锐利地落在沈红玉身上:“沈姑娘,你可知道,有些人的’喜欢’,时间长了,便不再是听个曲儿这么简单?”


这话太过直白,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了。沈红玉的指尖攥紧了几分,心脏微微发紧。


可她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先生来听曲,何必多问这些?”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却透着倔强,“红玉知晓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望什么,也不想去招惹谁,我能做的,便是唱好自己的曲子,能有个安身之地,便够了。”


这一瞬间,徐蓝田真正动摇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缠着姐夫?


可他不能被这三言两语带过去,语气顿了顿,开口道:“沈姑娘,我姓徐,名蓝田。”


沈红玉心头一震。


果然,他是有备而来。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掌心微微发凉,面上神色仍是平静如水。


“原是徐家公子。”她微微一笑,“久仰。”


“你知道我是谁?”


“红玉虽是戏子,可在这广州城也知道,常爷的夫人便是徐家的千金。”


她并未多言,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反而平静地接下这个话题,让徐蓝田微微诧异。


他原以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会露出惶恐的神色,可她没有。


沈红玉只是安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像是早已知晓,并在心中细细盘算。或者说,她根本不觉得这个事实会改变什么。


她微微一笑,依旧淡然。


“那沈姑娘可知,我姐姐如今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红玉知道今日徐蓝田所来的目的,可当她真正听到这句话,心头还是狠狠一颤。


“红玉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她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让我姐夫日日流连于此,你让他整日围着你转,你知道我的姐姐变得有多么难过吗?沈姑娘何必在这里装糊涂?我姐夫日日来此捧你的场,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若是识趣,便该趁早抽身!”


声声刺耳。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她又何尝不曾自责?可她又能怎样?她如何能放下这一切?


她从未想过得到一个有家室的男子的青睐,也想过要逃离常出海。可他一次次找回来,一次次看着她,她的心便逐渐沉沦。她想起了师傅的话,常出海就算要对她做什么,她也只能接受,她根本没有能力和勇气拒绝。


沉默片刻,她抬起头,看着徐蓝田,眼神中有些许悲哀,也有些许自嘲:“若是我能选,我也不想出现在广州城,更不愿意居身于此地。”


徐蓝田未曾料到这般回答:“此话何意?”


“先生以为我是什么人?能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人生?”


“你们以为,我是存心要去招惹常爷的吗?若是我有得选,何须在这戏台上日日讨生活?难道我不想寻个平常人家,相夫教子,非要将自己如同置于囹圄之中?”


沈红玉的眼角泛起泪光,却依旧言辞坚定:“可惜我没有这个命。父母早亡,弟弟也不在了,我这一生,已经被推上了这条险路,别无选择。”


这一刻,徐蓝田彻底语塞。


他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不甘与苦涩。


他终于意识到,她并非如姐姐所言,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相反,她是个被时代和命运裹挟着走的人,这些事情,并非她主动去招惹,而是实实在在的身不由己。


他沉默了,竟无话可说。


沈红玉的语气回归平静,带着遥远的疏离:“徐先生不必担心,红玉自知身份,不会肖想其它。请您大可放心。”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徐蓝田看着她,眼底的复杂愈发加深。


这姑娘,和他想象的,真的太不一样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这样身份的女子抱以同情。他甚至有些羞愧,羞愧于自己所受到的西方的教育······


此刻,他看着她眼底难以掩饰的落寞,不忍再言。


“是我失礼了,沈姑娘。”他耳根泛红,缓缓起身。


沈红玉见他欲走,也起身回礼:“徐先生言重。”


徐蓝田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道:“沈姑娘,日后······还请自己多当心。”


话落,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剧院的喧嚣还未完全平息。


沈红玉拖着脚步一点点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她没有同任何人说话,甚至连一向亲厚的绣屏姐姐喊她,她都没有回头,她紧紧抱着她的琵琶,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才徐蓝田的话。


她真的罪孽深重吗?


如果不是今日亲耳听到,她或许还可以沉浸在常出海的温柔乡里逃避。可当徐蓝田一字一句把真相摆在她的面前,她才明白,自己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那个“多余的人”。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常爷的世界里。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戏子,即使她不去奢望,可只要她存在,就注定会伤害到别人。


可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并未做错什么,她只想每日唱着她的戏,过着自己的日子······可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踏入房间,沈红玉轻轻合上门扉,屋内光影映出她瘦削的身影,她的手轻轻颤抖,眼中蓄满了不知该如何落下的泪水。


她一步步走向书案,颓然坐下。


桌上摆着绣过一半的帕子,白色的绢布上,柔软的绣线散在一旁,像极了她此刻凌乱的心绪。


她想起了那日被常爷要走的帕子,脑海里浮现起常爷看着她时那双温柔的眼睛。


那双曾经她台上低眉唱曲时默默注视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在她迷惘无助时轻柔安慰着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在画舫之中,深深刻在她心上的眼睛。


她的心头苦涩难挡。


可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常爷,若不是你当初走进剧院,若不是你每次出现在台下,若不是你一日日对红玉的温言细语,红玉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她低喃着,声音哽咽。


她好想见他。


可她又害怕见他。


常爷,你可知,你的存在让红玉这般痛苦?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可以若无其事的每日唱戏,若无其事地与他相处,哪怕心底泛起再多的涟漪,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她在意,她太在意了。


她对着徐蓝田,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在隐忍,明明已经在努力掩饰自己的脆弱,可他的那些话,还是一刀一打地割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痛,让她无处可逃。


她终于撑不住了。


泪水蓦然涌出,砸落在帕子上。


她趴在桌子上,肩膀不住地颤抖,压抑的情绪彻底释放,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哭得大声且无比绝望。


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了。


她已经陷入了这场感情之中,无法自拔。



我真的很怜爱我的红玉宝贝😭😭😭


她家破人亡,可是遇见了方师傅收留,本来可以继续平凡地唱戏养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或许在某一天找一个踏实的人嫁了,或者在剧院度过自己的一生。可她遇见了常出海————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一个沉稳、强势、带着无尽诱惑的男人。她明白自己不该动心,可她还是沦陷在了常出海释放的爱意之中。这个男人一遍遍走进她的生活,走进她的心里,让她觉得自己值得被珍重。


可是,当风雨来袭,她被所有人告知自己依然只是个身世卑微的戏子,依旧被所有人看轻贬低。她被逼着清醒,可感情哪有这么容易抽身?她的心已经被常出海带走了,却没办法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旁。她不敢奢求,也不想争取,可她甚至连一点点卑微的喜欢都要被夺取。


常出海对她的感情,就不应该存在。MD


她不是一个软弱的姑娘,一个单薄的戏子,她有自己的傲骨,她在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守住自己的尊严,可她终究还是被现实逼得喘不过气。她想逃,可她根本无处可逃。


常出海爱她,可是他的爱抵不过世道的冷漠和旁人的诋毁。


他可以带她看江景,送她精致的首饰,哄她开心逗她笑,但是当红玉站在风雨中,他护不住他。


他可以把她放心上,却不能放在明面上。


红玉内心当然怕,她怕一旦对常出海问出口那问题,就再也不会有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去爱这个男人了。她在这段感情中时被动的,甚至有些麻木。


就如我写下的那一句:“罢了,她也习惯了等待。”


自从遇见常出海,她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他......


她明明已经爱上了他,却被现实一遍遍的告诫,这是一段错误的感情。


她努力的想要抓住人生中的一点点幸福,可这点幸福,在旁人看来,却是她莫大的罪过。


她真的很美好,却也太可怜。


我尽量写出一个相对而言好点的结局吧,这一对真的凄惨😢





UA

关于《一代枭雄》一刷

看完《一代枭雄》了
一代枭雄,说的其实是那一代的人,只有他们才配称乱世枭雄,只有他们在那个年代敢这样走才叫枭雄
何辅堂,朱彩玲,邹七,魏正先,沙里宾……他们都是一代枭雄
老戏骨们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p1十年后辅堂,应该是58年的时候在辅仁中学教书
p239是朱彩玲……两个不对路的人却恰好看对了眼,她也找到了她的路,初见时的那种惊艳现在依然印象深刻,历历在目
私心把立雪和辅堂放中间了,p456就是程立雪和何辅堂初见……。每次看到立雪,我都会有种:

“如果遇见了,我的初恋一定会是她的模样。”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那她一定是这个样子。”

用“一见倾心,怦然心动”用来形容程立雪再合适不过了。她和陈小姐都是乱世...

看完《一代枭雄》了
一代枭雄,说的其实是那一代的人,只有他们才配称乱世枭雄,只有他们在那个年代敢这样走才叫枭雄
何辅堂,朱彩玲,邹七,魏正先,沙里宾……他们都是一代枭雄
老戏骨们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p1十年后辅堂,应该是58年的时候在辅仁中学教书
p239是朱彩玲……两个不对路的人却恰好看对了眼,她也找到了她的路,初见时的那种惊艳现在依然印象深刻,历历在目
私心把立雪和辅堂放中间了,p456就是程立雪和何辅堂初见……。每次看到立雪,我都会有种:

“如果遇见了,我的初恋一定会是她的模样。”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那她一定是这个样子。”

用“一见倾心,怦然心动”用来形容程立雪再合适不过了。她和陈小姐都是乱世佳人,出尘之人……单纯温润傻白甜的连魏正先都不忍心伤害她……

【看到她我只会想到“窈窕淑女,寤寐思服。”,这美是真的太动人了】

对这种女人是真的生不起邪念,我真的要给演员和写词本的点一百个赞
程立雪这个角色塑造,一百昏
只可惜那个年代的佳人大多红颜薄命,立雪也不例外,她没错,但她是被魏正先的妒忌和爱给害死的。

说起来魏正先也是个奇人……真的强,对自己够狠够决断。但他看不开,他记仇,太在意何辅堂了
偏偏还爱上了程立雪,一个完全成为他软肋的美丽女人。
我相信他真的很爱程立雪,但他放不下军统,放下就是死。但他也保护不了程立雪,为了任务只能把她抛下。
他很混乱啊……也是个可怜人。为情所困为恨所惑,但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得此成绩也算是枭雄了。
一代枭雄其实说的也有他,他也是个奇人了

说完魏正先说说刘二泉
这漂亮看似柔软的女人起初就是个疯子
她的笑从来都让人毛骨悚然,除了施先生之后的笑,她的笑意从来都不会爬上眼睛,我没有见过她眼神里带着“恨”,“嘲讽”,“怒”之外的情绪。
刘二泉真的很聪明,非常会利用身边的有限搞大事,何辅堂第一次濒死也是因为她设计的,也是个痴情人……


想想那时候还是老乌想到了救得辅堂呢

老乌真的,一念之差,扎得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但是不能怪他的,何辅堂从来就是这小团队里的天,他太神了,大家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能变强。

大家都太依赖辅堂了。
在这乱世中行走靠的其实都是辅堂和老乌,老乌就是他的智囊。
但是直到最后辅堂都不知道老乌真名叫什么,他说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老乌是他兄弟
……一念之差……
老乌就害死了黑娃,来运开的枪。
来运黑娃这两人是没了何辅堂就不行的人,老乌知道,辅堂也知道,但是被抓的太突然了……辅堂也太信老乌了。

说说典狱长沙里宾吧(老是记成里飞沙stm)
我是打死都没想到沙里宾和老康老虎皮有这层关系,很隐晦,但还是说出来了。
也难怪了。。。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真的虎爷没死我真的一颗心是重重的放下来了……最后见虎爷是在狱墙外,虎爷喝着红酒背对着门送走了辅堂。
为了拦人自己中了两枪,虎爷是真把他当兄弟的人……不过贩文物emm……那个年代,为了自保,没砸了就不错了…………我相信他不会卖给外国人,毕竟他当过兵的。

怎么说到虎爷了,说回沙里宾
辅堂说的没错,沙里宾是真活的很纯粹。
“永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他只恪守这一条规则,他是标准的军人,他的路就是恪守纪律。
也是个狠角色,有很多想说的,但是说不出来。。。只能是说,真的对他印象很深刻吧
办公真的没带一丝丝情面和感情

还有邹七,我靠真的惊喜邹七是师长了啊啊啊啊啊!!!哇!!
上海滩一别十多年了,邹七,也是个人物。在镇巴大营就已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了。
只是心疼了彪子,很多人都留在那了

哎……三年多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看的我心上揪着疼……
枭雄是会陨落的,但何辅堂他没有,他一直在风雷镇
但是回到风雷镇,等着他的却是昔人已逝,兄弟反目
为了点钱和权,争夺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把情意全争没了。
事实证明没了何辅堂的风雷镇就真的不行了
所有的烂摊子都是辅堂收拾
他收拾了大半辈子他是真的累了,所以他不想管了啊……

为了风雷镇和自己想干的事,付出了很大代价保护自己。
他把彩灵弄跑了,宠溺李树敏却让他神魂颠倒的爱上了那个女军官,这般有能力却也救不了陈小姐,身为阶下囚也没法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到头来一场空,身边只剩下来运。
他什么都没有

最后黑娃死了,冤死的。
东西不是他的,他说的是真话

老乌还是走了,辅堂让他走的,我真的怎么也想不到是老乌……但又感觉能想到,并不在意料之外啊:
一念之差啊……

辅堂后来遣散了人手,他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了
已经太平了,不再是乱世,他不需要这么多枪保护自己
共产党要建立共和国了,不乱了
他也很累,也不想当枭雄了

念.

