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生残局
*全文3.7w+ 一发完
*这是一个如何成为人的故事
*内含有关《少爷和我》《警察和我》《德古拉和我》三个故事的妄想,ooc有,时间线混乱,不知道算be还是he
*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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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如果你因为爱而痛苦,那就更狂热的爱吧。为爱而死,便是在爱中永生。"
壹.
我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上一段的记忆还是雨夜逃亡,陷入重伤的我和姐姐躲避着范海辛的追杀,我的胸口应该被银子弹击穿了才对,然而现在衣服上的血污都不见了,好像被什么人...
*全文3.7w+ 一发完
*这是一个如何成为人的故事
*内含有关《少爷和我》《警察和我》《德古拉和我》三个故事的妄想,ooc有,时间线混乱,不知道算be还是he
*祝阅读愉快
——————————————————————————————
零.
"如果你因为爱而痛苦,那就更狂热的爱吧。为爱而死,便是在爱中永生。"
壹.
我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上一段的记忆还是雨夜逃亡,陷入重伤的我和姐姐躲避着范海辛的追杀,我的胸口应该被银子弹击穿了才对,然而现在衣服上的血污都不见了,好像被什么人清洗过,仔细闻闻还能闻到残留的洗衣液味道。
我正疑惑,门那边传来的声音却瞬间让我精神紧绷,一个箭步蹿到墙壁和衣柜的角落中,生怕进来的是一个拿着枪的猎人。
“你醒了?”
拿着菜刀的男人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激动的话都说不完整,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堆我听不明白的车轱辘话。
这个人类太奇怪了。
我仍是警惕地盯着他——或许这人只是不清楚情况,把我当作一个普通人类对待,我应该让他清楚我究竟是什么生物,人类都是一样的,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之后都会因恐惧而疏离,或许还会将我们驱逐:“可能你还不明白情况,我是吸血鬼。”
“我知道。”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把我想要说的话全都怼回了肚子里,他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就差把真诚两个字直接刻在脑门上了。我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犹豫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听我这么说,了然地啊了一声,两手一拍道:“你姐姐不就是吸血鬼么,那你肯定也是啊。”
“我姐姐……我姐姐也在你这儿?”我有些怀疑地盯着他,他告诉我说我姐姐上集市买东西去了,马上就能回来,让我先暂时在这里待一会儿,其他的事可以等姐姐回来再决定。这套说辞我在别人口中也听到过,只是那个人最后把我们姐弟俩都出卖了,“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
“等等,你伤还没好透,你都昏迷一年了,一年没吃东西你哪儿有力气出门。”他好像完全不怕我似的,拉住我的斗篷指指旁边看起来像是砖块垒起来的石台让我坐下。我的手刚接触到那个东西就被吓了一跳,他好像很清楚我为什么被吓到,轻轻地拍了我两下道,“别怕,这是炕,不是什么会把吸血鬼烧死的处刑台,你可以把它当床,很暖和的。”
我有些不习惯,紧张兮兮地贴着边坐下,把斗篷从他手里抽出来——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我不进食的话,身体情况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类,别说找姐姐,可能走不出这个村子就又昏过去了,但是我没办法信任人类,无论如何都不行。
“你姐姐叫玛丽,你叫傲天,你们都是吸血鬼,因为躲避范海辛的追杀跑到这里,你们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就摔在村子头那边的菜地里,那天我正好有事去一趟菜地,赶巧就把你俩都带回来了。”这家伙突然说起这些,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姐姐没受什么伤,休养了一周不到就没事了,只有你伤得很重,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们的事都是你姐姐告诉我的,这回你能信了不?”
他说得煞有其事,但我心里总是有芥蒂:“我姐姐跟你说这么多,她没告诉你把我放在棺材里可能会恢复得更快吗?”
“她说了,我觉得不太好,万一你有幽闭恐惧症呢?”
我有些无语。
“我是吸血鬼,吸血鬼怎么可能会有幽闭恐惧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他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膀,“我去给你拿吃的,你等一会儿,别偷摸走啊。”
这家伙确实是个傻子。
他一来一回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他告诉我门外头就是厨房,端个东西也就一下的功夫,费不了什么时间。我低头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胃已经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但出于自尊,我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酸菜和血肠,我没放蒜,炖得也很烂,你吃了不会伤胃的。”他递给我两根长条木头,好像是告诉我可以用这个来吃。我试探性地用那两根木头扒拉了几下,那东西闻起来确实是血,他没有骗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那样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说什么。
或许可以尝尝,就尝一口。
我稍微咬了一口,味道有点奇妙,是血的味道,但是和我们平时会喝的血味道又不一样,没有那种令人不适的腥臭味。只是闻了这香味,胃里的饥饿感就更加明显了,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半盆,那家伙就在旁边看着,表情好像有些心疼,他正想说些什么,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我猛地抬头,嘴里塞得鼓鼓的和姐姐对视上了。
她好像变了很多,穿着和从前完全不相像的衣服,我清楚地看到她瞪大双眼流了泪,连手里的菜篮子也不顾了,飞扑过来一把抱住我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醒了……一年了,都一年了……”
我急忙把手里的血肠放到一边,拍了拍姐姐的后背,她只哭了一会儿就冷静多了,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兴奋的模样让我不忍心打断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像个人类一样,但她这个状态又证明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这是刘波,咱们姐弟俩的救命恩人。”姐姐说到最后,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声道,“记得跟人家说声谢谢。”
我侧头看向刘波,他也没靠近我们姐弟俩,好像是特意为我们留出足够的空间。把最后一口血肠咽下去之后,我开口道:“这一年麻烦你了,也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和姐姐一会儿就离开……”
“傲天。”姐姐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攥紧我的手认真道,“傲天,姐姐想留下来。”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地把手从姐姐的手里抽出来:“姐,你忘了妈妈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了吗?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或许……或许这个刘波是好人,但是你能保证这个地方其他人是吗,你能保证那么多人不会有人出卖我们吗?”
姐姐沉默了一阵,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可能说错了话,这种时候我不应该提及父母的事。许久,她低下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傲天,姐逃不动了。你陪姐姐在这里待到过年,就三个月,到时候你要是不能接受,姐姐跟你走。”
据我对姐姐的了解,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我思考片刻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三个月对于吸血鬼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最开始的几天,刘波跟姐姐俩人带着我在村子里闲逛,或许是怕我的行头太过扎眼,刘波把他的衣服借给我穿,只是按照身高体型来说那些衣服确实小了些。村子里头的人没见过我,刘波跟他们说我是他远房表弟,最近在他们这儿住一段时间,那些人也不介意,甚至村长还带着他家女儿跑到刘波家来说媒,兴许是看我不乐意,他都帮我挡了回去。
天气好的时候,村子里会弄个小型的篝火晚会,说是篝火晚会,实际上就是村民围着小火堆跳秧歌,我姐姐也在其中行列,看得出来,她确实很高兴,只是我还不太习惯火焰的温度,坐在人群的外围扒着苞米粒。
刘波那家伙原本坐在篝火边,或许是发现我不愿意掺和在人群中,便特地从他们中间钻出来凑到我身边坐下:“不用扒了,家里那些够了。”
“我就是想找点事儿干。”我手上的动作不停,抬头看向人群中央的秧歌队,“你们人类怎么总喜欢这种蹦蹦跳跳神神叨叨的东西,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这叫秧歌,这是劳动人民淳朴快乐的娱乐方式,你们这些洋吸血鬼说得那么吓人干什么。”
“因为我上次看到这种场景,还是我们一族的人被架在火上烧成灰烬,那些巫师也是像这样围着火架跳舞,只不过伴随的不是这些音乐,而是我同伴的惨叫。”
"你……"刘波一时语塞,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低落,话题一转道:“诶你看你姐,跳得多开心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说的没错,我从小到大几乎就没见到姐姐这么开心过,自从父母离开后,她永远是愁容满面,永远是惊慌的,如果是从前的她,也绝对不会这么毫无安全意识地跟一群人类混在一起,更别提围着火焰跳舞了。
“你喜欢我姐姐?”
好像是被我这句话吓了一跳,我第一次看刘波的眼睛瞪得那么大,他连忙摆摆手:“哎呀可不敢,只不过你姐来得突然,为了方便我们都跟村里说我们是两口子,但是可没你想的那层关系。”
我勉强信了他的话,只是这样的话我又有其他的疑问了:“既然你不喜欢她,你对我们这么好是为什么?”
“就不能没有理由吗?”刘波伸手从我旁边的簸箕里拿了一棒苞米,跟着我一起弄苞米粒,“或许我只是单纯的真心想帮你呢。”
听到他这句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真心?人类的真心能值几个钱。”
“上一个这么口口声声说会帮我们的人类,还是在爱尔兰,那群家伙表面温和善良,转头就联系上吸血鬼猎人,如果不是那个农场的管理员忘记了关后院的栅栏门,我跟姐姐早都死在那里了。”
“那是那群人混蛋,他们辜负了你们的真心。”我没想到刘波会这么说,抬头看他,他却只是低头继续弄着手里的活儿,“真心,可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
我看他的样子,心里感觉怪怪的,刚想说点什么,却正赶上换歌的间隙,秧歌队领舞的大爷趁机过来拉着刘波的胳膊道:“刘波你平时不最能跳了吗,咋今儿个不跳了呢,走走走,跳一会儿去。”
刘波听他这么说,想到什么鬼主意似的目光游移了一圈落在我身上,他拉住我的手腕,小声笑道:“别扒苞米了,正好,哥带你玩会儿。”
话音刚落,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了起来,我被他拽了一个趔趄,跟着他穿过人群站到了秧歌队的队伍中间,这里可比刚刚坐着的地方喧闹多了,我叹了口气道:“你……”
还没反应过来,两把扇子就塞进了我的手里,刘波站在我身前,因为周围声音大,他就拢着手凑到我耳边稍微大声些道:“你要是不喜欢火,就看着我,我教你怎么跳!”
他说完又笑呵呵地转过身去,我对着手里的扇子发呆了一会儿,新的音乐已经响起,围坐在一起的村民们拍着手唱着歌,那都是我从未听过的歌谣。舞蹈的人们也都笑着,跟着唱着,我听不懂,也不会唱,视线避开燎眼的火焰和嘈杂的人群落在刘波的背影上,笨拙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和脚步,别扭的总像要把自己绊倒。
“傲天儿!看我!”我正低头走步,刘波那家伙突然转过身喊我,他可能是看我不熟练,一边倒着走一边摇头晃脑地走了一个秧歌步,末尾还把俩扇子在脖子处一横给我展示了他灵活的脖颈动作,“咋样!好玩不!”
可能是他那几个动作做得确实好笑,配上他那个表情,我憋了几秒钟还是没忍住破了功,笑着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他看我笑了,一拳轻轻打在我肩膀处:“你这臭小子这么多天终于肯笑了哈。”
那一瞬间我愣了一下,差点被后面的人踩掉鞋子。
这时候已经接近初冬,奇怪的是,他那一拳留在我肩膀处的温度,好像比身边的篝火更无法忽略。
刚入冬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困。
刘波家的衣柜早就被我霸占了,虽然他总说衣柜没有外面的炕暖和,但毕竟我是吸血鬼,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后来他一直说这样家里头放衣服不方便,我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把炕头的大柜子给我腾了出来,这样我也有个专门的住所,衣柜里的衣服也能得个安生。
“来傲天儿,我按你姐说的尺寸去村头给你打了条棉裤,试试。”刘波那家伙拎着那条一看就很臃肿的裤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眨眨眼睛,假装没看见地钻回了柜子里。刘波在外面轻敲了几下柜子门,继续道,“这玩意儿一斤呢,老暖和了,你试试,总不能让你一冬天都穿我的衣服啊,你看你那脚脖子都露出来了。”
我拉开柜门和他大眼瞪小眼,看看他,又看看那条棉裤。吸血鬼不怕冷几个字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一人一吸血鬼僵持了一会儿,我还是一把扯过那条裤子关上了柜门。
“好像有点大。”刘波上下打量着我。
他好像没发现我都快皱成一团毛线的表情,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棉裤上,经过他炉火纯青的缝纫技巧修改后,我还是穿着那条棉裤被刘波拉出门了。
讲真的,我从小到大从没穿过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厚重的有些走不动道。他好像觉得我没见过雪一样拉着我跑到一片雪白的田里头,像个面饼一样把自己盖进雪里,留下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形状:“快来!傲天你没玩过雪吧?”
我刚想说你是不是傻,我可是全世界跑过的,怎么可能没见过雪。却转念想到,好像每年的冬天自己和姐姐都疲于奔命,从来没什么机会停下来像那些普通人一样真正的去欣赏雪景。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刘波看我像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儿,已经爬起来在地上滚起了雪球,没过多久已经滚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雪球,他拍拍那个雪球顶示意我,“快弄个小点的雪球过来。”
我模仿着他的样子在地里搓了一个小一点的雪球,只不过没有他滚得那么圆,按我的话来说,也是有一些不规则的美感在的。他用手给雪人画了一个笑脸,又从地里刨出几根树枝给雪人做手,做完这一切他转头跟我显摆:“咋样,大雪人。”
“还差点,我能让它活过来。”
听我这么说之后刘波一把拉住我已经伸过去的手,好像有点哭笑不得:“可以了可以了,不用让它活过来。”
“你不相信?”我挑眉。
“我相信,我特别相信你。”刘波真诚地点点头,“咱那点法力省着点用吧。”
我收回手揣进口袋里,我当然知道我的法力应该省着用,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不乐意:“你知道我们的能力来源是什么吗?”
看他不说话的样子我继续道:“是人血。你不是说什么真心想帮忙吗,不然你给我吸点你的血,也成全你的善心。”
我都做好了在他脸上看到慌张神情的准备,结果他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行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脸色一变,笑着从背后掏出一个雪球朝我砸过来,我一动不动地被砸了一个正准:“不过那得等真的有用的时候,不然我一个人也扛不住你吸多少次啊!”
“看招!”
我还没开口接茬,又一个雪球直冲面门。
我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耳边还环绕着刘波那家伙挑衅的声音,这要是还能忍我就不姓德古拉了。下一秒我低头从脚下抓一把雪朝他扔过去,他转身就跑,我就追在他后面到处捏雪球砸他,时不时还要躲他丢过来的袭击:“刘波!你别跑!”
我们几乎是一路追逐回家的,到家门口刘波实在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说休战。姐姐看我俩玩得浑身是雪笑得不行,我们简单地换了衣服之后,刘波去做饭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学着刘波的样子搓小雪球,心情莫名其妙的好,甚至忍不住轻声哼起了歌。但可能是我太过专注,居然没有注意有人推开了栅栏门:“天哥!”
我抬头发现来人是村长家的女儿,村长好像还为了她来这里说过媒,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了,但是她好像是来送东西的:“二叔跟二婶呢?”
我有些膈应这个称呼,但还是平静地回复道:“在屋里做菜。”
“那我就不打扰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这些鸡蛋是我跟我爸送给你们家的!”小姑娘脸冻得红扑扑的,半张脸缩在围巾里,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那一瞬间手指突然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一股炙热的灼烧感带来的疼痛让我下意识松手,那一篮子鸡蛋就这样都掉进了雪地里。
“天哥你怎么了!”
小姑娘好像也被吓了一跳,我看着手上被烧掉一层皮的地方,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对手镯:“你这是什么!”
“这个,这个吗……这个是我爸爸给我的银手镯,我戴好些年了呀。”
她好像看到了我手上的伤,想要过来帮我看看,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将那些还没碎掉的鸡蛋捡起来,忍着剧痛道:“没事,谢谢你们的鸡蛋。”
进了房间后那股灼烧感减轻了些,我透过窗子看向外面,那姑娘已经离开了。姐姐还在后院,正在做菜的刘波看我表情不对,放下铲子跑到我身边,他拉过我的手看了一眼,皱着眉问道:“咋回事,你碰什么了?”
“村长家的闺女来送鸡蛋。”我把手里的鸡蛋先放在了一边,刘波盯着我的手吹了一会儿,好像吹吹就能让它恢复一样,“她带了一对儿银镯子。”
“银的啊,难怪……等会儿,我给你弄点雪敷一下,这样好得快。”
我没有反驳他,只是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等着他给我敷伤,其实这点伤我能自己痊愈,冰敷其实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没有告诉他。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这是在享受他的关心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小姑娘都没再来过这里。我没怎么在意这件事,马上就要过年了,最近刘波和姐姐都忙着给家里置办新东西,刘波更是早早地出了门,我在家也是无事可干,便端着浆糊贴窗花。
最近村里都热闹的很,家家户户都弄得喜气洋洋的,不过这也意味着,我跟姐姐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原本我以为这点时间过得飞快,到时候我离开不会有任何芥蒂,我和姐姐还会像以前一样到处流浪,会永远远离人类。
但是现在我不能确定了。
天刚黑下来,我便透过窗户看见刘波抱着一堆红色的盒子回来。我匆匆忙忙地跑到院子里接过那些东西,他却告诉我说不用拿进屋里,就放在院子里就行。我嗅了嗅那些东西,皱眉头道:“火药的味道。”
“什么火药,这是烟花,集市上买的,今晚带你们放烟花。”刘波有些无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拍了拍我让我把我姐姐叫过来。我姐姐正在盛饭菜,不知道是不是跟刘波那家伙商量好的,今晚的饭菜异常丰盛,连血肠都炖了两大盆。
“怎么啦把我叫过来。”姐姐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手,披上外套跟我来到院子里。看到刘波一脸得意的样子跟地上摆成一排的烟花,姐姐瞬间就明白了,她笑着道,“干嘛浪费这钱啊。”
“就当庆祝傲天在家里过的第一个节了,多少算点心意。”刘波划火柴点燃烟花,随后飞快地跑到我身边站着。
一股绚丽的火光冲上天空,在夜空中炸开亮起红色的星星点点。我很少看到烟火,更长伴随我生活的是无止尽的枪声,虽然在刘波家生活的时间不长,但实话实说,这的确是我几百年来第一次确确实实地感到安心。
感觉手边传来一丝热度,我转头看向刘波,他好像被烟花炸开的那一下吓了一跳,但也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常态。那家伙总是一脸兴奋,好像对什么事情都能保持乐观,即便只是看烟火,也能在他脸上看出不同平时的喜悦神色。
真的有这么奇怪的人类吗?
那时候,我在一片荒野中圈定一小块自己的安全区,那里很小,只能装得下我和姐姐两个人。周围大雾弥漫,看不到尽头,也没有声音,那长达三个世纪的寂静折磨着我的精神,在我已经平静地接受世界的荒凉时,一个人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雾中,他点起烟火,绚烂的火光破开迷雾落在我眼中,是从未见过的景色。
姐姐先走出了那个圈,然后是我。
这么想来那个人从未踏进这片领地,是我自己走出去的,是我自己要去见他的。
“那个,我……”我清了清嗓子,刘波和姐姐都转过头来看我,好像好奇我究竟想说什么,我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过完年,如果没什么事……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再留一段时间。”
姐姐和刘波两人像是没听清我说的话一样,天上的烟花绚烂,他们却纷纷愣在原地。我有点尴尬,正想着要不要改口,却看到我姐姐捂着嘴又哭了起来,刘波倒是坦然地笑了,他长舒一口气,好像眼睛也有些泛红。
“我只是说再留一段时间,说不定哪天想法突变我就又跑了也说不定。”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场面,嘴硬地接了一段。
姐姐自然是懂我的意思,她用手擦着眼泪不停点头,说好。刘波那家伙好像也明白,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看着烟火道:“没事,随时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可能你们吸血鬼命长,但是只要我还在……三百年不行,三十年我还不能陪吗?”
说完,他又恢复成那副憨笑的模样。烟火就快放完了,姐姐说屋里还弄了很多好吃的,赶紧回去,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刘波也附和着点头,他们俩搂着我转身往屋里走去,姐姐好像突然间放松了很多,搂着我的胳膊不停地说着话,刘波在旁边搭茬,两人你来我往的——很奇怪,明明我很不喜欢吵闹,可是现在却忍不住跟着他们笑起来。
最后一发烟花在我们身后的天空中熄灭了,巨大的响声紧接而来,我们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搂着我的那双胳膊逐渐滑落,我僵硬地转头,上一秒还兴高采烈地跟我分享故事的姐姐,那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心脏处的血洞。我愣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就那样倒在雪地里失去了生气。
“傲天往后退!”
刘波飞快地把我挡在了身后,可能我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村长和几个人带着一个西洋打扮的男人站在门口,那男人漫不经心地吹了一口枪口的白烟道:“死人血加银弹,一枪毙命。”
“就是那个人,他之前突然出现在我们村子里,前一阵子我闺女跟我说他碰到银镯子手就被灼伤了。”
我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几人,开枪的那人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就是导致我昏迷一整年的罪魁祸首范海辛。而刘波还是死死地挡在我身前,他朝门口几个人大喊道:“他们又不是什么坏人,连人血都不喝,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刘波,我念你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之前肯定是被这俩东西骗了,你现在过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村长朝刘波招招手,希望他站到他们那边去。
这场景有些熟悉。我记得那次在爱尔兰也是这样,我们总是会被人类背叛,以前因为背叛失去的是父母,是同伴,这次我和姐姐恐怕都要死在这个地方。我看向刘波,他听了那些人的话也转过来看我,我原以为可能会在那双眼睛中看到妥协,然而他只是十分坚定地看着我说了一句:“他们没有骗我,我是自愿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猛地拉着我跑进近在咫尺的房门,门口的范海辛见势不对又开了一枪,幸运的是,那枪并没有打中我。刘波嘴里不停念叨着后门什么的,他一边拉着我跑一边喘着粗气:“傲天,傲天你的能力呢,现在是需要你的能力的时候……”
“没用的。”我没有灵魂地跟着他跑着,“我剩下的力量根本瞬移不了多远,很快我就会被抓住的。”
“那他妈的也要先用了才知道!先用!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刘波带我从后门跑进空旷的大地,身后的那群人早就闯进了屋子,很快就能发现我们两个,这时他转过头拍拍我的脸道,“我能保护你,相信我。”
我抬眼看着他,可能是被刺激地出现了幻觉,以至于感觉他的声音都变得微弱了许多。我听他的话闭上双眼,用尽我最后的那点力量,将我们两人瞬移到了一片荒芜的雪地中,即便是在这里,我还是能看到远处村子的亮光和他们挂着的一排排红灯笼。
果然没有多远,这么算一下,用不了十分钟范海辛就能找到我们。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这样摔在雪地里躺着不想动了。刚刚我好像马上就能拥有一个能被称为家的地方了,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告诉我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这么想着,我苦笑道:“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心存幻想,我就应该强硬一点拉着姐姐一起逃跑。”
刘波并没有回复我。我感觉到一点不对劲,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我许久未闻到的味道。那些血液已经将他身下的雪地融成一片殷红,即便如此他还喘着气想要发出些声音。我用尽力气爬到他身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范海辛的那颗子弹究竟击中了哪里——人类终究是脆弱的,并不是只有心脏中弹才能让他们迎来死亡。
“现在还有时间。”他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强行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上去,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是合适的时候,吸我的血,然后跑得要多远有多远。”
“不要。”我挣扎着想要逃开,他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直按着我,本身就脱力的我更没办法挣脱。
我只得伸手抱着他,不知道是他在发抖还是我在发抖——可能是太冷了吧。一股酸涩感涌了上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发,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不这么做我也会死,还不如让你逃走,尝试去做个普通人,这样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还能拥有一个家。”
“没有了,不会有了,不可能再有了。”我收紧双臂,却又不敢收得太紧,他的血早就浸透了我胸前的衣服,我们拥抱着,我很清楚地能够感觉到他下降的体温和逐渐微弱的呼吸。我有点慌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对,我可以转化你,我可以把你变成吸血鬼,变成吸血鬼的话这些伤早晚能够恢复,你会没事的……”
这么想着我没有犹豫,露出了我几百年来不曾露出过的獠牙,对着他已经有些冰冷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他没有反抗,多年来不曾品尝过人类鲜血的我感觉到力量正在逐渐恢复,原本按着我的那双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时间差不多了后我咬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刘波的嘴里,然而他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了呼吸。
“不对不对,按理来说你应该能够被转化,你应该能的……”当时的我可能已经不太清醒,或者说我就是在自欺欺人,转化的过程漫长且痛苦,刘波本身将死的状态就证明这注定是徒劳无功,而我也不过抱着那一点不可能的幻想在安慰自己罢了。
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的尸体,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是他越平静,我越慌乱。
不远处传来人类的脚步声,冰冷的空气中已经能闻到他们的味道,我迷茫地环视了一圈,抹了抹嘴边的血渍,移开视线,跌跌撞撞地向着被大雪覆盖的另一片苍茫中走去。
贰.
“妈妈!他醒了!”
我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看书的小孩大叫一声,他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老远,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讲究的女士便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她看到我醒了也是很欣喜,坐在床边想要触碰我的额头,却被我警觉地躲开了,看我这副模样她摇了摇头道:“可怜的孩子。”
据她所说,我是在开春的时节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的。
最开始大家以为我死了,胸口上都是血,体温还低得要命,就像是一具新鲜的尸体。可检查后却发现我仍旧有微弱的呼吸,他们对此表示震惊:“我看你那身衣服,应该是东北那边的孩子吧,怎么会到北平来?还弄成这样。”
我不愿意回答。
她也不强求,觉得我应该是受到了重大打击,把汤放在床边告诉我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房间。
我记得自己当时走了很久,走到精神已经恍惚,不知道在何处的冰面上一脚踩空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就在他们说的北平了。之前自己割开的手腕处突然生出一道痛楚,那道疤并未如以往的伤口一般愈合,而是狰狞地留在那里提醒我,那过去的短暂时光并不是梦,像一个标记,也像一个烙印。
我陡然生出一股迷茫来,这种感觉是姐姐还在的时候我不曾有过的。如果不是身体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血液提醒我,我可能会以为我在来生。
说起来也是好笑,吸血鬼怎么可能有来生。
我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得太久,身体好些便离开了救我的那户人家,那家的女主人好像有些心疼我孤身一人漂泊北平,送了我一些她丈夫的旧长衫,她坚持要我收下,我只得感谢她一番收下了那些衣服,至于我原来的那身衣服……早就不能穿了。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北平。
北平城的人类很多,凌乱的气味让我不是很舒服。
普通人类会做什么?我兜兜转转,在某家小店里找了份工作,老板见我不要住处也不要工钱,很高兴的就收下了我。
从那以后我就在北平城里打工。刚开始我自然是不习惯的,我鲜会照顾别人,最早时多是姐姐照顾我,就算是那段时间,也是刘波照顾我多些——因此我闹出了不少乱子,上错菜记错账这些都算常见,老板为此发了不少火,但是像我这种白打工的伙计,他也舍不得开除我。
打最初在夜里我都是在店里找个柜子钻进去睡觉,按理来说在这种封闭环境我应该得到更好的休息,但我现在只要一钻进去,手腕处的疤痕就会发疼,脑子里就会重复那些画面,我会看到那场烟花,姐姐的尸体,还有他安静的表情——记忆枪林弹雨般轰击着我的思维,把我的大脑搅得一团乱。
后来我再也不在柜子里睡觉了。
我学着那些乞丐的样子住在天桥下,住在胡同里,他们没见过像我这样穿得体面还来睡大街的人,偶尔在闲暇时他们会跟我聊两句,也会在我回去比较晚的时候给我的位置垫上两张报纸。我好像接受了他们这种无声的帮助,于是在我饿了去酒楼的后院里偷鸡吸血充饥后,剩余的肉便当做回报送给了他们。即便如此,等天气冷起来时,还是有人一夜过去再也没睁开眼睛,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都没熬过那个冬天。
或许是之前那短暂的三个月里,那个人确实把我养得太好,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茹毛饮血了。一来二去,我的胃莫名其妙糟了病——说起来也是好笑,我一个吸血鬼,同时得了幽闭恐惧症和胃病。
简直是吸血鬼之耻。
春去秋来,从北平到天津,再一路向下,我像个无家可归的幽灵一样徘徊,装作普通人的模样混进人群,见过家庭离散,战火纷飞,只是我从未如同他当初所说,找到第二个像家一样的地方。
原本我以为三百年很长,五十年够短,可自从那一天起,我感觉这五十年的每一天,都是三百年。
上海近来的天气不算好。
我拿着那封信站在窗前,犹豫半晌才打开,那里面是我十几年前曾经跟着学习过的老师寄来的信,我们虽已多年未见,却时常保持着书信联系。只是这次我拿到的信却有些不一样,那里面是一封推荐信,信上写他最近已然病重,多年来他一直在刘宅做管家,现如今刘家少爷迁家去上海,他无法伴随左右,便想起了我,他说若是我需要工作,可以拿着那封信去刘家在上海的居所。
那封信后面的内容并没有多引起我的兴趣,我便没有再读下去。只是刘宅两个字太过刺眼,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别不过自己心里的那股劲,弄了身合适的西装便拿着那封信敲响了刘宅的大门。
刘宅里下人很少,招待我的是个丫鬟,她看了老管家的推荐信之后招呼我去厅里等待,他们少爷出门办事去了,此时还要等少爷回来再做定夺。我点点头走去厅前等候,冷静过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不是很合理,仅仅因为一个常见的不得了的姓氏就跑到人家做管家未免有些过激,做了管家就意味着自己要在这个地方待上很久,这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我还在思考时,一道人影背着光从走廊那头投了过来,他步履匆匆,在离我不远处站定了脚步,一身长衫站得笔直,应该就是那位刘家的少爷了。
原是背对着光少爷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我向前迈了一步正准备开口自我介绍,却在看清他的那张脸时哑了嗓子——虽然过去了五十年,但是那张脸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位少爷长得更年轻一些,还戴了一副陌生的眼镜。
手腕处的疤无端疼了起来,身体中那股特别的血液不安分地翻腾着,在推搡着我向前。我知道那些血液是属于谁的,它在逼迫我开口,让我开口喊出那个名字。
那少爷的脸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或许是我愣神太久,他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就是新来的管家吧?”
那个名字我还是没说出口。我冷静片刻,开口道:“是的少爷。”
那少爷点点头,甚至没有多问我一句话便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老管家选的人我信得过。”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这刘宅现在是多缺人,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把我留下了,是不是不太妥当?这少爷一点没有警惕心的样子……还真跟那个人有点像。
“对了,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傲天,少爷叫我傲天就行。”
我微微点头,少爷听到我的名字后目光挪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的名字很特别,不多见。”
“少爷见笑了,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名字罢了。”我和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或许是我内心深处还是对那个问题好奇,于是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我相信少爷的名字才是不同凡响。”
那刘家少爷听我这么说,做了一个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尴尬的表情,轻声道:“我叫刘波。”
我已经有半个世纪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即使是在我那些噩梦里,我都好像选择性地不去提起他的名字。好像只要忘掉一个人的名字,就能连带着他带给我的所有生活所有记忆一同忘却——然而现实并不是这样。事实上,那三个月的烙印,哪怕我再等上三百年也无法消除。
“很特别的名字。”
少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好像也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但是我确实是没有说谎的,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就是无比特别的。
“傲天你就叫傲天吗,你姓什么?”少爷兴许是来了兴致,慢悠悠地散起步来,我就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曾经是有的,但在下已然忘记了。”
毕竟我现在人在中国,顶着一个英文名到处招摇也不好,那简直就像是在和范海辛的后人大喊向我开炮。更何况当初姐姐和刘波总是一口一个傲天的叫我,我早就无所谓什么姓氏不姓氏的了。
少爷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做出一个像是文人念诗一样的动作:“你说龙傲天这个名字如何,听起来像是话本里的人物。”
龙傲天。
那群不知道活了几十个世纪的龙族要是知道我一个小吸血鬼拿他们当姓起了这么一个猖狂的名字,还不把我整个吸血鬼都扬喽。不过看刘波一脸期待的表情,我退后半步欠身道:“少爷喜欢的话,那便这么叫吧。”
我原以为少爷会欣然接受,可没成想他却突然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道:“算了,还是叫你傲天吧。”
我不清楚他是哪根弦搭错了,或许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都是这样喜怒无常吧。
自那天后,我便留在了刘宅做事。
刘宅跟我所认知的几乎一样,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下人,除了我也就只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年纪大些的厨娘,厨娘那家伙身上喜欢戴银饰,就算干活也总是戴着,据说是她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人求来给她辟邪的。我得知这个情况后便总是绕着她走,因为只要看到她我就会想起那个拎着鸡蛋的姑娘,手指就会泛疼。
少爷不知何时注意到我总是绕着厨娘走,便问我是否与厨娘生了嫌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他说,我拗不过他,只得编出一个我对女人过敏的理由,听上去好像有点扯,可那个傻子少爷就这么信了。
直到那天丫鬟与我商量府中事务被少爷撞见,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和丫鬟两个人,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直到闲暇时候少爷跟我提及此事我才想起我曾经编出过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
我的脑子运转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发现我好像对她不过敏,然而就是这个更为离谱的解释,少爷又信了。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丫鬟,若是喜欢,他可以帮我问问,正好我们年岁也合适。
我心想哪里合适了,按年龄来说我做人家太爷爷的太爷爷都有余。我礼貌地拒绝了少爷的提议,他听我这么说却好像松了口气,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畅了。
少爷也是个十分没有边界感的人。兴许是宅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丫鬟和厨娘又是从小陪着少爷一起长大的,少爷时常会在晚饭时叫她们一起上桌吃饭,最开始他也招呼过我,只是那时候我仍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有一层障壁,也无法心安理得地伪装成不介意的样子,便拒绝了他的好意,他见我不愿意,倒也不强求。
就这样,十月份初的某一天,我出门替少爷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事关刘家王家的一批货物,少爷和王家的这笔生意若是能谈成,那刘家少爷才算真正在上海滩立了足。只是最近这笔生意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上海的大家欧阳家横插一脚,少爷原本谈成的两成利润被欧阳家用一成利润压制。王老板本就是个商人,也自然是知道哪一方对自己更有利,少爷也因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我作为他的管家也确实应当帮他分担一些工作。
吸血鬼的语言其实是有魔力的,不是心想事成的那种,而是在注入力量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更像一种心理暗示。所幸王老板并不是什么心智坚韧之人,我当年残存的那些力量没用多少便摆平了这件事,甚至用四成利的价格谈下了这笔生意。只是使用力量后我总有些乏力,想着回去后可能要睡上很久,却在刚走到刘宅门口时,闻到里面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兴许是半个世纪没有闻到过那个味道,我一时间没有辨别出那是什么。
先发现我回来的是丫鬟,她好像奉了少爷的命令在门口等候我,一见我回来,便夸张地大声说管家回来啦,生怕少爷听不见。我跟着丫鬟往平日里吃饭的地方走去,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那股饭菜的香味也越来越清晰。
而当我走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少爷和厨娘都在饭桌边等我,看到我来,少爷手忙脚乱的跟厨娘对视了一眼,两人毫无默契地开口道:“祝傲天生辰快乐!”
两个人能每一个字都说的不在同一个节奏上,也是蛮厉害的。
我低眼看向桌子上的那些饭菜,那些菜大多是东北菜,而那我一直觉得有些熟悉的香味就来自放在桌子中央的炖血肠。少爷见我不作声,先开口介绍到:“这么久了你都没跟我们一起吃过饭,看你是从东北那边来的,我就跟厨娘准备了这些,厨娘说你都不怎么吃有蒜的食物,这次我们可一点蒜都没放。”
“我也没怎么做过东北菜,味道不对也请多多包涵。”厨娘点点头,也看向我。
“少爷从何处得知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一时哽咽。少爷说他是从老管家的推荐信中得知,甚至也是在信上得知我来自东北那边,我心想原来如此,那生辰不过是我随口编来骗人用的,时隔几百年,我还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早就把自己真正的生日忘到脑后去了。
看我愣神,少爷过来拉着我就把我按到他旁边的座位上,甚至为了照顾我之前编出的荒谬的对女人过敏的借口,厨娘都被安排在离我最远的位置。等我们四人落座,他们三人都不动筷子,一双双眼睛就盯着我,意思像是先让我尝第一口。
我拿起筷子,这个感觉有些熟悉,就好像当初我第一次从刘波家醒来,而他递给我一盆血肠让我吃。只是现在的我学会了使用筷子,也不会像当初那样狼吞虎咽。我夹起一块血肠,在大家的注视下咀嚼,说实话,味道并没有那么正宗,但是我还是微微一笑抬头道:“很好吃,谢谢。”
这下其他三人都舒了一口气,纷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恍惚间在少爷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刘波。
彼时天气渐冷,他和姐姐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血肠进屋,我就坐在那儿等晚饭,看到我把筷子当叉子一样用,姐姐忍不住笑了我几句,刘波看我吃得开心跟姐姐摇头,我看看姐姐,又看看他,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刘波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后来的日子他时不时会在饭桌上把着我的手教我用筷子,最开始我嫌弃他,义正言辞地说人类不要随便碰我,他就只是傻笑着说行行行,不碰你,然后又不厌其烦的教我,直到我学会的那天为止。
真的很奇怪,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饭后我随少爷在宅子后的小花园散步,和他提及那笔生意,他有些惊喜地看了我一眼:“傲天,你不经商真是屈才了,这都能让你拿下。”
我说不敢,能帮上少爷的忙,我很开心。少爷说不用这样,既然来了刘宅和他们一起生活,那就是朋友——说实话,我对朋友和亲人这种字眼已经产生了一些没由来的恐惧,感觉只要我对这种东西产生了眷恋,下一秒它们就会在我的眼前被撕成碎片,怎样都寻不回来。
“少爷,您对谁都这么好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爷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了看我,摆摆手道:“也不是,我要是对谁都这么好,那我还经什么商,直接散尽家财做慈善家去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说到这里,少爷后退一步和我并肩,带着些好奇的神色问我:“诶对了,能跟我讲讲,你怎么说服王老板的吗,那可是四成利啊,直接要了王世昌半条命呢。”
他凑得近了些,我微微向旁边挪了一小步:“我就是真心地跟他谈了谈,坦诚布公要四成利,王老板就答应了。”
“啊?你忽悠鬼呢,还真心谈了谈,用真心就可以吗?”少爷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嗯。”我确实没有骗他,我的确就是那么说的,只是删减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语言魔力。“真心,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
又是一年初冬,上海下了场大雨。
丫鬟近来家里出了事,跟少爷告了假要回家一趟,少爷自然是允了,只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宅子变得更冷清了。那天少爷正在书房检查账本,我就在旁边帮着他查缺补漏,只是少爷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往我这边看,兴许是实在憋不住了,少爷放下手里的账本清清嗓子:“那个……傲天,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从未见你给家里写过信?”
我抬眼看他,他的心思实在是有点好猜。
我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合上账本道:“我小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孤僻的弟弟。那个弟弟讨厌家里所有人,总想要离家出走,但家里人还是对他很好。长大后,他家里的仇家寻到我家来,我家里人为了保护这个弟弟,都被弟弟的仇家杀死了。”
少爷好像有些被震惊到了,他愣了一会,开口道:“啊,这样……你那个弟弟……”
“也死了,我杀的,我恨他。”我一脸平静地说道。少爷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你居然讲故事诓我,这不是话本子上的那种经典复仇戏码吗,你这人胆子大了啊,都敢忽悠少爷了。
我跟着他笑了笑,说这都被少爷听出来了,看来我的火候还是不够。
但我也确实恨这个“弟弟”,恨了很久很久。
自那之后少爷便很少提及我的家庭了,反倒莫名其妙的对我照顾了起来,有时候我都有些好奇,明明我现在是管家,我才是那个负责照顾人的角色,但是在很多时候,却好像还是他在照顾我呢?