【戬娥】今日司法小天神被父母秀到了吗

与正文无关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小脑洞 不喜慎入


“骁儿!你给我过来!”嫦娥从来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今日从凌霄宝殿上完早朝回来发现她的宝贝夜明珠被自家儿子打碎了,夜明珠打碎了小事,看见她和杨戬的内室被弄得一团乱,瞬间心情跌破。


杨亦骁被嫦娥追着满真君神殿的跑,边跑边喊:“爹,救命啊,您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次喊你爹都没用了,你爹还在跟陛下下棋你给我过来!”


“我不过去,除非娘您不打我。”


嫦娥追累了停下歇会,没有接着搭话。


“看吧,您站那不说话,肯定要把我骗过去再打,我才不上当。”


嫦娥语塞,还想着先把他骗过来查看他有没有被夜明珠划伤呢,没想到这...

与正文无关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小脑洞 不喜慎入


“骁儿!你给我过来!”嫦娥从来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今日从凌霄宝殿上完早朝回来发现她的宝贝夜明珠被自家儿子打碎了,夜明珠打碎了小事,看见她和杨戬的内室被弄得一团乱,瞬间心情跌破。


杨亦骁被嫦娥追着满真君神殿的跑,边跑边喊:“爹,救命啊,您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次喊你爹都没用了,你爹还在跟陛下下棋你给我过来!”


“我不过去,除非娘您不打我。”


嫦娥追累了停下歇会,没有接着搭话。


“看吧,您站那不说话,肯定要把我骗过去再打,我才不上当。”


嫦娥语塞,还想着先把他骗过来查看他有没有被夜明珠划伤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这么想她的真是太伤娘心了。


哐当真君神殿的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直趴在殿内大门后面睡觉的哮天犬被这场喧闹吵醒了,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主人站在门口。他本想开口叫他,杨戬却抬手让他别出声。


“杨亦骁你站住!”


“我偏不。”


母子俩似乎没有意识到一家之主回来了,并且在门口站在看他们母子俩满真君神殿的殿内跑。“娘,您别追骁儿了,骁儿累了。”


“行啊,那你别跑。”嫦娥说。


“我可以不跑,但您别打我。”杨亦骁试着把母亲的火气降下来,轻声劝她。


好不容易停止追逐了,杨戬笑着走过去问她们母子:“何事让你们娘俩如此火大?”


嫦娥看见杨戬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抱住杨戬,把自己的头窝在杨戬心口:“还不是你儿子把我兄长送我的夜明珠给他打碎了。”说着还硬挤了几滴眼泪抬头望向杨戬,让杨戬看了大为心疼。


“爹,您看娘根本就没哭,她骗您呢!”杨亦骁把嫦娥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看的他这个小孩真是叹为观止。想不到他爹堂堂一个司法天神,居然会因为母亲的撒娇而投降。


很明显,嫦娥这招对杨戬很是受用。安慰的拍着嫦娥后背的手比了一个手势,暗示儿子快点离开此地。“好了好了,只是一颗夜明珠,你要是喜欢,让猪八戒再送你一颗就是。要是不成,为夫也送你一颗?”


“真的?”嫦娥抬头看他。


“嗯,为夫何时骗过你?”杨戬点头。


“那说好了,你可不能忘。”


杨戬听了这话不免觉得他的妻子是真的可爱,他怎么敢忘,他一向最听她的话了。“我不会忘记的。”


这边杨戬跟嫦娥还在温存,而真君神殿的大少爷早就跑到了哪吒府邸上了。“嗬,这不是小天神吗?怎么来叔叔这了?”


“叔叔,您得救我。”杨亦骁把事情前因后果一并说出来,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也不怪你娘要修理你,谁不知道你娘最宝贝那个夜明珠了,连你爹都不敢动它。”哪吒叹气道。“唉,你也是。你明知道你爹最听你娘的话了,你去玩你娘的夜明珠干什么?”


“我看我爹娘的寝室放着一个亮亮的东西就跑进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没经过我娘的应允就拿下去玩了,还给我娘那个夜明珠给打碎了。”杨亦骁说话越说越小,明显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对了叔叔,为什么不管我娘说什么我爹想都没想就答应?”


“你爹最爱你娘了,不听你娘的听谁的?”哪吒看了看面前的司法小天神虽然才五岁的年纪,面貌却出奇的与杨二哥相似。“好了,回神殿用膳吧!出来这么久也不怕你爹娘着急?”


“那我回去了,叔叔。”


哪吒望着驾云远去的孩子摇了摇头,这个性子倒是有当年十几岁的杨二哥有的一比。


司法小天神能屈能伸,刚回来便跟嫦娥道歉了。“娘对不起,骁儿错了。骁儿不应该未经你应允就拿来玩夜明珠,而且还打碎了。”杨亦骁一脸诚恳的道歉,倒是把杨戬和嫦娥看的一愣一愣的。


“骁儿过来。”嫦娥伸出手让他牵着,把儿子抱在怀里:“娘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杨亦骁在母亲怀里抬头看她。


“因为你拿了娘的夜明珠出来玩,然后还把爹娘的寝室弄得一团糟。娘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原处?”


“说过。”


“那你有没有做到?”嫦娥一步一步引导出杨亦骁的错误。


“没有做到。”


“那等会用完膳跟娘一起去收拾好可以吗?”


“可以。”杨亦骁窝在嫦娥怀里,软糯糯的说道。


嫦娥一直想查看他的手掌看看有没有被夜明珠划伤,便抓起他的手摊开:“让娘看看有没有被夜明珠划伤?”


杨戬因为坐在嫦娥身边,也一起查看儿子的伤势。“还好没有口子。”


“骁儿,娘一开始叫你站住你跑什么?娘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


“娘,原来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打我,只是想看我有没有受伤?”


“我打你作甚?夜明珠碎了也就碎了。”


“好了你们娘俩赶紧吃饭吧,饭菜都凉了。”杨戬一手搂着嫦娥,一手往嫦娥碗里夹菜,脚边还趴着一只哮天犬,一家四口人就这么坐着,夫妻二人安抚孩子心情。

池鱼思故渊
剧院后台,檀香袅袅,混合着沉香...

剧院后台,檀香袅袅,混合着沉香木的气息。


方师傅拢了拢衣袖,目光落在沈红玉身上。这孩子今日衣着素雅清新,未施粉黛,乌发只松松绾了个髻,显得清秀又乖顺。方师傅越瞧着,心中越是不踏实。


她语气低缓:“一会儿跟师傅去见常爷,记住了,安安静静的,千万别多话。”


红玉有些不解,眨了眨眼:“师傅,不过是敬茶,怎的这般拘谨?”


方师傅并未立刻回答,看着红玉那张小脸儿,沉思片刻,缓缓道:“红玉,你年纪还小,许多事情看不真切。那常爷是什么人,你心中可有数?”


“红玉只知道······他是广州响当当的......

剧院后台,檀香袅袅,混合着沉香木的气息。


方师傅拢了拢衣袖,目光落在沈红玉身上。这孩子今日衣着素雅清新,未施粉黛,乌发只松松绾了个髻,显得清秀又乖顺。方师傅越瞧着,心中越是不踏实。


她语气低缓:“一会儿跟师傅去见常爷,记住了,安安静静的,千万别多话。”


红玉有些不解,眨了眨眼:“师傅,不过是敬茶,怎的这般拘谨?”


方师傅并未立刻回答,看着红玉那张小脸儿,沉思片刻,缓缓道:“红玉,你年纪还小,许多事情看不真切。那常爷是什么人,你心中可有数?”


“红玉只知道······他是广州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咱们剧院的恩客。”红玉自认为答得理所应当。


方师傅摇摇头:“恩客?是,他是恩客,可他更是整个广州码头的龙头,手底下掌管着多少生意,官场上又有怎样的地位?多少人的生死都只在他的一句话里?红玉,你得记住,这敬茶容易,可要端得稳,才难。像常爷这样的人,若是赏你一杯茶,你且得恭敬地接着;可若是他想要别的······你,能拒绝的了吗?”


红玉微微一怔,心口莫名一紧:“师傅,您的意思是······常爷,他想······”


“我没说什么。”方师傅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师傅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个好姑娘,聪明伶俐,所以你该清楚——有的人,你能惹;有的人,惹不起。咱们唱戏的,若是想有个好去处······寻个踏实人家,才是正道。”


沈红玉的心里一片纷乱。她从没认真想过这些,只知道每回常爷望着她时,她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可现在听方师傅这样一说,她忽然有些不安。


“红玉,我是为你好。”方师傅轻轻叹息,“你还太小,不懂这世上人心难以琢磨。我教你也有三年了,师傅告诉过你,这戏里唱的是人情冷暖,可你也别忘了,咱们戏子的人生,远比戏文要苦得多。”


方师傅见红玉无措地站着,便收敛了几分语气,温声道:“等会儿,记着,规规矩矩的,常爷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别多话,也别存了其他的心思,千万别······别被人稀里糊涂地拐了心去。”

“我明白了,师傅······”


“好孩子,走吧,别让常爷等久了。”方师傅没再多言,朝着小花园走去。


红玉低头跟上,心中一团乱麻。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常出海不知怎的心头冒出这样两句诗来。不过此时天光正好,没有月光,却能正好看清佳人身影。他嘴角噙笑,转身却见方师傅领着沈姑娘朝他走来。


常出海的目光越过方师傅落在沈红玉的脸上。


“这丫头······怎么心不在焉的?不过是来见上一面······”常出海心头泛起疑惑,却见方师傅先行施了一礼:“常爷,我把红玉带来了。红玉——”


沈红玉上前,微微低头,双手捧起茶盏:“常爷,请您用茶。”


今日的沈红玉,看起来着实是多了几分拘谨,本该清澈透亮的眼睛里,隐隐透着一丝灰蒙。


常出海歪头看着她,轻轻一笑,伸手接过茶盏,之间似是有意地擦过她的指节。沈红玉蓦地一颤,飞快地收回了手。


“方师傅,怎么,今日沈姑娘倒是怕起我来了?”


“丫头年纪还小,没什么大见识,可能有些怕生,如有冒犯到常爷,还请常爷多多担待!”方师傅语气恭敬。


常出海没有立刻说话,倒是一直看着沈红玉紧攥着衣摆的小手。沈红玉只是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无妨,我有的是耐心。”常出海端起茶抿了一口。


茶香氤氲,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微妙。


只见常出海轻轻摆手,神色淡然:“方师傅忙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


方师傅迟疑了一瞬,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伏了伏身,悄然退下。


小花园里只余二人。一阵风起,院落梨花瓣从枝头落下,一时间,竟迷了沈姑娘的眼睛。


沈红玉下意识绞紧了衣袖,方才师傅的叮嘱犹在耳畔,让她不由自主在心底竖起了一道防线。可她真的站在常出海面前时,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在所有人眼中都需敬畏七分的常爷,似乎没有传闻当中的那般不堪。


常出海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坐在了石凳上,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打量着沈红玉。


“沈姑娘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下。”他低声笑语,语气中透着温和。


沈红玉不敢抬头,只稍稍往前挪了一步,却依旧拘谨地站着。


常出海见状,目光微微一沉,语气柔缓:“怎么,你师傅方才跟你说了什么?沈姑娘这样子,倒像是怕我轻薄了你?”


沈红玉连忙摇头:“没······没有。”她声音极轻,显得心虚。


常出海依旧出神地看着沈红玉,眼神中带着几分兴味。他知道方师傅护着这丫头,想必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叮嘱过她,让她对自己多几分警惕。


不过······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这点小心思自然是藏不住,防备中带着惶然,竟有几分可爱。


“那就过来坐下嘛,怕常爷吃了你怎么的?过来过来!”常出海忍不住笑出了声,招招手示意沈红玉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红玉自知推诿不过,缓缓坐下。


他胳膊倚在桌子上:“沈姑娘怎么这般怕我?从我进了这个剧院门就没见你笑过。”


沈红玉抿紧了嘴,没有立刻回答。她没有怕,只是方才师傅的话仍旧像一根针扎在心头。


见她不语,常出海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笑容:“师傅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沈红玉鼓起勇气道:“师傅说,常爷是个了不起的人。”她回答得小心翼翼,不敢提起方师傅方才的劝诫,只好拣些好听的话来说。


“了不起?这话倒是不假,不过······”


常出海微微侧首,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目光意味深长:“你师傅怕是还跟你说了别的吧?比如,让你离我远点儿?”


沈红玉的神色愈发局促,她担心自己说错话,给师傅和剧院招来麻烦。


常出海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满是笑意。他没有逼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语气不紧不慢:“沈姑娘几岁学的戏?”


“十二岁。”


“广州人?”


“不,不是。”沈红玉神色黯淡下来,常出海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一丝悲凉,眼神微微一动:“那是哪儿人呐?”


沈红玉低着头,半晌才轻声道:“苏州。”


“苏州?好地方。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气质都不一样。”


沈红玉没接这茬儿。苏州的确是好地方,水乡烟雨,可她已经离开三年,那座城池如今只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一场模糊的梦。


“那——怎么来的广州啊?”


沈红玉沉默一阵,似是难以启齿:“家破了,带着弟弟逃难来的······”


常出海眼神微动,没说话,静静地听她继续说。


“后来······”沈红玉的眼中泛起一层雾气,“后来弟弟生病了,没能熬过去。”


“然后你就遇见了方师傅收留你,对吗?”常出海自觉惭愧,让一个小姑娘回忆起了这些伤心往事,可他就是对她充满了好奇,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吸引他去细细探究。


沈红玉不语,低头盯着石板路上的青苔,停顿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来这方师傅对你恩重如山,所以你才这么听她的话······好丫头,有情有义。”


沈红玉抬头侧目,不自觉对上了常出海的目光,又别过头去,垂目不再看他。


“师傅,是怕我说错了话,冒犯到常爷,再惹出麻烦。”


“那你觉得,我是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


“不!”沈红玉急忙开口,重新望向常出海,“常爷······不是坏人,红玉明白的。”此话一出,她自己也有些意外,一时间,她竟觉得,方才的拘谨与防备,似乎不知不觉被眼前人三言两语消磨了几分。


“哦?可你的师傅似乎并不这么想。”


沈红玉被他的话一激,连忙道:“师傅只是怕我年纪小,行事不懂分寸,绝不敢对常爷有什么成见!”她似乎并未察觉到常出海语气中的戏谑意味。


常出海看着她,似乎仍然想逗一逗她:“沈姑娘这么维护我?”


“红玉只是实话实说······”她感到有些局促。


常出海瞧着她的模样,心底生出几分柔软。


“十五岁的小丫头······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见人见事,还是得顺从自己的心意才好。”常出海望向沈红玉,见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道:“沈姑娘可有什么想说的?”


沈红玉的眼底透着些许不解。适才方师傅的话让她紧张了许久,她甚至做好了准备,生怕常出海会如何逼迫她。可如今,常爷并未欺负他,也未有半分逾矩之举。她心绪复杂,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常爷和红玉想象中······不太一样。”


“是吗?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常出海见她放下戒备,似乎很是高兴。


“红玉以为,常爷该是严肃冷厉之人,不苟言笑,也难以亲近。”


“现在呢?”


沈红玉低头,语气却轻柔且坚定:“常爷并非凶恶无礼之人。”


“那你还怕我吗?”


“红玉没有怕,红玉······敬重常爷。”


常出海闻言,笑意加深:“敬重······有意思。”


沈红玉隐约觉得他似乎在揶揄自己,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常出海收回目光,摸索着扳指,随意道:“罢了,今日不过是想结识一番沈姑娘,没想吓着你。”


沈红玉抬起眼偷偷瞧了他一眼,见常出海一副懒洋洋的神情,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她连忙移开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常出海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却也不急,话锋一转:“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走走,老待在剧院里,未免太闷了。”


沈红玉睁大了眼睛,似乎不可思议。


“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沈红玉摇着头:“只是,红玉从来没想过······”


“没想过有人会带你出去走走?”


沈红玉轻轻点头,心中情绪难以言喻。自她被方师傅收留,便只在这方寸剧院求生存,从未有人问过她想去哪里,也没有人想着带她出去看一看。


常出海看着她期待的样子像一头小鹿,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年纪遇见她。她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他心头泛起道不明的悸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吧,明日我来接你。别担心,我会和你师傅说的。”


沈红玉抬眼撞进常出海沉静幽深的眸光中,那眼神里没有玩笑,亦无轻挑,只有一种笃定的意味,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板上钉钉。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点了头。


常出海见状,直起身,语气中带上几分满意:“明早我来接你,早些歇息。”


说罢,他大步离去,步履沉稳如初。


沈红玉瞧着他的背影,心跳仍未平复,她按住胸口,似是想要平息,可那份微妙的情绪,已经悄然生根,她不知,这份情绪,将会在未来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



我好喜欢存的这张红玉的背影图!🥰

在时间的尽头等你.

【赵白石×周莹】何事绁尘羁01

●他们依旧是他们,背景改成现代

  赵家和周家是世交,而赵白石和周莹可以说是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周莹是个闹腾性子,十刻有七刻无法安分,安静的那三分也一定是在谋划作妖的事。而赵白石恰和她相反,几岁的年纪却性格沉稳,遇事不慌,常被大人讲少年老成。

   两人从小磕磕绊绊,赵白石在屋里看书,周莹在外面爬墙上树,无趣时常以调侃赵白石乐。而赵白石总是以长者姿态教育周莹,可每次都是被周莹怼地结结巴巴。但如若出了什么事,赵白石无论周莹如何,他总是护着她。

  弹指一挥间,二人也到了该上高中的年纪。只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周莹和赵白石同校不同班。赵白石在1班,周莹在3班。

  每日放学...

●他们依旧是他们,背景改成现代

  赵家和周家是世交,而赵白石和周莹可以说是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周莹是个闹腾性子,十刻有七刻无法安分,安静的那三分也一定是在谋划作妖的事。而赵白石恰和她相反,几岁的年纪却性格沉稳,遇事不慌,常被大人讲少年老成。

   两人从小磕磕绊绊,赵白石在屋里看书,周莹在外面爬墙上树,无趣时常以调侃赵白石乐。而赵白石总是以长者姿态教育周莹,可每次都是被周莹怼地结结巴巴。但如若出了什么事,赵白石无论周莹如何,他总是护着她。

  弹指一挥间,二人也到了该上高中的年纪。只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周莹和赵白石同校不同班。赵白石在1班,周莹在3班。

  每日放学后,周莹还是同往常一般,吃完饭来找赵白石。美名曰向榜样学习,实则就是拿着自己雪白的作业抄个七七八八。赵白石本来是完全拒绝的,奈何周莹软磨硬泡,用各种鬼点子拿他的作业。一来二去,赵白石也默认了这一事。毕竟周莹成绩,确实不怎么亚于他。她不想写,那就随她吧。

  可这种和谐,在高中开学一个月后,灰飞烟灭了。

  赵白石盯着桌前的沙漏,久久不能回神。现在已经8点了,周莹还没有来找自己。5分钟的路程,她该不会被拐跑了吧?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作为开头,赵白石愈加心慌。思忖不到5分钟,他直接将大衣披在睡衣外前去周家。

  结果周老四告诉他,周莹和一个别的班的朋友去玩了,好像叫什么沈什么移。

  赵白石表面无差的点点头,留下几句问好后就离开了。

  沈星移,二班的混混头子。整天不学无术,就会搞事情。

  赵白石是高一的学生会主席,他最近被沈星移搞得,很是头疼。结果呢,周莹居然和这种人出去鬼混。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回家,还和除他以为的男孩子呆在一起,多危险啊!

  当然,此时的赵白石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就这么带着丝丝怨气入了梦乡。

  第二天,赵白石同周莹一道上学时,赵白石看周莹一直在旁边蹦蹦跳跳,好像一点都不打算解释昨天的事。他的气压不禁又低了一点。

  “赵白石,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啊。以前你不是要说什么那个什么,叫什么……”周莹皱着眉头,想着赵白石之前常说的那些个词。

  “喂,周莹——”

  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穿过赵白石耳膜。

  “等等我啊。我昨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啊?”

  一个少年追到周莹身边,随即略带打量的看了看她旁边的人。

  “哟,这不是我们赵大人吗?怎么样,今天想要怎么惩治我啊……”

  “你赶紧闭嘴。”周莹装作扇人的样子用手朝着沈星移脸左右一挥。

  沈星移像是接收到信号一般,开始发声:“啊——疼死我了。都红了”

  说着,沈星移拉起来周莹的手贴在脸上,“你看,多烫啊。”

  赵白石走不动路了。

  

  

  这个是写给我,最好的朋友。

  

熙熙

胤祯满脸泪痕,哽咽着说道:“呜呜呜……这个剧里讲的都是真的啊!皇阿玛原本确实是打算将皇位传给我的呀!可是四哥他竟然篡位了,还把我额娘都给活活地气死了!十三哥,你可得好好地安慰安慰我啊!”说着,胤祯哭得更伤心了,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胤祥皱起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胤祯,轻声劝道:“十四弟,你先别哭啦。这皇位本来就不属于你的嘛,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这皇位本应就是四哥的呀。”

胤祯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道:“我的皇位就是被老四抢走的!明明是皇阿玛传给我的!”

胤祥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安抚道:“好啦,十四弟,别再闹别扭了。就算你觉得皇位是你的,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也得接受现实不是...

胤祯满脸泪痕,哽咽着说道:“呜呜呜……这个剧里讲的都是真的啊!皇阿玛原本确实是打算将皇位传给我的呀!可是四哥他竟然篡位了,还把我额娘都给活活地气死了!十三哥,你可得好好地安慰安慰我啊!”说着,胤祯哭得更伤心了,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胤祥皱起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胤祯,轻声劝道:“十四弟,你先别哭啦。这皇位本来就不属于你的嘛,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这皇位本应就是四哥的呀。”

胤祯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道:“我的皇位就是被老四抢走的!明明是皇阿玛传给我的!”

胤祥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安抚道:“好啦,十四弟,别再闹别扭了。就算你觉得皇位是你的,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也得接受现实不是吗?”