冬日的那个下午,少爷坐在房间里喝茶,我就站在他旁边候着。
这时刘家大门突然被一群人踹开了,我的视角一眼便看到那群人手中拿着的枪,我手疾眼快冲过去关上了房间的门,急忙喊道少爷蹲下,紧接而来的便是不知多少声枪响。过了一会儿,枪声停了下来,门外的人喊道:“刘家少爷,或许您还不知道咱们上海滩的规矩,也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这么久以来,敢跟欧阳家抢生意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走出上海滩。”
欧阳家在上海属于大家族,传闻他们在军方和警方都有路子,才在多年来一直在上海滩横行霸道,这次和王老板的合作也不知道触碰到了他们的哪个底线,竟然就这么直接的杀到人家家里来。
可能是听枪声停止了,少爷从书桌边露出头来,额头上有一道被子弹燎过的擦伤,那一点鲜红有些刺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片荒芜的雪原上,殷红的血不停地蔓延,交叠的枪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似乎听见少爷在喊我的名字,但我并没有理会,无端的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人群,人类的枪支打在身上虽然很痛,但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实际的伤害,我能感觉得到手指略过鲜血的温度,也能感觉到周围逐渐变弱的枪声,等到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我才慢慢回过神。欧阳家那些打手的尸体都倒在地上,不知道他们还是我自己的血浸透了我的衣服,我喘着气,双手有些颤抖地抬到眼前,我正盯着手上的血出神,身后却传来一声枪响。
我猛地回头,却发现在我愣神时,一个还活着的欧阳家的打手正举着枪对着我,而他倒下后,我才看到站在房间门口举着枪的少爷。少爷好像也很慌乱,略过他我能看到他房间里撒了一地的钱和没有合上的箱子。少爷一直觉得没有人发现他把钱藏在地毯下这件事,然而我和丫鬟早就在一次打扫中发现了那些钱,只不过我们都默契地选择当做没看见。
少爷见那人倒下,好像烫手一般地丢掉了手里的枪,想也没想地朝我冲了过来,慌慌张张地摸了摸我身上那些血:“傲天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我们去找个医生……”
“刘……”我差点开口喊出那个名字,视线挪到他的额头上,那被子弹擦过的伤痕已经不流血了,但那道疤还是刺眼的让人不舒服,“我没事,少爷枪法不错。”
“只是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少爷拿袖子擦了擦我脸上的血,见我好像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他说他那点伤本就不算什么,反倒是我快要把他吓死了,什么都没说就像丢了魂似的冲出去和欧阳家几十号人打,他都差点以为我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走吧,欧阳家家大势大,很快就会继续派人追杀我们的,我们先离开上海滩去外面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我们再想办法回来。”
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我闹出这么大的事,那些吸血鬼猎人也不是没可能闻讯赶来。少爷给丫鬟和厨娘都批了无限期的假,她们俩一开始还不太乐意,尤其是丫鬟,哭着说舍不得少爷,少爷只得安慰她说没事,等风头过去,他回到上海滩,还会给她们写信叫她们回来。有了这个保证,那两人才勉强点头,那天我们两人登上火车,她们还偷偷地来火车站帮我们送行,给少爷塞了一大包吃的。
“傲天哥,你一定要保护好少爷。”丫鬟扒在窗口,眼圈刚哭红,却还是认真的看着我,“你答应我。”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为如何安置那些食物而发愁的少爷:“我会的,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他的。”
看着两人在窗外挥手告别,少爷好像也有些舍不得。
火车渐渐启动,我和少爷所在的车厢并没有多少人,空荡荡的,反倒适合看风景。火车驶离上海后,少爷寻思着跟我讨论起我们这段时间应该去哪里,他提了广东和香港,最后又都被他自己一票否决,安静片刻后,少爷又开口道,傲天,你觉得东南亚怎么样?
我说都可以,少爷要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他点点头没再作声,好像在心里盘算着去东南亚之后的生活怎么办。没过多久,他便靠着窗子睡着了,我把西装外套盖到他身上,靠着椅背假寐。
对我来说,这种生活好像才是常态,我带着他四处漂泊应该也不是难事,在路上,吸血鬼猎人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找到我,而普通人类又不可能对我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感觉自己已经被燃成灰烬的心脏又一次恢复了跳动,我找到了能够前进的方向,至少陪着他的这段时间,我都有了目标。
列车在不同的车站停下了几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夕阳下,列车驶进山中。我休息够了,起身去寻一些热水,或许少爷醒了之后可以喝。打热水的位置在车厢尽头,我时不时观察着少爷的情况,却恍惚间看到车厢的另一端好像有一个奇怪的人影掠过。
一股不安的情绪从我心底蔓延开来。我将打来的热水放在少爷身前的桌子上,刚刚那道黑色的人影应该不是我看错了,我小心翼翼地走到车厢的另一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果然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裹得严实,似乎就是在这里等我,见我走来,他猛地撩开衣服,腰间绑着一圈炸弹笑道:“去死吧,刘家的狗东西。”
我反应过来要去夺他手中遥控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少爷!!!!!!!”
遥控器按下,火光乍起,炸药仿佛就在我耳边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和火焰将我炸飞,我只感觉周围地动山摇,整个人狠狠地撞在某处,然后便是一阵长长的耳鸣,变形的火车将我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就像一口棺材一样。
我咳了两声,睁开双眼,目之所及却是一片黑暗。
我慌了,我害怕被困在黑暗封闭的地方,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腿,想要逃出去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枪声,烟火声,尖叫声又在我耳边萦绕,好像要把我逼疯,我受不了那些声音,大声叫喊着想要逼退它们,只是那样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恍惚之间,那些快要把我逼疯的声音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那声音像是从雪山深处传来,绕过所有的喧闹,传进我的耳中。我渐渐停止了叫喊,那声呼唤却依旧在,好像就在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我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渐渐地,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他的声音,反复地叫着我的名字。
循着方向,我用尽力气推开了压在前方的一块铁皮。
光亮透进来,我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只是我距离爆炸的地方太近,虽然并不会死,但身体的重生也还需要时间,更何况被火焰灼烧的感觉真的很痛。
我半截身子探出去,却已经能摸到冰凉的铁轨,灰烬飘在空中,就像一场大雪。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正看到躺在不远处的少爷,他也被压在一块铁皮下,额头正流血不止。刚刚好像就是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见我从那鬼地方爬出来,他笑了一声,被烟熏的嗓子早就变了调:“你可真能叫唤,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有幽闭恐惧症啊……”
“对不起少爷,我失态了……你等等,我马上就救你出来……”我用胳膊使劲想向前,大腿部却传来钻心的疼痛,我一拳砸在地上骂了一句,回身想要去扒那块弯曲着插进我腿里的铁皮。少爷说别费力气了,说完又话题一转,虚弱的说道:“傲天,你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手上动作一僵。
“我可能有时候是不太聪明,但也没傻到那种地步。”他这么说着,不知道压迫到了哪里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对付得过几十个拿着枪的打手吧。”
我没有回头,但是我能感觉到那股视线,一滴温热的泪水不知从何处坠落在我的手臂上,我咬牙硬生生把那块铁皮从我的血肉中拔了出来,那副模样有些惨烈:“对,我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我是个吸血鬼。”
少爷念叨着这就说得通了,我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微弱,忍着剧痛朝他所在的方向挪动,经过的地方都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痕。我感觉自从我遇见他之后,整个世界都在跟我开玩笑,他们在我漫长而又痛苦的时光中留下一粒微光,让我生出希望跟着它奔跑,随后又毫不留情地掐灭它,看着我绝望,当我绝望到没有方向时,它又将那点星火丢到我眼前,让我重新站起来,追逐那点光芒前行,而现在他们玩够了,看腻了,又要把他从我眼前带走。
我努力地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他垂在外面的手:“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你再坚持一下,就一下,求求你了少爷……”
“我求求你,你自己说过要陪我三十年,哪怕只有三十年……”
大雪,鲜血,同样的那张脸。我的记忆仿佛在那一瞬间错了位,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根嘶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少爷似乎是听见了我的那句话,他瞪大了眼睛,不顾身上的疼痛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看着我,好像在试图把我的模样永远记下来,我听见他轻声说道:“居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听见了他说的话,只是一愣神的时间,那双眼睛就那样没了生气,他的手垂落下来,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的耳边又恢复成了一片平静。
没有呼吸声。
没有血流声。
没有心跳声。
什么都没有。
叁.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还在我们身边。
记忆里我们居无定所,路过人类的村子也几乎不会靠近。夜晚我们窝在山洞里休息,我坐在洞口望着村庄的方向,那里热闹,温暖,闪着温和的光芒,那些人类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围坐在火堆前唱着歌,歌声能飘得很远。
母亲搂着我和姐姐,她悲哀地看着我们说,我的孩子,不要靠近人类,德古拉家族不能和人类产生联系,人类很脆弱,都是喜欢作出承诺却又食言的骗子,无论是恨还是爱,最终都只有你会被这份痛苦折磨一生。
我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
当父亲和母亲被人类出卖,被捆在火刑架上烧成灰烬时,我还是不明白。
我只是固执地开始憎恨人类,和以前一样远离他们,在姐姐想要寻求安定时斩钉截铁地拉着她逃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相信人类,人类都是骗子,于是我们不停地在半个世界里游荡,以为这样就不会产生那些所谓的联系。
可是我身体里流淌的是德古拉的血,也是我不可能躲开的必然。
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坚持着要去东南亚,兴许是因为那个人最后的愿望。
全新的国度,完全陌生的地域,我趟过雨林深处,穿过嘈杂的集市,眼看着街边的小贩从少年模样到白发苍苍,一切都在变,没变的好像只有我,我不知疲倦地走过无数个朝阳到夕阳的距离,烈日烤在身上原是会疼的,只是现在我的灵魂早就飘走了,肉体上的疼痛,也仅仅只是疼痛而已。
有时候我会想,我现在太像人类了。
直到那天,我在海边捡到了一个男孩的尸体。
尸体应该是被潮水冲上岸的,男孩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他放在海边的盒子里装着很多东西,身份证明,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一些杂物,还有一封遗书——他是自杀的。我无力深究他自杀的原因,只是拿着那份写着“德肖恩”名字的身份证明时,我萌生出了一个卑劣的想法。
也许我是真的累了,我像那时候的姐姐一样,没有了继续远行的动力,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世纪,我却总听得到那个人的声音,他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应该如他所言,停下来,过他想让我过的那种普通人的生活。于是我窃取了男孩的身份,像个寄生虫一样盘踞在他的家中,拿着那封录取通知书去了那座东南亚警校。
人类的世界变化的总是很快,我在那群学生中总是格格不入,他们几个人总是打趣我说我像个老古董,思维跟他们的爷爷奶奶一样。我也懒得跟他们争辩,毕竟我也是个快五百岁的老怪物了,无所谓他们怎么看我。
我第一次摸枪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其他人看我这样有些不解,他们说你这家伙什么都那么厉害,结果短板居然是枪,这可不行啊,你要是开不了枪,怎么当警察啊。我没怎么理会他们,但不出意外的,我这门课的成绩成了垫底。
周末的时候我去了学校里的训练靶场,这时候靶场里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到人。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个人练枪,冰冷的金属触感总会让我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我强装冷静地开枪,可每一枪都打到八百里开外,看着干干净净的靶子我有点烦躁,摘了耳机和眼镜正想休息一会儿,却看见身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也刚刚练完一梭子,下意识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和他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脚底窜到头顶,我后退两步避开视线,但那人却一脸平静地重新上膛,端好动作扣动扳机,一气呵成连开十枪,完后挑眉看了看自己的靶子,似乎是不怎么满意自己还有两枪没有正中靶心,摇了摇头。
我应该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最好离开这个学校,再也不要回来——这是我的大脑告诉我的。
但我的心脏却好像有别的主意,我清晰地感觉到它跳动的频率,逐渐加快的速度像是要振破胸腔。它说,不要走,我还想见他,他又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为什么不能靠近?
“你的枪法真好。”
我还没想清楚,这句话便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只是我没想到他真的听见了,他转过头拿下一边的耳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好像恍然大悟般开口道:“诶你是那个……新一届里特别厉害那个德肖恩吧,抱歉刚刚光看枪和靶子去了,没注意你。”
“你居然会说中文,我之前总听我宿舍兄弟提起你,看你那名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呢。”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好像看我表情有点尴尬,这才想起来伸出一只手到我面前,“对了,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你上一届的,叫我刘波就行。”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目光游移到那只手上,犹豫再三还是握了上去,我现在明明都不会恐惧太阳的温度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像是能把我烫伤:“师哥叫我傲天就行……龙傲天。”
刘波明显愣了一瞬间,然后突然笑出了声:“不是,你这名字不是忽悠我吧,龙傲天……怎么听着那么像小说人物名呢?”
我含糊道是我家里人取的名字,师哥说,那你家人一定很爱你,希望你的人生像小说主角一样披荆斩棘走上巅峰。我哈哈两声没接话,他倒是很热情,说很少在这边见着中国人,看到我觉得怪亲切的,非要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我告诉他说我没有手机。
你这是活在哪个世纪的人啊。刘波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倒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片刻后,我抬眼看他,我问师哥你能教我开枪吗。他倒是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当然可以啊,跟你说你师哥我可是警校打枪最厉害的,今天你小子算是捡着了。
我先给他演示了一下我的枪法,说实话,我挡子弹的能力不错,开枪的能力可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看我打完一梭子,眉毛都揪成一团,说:“这挑战可不小,傲天你这手也太抖了。”
“以前受过一点小伤,可能是后遗症。”听我这么说,师哥脸上露出了一丝心疼,他一边念叨着你这孩子以前过得是啥生活啊,一边过来把住我的手,用他自己的力量让我的手稳下来。这让我的脑子更乱了,但是他在身边后,那种拿起枪之后的心慌感变轻了,我这样顺势开了几枪,虽然还不怎么准,却已经不至于歪到八百里外去了。
“砰!”
最后一枪开完,我的室友都有些愣住了,他一脸不信地盯着我:“你小子进步也太快了吧,这才一个多月,你是谁,你把之前那个一枪打不中的室友还我。”
我放下枪,说只是最近练得多罢了。事实上从那天我请求刘波教我开枪后,每周的周末两天我们都会去训练场,一练就是一天,其实我本身也知道,我手抖的原因和受伤没关系,这只是一种应激反应,一种因为他产生的应激反应。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我和姐姐,他还将全部的耐心都倾注在我一个人身上,然后因为我的靠近,他死在了大雪之中。后来,他的身边换成了丫鬟和厨娘,却依旧为我留下特殊的位置,可我却食言了,没有保护住他。现在,他的周围有很多人,有他的好兄弟,有他的家人,站在人群中央也是最亮眼的那一个,有很多人爱他,我才是最不起眼的那个,甚至能够成为他师弟的这个身份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这么说来,我当了一个世纪的窃贼,我所有所谓的幸福生活,都是从他的生命中偷来的。
夏初的夜里,那天他没有来训练靶场。我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完成我的日常训练后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却正看见门口处刘波探出一个头来,朝我招招手,嘴里还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师哥,你逗小孩呢?”我走过去一把拉开门,他因为我的动作差点没站住,两只手按住门框才稳下来,我挑眉到,“怎么了?”
“这不是怕别人听见吗,里面有我熟人。”刘波尴尬地越过我扫了一眼靶场,拉起我的手腕就往外走,我问他做什么,他却只是回头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任由他这么拉着往前走,他所说的好地方其实就是唐人街的一家小餐馆,餐馆人不多,店面也挤在一个狭小的巷子里,如果不是很熟悉可能很难找到。而师哥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刚进店就把我按在一个位置上,跟老板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还贴心的问了我的口味,得知我不吃蒜之后还咂咂嘴说那可太可惜了。
“这唐人街上就他家做的味儿最正宗,之前我总是一个人来吃,好不容易逮到个能和我有共同话题的,怎么能不让你尝尝。”说完,他还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道,“你师哥我是熟客,老板还能送啤酒,你要是想喝就随便喝。”
我点点头应下,不过我其实并不怎么喝酒,我一直觉得酒精有股腐烂的味道。只有百年之前,刘波那家伙给我包了一顿血肠饺子,而我当时看他倒了杯白酒,有点好奇,趁他转身去厨房拿醋的功夫偷偷摸摸地喝了一大口,结果被辣得吱哇乱叫,就因为这件事他还取笑了我好几个星期。
想到这里我又不作声了,师哥看我忧郁的模样,开口道:“诶,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比我更像个师哥,之前我老师也说,我什么都好,要是能像你那样稳重点就更好了。”
我说师哥现在也挺好,我还得感谢师哥这么久以来教我练枪。他说这都是小事一桩,以后出了警校遇上什么事,也都可以找他。
“师兄,总是当好人不好,你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好人。”
“咋的,你不是好人啊?”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见我不接话又继续道,“我这人吧,有点英雄情结,我当警察也是,本身就是为了保护别人。”
“我以前也这样想。”老板端了刚出锅的饭菜放在我们两人身前,白茫茫的水蒸气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强大得不行,以为没有人能伤害我要保护的人,后来才发现,是我太自大了。”
“那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你别这样。”不知道师兄在脑子里都脑补了些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我想表达的那些,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的说,“以后你真遇上危险了,师兄保护你。”
我恍惚间好像感觉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但已经记不清了。我看他的动作有些滑稽,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师兄打算怎么保护我啊?”
“这样,师兄我做诱饵引诱敌人,你就从另一边逃跑,然后我再掏出手枪啪啪啪几枪把那些犯罪分子都毙了。”他说得兴奋还用手比了一个枪的形状,假模假样地吹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枪口,“怎么样,帅不帅?”
我笑着点点头,捏着筷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那万一对方人太多了怎么办?”
“那也没事,你就跑,不用回头,还是师兄做诱饵把他们都引走。”
“那你呢?”
刘波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认真地看着我:“当警察的早就准备好有这么一天了。”
警校课程繁忙,那日之后我们虽然还会偶尔一同跑出去吃东西,却也还是聚少离多,也就这样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师兄弟关系。那天晚上我正在操场上夜跑,一扭头却看见刘波正在看台上朝我挥手,我走过去问他来这儿干嘛,他神秘兮兮地叫我上去,我听了他的话上了看台,却发现他拎了一个背包,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师哥?”我拿起他放在我身边的毛巾擦了擦汗,却看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递给我,我一脸疑问地看着他,他却告诉我自己打开看,我拿过那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转头看他,“手机?”
“毕业快乐傲天!这是师哥送你的礼物。”
我做了个怪异的表情,说师哥我现在还有一年才毕业。他呃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拿过手机一顿操作,又塞回我手里说,“就当提前送你了,师兄快毕业了以后也不能常见面,我把我手机号给你打在备忘录里了,以后想找我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谢谢师哥。”我看了一眼那串号码,在心里默念几遍将那些数字铭记于心。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天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像他一直有什么话想说,却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和我一起坐在看台上吹风,他不说话,我也不接话。
我们两个一直在看台上坐到操场上空无一人,师哥这才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太晚了,回去吧。”
我点点头:“师哥,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其实我是知道他想要跟我说些什么的,虽然在吸血鬼中我还算不上什么前辈,但对于人类来说,我见证过岁月变迁国家兴亡,有些事情我清楚得很。他近来反常的忙碌,一定和最近突然在东南亚这一片闹出乱子的毒蛇帮有关——我觉得人类有的时候还真是怪奇妙的,我们吸血鬼可从来没有时间搞内战,也从来不会戕害同胞,但人类却能毫无顾忌地下手,恶毒程度连我们这些怪物都自愧不如。
我孤身一人坐在看台上,手里捏着那部崭新的手机,脑子里想了很多,从那座村子到那片宅邸,再到这所学校。他是有机会度过正常且安稳的一生的,我在心里盘算着,我不知道我的想法能不能实现,但我清楚的是,或许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见到他了。
没过多久,他就消失在了学校里。
最初偶尔还有人提起他,好奇他去哪儿了,不过人类总是健忘的,这事不过三四个月便没了消息,大家的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产生什么改变。
只是我更少同别人交流了,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荒唐无比的想法,但那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自他离开后,那部手机我只是一直带在身上,备忘录里的号码就安安静静的躺着,从来没有被我打开过。室友总吐槽我神龙见首不见尾,像个幽灵一样抓不住,他们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孤僻。我其实有些意外,我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也得是几百年前。
那时候是在爱尔兰的那人家,我和姐姐都受了伤,在姐姐强烈要求下,我们暂居在人家的农场里,彼时我还是副小孩模样,那一家三口对我们笑脸相迎,为我们准备了食物和休息的地方,姐姐试了那些食物并没什么问题,便喂给我吃,我本就不太开心接受人类的施舍,又一言不发,那农场主脸色便不太好,笑着说这孩子可真有点孤僻。我姐姐只是笑笑,说我可能是刚刚在外面遇到了野兽,受惊了才会这样。
我固执地不愿意住在他们准备的房间里,姐姐犹豫了一会儿,才在农场熄灯之后,带我钻进农场的窝棚里睡了一晚,农场后面有个管理员,那家伙特别粗心,窝棚里多了两个人他也没有发现,甚至每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忘记关后院的栅栏门,因此农场里还跑出去不少羊。
大概住了两三天,我跟姐姐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还是打算离开。姐姐郑重地感谢了他们这几天对我们的照顾,那一家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强行挽留我们,只是希望我们留下来再吃最后一顿饭,我们俩答应了。
我跟姐姐猛地吐出一大口血,那股味道姐姐比我更清楚,他们在晚餐的食物里掺进了大量的圣水,那东西对我们来说与硫酸无异,我恍惚间已经能听见房子外范海辛的脚步声,就意识到这家人把我们骗了。
所以说人类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残忍的生物。
毕业后,我跟着警署里的一些前辈解决起了毒蛇帮相关的案子。或许是因为我表现得过于不要命,反倒帮署里办成了不少案子,立的功多了,我的职位也越坐越高。警署里的前辈提起我总是会叹一口气,说这个新人努力的让人害怕,对毒蛇帮的案子那么上心,前途不可限量。
一次出警的路上,我们想要抓捕一整条销赃链,却意外打草惊蛇,我们可不能等他们醒神,既然错过了大鱼那就只得将下面的马仔抓捕归案。只是毒蛇帮的人跑得挺快,一片混乱中我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身影转头跑进了巷子,我想也没想就提枪追了上去,他的体能不是我的对手,巷子只有一条长线,他在拐角之前无处躲藏:“站住!举起双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应声停了下来,我端着枪慢慢朝他走去,听我的话他举起双手转过身,但面对面的那一瞬间我们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留了胡子,喘着粗气流了不少汗,整个人看起来比离开我的那一年消瘦了许多。他可能没想到见到的会是我,表情有些错愕。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我还是放下了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像是也明白我意思,很快便跑进了一旁的巷子里了无踪影。
这不是一次愉快的会面,也不是我们应该的会面。
我回去后告诉其他人我跟丢了,他们好像很震惊,没想到我也会跟丢,这应该是我几年的警察生涯里第一次滑铁卢,居然败给了一个普通小混混。
人总会失手。我这么说道。
回到警署后我坐在位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不知道第一反应是庆幸他还活着,还是难过他简直变了副样子。那部手机被我放在左手边数第三个柜子里,和他的警服放在一起,我拿出手机,翻开拨号页面,手指在那几个数字前摩挲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键。
再等等吧。
我想。
升任吉普岛警署署长后,我对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们便将毒蛇帮连根拔起,现在除了一些残存的余党,他们已经不再有威胁了。警署的兄弟们连夜庆祝了一番,毕竟毒蛇帮的案子大家已经追了近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我就坐在人群外看他们玩得开心,有位今年刚调到我们警署的小伙子见我不怎么和大家一起,便凑过来问,署长,你怎么不开心啊,剿灭毒蛇帮不是大好事吗。
我端着水杯,只是微微笑了一声,说我很开心,只是表现得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激动。听我这么说,小伙子来劲儿了,他说署长你才多大,三十多岁也不老,怎么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我闻言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说你才看破红尘,去一边玩去。那小伙子笑嘻嘻地挠了挠头,说了声那署长你忙便又扎进庆功的人堆里去了。
后来刘波的那份材料被交到了我的手上。
他回到了我们警署,是我为他重新办理了手续,只是他的变化太大,让我都有点不习惯。现在他反倒是拿着枪手会发抖的那个人了,总是弓着背,像是为了压抑自己有些凶狠的气质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十年的时间,他当年的那些意气风发早就被磨没了。
“你现在都是署长了。”
我转过身去给他归档,听他这么说我只是低头不语,将他的警服和警用装备都交给他,他虽然仍有些下意识害怕那些东西,却还是接下了。
“师哥,你现在还在用曾经的那个电话号吗?”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衣服,眼睛向上看似乎在思索:“啊,卧底的那个电话已经丢了,现在用的还是曾经那个电话。”
听他这么说,我从柜子里拿出那个手机,手指熟练地按下那个我已经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一阵铃声从房间的那头响起来,师哥好像被吓了一跳,他掏出手机,见是个没见过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了起来:“喂?”
“师哥。”
刘波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我的声音和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就这样举着电话望着他:“欢迎回来。”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在我们警署里做基础警务。最开始他还会因为那改不过来的凶恶口气吓跑一些市民,但经过我耐心教导,他身上那些从毒蛇帮里染上的习惯已经都去除的差不多了,至少现在很少有当地居民见到他会吓得躲起来了,有些大胆的,还会试着举手跟他打打招呼。
一年又一年,这应该是我这漫长的一生中驻足最长的一段时间了。闲暇时师哥总是会调侃我,他说我和他一样都是四十多岁的人,怎么我看起来还跟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都会被外人误会差了辈分。
我说这不是正好,这样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把我认成你师哥了。
后来他再说的那些话我便都没有再听,也是,他都已经四十多岁了,生活也步入正轨,在大家心里也是个好警察,巡逻的时候还会有人给他送一些小零食……我这十几年所做的事情,拼命用最快的速度除掉毒蛇帮,帮他回到安稳的生活中去,可能都是为了这些吧。那天下班后,我带师哥去了一家他应该会喜欢的小店,他一边吃一边感慨我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的,我就只是笑,笑过了,我才缓缓道:
“师哥,我可能要回老家去了。”
他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你去呗,需要我陪着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回去,就应该不会回来了。”
人类的一生太过短暂,拢共不过百年的光景,被困在名为生和死的绳索内,绳结的头是生,转过一圈来,却发现死也是绳结的头。而我却跨越了那些绳结,像小偷一样偷走上面的线,将它们织成一个相似的绳结,却骗自己那东西叫幸福。到头来那绳结断了,我偷来的东西也没了用处。
我第一次偷走的时间长度,是两个月零十三天。
第二次偷走的时间长度,是一年零一个月。
第三次,我更是无耻地偷走了十四年的相处时间。
我的母亲告诉我的那些话有时还会在我耳边徘徊,我体内的那些血液就是我们的锁链,将我们牢牢绑在一起,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无妄之灾。这么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一个蠢得不行的荒唐想法,这个想法折磨了我半生的时间,只是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其实早在师哥仍在毒蛇帮的时候,有个家伙便又一次追到了我的身边。我现在再看到他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毕竟我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了那么久,他迟早会找到我的。他说他是范海辛的后人,是来追杀我这个吸血鬼的,我也不反对,我说那好呗。这年轻人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他举着枪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有点疑惑地问,你不反抗吗。
我说,我活累了。看他迷茫的样子我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纯种吸血鬼了吧?他犹豫着点点头道,知道。我继续道,那你杀了我之后,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他陷入了沉默,杀吸血鬼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固定的家族使命,如果世界上再也没有吸血鬼,他们的存在好像也就没有了意义。也许是因为他还是个小年轻,一时间拗不过那个劲儿来,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挥挥手道,你走吧。
我说帮我个忙。他却好像有点生气了,说你要干什么,我都放你走了。
帮你找点你能做的事,就算赎罪了。我笑着说。
我坐上火车离开的那一天,师哥来送我。
他说,要记得经常联系他。我说没事,不过我老家信号不太好,有空我会给你写信。他就笑着拍拍我说,还写信,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你这什么老古董。
临走前我抱了抱他,抱了很久,我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用拥抱来表达情感的家伙,但此时此刻,我确实是只想着拥抱他的。或许是我体内的那些血液作祟,它们仍旧翻涌着永不停歇,不愿意让我离开他,我们相隔越远,便越感觉那股拉扯的痛楚。
“再见了,师哥,祝你幸福。”
这趟火车之旅很漫长,却没有让我感觉到烦躁和厌恶,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轻松和舒畅。从东南亚回到上海,再到北平,一路上我只顾感慨景色变换太多,已经和我曾经所见完全不同,而我这趟旅途的终点便是那个熟悉的地方,那个我当初狼狈逃跑的地方。
来时正遇上大雪封山,不过那东西是拦人的,对我这种吸血鬼来说只不过是要绕一些路。范海辛家那小孩在山脚下等我,看样子是错估了天气,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冻得发抖。我说你这样冻死了可不怪我,他倒是嘴硬,硬跟着我往山上去。
“诶,我还没问,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啊,冷得要死。”他不停的用手搓着自己的衣袖,兴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冷,开口和我聊起天来。
“来这里归还我偷走的东西。”我瞥了他一眼,目光却落在远处白茫茫看不见尽头的雪地上,“因为我自己是个傻子,也因为年轻,我害了一个本应该幸福的人。”
转念一想,我还是忍不住给旁边小孩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他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瞪着我说你干嘛啊。我说,“那个人死也有你家祖宗一份,我想起来有点生气,既然你家祖宗没了,我只能拿你撒撒气了。”
他听了我的话到也没反驳,只是嘟囔了两句。
“而且,我累了。说实话,我早就应该听我母亲的话,或许现在我还跟姐姐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游荡,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停下脚步,那小孩也跟着我停下,透过茫茫雪雾我恍惚间已经能看到一排房子,只是过了百年,那些房子应该早就不是原来的居所了,但是在我眼中它们却好像仍是原来的模样,那间小房好似跨越时间,穿透云海,落在我眼中是那座警校,是那栋只有四个人的宅子,最后便是冬日烟火下的平房。
“就到这里吧,麻烦你了。”我拍拍他的头,指了指房子的方向,“做你该做的事情,别忘了我们约好的。”
那孩子表情十分复杂,他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我转过身去,望着那个方向慢慢前进,身后那孩子咬着牙举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我,缓缓扣下扳机。
一个多世纪的时间,跨越山川河海,我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我偷窃他的时间在世界上茫然的前进了百年,却到如今才意识到如何彻底斩断这繁复的因果。朦胧中我闻到那天夜里还未吃到的那顿晚饭的香味,看到那个房子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姐姐,另一个远远地朝着我挥手,脸上还挂着我熟悉的傻笑。
他好像在跟我说:
回家吧。
尾声.