然而,胤祯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固执地喊道:“我的皇位就是被老四抢走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见胤祯如此执拗,胤祥想了想,提议道:“既然你这么坚信皇位是你的,那咱俩一起去养心殿找皇阿玛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传给了你还是四哥。怎么样?”

谁知胤祯却把头一扭,气呼呼地回道:“哼,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吧!反正我说的都是真话!”

胤祥见状,只得再次软言相劝:“好啦,乖弟弟,别总是跟四哥过不去嘛。不管怎样,四哥毕竟也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呀,你们兄弟之间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番外终:琵琶弦断)

卧房内灯火幽暗,常出海坐在床边,满脸紧张,大手摸着沈红玉的脸,时不时帮她掖着被子。


沈红玉脸色苍白,额头带着未褪的冷汗,整个人显得更加消瘦。


郎中坐在一旁的矮几上,手指搭在沈红玉的脉上,眉头深锁。他不时低头查看沈红玉的脸色,又瞟向一旁的常出海。行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他隐隐察觉出这屋内压抑的氛围。


“常爷,”郎中起身拱手,“沈姑娘的脉象虚弱,虽之前给她诊脉一切安好,但······多日忧思过重,身体已大不如前。这孩子····......

卧房内灯火幽暗,常出海坐在床边,满脸紧张,大手摸着沈红玉的脸,时不时帮她掖着被子。


沈红玉脸色苍白,额头带着未褪的冷汗,整个人显得更加消瘦。


郎中坐在一旁的矮几上,手指搭在沈红玉的脉上,眉头深锁。他不时低头查看沈红玉的脸色,又瞟向一旁的常出海。行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他隐隐察觉出这屋内压抑的氛围。


“常爷,”郎中起身拱手,“沈姑娘的脉象虚弱,虽之前给她诊脉一切安好,但······多日忧思过重,身体已大不如前。这孩子······若是不好生调养,恐怕······”他顿了顿,试探着说道:“怕是难以保住。”


常出海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目光冰冷:“那就打掉。”


郎中满脸愕然,失声道:“常爷!这——姑娘虽身体虚弱,可若是调理好了,孩子是可以保住的呀!况且这药一入腹中,便是再难回头了!”


医者父母心。郎中第一次给沈红玉诊脉,就看出她对这孩子的珍惜,若是没了孩子,怕是心碎难挡。多好的姑娘,谁承想,竟然是常爷的女人······


“你不必管,去配药就好······”


郎中尽管万般无奈,可他也只是一个小老百姓,着实不敢跟这般人物据理力争,只是可怜了沈姑娘······他明白,眼前的常爷,他所做的决定是绝对无法动摇的。


可想到之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于是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常爷,有件事,我得告诉您。”


常出海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几日前,有人来找过我。他们似乎是受了······您太太的指示。他们逼问我沈姑娘的情况,还威胁让我不要多嘴。我当时不明所以,只以为是普通的探问,就告诉了他们沈姑娘有身孕的事。可如今想来,这位姑娘,怕是被人盯上了······”


常出海了然,他早已知悉自己太太的手段。


郎中接着说道:“常爷,我只是个普通的郎中,不愿掺和这些纷争。可这沈姑娘······我那日为她诊脉,她是真心念着自己的孩子。希望她能被好好对待,若是受了无辜的牵连,可真是可怜······”


他察觉到常出海的目光,知道自己多言了,深深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良久,常出海开口:“我知道了······去配药吧······”


郎中退下,房间只剩下常出海和沈红玉。


沈红玉在梦中呓语,微微喘着粗气。常出海见状,伸手替她拭去额头的汗珠,眼神复杂而痛楚。


“红玉······对不住······”他低声喃喃,轻得怕惊醒沈红玉。




沈红玉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梦里,她站在一片苍茫的雾气之中,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忽然间,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她急切地向前奔去,却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她的孩子,冷冷地转身。


“别动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红玉拼命嘶喊着,可那人置若罔闻,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尖刀刺向孩子柔软的胸膛。


“不要——!”红玉尖叫着想要冲上去就孩子,可双腿如同灌铅,怎么也动不了。


鲜血汩汩流下,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那一刻,沈红玉觉得整个天地都在塌陷。


而就在这一片血色之中,常出海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站在身侧,敞开胸膛牢牢的抱住她,脸上是她无比熟悉的深情:“红玉,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我疼你,爱你,在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放下锋芒。”


“常爷······”红玉哽咽着,眼里满是泪水,双手紧紧扣着常出海的胳膊,可她忽然感到无比的刺痛。


她泪眼朦胧,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常出海的目光温柔,可在那温柔的背后,她却能感受到一种冷酷的疏离——像是抱着一只猫时的宠溺,那宠溺里带着轻浮的意味。


常出海爱她,但他不愿去了解她的内心,只当她是一个招人疼的小姑娘,需要呵护着,保护着。她跟了他,却无法拥有自由的意志,不然,他怎会如此狠心逼着她杀掉他们的孩子?不过慢慢成了供他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她决绝地推开常出海。只见他的身影慢慢在雾气中消散,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泪如雨下,奔溃地跪倒在地。


“常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在梦中低声呜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忽然,一道亮光从梦境深处射来,她惊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


沈红玉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孩子······”她的声音颤抖,仍未从梦魇中抽离。


一旁的常出海轻轻摇晃着她的双臂,“红玉,你醒了,别怕,没事了!”


沈红玉抬头看着他,却心如刀绞。


常出海的关切与温柔,是曾经的她最渴望和依恋的,如今却让她痛得无法呼吸。梦中的场景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翻涌,她看着眼前熟悉又令她心碎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悲凉与抗拒。


“你走······”她虚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楚,几乎让常出海的心狠狠一震。他靠近沈红玉想要安抚,却被她猛地用尽所有力气挣开他的怀抱。沈红玉把自己挪到床脚,蜷缩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声音嘶哑而决绝地说:“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常出海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定定地落在沈红玉瘦削的肩膀上,他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未等开口,只见桐儿端着郎中留下的汤药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碗端到常出海的手里,低声说道:“常爷,这是郎中交代的药······”


常出海接过药碗,目光复杂的望着碗中深棕色的药,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他慢慢走近床边,缓缓开口:“红玉,这是为你好······”


沈红玉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手中的碗,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直觉告诉她,绝不能碰它!


她撑起身子,脸色苍白:“把这东西拿走!我绝不会喝!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谁都不行!”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刺在常出海的心上,他试图靠近,刚走一步,便被沈红玉用枕头狠狠砸了过来。那碗药跌落在地上,药液溅了一地,碗碎成了几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滚!”她撕心裂肺地喊着,眼泪夺眶而出,“滚出去!你让我失望透顶!你就那么狠心逼我杀掉我的孩子,常出海,你让我觉得恶心!”话音刚落,她只觉胃中翻腾,趴在床沿止不住地干呕着。


常出海的脸上像是承受了重重一击,他急忙趴到沈红玉身边,想要安抚她的背,却被她一巴掌拍下手。


沈红玉坐起身子,冷冷地别过头,不再看他。


常出海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出了房间。他的背影透着前所未有的颓然,仿佛刚刚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气。


沈红玉抱着双膝,双拳紧握。泪水早已模糊她的双眼,可她发不出一句声音,无助地颤抖着。


寂静的夜里,沈红玉一个人蜷缩在床上,陷入无尽的孤独。


一夜无眠。


又是一日好阳光。秋日如何能够拥有这么好的太阳,照亮满地清晖。


沈红玉扶着床沿起身,抬手摸了摸依旧微微隆起的腹部,似在给自己最后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一身最朴素的衣裙,走进晨光。


她似乎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脚步不禁有些蹒跚。有意无意地瞥过院子周围躲藏的一些黑衣男子,她冷笑一声,抬起头,脚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桐儿跟在身后,偷偷的想要走近看看姑娘的脸庞。可她没有,沈姑娘的脸上一定满是倔强,她不敢上前阻拦,只是在心底默默为她痛惜着。沈红玉的脚步最终停留在徐兰芳的院门前。她抬手敲门,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徐兰芳端坐在厅堂,听到下人通报,微微挑眉,“她倒是有胆子来见我。请进来吧。”


沈红玉被引进厅堂。


此时徐兰芳正端坐在正位,手中一盏描金茶杯微微晃动,茶香袅袅,氤氲在她冷峻的眉眼之间。她轻抿一口,抬眼看去,第一眼便被沈红玉的容貌吸引住。


尽管衣着朴素,面容憔悴,双眼通红,似是一宿未睡,双颊疲惫而显苍白,可这正为她增添了一种楚楚动人的美,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徐兰芳垂眼,将手中的茶盏落在桌上,她似乎有些明白常出海为何会被这样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唱戏的女人,果真带着几分味道。”徐兰芳在心里低低地念了一句,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看向沈红玉。


“凭这幅模样,就想让我心软?”她在心中嗤笑,面上却波澜不惊,眼前的女人出生风月,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物品,可若非如此,她或许真的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徐兰芳双眼微眯,却转眼望向沈红玉的腹部,那里面的东西,是她的丈夫常出海的种,是她自己孩子将来的威胁,她如何能够容许这样的一条生命存在。这么低贱的人,也想和她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心头的一丝怜惜瞬间被压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敌意。


“沈姑娘不愧是剧院名伶,”徐兰芳的声音不急不缓,透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就算衣着再朴素,也挡不住脸上的这股子风韵,难怪······”她顿了顿,似是有心,又似无意,“难怪我家常爷都栽在了你这张脸上。”


沈红玉面上并无波澜,双手却紧攥着袖口,身形微微发颤,却依然站得笔直。她压下内心翻涌的委屈与羞辱,低头向前一步,缓缓跪了下来。


“太太,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是我不该痴心妄想攀附常爷。可如今······我肚子里孩子着实无辜,我想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


徐兰芳冷眼一瞥,嘴角带着讥讽:“沈姑娘倒是会用孩子博同情,可你知道吗?我肚子里也有了常爷的孩子,他也是常爷和我盼了二十年的宝贝,我不可能会允许你肚子里的东西将来出来了碍着我儿子的路!”她静静地打量着沈红玉,似是在看一头垂死挣扎的小兽,“你这所谓无辜的孩子,我可保不准长大了会成什么东西!变成你的筹码,将来与我儿子争家夺产?我告诉你,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不!”沈红玉向前跪了跪,听到此话,再也忍住不住心中酸楚,眼中蓄满泪水:“红玉可以向您发誓,绝无此意!只求太太大发慈悲,放过孩子,我愿意一辈子做您的侍女,哪怕是带着孩子离开广州,找个山沟里隐姓埋名,我都甘愿!太太,您也是怀着孩子的人,自然知晓孩子对娘的意义,我只求您让我留下他······”


徐兰芳猛的起身,将茶盏扫在了地上,碎瓷片溅落到沈红玉的裙边。


“你肚子里的野种也配和我的儿子比?你说你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常爷就真的会放心得下你们母子?你口口声声说不争家产,不要名分,可你这孩子天生就带着威胁!”


沈红玉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裙,指节发白,却毫不松懈。


徐兰芳依然是冷若冰霜,目光如同刀锋刺向沈红玉,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所想的,我都想到了。我在这儿告诉你了,无论你怎么哀求,哪怕是你求到常爷的面前,他也不会为了你来抛弃我肚子里的孩子,谁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你的这个孩子,我绝不会允许他出生。你若是不乖乖自己动手,到时候你就知道,强留着一个没成型的小东西,还不如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沈红玉的眼神一下暗淡下去,她相信徐兰芳的话,徐兰芳不会放过她,常爷······也不会······


她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身子摇摇欲坠,却咬着牙磕头:“太太······孩子无辜,求求您了······”


“够了!”徐兰芳一声厉喝,“你别在这耍你的狐魅功夫了,我是不会吃你这套的!你一个取悦人的戏子,妄想凭借一个孩子爬到我的头上?你做梦!”


她整理了一下衣摆,迈步走出门:“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该庆幸我没有对你更狠!”