我叫刘波,算命的从小就跟我说我注定有一份没头没尾的孽缘。
我爸妈自然是不信那些邪的,俩人都是纯正的唯物主义战士,顶天立地不信鬼神,于是我也没跟着放在心上,只是觉着没头没尾这个形容词太过抽象,怎么会有缘分是没头没尾的呢。
家里唯一在乎这件事的就是我太奶奶,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她老人家总喜欢念叨一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甚至还会看风水,只不过她脑子本身就有点不好,年纪大了犯了阿尔兹海默症,说话总是东一撇西一撇的,没个连贯性。但她安静的时候也会给我讲故事,好像还把我当成四五岁的小孩子。
她讲的那些故事里最好玩的就是关于来生。她说我们刘家人祖祖辈辈上,是真的有人见过来生的,只不过见来生总伴随着一道无端的孽缘,她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当时我应着她的话嗯了两声,就只把这当了一个故事。
然后在我进警校的第二年,我遇见了那个有点奇怪的师弟龙傲天。我们一见如故,他身上有股奇怪的魔力,总让我觉得我们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我的朋友有时候跟我提起他,用来形容他的词语都是孤僻。我就反驳他们,我觉得傲天那孩子不孤僻啊,还挺贴心的。他们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说刘波你不对劲。
我挠挠头,心想难道傲天不是个挺成熟乖巧的小孩吗。
只不过他好像不太愿意麻烦我,哪怕我跟他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他也只请求过我教他练枪。提起练枪的事情我还有些心疼他,这孩子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总感觉精神上留着一些抹不掉的创伤,还常常坐在原地发呆,看向我的眼神也总是无比哀伤。
后来我跟太奶奶聊起过他。原本只是无聊找个人倾诉一下内心,她却好像正清醒着,听完我的话后轻声念着他是个骗子,他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我只当太奶奶被什么刺激到了,没在意她说的那些事,只是安慰了她一会儿,看着她又安心睡去,才离开房间。
然后我被上头选中去毒蛇帮卧底。那其实是一个挺重要的活儿,我们警校生档案干净,本就是不错的人选。临定下来前的一段时间,我不知为什么有些放不下龙傲天那个家伙,心里总是想着,我不在的话他还会不会和周围人好好相处,但转念一想人家也是个成年人了,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用。于是在那之后,我送了他一部手机,那里面存了我的手机号,让他有事打给我,我原以为我离开后他可能会想起打给我,可是他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进毒蛇帮之后,那个手机号便闲置了,我们也有长达十年多没有再联系,时间久了我总产生一种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的错觉。一次行动中,我给警方透了底,却意外打草惊蛇,听见警笛声我变下意识逃跑,结果却和已经做了警察的龙傲天面对面——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他还是放我走了。
夜深时我还会想起他,想起他看向我那哀伤的眼神。后来毒蛇帮被剿灭,我也回归了警队,招待我的就是龙傲天,只是没想到多年不见,他到成了警署署长,却在见到我时还保留着曾经的那个孩子模样。
我跟着他学做基础警务,空闲时警署里的新人都好奇的不行,跑来问我跟署长是什么关系。我有点不理解,说我们以前是师兄弟,怎么了吗。他们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悄悄地跟我说,他们来这儿的时候,对署长的印象都不太好,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当年端了毒蛇帮的事情,署长可是占了头等功。那几年你不在,听署里前辈说,署长当年特别不要命,遇见事儿冲得比谁都前,天天就想着怎么把毒蛇帮连根拔起,从来也没见他对谁这么有耐心。
这还是和我印象里的龙傲天不像一个人。
我们一起在警署里度过了很长的时间,龙傲天那小子几乎耐心地改正了我所有从毒蛇帮里带出来的坏习惯,甚至还会陪着我去街上巡逻,美其名曰要和父老乡亲们建立深厚感情,有时候我都会想着,要不干脆以后老了,退休了之后,跟傲天去海边买个房子,就我们师兄弟俩一起养老算了。
而我也确实有了这个打算。
那天傲天带我去了一家不错的饭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正打算开口问问傲天愿不愿意,毕竟人家看起来还跟二十多岁的黄花大小伙子一样,万一有小姑娘追求,我也不好意思这么把人拐走。而当我正要开口,他却突然先说了话。
他说他要回老家了。
我说那你去呗,用不用我陪着。
结果他告诉我说他是要回老家,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想说的话一时间都噎回了肚子里,想来也对,他还有家人,也不可能会同意我的提议。于是我只是说祝你一路顺风,记得常回来看师哥。
他就这么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听他提起过,他的老家在东北的一个小村子里,每次提起那个地方他的神情就很复杂,却又带着些释然。这么想着我也回家休假了一段时间,我的太奶奶最近状况不太好,夜里时常听见她在哭,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便常常守在她身边陪着她,见我许久没回警署那边,她问你最近很空闲吗?我说我师弟要回老家了,我去送送他,请了几天的假放松一下心情。她看看我,好像察觉到我心里有些难过,把我抱进怀里,摸着我的头发轻声道,有些人总会离开的,我当年也等着,带着期望等了两个人十年又十年,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太奶奶经历了什么,就只是难过。
龙傲天离开后不到几个月,我家附近搬来一个小伙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有点毛手毛脚的,人却很热情,很快就跟我的家人熟络起来。我们时常会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兴许是孩子年纪不大,憋不住事情,有时会难过的跟我说,他家里祖祖辈辈承下来的工作在他这儿断了,他人生的目标都没了。
我说,那你得找到新的方向。
他眨眨眼睛看看我,安静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勉强算找到了,他一个朋友让他替祖上的人赎罪。我问,让你赎罪,那你朋友人呢?他说,那家伙回家了,照他自己的话说,跟他的家人们葬在一起呢。
我连忙说对不起,不是有意提起这件事的,对你朋友的离去我很抱歉。
他说不用抱歉。只是那天起,他便再也没有跟我谈论起关于朋友的事情了。
后来的时间就过得很快,重复的生活,重复的日子,安稳的不得了,小偷小摸没在我家发生过,来寻仇的帮派余党也从未靠近过我的家门,就好像被什么人一直保护着一样。退休之后我还是在海边买了一栋房子,像一个有点固执的心愿,只不过和最初的打算有点偏差,住进来的只有我一个人。想到这里我还时常会在心里念叨龙傲天那个家伙,回了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他说老家信号差,会给我写信,结果信的影子我也没见到。
当时的我甚至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我去他东北的老家找他算了,结果细细思索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并不知道他老家到底在哪个位置。那个小孩还是会时常来照顾我,为此我还打趣道,到时候我死了可没财产留给你。他就白我一眼也不说什么,继续帮我打扫卫生去了。
大概六十多岁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熬不住了。
估摸着是早些年做警察的时候太过放肆,落下了不少病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突兀地想起来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中有一段孽缘,可人都行将就木,我却并没想到我那孽缘在哪里。想到这里,我还笑着对那小崽子说,看来算命的说的还真是不准啊,我哪有什么孽缘。
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轻声道,可能是那人自己亲手把孽缘断了吧。
我当时没有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我也没有机会再开口去问了。
我死了。
不过说实话,自己说出自己死了这种事还是有点诡异。那个时候我好像还有一点残留的意识,我在意识海中看到了一束亮光,脚步不受控的朝那个方向迈去,直到触碰到那股炙热的温度,我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进了亮光的另一端。
现在我相信我太奶奶说的话了,这世界上真有来生这种东西。
只是这来生总有一股往生的味儿。我出生在一座人丁兴旺的大宅子里,家里人都叫我少爷,名字也和上辈子一样,叫刘波。说实话,我总觉得我这个名字才是孽缘,能跟着我两辈子。而且我还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从小跟我一同长大的丫鬟名字和我太奶奶一模一样。
好尴尬,这种尴尬一般人不能体会。
然后我又一次遇见了那个人。那时我二十多岁,自己搬到上海滩学做生意,不太喜欢陌生人便只带了丫鬟和厨娘,原本从小陪伴我的老管家也不堪舟车劳顿,无法陪我来到上海滩,他告诉我他找了他当年一个不错的学生,应该过几天就能来我府上帮忙打理事务,我虽应下了,心里却已经盘算好怎么把人撵走了。
结果我没想到我会看到他的脸。
原本心里打的小算盘早都丢得没影,嘴比脑子先应了下来,想也没想就把他留在了我的府上。只是蛮奇怪的,他说他叫傲天,却不曾提起姓氏,我试探性的问他,他却说他的姓氏不重要。这可让我犯了难,我装作打趣的样子说龙傲天如何,他却只是很冷淡地说随我做主,那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凉了一半——这家伙应该不是龙傲天吧。
只是他顶着那张脸和熟悉的名字,我还是很难不去注意他。然后我发现,这个傲天,比我所熟悉的那个龙傲天更像个年轻人,他虽然会拒绝我让他一起吃饭的提议,但却还总是会在我们几人相处时投来关注的目光,即便他总是端着一副管家的优雅架子,却还是会情绪外露,还会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玩笑。
但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他对女人过敏时,我还是有点绷不住。看他严肃的表情我又不好意思表示怀疑,我原来那个师弟就怪得像个战神,或许这个傲天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小毛病也是正常。因此当我看见他和丫鬟相处甚欢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了,他不会是喜欢我太奶奶吧。
我突然想起我太奶奶曾经无意识念叨的那些话,什么骗子,什么没有回来,难道我太奶奶是在说这个负心汉当年离他而去吗?这么想着,我对傲天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而后来他向我证明我想的故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人家对我太奶奶没那个意思,两个人是正直的不得了的的工作伙伴友谊。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结果后我还放松了些。
后来一段时间我总是偷偷摸摸往厨房溜达,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厨娘管家最近都吃什么,厨娘犯了难,她说管家胃不好,几乎吃不了多少,有时候放了蒜他甚至碰都不会碰一下。这我可有点迷惑了,这家伙跟我师弟一样都不吃蒜,这一点还真是像得不行,然后鬼使神差的,我想到了我师弟的老家,于是我跟厨娘说,我们做一顿东北菜吧,管家是东北人,应当爱吃。
厨娘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说自己不是很擅长东北菜。我说没事,重点是心意,管家来咱们这儿这么久了,给咱们家做了那么多事,咱们也得接纳人家是不是。于是我便跟着厨娘弄了一桌子丰盛的东北菜,虽然她极力阻止我下厨,却还是抵挡不了我因为好奇而跑锅里划拉两下的决心。
当那家伙回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万一他不是东北人呢,我这样一腔热血地搞出来会不会搞了个乌龙?结果却让我有些意外,他竟然还真是东北的,只是他问我如何得知时,我只编道是老管家推荐信里说到的,他也并没有怀疑——正是这种时候,我反倒更能意识到他和我师弟的不同之处。
他虽然看起来更加拒人千里之外,却也更容易被感化,即便是丫鬟和厨娘,也从来没有人说管家“孤僻”,他们俩只觉得管家有边界感,是个假装冷漠的好人。
这一点我倒是有点同意。
不过即便我知道他厉害的不同寻常,在听到他跟我说用四成利拿下了王老板的单子时,还是免不了震惊。我好奇地追问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却说是用真心。说实话,我不太相信,真心要是这么有用,这世界上还哪来那么多勾心斗角,只不过他的表情太过诚恳,我一时间竟然不觉得他在撒谎。
话说回来,王老板这单虽然谈下来了,我心中却总有不安,毕竟此事涉及到欧阳家族,提心吊胆地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什么动静后,我都以为没什么问题了,麻烦却在这时候找上了门。
枪响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不免吓了一跳,听见傲天让我躲在书桌下,我的反应倒也还算快,却还是被子弹擦过了额头,有点火辣辣的疼。这件事果然还是惹到了欧阳家的头上,他们这群家伙在上海也算横行霸道贯了,想要捏死我这么一个还没扎根的刘家少爷简直易如反掌,我本想告诉傲天我们可以从后门逃跑,却没成想他看到我额头的伤口却突然愣住了,表情是说不出的愤怒,眼睛里的血丝红得吓人,我试着叫他的名字,他却没听见似的转身推门冲进了欧阳家的人堆里。
当时我吓得浑身一冷,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听见枪响后我连忙爬起来,掀开地毯把钱都拿出来,我知道欧阳家其实只是恨我抢了他们的生意,我可以把钱还给他们,但是傲天那家伙万一出了事,我会觉得全都是我的错。然而我拿着那些钱冲向门口的时候,却被院子里的景象搞愣了,欧阳家的那些打手都躺在地上没了生气,而傲天一个人站在他们中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我来不及思考,注意到有一个打手好像还活着,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枪对准了傲天的背影。那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喊了傲天的名字,上辈子残存的那点属于警察的意识指示我飞速从地上的尸体边上捡起手枪扣动扳机。
一击毙命。
回过神来后我丢下手枪,跑到傲天身边,我好像还是会把他当成我的师弟,原本是我说好要保护他,现在却是他一脸自责的说没有保护好我。我见他并无大碍,当时只急着跟他说我们要离开上海,却没去想他是怎么从那么多枪下活下来的。直到他去换掉那身全是血污的衣服的时候,我才意外注意到那衣服上凌乱的弹孔。
我的目光从那件衣服游移到他收拾东西的背影上,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送别我们的那一天,丫鬟好像在和傲天说着什么,表情很是严肃。后来我很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毕竟人家也没跟我说,我没那么好意思去询问。火车开动,我看着外面的景色,脑海里却想的是傲天,自从我发现那件衣服之后,我就总觉得他就是我师弟,却又隐隐约约有哪里不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想起我太奶奶在我小时候给我讲的那些鬼故事,自我否定后又飞快地把它们都甩出脑子。
算了,他是什么都一样,人家又不会害我,我们这样流浪,还有点以前在一块的感觉了。
这么说着我又有些怀念在警校和警署里的生活,我装作不经意提起要去东南亚,他却没什么反应,好像根本没去过那个地方一样。师弟和管家两个人的模样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绕得我脑袋疼,我觉得他是我师弟,他却用各种行为告诉我,他不是。这么想着其中因果,我却越来越困,最后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了傲天在叫我,我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师弟,却只看见他惊慌失措的朝我奔来,而下一秒便是巨大的爆炸和漫天的火光,不知道多少次冲击后,我大半个身体都被埋在破碎的火车内,我虽然看不到伤口,却也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在从我体内流失——杀千刀的欧阳家人,为了报复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炸药都用上了。
然后我听见不远处的一片废墟中传来傲天惊慌失措的声音,他好像很害怕,从里面不停撞击着,看起来他还活着,这倒是件好事。我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许久,他推开身前的一块铁皮,半截身子探出来。
他的状况不比我好多少,毕竟他离爆炸那么近,还活着就已经是奇迹。看他钻出来我忍不住调笑了一句,说你可真能叫唤,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有幽闭恐惧症。
他听我这么说也不反驳,只是摇头说他这就过来救我,咬着牙想要往我这边爬,然而他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主了,我看他拼命想要扳动那个东西的样子有些心疼,跟他说别费力气了。我自己能清楚的感知到我活不了多久了,这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只是我庆幸他还活着,不过死到临头,我倒忍不住我一直以来好奇的那个问题了,我问,傲天,你不是普通人吧。
说完我便注视着他,他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了一瞬,一瞬过后他却更用力地扳动插进腿里的铁皮,说对,他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个吸血鬼。
那一瞬间我好像并不意外。只是我从小不怎么关注吸血鬼的传说,但其实带入一下却发现管家的某些行为完全说得通,只是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跟我的师弟有什么关系,我呼吸渐弱,那些疼痛感都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管家这么痛苦,他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自责和懊悔几乎要把他压垮,他的嗓子现在听起来嘶哑无比,我正想开口安慰他两句,却听他喊道:
我求求你,你自己说过要陪我三十年,哪怕只有三十年……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原本想要说出口的那些话全都咽了回去。他那两句话里蕴含了太多情感,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我想到我的师弟,他总是成熟而冷漠,大家都说他孤僻,他却对我表现出无尽的耐心,我想起他拿着电话微笑着对我说,师哥,欢迎回来,又想到看上去更加年轻,更加不知所措的管家,他不是龙傲天,他也不知道东南亚,他却对我拥有着一股难以表达的愧疚——他不是我的师弟,但他会是我的师弟。
这么想着,我强撑着转过身体,仔细地端详他的脸,即便他的皮肤已经被灼烧的看不出模样,但我却还是看着,轻声念着:
居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那所谓的,无端的孽缘啊。
我又死了。
说实话,这句话即便是说第二次还是很奇怪。
我没想到我太奶奶提到的来生还可以有第二次。我又一次穿过那片光芒,降生在了一个新的时间之中。
如果这是孽缘所导致的,那我这一辈子应该还会遇见傲天才对。我抱着这样的希望和期许等待了近四十年,然后在一片菜地中看见了那两个浑身是血的吸血鬼。我一眼就认出了傲天的脸,旁边还有一个人,她还残存着一些意识,朝我伸手,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昏了过去。
于是我弄来了平板小车,把两人顺着我们村子后面的大地里运回了家里,那个女吸血鬼苏醒得很快,但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我安慰她说没事,我救你们回来就自然不会害你。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帮傲天处理伤口,取出了那颗卡在胸口的致命银子弹之后,他胸口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开始愈合,我抬头问她,他大概多久才能醒过来?
她摇摇头,说银子弹对他们来说创伤太大了,虽然侥幸避开了心脏,造成的影响却也不容小觑,可能需要一年,或者是两年才能从昏迷中醒来。
或许你们这儿有棺材吗,把他放在棺材里会好得更快。她这么说着,我却下意识想到困在废墟里的管家而一口驳回了,察觉到我太过斩钉截铁好像不太好,我便话锋一转笑道,在我们这儿放棺材不太吉利。她虽好像有些疑惑,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她跟傲天便在我家里住了下来,或许是出于恩情,她平时也会帮我做一些农活,我倒也不拦着她,只是她出现在我们家的情况太过突兀,商量过后我们暂且对外宣称是两口子,实际上却保持着相当礼貌的距离。
那天我正在喂鸡,看着院子里干活的玛丽,不由得想起师弟和管家,他们可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有个姐姐,况且他们都说自己的家就在东北某个地方,现在我也在东北,或许有机会可以去他的家里看看。于是我装作不经意间询问玛丽他们老家的位置,玛丽却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在罗马尼亚。
这下可给我整不会了。罗马尼亚可跟东北一点没有关系,那傲天那个家伙为什么总是说他的家在东北,这么想着,我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说你们没来过东北吗,没在这边住过?
她摇摇头,她说他们从小便居无定所,父母死去后他们便在地球上四处流浪,三百年,半个世界,最后这世界上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吸血鬼了,现在的这个地方,他们也是第一次来。
那可就奇怪了。
我没再继续问下去,总觉得再问下去对人家来说也不礼貌。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玛丽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我们的生活方式,而我时常会去帮傲天换洗衣物,顺便看看他的情况。等了整整一年,我那天推开房间门看见他站在房间里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一个惊慌失措,迷茫,尚未融入人类社会的小孩子。他比我之前遇见的傲天都要年轻,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当时正值午饭时间,我给他端了适合吸血鬼吃的血肠,他甚至连筷子都不会用,小心翼翼地扒拉两下,像个小狗一样,警惕地尝了一口之后眼睛亮了起来,便大口大口的开始吃着那盆食物。
虽然我很想告诉他可以慢一点吃,但总感觉他应该是饿坏了,我不由得想象他以前究竟是在流浪中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想象出来心疼的不行。只是这孩子现在对人类的警惕心高到一定的程度,他不愿意留下来,在他姐姐的劝说下,他才勉强答应陪他姐姐在我们家待到过年,过了年他不愿意留下,就带着他姐姐一起离开,对此我也没有太大的意见,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只不过有时候面对这个还是一张白纸的傲天时,我总忍不住想要照顾他。他身上还保留着不少吸血鬼的习性,喜欢往我家柜子里钻,喜欢吓唬我家养的鸡仔和大鹅,然后被大鹅追得满院子跑,喜欢拿袍子把自己裹成一根柱子,天冷了我觉得这样不行,硬是把他那斗篷换成了大棉被。他虽然总是用一种极其无语的眼神看着我,却也不对我做的事情有所反驳。
那次晚上村子里组织跳秧歌,他就坐得老远,没有灵魂地扒苞米,我看到这幅场景其实是有点想笑的,他这副模样总会让我想起管家,那家伙有时也会给厨房帮工,扒菜切菜的动作熟练地像是机器,让厨娘都有些自愧不如。我坐到他旁边陪他聊天,他总归对人类还是心存芥蒂,只是我没想到他语出惊人,竟然问我喜不喜欢他姐姐,我自然是否决,他便追问既然我不喜欢他姐姐为什么会帮他们。我犹豫了一下,心想是因为你,却又说道,我就不能是真心想帮你们吗?
我以为这句话他应该会相信,结果他露出了一个比当年的我还要疑惑和嘲讽的表情,念叨道,人类的真心能值几个钱。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孩子的确是一无所知。
其实相比较我做警察的那一生,和我做少爷的那一生来说,我和傲天相处的时间都要更长。只不过我当初还想不明白他们的区别在哪里,现在我倒是想清楚了,从现在,到他的未来,他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总觉得,他变得越来越痛苦了。
过年前的一段时间,我去集市上买了一些烟火,这东西过年放才热闹,但我想让傲天看看,便盘算着今天放给她们姐俩看。回到家的时候透过窗户便能看到傲天坐在里面向外张望,或许是看见了我,他便跑出来接下我手里的东西,他有些疑惑,我便告诉他这是烟花,让他把他姐姐也叫出来,这样我们一起看才热闹,说完,他难掩兴奋的神色去房间里把他姐姐叫了出来。
我点燃了烟火的引线,飞快地跑到傲天身边。只是那第一声爆炸让我有些恍惚,那声音好像让我想起上辈子的爆炸和管家呼唤我的模样,我下意识拽了一下傲天的手,他好像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甩开。反应过来后我放开了手,就这样看着烟花,傲天那家伙却突然吞吞吐吐地说他过年之后可以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其实我听得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他想要留下来,却又不好意思明说。
短暂的安静过后,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困扰我的事情,原来我一直寻找的傲天的家,并没有那么难找。
这里就是他的家。
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往房间里走,傲天好像放松了许多,玛丽也开心得不行,毕竟他们流浪了那么久,能够找到让他们停下来的地方也并非易事,或许我能够多陪伴他们一段时间,陪着他们走过百年后他们再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么想着,管家的那句话却突然在我脑中回荡。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伴随着最后一声烟火爆炸,一颗子弹呼啸而过,精准无误地击穿了玛丽的心脏。
我本能的向前跨步,牢牢地挡在了傲天身前。屋子门口站着的那些人都是村子里的熟人,为首的便是村长,而另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傲天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个人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姐姐的尸体,村长跟我说让我跟他们站到一起,我心想你是谁啊。转头却看见傲天已经心如死灰的模样,他好像觉得我会放弃他——他为什么觉得我会放弃他?
我咬着牙说我是自愿的,想也没想便拉起傲天的手往后跑。身后响起枪声,我突然感觉身上某个地方痛了一下,然后便是火热且麻木的痛——我中枪了,我很清楚。
我拉着已经没了魂的傲天往雪地里跑,告诉他现在是该使用他能力的时候,他说没有用,跑不了多远,最后还是要死。我不知道为什么,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我骂了一句,说那也要用了才知道,但看到他那张脸又消了气,我知道他不能死在这里,我几乎下意识就要喊出那声师弟,却还是忍住了,我说我能保护他,让他相信我。
我们最终传送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但至少这能为我们争取时间。我时常会想到,我们之间的孽缘是怎么开始的,但后来我知道,那是一条衔尾蛇,我们找不到开端,也找不到终结,但这份孽缘确确实实是我亲手种下的。
我按着他的头,让他吸我的血,他挣扎着并不情愿。我跟他说,跑,然后做个普通人,去找你的第二个家。但这个时候的他的确还是个孩子,慌乱的流着泪,连转化我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我其实对自己的死没有那么难过,属于我自己的那一生,我过得很好很完整,后面的这两辈子反倒是我不应该记得的,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我偷来的时间,我用偷来的时间参与傲天的生命,我不为自己难过,却为傲天而伤心。
失去意识后便是漫长的黑夜。
正当我以为这段孽缘应该到此为止时,黑暗之中却又出现了那道刺眼的光芒。
本以为的结束并没有到来,我反而又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醒了过来。
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跟我开的玩笑,还是老天的操作出了纰漏,这一生过得很平淡,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我六七十岁的时候,我还只是每天帮着农场主在农场里放放羊和牛。
然后我便在某个夜里,看见了两个受伤的小孩。他们警惕,恐慌,是我不认识的模样,但是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他们是谁,他是谁。
恍然间,我看见了坐在篝火边的傲天,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朦朦胧胧地让人看不清表情。
“上一个这么口口声声说会帮我们的人类,还是在爱尔兰。”
“那群家伙表面温和善良,转头就联系上吸血鬼猎人。”
“如果不是那个农场的管理员忘记了关后院的栅栏门,我跟姐姐早都死在那里了。”
那两个孩子逃跑的时候,甚至回头远远地看了我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他们互相搀扶着跑进森林之中,我转身看向身后的主人家,他们带着一队吸血鬼猎人,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
“以后你真遇上危险了,师兄保护你。”
“师兄打算怎么保护我啊?”
“这样,师兄我做诱饵引诱敌人,你就从另一边逃跑,然后我再掏出手枪啪啪啪几枪把那些犯罪分子都毙了。”
“那万一对方人太多了怎么办?”
“那也没事,你就跑,不用回头,还是师兄做诱饵把他们都引走。”
“那你呢?”
跑吧,一直跑下去。
然后在时间的另一端,我们再见。
END
【少爷和我系列】推文①
1.①鞍山旧事 (少爷和我)
②魂断吉普岛 (警察和我)
作者:R.K.B
2.三生残局 (联动)
作者:白熊Sofia
3.【傲天x刘波宇宙】当他们碰在一起时 (联动)
作者:叅人
4.【少爷和我】三“天”时间 (联动) ...
1.①鞍山旧事 (少爷和我)
②魂断吉普岛 (警察和我)
作者:R.K.B
2.三生残局 (联动)
作者:白熊Sofia
3.【傲天x刘波宇宙】当他们碰在一起时 (联动)
作者:叅人
4.【少爷和我】三“天”时间 (联动)
作者:许依_
5.【少爷和我】龙傲天和他没用的胞弟(一发完) 作者:EmmaYYAM的小窝
6.舟车劳顿 (少爷和小姐)
作者:九韶
7.【少爷和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还陷入循环了怎么办!! 作者:薄薄
作者:无为有处有还无
9.如果我不是龙傲天你还会爱我吗 (联动)
作者:Y
作者:谁偷走了我的富二代生活,谁呀?
11.①【少爷和我】抢亲文学(一发完)
④【警察和我】一别十年,男友判若两人怎么办 ⑤【警察和我】Lost andFound
作者:Silver
12.①【少爷和我】管家变成对象是否搞错了什么 ②【少爷和我】下属不能啵上司嘴
作者:巢
13.①天降霸总管家竟是未婚夫?(上) (少爷和我)
②天降霸总管家竟是未婚夫?(中)(少爷和我)
③天降霸总管家竟是未婚夫?(下) (少爷和我)
作者:GALLETE
作者:淤眠
15.①【少爷和我】德古拉和少爷
②【少爷和我】少爷为何总是平地摔? (联动)
作者:日生艹监
16.①【少爷和我】家里闹傲天了怎么办
②【少爷和我】王世昌受难记 (联动)
作者:旭日落白
也许磊磊真的动心了吧,那次他给他戴上戒指,不一会儿九郎就摘下来了,磊磊看见了,又看了九郎一眼,微微点了下头,看向台下。再看到九辫儿的视频,我都会观察一下,慢慢就发现,或许,磊磊真的动心了,下意识的在意、细节骗不了人。可这辈子,九郎有了他深爱的妻子,磊磊也不可能顶着那么多不盼他好的人去做什么。如果磊磊真的动了心,那就下辈子,下辈子让他们生的平凡一点,安安稳稳一辈子吧!
也许磊磊真的动心了吧,那次他给他戴上戒指,不一会儿九郎就摘下来了,磊磊看见了,又看了九郎一眼,微微点了下头,看向台下。再看到九辫儿的视频,我都会观察一下,慢慢就发现,或许,磊磊真的动心了,下意识的在意、细节骗不了人。可这辈子,九郎有了他深爱的妻子,磊磊也不可能顶着那么多不盼他好的人去做什么。如果磊磊真的动了心,那就下辈子,下辈子让他们生的平凡一点,安安稳稳一辈子吧!
【辫九】不听话的下场
@不二。 的点梗~
生病的九馕和照顾九馕的二爷。一发完结。
——————————————————
地点,西安某被太阳照得暖暖的房间。
时间,早上八点半。
杨九郎在给张云雷收拾行李:给家里带的一些吃的和用的。
“别玩太过,我给包包打过招呼,让他看着点你。”
杨九郎点点头,把行李拉链拉起来:“你多操心爸妈的事,我没关系。”
“答应陪你玩的,只能下次了。”
“没事。”
九郎摇摇头,提了提行李试试沉不沉。
本来大家说好隔一天再回去,在西安这里玩一玩转一转,感受感受文化气息,可张云雷家里有事,迫不得已先回去。杨九郎本想陪着张云雷,被自家角儿强硬拒绝。
他把行李和自家角儿送给经纪人,依依不舍的小模样看得张云雷险些决定先不回去了...
@不二。 的点梗~
生病的九馕和照顾九馕的二爷。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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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西安某被太阳照得暖暖的房间。
时间,早上八点半。
杨九郎在给张云雷收拾行李:给家里带的一些吃的和用的。
“别玩太过,我给包包打过招呼,让他看着点你。”
杨九郎点点头,把行李拉链拉起来:“你多操心爸妈的事,我没关系。”
“答应陪你玩的,只能下次了。”
“没事。”
九郎摇摇头,提了提行李试试沉不沉。
本来大家说好隔一天再回去,在西安这里玩一玩转一转,感受感受文化气息,可张云雷家里有事,迫不得已先回去。杨九郎本想陪着张云雷,被自家角儿强硬拒绝。
他把行李和自家角儿送给经纪人,依依不舍的小模样看得张云雷险些决定先不回去了。
事实证明,人的第一感觉总是对的,张云雷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早回去!
这个近三十的小孩子满脑子总想着玩,羊肉泡配西瓜饶了他一命,晚上凉粉凉皮冰峰加迪厅鸡尾酒给吃出病了。
张云雷当天接到包包电话的时候,一股子火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也不知道是气九郎、包包、还是自己。
第二天,张云雷给经纪人打电话,坐着车直冲机场,依稀看到德云社众人在行李提取处时,一张脸已经比阎王爷都黑了,尤其是看到那个被两个人搀扶着的白嫩嫩杨九郎。
杨九郎一看到张云雷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里写着四个大字:大!事!不!妙!他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笑笑。
“笑!你还腆着脸笑,你跟自己有仇啊?”说完,看着眼前人白惨惨的脸,张云雷心又软了,“先去医院吧。”
“要抱抱~”
“抱什么抱,你看看张九龄王九龙一高一低像个断腿高低架一样搀着你容易吗?”
然后,九郎又腆着脸笑了,因为这二位的身高差着实有些有趣。
问包包去哪了?看着那两个爷走了才敢从谢金身后转出来。
“我是不是给你说别乱吃?啊?”张云雷捏着九郎的脸,像是撒气,手上一点劲都不敢用,全用嘴上了,恶狠狠地,“本事大了昂?”
九郎疼得倒吸气,没字还没出口就被张云雷猜到了:“急性胃炎还没事?是不是把我吓到火葬场那就叫有事了?”
这话说的,急得杨九郎就要扑腾着起身捂张云雷的嘴。
二爷也难受,这股子呛鼻子的火药味都是因为被吓着了,这会看着人没多大事才放下了心:“行了,我不去火葬场。你乖乖休息。”
九郎点点头,撑不住困意眯起眼睛,可胃疼得他直冒冷汗,怎么都睡不着。
“磊磊……”细声细语的,“疼……”
“睡不着?”
“嗯……”
平日里活力满满的人现在这副蔫气样让张云雷看得心疼死了,恨不得和床上人换一下。他揉揉九郎没扎针的手,出口的话语柔柔的:“我给你唱歌,听着歌儿咱就不痛了。”
“不……不行,你得休息。”
“我收报酬,等你好了给我唱回来。别闹了,乖乖睡。”
杨九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张云雷的声音似乎能抹去痛苦,让他安然入睡,梦里都是轻柔缓和的歌声。
杨九郎也不知道,张云雷这一唱,就是半晚上。
怕睡着了九郎又闹腾,自己泡了杯浓茶,沏了壶护嗓的胖大海继续唱。
唱得花儿安睡了,月儿起舞了,星星喜爱得直拍手,直到周身的一切都安然入睡,除了他自己。
疼……九郎早起是被疼醒的,胃变成了滚筒洗衣机,忒闹腾。他身边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的张云雷,衣服没换被子没盖,握着九郎的手合衣而睡。
他不想吵醒张云雷,咬着牙任由汗液浸湿了衣物,可细小的呻吟和闹腾还是闹醒了梦里都是九郎疼哭的张云雷。
“又疼了?”张云雷问到,立刻从朦胧状态到清醒,“给你叫大夫。”
“你再……睡会。”
“不用。”张云雷亲了亲九郎发白的唇,“我醒了。”
“早上胃疼是因为胃里没东西,喝点白粥。我再给加一针止疼药。”
就因为大夫一句话,经纪人不得不从被窝里出来。
他再不快点就要被张云雷给剁了喂猪了!
九郎一会疼晕,一会疼醒,来来回回折腾得他想一刀捅死自己。
“傻子!说什么傻话。”张云雷拧干毛巾,给九郎擦着身子,“乖,忍忍,有我在呢,一直陪着你。”
有我在,一直陪着你。这句话曾经给了张云雷勇气,从九郎的嘴里。他想,这句话也能给九郎勇气,从他的嘴里。
半昏迷状态的九郎还惦记着自家角儿的身子,细小的呻吟声除了喊“磊磊”,就是让他歇着。
“你早些好,我早些不操心。”张云雷笑笑,将手轻轻搭在九郎的胃上蹭蹭,“咻咻,咻咻,痛痛飞走。”
“嗯……飞……飞走。”
“疼成这样了还不忘捧哏呢?”
九郎反应不过来张云雷在说什么,只听到了捧哏两个字,回话牛头不对马嘴却让张云雷心底里一暖:
“我……就是个捧……捧哏的,一辈子给张云雷捧哏的,一辈子……一……”声音越来越弱,又晕过去了。
白粥来的时间正好,九郎刚刚醒来。经纪人怕自己这个小灯泡接受不了太强的电压,放下粥就走了。
这粥喝的也艰辛,明知道喝下去就舒服些,可九郎喝一口吐一口,小眼睛的泪就没断过。
“磊磊,我难受我……”
“没事没事。”张云雷抱着快把胆汁都吐出来的人拍拍后背,现在都顾不上洁癖。
“不是我不想喝……我……”
“别哭,没事儿,慢慢来,咱先喝点水。”
“我怎么这么没用。”
“你这样说,我不是没用死了?”
喝了点热水,九郎的胃似乎好些了,没那么闹腾。粥没吃几口,但好歹起了些作用,这会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就这会,张云雷才有些时间收拾自己,把给九郎用来吐的袋子扔掉,再拖人送了几套衣服。荡九郎干干爽爽醒过来的时候,张云雷正强撑着眼皮看他。
“怎么样?好些了吗”张云雷问到,探探杨九郎的脑袋,“没烧。”
“好多了,你睡会吧。”
“事儿,我不看着你不放心。半天不看着你,就把自己闹成这样,我可长教训了,以后半步都不许离!”
要问杨九郎出院以后发生了什么,提及此,九郎表示自己还是想乖乖呆在医院,毕竟辫儿哥的“怒火”……他有些消受不起。
(坏笑.jpg)
————————————————
end~
因为是加更写的比较着急,见谅……( •̥́ ˍ •̀ू )
还有,等下我看看外面打雷了没有。
……
没有!(那也得给自己先杵个避雷针)
看我这么可爱善良,不考虑关注一下然后让书合有动力加个更吗(//∇//)。
中考的时候急性胃炎,那真是……生不如死
_(:з」∠)_
你看清楚我是谁
翔霖/天降抵得过竹马/微微小替身/he/追妻火葬场
迟钝严&暗恋已久甘愿替身贺
乌云遮蔽了天空,雾霭隐没了大地,好似暴雨即将来临
如此天气但是贺峻霖此时此刻却很开心,严浩翔今天终于愿意花一整天陪他了,在贺峻霖生日这一天
两人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是严浩翔却从来不愿意和贺峻霖出来待很久,贺峻霖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也只能苦笑
不过!既然严浩翔愿意陪他一天,那可要好好珍惜,贺峻霖心想
看着眼前的严浩翔正专注着吃着饭,贺峻霖不禁嘴角上扬
严浩翔忽的抬起头来,与贺峻霖对视,愣了一下“怎么了”
贺峻霖浅笑“嘿嘿没事,好久没一起出来约会了,开心”...
翔霖/天降抵得过竹马/微微小替身/he/追妻火葬场
迟钝严&暗恋已久甘愿替身贺
乌云遮蔽了天空,雾霭隐没了大地,好似暴雨即将来临
如此天气但是贺峻霖此时此刻却很开心,严浩翔今天终于愿意花一整天陪他了,在贺峻霖生日这一天
两人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是严浩翔却从来不愿意和贺峻霖出来待很久,贺峻霖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也只能苦笑
不过!既然严浩翔愿意陪他一天,那可要好好珍惜,贺峻霖心想
看着眼前的严浩翔正专注着吃着饭,贺峻霖不禁嘴角上扬
严浩翔忽的抬起头来,与贺峻霖对视,愣了一下“怎么了”
贺峻霖浅笑“嘿嘿没事,好久没一起出来约会了,开心”
严浩翔也笑了,没说话给贺峻霖夹了几只只剥好的小龙虾示意他“我剥好了哦,你不是最喜欢吃小龙虾了嘛”
贺峻霖忽的感觉空气凝固,又笑了一下“嗯好,我等会吃”随后低头,眼光黯淡
严浩翔,我小龙虾过敏,喜欢吃小龙虾的是他
最后贺峻霖也没吃小龙虾。吃完饭后,贺峻霖更加激动了,因为他已经买好电影票了,希望严浩翔待会陪他看
“严…”贺峻霖刚要开口邀请
严浩翔忽然松开被贺峻霖挽着的手“江凛回来了,国内他没有认识的了,我去接他一下好吗?乖”
说完严浩翔正要走,贺峻霖赶忙拉住他,贺峻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不是我生日嘛,不是说要陪我一天的嘛”
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看了一会“乖好吗”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是总想着他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了万一呢“那我也去好吗”
严浩翔很无奈“你跟他不熟,会很尴尬的,你先回家好吗,下次给你补过生日”
不熟吗…? 严浩翔,其实我可熟了,也许我太高看自己了吧
严浩翔走了,贺峻霖一个人在路上走着,电影票失效了,忽的像是蓄谋已久,大雨降落,整个世界沉浸在悲哀的神色中
落寞的行人啊,你莫哭泣
贺峻霖被淋湿了,因为已经湿了却不想脏了别人的车,所以还是选择自己跑回了家,反正不远
到家关门之后,贺峻霖再也憋不住了,眼角开始掉落一滴一滴眼泪“严浩翔,我好想你啊,我好冷啊”
但是严浩翔从来都不在意他
洗完澡之后已经晚上11:23了,贺峻霖待在客厅乖巧的等待他的爱人严浩翔回家
凌晨2:34贺峻霖还在苦苦支撑,严浩翔这个坏蛋,怎么还不回来啊!
电话响起,贺峻霖看是严浩翔的电话,立刻接起“喂?严浩翔你什么时候回啊”
可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不是严浩翔的,“呃…嫂子啊,那个翔哥喝醉了,要不你来xl酒吧接一下?”刘耀文说道
贺峻霖挂了电话后立刻穿起衣服打车前往,一进到里面贺峻霖就后悔了
严浩翔醉醺醺的,呆呆的看着前方喊着“凛凛”,可刘耀文兴许会错了意,以为叫的是“霖霖”
江凛坐在一边一脸好笑的看着严浩翔,忽的站起,把贺峻霖拉过来,一起站在严浩翔面前
“哇哦严浩翔,几年不见找了个和我长这么像的男朋友啊,我俩站在一起你分的清吗”江凛好笑的说道,还一边挑衅贺峻霖
贺峻霖揪起了衣服的两角,不敢看严浩翔,他已经知道严浩翔叫的是谁了,耀文啊,严浩翔从来不会叫我霖霖
严浩翔眼神迷离没有回答,贺峻霖看严浩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好了好了,我先带严浩翔回去了”说着便扛起严浩翔离开
而刘耀文已经呆住了,什么意思
严浩翔第二天起床,看着贺峻霖在旁边睡着,轻轻起来看了看手机,凑到贺峻霖跟前“贺儿?江凛说要去看看工作室地址,我陪他去喽?”