徐兰芳走出去,留下一片冷寂的厅堂,和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沈红玉。


沈红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仍然换不到一丝宽容与怜悯。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常府,一路上,她步伐踉跄,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的双手狠狠地抓住小腹,泪水汹涌,喃喃自语:“孩子,娘尽力了······娘真的尽力了······”




夜已深,听客早已散去。梨花剧院笼罩在一片幽静之中,只有夜风穿堂,纱幔微微摇曳。


常出海快步走进剧院,空荡的长廊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到沈红玉的院子,哪知她根本没有回去。他找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最终停落在梨花剧院,一如当初,他在此停住了脚步。


沈红玉坐在曾经常出海第一次与她说话的地方,怀抱琵琶,指尖在弦上轻拨,发出低沉而哀婉的乐声。


身如柳絮 随风摆

历经沧桑 无了奈

鸳鸯扣 宜解不宜结

苦相思 能买不能卖

悔不该 惹下冤孽债······


沈红玉眼神空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面容半隐在烛光里,泪水悄然划过脸颊,无声无响。她听见声响,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犹豫,却仍然坚定地向她走来。她知晓是常出海,却并未抬眼看他,只将泪水埋入琵琶声中。似一副绝美画卷,展开的,却是无尽的苍凉······


常出海一步步走近,在她的身边缓缓坐下,沉默无声,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满是痛楚与悔恨。他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那个倔强且灵动的小姑娘······而眼前的沈红玉已经不复往日神采,面容憔悴瘦削,仿佛一朵被风雨摧残的梨花。


窗外秋风卷席着细雨,拂过剧院的门窗,夜色愈发沉重。


沈红玉始终未看常出海一眼,琵琶声如泣如诉,将她的心揉碎在这寂静的夜里。


曲终,沈红玉停住琵琶弦。缓缓抬起头,终于望向常出海。


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竟形容枯槁,白发丛生。眼眶深陷,往日威严不在,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沈红玉的目光扫过他,停留片刻,随即移开,神色冷淡如水,心头却是微微一滞,不知该悲还是该恨。


两人对坐,沉默无言。


窗外雨声渐渐停歇,天色泛白。晨曦出现,淡淡的光影映在两人之间,如隔一世。


沈红玉缓缓开口:“常爷,我会把孩子打掉的。”她的声音平静地可怕,似乎已经无力再去抗争什么了。


常出海瞳孔猛然一缩,微微张口,似要说些什么,却见沈红玉起离开,怀抱琵琶,无声地打断了他。她的身影被晨光拉得悠长,她停住脚步,继续说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见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常出海连忙起身,唤了一声“红玉”,声音沙哑而颤抖,但沈红玉未曾回头,步伐坚定,逐渐消失在晨光中。身后常出海呼唤的声音被薄凉的冷风吞没。


他追出门去,秋日寒意浸透全身。他望着沈红玉决绝的背影,却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感谢郭导,短短几页的剧情,留下如此多的留白供我想象。


最初还想写一下红玉一个人流掉孩子的孤苦无助,实际上,在剧情里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好好的孩子在肚子里,偏偏被迫与母亲分离,她喝下堕胎药后,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看着鲜血在身下流淌,我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悲惨。


剧里常爷一直让红玉原谅他,还想着以后和她多生几个孩子,我觉得,可能当爹的无法理解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性,无论是他太太的孩子,还是红玉的孩子,都不应该是被轻描淡写过去的。我在写文的时候时常狠心地想,常出海最后的结局,很大程度上真的是自己的报应。


好啦,番外写完可以好好更正文了,描述我想象中两个人的另一种可能性。也许最终结局依然不能尽善尽美,满足所有人心底的结局,但我会努力描写得具体,让我的文章更加完整。


快到新年了,祝我的读者们新年快乐,健康平安~

相濡以沫是骄傲

【29】那年花开回顾之赵白石:月涌大江流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题记


赵白石赵大人,是这部剧中除周莹外我最喜欢的角色。


很多朋友问我对赵白石的评价,我一直说,他是这部剧中完成度最好的角色。为什么这么说?几个主要男性角色中,吴聘生命太短暂,很多东西来不及呈现;沈星移应该说比赵白石更有光彩,但他在后期出现了两条线:事业和爱情分道扬镳,因为这个无法兼顾的走向,让他这个人在后面迅速黯淡了下来;只有赵白石,他贯穿全剧始终,个人的成长线条很清晰,且有层次有戏剧性;虽然他不是周莹所爱的人,但他自己的爱情与事业却一直在同一轨道上,没有那种因撕裂带来的形象缺陷。


当......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题记


赵白石赵大人,是这部剧中除周莹外我最喜欢的角色。


很多朋友问我对赵白石的评价,我一直说,他是这部剧中完成度最好的角色。为什么这么说?几个主要男性角色中,吴聘生命太短暂,很多东西来不及呈现;沈星移应该说比赵白石更有光彩,但他在后期出现了两条线:事业和爱情分道扬镳,因为这个无法兼顾的走向,让他这个人在后面迅速黯淡了下来;只有赵白石,他贯穿全剧始终,个人的成长线条很清晰,且有层次有戏剧性;虽然他不是周莹所爱的人,但他自己的爱情与事业却一直在同一轨道上,没有那种因撕裂带来的形象缺陷。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任重演得好啊!


赵白石是一个接受正统教育、为人正派、心怀家国、忠君爱民、循规蹈矩、崇礼守法、古板正经的朝廷命官,同时他又是一个心思缜密、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能屈能伸的有为青年。他有一套非常完整封闭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体系以及行为准则,并且视之为理所当然。如果说他的人生有什么弱项的话,那大概就是爱情。我怀疑在遇到周莹之前,他连初恋都不曾有过。


人生状态太完整的人,一旦被挑战,是会出大事的。


赵白石一生,遇到了两次颠覆式的挑战:一是周莹挑战了他奉行多年的道德观和行为准则;二是张长青摧毁了他的价值观和人生信念。这两次挑战,产生的后果都是严重的。

周莹的挑战,直击赵白石的弱项,让他沦陷一生。赵白石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非常坦荡和客观。直到他一边打周莹三大板一边却又为她心动那一刻,周莹的言行举止,除了火烧罂粟一事,只怕就没有符合他标准的;非但离经叛道、朽木不可雕,还经常怼得他哑口无言。赵白石可是很能说的人,圣人之言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连拒绝吴漪示爱也是文采斐然表明心意又不着痕迹,完全是学霸级别的。他是官,周莹是民,他是强势男,周莹是弱势女,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能言善道动不动就“夫人,我还得再跟你说说”,周莹混迹市井识字不多出言无状举止粗放简直不知礼为何物。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被周莹给一次次怼得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皆因周莹回击他的指责时,全打在要害处,四两拨千斤。而赵白石又是个不会强词夺理的人,发现周莹是对的,他不是想办法挽回面子、找理由驳倒周莹,而是默默接受悄悄拆自己周围的墙。


我们的赵大人真的是被周莹给带到沟里去的人啊!一直在岸上走、从来没有湿过鞋的赵大人,后来也打着赤脚跟周莹一起在沟里踩水了。


这真的不怪赵大人:

赵白石教育周莹男女授受不亲没错吧?回答周莹夫妻不在此列没错吧?谁能想到周莹当堂就亲了丈夫吴聘一口。你让赵大人怎么办?除了结结巴巴退堂,还能说什么?


赵白石教育周莹身为吴家东院少奶奶,不要在外抛头露面没错吧?周莹回击不做事就只好饿死,自己还不想死。你说赵大人能怎么办?又不能回答说我养你。


赵白石各种苦口婆心讲道理,周莹偏不听他能怎么办?只好眼睁睁看她大摇大摆走进戏院、光脚穿着破鞋在地里播种——那可是戏院是风月场所、女人的脚不能随便让人看到的年代啊!老赵郁闷死了。又不能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打过,周莹偷婆婆的钱投资,还在公堂上上蹿下跳信口开河完全不把他当官,这一次赵大人倒是狠心打了她三大板。可打完之后他想去讲讲道理顺便安抚一下时,发现人家周莹竟然表示完全理解毫无怨言还笑得跟朵花似的帮赵大人找自己应该挨板子的理由,顺便拐走了县衙的板凳。你让赵大人能怎么办?赵大人也很无奈啊。


还能怎么办?除了爱上她。


很多人说剧中不该让赵白石也爱上周莹,应该就让他一生像兄长和朋友一样守护周莹,不谈爱情。真是胡说!我坚决反对!赵白石若无和周莹的感情戏,这个人物还有什么意思?必须恋爱,单相思最佳!赵白石不是沈星移,他一直清醒清晰清明清白清清楚楚,若没有周莹让他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慌里慌张结结巴巴,这个人还有什么趣味?又怎么可能成为大家都爱的赵大人?更何况,就算你们都不同意赵大人爱上周莹,人家赵大人自己同意吗?他可是亲口说了:忍而不舍!一把年纪,好不容易喜欢个女人,围观的就别说泄气话了。加个油很难吗?


那赵大人为什么会爱上周莹却不喜欢出生吴家温柔可爱年轻貌美还会做菜对自己一往情深并主动示爱的吴漪呢?这是不是不合理?难道真是主角光环,让赵白石强行爱上周莹的吗?


我觉得完全不是,赵白石爱上周莹比爱上吴漪合情合理得多了。

前面说了,赵白石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文武双全的学霸官员,看着就不近女色。往那儿一站,自带金钟罩铁布衫,等闲的女人靠近他,那就是个沾衣十八跌。周莹可不等闲啊,人家不吃你那一套。赵白石并不是那种会主动找女人的类型,所以入他眼的女人得是浓墨重彩与众不同,他才会看到才会惦记。周莹可不就是这样的女子?吴漪明显失之寡淡:小心翼翼亦步亦趋低着头含着羞九曲十八弯地表达着心事,没有火花没有碰撞没有刺激。这一种,沾着赵白石的衣不知得多少跌啊!就得是周莹这样的:沾衣跌吗?我站远点扔块小石头砸一下呢?你一本正经,我扮个鬼脸逗一下呢?你那儿四平八稳,我便凌波微步在你周围神出鬼没让你眼花缭乱呢?这一种从来不在他意料之中,他也完全掌控不了的女子,对赵白石这样的人才是致命诱惑啊!更何况这样的周莹,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因为寡妇身份与他远隔鸿沟求而不得,莫名地平添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效果……赵白石会不爱周莹?才怪!爱上周莹,才是写实的、符合人性的。


遗憾的是,周莹在爱情上也是个沾衣十八跌的主啊!赵白石又没有沈星移那种死拽着衣角不放的赖皮精神,明明衣都没沾上,还在那儿忍而不舍克己复礼,唉,说你什么好呢?赵大人!你好歹沾个衣再跌啊,衣都没有沾你自个儿在那儿跌个什么跌啊。

事实证明,克己复礼是没有用的。爱情是毒,染上了的没听说有戒成功的,此毒无解,唯婚姻可解。


赵大人为了抵御周莹的吸引也不是没有努力,基本武装到了脸。结果怎么样?周莹一拍桌子,他脸上武装掉一地;周莹一转身,他身不由己跟上;周莹一发誓,他丢盔弃甲;周莹一牵手,他失魂落魄……千万别以为赵大人很痛苦,我觉得他很享受这种相思成灾全面沦陷之苦啊。也不跟人说,也不让人知道,自己一个人暗恋得不亦乐乎的。说实话,对于赵大人的爱情,虽然也是一生未偿所愿,似乎应该同情一下才礼貌,但围观群众却普遍表现出看热闹的欢乐情绪,我也是。为什么?他爱得那么手忙脚乱又一本正经,非常有喜剧效果,围观群众情绪瞎不稳定的话,画风不协调啊!


是另一段婚姻暂时缓解了赵大人的中毒症状。唉,赵白石这是前世怎么得罪了千红姑娘啊!


但即使是已婚,赵白石依然对周莹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情不自禁,周莹随手缠绕的一块布条,胜过吴漪精心烹制的佳肴、百般的温存讨好。有人说赵白石婚后对周莹是精神出轨,我不认同,因为他的精神就没在吴漪的轨上呆过,何来出轨之说?

周莹的冤狱,对沈星移和赵白石都是一次命运的大转折。赵白石所受到的冲击,更胜沈星移。他是受到多面夹击:自己妻子陷害、尊敬的老师设计、心上人蒙冤入狱、投入心血的事业被封、为之效命的理想被赤祼祼践踏。只看赵白石狱中劝说周莹放弃机器织布局保命时的无奈妥协、冲击刑部大门时的奋英雄怒、看清张长青嘴脸时的崩溃绝望、为救周莹一命转身就向贝勒爷下跪归附时的决绝……在周莹冤狱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赵白石身上发生的不是水灾火灾而是大地震啊!直接改变地貌。

其实转身之前,赵白石处事也是非常强势强硬的。赈灾、禁毒、剿匪、查案、办厂,出手都很重。他只是在周莹面前会怂,其他时候可没怂过,而且很有能力。就算在吴漪这个小女子面前他也不怂,婚前出口成章拒绝吴漪不留一点余地,遭算计结婚后,下班回家也是大爷一样让吴漪侍候着更衣脱鞋。归附王爷后的赵白石把他身上谋与诡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对敌人完全不手软,诛杀杜明礼和张长青一节,真是令人心惊!尤其是杀张长青。


可以说,到这里,赵白石从前四周封闭的精神之墙,基本已经拆除殆尽。向周莹求婚已是必然,有没有沈星移那封信,应该都会上演这一出。沈星移的信不是提醒了他,而是让他下决心把十几年的心思化为行动。


赵白石向周莹求婚受到很多人的诟病,似乎他就应该一生默默苦恋,不让周莹知道才好。凭什么啊!我就喜欢看他向周莹求婚!他不说我都恨不得穿越到电视里替他带个信儿。


感谢编剧,感谢导演,感谢沈星移,感谢四叔四婶。

就像沈星移在奶奶羞辱周莹后上门提亲一样,赵白石的提亲也是必须的。他不是为别人眼中的形象而活,所有阻碍他走向周莹的障碍都不复存在,他深爱的女人就在眼前,一个人。还等什么?还装什么?


他们俩一路走来,共同经历生死劫难,相知相惜知根知底,一个是高官,一个是首富,一个气宇轩昂,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轻灵机敏不拘一格率真如云中燕,一个沉着稳重有容乃大矫健似御风鹰,我失骄杨君失柳,正应该重比翼、和云翥。


我是多么希望出现这样的画面啊!可惜没有。

赵白石的表白如一位网友神总结:学霸式的表白。我们赵大人看到得知他去吴家提过亲后,亲自找上门来蹲在墙角的周莹,不慌不忙地先去换下官服,着便装过来陪着她蹲墙角(赵大人真的被周莹带沟里了),然后就开始了这样的学霸式条理清晰、过程明朗的求婚表达:……我开始时是不喜欢你,后来慢慢越来越欣赏越来越喜欢,打板子的时候心动了,剿匪的时候沦陷了,这么多年一往情深,别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能嫁给我不?是不是要考虑一下?那就先考虑一下……考虑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千红姑娘啊!我也知道不关你事,可你这时候要不来插一杠子多好啊!好歹让我们看一下周莹想了几天的结果,她到底遇到什么问题,赵大人打算如何帮她解决啊!我喜欢看赵大人在周莹面前要么结结巴巴、要么再跟你说说的样子。至于被拒绝的结果,我们有心理准备,都知道周莹最后谁也没嫁,可你怎么能让赵白石砸你手里两次呢!唉!


被周莹拒绝的赵白石并没有因此黑化。事实上周莹借女子学堂开学演讲说出的那番拒绝理由,并不曾使他难堪,相反还让他对周莹多一些敬意。

周莹人生最后的十年时光里,沈星移已经是匆匆过客,真正陪伴她的只有赵白石。赵白石于她,不是恋人胜似恋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都可以在赵白石面前恃宠而骄了。


沈星移突然出现到东院行刺皇上太后时,受伤被绑的周莹,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赵白石和沈星移剑拔弩张生死对峙的时候,真是心都碎了。她爱沈星移如命,只求赵白石放过沈星移;她在乎赵白石如至亲,又求沈星移勿伤赵白石。偏偏这两个男人都是不怕死的,他们虽不怕死,但他们都爱周莹!沈星移和赵白石生死对峙的关头,在周莹的哭求下,两人一个放下剑一个收起枪,双双为爱缴械。


最后的结果是,沈星移死,赵白石生。


一声叹息啊。人生至此,赵白石和周莹,恋不恋爱,结不结婚,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了吧?


这一世,风雪路途遥,月缺月圆,花开花落,都抵不过一路陪伴,直到终点。


其实周莹应该庆幸,陪伴在她身边的是赵白石。当此乱世,吴聘之温柔敦厚,沈星移之热血激情,都不及赵白石之文武双全、能攻善守、游刃有余来得安全可靠,何况他还讲究个克己复礼呢!


赵白石不是笑到最后的人,但他是走到最后的人。


行到水穷,坐看云起。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番外3)

秋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沈红玉的衣袖微微扬起。


她在院落中静静地缝着手绢,可目光仍然不经意地飘向大门。


门扉“吱呀”一声缓缓打开的刹那,她的心紧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滑落到地上。


常出海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熟悉的身影,可眉间却多了些许疲惫,仿佛苍老了许多,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鬓边似乎又添了几丝霜白。


沈红玉怔怔地望着他,眼眶通红。她曾经在无数个梦中描绘过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告诉他这些日子的日夜思念和满心期待,可此刻,看着常出海的面容,她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如同被堵住一般,心口酸涩难挡。


常出海看到沈红玉的那一刻,眼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深深的怜惜......

秋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沈红玉的衣袖微微扬起。


她在院落中静静地缝着手绢,可目光仍然不经意地飘向大门。


门扉“吱呀”一声缓缓打开的刹那,她的心紧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滑落到地上。


常出海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熟悉的身影,可眉间却多了些许疲惫,仿佛苍老了许多,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鬓边似乎又添了几丝霜白。


沈红玉怔怔地望着他,眼眶通红。她曾经在无数个梦中描绘过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告诉他这些日子的日夜思念和满心期待,可此刻,看着常出海的面容,她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如同被堵住一般,心口酸涩难挡。


常出海看到沈红玉的那一刻,眼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深深的怜惜。


他快步上前,将沈红玉紧紧的搂在怀里,没有言语,只是抱着她,似是要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红玉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臂膀的力量和温度,心中的委屈和忧虑如潮水般涌来,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


“常爷······”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依恋和颤抖,眼泪将常出海的衣襟浸湿。



在见到沈红玉之前,常出海已经知晓她有孕的消息。


徐兰芳那日言辞激烈,仿佛将一腔怨恨尽数倒在他的面前。她怒目圆睁,却藏不住内心的慌张与嫉妒:“你若是顾着你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就立刻做个了断!要么杀了那个没名没份的小东西,要么杀了你那个心尖上的人。你若是下不去手······”话音未落,她冷冷的对常出海笑了一下:“我也会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常出海听着这番话,双目紧闭,眉头紧簇,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竟是从徐兰芳的口中得知了沈红玉有了身子。


她派出的探子早早就告诉了她,常出海在外养了个如花似玉的粤调师娘,偏偏这个女人在广州城的剧院里还挺有名气。


那日她让人守在沈红玉的院子外,竟见一郎中从院子里出来,便让人追去医馆,威逼利诱下,让她得知沈红玉怀孕的消息。她绝对无法容忍这对母子占据常出海所有的心,便当即决定,大的进不了家门,小的也别想留下来。


常出海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敲动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知道徐兰芳的性子,这句话绝不是一时之言。二十年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孩子,她自然不愿意多出一个威胁她地位的存在。


可当他听到沈红玉的名字从徐兰芳的口中说出时,心头难以名状的痛楚让他无法回避。


常出海独自在龙虎帮的内室里坐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纠结之中。一种无力感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沈红玉的安危,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挂念的事。


徐兰芳的威胁绝不是无稽之谈——她的心够狠,他太过于了解她,那种嫉妒和不甘足以让他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


刚得知沈红玉怀了孩子,他的第一反应是惊喜。他并未刻意为此做任何准备,却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盼。红玉的孩子,是他与她的骨血。可随即而来的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生生浇灭了他短暂的喜悦。


徐兰芳也有了他的孩子。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琢磨着,沈红玉的平安大过一切。


若是真的要抉择,他宁愿不要那个孩子,他无法容忍自己的疏忽让沈红玉陷入任何危险境地。他自认为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红玉安然无恙,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他双手掩面,无力地叹息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他已经四十岁了,虽身边有几个干儿子,却从未有过那种父子相连,血溶于水的柔软。可他明白红玉的性子,他知道孩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有情有义,当年自己帮她解围,一个小丫头竟愿意以身相许。他难以想象红玉为了护住这个孩子要承受多少痛苦。


他不敢细想,甚至不敢去面对她。他害怕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对他的决绝与失望,他更害怕看到她满心期待地望着他,向他诉说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而他却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


这些日子里,他无数次的想要去见沈红玉,最终都停下了脚步。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么无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掌控一切的人。刀山血海拼下来的地位、家业,可当面对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他竟没有丝毫的底气。


他可以提防着明刀明枪,却无法阻止徐兰芳在暗处动手。


或许······或许没有孩子,红玉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可是没了红玉······他残存的温情,便会彻底没了指望。


夜深人静时,常出海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的,先是沈红玉低眉垂眼的温柔模样,随后他便梦见沈红玉站在满是血腥的院子里,怀里抱着死去的孩子,悲怆的看着他。


“常爷······红玉后悔认识了你。”


那一声呼唤带着痛楚,直直地扎进他的心脏。他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涔涔,心如刀绞。


第二日清晨,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迈步走向沈红玉的院落。曾经轻快期盼的步伐,如今却如千斤的石头,压住他的脚步,压在他的心头。


此刻,怀中的红玉在轻轻颤抖。他低下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却带着柔情:“红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红玉摇了摇头,泪水却止不住的滑落,她哽咽道:“红玉不委屈,红玉只是以为······常爷不喜欢红玉,再也不会回来了······”


常出海闻言,心头一痛。他深吸一口气,将沈红玉的脸捧起,拇指轻轻擦去她面上的泪痕:“我怎会不回来,红玉,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舍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红玉那还未显怀的小腹上,痴痴地望着。


沈红玉察觉到他的沉默,轻轻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笑中带泪:“常爷,红玉有了您的孩子了。”她不自觉的攥紧常出海的手,眼神里满是期待。她捕捉着常出海的表情,静静地等待他的回话。


常出海辛酸地扯出一丝笑容,目光从沈红玉的小腹上移开,右手抽离出沈红玉温热的掌心,最终落在身侧,攥成了拳头。


“红玉······”他声音低哑,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与沉重。


沈红玉愣了一下,笑容凝住,心头隐隐一颤:“常爷,您怎么了?您······您不高兴吗?”


常出海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她,目光投向窗外秋意渐浓的枯黄树影。许久,他缓缓说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下。


红玉呆在原地,眼中的喜悦瞬间被震惊所取代:“您说什么?”


常出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转身过来看向她。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硬着心肠:“孩子不能留下······他来得不是时候······”


“您怎么会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沈红玉顿时觉得脚步不稳。


她如珠似宝的孩子,竟被他的亲生父亲这样说······


红玉抚着小腹,眼角含泪,声音却无比坚定:“常爷,我求您······放我走。我不会再出现在广州城,也不会再见您。我知道,是太太······”她哽咽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要登堂入室,更不会与您的太太争什么,红玉只想留下这个孩子!”