贺峻霖没吭声,翻了一个面继续睡。严浩翔见状起身换好衣服走了
而贺峻霖早在转身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怎么办啊严浩翔,我好像永远都不能在你心中留下位置”
贺峻霖喜欢严浩翔喜欢了四年,高一开始喜欢,一直持续到大二,严浩翔终于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在高一的时候,贺峻霖看着台上发言的严浩翔,感觉他在发光啊!贺峻霖这样想
“诶,宋亚轩儿,他叫什么名字呀?好帅啊”贺峻霖花痴道
宋亚轩一脸无语的看着贺峻霖“好像叫什么严浩翔吧”
那一天贺峻霖知道了他的名字:严浩翔
贺峻霖第一次喜欢人,啊啊!求如何追人小技巧。可看到现在为止就知道贺峻霖并没有得到这样的小技巧只是一直默默喜欢
高二文理分班,贺峻霖知道机会来了!如愿以偿和严浩翔一个班,当时贺峻霖并不知道严浩翔身边还有江凛这一人物
贺峻霖思考了半天觉得还是要距离近才能产生美,纠结了半天还是跟老师提出了换座位,理由是近视
笑话,堂堂贺峻霖,视力5.0,再好的视力都会拜倒在羊习习的脚下啊
如愿以偿和严浩翔成为了同桌关系,贺峻霖每天都会坚持带早餐送给严浩翔,美名其曰都是好同桌
可今天严浩翔拒绝了贺峻霖带的早餐“抱歉啊贺儿,今天有早餐了”
贺峻霖虽然心里失落,但面上笑容不减“没事啊没事啊,你这早餐哪来的呀”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回答,“严浩翔!我给你的早餐你吃了没?我来监督你”一阵男生的声音传来
严浩翔看着那个男生无奈的笑笑“,吃啦吃啦,我的好凛凛”
乍一听贺峻霖还以为严浩翔是在叫自己,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
严浩翔和江凛好像有隔绝他人的磁场,贺峻霖忽然发现,心里涌出些酸涩感“严浩翔,他是谁呀”
严浩翔回过头来“奥,他啊,他是我发小江凛,诶?不过话说你俩长的还有点像诶”
贺峻霖听闻只点了点头
啊啊!干嘛啊!我还没来得及表白呢,就来了一个发小,还是关系特别好的那种,贺峻霖,你完蛋了啊! 贺峻霖内心疯狂os
表白是在哪天呢?只记得那时阳光正好,树林阴翳,少年们在操场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但贺峻霖却苦逼逼跑步摔倒,扭伤了脚,这个时候身为正义的勇士严浩翔,把贺峻霖扶到了医务室
中途其实贺峻霖还幻想严浩翔背自己的场景,如此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严浩翔正给贺峻霖上着药呢,贺峻霖看着门口江凛的身影,不禁勇敢起来“严浩翔,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严浩翔此时刚好上完药,闻言一怔,把药品放回原处“你在胡说什么呀贺儿”
贺峻霖赶忙说“我没有,我认真的”
严浩翔跑了,留下了贺峻霖,“我吓到他了吗”贺峻霖眼下暗淡
当天下午严浩翔一直没和贺峻霖讲话,课间也不在教室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直到晚上严浩翔给贺峻霖发了一条信息
未来男朋友:尽管如此,贺峻霖我还是要说一下,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喜欢,但我们还能做朋友
贺峻霖看到这个信息怔愣了很久
H:你喜欢的人…是江凛吗
未来男朋友:是
贺峻霖第二天请假了,严浩翔看着旁边的空座位不禁皱了皱眉,但也没多管
后来严浩翔才知道,贺峻霖被自己拒绝的第二天就丧失了父母
一个星期以后,严浩翔旁边空着的座位终于来了人
贺峻霖沉默的收拾书桌,严浩翔就眼巴巴的看着他,直到贺峻霖背起书包要离开“你要去哪贺儿”严浩翔不解的问
“严浩翔…我要走了,之前的事对不起给你带来了困扰,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贺峻霖忍住了眼泪,但眼眶还是红了
严浩翔见状,竟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情,他抱住了贺峻霖“没打扰”
窗外一抹身影跑过
贺峻霖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我们…”
“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严浩翔说道
“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后来时光荏苒,高考结束后江凛竟要出国留学,而贺峻霖凭借努力和严浩翔考上了一所大学
严浩翔今天叫贺峻霖出来喝酒,贺峻霖在换了第十套衣服之后发现时间不够了,终于出发了
严浩翔一直喝着闷酒,贺峻霖就这么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着
“凛凛”严浩翔眼角泛泪
“嗯?”似乎是震惊严浩翔会这么叫自己
“你为什么要出国呀”严浩翔醉了,竟把贺峻霖认成了江凛
贺峻霖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严浩翔,你认错人了”
后来两人一起上了大学
在大一的时候严浩翔忽然向贺峻霖告白了,贺峻霖当时特别欣喜,想也没想答应了
可后来贺峻霖才知道,那天江凛在国外谈了一个对象
二人在一起后氛围还是和之前当朋友时一样,过界一点的还仅限于牵了个手,除了严浩翔醉酒后贺峻霖偷亲了他那次
回忆过后,贺峻霖想道“严浩翔我放过你了,你去追逐你理想的爱吧”
等严浩翔终于帮完江凛这边,打开手机查看信息时,天塌了
手机里徒留一条
亲亲老婆大人:严浩翔,我们分手吧
严浩翔立刻开车飙回家,打开门发现已经没了贺峻霖的身影,连同贺峻霖的所有东西都没了
除了…严浩翔之前送贺峻霖的小兔子玩偶
严浩翔将兔子玩偶拿起来,仔细想了想
那天是大一下学期,在6.15这天严浩翔本来是想送江凛这个礼物的,但是江凛拒收了,后来贺峻霖来找严浩翔吃饭,严浩翔见贺峻霖好似很喜欢便送给他了
可严浩翔不知道的是,那天是贺峻霖的生日,贺峻霖是真的以为这是严浩翔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严浩翔回忆思绪被打断,我靠我真该死啊
严浩翔疯狂给贺峻霖打电话,幸好贺峻霖还没有忍心把严浩翔号码拉黑
另一边贺峻霖不知道去哪好,行李箱放在旁边,自己则坐在公园椅子上小声哭泣,边小口小口抿着酒,一旁的电话铃声无止境的震动
终于在贺峻霖喝醉的情况下接通了电话
“贺儿?”严浩翔焦急的问
“嗯”贺峻霖隔了好一会才回答
“你在哪里呢”严浩翔又问
严浩翔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小醉鬼,严浩翔走上前“我们回家,不分手好不好”
贺峻霖抬头,眼角带有微红,眼里好似有一层水雾,迷蒙的看了严浩翔好久,立刻推开严浩翔“你走开,你都有喜欢的人了,干嘛还纠缠我”
严浩翔睁大了双眼“我喜欢你啊”
……
未完未完,期待下一章哦嘻嘻
桃色失算
翔霖|1.3w
表面薄情高冷总裁Ax钓系清醒演员O
ABO|带球跑|替身梗|金主包养|追妻火葬场
-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
*上次更新《踩奶猫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溜进屋内,洒在木地板上,床头柜上不断响起的闹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躺在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内心挣扎了几秒后欺身按掉了正在叫嚣的闹铃。
刚刚苏醒的Alpha身上信息素的浓度格外高,严浩翔走出房间,转而推开了隔壁小房间的门前。小房间是儿童房,严浩翔本想走进去看看宝宝醒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
翔霖|1.3w
表面薄情高冷总裁Ax钓系清醒演员O
ABO|带球跑|替身梗|金主包养|追妻火葬场
-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
*上次更新《踩奶猫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溜进屋内,洒在木地板上,床头柜上不断响起的闹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躺在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内心挣扎了几秒后欺身按掉了正在叫嚣的闹铃。
刚刚苏醒的Alpha身上信息素的浓度格外高,严浩翔走出房间,转而推开了隔壁小房间的门前。小房间是儿童房,严浩翔本想走进去看看宝宝醒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浓度过高可能会把宝宝弄醒,于是只敢站在门口探头看。
躺在儿童床上的宝宝还安心睡着。许是察觉到了空气中信息素的涌动,宝宝敏感地动了下,严浩翔怕扰了他清梦只好先退了出去。
宝宝的名字叫Clyde,音译为“克莱德”,原意是指“声誉”,后来引申为“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Clyde今年已经三岁,是严氏当家人严浩翔向外公开的唯一继承者。
当时从未公开过恋爱对象的严浩翔直接公开已有小孩时轰动了好一阵,不少狗仔媒体花了好几周时间就为了揪出这个小孩的另一个父亲。
然而直到三年后的今天,除了严浩翔和身边心腹外依旧没有人知道Clyde的另一位父亲是谁。严浩翔走到洗漱间,狭小的空间内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他看了一眼摆在角落里的香薰,是昙花的香气。
记忆回溯到五年前。严浩翔那会儿刚上任没多久,根基尚未牢固,在难捉摸的商圈里摸爬滚打了大半年才能稍微喘口气。他和贺峻霖的初见就是在一个酒局,后者是被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带来挡酒的小人物。
贺峻霖长得很白净,圆圆的鼻头,圆圆的眼睛,穿着一件糯糯的杏色毛衣,衬得他更像一只未经世事的白兔。
那会儿贺峻霖和严浩翔还没什么接触,两人只在短暂地觥筹交错中对视过几眼。而那几眼却在严浩翔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想隔天就联系贺峻霖,然而突发的工作情况却让严浩翔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再见面时是在选角现场。当时严浩翔刚投资了一家影视娱乐公司,作为主要出资方坐镇试镜现场。本想着让底下的副总或是总经理出席,当天正巧在隔壁谈合作,谈完之后秘书把试镜的流程递了过来,名单上赫然写着贺峻霖的名字。
于是严浩翔改变了原要回公司的想法,转而去了试镜现场。很少有总裁亲自来坐镇的,连导演和制片人都变得拘谨了几分。那是严浩翔第二次见到贺峻霖,无害的,白净的,充满野心的。
试镜结束后严浩翔没有参与最后的选角环节,临走前只跟秘书说若选角没选上,想办法给贺峻霖安排个角色。
最后贺峻霖出演了电影的男四号,一个浪漫又悲惨的民国诗人。他饰演的角色叫远汀,远汀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在远方也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在剧情前期远汀在乡村里不断书写,不断向城里的报社投稿以求登报。在终于获得登报通知后赶往城内,却路遇战争炮火,最后在离城门只有几米的地方丧身。
人物小传上关于远汀的简介只有一句话——生为浪漫,败于落俗。远汀一辈子都活在自己幻想缔造的罗曼蒂克世界里,但他又无法完全将自己与世俗割裂开来,期间每次投稿都会让远汀陷入长时间的迷茫,迷茫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理想,最后却在奔赴世俗的过程中丧命。
在那个时代罗曼蒂克和世俗本就是缠绵在一起,无法分割的。远汀这个人物形象很饱满却又很单薄,薄到只用八个字就可以说完他的一生。作为男四号的戏份自然不是很多,贺峻霖需要在这二十分钟左右的戏份里展现他的一生。
这对演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贺峻霖那时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他不是科班出身的,大学本科读的是心理学,这在很大程度上也帮助贺峻霖在这个复杂的娱乐圈短时间地摸透一些人的心理。
譬如严浩翔。他从见到严浩翔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会和这个Alpha产生不小的纠葛。人一旦有了欲望就很难不表现出来,贺峻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就像严浩翔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欲想。
在电影拍摄期间严浩翔三次来到剧组,在第一次来时贺峻霖正巧在拍戏,严浩翔只在旁边看了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次贺峻霖主动和他打了招呼,把自己昨晚刚做的蜜桃派递到Alpha手边,见后者端着总裁架子不知道该不该接的模样,他笑了一下说这是我前两天在镇上找了好久的青桃,想着哪天您来可以请您尝尝。
这话一说严浩翔就没了不接的理由。于是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酥皮的香气混着蜜桃的甜在嘴里迸发开。于是严浩翔和贺峻霖说了第一句话——
“很好吃。”
第三次两人再见面就已经在酒店房间里。都是成年人不会不懂踏进房门的那刻要面对的是什么,但那晚严浩翔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后便放他回去休息了。
说不诧异是假的,贺峻霖原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最后严浩翔说“早点休息”时的语气又是这么冷淡,好像之前刻意制造巧遇的人不是他。
贺峻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人,怀着疑惑回到了房间。之后严浩翔便再没来过剧组,想来也是因为他本身工作就很忙的缘故,一个大总裁天天往剧组跑也的确不现实。
贺峻霖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那会儿也只是觉得严浩翔这个人很奇怪,看向他的每一刻都像眼前蒙了层纱布似的,看不清。
再见面是严浩翔主动邀请的,两人约在他的私宅里见面。见面后严浩翔把一份合同递到他面前,贺峻霖接过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果真是份实打实的包养合同。
合同条款写得简短明确,严浩翔没有提出别的要求,只说需要贺峻霖定时陪在他身边,但不会打扰到贺峻霖的工作行程,且在合同期间严浩翔会尽可能帮助贺峻霖的演艺事业。
这份合同完全利益偏向贺峻霖这方。但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贺峻霖知道严浩翔不是喜欢别扭的性格,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严总,如果没有想错的话,您应该是想包养我?”
闻言,严浩翔抬起了头,对上他的视线,而后点了点头。
“准确来说是个投资。”
“你是我挑中的产品,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五个字像石块砸进了水洼,贺峻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被这样直截了当地称作一个“产品”,没有人会有好心情。严浩翔只用两句话就把贺峻霖的幻想碾得粉碎,他尽可能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把手中的签字笔重新放下。
笔杆碰到玻璃桌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我想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在商场上都鲜少被拒绝的严浩翔抬起了头。他原以为这个合同贺峻霖一定会签订,毕竟几乎所有条款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严氏当家人作为背后支撑者,这对一个新人演员来说是再好不过。但贺峻霖却说自己还要再考虑一下,严浩翔仔细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好。”
在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忽的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气。
回到出租屋后贺峻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吹冷风,想了很久很久。原先他进入娱乐圈便是鼓足了一口劲。贺峻霖是个Omega,但他的信息素却有些不同。他的信息素是昙花,平日里一般不会有气味,因而从小到大周边的人都会觉得贺峻霖是个Beta。
他的信息素只会在每年六到十月里的某一天格外浓。昙花的绽放时间虽短,但香气也足矣让Alpha和自身短时间进入热潮期。
因为信息素的特性,上学的时候贺峻霖只能在六到十月这几个月内每日喷大量的阻隔剂。他的父母在很早之前就离婚了,贺峻霖从小跟着爸爸生活。爸爸是心理医生,又只有贺峻霖一个小孩,因而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培养他,希望贺峻霖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然而到了中年,贺父染上了赌瘾,在接连酗酒几年后去世。他去世的那年贺峻霖在上大三,本想考研的他只能被迫放弃,靠着打零工和兼职交完了最后一年学费。
读完大学后,贺峻霖不想再接着攻读心理学,他从小到大的理想都不是像父亲成为一名心理学家,而是像母亲那样,成为一名演员。
贺父在临走前把名下所有遗产都留给了贺峻霖。后者把房产等变卖还清了父亲留下来的大半债务,一边打工一边寻求进入娱乐圈的机会。在一场面试中终于被现在的东家看中,贺峻霖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资料中填写自己是个Beta。
白手起家谈何容易,贺峻霖深知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从前父亲和母亲便是因为这个离婚的,贺父作为心理医生无法忍受妻子在娱乐圈里每天遇见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面对这么多诱惑,于是变得多疑,总是怀疑妻子。
好几次贺父甚至将她堵在家里,利用信息素的压制强迫贺母留在家中。贺母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在贺峻霖十岁时离了婚,带着满是疮痍的精神去了国外生活。
虽说和父亲相处的时间要更长些,但贺峻霖自认为自己的性格其实更像母亲。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联系上妈妈,后来被父亲发现后便被切断了所有联系方式。一想,也有十年没有跟母亲联系了。
或许现在她已经在国外有了另一个家庭,有了别的小孩,但贺峻霖却只有这一个妈妈。如果站得够高,或许母亲就会再一次看到自己。这是贺峻霖坚持进入娱乐圈,甚至接近严浩翔的初衷。
这样想来自己也是把严浩翔当作一块跳板罢了,与他把自己当作一个产品又有什么区别。贺峻霖笑了一下,远方忽的吹来一阵风,凉凉的。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严氏,在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严浩翔的办公室。刚结束晨会的Alpha身上还带着莫名的戾气,显然是刚刚的会议让他并不是那么顺心。
见他喝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青桃茶水,严浩翔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心下明了,贺峻霖适时地出声——
“严总,合同我已经签好了。”
严浩翔闻言看了一眼摆在自己桌上的合同书,贺峻霖的确签了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贺峻霖站起身以试镜为由先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严浩翔盯着他的签名看了很久,发觉贺峻霖的字怎么也跟他本人似的,连拐角处都写得这样圆滑。
两人就此开始了包养关系。然而严浩翔却真的像合同里所说的那样,只在某几个日子里会突然告知贺峻霖想要见他,平日里会让秘书把剧本放到自己面前供挑选。
贺峻霖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机会,但也明白娱乐圈的水有多深,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忽然获得大把热门资源,这其中的猫腻旁人一看便能知晓。
他不想自己给严浩翔带来太多麻烦,也不想初出茅庐便惹上一身骚。于是贺峻霖避开了所有大热剧本,选择了部分有深度的文艺片。在连续拍了两部电影后,贺峻霖虽积攒了部分人气,但在娱乐圈里却也还算得上是小透明。
严浩翔对他的选择没有过问,虽然心存疑惑却也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贺峻霖处事很低调,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见面时也不做什么别的事。多数情况下严浩翔都会把贺峻霖带到自己的私宅,一开始是让他陪着自己开线上会议,自己在开会,而贺峻霖就坐在一旁看剧本或是书籍。
再后来严浩翔便偶尔会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找一部老影片看一下午,时不时还会问问贺峻霖“你能从他的微表情中看出什么”,有时候贺峻霖走神了压根没看清那人的微表情,笑着说对不起,我有点困了。严浩翔也不强迫他,也没有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只说你要是困了可以在我怀里睡会儿。
贺峻霖也不客气,趴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下午,前一天围读剧本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个没注意就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时才发现严浩翔还是保持原来的那个姿势没有动,只是自己身上多了块薄毯子,又软又暖。
严浩翔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正在看合同,贺峻霖就这样抬头看着他,感受到怀中人的苏醒,Alpha低头看着他,正要说话时却被贺峻霖吻住了。一个软软的、轻轻的吻,像一片羽毛轻柔地划过了唇,心尖也被挠得痒痒的。
主动献吻的贺峻霖亲完却有些害羞了。严浩翔愣了一下,而后取下了眼镜,抱着他吻了下去。两人接完吻后气氛却有些莫名尴尬,严浩翔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而后起身抱着贺峻霖到了餐桌边上。
后来贺峻霖才知道原来严浩翔为了等自己醒来,白白等了四个小时,桌上的菜都凉了好几趟。被热过的菜肴自然没有刚开始烹饪出来的新鲜口感,但贺峻霖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
那晚贺峻霖留宿在严浩翔的私宅里。两人只是抱着睡了一晚,原先肃穆的檀木香也在月光之下变得格外柔软。第二天醒来两人好像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昨晚的情愫只是一场过于温暖的梦。
严浩翔照旧去上班,贺峻霖则破例留在严浩翔家研究剧本。之前他从来不会在严浩翔家过夜,甚至待到第二天还未离开。
但其实严浩翔也从未明令禁止过他,贺峻霖此前只是觉得自己充当了严浩翔紧绷生活里的柔软剂,可自从昨晚那个吻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再之后贺峻霖新剧开机,严浩翔再一次担任出资方。这次饰演的角色是男二号,剧中有不少危险的戏份。贺峻霖婉拒了片方的替身,决心自己上场。他从未吊过威亚,更何况是在条件本就艰苦的山上。山路崎岖,路上的石子也被过往的沙砾磨得格外锋利。
前面的戏份都完成得很好,原以为能够顺利结束第一场威亚戏,可就在临着落的前几秒,威亚突然发生松动,虽然在底下剧组做了防护措施,但因为威亚松动会产生晃动,眼看自己就要砸到石头地上,贺峻霖及时护住了头部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身体其他部位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淌到了石子上,画面看上去很是惨烈。剧组的医药组紧急给贺峻霖做了包扎,好在检查过后发现都是皮外伤,除了看上去瘆人外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虽说是如此,但痛总归还是痛的。饶是贺峻霖这样习惯忍耐的人都在上药的时候痛得皱眉。剧组特批他放了半天假,回到酒店后贺峻霖躺在床上本想闭眼养神,但伤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让他难以安心入眠。
拿过手机,贺峻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自己同严浩翔的聊天框。两人的聊天大部分都很简短,一般只有严浩翔喊他去私宅的时候才会公式化地聊两句。
闭上眼,脑子里却浮现了不久前两人那个意外的吻。那个吻那样轻柔,却又那样快,快到贺峻霖花了好几个日夜去回味。心里蓦地泛起一股别扭劲,贺峻霖拿着手机纠结了好半天,最后拍了好多照片,在里面精挑细选了一张伤处的照片发了过去。
严浩翔估计是在开会,没有立刻回消息。贺峻霖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小时,心境从充满期待也变得冷静,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撤回那张照片。窗外的黑云乌压压得一片,快要落雨了。下雨的时候最适合睡觉,贺峻霖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边躺了另一个人。严浩翔躺在他身边,只脱去了西装外套,原先板正的衬衫已经变得有些皱,眼底的乌青昭示着他的疲惫。贺峻霖有些眷恋地多看了两眼,伸出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等指腹滑过挺翘的鼻梁时,Alpha睁开了眼,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指。贺峻霖的手指被严浩翔紧紧攥在手心里,发烫的体温逐渐将人的理智消磨殆尽。贺峻霖低下头吻了下去,Alpha起初还未反应过来,之后便掌握了主导权,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那晚原先冷静的檀木被柔软的昙花激得隐隐能够看见火星子,火星子在昙花的香气中慢慢变烈,渐渐燃遍了整个花朵,绵白的花瓣被烧得发烫,只好拥紧檀木以求丝丝凉意。
一夜旖旎之后,原该睡得很沉,但贺峻霖因为被标记而有些不舒服,睡了几个小时后便睁开了眼。睁眼便隐约看见严浩翔站在窗边跟人打电话,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一样浇了下来,贺峻霖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而站在窗边的Alpha还未意识到他已经苏醒,依旧跟另一头的人打着电话。
“贺峻霖…”
“他的确跟你很像。”
“但他不及你。”
严浩翔只说了这三句话,贺峻霖整个人像突然被封在了冰窖中,心中滚烫的情愫忽得一下殆尽。恍惚间贺峻霖伸出手碰了碰自己身边的位置,是凉的。对面的人究竟是谁在此刻已经变得不重要,“不及你”这三个字就足矣将贺峻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尊砸碎。
在察觉到Alpha要转过身的那一刻,贺峻霖重新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宽慰自己,也许闭上眼就能够把这当作一场梦。
严浩翔也当真没有发现他已经苏醒,穿上西装外套后便走出了房门。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热泪从眼角滑落,落到枕头上晕出了一片水渍。
在那天之后贺峻霖再没有主动联系过严浩翔,虽觉得奇怪,但严浩翔也没有多问,只当他是真的行程太忙没时间找自己。在两个月后,贺峻霖发现自己怀孕了,想来也是那晚上发生的事。
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贺峻霖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严浩翔有一个孩子,贺峻霖一直觉得在这世上相爱的人才会留下另一个生命作为彼此相爱的证明,可他与严浩翔并不相爱,这个生命又将被赋予什么意义呢。
起初动过打胎的心思。但在检查之后医生告知贺峻霖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不易受孕体质,怀上这个宝宝已经实属不易,若是打胎,之后再怀孕的几率就会非常小。贺峻霖独自一人纠结了很久,最后才决定留下这个小孩。
他把怀孕的事告诉了严浩翔。当时严浩翔还在开会,贺峻霖拿着报告单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等了两个小时,窗外原先艳阳高照的天气也变得阴沉沉的。
贺峻霖有些忍受不了室内的低气压,起身走到窗边透气,看着车水马龙的世界,雨丝攀附在玻璃窗上,他低下头摸了摸肚子,忽的意识到有了这个孩子后他和严浩翔这辈子或许都要纠缠不清了,即便Alpha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严浩翔知道他怀孕后,第一反应也是惊诧,拿过报告单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境。贺峻霖的心情蓦地好了点,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贺峻霖拍完手头上这部之后便安心养胎。
在怀孕的这段日子里,严浩翔让贺峻霖搬到了自己的私宅里。他把部分移到了家中,以求有更多时间照顾贺峻霖。后者平日里就在客厅或是房间里坐着,看看书或者电影之类的消磨时间。在每晚入睡时,贺峻霖都会告诉自己——
一定要逃。
逃出这里,逃出严浩翔身边,逃出作为替身的厚茧。可每每看到严浩翔悉心照料自己时,贺峻霖又会忍不住动摇,忍不住想是否可以像这样舒心地过一辈子。
但事与愿违,那天听到的话如同梦魇一般从未放过贺峻霖,内心拉扯所带来的巨大痛苦让贺峻霖的身体逐渐被吃空,在孕晚期时住进了医院。
最后医院诊断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顺产,于是挑了个日子定好了剖腹手术。在上手术台前,贺峻霖能够感受到严浩翔握着自己的手,他握得那样紧,好像知道自己马上离开似的。贺峻霖对严浩翔笑了一下,他问严浩翔,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我会娶你。”
严浩翔的声音有些颤抖,贺峻霖闻言也只是笑了一下,眼泪从眼角处滑落。他很感谢严浩翔能够对自己做出这样的承诺,但他其实想听到的话很简单,只是“我爱你”而已。
贺峻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在想,严浩翔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原来不爱的时候连撒谎也这么难。
Clyde自从生下来后就住进了监护室里,宝宝的身体很不好,贺峻霖刚生产完身体也很虚弱,加上之前滥用大量阻隔剂的缘故导致一些产后并发症。
那段时间严浩翔几乎是跟着他们父子一起住在了医院,经常看完小的就要去看大的。贺峻霖变得嗜睡了,严浩翔去看他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Alpha只能坐在一旁握着他的手,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担忧。
但这一切贺峻霖都不知道。那天是生产完后一个半月,宝宝的身体状况稍稍恢复了些,而贺峻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严浩翔前一天就来医院告诉他自己要出差三天,这三天可能没办法过来陪他了。
那时贺峻霖还笑着跟他说“没关系”,严浩翔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才发现贺峻霖的手是这样冰凉。在前几天贺峻霖就已经订好了去国外的机票,在孕期时已经办好了出国的所有手续。
原先打算是带着Clyde一起走,但因为Clyde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就去到异国,况且贺峻霖完全没办法保证自己现在可以让Clyde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是严浩翔可以。每在这里待一天,贺峻霖的心就变得不坚定一些。每次看着严浩翔离开的背影,贺峻霖都会在心里默默同他道别。今天是道别的第四十五天,真的要离开了。
他早早就请朋友帮忙办好了出院手续。最后的时间他一直在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还在熟睡的Clyde,他还那么小。贺峻霖伸出手,轻轻按在玻璃上,好像这样就可以触碰到Clyde的脸蛋。
直到好友开始催促,贺峻霖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Clyde的照片,而后才坐车去了机场。飞机临起飞前,就在手机关机的前一秒,贺峻霖看到了严浩翔的来电提示,他狠心挂断了电话,而后将手机关机,正式踏上了去往异国的征程。
这一别就是三年。贺峻霖在英国待了整整三年,在第二年时获得国际电影节上的最佳男主角,也就是国内通称的“影帝”。获奖影片是他在国内拍摄的最后一部作品,当时影片因为不符合国内广电审核标准而未能获得批准,在国内没能上映,剧组转而将目光投向国外电影节。
一经批准后便在国外上映,其中贺峻霖饰演的男主角被外网评为“新生东方面孔”。国际电影节对这部华语影片给予了很大关注,但国内的相关消息却寥寥无几,直到贺峻霖意外斩获大奖,一个在国内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却在国外电影节上获得“影帝”的殊荣。
一时间国内媒体进行大肆宣传报道,大量影迷询问片方能否在国内安排上映。片方经过删减后最终得已过审,安排在中秋档上映。
电影上映那天,严浩翔抱着Clyde去看了。小孩还看不懂里面的悲欢离合,只知道大屏幕上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看着很可怜,只知道平日里都没什么表情的爸爸红了眼眶。
周遭观影的人多数都是一家三口,而严浩翔和Clyde在这其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着大屏幕上的贺峻霖,严浩翔不禁收紧了环着Clyde的手,想,这是不是也能算一次团圆。
那天严浩翔抱着Clyde一同观影的照片被娱记拍下,随后严浩翔便公开了自己已有小孩的事实,并对外宣称已婚。
就在狗仔媒体疯狂扒料试图扒出Clyde的另一位父亲时,严浩翔首次公开创设了社交账号,并在社交平台上分享Clyde的照片。Clyde刚出生时虽然身体不好,但后来养了好一会儿,现在已经跟平常的小孩儿差不多了。
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不是没有找过他,为此他甚至动用过人脉资源,知道贺峻霖去了英国。但异国之大,他孑然一身怎么能找到贺峻霖。在这三年里严浩翔几乎一有假期就会飞去英国,不惜在英国设立了一个子公司,为的就是方便掩人耳目。
Omega离开时身体还没完全养好,英国的天气这样湿冷,也不知道三年过去了贺峻霖的身体好些没。严浩翔原计划把Clyde也抱去英国与自己一同寻找贺峻霖,但Clyde一上飞机就大哭大闹,看上去很不舒服。无奈之下严浩翔只能自己独自一人前往。
在知晓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每日每夜都会拨打他的电话,得到的通常都是无法接通的忙音。后来尝试着给贺峻霖发消息,发Clyde的照片,发自己的生活,但贺峻霖从未回复过,想来估计是狠心把自己曾用过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一直不知晓贺峻霖的踪迹如何,那场电影节是严浩翔三年来第一次看见贺峻霖。他又瘦了些,五官看上去更立体更成熟了不少,谈笑举止间已经不再是几年前刚进入娱乐圈那般青涩的模样。
严浩翔把他走红毯和领奖的零星几个片段翻来覆去看了好多好多遍,连Clyde都看腻了,指着屏幕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公开Clyde实属意料之外,但严浩翔早就已经在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素戒,因而近几年关于他已婚的传闻从未断过。虽然当时贺峻霖没有回应他,没有说是否答应要嫁给自己,但在严浩翔心里,他早就已经娶了他。
在社交平台上分享Clyde日常是严浩翔思来想去,能够找到贺峻霖的最后一个手段。没有人能够放下自己的孩子,尽管贺峻霖当初能够狠下心把小孩留在这里,或许这也能够证明,其实有一天他一定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严浩翔开始频繁地更新Clyde的生活,偶尔会发他吃饭的照片,偶尔又会发他叫“爸爸”的视频。Clyde长相白净,算得上是一半继承了严浩翔一半遗传了贺峻霖,眼镜圆溜溜的,鼻梁倒是挺拔,肉嘟嘟的小脸让人看了总是忍不住想捏一下。
远在大洋彼岸的贺峻霖的确看到了Clyde的照片。原以为每日翻看一下就能够缓解自己心中的思念,然而事与愿违,心中的思念不减反增,隐隐有要占据全心的架势。
他同样看到了严浩翔公开已婚的事实,看着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素戒,心里却有些莫名空落落的。不免想起生Clyde之前,严浩翔说会娶自己的诺言,心底不禁泛起了丝丝酸涩的感觉。像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弄得贺峻霖沉默了许久。
在国外这些年他没有拍摄作品,在英国的一个小镇上当心理疏导师,获得影帝的时候贺峻霖还觉得很意外,这个奖项没有给他生活带来太多,只是一开始获奖时媒体争相来采访,弄得贺峻霖有些手足无措。
一转眼就在国外待了三年。这期间贺峻霖曾想回国,不料因为现在疫情原因,返国格外难。一来一去折腾又要浪费好多时间,贺峻霖只能悻悻作罢。
但严浩翔像是能够摸透他心思似的,每每在贺峻霖动摇时就会发Clyde的照片视频,这样长达两个月的频繁发布动态后,严浩翔却突然断更了。外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争相猜测是不是Clyde生了什么病。
种种猜测传到贺峻霖耳里就变了味。怎么说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会不疼呢,在六月,贺峻霖买了回国的机票。
踏上故土的那一刻,贺峻霖甚至有些恍惚,身边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可亲的母语,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长时间飞行导致有些头晕,贺峻霖站在机场口吹了会儿冷风才稍稍清醒了些,随后便打车去了严浩翔的私宅。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严浩翔有没有换住址,只是看他平常发Clyde的照片视频,似乎还在原处住着。
从机场到严家的车程大概有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里贺峻霖想了很多,想自己要怎么才能见到Clyde,想自己要怎么跟严浩翔解释不告而别,想自己要怎么和Clyde介绍自己。
想,万一严浩翔已经有了别的Omega。他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回来了吗,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不是依旧不及他。种种问题和猜测像走马灯一样在贺峻霖的脑海里滑过,留下一道重重的印子。
等到了小区门口,贺峻霖有些紧张地拎着行李箱,看到小区门卫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三年没有来过这里,或许原先注册的信息早已消失了。走到门口正打算和门卫打声招呼,眼前的人脸识别机器却响起了识别成功的声音。
门卫从保安亭里探出头乐呵呵地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啊,严总每年都会来重新给你注册人脸信息呢。”
“刚回来啊?”
贺峻霖点点头,心中的感受却是五味杂陈。严浩翔每年都会来重新替自己注册人脸信息,是不是意味着他一直在等,或是坚信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今晚的月色很好,但天气已经渐渐有些凉了。贺峻霖拖着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在宁静夜晚显得有些突兀。凭着记忆往前走着,刚走到拐角处,贺峻霖迎面碰上了正牵着Clyde散步的严浩翔。
两人显然是有些惊诧的。久别重逢的喜悦感在此刻冲刷了夜晚的所有凉气,贺峻霖松开了握着拉杆的手,蹲下身张开了手。与此同时严浩翔也松开了原先握着Clyde的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背。
Clyde本能地朝前跑去,像个小棉球似的扑进了贺峻霖的怀里。血缘关系终究不会被冷风吹散,Clyde从被贺峻霖抱紧那刻就开始哭,小声啜泣着,贺峻霖用手紧紧环着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替宝宝擦去了眼泪。
严浩翔走到他身边,同样蹲了下来,伸出手用微凉的手背替贺峻霖抹掉了泪珠。许久没有嗅到Alpha身上的檀木香,贺峻霖下意识就想要靠近他。意料之外,严浩翔没有问他当初为什么离开,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只是对他笑了一下——
“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承载的感情实在太多,以前严浩翔便鲜少说这种露骨的情话,贺峻霖一直觉得这样肉麻的话跟严浩翔无缘。
直到现在,严浩翔当真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眼里还含着热泪,红红的眼眶像Alpha的裂缝,在这些裂缝中,贺峻霖终于窥见了他的脆弱。
原来他也怕自己离开,原来他也会这样想念自己。
外面的气温有些凉不适合久待,三人便一同回了家。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贺峻霖才当真有了重逢的实感,家里的装修都没有变,甚至坐在这个沙发上,他都能回忆起两人第一次亲吻。
Clyde走累了就想睡觉,坐在沙发上抱着毛绒玩具玩,玩了几分钟后头便开始一点一点的,贺峻霖及时把他托住,而后将Clyde抱到了自己腿上。
没多久后Clyde便睡着了。严浩翔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雪梨汤放在贺峻霖面前。从他怀里接过了Clyde,严浩翔一边抱着小孩哄,一边招呼贺峻霖喝雪梨汤。
“刚吹了冷风,你身体不好,趁热多喝点。”
贺峻霖有些拘谨地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地喝着。严浩翔把Clyde重新哄睡了,而后便把他抱去了二楼的儿童间,怕吵醒他于是虚掩了房门。
偌大的空间里忽的只剩下了他和贺峻霖两个人。两人已经长久没见面,这会儿连寒暄都找不出词句。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散开,贺峻霖的手里还端着雪梨汤。看出了他的窘迫,严浩翔出声道——
“喝不下就给我吧。”
下意识把碗给了他,严浩翔接过后没有犹豫,就着贺峻霖用过的勺子喝着。后者的脸热了一下,试探似的开口问了句——
“你这样,你的Omega不会生气吗?”
“嗯?”
严浩翔愣了一下,而后轻声笑了两声。
“不会。”
“你不就坐在我面前。”
猝不及防被他的情话弄得闹了个大红脸,贺峻霖咽了两口口水掩饰尴尬。严浩翔在他身边坐下,将碗放到了一边。
“贺峻霖,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
严浩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贺峻霖彻底呆愣了。他怎么会无故提起自己的母亲,严浩翔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母亲的。贺峻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等着他的下文。
“我父亲跟你妈妈是老同学。”
“我们俩很早就见过的,只是你忘了。”
随后严浩翔便娓娓道来。贺峻霖的母亲当初出国时是严浩翔父亲帮的忙,因而严浩翔与贺母也有过短暂地交集。当时贺母就提到过贺峻霖,严浩翔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以至于后面两人初见时便想了起来。
贺母身上的气质和贺峻霖给严浩翔的感觉非常像,那天严浩翔是在同贺母打电话,因为后者在知晓他对贺峻霖有情之后便时常和严浩翔联系。贺母移民国外后被迫和贺峻霖断了联系,因为一些难言的原因无法和儿子直接取得联系,只能通过严浩翔才能知晓他的一些咨询。
当时两人聊了一会儿,严浩翔在电话里向贺母承诺未来一定会娶贺峻霖,随后严浩翔便说到其实贺峻霖和贺母性格非常像,都是自尊自爱的人。
但在隐藏情绪方面还是不及贺母,许是因为此前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缘故,贺母给严浩翔的印象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很冷静,而贺峻霖却有时候会露出马脚,露出一些可爱的马脚。
因为严浩翔和贺母关系不错,因而两人之间称呼也不加拘束,一直都是用平辈相称。这才导致贺峻霖误会了严浩翔,误以为他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贺母前不久还发来邮件,说希望严浩翔能够替自己向贺峻霖传达祝福,恭喜他在影视方面取得的成就。
误会解释完全后,贺峻霖闹了个大红脸,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误会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于是赶忙追问严浩翔母亲现在在做什么,严浩翔笑了一下,说阿姨最近好像在南极,跟着一个冒险队探险,等她有信号回我了就让你们俩通视频。
当时本想着要告诉贺峻霖的。只不过后来贺峻霖孕期身体不好,医生建议他不要情绪波动太大,因而严浩翔才没有说出来。之后他因为产后并发症在医院修养了好久,等严浩翔想要告诉他时贺峻霖已经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之后严浩翔牵起贺峻霖的手,拉着他走到一个木柜旁,木柜子上雕刻着昙花的样式。拉开柜子,里面放着的是严浩翔这三年来往返中英两国的机票,还有每次去英国时拍的一些地标建筑。
贺峻霖没有数,只粗略地看了看,严浩翔这三年来一边照顾Clyde,一边管理公司,另一边还要抽出这么多时间去英国。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翻看了严浩翔拍的照片,许多地方他也曾去过。
两个人像是在不同的时空里做了同样的事,这样的宿命感让贺峻霖的眼眶有些热。最后严浩翔从柜子最角落里取出了一个丝绒戒指盒,而后单膝下跪。
打开戒指盒,里面是和他无名指上同个样式的戒指——
“贺峻霖,我说过我会娶你。”
“但是忘了问你,你愿意吗?”
贺峻霖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恍惚间他才意识到彼此已经错过了这么多个日夜。这一次,他也要抓紧严浩翔的手。
“我愿意。”
一枚素戒戴到了无名指上,戒圈上刻着的是一朵昙花和一个星环。
“我爱你。”
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
END.
❗️昙花信息素设定出自@rain. ❗️谢谢宝宝
一口气写了一万三…惊了 真的好累好累 第一次写丢球跑把我脑袋都快想破了TTT宝宝们喜欢请多点点小红心和小蓝手 这篇文里小贺是很清醒很自尊很自爱的性格 小严一开始其实不太会表达喜欢 就是有点闷葫芦的感觉 但是后来也会说“我爱你”了呜呜呜呜 真的很喜欢这篇
喜欢记得点个小红心或者小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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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结局:发晴期+日常后续🤤】
*【彩蛋:吃醋的贺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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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结局不如意(一)
all霖/全员恶人/追夫火葬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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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园里除了贺峻霖便没有他人了
贺峻霖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不愉快的回忆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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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那天的凌晨三点
那时贺峻霖还不是峰峻庄园的人,他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回到房间便倒在了床上,可惜手机电话偏偏卡着点响起
贺峻霖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严浩翔的声...
all霖/全员恶人/追夫火葬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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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园里除了贺峻霖便没有他人了
贺峻霖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不愉快的回忆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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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那天的凌晨三点
那时贺峻霖还不是峰峻庄园的人,他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回到房间便倒在了床上,可惜手机电话偏偏卡着点响起
贺峻霖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严浩翔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怎么了”贺峻霖看着手机备注再次确认
“无欢发烧了,你附近的酒店有个药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严浩翔没有挑明意思,可是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着她生病了去给她买药
没有给贺峻霖回答的机会严浩翔直接挂断了电话,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弟弟,贺峻霖只能照做
贺峻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他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贺峻霖晃了晃泛晕的脑袋便打开了房门
从药店出来之后,天不如意的下起了大雨
连老天都要欺负一下我吗?
贺峻霖抬头望着天空
他没有带伞,淋着雨跑到季无欢所在的酒店
贺峻霖没有亲自把药送上去,只是拜托给了前台
贺峻霖记得那天一觉醒来之后浑身难受,嗓子也哑了
贺峻霖摸了摸额头
原来是发烧了
酒店里空荡荡的,贺峻霖一个人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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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先生,医院打电话说您弟弟发病了”
所有的思绪被下人的一句话给打破了
贺峻霖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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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几乎是冲进1119病房的
朱志鑫安然无恙的坐在病床上看书,兴许是贺峻霖动静太大了朱志鑫很快就发现了贺峻霖
“哥,你来了”朱志鑫本能似的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哎呀,我早就说了我没事,他们怎么还是把你叫过来了”
贺峻霖走近,看着朱志鑫有些发白的脸,心里有说不尽的心疼,贺峻霖抬手摸了摸朱志鑫的头“撒谎可不是乖孩子”
“我没有”
“我会担心的”贺峻霖温柔都说道
朱志鑫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哥担心的”
贺峻霖笑了笑“好啦,早点休息”
“哥,我还想再看会书”
贺峻霖宠溺的摸了摸朱志鑫的头“好,阿志乖,哥陪你”贺峻霖顺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嗯,哥最好了”朱志鑫依旧是笑的那么甜
朱志鑫静静的看书,贺峻霖手撑着下巴看着朱志鑫
朱志鑫什么时候睡着的贺峻霖已经不记得了,贺峻霖轻轻的给朱志鑫盖好了被子
“阿志,哥求你了,不要出事好不好,哥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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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再次回到峰峻庄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落魄的走回了影雪园
下人在门外接应
“园主”
贺峻霖点头示意了一下
“我累了,先休息了”
“园主,刚刚时代的人来了”下人为贺峻霖打开了门
贺峻霖愣了愣神“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让您准备一下明天要出席T时尚的活动”
贺峻霖沉默了一下最后只是说了句“准备好明天的服装”
贺峻霖左眼皮跳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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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贺峻霖没有去正园用餐,穿戴好后便直接走了
T时尚是大品牌,来参加的人数不胜数,贺峻霖的车停在红毯前,保安为贺峻霖打开了车门,贺峻霖弯腰下车,紧接着车子就开走了
记者们蜂拥而至,贺峻霖被包围了,相机的闪光灯使贺峻霖各外的难受
“贺峻霖先生请问您对季无欢的死有什么看法”
“贺峻霖先生,网上大批网友发文说您是幕后主使这一事你做出如何回应”
“贺峻霖先生,听说今天出席活动的本应该是季小姐,为什么最后是您,是您顶替了季小姐的资源吗?”
“贺峻霖先生....”
“贺峻霖先生请您正面回答”
“贺峻霖先生请回答问题”
贺峻霖被人群包围着,贺峻霖抬手遮住了闪光灯
这群记者咄咄逼人,就像当初问贺峻霖是不是插足了季无欢和严浩翔一事一样
贺峻霖和当初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解释吗?
他们好像不会相信
贺峻霖早该想的T时尚这么好的资源不会白白落在自己头上
原来自己只是时代的人找的挡箭牌啊
贺峻霖感觉好难受,快要窒息了
刘耀文站在T时尚大楼的窗子前看着着这一切
“刘少,您们公司的人好像遇到了点麻烦”T时尚的老总开口道
刘耀文撇了一眼T时尚的老总“一个罪犯而已”
...
刘耀文沉默之后又补了一句
“罪有应得”
话毕,刘耀文边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昨日在调查撞季无欢的车的时候,刘耀文调查监控时发现那是峰峻庄园的车,错不了那样车型的红色轿车只有峰峻才有,当年刘耀文亲眼看见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停在影雪园的大门口
可惜撞季无欢的车是辆套牌车不太好找
刘耀文向来都是讨厌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厌恶犯罪之人
哪怕贺峻霖曾经把刘耀文从熊熊大火中救出来
哦,对了
刘耀文不知道是他
刘耀文天真的以为那个人是季无欢
谁都知道刘耀文不好惹,T时尚的老总便也没有在说话了
.
窗外的贺峻霖被人步步紧逼
“贺峻霖先生,请问时代是不是已经把季小姐的资源给你了”
“贺峻霖先生,大批网友认为你和季无欢不合请问这是真的吗?”