常出海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并未出声。


红玉看着他的沉默,心底一阵凄凉,跪倒在地上,目光哀恳:“常爷!孩子何其无辜,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有他,哪怕豁出红玉的命,我也要保住他!”


话音未落,常出海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沈红玉的手臂:“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和隐隐的心痛:“还怀着孩子,怎么这么折腾自己!”


红玉却倔强地摇着头,泪眼模糊:“常爷,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


常出海看着她的模样,一面紧握她的手,试图将她拉起来,一面沉声说道:“红玉,我怎么舍得让你走?你带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


红玉不等他说完,哭着打断他:“常爷,我知道您舍不得我,可我不愿让您为难,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人,我知道太太看不起我,也绝不会放过我······”


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常爷,我什么名分都不要,只要您放我走,我一辈子都不回来,求求常爷,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常出海的手一瞬间松了,红玉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滚烫地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常爷······求您成全我······”红玉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手撑在地上,身子摇摇欲坠,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常出海正要抱住她,却见她双眼一闭,整个人瘫在他的怀中。


“红玉!”他一声低吼,附身将她抱住,满脸的惊慌,“红玉!红玉!快醒醒!”


沈红玉微微喘着气,失去了意识。


常出海抬起头冲着外面大声吩咐:“快!来人!快去请郎中!”


桐儿听见声响,推门而入,见到眼前的场景,急忙跑了出去。


常出海坐在地上,搂着怀里毫无血色的沈红玉,她的泪痕还未干。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眶湿润:“红玉······红玉······”


他抱起她,朝着卧榻的方向快步走去,心里涌起深深的恐惧。此刻他真正的意识到,无论红玉的请求有多么无法接受,他也绝不能失去她。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番外2)

熬夜写一半今早打开发现没存档🥲

晚上继续哈~


红玉在院子里度过了一整天。


秋阳温润,斜斜地洒在院落中的的青石板上,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生机。


她坐在庭院的石桌旁 ,目光掠过一旁的桂花树,像是随风起伏的枝叶一般柔和朦胧。


她低头轻抚尚未显怀的小腹,眼中漾着浅浅的笑意。指尖轻轻划过布料,似乎能感受到腹中那脆弱而鲜活的存在。


红玉轻声跟孩子说话,仿佛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能听懂她的心声。


“宝贝,你说你会像爹爹,还是像娘呢?”她轻声呼唤,语调轻柔的像一团月光,“若是像爹爹,该多好。你还不知道你的爹爹是多么好的人,他的眼神那么沉稳,笑起来也很温暖,娘常常...

熬夜写一半今早打开发现没存档🥲

晚上继续哈~


红玉在院子里度过了一整天。


秋阳温润,斜斜地洒在院落中的的青石板上,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生机。


她坐在庭院的石桌旁 ,目光掠过一旁的桂花树,像是随风起伏的枝叶一般柔和朦胧。


她低头轻抚尚未显怀的小腹,眼中漾着浅浅的笑意。指尖轻轻划过布料,似乎能感受到腹中那脆弱而鲜活的存在。


红玉轻声跟孩子说话,仿佛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能听懂她的心声。


“宝贝,你说你会像爹爹,还是像娘呢?”她轻声呼唤,语调轻柔的像一团月光,“若是像爹爹,该多好。你还不知道你的爹爹是多么好的人,他的眼神那么沉稳,笑起来也很温暖,娘常常都觉得看不够呢。”


她低头浅笑,带着几分羞涩,几份甜蜜。可随后又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怜惜与感叹:“若是像娘······娘也希望你能生的好看,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用像娘这样经历那么多苦,不必出色,不必聪慧,只要你能平顺地活着······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红玉的眼中泛起了一丝雾气,但很快她摇了摇头,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不想让孩子感受到她的悲伤,她要给这个小家伙带来更多的温暖和爱。


这一日,她都浸润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之中,甚至恍然若失了对时光的知觉。


日暮西沉,天色暗淡,红玉却始终没有等到那熟悉的软布鞋磨擦地转的声音。


她倚着门框,目送天际的最后一抹余晖隐入夜色,又望着巷口盼望了许久,最终只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将院门轻轻掩上。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知晓自己的身份,尽管怀着满腹思念,也不能冒犯地去打扰常爷······


夜里,她躺在床上,掌心依旧贴着小腹轻轻摩挲,似在安抚,又像是在倾诉。


她低声说道:“别着急,爹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喜欢娘,也一定会喜欢你。他是这世界上最重情义的人······”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院中的桂花落了满地,常出海却始终没有出现。他没有送来书信,也没有派人传话。她的心像一颗浮萍,漂泊在秋风吹动的湖面上。她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时不时地刺痛着她的心。


常出海从未离开她这么久,即使公务繁忙,也会抽着空来看她,哪怕是短短的一个时辰,都会尽力让她安心。可如今,已经小半个月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红玉不敢让这种繁杂的情绪占据太久,她不想让孩子感受到自己的彷徨。


白天,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依旧自顾自地和孩子说话,忍着满身的疲惫,让孩子感受到她的爱和坚韧。院中的桐儿看着她整理篮子里拾起的落桂,依旧觉得她是位温柔自持的姑娘,沉静婉约。可只有红玉自己知道,日日夜夜的期待和思念,已让她的心变得一点点的柔软而脆弱。


夜深人静时,那些未出口的忧虑总会不经意间溢满胸膛。


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离不开常出海。


红玉独自蜷缩在床上,耳畔回响着风吹落叶的沙沙声。思念犹如秋夜里的冷露一点点浸入她的心头。她侧耳辨析着巷子里是否传来熟悉的声音,可回应她的,只有偶尔的一两声虫鸣 ,和风吹门扉的轻响。


清晰得刺耳。


思恋纠缠,心头酸痛。她的眼角悄然湿润。想起曾经在她最难堪最无助的那个时刻,常爷出现在她的眼帘,射杀了欺辱她的人,将她拦腰抱起,扣在胸口。口中对她诉说着抱歉的话,自那以后,她觉得只要看到他的身影便已安然无限。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喉间偶尔发出一丝轻微的哽咽,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隐忍,格外孤单。


她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她的难过。


于是她闭上眼,任泪水无声流淌,任月光洒满床头。


疲惫的身体孕育着生命,让紧绷的思绪愈发敏感。腹中轻微的触感提醒着她,这个孩子是她和常出海之间最深的羁绊。


她在这些寂寞的日子里,越来越爱她的孩子。


如此,她忍耐着,与腹中的生命相依为伴,日复一日,将期盼与不安交织的情绪夹杂在时光里,点滴流逝,等待着那个未曾归来的身影。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番外1)

正文先暂停。


其实我一直想填补一下原剧和小说所留下的空白,正文也是基于这个想法来写的。不过由于咱毕竟是同人文,结局也一定不是按照原剧的悲剧来发展。但是喜欢这个故事一部分也是由于原剧所带来的遗憾美,所以我就把对于这部分的想法挪到番外来了。


请各位放心食用,只是脑洞YY,绝对不会出现在正文的剧情里面~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窗洒向屋内,笼罩在卧榻上的两人身上。昨夜又是一番耳鬓厮磨,暧昧的气息依旧残留在房间里。


红玉醒来时,发现常出海正撑着半边身子,笑盈盈地拨弄着她的发丝。


红玉直勾勾地看着常出海的眼睛,眼角眉梢带着甜蜜的笑意:“爷怎么醒得这么早,今日又要早出吗?”...


正文先暂停。


其实我一直想填补一下原剧和小说所留下的空白,正文也是基于这个想法来写的。不过由于咱毕竟是同人文,结局也一定不是按照原剧的悲剧来发展。但是喜欢这个故事一部分也是由于原剧所带来的遗憾美,所以我就把对于这部分的想法挪到番外来了。


请各位放心食用,只是脑洞YY,绝对不会出现在正文的剧情里面~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窗洒向屋内,笼罩在卧榻上的两人身上。昨夜又是一番耳鬓厮磨,暧昧的气息依旧残留在房间里。


红玉醒来时,发现常出海正撑着半边身子,笑盈盈地拨弄着她的发丝。


红玉直勾勾地看着常出海的眼睛,眼角眉梢带着甜蜜的笑意:“爷怎么醒得这么早,今日又要早出吗?”


“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常出海用指腹蹭了蹭红玉的脸颊。


 二人醒了醒眉,红玉起身帮常出海整理衣襟,细心地抚平衣袍肩膀上的褶皱。她的指尖偶然碰到他的胸口,便被常出海顺势搂住腰环在怀里。他低头亲了亲红玉的额头,带着满心的宠溺:“照顾好自己,别累着,知道吗?”


沈红玉靠在常出海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她特地为他绣的香包的气息,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她从16岁跟在常出海的身边,到如今已是5年了。自从20岁那年真正做了他的女人,这些日子她都过得很满足。她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只想被阳光和雨露滋润,只对一个人绽放着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她愿意做一株藤萝,只想永远萦绕在常出海的身边。



常出海离开后,沈红玉倚在门框目送他离去,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尾,她才留恋地回到屋内。可就在转身的一瞬,她突然感到一阵目眩,扶着门框的手下意识地用力了几分。


她稍稍喘了口气,挪步走回长廊坐下。


这种感觉已经持续很多日了。起初只是偶尔觉得乏力,后来便是莫名的头晕和恶心。最奇怪的是,她连最喜欢吃的点心,看到了也会反胃。每日都要抚摸的琵琶,也是越来越懒得起身。


“是不是天凉了,身子虚了······”红玉轻轻抚了抚额头,摸了摸小腹,心中泛起不安。再想起昨夜常出海搂着她,笑着说她日渐丰腴了些,她不紧有些慌乱。


午后,红玉吩咐小丫鬟桐儿去请郎中。


医馆的郎中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头发斑白,神情和蔼。他搭着沈红玉的脉搏,眉头轻皱,随后微微舒展,嘴角带出一抹笑意。


“姑娘,这不是病,您这是怀有身孕了。”


红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您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孩子了?”


郎中点了点头,笑道:“脉象很稳,已经快三个月了,姑娘怎么现在才察觉呢?”


郎中整理起了自己的医药箱,摇摇头笑着这个傻姑娘。


“姑娘,有孕前期会很辛苦,看姑娘的脸色不太好,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饮食。不过姑娘放心,孩子很健康。平日好好养着,少动气,切莫过于操劳。”


红玉愣愣地坐在那里,脑海中嗡嗡作响。直到郎中站起身准备离去,她才如梦初醒,连忙起身道谢送客。


送走郎中后,她回到了院子里,目光落在枝头几片泛黄的叶子上。此时天空晴好,秋风微凉,卷起落叶在地上轻轻打转。可她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胸口升腾起一团柔软的暖意。


红玉的手缓缓覆上小腹,轻轻按了按,仿佛在期待着里面的回应。


“孩子······”她低声喃喃,声音颤抖着,却带着无尽的柔情与不可思议,“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泪水顺着脸颊毫无预兆的滑落,她用手背抹了抹,却越擦越多,仿佛所有的委屈、期盼、幸福和感动都在这一刻决堤而出。她的内心因喜乐而抽搐,不是悲伤,而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她十二岁失去双亲和弟弟,颠沛流离到广州,再后来遇见常出海。这一路走来,她似乎从未真正感受到和世界的联系,仿佛只是一个漂泊的孤魂。


然而,此刻,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似乎让她有了归属感,她在这个世上终于有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而更让她感到温暖的是,这个孩子是常爷给予她的,这是他们的骨肉······


红玉闭上眼,想象着常出海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喜悦······


他深邃的眼睛会不会闪着意外的光芒?会不会像孩子一样露出少有的灿烂笑容?又或者没有言语,只是紧紧地将自己搂在怀里······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轻声低笑,泪水夹杂着笑意滴落在衣襟上。


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找常出海,跑到他的身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她期待着看到常出海脸上每一分细微的变化。


红玉轻轻摩挲着小腹,眼神愈发柔和。


“常爷会很高兴的······一定会的!”