“贺峻霖先生....”
“贺峻霖先生....”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贺峻霖的耳边不断围绕着
贺峻霖感觉自己要死了
来个人好吗?谁都可以
救救我....
贺峻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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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坐在办公室内,看着黑屏的电脑
“张总,派出去的眼线说贺先生被记者堵在了门外”秘书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张真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严浩翔差不多该到了,不知道这个礼物,会不会让他高兴”
张真源看向了窗外
.
人群中的贺峻霖感觉自己要濒临窒息了
如果这些视频被传到网上被弟弟看见了该怎么办
.....
又是一辆车停在了红毯前,下车的是宋亚轩
“宋先生来了..”
“宋先生怎么也来来了”
“T时尚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可以一次请来时代的两个艺人”
议论纷纷
贺峻霖无助的回头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愣了愣,他从未在贺峻霖的眼睛里看见这么无助的眼神
宋亚轩将手搭在贺峻霖的肩上“贺峻霖先生不光是时代娱乐的人,也是峰峻庄园的人,请各位说话注意点”
.
不远处的车上,严浩翔目睹着一切
“多管闲事”
不知道说的是张真源还是宋亚轩
严浩翔踩下了油门便离开了
.
“贺峻霖了?”马嘉祺看着资料说道
“马总,贺峻霖先生一早就被派去了T时尚”助理为马嘉祺端来咖啡说道
马嘉祺愣了愣“谁叫他去的”
助理似乎被马嘉祺吓到了“这..这..是张总的决定”
马嘉祺喝了口咖啡“太苦了,重泡”
马嘉祺将咖啡连同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泡的和季无欢一样烂
“是..是”助理唯唯诺诺的退下
看着被扔掉的杯子马嘉祺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贺峻霖的模样
“咖啡要少喝,实在不行可以用茶代替咖啡”
“我会泡茶,你要尝尝吗?”
那个时候贺峻霖笑的格外好看
“等等”马嘉祺开口道
“马总还有什么吩咐”
“换成茶吧”
.
最近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
又下起了雨
丁程鑫带着口罩打着伞站在1119病房外,透过窗子看着病房内熟睡的朱志鑫
丁程鑫抬脚走进了医院内
“丁先生,您来了”护士招呼着丁程鑫
丁程鑫点头示意了一下
“昨天贺先生来了”
丁程鑫愣了一下
“昨天那个小朋友突然发病了,您的人说您已经休息了,我们就直接通知了贺先生”
丁程鑫偏头看着护士
“丁先生放心,我们没有告诉贺先生您的事情”
丁程鑫满意的点了点头
“丁先生,我们接到通知过几天简医生会过来,简医生是医学界的天才,他一定可以根治这种病,您祖母的病也一定会他治好的”
丁程鑫低头推了推眼镜
“但是他在我们国内只有一台手术的时间”护士的声音越说越小
虽然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可丁程鑫怎么会不知道了,丁程鑫当然知道
简医生只有一台手术的时间
.
T时尚的时装秀开始了
灯光下宋亚轩和贺峻霖坐在一起
贺峻霖低头不语
“贺儿”宋亚轩开口
“嗯?”贺峻霖抬起头对上宋亚轩的眼睛
宋亚轩笑的格外好看“你不打算谢谢我吗?”
“谢谢”贺峻霖淡淡的开口道
“不用谢”宋亚轩用着小孩子的语气
“你怎么来了”
“我自己来的呀,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有钱一次性请时代的两个艺人吧”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贺峻霖看着宋亚轩的眼睛
他看不透宋亚轩
越未知越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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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翔霖】避嫌越来越严重,小严委屈哭了
现实向 ooc致歉
严浩翔又一次在舞台上试图靠近贺峻霖时,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这一次,贺峻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摄像机,嘴角挂着完美的营业笑容。严浩翔的手指在空中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继续完成舞蹈动作。
"卡!"导演喊了停,"浩翔,你的表情管理要注意一下,刚才那段明显走神了。"
严浩翔低下头,抬手按了按头顶的黑色鸭舌帽,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阴郁不堪。他能感觉到贺峻霖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担忧,但很快又移开了。贺儿到底在顾虑什么,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休息时间...
现实向 ooc致歉
严浩翔又一次在舞台上试图靠近贺峻霖时,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这一次,贺峻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摄像机,嘴角挂着完美的营业笑容。严浩翔的手指在空中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继续完成舞蹈动作。
"卡!"导演喊了停,"浩翔,你的表情管理要注意一下,刚才那段明显走神了。"
严浩翔低下头,抬手按了按头顶的黑色鸭舌帽,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阴郁不堪。他能感觉到贺峻霖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担忧,但很快又移开了。贺儿到底在顾虑什么,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休息时间,严浩翔径直走向贺峻霖,却在距离两步时被对方抬手制止:"别过来。"
"为什么?"严浩翔逐渐有点受不了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我们连正常说话都不行了吗?"
贺峻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工作人员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说:"公司说了,最近要特别注意......"
"公司公司,你眼里就只有公司!"严浩翔突然提高了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贺峻霖,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
几个队友面面相觑,刚刚还好好的,就这一会儿功夫,两个人这是又怎么了。
贺峻霖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身离开:"......随你怎么想。"
那天之后,两人陷入了冷战。
贺峻霖依然保持着完美的营业状态,在镜头前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每当严浩翔靠近,他就会不着痕迹地避开,连眼神交流都尽量避免。
严浩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试图用各种方式引起贺峻霖的注意,故意在采访中说些暧昧的话,在舞台上做出亲密的动作,但贺峻霖始终无动于衷。
粉丝喜欢把严浩翔称作严王,因为舞台上的严浩翔时时刻刻都是那么耀眼,那么自信,那么桀骜不驯。可是一遇到关于贺峻霖的事情,严浩翔骨子里那点被他隐藏得很好的脆弱就会一股脑涌出来。
“贺峻霖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
直到那天深夜。
贺峻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白天严浩翔在舞台上受伤时,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能说。那种无力感让他胸口发闷。
他不是不想跟严浩翔亲近,相反,因为自己每天刻意伪装的不在意,让他更加无法克制对严浩翔的思念。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他都无比想念严浩翔。
可是作为哥哥,他不能像严浩翔一样肆无忌惮,他要考虑的实在太多了。前不久李总的提醒还在耳边回荡,为了公司,为了队友,更为了严浩翔。他不能那么自私。
爱和前途对他来说都太奢侈了,如果非要选择一样,那他一定会选严浩翔的前途。
贺峻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即起身想去倒杯水,经过严浩翔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愿你的眼中只看得到笑容(一)
伪现实
男男可结婚
———————————————————————————————
黑暗,除了黑暗就只是黑暗,你费力的向上伸着双手,可是什么都够不到,渐渐地,你累了,想要放弃了,于是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活着……求你,活下来,张云雷,角儿,大磊子,你不能丢下我……”
熟悉的声音给你的眼前带了一丝光亮,“翔子。”手指好像也勾到了什么,突然间又有了力量。
“真是命大,...
伪现实
男男可结婚
———————————————————————————————
黑暗,除了黑暗就只是黑暗,你费力的向上伸着双手,可是什么都够不到,渐渐地,你累了,想要放弃了,于是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活着……求你,活下来,张云雷,角儿,大磊子,你不能丢下我……”
熟悉的声音给你的眼前带了一丝光亮,“翔子。”手指好像也勾到了什么,突然间又有了力量。
“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活着。现在骨折的地方我们都用钢板固定了,之后就看他什么时候醒了。”
医生的话,焦急的人群里有人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有人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扒着ICU病房的玻璃努力地向里面看去。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说话的是郭德纲,是这些孩子们的师父,也是大家的主心骨,所以他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医生考虑了一下,“可以,但人不能多,最多两个人。”
“九郎,跟我进去。”郭德纲二话不说将扒着玻璃的杨九郎拖了过来,这孩子,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哭肿了,只剩下一条缝,但郭德纲还是从中看见了恐惧、自责、难过……
“师父,我……我不敢……我不敢进去……”他不敢进去,他怕看到现在的张云雷,闭着双眼了无生气的张云雷,他好害怕……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看着摔得支离破碎的的张云雷,他的心也跟着支离破碎了。
“少在这吊嗓子,进去确认一下就别哭了。”郭德纲将隔离服穿好催促着杨九郎也穿上,看着杨九郎抖着手怎么都弄不好衣服,叹了口气,上前帮忙套好,“走吧。”
杨九郎紧紧握着师父的手,总算有了勇气进了ICU病房,病床上的张云雷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还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周边是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郭德纲看着自家孩子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落泪,多处粉碎性骨折,现在包成这样,碰也不敢碰。
杨九郎呆呆地看了半晌,余光看到了曲线不断变化着的心跳仪,他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至少这个人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他大着胆子碰了碰张云雷露在外面的指尖,“活着……”
两个人没呆多久就出了病房,外面的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好了,好了,没事了,你们谁有时间留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其他人该工作工作,我跟你们谦大爷得回去堵那些媒体的嘴。”
“师父,我们跟您回去。”张鹤伦和烧饼也想到不知道之后网络媒体们会怎么编排这件事,他们也得回去帮帮忙,用话语怼人谁能比得过相声演员。
杨九郎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李九春看自己师弟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不放心,也留下了,之后的几天他和头九的几个师兄弟轮换着盯着杨九郎每天吃饭,师娘也很快就赶了过来,自己的弟弟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好受,可是她看到有人比她还难受,心里有点安慰,自己的弟弟从小任性到大,还好身边还是有那么几个真心对他的人。
“你总不能张云雷醒了,你再垮了吧。”
杨九郎的眼睛这些天一直红肿着眼泪流个不停,“那天我要是跟他一起去了就不会出这事了。”
这怕是他重复的最多的话了,“行了,这怎么能怪你。赶紧吃几口饭,医生不是说今天估计就能醒过来了吗,你得准备好一会去看他。”
“对,他就要醒过来了。”杨九郎抹了抹脸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就穿上隔离服进病房探视。
探视的时间快结束的时候,心电仪的波纹突然跳动了一下,杨九郎紧张地盯着张云雷的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磊……”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那个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回来的人,他想说话,可是喉咙里的管子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给你叫医生。”按了呼叫铃,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醒过来就好,之后就慢慢修养就行。”
等医生出去了,杨九郎很是激动地上前来,他觉得张云雷现在简直是一碰就碎了,但又想碰碰他确定他已经醒了,已经没事了,一时间手足无措,盯着张云雷现在唯一灵活的双眼咬着自己的唇。
“磊子,你醒了就好,好好休养,以后不许再喝酒了……”自己姐姐念叨了一大串的话张云雷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看着站到一边将位置让给自家姐姐的杨九郎,那人发现他的目光,勉强地勾起了嘴角,可是比哭还难看,他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连忙低下头。
张云雷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是不是哪疼?”自家姐姐的话将杨九郎的目光又吸引了过来,他连忙放松了眉头,艰难地摇了摇头。
“那你再睡一会,我们先出去,晚上再来看你。”
杨九郎看看张云雷,犹豫了一下,“师娘,我再呆五分钟。”
“也行,我通知你师父了,估计晚上会来一大帮人,你怕是挤不进来了,多呆一会也没事,晚上你就回酒店好好睡一觉,磊子醒了,你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师娘。”拉帘给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杨九郎凑到床前,有些站不住,扶着床栏慢慢蹲了下来,“磊磊。你醒了就好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把大家都吓到了,以后要去哪你都得叫上我。你不能再丢下我……”
他能醒过来就是因为舍不得他啊,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他说尤其是那最重要的一句话,他一定要告诉他,亲口告诉他。
张云雷一眨不眨地看着在那里絮絮叨叨杨九郎,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好好休息吧,我,我明天再来看你。”杨九郎慢慢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张云雷看着那个背影似乎变得消瘦了许多……
晚上自己的师父兼姐夫果然来了,自己的父母被姐姐安抚了下来,等自己转到普通的病房再让他们来,不然怕两个老人情绪过于激动撑不住。
病房外面还有很多师兄弟想进来看看,被护士拦在了外面,谁能想象的到呢,平时在台上什么玩笑都能开的相声演员在听闻自家兄弟出事后,全都红了眼。
张云雷虽然醒了但是意识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谁来看他了其实也没记住,只是一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侄子王九龙来看他从一进屋第一张床就开始哭,一直哭到他躺的这张床。杨九郎站在他的左面,王九龙站在右面,一边哭一边说着话。张云雷突然觉得有点难受,歪头看了看,引流管有些不流通了,他张了嘴要说话,只是声音微弱,两个人都听不见。杨九郎连忙凑了过去,“你说什么?你想要什么?”
“你……你压我管了。”
王九龙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杨九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手忙就乱得直起身,调整了一下引流管。
张云雷当时就想,好你个小眼巴叉的,敢压我管,只是他可得记一辈子,以后也好用这事来‘威胁’他。
“醒了,醒了就好啊,慢慢地就会好了。”
这句话张云雷听的最多了,看着一张张担心关切的脸,心里一阵感动,只是一连很多天都没有看到杨九郎他还是有些难过。
张云雷不知道的是杨九郎其实每天都会在工作之后赶来,时间有些晚就只是待在门外远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听医生说张云雷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他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等到普通病房了他就天天照顾他,绝对不会让他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等张云雷转到普通的病房,随时都可以探视,当然也需要人照顾,杨九郎立刻担了照顾人的重任。彪哥饭做得好,师娘就让他帮忙做点饭送来,其他人都是谁有时间就赶过来看看。
能够得到杨九郎的照顾,张云雷满足的很,每天看着杨九郎围着自己忙来忙去的心里很是甜蜜,只是他也听医生说了他身体有一半多块钢板,他的一条腿现在完全没有知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他怕耽误了杨九郎。当初费了那么大劲,追了一年多才抢来的人,他当然知道那人有多优秀,不能因为自己断送了他的未来。
话能说的顺畅些了的他就跟杨九郎说了,“翔子,你再找一个搭档吧。”
杨九郎冷下了脸,“别说这种话,你会好起来的,我会等着你好起来。”
见杨九郎这条路说不通,他就又跟自己的师父说,“你也得尊重翔子的意愿。”郭德纲其实早就问过杨九郎这件事,毕竟杨九郎的业务能力很强,跟谁搭都是可以的,只是杨九郎跪到了自己面前,“师父,杨九郎认哏,张云雷能回到舞台上我就跟他一起回到舞台上,他要是不能回到台上我就陪他一起做幕后。”
“哎,你这孩子,又是何苦呢。”郭德纲有些欣慰又替自己的徒弟难过,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起来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但你还是要回去工作,说书单口都行,我会让栾云平给你安排。”
“好的师父,我给师兄弟们打补丁就行。”杨九郎站起身挠着头,笑得有些傻乎乎的。
现在张云雷主动跟他说这事,‘这都是好孩子啊。’
“我当然舍不得将就郎让给别人。可是,师父,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瘫了,再也上不了台了怎么办。不能让九郎也跟着我上不了台啊。”
“瞎说什么,你不会瘫,好好地做复健,医生不是也说年轻人恢复得快,说不定你还能再长高一截,以后到台上你就又能埋汰我了。”郭德纲开着玩笑将这话给挡了回去。看着张云雷还是有些难过的表情,拍拍张云雷完好的那只手,“站不起来,师父就交你说书,就是坐轮椅也让你上台去。有师父在,什么都用怕。”张云雷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眼泪一直在打转,为了这些亲人,兄弟,说什么他都得站起来,为了九郎,他一定要再站回到台上。
他开始积极地配合治疗,争取早日达到复健的标准。
杨九郎经常跑到各个剧场帮师兄弟的忙,或是说上一段书,然后就匆匆的赶到张云雷的病房给他喂饭。
张云雷看杨九郎半个月就瘦下了一大圈,心疼的很。
“翔子,你有工作就别来回跑了,我这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我必须亲手照顾你才放心。”杨九郎没理他,依旧做着手上的工作,先给他喂了口鸡汤,才将汤泡了饭搅了搅,又喂了他一口饭。将张云雷喂饱后给人擦了擦嘴,杨九郎才开始解决自己那份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
“你看,彪哥还给我做了红烧肉呢,我在这照顾你还能蹭到大餐吃,多好。”
张云雷知道杨九郎是在宽自己的心,他也就把原本要劝人回去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顺着杨九郎的话跟他逗趣。
“彪哥可是给我说了,某人明明是点菜给自己的吃的还打着我的名号。傻berber,我不吃大肉的事谁不知道啊,你还点红烧肉。”
“我明天还要点大肘子呢,哼。”
“吃吃吃,可得把你掉了的肉都补回来。”
杨九郎的筷子顿了顿,张云雷这样别扭的关心实在是让他怀念,他的角儿正在慢慢的恢复,他确实得多吃点才能顶得住两头跑的劳累。
快速地解决了自己午饭,“我要去园子了,一会九良过来照顾你。”
“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放心。”
珍惜 第一章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白梦。”张云雷带着一个比他矮上了一个头的女孩子来到后台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九春下意识地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他的师弟,果然杨九郎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动声色的挪了脚步过去,挡在了杨九郎前面。“你们好,我叫白梦。”女孩子的声音和想象中一样甜美,眼睛笑弯的样子也很漂亮,可是在场的这些大老爷们没有人去注意这些,平时和杨九郎关系好的更是像李九春一样给杨九郎圈出了一个保护圈。
张云雷皱了皱眉头,“晚上一起吃个饭。...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白梦。”张云雷带着一个比他矮上了一个头的女孩子来到后台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九春下意识地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他的师弟,果然杨九郎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动声色的挪了脚步过去,挡在了杨九郎前面。“你们好,我叫白梦。”女孩子的声音和想象中一样甜美,眼睛笑弯的样子也很漂亮,可是在场的这些大老爷们没有人去注意这些,平时和杨九郎关系好的更是像李九春一样给杨九郎圈出了一个保护圈。
张云雷皱了皱眉头,“晚上一起吃个饭。”说完也没等那些人答应就带着女朋友走了。等他们一离开,师兄弟们担忧地看向杨九郎,“九郎。”
“师哥,我没事,已经习惯了。”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也或许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去记住那个人的历任女朋友。每次交了女友之后他就会搬走,今晚聚餐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回去了。
杨九郎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师哥,晚上的聚会我就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咱们头九也好久没聚了,我这就给那个黑小子联系。”李九春快速地在头九的群里发了聚餐信息,很快除了还在上学的张九驰七个人将时间地点都定了下来。“师哥,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可是亲师兄弟。”揉了揉杨九郎柔软的栗子毛,他太知道这个师弟爱得有多不容易了,他能做的就只是在他难过的时候聚上一些人胡闹一场让他暂时忘记情伤。
李九春和杨九郎不去,队里的其他人不可能也不去,那就是不给队长面子了,以后还想不想待在队里面了啊。而且云字科师兄里最抠门的一个,也就只有在介绍女朋友的时候才能忍痛拔下自己的一根毛来,怎么不也得去凑凑热闹。于是工作结束后八队的其他人都跟着张云雷和他的女朋友走了,李九春在给九涵打了个注意打探白梦的眼神后就和杨九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头九聚会的地方依然是他们还只是小学徒的时候就经常聚会的烧烤店,老板早就认识他们,打声招呼角落安静地位置就是他们的。
“张云雷那孙子又交女朋友了?”张九龄看着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的杨九郎替自己兄弟不值。杨九郎是他们头九里第二个给字的,当时他们两个还在一个队也搭档使过活,关系非常的好,早期的微博里都是两个人互爆黑照,简直把微博当成了朋友圈。论起感情来就是他现在的搭档王九龙都得往后挪上一位。
杨九郎又喝下一杯酒,就被李九春按下了手,周九良递了个烤串过去,“别空腹喝,吃点肉。”
这边两个人关心杨九郎的身体,那边张九龄几瓶下肚就开始教育了起来。
“我说白孙子你怎么就吊在那个瘦猴身上了。”真是想不开。张九龄很不赞成搭档之间有别的感情在,两情相悦倒还好,这完全是单箭头的感情分明就是自己找虐啊。
杨九郎薅了张九龄的头发“滚一边去,黑孙子。”将人推向王九龙那边,让王九龙继续折磨张九龄的头发,自己将一整串肉都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含含糊糊的说起话来,“你们也知道我来德云社就是为了他啊,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只是他那个人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喝了一口酒,“嗝,你们说,他既然不喜欢我,当初干嘛要答应我的告白?!”给了希望又一次次让它破灭,他究竟将我当成什么啊。
这问题杨九郎几乎每次在张云雷有谈恋爱的时候就会提起,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明白。
“你要是真喜欢男人,我们可以给你介绍更好的啊。”王九龙一边和张九龄‘厮打’一边抽空安慰。
“哟,算算张云雷可是你实在亲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李九春在一边煽风点火。
“亲戚怎么了,这事就是他张云雷不地道,我帮理不帮亲。”王九龙重重地将啤酒瓶放到了桌子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的,杨九郎一门心地扑在张云雷身上,张云雷呢,一边交往着女朋友一边吊着杨九郎当炮友,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了,他张云雷凭什么啊。
“哥,你把放在他身上的心往回收收吧。”张九南分着烤串,很是担忧,他还知道一些这几个师兄不知道的事情,因为他是辈分最小的嘛,杨九郎发了话他当然得帮忙瞒着,他也知道他的这些师兄闹起来可是劝不住的,德云社那么大,头九的武力值可是占了半壁江山,为了私人感情闹得乌烟瘴气的也确实是不太好,只得含着泪帮杨九郎上药,掉下眼泪的时候还要杨九郎安慰他,他这个老幺当的真的是很没用。
杨九郎接过烤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收回来,哪里是那么好收的呢。他和张云雷搭了四年,马上就要迈入第五年了。他崇拜了这个人十年,喜欢他已经五年了,要怎么把心收回来呢。
他从小就喜欢相声也见过张云雷倒仓前在台上还有些怯场的样子,倒二压轴的小角儿声音清脆,曲调悠扬是师父一个字一个音打出来的骄傲。他参加入社考试的时候也是跟着他的录像学的鹬蚌相争来唱,虽说只学到了形,没学到神吧,但总归是过了。除去师父,德云社里他最崇拜的就要数他了。
张云雷重新回到德云社的那天他可是兴奋地觉都没睡着,之后每次张云雷上台,他必定会巴巴的在后台看着,长生辫儿没有了,甚至染了颜色烫成了泰迪,也都没有抹消张云雷在他眼里的光环。他听说过倒仓的那段时间张云雷过得很不容易,再回到台上早年打磨出的自信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因为目光一直追着张云雷,他有看到总是窝在角落假装我不存在的人在没人的时候真的掉下过眼泪,让他心疼。
他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怜惜让他一次次地对张云雷妥协,耐住了自己脾气,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的不会还手。
“光在这喝没劲,咱们的发泄出来,走,老大带你去蹦迪。”张九龄显然是喝的有些上了头,大手一挥就勾着杨九郎的脖子往对面的夜店走。还算清醒的李九春周九良高九成连忙追上去时刻准备照顾这几只醉猫,这事也是熟能生巧吧。
到了酒吧几个人立刻就进了舞池跟着群魔乱舞了起来,“对不起。”跟张九龄撞在一起后杨九郎退后一步就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那人也没为难杨九郎只是扶正了他的身子,“看你喝的挺多的,要不要先坐一下?”
“没,没事。”杨九郎眼睛有点迷蒙,白净的脸上因为醉意和剧烈运动而双颊绯红,高九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挤了过来,“对不住啊,我这兄弟喝的有点多。”
“没事没事。”那个人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翔子,还能站住吗?”
“放心吧,哥,我刚刚就是踩到了那人的脚,我已经道歉了。”杨九郎晃晃脑袋,“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吧,明天还要工作。”
“行啊,把那几个疯子拽回来吧。”高九成拉着杨九郎把跳着舞居然还能薅起头发的玲珑分开拽到舞池外,周九良那性格根本没进舞池一直在边上帮他们守着座位和物品,李九春就省事多了,拎着完全融入迷乱氛围的张九南往外走。
“哥几个,今天谢了啊。”杨九郎坐上出租车皮皮的敬了个礼,大家都知道他这心情是又变好了,也就放下了心。
回到家,“啪”地一声打开了灯,白色的灯刺激的杨九郎眼角泛出了泪水,明天就把灯给换了,这种大功率的又费电又对他的眼睛太不友好了。
洗了个澡后就将自己摔到了大床上,刷了一下朋友圈,果然队里的人晒出了聚餐的照片,吃的火锅啊,每次都是火锅,也不腻得慌。
腹诽了一下,看看头九群里大家报平安的消息,心下一片温暖,发了个亲亲的表情,立刻就有一条接着一条的嫌弃占便宜的消息,爱情不顺利,得到这样的兄弟情也满不错的。
第二天张云雷冷着张脸出现在后台,先是抓了几个师弟查功课,然后就直奔着杨九郎过去了。
虽然喝了蜂蜜水,但头还是疼得很的杨九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了?队长。”台下立规矩这条没有人比杨九郎做的更到位了,因为他知道有很多不服他队副位置的,所以他必须谨言慎行,不能让人抓了错处。
“下一个工作是参加笑傲江湖,把节目定一下。”张云雷把段子本拍到桌上,“嘭!”的一声让杨九郎吓了一跳,好家伙的,这桌子什么时候改成不锈钢的了,都能发出这动静了。
“队长您定就好了。”他们要表演的节目一直是张云雷定的,而且两个人磨合了四年了,不对词也不会出错。
“这是上电视,可不是你在小园子可以胡来。”张云雷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杨九郎听了很不舒服,在台上胡来的从来都是张云雷吧,要不是他总在台上勾他撩他,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地去告了白,还越陷越深。
但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那第一个节目就来您拿手的。”
张云雷今天气本来就不顺,见杨九郎这样也是没话跟他说了,“学唱歌。”扔下三个字就离开了休息室,留下被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吵架’弄得一头雾水的队员大眼对小眼。
“吵架了?”跟九涵打探消息的李九春摸了摸下巴,昨儿还高高兴兴地介绍女朋友给他们呢,怎么当天就吵架了,还是在饭桌上当着队员的面吵得,真是太稀奇了。
“嗨,辫儿哥不吃猪肉这事咱们都知道,可那白梦昨天不知怎么想的偏偏点了好几盘猪身上的零件,辫儿哥的脸当时就变了,那白梦还劝辫儿哥吃猪肉,说猪肉怎么怎么美味,末了还来了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那意思不就是你要是爱我就把猪肉给我吃下去。”讲到后来董九涵都笑出来了,“我真怀疑这女生智商有问题。”
“我看是队长的眼光有问题。”李九春很是幸灾乐祸,这么把自己当回事的女人不出两天张云雷就会把人甩了。
果不其然,聚过餐的第三天张云雷就宣布自己有一次回复了单身,又搬回到杨九郎的家里,“灯怎么这么暗。”
“之前的灯太费电了。”挽起袖子套上围裙,杨九郎就准备做饭,可是挡在厨房门口的张云雷不依不饶的一定要杨九郎把灯泡换回来。
“这是我出钱租的房子,是我一直住在这里,你不过就是来借住两天,还管用的什么灯。”
“嘿,反了你了。”张云雷像以前一样将杨九郎扑倒在了沙发上,什么前戏都没做就硬生生的往里面闯,发泄完了就钻到浴室去清洗自己,也不管真正需要清洗的还趴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浴室的水声响起,杨九郎忍着疼踉踉跄跄地起身换衣服,拿了钥匙手机就出了门,“九南,我一会到你那里去。”
张九南在挂断电话后沉默地拿出了家中的医药箱,里面满满的同一种类的药膏让他身体发冷,爱的深的就一定要被伤的深吗?!
在张九南家住了一个礼拜,直到要录制笑傲江湖的那天,杨九郎才重新出现在张云雷面前,第一次上电视,紧张在所难免的,有师父在,那压力更是双倍的,两个人在台上未免有些放不开,说的中规中矩,却被夸了脸好看,那些个只看脸的小姑娘突然捧起了张云雷,没进决赛却收获了人气,杨九郎冷眼看着张云雷弯腰收着粉丝送上的各种礼物,只觉得这个人似乎离自己又远了些。
媳妇太可爱了,想藏
这是之前试水的新篇,起了个沙雕名字,所以正文也……你们懂得
说明一下德云的艺人都有艺名,所以会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给家人叫的真名,一个是个外界粉丝叫的。
综艺节目参考《我家小两口》很喜欢大张伟老师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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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之前,张云雷将爱人抱在怀里,“我要去工作了,宝宝你接着睡,饿了就去姐姐家,别不吃饭,少跟郭麒麟那个嘴碎的家伙玩容易降低智商。”
“嗯嗯……”怀里的人根本没醒就一个劲的挥手赶人,这是起床气又来了,张云雷...
这是之前试水的新篇,起了个沙雕名字,所以正文也……你们懂得
说明一下德云的艺人都有艺名,所以会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给家人叫的真名,一个是个外界粉丝叫的。
综艺节目参考《我家小两口》很喜欢大张伟老师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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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之前,张云雷将爱人抱在怀里,“我要去工作了,宝宝你接着睡,饿了就去姐姐家,别不吃饭,少跟郭麒麟那个嘴碎的家伙玩容易降低智商。”
“嗯嗯……”怀里的人根本没醒就一个劲的挥手赶人,这是起床气又来了,张云雷熟门熟路的换了个方向抱人,“宝宝要听话,等我回来,我带你去意大利度假,嗯?”他也没想得到什么回应,把自己要唠叨的话又在微信里发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等在楼下的王九龙翻着白眼在张云雷开车门的瞬间就吐起槽来,“我的老舅啊,你跟舅妈就那么难舍难分吗,说好的八点半呢,这都九点半了。”
张云雷轻笑一声,“你该庆幸你舅妈最近工作太累,现在还睡着呢。”要不然两个人都清醒着不知道要黏糊多长时间呢。王九龙抽了抽嘴角,明智的选择闭嘴开车。
“这次的综艺节目叫明星小两口,请了罗茂才和赵星这对已经结婚五年的也请了徐子乔和萧艺,齐英杰和刘芸这样的才结婚一年和七个月的新婚夫妇,节目上要看他们的生活,你是观察员,主持人维嘉也是观察员,还有一个常驻观察员小鱼。”
“我就是临时观察员呗。”
张云雷听完解说就把资料一扔,“姐夫这是为我和九郎公开铺路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点疲惫的坐在车子后座上,没有媳妇在,根本提不起精神。
王九龙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艺人一副要升天的样子气得牙根痒痒,可这是他老舅,他们公司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惹不起惹不起,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人干活。
到了录播室张云雷先跟到了工作伙伴打好招呼,然后就拿着台本先去会议室等着了,商量好每个人在节目中的设定后,维嘉特意问了句,“在节目上提你家那口子没事吧?”
“没事,我也会多提我媳妇的。”
维嘉满意地点点头,大家就都散了,各自去化妆,刘芸还是这里面岁数最小的,而且还是张云雷的粉丝,特别好奇张云雷的另一半是谁,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化妆的时候男女生是分开的,更何况张云雷这样的大牌可是有自己的造型团队,当然有单独的休息室,刘芸这样刚刚踏入娱乐圈的小透明哪能接触的到,一直到要录节目了,她才再见到张云雷,可男女观察员分开坐着,张云雷专心地看着VTR。跟风说上几句调侃,轻易不给人机会引到自己身上来。
“我感觉刘芸就还是在恋爱中呢”
“对啊,真让人羡慕,齐英杰虽然看着很直男,但还是会满足刘芸的要求啊。”
“会撒娇的女人才有糖吃。”小鱼搅浑水可是一把好手,几个大辈把刘芸说得面红耳赤。
“我看这个VTR都觉得我自己太矫情了。”
“挺好的,像我结婚了这么久再撒娇,我老公肯定会说我发什么神经呢。”赵星说着话瞟了一眼罗茂才,罗茂才只是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那张老师,你家那口子会这样吗?”
张云雷还没说话就先笑了,“我老婆不这样我也觉得他可爱呀。”眨了眨眼睛,里面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这些年一提到自家媳妇就是这副幸福的不得了的样子,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之前说他是装的的黑子早就禁了声,十年如一日的装?没有人能坚持那么久。
“他不用做别的,只要拉拉我的手,或者主动凑到我面前来我就什么都会答应他了。”
“张老师真的对自己老婆好好啊。”刘芸又是一脸羡慕,偶像就是偶像,连婚姻生活都是模范啊。
“哪的话,我媳妇那么好的人,当然得宠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见张老师的媳妇?”
“那是我媳妇,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张云雷神情严肃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姐夫都不让他捂着了,他也该试着给外界一点点线索,慢慢渗透下去,“这个节目要是有下一季,我来当被观察的那个。”
“导演组听到没有,赶紧拉赞助,第二季安排上。”维嘉对着镜头喊话,导演无奈地往下压了压帽子,节目组穷啊,不过有张云雷这句话,估计很快就会有赞助找上门来了。
第一场录完,中间休息的时候刘芸和萧艺就凑到张云雷身边想要八卦张老师的媳妇,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赵星也跟着凑热闹,张云雷举着双手投降,“你们要干什么。”
“张老师,您就给我们看看您媳妇的照片呗,我们都特别好奇。”还是年轻人胆子大,刘芸一边避着张云雷发出的冷气攻击一边哆嗦着说完了话。
“你们会有机会知道的,不用这么着急。”说完就想换个地方,这个时候王九龙拿着他的手机过来,“舅妈给你发语音了。”
曾经因为吵架将杨九郎弄丢过一天,张云雷怕极了,之后再也不敢吵架,之后自家媳妇的电话信息必须要第一时间接到,就是工作都是可以打断的。杨九郎也懂事,一般都是先问王九龙张云雷什么时候休息再发信息,没耽误过张云雷工作,给黑子留下可以攻击的把柄。
赶紧接过手机,自家媳妇的声音还是挺独特的,万一被他们听出来怎么办,再说自家媳妇跟自己说话奶呼呼的哪能让他们听见。
想了想打开微信,手指点到那条长长的语音,一边听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至于那些八卦的女人在听到这模糊的声音后都在怎样猜测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磊磊,我起床了。现在在姐姐家蹭饭,大林不在家,我正在跟安迪玩。安迪的AD钙奶喝完了,你回来的时候要多捎几板回来。还有哦,你说要去意大利度假,我会在你回家前准备好行李的,一个行李箱装我们两个人的衣服和必需品,另外拿一个空箱子,到时可以装好多特产回来给家里人分分。对了对了,我还想去巴黎看看我爸妈,顺路一起去了叭。”
这是把自己早上说的都回复了一遍啊,自家媳妇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宝贝,是安迪要喝AD钙奶,还是我的大宝贝你要喝呀?”
“我们都要喝不行吗?!”
那边回复的很快,肯定是又一直守着手机呢,张云雷脸上的笑容宠溺,和营业用的笑容完全不一样,“当然行,我会买一箱回去。”
“其实也不用买那么多,你回来我们就去意大利了,安迪一个孩子也不能喝那么多会蛀牙。”
“还有大林九龙他们帮着喝呢,不会浪费的。”张云雷现在特别想揉揉杨九郎的脑袋,摸摸小脸,自家媳妇这么善解人意上哪找去。
“去看咱爸妈是不是得带点什么呀,他们不是很喜欢北京的小吃吗,这么多年在国外很少吃到,应该挺怀念的吧。”
“嗯嗯,还是磊磊想的周到。”
“其实不带东西也是可以的,他们看到你就高兴地不得了,哪需要别的呢。” 每次说着话他就想逗逗九郎,皮肤白的人一点点红就看起来特别明显。
“哼,坏磊磊,就知道嘲笑我,不理你了。”
“怎么还生气了,我给你带炸糕回去好不好?”
“好呀。”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发过来了,张云雷因为休息时间到了只得放下手机回去录节目,而另一头的杨九郎正蹂躏着手里的羊驼抱枕,恨自己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好哄。
纠结了一会还得去收拾行李,在姐姐家又蹭了一顿晚饭,就又被连夜赶回来的张云雷用炸糕和AD钙奶投喂了夜宵,摸摸自己的肚子,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胖上一圈,都是张云雷的锅,害得他每次接剧都要重新减肥。
“宝宝,行李收拾好了吗?我们这就走吧。”杨九郎将两人的护照拿出来放到挂在身前的小包包里,行李箱有王九龙和董九涵往后备箱里塞,他就左手一排AD钙奶,右手举着炸糕,从张云雷打开的车门进到车里坐好,继续自己的宵夜,顺便喂张云雷两口。看着杨九郎泛着油光的嘴唇,张云雷凑上去狠狠吸了两口,“臭流氓。”
“我亲我自己媳妇哪流氓了,我们有证的。”张云雷说的义正言辞,杨九郎却是红了耳朵,吸了一大口AD钙奶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偏过头去看窗外就不看张云雷。还是得自己哄啊,伸手将人搂到怀里,“这是谁家宝宝啊,这么可爱。”
杨九郎的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往张云雷怀里拱了拱,“你家的。”
举起手来
“杨队,有人告强奸。”杨九郎刚到警局自己对立的晓梅就告诉自己有案子了,真是一天天的都不得闲,把外套甩到自己的椅子上,
“先让女警去接待。”
“安姐已经去了。”点了点头,那他就等着安瑶回来就行了,安瑶的经验能力不比他少,是队里的副队还是有点权限的。
没一会安瑶就带着做笔录的小实习生回来了,“杨队,早上好啊。”
“问的怎么样了?”...
“杨队,有人告强奸。”杨九郎刚到警局自己对立的晓梅就告诉自己有案子了,真是一天天的都不得闲,把外套甩到自己的椅子上,
“先让女警去接待。”
“安姐已经去了。”点了点头,那他就等着安瑶回来就行了,安瑶的经验能力不比他少,是队里的副队还是有点权限的。
没一会安瑶就带着做笔录的小实习生回来了,“杨队,早上好啊。”
“问的怎么样了?”
“我让人带她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还要一会。小雨把笔录给杨队。”
“杨队。”刚从警校毕业的孩子青涩的很,但还算听话,不会给人添麻烦。
杨九郎翻了翻,“怀疑是张氏集团的太子爷张云雷?”
以往有这种强奸的案子,安瑶都会很怜惜受害者,只是这次,那个叫小芳的女的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怀疑,她一会说没看清脸,一会又说是被张云雷派的人拖进的旅馆,她那副样子不像是害怕更像是在撒谎,眼神躲躲闪闪语焉不详的。杨队你要是在她面前,我估计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去去去,我有那么吓人吗?!”
杨九郎仔细地扫了一眼笔录,很快就看出了安瑶说的矛盾点,“你觉得这个小芳是在诬告?”
“很有可能。”安瑶做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和一口水,她也是刚到警局就被叫过去的,连口水都没喝上。
“杨队,检测结果出来了。”
“九力,你这大嗓门能不能收着点。”杨九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什么结果,你直接说。”
“报案人确实受到了侵犯,只不过那精液可不止是一个人的。” 九力表情严肃,“他们已经在做DNA了,安姐说报案人指名道姓的说侵犯他的是张云雷,我觉得我们需要张云雷的DNA样本作比对。”
“嗯,你去吧,跟九天一起。”
杨九郎前段时间刚结束一个案子,这结案报告才写了一半呢,他昨天也是实在撑不住了回家早睡了,现在这案子还用不到他,先把结案报告写完吧。
周九良将检验报告送过来的时候九力和九天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人。
“杨队,张云雷带到了。”
“我只是让你去取他的DNA,没让你把人叫来。”
“是他自己要跟来的。”
“我们也是没见过这么积极的想来警局的。”九力九天这一唱一和的,嗓门还那么大,他听力可是不错的,他现在耳朵嗡嗡响。
“行了行了,他现在只是有嫌疑,带他到他该待的地方去,取了DNA就送走。”杨九郎烦躁地将九力赶了出去,还很是不放心让安瑶也过去,这九力九天干活怎么这么不靠谱。
有样本作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对不上。”
“还真是诬告?!”小雨凑过来看检验结果,DNA结果完全不一样。
将报告扔到一边,“安瑶怎么还没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给,新案子。”
刚从九良那里拿到的奶糖差点掉到地上,“不是就取个证,怎么又来一案子。”
“张云雷要告他的弟弟齐磊偷窃商业机密。”
“哈?那这案子不归咱们管啊,转到商业犯罪科去。”
“但是里面似乎有一桩命案,张云雷的亲生母亲据说是被齐磊的母亲害死的,当时是以忧郁症自杀结的案,但是这次张云雷带来了些证据,希望我们能够帮忙彻查。”
接过笔录,把刚刚的报告给安瑶,“检验结果显示,你早上接的案子,张云雷的现已被排除了,你和小雨去把这个报案人找来重新询问,不说实话直接带进审讯室。”
“好的。”报告验证了她的直觉,让安瑶的心情非常好,让小雨打电话通知报案人来警局,“那张云雷……”
“我去会会他。”杨九郎就只穿T恤,下身是运动裤,要不是衣服上夹着警员证,还以为他是大学生呢。
“杨队,你这一身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安瑶笑着跟杨九郎开玩笑,想当初他可是被杨九郎这张显年轻的脸骗过呢。
拍了拍自己的T恤,“既然他现在不是嫌疑人而是报案人,我和蔼可亲一点不是更好?”
“杨队你来了。”九力正坐在张云雷对面,这个张家的太子爷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这是张云雷,这是我们杨队,你有什么话就跟我们杨队说吧。”
张云雷抬眼打量了一下,“你是队长?你这部下看起来可比你年纪大多了。”
“他跟我同岁,就是长得着急了些。”杨九郎坐下来,“你有什么情况要跟我们反映?”
张云雷带着金丝边的眼睛来连着金色的镜链,一身名牌西服皮鞋,带着一块亮闪闪的表,翘着腿,好像把这简陋的椅子坐成了高级沙发,在警局这么怡然自得可不多见。
“我一直怀疑我妈的死亡有问题,在暗中搜集着证据,这是复制版的。”
“你请人查的。”
“私人侦探,是个退伍警察,信誉不错。”
“你想让我们立案调查,可尸体。”
张云雷将一张名片送了过去,“殡仪馆?”
“我一直怀疑我妈的死因,怎么可能让他们将尸体火化。”
“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能提取不到有用的证据。”
“我只是希望你们立案,现在有了尸体你们不就可以立案了?”
杨九郎点点头,张云雷给他的证据他已经快速的扫了一遍,有很多疑点,如果这些证据是真实的,那么张云雷的母亲很有可能是他杀。
“好,我们可以立案,张先生可以离开了。”
“不是说我有强奸的嫌疑吗?”
“我们已经比对过DNA,跟你没有关系。不过,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杨九郎过来的时候可是带着报案人照片的,张云雷看了眼,“这样的土包子,杨队长觉得我会看的上?”
“我只问你认不认识她。”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你可以走了,九力,送张先生出去。”
看见九力将人送走了,杨九郎看着张云雷手机的证据,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怎么都觉得这个张云雷会是个大麻烦。
你是不是他 1
火葬场来了……这次是个能追的上的火葬场,He
大概是双总裁设定……
主要虐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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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张云雷看着对面的人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张先生,您认错人了,鄙人杨九郎,是杨氏集团的负责人。”这是一场商业舞会,是由张氏发起的交流舞会,不只几大家族到场,很多后起之秀也热切的到场扩展人脉。
已经成为张氏真正的决策者的张云雷自是到场了,很多人都是冲着他来了,在台上说完了开场白就被一群举着自己名片...
火葬场来了……这次是个能追的上的火葬场,He
大概是双总裁设定……
主要虐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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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张云雷看着对面的人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张先生,您认错人了,鄙人杨九郎,是杨氏集团的负责人。”这是一场商业舞会,是由张氏发起的交流舞会,不只几大家族到场,很多后起之秀也热切的到场扩展人脉。
已经成为张氏真正的决策者的张云雷自是到场了,很多人都是冲着他来了,在台上说完了开场白就被一群举着自己名片的人围了起来。张云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太像了,他不可能认错的,可是自称杨九郎的人挂着职业笑容,眼中没有其他的情绪让张云雷很是纳闷,这才三年吧,这人怎么完全不认识自己了。
张云雷接过了杨九郎的名片放到了自己兜里,其他人见自己收了名片一个个都不顾矜持地往里挤去,好在保镖来的很快将张云雷保护好,将那些人的名片全部收进了准备好的袋子里。杨九郎被其他人挤开也没生气,毕竟张氏这条大船谁都想上,他溜溜达达地到摆着餐食的桌子前,拿起盘子挑了几个小蛋糕又拿了杯橙汁,瞄了眼已经空下来的角落的沙发,避开人群坐在那休息了起来。拿出手机给李九春发了个消息表示这次的最主要任务已经完成,“我可不可以早些回去?”
“知道你待不住,回来吧,哥几个带你吃火锅去。”
杨九郎眼睛一亮,趁着没人注意他快速地将小蛋糕塞进了嘴里,然后用橙汁送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尝出味道,可已经拿了的食物是不能送回去的,会很不礼貌。杨九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这该死的礼仪累死人了。趁着那些人在舞池里跳舞的时候杨九郎偷偷溜出了会场,开着车到了他们平时聚餐的火锅店,身上的西装早就甩进车里了,领结一扔,白衬衫也扯开了两颗扣子,敞着领口进了店里。
“还是九宫格,毛肚鸭肠先上来。”李九春比杨九郎带的早,见人来了拍拍椅子就开始点单。
“还是火锅好吃,你不知道搁那舞会里面老憋屈了。”
“行了,去什么会场你不说憋屈。”李九春笑骂了一句,“见到张氏的负责人了没?”
“见到了见到了,我可是第一个将名片递上去的。”忽略了张云雷奇奇怪怪的举动和眼神,“他接过去了还放到兜里了呢。”
“真的,看样子这次的合作有谱。”李九春很是高兴,他和杨九郎两个人是白手起家,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游戏公司,开发新游戏什么的人才倒是不缺就是经常缺资金,之前卖出去的一个小游戏的盈利已经都投到新项目中去了,要是能抱上张氏的大腿,拿着新游戏绝对妥妥的赚钱。
这边吃的开心对未来有着无限畅享的两个人没想到他么者主动出击拉合作却给自己拉到了一个大麻烦。而这个大麻烦正满会场的找着早早退场的杨九郎的身影。郭麒麟见张云雷的神情不对,端着酒杯过去提醒,“老舅,你今天可是东道主,别摆着一副臭脸。”
张云雷斜了郭麒麟一眼,“我要回房间了,让他们散场吧。”
“哎?”这祖宗是怎么了。
上楼回了自己房间的张云雷将门上了锁,掏出兜里的名片,杨氏游戏公司CEO杨九郎。摩擦着杨九郎三个字,一模一样的样貌,怎么名字不一样呢,他可没听说过杨淏翔还有个双胞胎的兄弟,必须查一下这个杨九郎,用他自己的人。张云雷给孟鹤堂发了邮件,让他在收到之后记得销毁记录。
做完这些后他扶起了桌上的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的是杨淏翔的照片,寸头的杨淏翔一双眼睛笑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线,咧着嘴露出了不齐的牙齿,杨淏翔的笑容一直有种独特的魅力,张云雷就是因为这个笑容而陷进去的。“翔子,那是你对吗?!”
真的是先婚后爱吗
汤圆那个软件用的还是不顺手,不习惯用手机码字……把文发过来了,题目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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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刚刚落地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男人是担心他,果不其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联姻,除了张家这么个模糊的消息,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对那个男人失望了,这张家也算是倒霉,被选中了。
杨九郎拖着行李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别墅,他不会没眼色的杨家的本家别墅,那里早就已经没了他的位置,选择到国外留学逃离了四年,如今他...
汤圆那个软件用的还是不顺手,不习惯用手机码字……把文发过来了,题目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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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刚刚落地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男人是担心他,果不其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联姻,除了张家这么个模糊的消息,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对那个男人失望了,这张家也算是倒霉,被选中了。
杨九郎拖着行李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别墅,他不会没眼色的杨家的本家别墅,那里早就已经没了他的位置,选择到国外留学逃离了四年,如今他可以借着婚姻彻底地断开与杨家的联系,只是不知道他的联姻对象是不是个可以合作的人。
“黑儿子,老子回来了。”
“白孙子,你回来不知道说一声,哥几个还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就等着我婚礼的时候随份子吧。”
“什么婚礼?你跑国外交女朋友了?”电话另一边的人拔高了声音,他和杨九郎联系的那么密切都不知道他有对象了。
“什么呀,联姻联姻,我自己都不到对方是谁。”
“哈?什么年代了,你们还盲婚哑嫁,要不要让我查查?”
“你查吧,要是对方是个聪明人,我想跟他合作。”
“终于想明白,要脱离杨家了。”
“从杨家榨的那些汁水我全都投到咱们的公司里去了,还叫没想明白?!行了,别废话了,你帮我查查张家,明天咱们酒吧见。”没等对面人回话直接关断了电话,他刚回来还得收拾收拾呢。
第二天晚上收到了酒吧地址后,杨九郎立刻驱车去了蓝调酒吧,当然是换了一身特别骚包的衣服,“这呢这呢。”肤色黝黑的人向杨九郎挥着手,他可是占了视野最好的卡座。
杨九郎坐下来,直接翘起了二郎腿,“我们哥几个说会话,你们先下去吧。”不耐烦地把那些陪酒的赶走,“我要的消息呢?”
“一来就要消息,你不得先自罚一杯……”话没说完头发就被薅了起来,“放手放手,我说还不行吗?!你这什么急脾气。”
“九龄,你也是爱招九郎,挨了这么些打也不长记性。”另一边戴着眼镜的男人喝着鸡尾酒笑看着这两个人打闹。
张九龄直接口头陈述了自己查到的消息,“张家本家在天津,做房地产起家的,你家那老头子看上一块地皮,张家已经抢到手了,只不过张家说这地皮算是聘礼,他们家儿子要是结婚了,这地皮就放到儿媳妇的名下。”
“这么好的事,他怎么没给他那个好闺女,反倒送到我这个不孝子手里了?”
“你那妹妹倒是想嫁啊,可张家的少爷说他喜欢男的,要娶个男媳妇。”
杨九郎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世家玩玩那那人也就算了,哪有真娶男人的,“咳咳,你说这半天,人叫什么名?”
“张云雷。长得还不错,你看看照片。”张九龄说着话直拿手机翻照片,他存了几张证件照,这可最考验颜值了。
长得好只能代表以后他眼睛不受罪,“他现在有工作吗?”
“人家家庭和睦的,老子早就让位给张云雷了,最近的青年才俊也就他了,就是这人龟毛得很,也不知道你家那老头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答应了这个联姻,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想跟他合作的话就打电话过去,他接不接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九郎没忍住又薅了张九龄一把,“你这话里话外说人家好,胳膊肘往外拐啊?! ”
“九郎,张云雷这个人你把他争取到咱们这边真不亏,你可以找他签个协议,这联姻就跟商务合作一样,互惠互利不是更好?”
“春姐这话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会会这个张云雷。”
跟张九龄拼酒的直接后果就是抱着洗手槽干呕,头晕脑胀的点了份粥的外卖,从昨天的外套里翻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他这么打过去对方会接吗?想了想还是先发了条短信过去。
“张先生你好,我是杨九郎,你一星期之后的结婚对象,我想约你出来聊一聊,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正在会议室开会的张云雷看了眼突然亮起的手机,扯起了一边的嘴角,他这个未婚夫果然很有意思。
重生之惜命
杨九郎单重生
古风
我试一下水,有人看就更,没人看就先在这放着吧。
交代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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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于凉国西北边境,两军交战之时,被一支来自身后地弓箭射下了战马,当场毙命,杨家军全部为之殉葬,世代忠良的杨家就此覆灭,没有死在外敌的手中,而是死在了大凉皇室成员的博弈中。以为消除了威胁收回兵权的皇室成员,依旧在争抢着皇位,云国的大军破城而入,将所有皇室之人斩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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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于凉国西北边境,两军交战之时,被一支来自身后地弓箭射下了战马,当场毙命,杨家军全部为之殉葬,世代忠良的杨家就此覆灭,没有死在外敌的手中,而是死在了大凉皇室成员的博弈中。以为消除了威胁收回兵权的皇室成员,依旧在争抢着皇位,云国的大军破城而入,将所有皇室之人斩杀干净。
没有杨家军,凉国就是一个破筛子,云国赢得不费吹灰之力,顺利地扩张了国土地云国将凉国封为凉州,后成为镇国王爷张云雷地封地。
“你居然给他建了墓。”云国太子郭麒麟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镇国王爷居然给曾经的敌人建了墓碑,而且还亲自来祭奠。
镇国王爷将香插好,站起身,拍了拍灰土,一旁的侍从连忙将白狐毛的大氅送了上来,“他是一个真正的将才,可惜了。”
“杨将军威名赫赫,延续了百年,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死在了效忠的皇室的手里。”对自毁长城的凉国皇室,郭麒麟打心里瞧不起。
送走了郭麒麟,张云雷回了自己的王府,皇宫被推翻重建,他不喜欢那个地方,就在城的另一头修建了王府,也是赶巧了,正好挨着原来的杨氏将军府,张云雷就将那个府邸也划到了自己的王府中来,就那样让它空置在那里了。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张云雷屏退了下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云朵的样式,玉质也不是很好,凑近了看,雕工也是差强人意,但打磨的很是圆润,说明张云雷经常将他拿在手中赏玩。
看着背面刻着的郎字,张云雷轻轻地叹息一声,从此以后这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了。
心是慢慢变空的 1
@遇见的后来 点的虐仰杨,结局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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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站在阳台,看着五光十色的夜景,霓虹灯和住宅的灯光将整个城市点亮,却没办法照亮他。
叹了口气接起了一直响个不停地手机,“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又一次拒绝了出去吃夜宵的邀请,明天大概又会被几个人追着问了,李九春被调离了八队,现在队里一个“向着”自己的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疑心病,他总觉得队里的人都是那个人的眼线,在监视着自己。又吹了一会风才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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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站在阳台,看着五光十色的夜景,霓虹灯和住宅的灯光将整个城市点亮,却没办法照亮他。
叹了口气接起了一直响个不停地手机,“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又一次拒绝了出去吃夜宵的邀请,明天大概又会被几个人追着问了,李九春被调离了八队,现在队里一个“向着”自己的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疑心病,他总觉得队里的人都是那个人的眼线,在监视着自己。又吹了一会风才回到屋里,扯起毯子,在沙发上团吧团吧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有点头重脚轻,不会是感冒了吧,也没多管洗了把脸就赶紧拎着包赶往三庆园。后台到的人不多,他有时间独享更衣室,换好大褂就坐到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董九力见到他打了声招呼没见回应,凑上前去才发现师哥是真的闭上眼了不是因为眼睛小。“师哥,咱们对对活儿?”开场的师兄已经上场了,董九力小心地摇了摇杨九郎,没想到这一碰杨九郎反应大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人是醒了,可是状态很差,“嗯,九力啊。今天说的是什么?”
“夸住宅。九郎哥,你没事吧?”
“没事,咱们对活儿吧。”磕磕绊绊地对了活,前面露底了,杨九郎整理了一下大褂就先走了上去。还算顺利地结束了演出,张鹤帆连忙拉住回到后台的杨九郎,“今儿你可跑不了了,怎么哥几个叫你一起出去吃一顿都不肯啊。”
“没有的事,吃什么我请客,算我给你们赔罪了。”这话说得是挺潇洒的,就是这脸色看着煞白的,虽然杨九郎本身就白的发光,“九郎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刚刚对活儿的时候董九力就想问了,李九天直接伸手摸了摸杨九郎的额头,“哥,你发烧了。”
“啊?可能是感冒了吧。弄点药吃就行。”发烧后反应有点迟钝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挺烫的。
所有人都劝着他赶紧回去吃药休息,没人敢拉着他去攒局了。“哥,我开车送你回去。”李九天扶着杨九郎进了自己的车里,“九郎哥,你要是撑不住就先睡一会,到了我再叫你。”
“麻烦你了,九天。”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也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再睁开眼居然是在医院里,充斥鼻腔的消毒水味,刺激地他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醒了?热度下去了就好了,等这点滴打完就可以回去了。”护士一边调点滴一边轻声跟杨九郎说着话。
“谁送我来的?”
“一个挺胖的男人,应该是你朋友吧,他好像有事先回去了,让我告诉你医药费他结了,点滴要你自己看着了,滴完了按一下那个铃我过来给你拔针。”
“谢谢。”应该是李九天送自己过来的,但没有耐心等自己醒就先走了?摸出手机给李九天发了信息,“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不用的,九郎哥,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演出,您看看能不能上场?”
“演出是早就定好的,我当然要上,不会耽误的。”
等打完点滴回了家,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摸索着开了灯,看着空旷的房子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大的房子了。
又找了一床被出来,定好闹钟,什么都没吃就躺倒在床上缩进了两床被子里。
【翔霖】分手六年的前男友回国了
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高虐|1.4w+字一发完
深情追妻严×温柔破碎贺
贺峻霖赶完一副画,拿起手机,发现高中同学群突然活跃了起来。
宋亚轩连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说是严浩翔回国了。
贺峻霖愣在那里,很久没有动作。
严浩翔。
他的初恋兼前男友。
两人因为相爱走到一起,又因为前途分开。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名字都萦绕在他心头,每每听到他都难受很久。
直到他开始画画。
别人都说他是天才画家。
只有他知道,他的灵感得益于那段不成熟的恋爱,得益于那个,他爱而不得的人。
电话铃声在这时响起,贺峻霖还没看就知道是宋亚轩。
“喂。”
“贺儿,你还好吗?”
“......
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高虐|1.4w+字一发完
深情追妻严×温柔破碎贺
贺峻霖赶完一副画,拿起手机,发现高中同学群突然活跃了起来。
宋亚轩连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说是严浩翔回国了。
贺峻霖愣在那里,很久没有动作。
严浩翔。
他的初恋兼前男友。
两人因为相爱走到一起,又因为前途分开。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名字都萦绕在他心头,每每听到他都难受很久。
直到他开始画画。
别人都说他是天才画家。
只有他知道,他的灵感得益于那段不成熟的恋爱,得益于那个,他爱而不得的人。
电话铃声在这时响起,贺峻霖还没看就知道是宋亚轩。
“喂。”
“贺儿,你还好吗?”
“嗯。”
“我是听张真源说的,严浩翔今天早上刚回的国,过两天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他估计也会去,那你还去吗?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我本来就不打算去,我要去庆大演讲,忘了跟你说了。”
“啊,这样啊,那我陪你去吧,很久没回母校了,有点想念三食堂的酸辣粉了。”
“好。”
“你今天有事吗?”
“我在家画画,已经画完了,下午打算睡一觉,晚上没事。”
“行,那我晚上去找你。”
“好。”
“……贺儿,你真的没事?”
“你晚上来找我不就知道了?”
“你………好吧,我尽快忙完,说不定下午就可以过去了。”
“嗯,密码没换,你进来的时候声音小点。”
“知道了,那我去开会了。”
“嗯。”
挂断电话,贺峻霖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
是严浩翔。
严浩翔的头像居然没换。
六年过去了,还是风铃花。
他放下手机,把画挪到了阳台等待晾干。
等待期间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菊花茶,喝了一半又去卧室从床头的药瓶里倒出几片扔进了杯子里,白色的药片在菊花茶里慢慢消失不见,他满意的全部喝完。
画晾干后他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十分。
他站在厨房门口感受了一下,嗯,完全不饿。
困意袭来,他来到卧室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张真源看着严浩翔,皱了皱眉,“我说,你已经盯着手机看了一天了,再看贺峻霖也不会同意。”
严浩翔眼都没抬,“同学聚会,他去吗?”
张真源摇摇头,“不去,我看班长统计的名单里,连宋亚轩都不去。”
“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你打算去找他?这有点唐突了吧?既然这么喜欢,当初干嘛分手?都六年过去了,这六年里你哪怕随便找个时间回国挽回他呢?虽然是兄弟,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这真的是你自找的。”
严浩翔笑了笑,“嗯,你说得对,是我活该。”
张真源突然就没话讲了。
“你有宋亚轩的联系方式吗?”
“他也不会加你的,他可比贺峻霖要恨你。”
“给我吧,我试试。”
“………行。”
宋亚轩来到贺峻霖家里的时候天还没黑,他轻手轻脚进门,换了拖鞋来到卧室看了一眼,贺峻霖还在睡。
他走近给贺峻霖掖了掖被子,然后把卧室门关上,来到客厅,发现贺峻霖茶几上有很多蓝色护腕。
他看着那些护腕,叹了口气,接着把护腕都收到一边,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没过多久,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宋亚轩,好久不见,我是严浩翔,我想问一下,贺峻霖近来还好吗?
宋亚轩眉头狠狠一跳,这个死渣男还敢来找他??
他看着严浩翔的电话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那边几乎瞬间接起,“喂,是,”
“严浩翔!”宋亚轩把声音放低,“贺峻霖到底怎样关你屁事!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来他面前碍眼,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你说呢!”宋亚轩气的牙痒痒,“他当时那么爱你,你说走就走!你还好意思问他过得好不好!”
“………你跟他在一起吗?我可以跟他说句话吗?”
“他睡了。”
“那,打扰了。”
“严浩翔,六年了,你可真狠心。”说完宋亚轩就挂断了电话。
他缓了缓情绪,刚想去冰箱里拿杯饮料压压火,转身就发现贺峻霖站在那里。
宋亚轩心里一沉,“贺儿,你醒了?”
贺峻霖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笑着走到他面前,“来多久了?”
宋亚轩扯出一丝笑意,“没多久,饿不饿?我们吃火锅吧?”
“好啊。”
同学聚会那天,贺峻霖穿着西装,跟宋亚轩一起去了庆大。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庆大遇到严浩翔跟刘耀文。
领导給四人介绍了一下对方。
严浩翔跟刘耀文作为青年才俊给庆大捐了款,所以学校在50周年庆这天邀请了两人来学校参观。
只是,四人这关系非常微妙,根本不是能好好打招呼的关系。
刘耀文是宋亚轩前男友,严浩翔是贺峻霖前男友。
宋亚轩牙都快咬断了还维持着体面跟两人握手。
贺峻霖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且没有伸手。
学校领导知道他,之前上学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冷美人。
没出名前很多学生看不惯他,觉得他装,后来贺峻霖画画出名了,学校里的风评就变了,天才嘛,就应该有自己的风格,那才独特,才迷人。
学校领导怕局面僵持,赶紧招呼四人来到了庆典现场。
贺峻霖除了跟宋亚轩聊两句,就是在看自己的稿子。
其他学生已经入座,远远地看到四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索性学校领导还算懂事,把四人的位置分开了。
宋亚轩一落座就凑到了贺峻霖那边,“还好吗?”
贺峻霖还是面无表情,“不好。”
宋亚轩皱了皱眉,“没事的,他要敢来招惹你,我打死他。”
贺峻霖被他逗笑,“你打不过他。”
宋亚轩撇撇嘴,“那我让张真源帮忙。”
贺峻霖挑了挑眉,“张真源会帮你?”
宋亚轩吐吐舌头,“那我去勾引他,让他变成我男朋友,那他就会帮我了。”
贺峻霖看着他,“那刘耀文呢?”
“让他滚。”
刘耀文叹了口气,“好烦呐,宋亚轩完全不想理我。”
严浩翔目光只汇聚在一点,贺峻霖,好久不见。
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脸颊肉消失了,人看着稳重了,比以前更加漂亮了,但不爱笑了。
他看着贺峻霖上台演讲,不知道是不是练过,普通话非常标准,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都跟专业主持人一样,台下的很多学生都举起了手机。
连刘耀文也在感叹,“怪不得这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贺峻霖确实漂亮。”
说完见严浩翔没回应他,他皱了皱眉,看向旁边,接着愣住了,“严浩翔,你是在哭吗?”
严浩翔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一滴接着一滴,“耀文,六年了,我终于,见到他了。”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回来找他呢?”
他想不通,张真源也想不通,两人都想不通。
他们这些年经常去国外出差,也能见到严浩翔几次,他们能感受到严浩翔有多在乎贺峻霖,但却不知道严浩翔到底为什么跟贺峻霖分手。
贺峻霖演讲完就拉着宋亚轩离开了。
严浩翔直接追了出去。
刘耀文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我们贺儿真厉害,刚刚站在台上的时候就像在发光一样!”
贺峻霖笑了笑,“有这么夸张吗?”
“一点也不夸张!我,”
“贺峻霖!”
宋亚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面色不善地看着跑过来的严浩翔,把贺峻霖护在了身后,“你想干嘛!”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可以聊一聊吗?”
宋亚轩挡住他的视线,“不可以。”
“亚轩,求你,让我跟他说句话吧。”
宋亚轩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贺峻霖拉住了,“聊什么?”
严浩翔有些惊喜,又十分紧张,“我,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贺峻霖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贺峻霖看着他,觉得很不解,爱?
严浩翔爱他吗?
严浩翔居然爱他。
可他不信。
“不要。”
从出国那一刻起严浩翔就觉得自己一直随风而荡,荡来荡去,找不到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有时,对贺峻霖思念的疯长会让他有一瞬喘息的机会,但想到贺峻霖那双泪眼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痛骂着自己不是东西,一半安慰着自己只有变强才能给贺峻霖幸福。
如今,他成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穷的需要贺峻霖接济的毛头小子了。
他跟贺峻霖之间的经济、阶级、观念差距在慢慢消失。
可他看着贺峻霖这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他突然觉得他好像已经没有丝毫胜算了。
贺峻霖,不要他了。
“严浩翔,从你拿着我爸的钱跟我分手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没可能了。”
严浩翔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哽咽地说不出话,“霖霖,”
“别这么叫我!”贺峻霖终于有了情绪,“你不配这么叫我。”
这是十七岁的严浩翔的专属。
宋亚轩赶紧推开严浩翔,“差不多得了!贺儿好不容易走出来,严浩翔你别太恶心!”
“翔哥!”刘耀文跑了过来,“亚轩,翔哥他是真的爱贺儿,他没有骗你们。”
贺峻霖看着刘耀文,“所以呢?我们之间认识的也算久了,你现在是在替严浩翔说情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不要在这个点上误解他,我,”
“够了!”宋亚轩看着刘耀文就来气,他不欲多言,拉着贺峻霖就要走,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七岁。
朝气蓬勃的青春年华。
贺峻霖喜欢上了严浩翔。
严浩翔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好,运动好,人缘好。
贺峻霖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严浩翔。
十七岁的小少爷只知道喜欢就要在一起。
他对严浩翔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一路顺风顺水的小少爷第一次感受到爱而不得的滋味。
严浩翔不喜欢他,一直拒绝他。
他想不通,于是动用家里力量调查严浩翔。
然后发现严浩翔原来是个孤儿,现在跟着一个老奶奶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的贫民窟的地方住着。
老奶奶腿脚不好,严浩翔经常会带着她去医院检查。
其他时间就用来打工赚钱。
贺峻霖知道了就开始偷偷接济他。
但严浩翔实在聪明,很快就找到了贺峻霖,把他拉到了厕所隔间,眼底的怒意看的贺峻霖害怕,“你,你想干嘛?”
严浩翔把手伸进贺峻霖的衣服里,“你不是喜欢我吗?既然想帮我,那让我睡一睡怎么样?”
贺峻霖红着脸推开严浩翔,“你,”
严浩翔气定神闲地打量着他,“怎么?怕了?如果怕就离我远一点。”说完就要走,接着发现自己衣角被拽住了。
“可以。”
严浩翔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心脏跳动的声音穿透耳膜,震的他一时之间都没了反应。
“严浩翔,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想吓退我,是不是?我,我的钱就算借你的,你以后还我就是了,唔!”
严浩翔再也控制不住,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一起了。
从高二到高三,严浩翔把贺峻霖的成绩硬生生拉到了班级前十。
两人约定要考同一所大学。
要在一起一辈子。
高三下学期,贺峻霖的爸爸贺峰找上了严浩翔。
说是可以资助他出国留学,前提是跟贺峻霖分手。
他们之间差距过大,就算严浩翔以后会出人头地,也不可能消除两人之间的阶级差异。
严浩翔一开始没同意。
直到奶奶生病。
需要一大笔钱,贺峰没说什么,帮严浩翔找了最好的医生,不过最后奶奶还是去世了。
接着,严浩翔又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需要一笔钱来安葬奶奶。
他连这笔钱都没有。
贺峻霖却大手一挥把奶奶安葬在了庆城环境最好的墓地。
连进去祭拜都要身份验证。
第一次严浩翔没能进去。
还是贺峻霖打了个电话才让他进去了。
祭拜结束,贺峰再次找上了他。
“我不会逼你离开我儿子,但是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你,什么都给不了他。”
严浩翔同意了。
“如果我成功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他,希望那个时候您能接纳我。”
“当然。”
严浩翔同意出国那个晚上,把高考前贺峻霖的所有复习资料都准备好了。
第二天他就提了分手,很快离校出国了。
高三最后的冲刺时间,贺峻霖是浑浑噩噩度过的。
晚上,贺峻霖来赴了张真源的约。
“张哥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真源笑着点了杯咖啡,“你应该猜到了。”
贺峻霖伸出手接过菜单,看了一眼,又对着服务员说,“不用了,谢谢。”
张真源看到了他手腕上那个突兀的腕带。
服务员离开后,贺峻霖看着他,“你也来劝我吗?”
张真源叹了口气,“他是想给你幸福,你知道的,以他当年的条件,根本,”
“张哥,”贺峻霖打断他,“这个道理我当年就懂,自始至终我生气的点都不是这个。”
张真源愣了一下,“那,”
“算了,过去了,张哥最近在做什么?”
张真源欲言又止,“忙公司的事儿呗,严浩翔团队的研发成果很好,我们接下来会一起合作。”
贺峻霖笑着点点头,“那挺好的。”
“哎张总?”
张真源回头看了眼,“Lssac?”
名叫Lssac的男生笑着走上前,“张总这是在跟朋友吃饭吗?好巧啊!Oliver昨天还跟我们提到过您呢!”
张真源笑了笑,“这位是贺峻霖,我跟严浩翔的高中同学。”
Lssac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贺峻霖?”
张真源愣了一下,“怎么了?”
“Oliver的白月光啊,久仰大名!之前他喝醉酒说梦话,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老高了。”说着Lssac把目光放在了贺峻霖的身上,“果然漂亮,怪不得我们Oliver一直念念不忘呢。”
明明是夸奖,贺峻霖却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感。
张真源不动声色地挡住了Lssac的视线,“我们要继续聊天了。”
Lssac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在国外待久了,行事有些冒失,你们继续聊。”
“他是严浩翔团队的研发人员,很有才华。”张真源跟贺峻霖解释。
贺峻霖点点头,“嗯。”
张真源看着贺峻霖的脸色,“就是不太礼貌,你别介意。”
贺峻霖还是点头,“嗯。”
张真源赶紧转移话题,“最近很忙吗?今天的同学聚会你跟亚轩没来,严浩翔跟刘耀文也没来,丁哥见了我还感叹一个两个都这么忙呢。”
贺峻霖笑了笑,“之前就订下的行程,不好更改。”
张真源点点头,“还记得上次我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托我买你的画吗,他说他女儿特别喜欢你的创作风格,希望有机会的话能跟你见一面,当然,我没替你答应,就说先问问你。”
贺峻霖歪了歪头,“看看吧,等确定了我再告诉你。”
“好。”
“说了这么多,该开始正题了吧?”
张真源愣了一下,“我们贺儿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聪明。”
贺峻霖笑了笑,没说话。
张真源深吸一口气,“你跟严浩翔,我觉得你们的缘分还没断。”
贺峻霖托着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当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离开你,他一直都很爱你,这六年来他比谁都努力,用三年时间把书读完就开始创业,经常累到晕倒去医院急救,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我作为你们两个的共同好友,能看得出来你也还爱他,所以我不想看你们两个再互相折磨,贺儿,你知道的,我们这些朋友都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你们两个获得幸福,希望你们能重新走到一起。”
贺峻霖看着张真源,他想,为什么作为他们两个的共同好友,宋亚轩跟他们的反应截然不同?
接着他又笑了,因为宋亚轩知道他这些年经历过什么。
而刘耀文跟张真源这些年经常去国外,跟严浩翔接触最多,所以,他们两个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严浩翔那边。
贺峻霖很快为他们找好了借口。
“张哥,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挺依赖你的,你是个很温柔很细心的人,我很高兴能认识你,真的。”
张真源有些懵,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不傻,严浩翔当年离开的太突然,我也怀疑过什么,但是你知道的,他不说,我自然得不到答案,不过你放心,我们就算做不成恋人,也会做朋友的。”
回家的路上,贺峻霖通过了严浩翔的好友申请。
接着给他发了时隔六年的第一条信息:
【以后就做朋友吧。】
严浩翔这边自然不敢奢求什么,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后只发出了一个字:
【好。】
接着又补上一句:
【谢谢你。】
贺峻霖没再回复,转而把截图发给了张真源:
【这样可以吗?】
收到截图的张真源心里一紧,他不是在逼贺峻霖,可贺峻霖没有怨言的给了他这个面子。
没有再跟严浩翔僵持。
甚至非常大度的跟严浩翔和解了。
张真源心慌的厉害。
他的初衷是想让两人把话说开,而不是委屈一方做出妥协,很显然,他好像搞砸了。
后面一连几天贺峻霖都忙得厉害,拒绝了所有人的约饭,包括宋亚轩。
贺峻霖忙起来就会这样,跟大家断联,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
半个月过去,贺峻霖给张真源发了信息:
【之前你说的那个朋友的女儿想跟我见面,明天晚上吧。】
张真源松了口气,还好,贺峻霖没有生他的气。
于是那场见面他也跟着去了。
贺峻霖看到他的时候跟之前一样笑着跟他打招呼,饭局上大家聊的很开心,小姑娘还夸她护腕好看,贺峻霖笑着回答家里有的是,喜欢送你一个。
小姑娘可高兴了,赶紧跟他加上了微信。
中途贺峻霖去上了一次厕所,却很巧的听到了有人在讨论自己。
“刚刚Lssac的语气好阴阳怪气啊,好不容易出来聚会,他干嘛火气那么大?”
“因为老大没来呗,Lssac背地里说贺峻霖的坏话又不止一次了,你刚刚跟他呛什么?”
“贺峻霖根本不是Lssac说的那样,我看他就是嫉妒老大喜欢人家。”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上次在一家咖啡厅见过贺峻霖吗?真人有那么好看吗?我好好奇啊!”
“真人超级漂亮!!就是看起来冷冷的,Lssac还上去跟张总打招呼,不过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张总最后面色不悦的挡在了贺峻霖面前,Lssac回来的时候那个脸臭的啊!”
“啊,所以第一次见面他就找人麻烦了?他不怕老大知道啊?”
“老大知道又有什么用?Lssac现在是我们团队的王牌,老大又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开除他,而且Lssac暗戳戳说了贺峻霖那么多坏话,我们团队里很多人都觉得是贺峻霖不识好歹,我们老大条件那么好,贺峻霖都不肯跟老大在一起,如果到时候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冲突,估计团队里很多人都会站在Lssac那边。”
“啊,也对,好烦啊,为什么我们两个说不上话啊!”
“我们只是普通打工人,还是别惹一身腥了。”
“哎。”
回到包间,贺峻霖继续跟大家聊天,饭局结束,贺峻霖就回了贺家。
今天是他爸的生日。
这些年因为严浩翔出国的事,他跟贺峰的关系一直不好,如今,严浩翔回来了,他也跟严浩翔重新成为朋友了。
之前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没必要继续跟贺峰闹别扭。
他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进了门。
看到管家在浇花,他问道,“张叔,我爸呢?”
“哎哟少爷回来了!贺总在书房。”
“好,知道了。”
贺峻霖来到三楼,刚想敲门,就听到了贺峰正在跟助理交谈。
他不欲打扰,想在门口等待一下。
但他听到了严浩翔的名字。
“嗯,也算没辜负我对他期望。”
“不过少爷的态度好像挺抗拒的。”
“我的儿子我了解,这些年他拒绝那么多人的示好,就是心里还有严浩翔,他们重新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那当年您让严浩翔离开的事,要告诉少爷吗?”
“小赵,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
“小贺这些年过得一直不快乐。”
“那是少爷长大懂事了。”
“不是的,如果严浩翔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会开开心心地上大学,找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常常把自己关起来搞什么创作,天天不吃饭也不睡觉,我,”
“我本来以为您只是独断专行,没想到,”贺峻霖直接推门进来,“如今又加一条,监视。”
助理看到贺峻霖愣了一下,“少爷,您误会了,贺总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贺峰,“那您后悔了吗?”
贺峰知道他在问什么,“严浩翔如果靠自己,永远都配不上你。”
“所以就算我这些年过得不快乐,您也不后悔把他送走。”
“爸爸是为了你。”
贺峻霖笑了笑,“我知道,”他面色平静地注视着贺峰,“您是为了我,严浩翔离开也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贺峻霖退后一步,强撑的情绪面临崩盘,他死死地攥紧拳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又后退一步,眼泪在不停地打转。
贺峰站了起来,“小贺,爸爸爱你,爸爸也知道严浩翔还爱着你,你放心,爸爸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分开了,你,”
“你们都爱我!”贺峻霖大吼一声,“那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幸福呢!”
他再也忍不住,任眼泪夺眶而出。
助理见情况不对,想上前扶住贺峻霖,被贺峻霖一把推开,“您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擅作主张让严浩翔出国,严浩翔为了能配得上我,狠下心跟我分手,一别就是六年,站在你们的视角,你们确实都没错,哦对了,站在上帝视角,我更可笑了,反正两个主人公终究会走到一起,那么其中一个主人公这六年的痛苦就纯属是在自怨自艾,甚至无痛呻吟,他只需要等待,等待另一个主人公回来拯救他,而他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原谅,然后重新在一起,你是这样想的,我身边的朋友也是这样想的。”
贺峰上前,“不,爸爸只是……是,是爸爸当初思虑不周,是爸爸的错,小贺,你别,”
贺峻霖笑着摇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你们自始至终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人,我只是你们的附庸,你们动动嘴做好了一切决定,而我只能接受,甚至,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刘耀文,张真源都来帮着严浩翔劝他。
一些高中同学在私下说他故作清高,严浩翔团队的人觉得他不识好歹。
他闭上了眼睛,接着又睁开,把手里的礼物放到贺峰书桌上,“祝您生日快乐,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我这样不懂事的儿子,能不见就不见了吧。”说完他不等贺峰反应就夺门而出了。
贺峰想追出去却一下呼吸不过来,助理赶紧把人扶着坐下为他顺气,“我去叫家庭医生过来。”
回到家,贺峻霖鞋都没换,快步走到客厅把电视机打开,拨到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节目。
从前,这个节目总能把他逗笑。
可现在,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试着上扬嘴角,没用。
于是他对着自己的脸狠扇了几个巴掌。
不疼。
感受不到痛意了。
他坐在沙发上,把手伸进沙发缝里摸索半天,最终找到了一个玻璃碎片。
这是他之前藏进去的,还好,没被宋亚轩发现。
把左手上的护腕摘下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拿着玻璃片,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划了一下,鲜血涌出,贺峻霖愣了一下。
还是不疼。
又划了一下。
贺峻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他感官失调了吗?