先更到这里,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多多写一些嘿嘿~

池鱼思故渊

【沈红玉×常出海】花自飘零水自流(六)

天刚蒙蒙亮,热闹了几日的梨花剧院此时还未有客人登门。后院的小厨房升起炊烟,飘来阵阵香气。前院的伙计们则在洒水、扫地。方师傅在大堂里指挥着,准备迎接听客们的到来。


绣屏正拿着帕子往木桶里蘸水,笑着和正在扫地的阿明打闹着。方师傅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此时,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从门口传来:“方师傅,忙着呐。”


方师傅回头一看,竟是常出海赫然打着扇子从门外走来,身后跟着常大宝和几个随从。


方师傅一怔,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常爷!好几日不见了,今儿怎的大驾光临?也没个人通传一声,瞧,伙计们还在打扫着呢。”


“没事儿,好几天没过来了,再来给方师傅捧捧场,不会不欢迎......

天刚蒙蒙亮,热闹了几日的梨花剧院此时还未有客人登门。后院的小厨房升起炊烟,飘来阵阵香气。前院的伙计们则在洒水、扫地。方师傅在大堂里指挥着,准备迎接听客们的到来。


绣屏正拿着帕子往木桶里蘸水,笑着和正在扫地的阿明打闹着。方师傅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此时,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从门口传来:“方师傅,忙着呐。”


方师傅回头一看,竟是常出海赫然打着扇子从门外走来,身后跟着常大宝和几个随从。


方师傅一怔,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常爷!好几日不见了,今儿怎的大驾光临?也没个人通传一声,瞧,伙计们还在打扫着呢。”


“没事儿,好几天没过来了,再来给方师傅捧捧场,不会不欢迎吧?”


“常爷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昨儿刚到的碧螺春,特意为常爷留着呢。常爷快快请进!依然是二楼的好位置,爷小心脚下——”


常出海把扇子一收,挡在面前:“诶别,就在一楼吧,一楼听得更清楚。那么好的曲子要是听不真切,可真是可惜了。”


方师傅一听这话,倒是对常出海今日的来意猜了个大半,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面上仍在招呼着:“常爷说的是!那咱就在一楼雅座安排,给您寻一处宽敞清净的地儿。”她扭头吩咐:“阿明!别闹了,快去把常爷的座儿收拾妥当!绣屏,把茶泡上,记得配些点心!常爷,这边请!”说着便带着常出海向内厅走去。


绣屏和阿明听到师傅的吩咐,立刻收起玩闹的劲儿,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院子里的伙计见常出海驾临,一个个也都老实了起来,干活的干活,避让的避让,整个剧院霎时安静了不少。



常出海在方师傅的引领下步入一楼大厅。早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桌台上。他看似随意的扫了扫厅内陈设,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戏台上。他略微眯起双目,回忆起几日前坐在那里抱着琵琶弹奏的小姑娘,露出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常爷,您先坐,我这就去安排,您稍等片刻,很快就开场。”


常出海点了点头,随意坐下。大宝则站在一旁,带着弟兄们像门神一样地在一旁守着。


常出海根本无心品茶,只是一味的盯着台上出神。


小姑娘谈话的轻笑声随着后院帘子掀开,传入常出海的耳朵里。只见沈红玉抱着琵琶,和素兰有说有笑的从后院进入内厅。她一身桃红色的衣裙,将她纤细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眉眼含笑,清丽如初春的梨花,乌黑的长发被细细的银簪挽成简单的髻,垂下的发尾随着莲步轻轻摆动。当她踏入内厅看到常出海的那一刻,脚步一顿,带着俏皮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怀中的琵琶微微一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与惊讶。显然她没有预料到常出海今日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常出海抬起头,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方师傅听到红玉的声音,走进来,打着圆场:“红玉,正好你也在。这位是常爷,我和你说过的,几天前来听过你的戏,对你赞不绝口呢!今日常爷再来,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沈红玉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恢复从容,却掩不住耳根泛起的一丝浅红,犹如被晨光晕染开来的一抹霞色,低下头微微躬身,向常出海行了一礼,轻声说道:“红玉······多谢常爷抬爱······”


常出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这个小丫头。素净的小脸微微低垂,面上表情看不真切,忽闪的睫毛却让常出海的心头泛起涟漪。


“真是个小丫头······”常出海内心调笑着。


“沈姑娘不用多礼,之前听了你的琵琶很是喜欢。这几日手上的事儿多,没来给你捧场,还请沈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常大宝愣神看着干爹,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干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方师傅见状,忙接声道:“能得 常爷的赏识是红玉的荣幸啊!红玉,别愣神儿了,快去准备准备,等会儿剧院就开场了。”


沈红玉闻言,抿了抿唇:“多谢常爷,红玉先告退了。”说罢,便转身向后,谁知一个不留神,步子竟有些踌躇。方才一见常爷的身姿,又回想着他的话,不由得心里乱成一团,指尖竟被琵琶弦勒出些许痕迹。


常出海看着她微颤的背影,笑着开口:“沈姑娘不必紧张,随性些就好。”


沈红玉稍稍偏头,低声回了一句“是”,便攥着素兰的衣袖匆匆离去。


方师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常出海,试探道:“丫头年纪小,常爷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素日里可是懂事得很,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常爷多多谅解。这孩子就是太怕生,唱戏倒是自在,就是平日不甚与人打交道。”


“嗯······”常出海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轻捻茶杯抿了一口。




热闹了几日的剧院,今日倒是门庭冷落了些。


一些熟客听说常出海在这里,还未踏进门口便打了退堂鼓。


而剧院的伙计,除了端茶奉水,也小心翼翼地避开常爷的桌子,生怕扰了他的清净,也怕惹祸上身。平日里爱说闲话的几个小徒弟,今日一个个垂着头坐着自己的事情,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倒是有两三个和常出海有着生意往来的客人大着胆子进来和他热络,满脸堆笑的上来寒暄。


不过常出海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只是点点头,淡淡的应付几句,目光仍是若有似无的扫向台上。


随着台上帘幕缓缓拉开,梨花剧院的开场锣鼓响了起来。沈红玉抱着琵琶款款登台。当她的目光触及常出海的方向时,视线刚好对上他的灼热的眼神。她眨了眨眼,扭头装作调试琵琶的样子。弦音入耳,她很快镇定下来,低眉敛目坐下,将琵琶置于膝上。


一曲《春江花月夜》在她的手中缓缓流淌,不同于《红烛泪》的婉转哀戚,今日的红玉唱得柔和细腻,弦音仿佛清风拂过湖面,带起细小的涟漪,如月光点缀海面,清亮中透着温柔。悠扬的嗓音悄然吐露心声,让人动心沉醉,似是在向听者诉说那份悸动而含蓄的情愫。


沈红玉在台上悠然柔和的旋律,化作一江春水,不经意间,悄悄倾注在了常出海的心间。


常出海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牢牢锁定沈红玉熠熠生辉的眼眸。


他不算个真正懂戏的人。从前的他甚至认为沉溺在茶楼瓦舍是在荒废度日,而此刻他竟宁愿永远沉沦在这温柔的唱腔之中。


他就在台下淡淡的勾着嘴角,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沈红玉,连茶水冷了也浑然不觉。


方师傅站在角落,目光从台上的沈红玉转向台下的常出海,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她怎会不知这常出海是什么人。他杀伐果决,手段强硬。行事从不拖泥带水,若是旁人惹了他,往往还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已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然而,如今这个目光炯炯,嘴角含笑的常爷,竟像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目光中藏不住的痴迷令她越发感到不安。


红玉是个可怜的孩子,凄苦的身世造就了她清冷坚韧的性格,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春心萌动,不谙世事。清白中带着傲气,倘若被常爷这般身份的看重,能够成就一段佳话固然是好,可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若是生变,红玉的前途未免凶险。


况且,常出海是个有家室的男人,纵然多年未传出什么风流韵事,可到底是个男人。若他真是一时兴起,贪图红玉的年轻貌美,待新鲜劲头过去,红玉岂不是要被他弃之如敝履?若是他真的动了心,想将红玉留在身边······常爷的太太,又怎么会是个好对付的人哟······


看着常出海冷峻的眼眸中透出的柔情,方师傅只会更加不安。常爷是位能将所有情绪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人,如今却被她轻易看出了心思,怕是真的动了真心······


方师傅攥紧帕子,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她要护着红玉这个孩子,这是她亲手调教的好苗子,她打从心底怜惜着红玉。可以常爷的地位,如若他真的要对红玉做什么,自己又能如何呢?而红玉看似柔弱,却是个倔性子,倘若她真的一心要跟着常爷,怕是谁也拦不住······


“哎······”方师傅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台上的沈红玉,尽管没有再望向常出海,可她似乎能够感受到那股目光的追随。她唱得愈发动情专注,声声扣人心弦。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台下听众仍是一片叫好。常出海缓缓抬手,轻轻鼓着掌。


沈红玉低头行礼起身,偷偷看向常出海,见他的目光仍然落在自己身上,她心中既羞又慌,含着红润的脸庞,转身匆匆下台。


走到后台,素兰姐姐已在等着她。接过琵琶,笑盈盈地凑近低声调侃道:“咱们红玉这小脸可真好看,要是我,也是一刻不挪步。”


绣屏兴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二人对话,顺着素兰的言语继续下去:“是呀是呀,瞧瞧那常爷,眼睛都快黏到我们红玉的脸上了!”


红玉摇着两位姐姐的手,低声道:“姐姐们就会拿我开玩笑,这种话可别乱说······”眼神中却透露着掩饰不住的娇羞,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方师傅本想去后台看看红玉的反应,却不想被常大宝挡手拦住:“方师傅赏光,常爷邀您一叙。”


方师傅提着裙摆走到常出海身边,还未开口,便见常出海用指尖敲着桌面,似在愣神,却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有些不敢开口了,生怕会拂了常出海的意。


倒是常出海先开了口:“几日不来,沈姑娘的曲子倒是唱得越发的好了。看来坐这儿真对了,这么好的曲子,只有近身倾听,才能听得真切。”


方师傅连连点头:“常爷过奖了,能得您青睐,是红玉的福气呀!”


常出海微微颔首,看出了方师傅的局促,语气倒是不急不缓:“沈姑娘年纪轻轻,便弹唱得一手好曲子,可惜台上看得多,台下却未曾与她说上几句。”


方师傅到此时已是彻底明白了常爷的用意,“终究还是······”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似是落下了心头的石头,“终归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丫头虽是内敛了些,但若是常爷想见,我这就去唤她来。”


“不着急,沈姑娘刚唱完曲子,劳累是难免的,我就在这儿等着。仅仅是想结识一下沈姑娘,方师傅莫要多想。”


“怎么会,常爷说的是,我去知会一声,让红玉稍作整理就来——”


方师傅刚想转身离开,似是想到了什么:“常爷若是不嫌弃,不如让弟兄几个在这儿吃茶,爷随我到后院花园,那儿风景别致,还安静得很,免得厅里杂乱,扰了常爷的清净。”


常爷听了这话,缓缓起身,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你们几个就在这儿等着。”


“干爹,我······”大宝也想跟上前去,却被常出海指了指:“你也在这儿。记着别闹事儿,好好听曲儿,不准为难任何人。”之后他扭头看向方师傅:“还请方师傅带路。”



“见我?”


沈红玉本就今日这一段儿,本想着结束后帮衬着素兰做饭,刚挽起袖口准备向厨房走去,却被阿明半路拦下。


阿明气喘吁吁,在内厅偷听到了常出海和方师傅的谈话,便急忙跑来通知沈红玉。


“是啊红玉,我都听见了,这常爷指名道姓儿地说要见见你呢!等下方师傅怕是就要过来了——”


话音未落,方师傅走了进来,满脸严肃的支开了几个师兄师姐,独留红玉一人。



二人的火花终于要来啦~

方师傅也是操碎了心🫠

就先写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