于是把袖子撸上去,继续重复动作,直到整个小臂都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贺峻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画面,看了很久,看着血把沙发染红,然后是地面。
有点刺激。
贺峻霖心想。
他突然想画画,于是站起来快步走到画室,血就是最好的红色颜料,他拿着画笔在自己胳膊上沾取红色,十几分钟过去,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完成,贺峻霖满意的笑了。
画室的地面也被染红。
他站了起来,拿着画来到阳台准备晾干。
“叮铃!”门铃响了。
贺峻霖这时候脑子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回到客厅想找到手机却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
他眨了眨眼,慢吞吞来到玄关,“谁啊?”
“贺儿?你还好吗?叔叔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是张真源的声音。
贺峻霖皱了皱眉,“叔叔是谁?”
“………贺儿你先把门开开,好不好?”
贺峻霖挠了挠头,开门之前还把自己的袖子撸了下去,“我没事。”他看着张真源。
张真源一眼就看到了贺峻霖身上的血,他瞳孔骤缩,“这,这,这是什么!”
贺峻霖对他笑了笑,“颜料啊?我刚刚在画画!”说着往回走,“进来吧,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我忙着呢!既然你来了,那你一定要看看我的画!快来!”
贺峻霖家里没开灯,只有电视机还在亮着,画室的灯也亮着,贺峻霖站在阳台上朝他招手。
浓重的血腥味让张真源的心沉到了谷底。
沙发上,地上,阳台上,全是血迹。
他发现自己好像在抖,“贺儿,你哪里受伤了?”
贺峻霖愣了一下,“什么受伤?”接着他有些犯恶心,“你快过来啊,一直站那干嘛?”
张真源半边身体已经麻了,“贺儿你过来!我,我,我抽筋了!”
贺峻霖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刚要朝张真源走过去,就眼前一黑,栽倒了。
“贺峻霖!”
宋亚轩站在抢救室门口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旁边是满脸焦急的张真源,“贺儿这么会这样?”
“贺儿有抑郁症,可是他之前明明已经好转很多了,怎么会……”宋亚轩擦掉眼泪,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跟严浩翔有关?”
张真源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可是贺儿怎么会有抑郁症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其他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丁哥他们知道吗?马哥呢?贺峻霖他爸知道吗?”
“高考前一周,贺峻霖请了一次假,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自杀,不过我也是后来过了很多年才知道的,我知道的时候贺峻霖跟我说他已经好了,可是他没有,我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只是心病难医,你见过他手腕上的伤吗?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皮肤,我哭着求他别这样,我威胁他如果他真的敢死我也跟着去死,他才抱着我他跟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他总是那样善良。”宋亚轩看着张真源,“我不知道他今天又受了什么刺激,我也不知道对于严浩翔的事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贺儿一向最重感情,你们一个两个的绝对不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伤害他,知道吗?”
张真源无力地坐在地上,语气颤抖,“我好像,已经伤害他了。”
“什么?”
“啪!”
宋亚轩愣了一下,回过头,远远地看到严浩翔跟刘耀文站在那里,地上是一只掉落的笔还在滚动,宋亚轩看着那只笔,叹了口气。
终于,大家都知道了。
刘耀文心里非常震撼,印象里,高中的贺峻霖,非常的活泼可爱,后来严浩翔出国,贺峻霖虽然没有以前开朗,但他怎么样想不到,贺峻霖居然会自杀。
他看向严浩翔,“翔哥?你,”
严浩翔拖着仿佛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走到宋亚轩面前,“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宋亚轩不去看他,“今天的事,我不知情,我无法回答你。”
张真源突然出声,“我知道原因,贺叔给我打电话,说是贺峻霖知道了真相,他怕贺峻霖想不开,让我去看看他,还好,还好我去了,还好我去的早!不然,”
不然,他都不敢想……
“真相,”宋亚轩看向严浩翔,“所以真相是什么?”
严浩翔闭上了眼。
都是他的错。
“真相就是,我为了前途答应了贺峰跟贺峻霖分手,我俩约定等我事业成功回来挽回贺峻霖,贺峰就不会再反对我们。”
宋亚轩突然笑了起来,“六年,严浩翔,你可真是遵守约定呢,偷偷跟贺峻霖通个气,告诉他分手只是权宜之计,能死吗!!”他上前抓住严浩翔的领子,“你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我看就是为了你所谓的自尊心吧!严浩翔你就是自私!贺峻霖那么爱你!”宋亚轩哽咽起来,“他那么爱你!好几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哭着喊你的名字,醒了就一个人躲进厕所偷偷哭,怕吵醒我,我连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严浩翔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无法反驳,宋亚轩说得对,他就是自私。
贺峻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害的。
“我告诉你,如果贺峻霖抢救不成功,我,”宋亚轩愣了一下,他本来想放狠话,可是又怕贺峻霖如果真的死了,看到严浩翔这个样子,恐怕只会更加心疼。
“你就庆幸吧,他那么爱你。”宋亚轩放开了严浩翔。
“叮!”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一个小时后就能探望病人了。”
严浩翔闭上了眼,还好。
“好的,林医生,谢谢您。”
林医生看着宋亚轩叹了口气,“患者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差了,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您放心,再也不会了,我一定看紧他!一步也不离开!”
目送医生离开,宋亚轩回头看了严浩翔一眼,“你先走吧,贺儿他应该不想见你。”
刘耀文上前一步,“让翔哥在病房外看一眼呢?”
张真源叹了口气,“亚轩,就让他看一眼吧。”
宋亚轩看着三人,最后还是同意了。
贺峻霖醒来后,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就知道这是在医院,宋亚轩凑上来温柔地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贺峻霖摇摇头,“张哥呢?我好像吓到他了。”
宋亚轩把张真源叫了进来,张真源看到贺峻霖虚弱的样子就想哭,“贺儿,对不起,我,”
“没关系,严浩翔也在外面吧?”
宋亚轩跟张真源对视一眼,没说话。
“叫他进来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宋亚轩没动,贺峻霖握住了他的手,“亚轩。”
严浩翔走进病房还没开口,就听到贺峻霖说了一句,“严浩翔,从前的种种到此为止吧。”
他瞬间顿住了。
“我以后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你放心,我现在躺在在这里跟你无关,纯粹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我没怪你,毕竟你离开是我爸擅自做主,人在弱小的时候只能任人宰割,你又做错了什么呢,那个时候,你也很无助,奶奶去世,又离开了我一个人出国,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严浩翔再也忍不住,任凭眼泪夺眶而出,“不,不辛苦,那是我活该。”
贺峻霖摇摇头,“我们都很痛苦,所以以后别再折磨自己了,放下吧,也该向前看了。”
严浩翔也哭着摇头,他跪在贺峻霖病床前,握住贺峻霖的手,“霖霖,别丢下我好不好?”
“严浩翔,别这样,让我最后对你印象好一点。”
严浩翔一下就哑声了。
贺峻霖笑了起来,“有空以朋友地身份来看看我的画吧,我画了很多你,你应该会喜欢。”
严浩翔看着他,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
END.
HE结局见彩蛋,粮票即可。
【翔霖】特别的人
*独立温柔总裁严 x 畏畏缩缩落魄少爷贺
*竹马丨暗恋 1.3w+
*甜的!
“你相信吗,原来真的会有人隔了很久很久还一直喜欢你。”
严浩翔和贺峻霖是在初中分班后才认识的,严浩翔算得上学校里面人气高的,分班后总有女生或男生找严浩翔搭话,但严浩翔都不太想理会。......
*独立温柔总裁严 x 畏畏缩缩落魄少爷贺
*竹马丨暗恋 1.3w+
*甜的!
“你相信吗,原来真的会有人隔了很久很久还一直喜欢你。”
严浩翔和贺峻霖是在初中分班后才认识的,严浩翔算得上学校里面人气高的,分班后总有女生或男生找严浩翔搭话,但严浩翔都不太想理会。
某次,严浩翔写完题目后看到他的同桌贺峻霖用学校发下来的平板看视频,他认真看了一下,发现是自己喜欢足球俱乐部。
严浩翔先开口“你也喜欢拜仁?”
贺峻霖听到后疑惑的“啊?”了声,点了两下屏幕让视频暂停了,他直起腰来让在手中的平板回答说“对啊。”
“好巧,我也是。”严浩翔笑了笑,坐在角落的某些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严浩翔能对不爱讲话的贺峻霖笑。
“是吗!”贺峻霖听到后一下就兴奋了起来,他跟严浩翔聊了很多,严浩翔也很能讲,这也是同桌俩关系开始熟悉的开始。
得知回家顺路,所以两人总是一起走,每次都是看着贺峻霖进小区了严浩翔才慢慢走回去,两人关系好的不行,每次都不忘说一句“明天见。”
就连家长们都因为两人经常提起对方而对对方印象深刻。
贺峻霖是贺氏唯一一个儿子,家里最宠好的就是他了,家里很少能让人来住,但贺峻霖开口说想让朋友来住几天,家里人还是同意了。
“贺峻霖是贺氏的儿子,贺氏集团多厉害你不是知道吗?这种有钱人家算计你怎么办,别以为我们家有个小公司你就觉得可以跟别人交流在一起了,我们起步条件差,现在都没能办好一起事情,还处于起步创业状态。”严浩翔的母亲严厉的说道。
严浩翔就坐在沙发上听着自己的母亲说着,最后还是父亲让严浩翔去的。
能去当然去,严浩翔不懂的什么叫做生意,他只知道自己家有个不起眼毫无开头的小公司,也只知道能玩肯定要去玩。
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当严浩翔去到后,发现贺峻霖正在家里的院子里等着自己。
贺峻霖蹲在地上笑着摆弄着院子里养的花,小兔牙随着笑露出来,正好阳光正好洒在贺峻霖身上,整个人如阳光里沐浴的向日葵。
也许是从那一刻起,一种莫名的怦然心动,在少年心中生出萌芽,最青涩最单纯的美好绚烂了两人的相遇。
两人约定了一起读高中一起读大学,总是形影不离的样子每一个阶段都有人羡慕两人的关系。
两家熟络起来是因为贺家有个项目,刚好严家刚好可以负责管理,贺父找到严父聊了合作的话题后,贺父突然想到什么。
“严先生,你家是不是有个儿子?”
“是啊。”
“或许是叫严浩翔?”
“贺总知道?”
贺父笑了笑说“听我儿子总是说起他,还说两人要读同一所高中,现在这不成了吗,两个小孩都在一所高中,我们也能成为合作伙伴。”贺父说完话站起来,严父见状也站起来。
贺父伸出手走过去说“合作愉快。”
严父笑着说“合作愉快。”两人握起手也表明这次合作都是双方一致认可的。
贺峻霖第一时间知道后,就在学校吃午饭时跟严浩翔分享了这件事,严浩翔见贺峻霖正激动地讲着,自己也只是低着头笑笑,一边听贺峻霖讲的一边帮贺峻霖把面里的姜葱夹出来。
“这样,我们双方父母都熟悉了,我去找你你来找我不就方便了吗!反正我们现在在在一起。”
严浩翔听到贺峻霖说的在一起三个字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严浩翔看了一眼贺峻霖,贺峻霖笑起来好看极了,就像是一股甜滋滋的凉风吹过,掠过心头。
如果这样在一起,也不错。
“吃吧,知道你开心了。”严浩翔把面往贺峻霖面前端过去,摸了摸贺峻霖的头说“小嘴说个不停,吃饭倒挺慢。”
“有你等我啊。”贺峻霖这句话说得很有底气,因为对面的人是严浩翔,他很敢说这种话。
两家的合作第一笔收入很大,都打算一起出来庆祝,严浩翔和贺峻霖一起走进包间时,两人就像迟到的小情侣一样,被已入座的父母笑着。
贺峻霖突然反应过来跟严浩翔牵着的手,不好意思的松开了,脸红红的有点害羞了。
两家的合作持续了很久,从严浩翔和贺峻霖高二开始,两家一直合作,严氏也在贺氏的帮助下越来越大。
可贺氏还是稳居第一的公司,很多公司早就看贺氏不顺眼了,只不过怎么都比不过罢了。
如今两人也是承诺般的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就在严浩翔把贺峻霖送到宿舍楼下,两人道别后,贺峻霖的舍友就在窗前趴着看这两人。
贺峻霖刚打开宿舍门就被两个舍友抓住,另外一个去拖了张椅子过来,两个人把贺峻霖抓去坐着,三人盯着贺峻霖开始审问。
听贺峻霖讲了自己和严浩翔的故事之后,舍友们都拍拍贺峻霖说“为什么不在一起?”之类的话。
在一起吗?
其实贺峻霖没想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严浩翔是什么感觉,但自己又很需要严浩翔没有他不行,可自己也不知道严浩翔怎么想。
“你看啊,我们隔壁系的严大帅哥,一入学就占满了表白墙,都是要微信的都是问班级的,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舍友A说着。
“不能吧…”贺峻霖并没有加什么表白墙,他拿出手机随便刷了一下。
舍友B听了就很着急的走过来“什么叫不能吧,我开学那天就在表白墙看到他了,结果他跟你一起出现在了我们宿舍,我一开始以为我的舍友是他呢,结果是你。”
贺峻霖听了不屑的看了一眼“你不爽吗?哥怎么说也是个大帅哥。”
舍友A听到笑笑说“你是可爱型。”
“哈哈哈哈哈…”舍友C放下手机椅子转向他们说“我当时跟他一样的反应,后面发现他不是我们舍友又看到了你,还在想你们是不是情侣呢。”
“就是就是…后面又看到了她们说严大帅哥单身,见你又没说我们便没有在你面前多嘴,只不过看他每天都在你身边的,真的很像一对啊。”
“磕死我了。”
“去去去,少来。”贺峻霖摆摆手,贺峻霖想了想最近确实看到有很多人遇到严浩翔就会激动,他深吸一口气打算不再想这件事。
下午的时候贺峻霖打了鸡血的把睡在床上的他们喊起来说“我要追严浩翔。”
“哈?”三个人同时坐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贺峻霖。
其实贺峻霖不敢确定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就是想把严浩翔占为己有不想让别人得到严浩翔。
这些天严浩翔都很少跟贺峻霖走在一起,都是贺峻霖先拒绝严浩翔的邀请,然后告诉严浩翔自己跟舍友走。
在舍友们一个星期的表白小阴招和冷落了严浩翔一个星期后贺峻霖决定给严浩翔一个惊喜,就是表白。
兴趣高涨的人脑袋围在一起谈论着明天贺峻霖该怎么出场,只有当事人贺峻霖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人,贺峻霖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有把握。
贺峻霖正打算去找严浩翔,就接到一个电话。
严浩翔到了贺峻霖约到的地方,手上还提着给贺峻霖准备的小蛋糕,这么久没有跟贺峻霖一块儿待着确实有点期待贺峻霖要干什么。
结果严浩翔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贺峻霖,发了好十几条消息打了个十几个电话,害怕贺峻霖出什么事了,就跑去他们宿舍敲了敲门。
舍友B打开门后以为是表白成功的贺峻霖就说“你表白成功啦?”
舍友C看到不对劲就说“你要不要看看……”
舍友B紧张的道着歉,严浩翔听到这句话有点愣,但此刻他不想听这些只想知道贺峻霖在哪“贺峻霖呢?”严浩翔说话时声音很低,他内心一股无法控制的情绪开始翻腾。
“不知道啊…”
严浩翔听到后反应过来是自己失态了便道歉就离开了。
逛了一整圈都没见到贺峻霖就作罢了。
……
打开手电筒后发现家里部分东西已经被搬空了,贺峻霖看傻了眼,他走进房间走进厨房走进卫生间都见不到自己父母的身影。
贺峻霖马上拿出手拨通父亲的电话却是嘟嘟的忙音,再给母亲打电话只听到了关机。
贺峻霖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他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走但他不敢走。
贺峻霖拿出手机看到了严浩翔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消息,他没回,也没有拉黑,把消息的红点点了后就站起身来往外走。
刚走出去就听到有人往自己家走来,贺峻霖一下子就躲到了角落的柜子后面。发现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带着一堆人来这里搬东西。
“这些都搬走,一个都不剩。”高个的男人说这话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接通了电话说“贺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人肯定跑了,这他妈贺家老总把钱全卷走了。他们儿子上刚上大学就公司突然就不稳了,他那时候找我们聊合作说是一个大合作,我当时还在想他哪里来的资金搞合作,严氏不是跟他们好嘛,投资的钱最多,现在人都跑了,严氏吃大亏。”
男人的手机开的是免提,贺峻霖听到对面的人说“所以你现在在贺家搬走他们的东西?”
男人踢了一脚脚边的木板,说“那可不,我的钱也是钱,哪个小公司赚钱容易,遇上这种人我他妈倒八辈子霉了。”
贺峻霖刚了解完情况,突然感觉不对劲,他不知道怎么跑,怎么跑都会被发现,他看到搬东西的人往这边靠近时心慌得不得了。
男人往后看了一眼,说“这个不用搬了,就一破柜子,其他都搬走。”
“好……”
听到好的一声后贺峻霖紧绷的心才放定下来。
不久后人都走了,贺峻霖跑自己房间里,看到自己的床头柜也被搬走了,里面有许多自己特意打印出来跟严浩翔的合照和严浩翔送的礼物,现在全没了。
贺峻霖站在原地此时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回学校吗?不敢见严浩翔,他还是记得严氏投资的最多这句话,感觉自己家很对不起严氏,也很对不起对自己这么好的严浩翔。
这时严浩翔的电话打了过来,贺峻霖望着快要没电的手机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是问严浩翔怎么办呢?还是让严浩翔帮帮自己呢?好像都不行。
那刺耳的电话铃声穿破寂静的夜空,严浩翔的电话打来时贺峻霖的内心有失去了与家人联系的难过,有不知道怎么面对严浩翔的不知所措。
那一刻,贺峻霖眼里含满了泪水,贺峻霖把手机关机了,不接电话似乎是有点绝情,但现在的情况贺峻霖也无法接他的电话了。
贺峻霖跑走了,他翻了一下家里还剩下什么,除了自己藏在后院里的手链。
手链是严浩翔送给他的,严浩翔当时还说自己的手腕纤细捏起来软绵绵的,手白暂且骨节分明带上这条手链一定很好看。
当时的贺峻霖还说要把这个珍藏起来,舍不得戴。
贺峻霖当晚就离开了,他去银行取了自己存下来的钱就离开这里。
这几年对于贺峻霖来说像活在大雨之中,丝毫不见天晴,他从那晚跑走后就没有再回过学校,从一开始的老师联系不上家长到舍友的联系不上贺峻霖都让他们放弃了继续找他。
除了严浩翔。
贺峻霖今年回到了这里,回来其实没什么,就是去看看在监狱里的父亲,当初贺峻霖悄无声息的离开并且没有再回学校,而且用自己身上的钱省吃俭用在外面租房找工作就为了能还上家里欠下的钱。
贺峻霖进去看到自己的父亲时,发现对方已经在等自己了。
“爸。”一声爸让低着头的贺父抬起了头。
贺父见到贺峻霖也是激动,当初自己跑到国外,扔下了母子俩,如今妻子已经跑路了然后贺峻霖还来看自己。
贺父看着贺峻霖,说“瘦了。”
贺峻霖笑了笑说“没瘦,哪儿瘦了,你之前一个月给我打这么多零花钱我都存起来了,之前在学校时平时不上课就去找兼职,现在也是有点小钱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贺父笑着看向贺峻霖,整张脸都写满了对不起贺峻霖,贺峻霖也看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说“爸,这几年来,我们家欠别人公司的钱我有在还。”
“什么?”
“我说,这几年我用赚来的钱在帮我们家还债了。”
贺父愣在那里,没想到贺峻霖会这样,正想说点什么,一句时间到了,让贺父在嘴边的话没说出来,父子俩随意的说了句再见,两人就分开了。
贺峻霖出来后,又走去当年自己住的地方,别墅的大门还开着,这么久了已经被当成废弃别墅了,门口有围栏,看到围栏贺峻霖就不打算进去了。
时光光速往前跑,清风不识字,随心翻动内心的书页。一下子层层树梢被风吹动,吹散了天上的云让太阳映照大地,霎时间贺峻霖突然感受到自己昨天还在跟严浩翔在后院玩耍,时间如直线,没有起点,亦无终点。
叹了口气他便往外走,走到了熟悉的路口,这里是两人上学必经过的地方。
时隔多年回到这里,还是回忆满满,要不是在那边的工作被辞了贺峻霖今天可能不会有空回来看自己的父亲。
贺峻霖站在路边吹着风,如今天气凉爽,人们都打开车窗来吹着大自然的风,在贺峻霖眼里,车水马龙的城市塑造的有棱有角的,思恋着当初的样子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泪流不出像干涸的海水。
过了一会儿,贺峻霖的肩膀被拍了拍把贺峻霖从走神的状态拉了回来,贺峻霖转过头去看,发现是严浩翔。
贺峻霖下意识的想跑,但脚又不听使唤的动都动不了。
严浩翔先发话说“好久不见。”
“嗯……”贺峻霖低着头没有看严浩翔。
“怎么不回家,我送你回家。”严浩翔的话里贺峻霖能听得出严浩翔的喜悦,严浩翔还是这样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笑着对自己。
“我没有家。”贺峻霖始终没有看严浩翔一眼。
严浩翔伸在半空的手愣住了,下一秒就说“我给你一个家。”
下一秒贺峻霖就坐在了严浩翔的车里,贺峻霖偷瞄了正在开车了严浩翔,严浩翔变了许多,在白衬衣的烘托下身躯显得更加清秀挺拔,他的脸庞是越来越帅气与完美,让人沉迷的魅力倒是越来越大了。
车开到了一家餐厅,严浩翔正准备让贺峻霖下车先去吃饭,就听到贺峻霖说“抱歉…我,我吃不惯这些。”
严浩翔听到后解开安全带的手一愣,又温温柔柔的说“好。”
之后车开来了一家普通面馆,也是两人上学时会来的地方,自从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也很少来了,没想到进去后老板还记得他俩。
“小严小贺来了呀。”阿姨热情的招呼着两人。
贺峻霖只是笑笑的回应,而严浩翔也笑着回应了阿姨的热情,两人找了个位置后,阿姨端来了两杯水,乐呵呵的说“阿姨正好有空,我去给你们做两碗完整的面出来。”
“辛苦了阿姨。”严浩翔笑着说,又回头看着始终都低着头的贺峻霖。
“过的好吗?”
“什么?”贺峻霖抬起头来跟严浩翔对上了眼后又低头看着桌面。
“我说生活。”
“很好…”贺峻霖这两个字说得毫无底气,声音也小。
严浩翔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后便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阿姨把两碗面端上来,严浩翔看到两碗面里都有的葱姜便拿过贺峻霖面前的碗,结果贺峻霖伸出手来不小心碰到了严浩翔的手,莫名其妙就害羞了起来“我…我能吃葱姜,不用挑了会麻烦你。”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的样子,也只能说“好。”
贺峻霖吃的很快,严浩翔问他“吃饱了吗?”
“嗯,谢谢你。”
“客气什么。”
严浩翔把贺峻霖带到了自己家里,贺峻霖一瞬间是想跑的,他宁愿沦落街头也没有勇气面对严浩翔的父亲,可严浩翔似乎有读心术般说“我一个人住。”
“……”
严浩翔从房间里拿了新的衣服给贺峻霖,让贺峻霖今晚将就一下明天下班带贺峻霖去买新衣服。
贺峻霖接过后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晚上客厅没人了,贺峻霖摸着黑走出来,手在空中挥了半天也不见灯的开关,严浩翔听到客厅有什么动静后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从贺峻霖脚下飞过,吓得贺峻霖猛地往严浩翔身上扑,严浩翔也是把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时隔几年再抱贺峻霖,更瘦了,就像骨头比肉多似的。
“别怕。”严浩翔沉稳的嗓音让贺峻霖一下就安心了下来,严浩翔打开了客厅的灯,这突然亮起的灯让贺峻霖的眼睛感到不适的眨了眨,又听见严浩翔说“是猫而已。”
贺峻霖一下子就从严浩翔的怀抱里出来,一声道歉后就打算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严浩翔懵的抓住了贺峻霖的手腕,冰冷的感觉让严浩翔好奇的往下看,贺峻霖正戴着自己送给他的手链。
贺峻霖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问“怎么了吗……”
严浩翔认真的说“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
两人坐在沙发上,严浩翔认真的听着贺峻霖说的话。
“这些年我都在外地找工作,我换过挺多份工作的,洗碗我也干过,在后厨做菜,在网红店里上班一站就是站一天,在超市里,在酒吧……”贺峻霖说着说着就看了看自己的长年累月地操劳,当初白嫩的手已经变得粗糙了。
这也是严浩翔第一次看到贺峻霖的手这样。
“因为我在那里年龄明明是正在读大学的年龄,却出来打工,所以他们会经常欺负我。”贺峻霖讲到这里满是委屈“他们不给我多余的休息时间,一到中午只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休息,我为了能多休息一会儿,我经常会跑去一些面馆买一碗面,刚开始我还在挑葱姜呢,后面发现这样时间根本不够,慢慢的我也能接受好多东西了。”
严浩翔心疼的看着一边玩着手指一边讲着这段难熬的日子心里越发心疼,想着要怎么对他好。
贺峻霖还在讲着,不过讲着讲着声音变小了,严浩翔低头一看贺峻霖靠在他的肩上慢慢的睡着的。
严浩翔轻轻的牵起贺峻霖的手,当初细腻光滑的手如今已经磨出茧子了,手背干裂起皮,严浩翔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手,真不敢想当初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贺峻霖习惯早起了,以至于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严浩翔。
贺峻霖的动作很轻,他慢慢的爬起来,欣赏着严浩翔的睡颜,刚想用手指点一下这对日思夜想的脸,会听到严浩翔说“你不表示点什么?”
贺峻霖没想到严浩翔醒了,他马上躺回去,一脸害羞的说“表,表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他盖着被子只漏出眼睛说“是你在我的房间里。”
严浩翔轻笑说“你要不要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贺峻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是严浩翔的房间,他正想起身离开,就被严浩翔压了上来。
贺峻霖捂着脸不敢看严浩翔,说“就几年,你就变的这么这么变态!”
“我对别人可不这样。”
“我…我…”
“好了,不逗你。”严浩翔笑着起了身,拍了拍他的头说“多睡会儿,我去上班。”
贺峻霖心里暗骂着被一出搞得哪还睡得着,但是这张床是真的舒服,贺峻霖翻了个身,头在两个枕头中间,让他有种与床融为一体的感觉,所以很快又睡着了。
贺峻霖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点多,好久都没有睡这么久了。
他洗漱完毕后看到了餐桌上的饭菜,走近一看还有一张小纸条——
【贺先生,严先生让我准备的饭菜都在这里了,你醒来可以吃了,冷了的话可以拿去加热一下,冰箱里有我洗好的水果。】
心里突然暖暖的,好久都没有被照顾的感觉了。
吃饱喝足的贺峻霖耐不住,他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了,正等他出门也已经五点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不熟悉的地方,毕竟很久没来了,很多东西都有改变了,这家公司太高了贺峻霖抬头也看不到最顶层的几个字写了什么。
他只见这人多,附近也有很多餐馆,便打算进去问问招不招人。
问了好几家都无果后,他的最后目标就是那家便利店,贺峻霖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收银台上玩手机的人。
一声“欢迎光临”的机械女音响起后贺峻霖见对方马上放下手机,站起来跟贺峻霖说欢迎光临。
“小帅哥,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招…招的啊。”他指了指收银机旁边的二维码“老板的联系方式。”
“太好了!”
贺峻霖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有人走了进来,是严浩翔。
贺峻霖愣在原地,跟刚走进来的严浩翔对视了一下,就听到对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噢老板,他是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严浩翔疑惑的看着贺峻霖,贺峻霖心虚的不敢看严浩翔什么都不说。
“我怎么不知道你要找工作?”严浩翔显然是有点怒气,但还是忍住了说“过来。”
贺峻霖走到严浩翔后面跟着,只见严浩翔拿出一沓文件说“这是这里准备装修的内容和设计,你这两天看好他,我先走了。”
“好的老板。”
贺峻霖一句话也不敢说的看了一眼收银员又看了一眼严浩翔,最后还是乖乖的跟严浩翔上了车。
“你要找什么工作?”严浩翔明显就是对贺峻霖出来找工作的不满。
“没有……”
严浩翔也舍不得对贺峻霖太凶就叹了口气说“说好的带你去买新衣服,戴好安全带。”
“啊…好!”贺峻霖见严浩翔没有继续问下去才松了口气。
车开到了一家大型商场,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全身出了名的品牌,贺峻霖不好意思的对严浩翔说“不好意思吧…我这样……”
“你这样怎么了?你就适合这些。”严浩翔说完就牵起贺峻霖的手往里面走。
严浩翔还记得贺峻霖当初最喜欢的品牌,牵着贺峻霖就直奔那里。
贺峻霖不好意思的选着衣服,又看了看价格,四五位数,这么贵自己又不好意思当着店里大家的面说但又不知道这么多钱又要还到什么时候。
挑了许久,严浩翔都见贺峻霖没有做出任何选择“没有喜欢的?”严浩翔走到贺峻霖旁边
贺峻霖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去一趟厕所!”说完就跑了。
严浩翔无奈的看着跑走的贺峻霖,直到贺峻霖的心里在想什么,转身就让工作人员包起了贺峻霖刚刚试过的衣服和新品柜上贺峻霖盯了好几眼的几个包包。
等贺峻霖出来后,严浩翔说了句“走吧。”
正当贺峻霖以为严浩翔不再买之后就安心的跟着严浩翔走去停车场,但看到后备箱打开后贺峻霖一脸不解的看过去。
看到店员正大包小包的往里面塞。
回家时,贺峻霖开口说“你买的那些,你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把钱还给你。”
严浩翔瞄到贺峻霖的手抓着衣角,都要把衣角揉皱了,轻笑一声说“我买给你的,我自愿的,不用还。”
虽然贺峻霖还是不太好意思但没有说什么了。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有人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听见对面的阿姨喊了句“严总”后。贺峻霖才想起这就是严浩翔请来的阿姨。
“这是陈阿姨,你有什么事找她就好了,找我也可以。”
“好……”
阿姨接过大包小包跟着贺峻霖一起走进房间,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时,贺峻霖站在原地一点不好意思就走上去一起帮忙。
贺峻霖这才发现这些都是自己试过的衣服,还有几件是自己看了好几遍却没有试穿的…和那几个包包……
阿姨剪吊牌时,突然笑着说“严总终于带你回家啦。”
贺峻霖望过去,一脸不解。
“严总等你等好久了,也找你很久了,他总是跟我说你的事情,哎呀终于回来了。”陈阿姨就想妈妈似的,说出来的话有种舒悦的感觉“他总是让我打扫这个房间,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都没人住的房间总是要打扫,后面才知道是为了你呀。”陈阿姨呵呵笑几声又补了句“感情真好。”
这下真的让贺峻霖不好意思了。
晚上贺峻霖没吃饭,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严浩翔怎么叫都不出来,最后严浩翔随意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并让阿姨重新做一些菜,不用太多,留给贺峻霖。
到了晚上十一点,阿姨下班了严浩翔也不在客厅,贺峻霖才悄咪咪的探出脑袋来,刚路过书房就在门缝里看到了正在工作的严浩翔。
也许是走路的声音,让严浩翔看到了门外的贺峻霖,贺峻霖反应很快就跑了。
等贺峻霖再次路过书房的时候就被严浩翔拉进了书房,把门关上后,贺峻霖靠在门前,严浩翔抵着门框说“为什么不吃饭?”
“不想吃…”贺峻霖撇过脸。
“饿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长大了,我经历过很多,我不会饿坏的。”贺峻霖戳了戳严浩翔的肩膀想让严浩翔放自己走“你,放,心,吧,严总!”
严浩翔越来越近,近的两人能亲上去,贺峻霖害羞的不行“严浩翔,我求你了。”贺峻霖哼哼唧唧等委屈样在严浩翔面前全展现出来了。
“不行。”
贺峻霖下一秒就亲了亲严浩翔的嘴角,严浩翔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而贺峻霖一脸无辜的问“这样呢?”
贺峻霖正想跑就被严浩翔抓住“别跑。”说完就拉着贺峻霖往书桌走过去。
贺峻霖乖乖的站在旁边,严浩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想让贺峻霖坐上来,贺峻霖一脸不乐意脸还红着,严浩翔检查了一下麦克风关着。
“亲都亲了,坐坐怎么了。”
好奇怪…这种话传入贺峻霖耳朵里觉得好奇怪!
“我…我我不理你了…!”说完就机灵的往旁边跑还没等严浩翔站起来抓住他的功夫打开书房门就跑了。
这几天贺峻霖除了躲严浩翔就是在严浩翔不在的范围里找工作。
这天贺峻霖刚下班,一打开家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严浩翔,他以为严浩翔发现他去工作了,就有点害怕。
因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贺峻霖才悄悄的找工作,因为严浩翔说他可以养自己,让自己乖乖的。
“过几天有个酒会。”
贺峻霖以为严浩翔是在汇报行程,就说了句“好。”
“要带伴侣。”严浩翔说完后贺峻霖明显的愣住了。
“现在的酒会都这样吗?你说你单身啊。”
严浩翔被贺峻霖气笑了“你上次亲了……”严浩翔话音未落就被贺峻霖捂住了嘴巴“我陪你去!”
严浩翔每次讲这个贺峻霖都害羞,因为贺峻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主动的亲他……
这几天贺峻霖都跟店长请了假,说自己有事情要做,其实就是因为这几天严浩翔一直在家里贺峻霖不敢去上班,因为严浩翔会不高兴。
今晚特定的西装送到家了,贺峻霖好久没有碰西装这种东西了,严浩翔使坏的说“我帮你穿。”
“!”贺峻霖猛地抬头一看“不用你!我自己来!”
贺峻霖从房间出来时,严浩翔看着眼前的人,身穿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袖口别上了特意定制的金色的袖扣,只不过洁白的衬衫领口上的领结歪了。
严浩翔走向前,伸出手整理着贺峻霖领口的领结,领结是严浩翔吩咐他们特意做的,上面还绣了一个大写的H。
整理好后,严浩翔扫了一眼“好看。”严浩翔心情大好。
“你真的要带我去吗?”贺峻霖不自信的问。
“我真的带你去。”严浩翔看出了贺峻霖的心思,下一秒就抱住了贺峻霖,温柔轻声的说“放心吧,因为我只有你。”
被抱在怀里的贺峻霖听到这句话后心跳动的有点急,这句话像表白……
……
第二天晚上,两人准点去往酒店,这时贺峻霖还在担心,就被严浩翔牵住手说“不用担心。”
两人肩并肩,严浩翔牵着贺峻霖的手走在铺好的红毯上往酒店大厅走进去坐电梯上到六楼,刚走进去就迎来了大家的目光。
一开始大家都被两人的感觉惊叹道,下一秒大家看到的是严浩翔旁边的贺峻霖,就开始议论着。
严浩翔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就揽着贺峻霖的腰走上二楼,刚上楼就遇到了端着酒杯的马嘉祺。
“哟,严总。”马嘉祺转过身喊了一声,又与严浩翔身边的贺峻霖对视了一下,贺峻霖想挣脱出来但是不行,严浩翔搂得太紧了。
贺峻霖看到马嘉祺那一刻,大脑里开始反应马嘉祺是马氏的儿子…也是马氏如今的管理人,马氏的欠款自己应该还上了吧。
经过贺峻霖大脑的快速思考,马氏是第一个还清的,这时贺峻霖才放下心来。
严浩翔给贺峻霖拿了一杯橙汁,他还记得贺峻霖的酒量就让贺峻霖不要喝酒,乖乖的等自己回来,自己去跟那些老总开个会。
“酒会还要开会…”贺峻霖看着走远的严浩翔自言自语的抱怨道。
贺峻霖一个人静站着突然有几个人走过来,在贺峻霖旁边站着明里暗里的讽刺着贺峻霖。
“哎之前是不是有个公司,不是说大公司嘛还偷偷摸摸卷钱跑路,现在坐牢了。”几个人当着贺峻霖的面提起这件事,贺峻霖努力不听进去。
又听到三个人里其中一个说“那可不嘛,这如今蹭了波大的跟着严氏一起进来,不要脸。”
贺峻霖有点生气,但自己又不敢骂出来,怕影响严浩翔,就任由旁边的人说着。
“嗨。”突然有人嗨的一声,贺峻霖本能的看过去,发现有人跟他们三个打着招呼,贺峻霖以为他们是认识的,又多一个人来说这些话了,贺峻霖眼泪在眼眶打转,再听就忍不下去了。
“你们这么说别人的坏话,不怕明天就破产啊?”贺峻霖听到后转头一看,是丁家的儿子,贺峻霖听严浩翔说过的,好像是马嘉祺的联姻对象。
“你说什么呢?闭上你的臭嘴说这些屁话。”
“你说别人坏话怎么不见你说自己的是臭嘴啦?你急啦?”
场面突然不受控制,四个人吵了起来,贺峻霖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丁程鑫伸出手有意无意的挡住贺峻霖,为了不让贺峻霖受伤。
很快,严浩翔和马嘉祺听见声音一脸担忧的往这里走,又是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严浩翔……
马嘉祺很快就把丁程鑫拉住“阿程你冷静……”
而严浩翔正走向贺峻霖,贺峻霖对这种场面很是害怕,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他跑到了楼梯间。
有些事情,是会被别人记一辈子的坏事,也是在自己心里不愿再提也是家庭分离的破事,贺峻霖靠在墙上,低着头。
严浩翔打开门后马上就抱住贺峻霖,一直在安慰贺峻霖,这让贺峻霖眼泪止不住的流。
贺峻霖哭的没有声音,他很早前就习惯了一个人窝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因为隔音不好哭也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对不起…”
贺峻霖听到了这句道歉,只是摇摇头,想告诉严浩翔不是他的错。
“我不该带你来的。”严浩翔轻轻的拍着贺峻霖的背安慰着贺峻霖。
怀里的人哭累了停下来后也只是靠着严浩翔休息,伤心并不是心血来潮,各种累积在一起的压力与焦虑,没有声音没有吵闹的爆发,让贺峻霖第一次在严浩翔面前哭了出来。
其中严浩翔讲了很多话,他好像很会安慰人,下一秒贺峻霖就笑了起来。
严浩翔蹲下来,说“我背你。”
贺峻霖有点犹豫但还是靠了上去。
“我重吗?”
“不重。”严浩翔走在楼梯上,抖了一下把贺峻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摔了就紧紧的抓住严浩翔,严浩翔得逞后就笑了起来,贺峻霖这才知道严浩翔玩他并重重的锤了他一圈。
“我背你你还锤我。”
“那你把我放下了。”
“那不行,我自愿的。”
“傻不傻。”贺峻霖被这个回答气笑了。
严浩翔背着贺峻霖从六楼走楼梯下去酒店大厅,外面没有车,因为车要么自己联系要么等散场了车到点才来接。
严浩翔让贺峻霖拿自己的手机联系司机,电话拨通后贺峻霖甜甜的一声“喂。”让严浩翔心里酸酸的。
电话结束后,严浩翔还是没有把贺峻霖放下来,还说“你平时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没有啊,对顾客不……”贺峻霖突然反应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能说的马上捂住了嘴。
严浩翔笑了笑说“你去工作的事情我都知道。”
贺峻霖瞪大双眼愣住了,严浩翔怎么会知道的……
“你工作的便利店虽然不在我公司楼下,但是在我的管理范围。”听到耳边传来贺峻霖不可思议的声音,又说“来新员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贺峻霖不好意思的把头埋了起来,又听到严浩翔说“因为你这个小鬼,我把所有店的工作时间都减少了两个小时,你们白班等本来是六点换班,现在是四点了。”
“辛苦晚班的同志了……”贺峻霖说着。
两人本来在无人的大厅里,结果看到严浩翔要往外走就连忙让严浩翔把自己放下来,因为门口有好几个保安,贺峻霖也不好意思。
把人放下后,严浩翔牵着贺峻霖慢慢往外走,说“几年前的表白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啊?”
“忘了?不是说要对我表白么,还计划了一个星期冷落了我一个星期。”
贺峻霖没想到严浩翔还记得,说“严浩翔。”
严浩翔听到后就转过头来,贺峻霖不管怎么样就往严浩翔唇部亲过去。
当贺峻霖刚想放开又被严浩翔扶住后脑勺狠狠地吻住了。
“这算表白么?”贺峻霖脸红彤彤的问着严浩翔,但是严浩翔却摇摇头说“不算。”贺峻霖有点急了,严浩翔微微弯下腰在贺峻霖耳边说“我喜欢你。”
严浩翔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贺峻霖耳边说出这句话,让贺峻霖脑子里开始无限循环这句话。
“我喜欢你。”贺峻霖害羞的开口回应着严浩翔。
“我也是。”
“你不会觉得我不好吗?你爸妈?整个严氏?你们不讨厌我吗?”贺峻霖问的这句话,严浩翔一听就听出来了,贺峻霖的内心永远都在纠结一件事。
“不会,错的是贺父,不是你,这几年做了这么多你已经很棒了。”严浩翔吻上贺峻霖的额头,把人抱在怀里想让人安心一点“你放心吧,我只选你。”
因为回家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贺峻霖直接躺在严浩翔大腿上睡着了。
这时严浩翔让助理查一下贺峻霖这几年还了哪些公司的欠款,不到十分钟就有结果了,在这几年里,贺峻霖一个人找这么多份工作,现在就差一个公司的九万七没还清了。
严浩翔不得不佩服贺峻霖的能力,用手指轻轻的拨开了贺峻霖额头前的碎发,轻声的说了句“辛苦了。”
……
第二天贺峻霖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严浩翔怀里,想挣脱出来,却被严浩翔抱得更紧“再睡一会儿。”
“不行我要上班迟到了。”
“欠款已经全部还清了。”
贺峻霖听到这里后没有在动了,严浩翔看着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有点疑惑的抬起头,结果贺峻霖转过来说“你是不是帮我了。”
“是啊。”严浩翔说的一脸随意。
“那我又欠你了。”
“欠我就欠我,欠我越多就可以在我身边呆的越久了。”严浩翔把人往怀里抱,问着贺峻霖身上淡淡的清香很是舒服。
“谢谢你。”
“谢谢我的话,就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严浩翔说完后贺峻霖不说话,又说“好不好?”
“好!”贺峻霖回抱着严浩翔,这下终于可以睡好觉了,身边的人最终还是你。
在两人相恋几日后,贺峻霖打开微博,在自己小有名气的微博号发了一条微博——
【HE呵呵:“你相信吗,原来真的会有人隔了很久很久还一直喜欢你。”】
评论来的也快,都是在问是不是谈恋爱了,贺峻霖也不藏,他回复了热评第一说
HE呵呵:是啊,很幸福,从小到大陪着我的人未来也继续陪着我。
end-
我来了!2023年第一篇
写到现在🥲
昨天给大家在提问箱里写了一些to签,今天就不写啦(截止到5号咯)
大家可以在提问箱多找我玩~(^^)
【免费粮票解锁马丁严贺的可爱互动】
【翔霖】避嫌过度是会情感障碍的
现背| 1w+ |酸涩口
——他在你后退第一万步的时候失去了爱你的能力。
01.
盘子里的紫甘蓝裹着黏重的沙拉酱,紫色已经有些黯淡氧化,混着薄薄的丝丝缕缕的绿,不甚清爽。
沙拉酱的冰箱味和腻人的甜糜在喉间驱只不去,任凭一整瓶冰凉的百岁山冲进胃囊,严浩翔捏紧了空空的瓶身,发出一阵塑料的折裂。
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并不陌生的眩晕接踵而至。
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周,从一开始夜里的失眠焦虑,到干脆颓靡不顾,现在竟然开始享受这一鼓一鼓的疼痛带来的近乎病态的美妙。
盘子里被夹了一小块酱褐色的牛排。
...
现背| 1w+ |酸涩口
——他在你后退第一万步的时候失去了爱你的能力。
01.
盘子里的紫甘蓝裹着黏重的沙拉酱,紫色已经有些黯淡氧化,混着薄薄的丝丝缕缕的绿,不甚清爽。
沙拉酱的冰箱味和腻人的甜糜在喉间驱只不去,任凭一整瓶冰凉的百岁山冲进胃囊,严浩翔捏紧了空空的瓶身,发出一阵塑料的折裂。
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并不陌生的眩晕接踵而至。
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周,从一开始夜里的失眠焦虑,到干脆颓靡不顾,现在竟然开始享受这一鼓一鼓的疼痛带来的近乎病态的美妙。
盘子里被夹了一小块酱褐色的牛排。
——最近别减了。你脸色不好。
贺峻霖拨弄着碗里的饭粒,仍是并未抬头。声音很轻,但也没有刻意放低,好在周遭大家吵吵闹闹谈天说地,也并未显得突兀。
他那块酱褐色的牛排搅进眸底。切面还透着深粉,胡椒黏在泛着油光的酱色上,不知怎么竟想到了密匝匝的黯淡的潮湿苔藓。
心口兀地一紧,他下意识攥紧了筷腿,指节沉闷地一响,一直震到虎口。胸口翻涌起闷闷的恶心,冲击,徘徊,上涌,余光瞥到空荡荡的瓶子,带着令人心下不安的晃荡,不可挽回地摔下桌,发出心慌的空洞的响。
是……
反感吗。
洁癖…?但对他,自己从来没有过洁癖啊。
——怎么了。
一只秀窄修长的手覆上他撑在沙发上的手背,肌肤相贴的瞬间,严浩翔突然有些陌生。
贺峻霖…吗。
胸口急剧起伏了半秒,慌乱地站起身离开。
贺峻霖收回落空的手,他近乎迅速的躲避让他有些滞涩的心慌。
只当是最近两个人状态不对吧。
半个月前,他们吵了一次。没有急遽的分辨和陡高的音量,没有碰撞,甚至好像连像样的摩擦都没有。平平淡淡地,好像在陈述什么客观事实一样。
平静,透支过后的平静。
他好像总有那么一点点不能理解为什么强调了无数遍避嫌,严浩翔还是会无时无刻不关注他的动向,有时候再拍摄全程默默关注他一个多小时,只为接一句他没有人get到的冷笑话。
他觉得没必要。
难道“我爱你”要向全世界宣告才算爱吗?
贺峻霖一直一直觉得,双方都要留有一定私人空间,更何况还在避嫌。严浩翔好像一直没注意到避嫌的重要性,在这方面,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莽撞而不顾后果的主动方。
在这方面,严浩翔绝不是理性的。甚至可以说,他感性得过分。他极度需要回应和回馈,如果得不到他会很慌很无措,这种慌乱无措会伴随着时间愈演愈烈。
狮子座就是这样。恋爱的时候一门心思都在喜欢上,恋爱脑得不行,不谈恋爱的时候又秒变清醒理性的事业批。
自从避嫌来到白热化阶段,他开始在镜头后面越来越黏贺峻霖。睡觉是要整个搂在怀里的,化妆是要默默盯着看的,能牵手是一定要牵的,还有几乎见面就要索取的埋肩抱。
每次在睡前,黑暗里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地动,他真的会疼地喘不上气。
——能不能别总在镜头面前靠近。
——严浩翔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非要等他们吵得一塌糊涂才满意?
那是一次下了拍摄回家。贺峻霖把外套甩在床上,衣链抽过床褥,发出一声脆响。
他累得精疲力尽,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肩膀小幅度地随着喘息起伏。
冗长的沉默。
——你别生气。
——不会了。
他真的听话了。
那个整天黏黏糊糊不肯松开呲着大牙傻乐的,就算被公司三番五次叫过去谈话也丝毫不收敛的名副其实的傻子,就聪明了这么一回。
其实那一天贺峻霖是后悔的,他拔高音量的下一秒就后悔了。他想放低语气,想好好跟他说话,但是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控制着神经中枢降低音量或是抑制这股冲劲儿了。
他太累了。
他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贺峻霖回神,面前水杯里的热水已经凉了。
明明刚刚还滚烫。
02.
严浩翔这周第三次彻夜失眠。
不是不困,一天将近十个小时的练习室磨得他气力耗竭,骨缝里都是疲惫的酸软,但就这么清晰地累着,疲软着,合上眼睛就是接踵而至的眩晕。
他起了两次,每次到卫生间手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胃里的翻涌就立刻蔫了下去,晚饭的几口蔬菜沙拉似乎也吐不出什么,就这么清醒地享受疼痛和眩晕混合的美妙,生理盐水从鼻尖滑落水渍莹莹的台面。
直到外面的灯也亮了,和卫生间的炽白透过门缝连成一片。
贺峻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沉默里,温水划过喉管,慢慢地在体内变凉,久久地冰着胃。
“最近到底怎么了?”
严浩翔在心里苦笑。他也不知道。他同样困惑。
至少现在,他不能让贺峻霖知道,他已经淡去了靠近与接触的欲望。肢体,心理,哪怕一点点。
“没事。最近训练太累了吧,你不累吗。”他完美地戴上那副调笑的面具,“去睡吧,还有三个小时可以眯会儿。”
贺峻霖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接过他手中留有余温的空杯子,睫毛垂得淡淡的。
“是,是太累了。”
“是因为训练,还是因为不想谈了。”
他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过杯壁,漫覆过手背。他站在灯下冷冷的白里,静静地听着面具的碎裂,混合着水声。
“真当我感觉不出来啊严浩翔。”
“好歹也有八年了,你在想什么,在掩饰什么,想表现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什么,不说九成,起码七成,我感觉得出来。”
“有些东西越掩饰越明显。”
他的头垂下去,凌乱的发尾被凸起的颈骨隔得向两边分开,在光下呈现出淡淡的摩卡棕。整个人暴露在白炽灯里,有种越掩饰越明显的僵硬和冰冷。
“真不想谈了啊。”疑问句,陈述语气。
“为什么。”
许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委屈过甚,尾音已经哑然,风筝线似的轻飘飘一断。但严浩翔听得见。
喉头滞涩,刚刚喝进去的水冷得他喉间硬生生地痛。
“怎么会呢。别瞎想。”
那么孱弱,那么底气不足。
“你也教教我啊严浩翔,怎么轻轻松松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我也不想喜欢你了。”
“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他背过身,一滴眼泪正好甩落,定格在空中,好像月色凝成了冰。
冷淡的月光稀释着那片冷淡的灯光,冷淡地折在雪白的瓷墙,冷淡地剖开胸腔,倾注进心脏。冷凝之后,撑涨起一块冰硬冷涩的冷淡的白,沉闷地连同心脏,坠下去。
03.
起初贺峻霖只是以为是避嫌的缘故导致的情绪问题,但很快,事情就脱轨了。
二十分钟的饭桌,看着他第三次白着脸一言不发去卫生间。
听着锁门的声音,饭桌上慢慢冷了下来。
张真源推了饭碗跟过去。
“……”
丁程鑫把盘子里的青菜叶捣成一摊细碎的绿,搁下筷子,瞟了贺峻霖一眼,意思是你们又怎么了。
贺峻霖假装没看到。
丁程鑫在桌下捣捣他。
“没啥。不谈了。不想谈了。”
又是云淡风轻地红了眼眶。
“一天天的,别瞎说。”丁程鑫摸到他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之前每次他俩吵架或者冷战丁程鑫就会这样握他一下,每次他都感觉筋疲力竭的感觉淡去一些,好像重新对接的勇气又失而复得。
但这次没有。只有被握紧后的余温和发紧的生疼。
其余几个已经识趣地离了桌,马嘉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悄悄打量,末了,和丁程鑫对视一眼。
不对劲。
贺峻霖垂眸敛眉只是扒饭,塞满了连咽都咽不下去,像吃了一嘴的细沙石粒。眼泪明明就在眼眶打转,可好像被什么拽着绷着,痛苦地停留,迟迟落不下。
马嘉祺把干净的没动过的菜都给严浩翔剥了一点留着,其余的叠着盘子端走。
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两个人了。
眼泪随着被揽进怀里的动作掉下来,还有一声浅薄轻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叹息。
咸涩的眼泪流进嘴里,混合着外卖预制米粒的涩口与寡淡,这是他第三次企图下咽。
“哎呦好了好了好了。”丁程鑫拍拍他的背,“怪我,今天选的这家店不行,欸马嘉祺,下次这家避雷一下啊,难吃。”
“好。不过我们上次去店里吃味道还可以?外卖就改预制菜了。”马嘉祺在厨房里应了一声,“丁哥丁哥来帮个忙,挽个袖子,我手脏的。全潮了。”
丁程鑫放下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起身走向厨房。
被水硬生生冲下去的,好像是满嘴的细沙石粒,一直坠到胃里,痛得模糊又清晰,像和他的距离。
“?不是,大哥你这短袖啊还袖口湿……,下次找借口稍微正常一点啊。”
“就说套了护袖嘛。我刚给杨哥他们联系过了,跟公司说了去检查。”
“你陪一下吧,我放心点。”
“遵命。”马嘉祺朝他眨眨眼,许是看丁程鑫太沉闷,所以语气很轻松,“保证完成任务。”
管你风雨欲来,管你大雪青松,管你黑云压城,时代少年团,就算单拎一个出来,有哪个是会被压垮的。
医院里,马嘉祺感觉两个人绕了很多很多路,来到了心理咨询室。
马嘉祺坐在咨询室外的长椅上,周遭很静,这里的墙壁被粉刷成温馨漂亮的淡粉、鹅黄、桵蓝和浅绿,恬淡而宁静。但他完全没有心灵被抚慰的感觉,手臂裸露的皮肤贴着长椅椅背,凉得像是贴在瓷砖上,他索性弯腰撑着膝盖坐,看着额前的碎发将眼前缤纷的世界割裂,晃荡。
相反,他避无可避地不安着。
也许,这是每一个踏足这里的人共同的心理。
“…觉得变了,是吗。”
“嗯。”
“是突然不知道怎么去爱,还是循序渐进地淡掉?”
“突然吧。”
“某个最寻常不过的瞬间,对吗。”
“嗯。”
“那么现在,你是否有想找回爱并去维持的想法?”
“……”
听着里面的声音,马嘉祺又一瞬间的恍惚。
他突然也很陌生严浩翔。
在他印象里,至少在谈恋爱这方面,严浩翔纯一动不动黏着老婆傻乐的大呲花,是被翻了无数个无语的白眼了都要继续贴贴的那种,看到贺峻霖抱富贵喊宝贝儿会皱巴巴,贺峻霖专属的双重奏喇叭,恋爱脑的要了个大命。
他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
马嘉祺把车开得很稳,隔着模糊的一层玻璃色,雨珠流转着街灯的光,像一天的星。一天的星到处跟着他们,在水珠银烂的车窗上,汽车驰过了红灯,绿灯,窗子外营营飞着一窠红的星,又是一窠绿的星。
严浩翔坐在后座,脑袋歪向一边,一点一点地晃。玻璃折过的光影流转在他侧向车窗的一边脸,柔化了他的轮廓和棱角。
到家,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回了房间。贺峻霖在客厅里跟丁程鑫一起扒舞,桌上还有动了一点的生蚝和啤酒。丁程鑫抬头问了一句回来啦,贺峻霖半拱在他怀里头都没抬。
“咋样的啊?”丁程鑫往旁边稍出个空,马嘉祺挂了风衣挪到他旁边,剥了颗橘子,手指破皮的地方被橘子汁激得刺痛,“解铃还须系铃人。”
04.
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栽倒在练习室的地板上。
贺峻霖抬头,阳光不偏不倚地以针状灼刺入瞳孔,将打过蜡的木质地板洗得锃亮,只记得在一片恍惚的白里,看见一件黑色的卫衣折在那里。
然后是手,手腕上的红绳,是脖颈处裸露的覆着光的锃白,漂褪得只剩摩卡棕的很久没打理的发尾, 以及像一帧帧快速播放而捕捉不清的凌乱人影。
然后是杂糅成一张网的声音。铺天盖地,落进他的视野,将他捆了个彻底。
——严浩翔。
他张嘴,眼睛却发不出声。只有无意识颤嗦的眼睫才昭告着这具身体里正卷起一旋飓风。
他不知道那件黑色卫衣怎么就近在咫尺了,他只是突然发现严浩翔和平时睡觉不一样,颤颤巍巍伸手去碰,却怎么也碰不到。
指尖是空的。冷的。
丁程鑫抱住他,圈在怀里低声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也捕捉不到,只记得他温热的呼吸紊乱地烫灼着颈间的皮肤。
——没事的,没事啊,会没事的。
——不怕不怕。
他看见巍哥把他抱起来,走了。
那么高的一个人,竟然也成了薄薄一片。
他的印象里,他的肩还宽阔厚实。
05.
严浩翔是在宿舍醒过来的。
耳边还残留着丁程鑫与工作人员刻意压抑着声音的争执,墙上的走钟声被不断放大,连带着心脏都开始与走针的滴答声共颤。
他听见细小窸窣的衣衫摩擦声,有什么东西啪嗒掉在一片透明的玻璃地。
贺峻霖低头,睫毛颜色很深,像雨后湿软的蒲草,覆在一片柔软的红海滩上,海滩涨了潮,又干涸,一遍一遍。鼻尖垂着半滴什么,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落进那片透明的玻璃地。膝盖上几张满是褶皱的餐巾纸,有些地方漂白色很深,深深浅浅的白在皱痕里漂浮。
心脏好像突然被攥紧,被挤得干瘪。
贺峻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慌忙抬头,鼻尖的泪滴晃了一下,消失了。
他在发抖。
他张了张嘴,嘴唇沿着皲裂发白的裂痕破出鲜红。
——没事了,啊。
严浩翔开口,喉咙里像落满了灰。
贺峻霖怔着,眼下晕红,眼泪溢着晃,又掉下来了。
——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不就睡了一会扎了两针吗。
——不疼。
——真的不疼了。
贺峻霖没理他,撑扶着床沿站起来,抖着声音地朝门外喊马哥丁哥。
马嘉祺和丁程鑫一前一后推门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张真源。丁程鑫把贺峻霖带走了。
“你要走吗。”
严浩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着急,半撑起来仍然看不见他,眼前一阵阵还在发黑。
马嘉祺朝他摇摇头,走过去关了门。
“让他歇会儿。”
“我…多久了?”
“一夜半天。”
马嘉祺看上去也是整夜没合眼,有些憔悴,“别担心,大家都在呢。薇姐知道了,暂时没告诉叔叔阿姨。一会儿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完就好了,啊。”
“他没睡啊这么久?” 严浩翔只管咂摸和贺峻霖有关的字句,后知后觉地思绪才拓展到其他方面,“网上呢?”
“…暂时没传出去。”马嘉祺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浆白色的葡萄糖连成细细的线,打着旋落进杯底,“也有些风吹草动的,被压了。”
“…马哥你能不能……”
话说了一半就被马嘉祺打断了,“我跟丁哥实时联系着呢,有什么事通知你。”
“一醒过来就是贺儿贺儿,这种治好了也是盯着人家流口水。”张真源用那种淡淡疯感的眼神瞥他一眼,继续晃手上的杯子,将葡萄糖浆摇匀。
“…ber张真源你能盼我点好的?”
“这还不好?你能把你那满脑壳粉色泡泡治好都是奇迹严浩翔。”很显然,严浩翔惨的程度还没足以让他的竹马对他同情得涕泪交流,也没能挡着张真源继续和他耍嘴皮子。
“我靠张真源,你就这样对一个病号…?”
“行了昂,人医生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谁让你一天天三顿饭跟吃猫食儿一样?活该的吗你不就,别真把自己当什么绝症我们应该围着你嗷嗷哭什么的,还要诉说你平生光荣事迹哄你高兴啊,说啥?嗷,跳舞踩到刘耀文裤子踩撕了,买功能性饮料买成枸杞红枣茶,还是自告奋勇买衣服买了七件M码,还娘的是女款……”张真源把摇匀的葡萄糖浆往他怀里一塞,嘴上依旧没停。
其实这番话虽然毒,但让人听着心安。
“……马哥你看他!”不知道是烧坏了脑子还是什么,严浩翔一下想不出招来,只能巴巴地看着马嘉祺——那个还在偷笑而且一般来说毫无战斗力的人。
真的,韩国训练的时候几个人不怕马嘉祺就怕丁队,丁程鑫出去一天马嘉祺代练习那就不叫练了,跟这个二哥撒个娇什么的他就心软得没边了。平时你想让马嘉祺耍嘴皮子耍赢,那简直是想让严浩翔主动跟贺峻霖分,想让宋亚轩刘耀文吵架隔夜——门都没有。
“哎呦马哥~你~看~他~~~”张真源yue了一声,“都会撒娇了?好恶心啊严浩翔。别看,现在小贺不再没人帮你啊,憋回去嗷。”
氛围这才轻松起来。马嘉祺好不容易被逗笑,锤了张真源一下,“行了行了张哥,一会儿小心他告状。”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严浩翔就肉眼可见地蔫了,鼻尖发酸得跟腌了一坛酸黄瓜似的。
正好这时候公司聘的医生进来了,简单检查了一下,云淡风轻来了句“OK了”,算完。
“啊?”
“啊什么,能有多大事,再说了你这不好好吃饭低血糖的毛病我说了多少遍?有事儿也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是吧。”也算是陪了哥几个好几年的公司聘的医生,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的了,“严浩翔,你心药呢?”
严浩翔的脸肉眼可见凉僵了一个度。
“好了好了哥,哥!”马嘉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你再说两句给人干撅过去了。”
“老顾,你这是医他啊,还是嫌他活得太久啊。”张真源笑。
“嫌他拖拖拉拉,不赶紧把婚礼办了耽误我吃喜酒。”
“哟,那您份子钱准备好了?”
“屁话,这我亲三外甥家表亲侄子,我不给谁给?你们那抠搜破门儿公司给的我可都存着呢啊。”
……
闹了一会儿,哥俩个也都被叫出去开会了。
“对了啊严浩翔,你这是情感性精神障碍,好在不是双向的。一开始是幻觉、妄想,应该是五月份开始的,然后到伴侣情感型依赖性突然陡增,安全感极度缺乏,应该是到六月半,而现在,从极度依赖转为冷淡和毫无感觉,只用了一周不到,对吧。”
“不要逃避,你得先去接受。”
“尽管你可能还在心理上欺骗自己去延续这份爱,但是你的生理反应已经昭示这它的消亡了。”
“或者说,暂时性冷淡。”
天花板是雪白的,灯光也是雪白的,似乎一切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雪覆着了。
他被剥夺掉爱人的能力了。
04.
接下来的几周,几个人就跟催婚一样,旁敲侧击的旁敲侧击,单刀直入的单刀直入,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弄得两个人躲也不是闪也不及,日子就在磕磕绊绊里过了两周。
比如,贺峻霖跟宋亚轩睡觉的时候,宋亚轩总会把枕头扔严浩翔张真源那间,次次跟贺峻霖撒娇让他去拿,贺峻霖到了房门口敲门喊张真源拿枕头,每次张真源又恰巧都在洗澡。
唉,生活破破烂烂,队友缝缝补补。
然后一个萨摩耶枕头窝窝囊囊地从门缝里挤出来。还伴随一声窝窝囊囊但怪贴心的解释。
——没穿衣服。
可不是故意躲着不想见你啊。
声音夹夹的,或者说……娇娇的。刘耀文路过给硬控在那儿了。
好像自从他俩冷战以来严浩翔就越长越小了,虽然吧平时也不学毛毛虫或者给尖叫鸡心肺复苏了,但是是那种混沌未开不知所措的懵懵乖乖的幼稚,胡思乱想的时候打翻了水,愣愣地原地呆呆站着,下两秒才反应过来去找拖把;据张真源表示,这货睡前要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半个小时,半夜睡着了还不定时腿蹬一下或者抖一下,倒唬得他自己先醒了,又怕身边人梦魇赶紧把他搡醒拎坐起来,结果人就这么乖乖往那一坐,眨巴着黑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看得张真源罪恶感都上来了。
张真源问他,想啥呢。*
——啊?
——不儿,咋了,做噩梦了?
——你谁啊。
严浩翔左看右看这张脸都不像贺峻霖,急了,迷糊着顺了个抱枕就抡过去,嘴里叽里咕噜的什么玩意儿张真源没听清,只记得严浩翔手劲儿这么这么大。
马嘉祺觉浅,被张真源一声我靠给唬醒了,鞋都穿的反的就出来了,灯欻的一开,一切定格。
后半夜张真源说什么也要拉着刘耀文一起,“要被暗杀了还有个帮手拦着那货呢。”
宋亚轩转头,刘耀文眯瞪着缝一样的眼睛,困得下巴搁在他肩上睡,也是又困又笑,“刘耀文儿啊,睡懵了还不知道帮衬谁呢,别助纣为虐了。”
“……马哥?”
“别看我啊,我不……也别看他!丁程鑫也不去。”
“咋的你俩今天晚上还干呢?明天有班儿啊哥!”
张真源急起来就口无遮拦了,其他几个人齐刷刷蹦出几句我糙,四面八方蹬腿的蹬腿,抡手的抡手,刘耀文眼睛都刷的一下瞪大了,“不儿,这对吗?”
“实在不行我去问问。”宋亚轩没法儿了,转身朝房间走。
门缝里溢出来细细一缝的光亮,随着门被推开,横缝变得宽了,光带也被稀释开了。贺峻霖一直在黑暗里睁着眼听着门外的动静,被子掀到一边,身上被捂出的汗都晾得凉了。心跳一下一下擂得缓慢又沉闷,他伸手,贴着那方寸起伏的温度,试图感知什么。
宋亚轩知道他没睡,还是配合着去推了推他。
——那个谁,他…做噩梦,吵着找你。……你去不去啊?
——真的,你不去,我们在那儿干急也没用啊,对不对。
贺峻霖依然心里堵着没顺开,原先想说句气话呛呛他,那又怎样,他又不喜欢我了,我凑过去干什么,讨嫌吗。
——真舍得他一直失眠啊。
……
好了。结束。收工。OVER.
这边掀身下床一气呵成,贺峻霖走之前还恨恨地揉了一把他的脸。宋亚轩脸被捏得痛还傻嘿嘿地笑,看吧,小小闺蜜,拿捏。
几个人眼巴巴瞅着那扇门,门开的一瞬间又都默契地回头别开眼神。
贺峻霖身上还是一件白单衫睡衣,锁骨将领口撑出诱晰的凸起,更衬得肩膀只剩薄薄一片。左手拎着枕头的一角,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来领人还是来干架的。乍然的灯光刺得他眼前白旋旋的,整个人都在灯光里浸得发白,容易让人联想到水里莹白的稀薄月亮。
——看我干嘛,睡觉。
连一个眼神都没多停留,拽着枕头就进了斜对角的房间。
“愣着干啥,赶紧赶紧睡觉去。”丁程鑫赶羊一样把几个人驱回去睡觉,末了还勾着脖子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房间。
“赌不赌?”刘耀文在黑暗里戳戳宋亚轩,“他俩明天包和好的。”
“怎么就包和好了?”宋亚轩拍开他的手,“你看他俩谁有先服个软的气势?”
“就问你赌不赌嘛。”
“…赌!”
“那说好了,我赢了给我两张和好券,你赢了给你。”
张真源在旁边忍无可忍隔着被子踹过去,“终于知道贺为什么宁可跟严浩翔睡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倒是张真源突然在黑暗里幽幽地开口。
“你俩那个和好券,要不给他俩也推行一下?”
“你算了吧,他俩生个气冷个战,犟得九头牛拉不回来,就算全世界和好券砸他俩身上,贺峻霖也能一把火给你烧了,严浩翔还是旁边呼呼扇风的那个。”
嘶。
也对。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幽幽地定格着方寸的软木黄,至于月亮的颜色,估计还要多调几滴月牙白。
贺峻霖背对着他坐在靠窗一侧,睫毛沉静地覆着,一时蝴蝶歇翅,湖心涨潮。月光织成的纱又轻又灵,堆叠在他身上,又缓缓流泻。再轻,于灵魂而言,也是沉的。
严浩翔站在另一侧,盯着他的背影发愣。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
明明不喜欢了,还非要让他过来陪着自己。
这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但是,这次是贺峻霖先松的口。闭眼叹了口气,转手掀了被子就拱进去,被子拉到头顶,整个人被埋得严实,头发丝都不露。
过了几秒,他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其实比声音先传过来的,是他的温度。
严浩翔都不知道张真源什么时候抽的被子,原来是两个人一人一卷棉被,然后上面盖一层大的羽绒被,结果现在就是……
他身上只剩了一层又轻又空还冷的羽绒被。
其实严浩翔知道现在完全可以再从橱子里拿一床备用的出来,但他还是有私心的。再说,竹马一番良苦用心,辜负了也不太好。
有时候哥们一词的伟大就体现在这里,我乒乒乓乓无缘无故把你揍了,你还不忘给我十米姻缘一线牵。
在严浩翔闷闷地打了两个喷嚏之后,贺峻霖终于转过身。背着月色,严浩翔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不咸不淡的一句:
“你被子呢。”
尾音还没咬断,这边被子已经掀开了。动作不算温柔,颇有几分“赶紧滚进来怎么没冻死你呢”的意味。
严浩翔乖乖钻进去。动作轻得像只猫。
一开始他没敢靠太近,被筒又窄,后背都漏在被子外面。贺峻霖本来还担心他的情绪,已经往床边让得不能让了,自然而然以为是严浩翔不肯靠近,喉间一哽,没来由地一阵心酸,一层薄红浅浅漫漫地涨了潮,仿佛心脏被置于咸酸水里浸上浸下,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也难说出什么,只是匆匆翻身下床,让冷空气浸了个透彻。
“欸……”严浩翔下意识去拉他手臂,又条件反射缩回手,扒拉了几下皱皱的被面,声音也皱皱的,“橱子里没有多余的了。”
心下酸软了个透彻。釉面的细纹,浅浅的,淡淡的,虽不会全然碎开,却也会悄然蔓延,渗出点蓝透透的酸涩液体,悄然酝酿着堰塞湖般的规模。
“那怎么办?”
“跟我睡不行吗。”
这是心里话实在没兜住,蹦豆子一样倒出来了。无数神色在他眸间沉浮,被拉开距离的落寞、面对尴尬场景的无措、极力维持一段关系的难堪,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歉意。眸光清澄澄的,却坠得人无法拒绝。
“我现在不是你男朋友。”
“但没说不能重新追你。”
没有犹豫。一点没有。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跳动的节奏变得紊乱,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冲破胸腔的束缚,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浅短。
——什么。
窗户没关紧,寒凉的风一点点挤走周身的温度,像是无数根极纤紧的针轻轻刮过皮肤,这种感觉顺着神经一直钻到身体深处,连呼吸间窸窣的波浪都变得迟缓而沉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他是想故作轻松地笑笑,却无意牵裂了唇角一小处刚结痂的深红,酿生出酸楚血浆,“我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讨厌我自己,真的。我问荆哥这个病,是不是跟心理承受能力有关,是不是我……”
“严浩翔。”他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对不起。”
“对不起。”他重复。
原来人被巨大的难过兜头覆盖,都不是瞬时的。那一层细薄却不轻飘的红,如浅塞河堤遇上潮起,缓缓蔓延到眼眶,熄灭了眸光。他低头,仿佛避开了他的目光,那咸涩粗粝的碱土地,就不会再落下一场苦郁的旱雨。
“我一直以为避嫌它…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在镜头面前尽个责,演一演,其实我觉得还挺轻松的。”捱过一阵声线的哽涩,他继续,“后来我发现,是因为你总是肯接着我。接我的冷笑话,接我的梗,接我随口的吐槽,接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绪。”
“谢谢。严浩翔。真的谢谢。”
“之前记得吗,刘耀文直接跟山哥在片场杠起来的那次,死活不肯听安排跟宋演那出安抚粉丝的兄弟戏码,你跟我说,还挺羡慕的对不对。我当时回你说,那你也去跟山哥讲啊,说你不要避嫌,懒得演戏。”
“我收回那句话。”
“我知道,刘耀文要是翻墙去看烟花,宋亚轩绝对是在后面给他看保安的那个。但是我…严浩翔,你也知道,肯定会是让你别发疯的那个。”
严浩翔突然笑了。
“那我就陪你隔着墙看烟花。”
“我不发疯。”
独属于他们的梦境越来越明亮。一切声音都渐次消失,再没有狂乱的噪音从白昼挤迫过来,惟有寂静、缄默和节日的银铃声在心的深处,一步一响。
“回归那个问题。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这一次,没有转运珠的遗憾,没有目光的恰好错过,没有稚拙莽撞,没有擦肩而过。唯一不变的,就是我同你看过的一场烟花。
那就隔着墙再看一次好了。
“这也是我的问题。”贺峻霖答。
发一次疯又如何呢。走啊,翻墙去,看烟花。
没有裸露的吻和再多的温酥情话,只是一个久违的拥抱。从肋下穿过去,急迫又小心地收紧手臂,紧得能听到彼此心跳的严丝合缝的拥抱。
然后,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练习呼吸或不呼吸。
窗外,突然从楼下冲上一缕游走的光线,擦着混浊的夜色,往上一直攀爬,再攀爬,爬到接近这楼层的高度,一下子散开, 变成五颜六色的流泻的光。
——是烟花。
他要海面燃起火。
END.
我多希望我可以
在你走得太远
掉到世界的对面之前找到你
给你一个拥抱
告诉你,你没有坏掉
——潘柏霖|我没有打算和你解释我的悲伤
爬上张boss的床
请勿上升正主,圈地自萌,不喜勿喷
第一章
在繁华的街道上,看起来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一个写字楼,他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庞大的佣兵集团
而这个集团背后的老板据说还有军方背景
“杨主编好”杨九郎飞快向老板办公室跑去,手里还拎了一个黑箱子
杨九郎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老板……”
杨九郎一看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顿时闭紧了嘴巴站在了门口
张云雷看了杨九郎一眼,对众人说道“回去吧”
等到众人都走了,杨九郎才说道:“老板,咱们的人失败了”
张云雷抿了桌上的一口...
请勿上升正主,圈地自萌,不喜勿喷
第一章
在繁华的街道上,看起来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一个写字楼,他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庞大的佣兵集团
而这个集团背后的老板据说还有军方背景
“杨主编好”杨九郎飞快向老板办公室跑去,手里还拎了一个黑箱子
杨九郎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老板……”
杨九郎一看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顿时闭紧了嘴巴站在了门口
张云雷看了杨九郎一眼,对众人说道“回去吧”
等到众人都走了,杨九郎才说道:“老板,咱们的人失败了”
张云雷抿了桌上的一口茶说道:“嗯,告诉他们不用回来了”
“还有,我的身份他们调查出来了”杨九郎把箱子放在张云雷身前的办公桌上
里面装的正是杨九郎的全部真实信息
张云雷翻看了一下说道:“知道那就知道了,以后你就直接待在我身边吧”
“是”杨九郎说道
张云雷从办公室出来,走进了电梯,杨九郎跟在张云雷的身后
俩人坐电梯来到了地下
“雲爷”把守的人看是张云雷,打招呼道
张云雷点头示意把锁打开
杨九郎跟张云雷走进了一间看起来像客厅的屋子里
张云雷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堆资料,仔细翻看都没有杨九郎的资料
张云雷看向杨九郎说道:“告诉手底下的人,给我打起精神,出内鬼了”
“是”杨九郎连忙吩咐下去
“爷,您说能是谁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就那么偷走资料了”杨九郎站在张云雷的身边给张云雷扇着扇子说道
张云雷闭着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杨九郎说道:“你最近见谁了?”
杨九郎想了想说道:“没有啊,最近都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你确定?”张云雷不相信的看着杨九郎
杨九郎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看见了他父亲:“爷,我前几天看见我爸了,就在我家小区的附近”
张云雷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杨九郎
杨九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着头站在张云雷的身边
“你父亲?除了你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我看见过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张云雷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着您都快五年了,咱雲阁也换了好几个地方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杨九郎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我的行踪给他的?”
张云雷摇了摇头说道:“你住的小区都是雲阁的人,外来人进入或者靠近小区都会被注意到”
杨九郎想不通了
“你今天一会儿回家,看看还能不能碰见他,要是碰见他就把他带到你家,我派人在你家附近”张云雷说道
杨九郎说道:“雲爷,您的意思是我爸可能就是偷资料的人?”
张云雷点了点头
“不可能的,他什么也不会啊,怎么可能连雲阁的人都骗过去了”杨九郎反驳道
“你刚来的时候更什么也不会,现在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云雷说道
杨九郎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杨九郎,你去把你手底下的查一查,肯定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张云雷眯起眼睛说道
“是”
杨九郎下午便早早的就回了家,果真在小区外卖看见了杨父
杨九郎偷偷的给小区的安保人员打了个手势,就奔杨父去了
“爸?”杨九郎走到了杨父的身边
杨父惊讶的回头看见是杨九郎,激动的抱住杨九郎说道“我可算找到你了”
杨九郎也紧紧的抱住杨父“您怎么找到的啊?咱回家说”
杨九郎带着杨父回到了他的住所
“自从把你交给那个人之后,我就把钱都还了,你妈听说后,回来跟我闹了一通,我也知道我以前挺不是人的,你妈带着你弟走了,你还得照顾我,我是越来越后悔”杨父忏悔着说道
“我去找过那个人,但是保安告诉我你们走了,我就只好挨个地方找你们,没想到碰见一个好心人 ,告诉我他看见过你出入这个小区,今天终于让我们父子团聚了”说着杨父眼泪也下来了
杨九郎给杨父擦了擦眼泪,顺了顺后背说道:“爸,咱这不是团聚了嘛,高兴点,儿子还得给您养老送终呢”
“好儿子”杨父拉住杨九郎的手说道
杨九郎摸着杨父的手,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