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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Qiye的生日贺文，本来想写甜饼，结果思维打架之后，还是写了以前一起探讨过的一些角色相关的事情。

有点隐晦，意识流，故事与削剧有关。

 

01孤独

 

克洛发现真矢的时候，对方正蜷缩在冰雪凝结成的宫殿一角。

 

克洛费力地用合金镐击碎厚重的冰层，为了不让掉落的冰碴刺痛对方，她还再三确认了对方所在的位置，但纵然克洛多么小心，还是有细小的冰碴滑落，在对方脸颊上流下了鲜红的印记。

 

白雾在空中升腾，真矢保持抱膝的姿势抬起头看她，克洛心疼的看着对方冻红的耳垂、因为严寒发紫的嘴唇，结满冰霜的极端天气户外服。

一切都显得如此凄凉。

 

直到她看到对方发亮的眼睛。

 

“天堂真矢，你要跟我走。”

 

克洛用非常简短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来意，并将一些补给品交给对方，在恶劣的天气下，她需要保存体力，于是她将一切的动作都收于最小，但真矢只是抬起头，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继续抱着膝盖，凝望着冰层后的景色，专注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克洛等了一会，正当她想继续开口说话的时候，真矢却先他一步。

 

“我不需要营救。”

 

她的声音像结了冰一样寒冷，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克洛心中燃烧，迫于任务，她无法将怒火发泄到面前的人身上，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将一切都咽回肚子里，她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把对方从地面上拎了起来，真矢很轻，克洛没有费太大力气。

 

“这里空无一物。”

 

真矢被对方拎着，喃喃而语，半拖半拽的行进方式，让她走的不稳当，在雪地里拖出了几道长长的印子。

 

“哦，是吗，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克洛带着咒骂的语气开口，言语中带着极度的不满。

 

“我本该粉身碎骨。”

 

克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真想停下来在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狠狠地捶上一拳，但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听到真矢这么说。

 

“我不是天堂真矢。”

 

这种感觉很像是在做梦，克洛有些唏嘘，如果此时她们在舞台上，那她们此时出演的这部剧目真的烂到爆炸。

 

“那你是什么。”

 

该说的台词总还是要说。

 

“我是天堂真矢的构成因子，只有孤独才是我存在的意义，一旦失去，我也将不复存在，我会被抹消，我会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真矢低下了头，但克洛还是能感受到那份灼人的目光，她后退一步，松开了真矢的衣领。

 

“而你会杀死我。”

 

克洛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因为面前的真矢在下一秒真的变成了一滩融化的雪。

 

一阵狂风扫过，全世界都是白茫茫的，只有真矢曾经站过的那片土地是绿色的草地。

 

克洛将从对方衣领上扯下来的的纽扣摔在软绵绵的雪里，骂了一句脏话。

 

她的营救任务，再一次失败了。

 

——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西条克洛迪娜同学。”

 

克洛再次被低沉的声音吵醒，她躺在圆形舞台上，用小臂挡住眼睛，用来遮挡刺眼的光芒，她半遮挡着视线，用剩下的那部分注视着长颈鹿，眼底里带着厌恶。

 

“你看起来很疲惫。”

 

这句话如果不是说的毫无感情，且如果不是出自面前的黄色生物的嘴中，她恐怕还要掉几滴眼泪，可惜事与愿违。

 

“既然如此，就把天堂真矢还回来怎么样？”

 

克洛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好，她还能将天堂真矢这几个音节完整清晰的吐出来，而不是患上某种精神疾病。

 

你和她都已经是这个舞台的囚徒，还做着遥不可及的美梦吗？

 

克洛的心底总有这样一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劝自己放弃。

 

“组成天堂真矢的因子有很多，又何必执着于她的孤独。”

 

长颈鹿也这么说。

 

“这是我唯一能帮到她的地方。”

 

克洛回答。

 

“这很矛盾，西条克洛迪娜同学，因为她不是天堂真矢，而是天堂真矢的孤独，你的存在，剥夺了她的存在。”

 

“明明是你把她撕扯成无数的碎片。”

 

“因为这里的舞台叫做削剧，这里的使命便是剥夺，世界上仍然记得天堂真矢的人只有你，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那么你也会被这座舞台吞噬。”

 

长颈鹿下达了最后通牒，舞台的幕布被缓缓拉起，克洛被转移到了观众席，她看到了撑着剑站在Position Zero的天堂真矢，灰白色的聚光灯有些黯淡，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那件艺术品。

 

真矢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的撑着剑，孤独的站在那里。

 

“开始下一幕吧。”

 

克洛用发干的嘴唇，吐出这几个字。

 

02温柔

 

天堂真矢的温柔，一直让克洛心存芥蒂。

 

她坐在舞池外，嘴唇贴着杯口，杯中的红酒倒映着舞池中的繁华，此时，她正背靠着吧台，硬物抵着她的腰，给予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克洛的视线追逐着那个被亮起来的光圈环绕的人。

 

看来这个舞台能自动的区分主演和群演，因为真矢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让克洛一眼就能在嘈杂的人群中找到她。

 

音乐换了几首，酒也喝了几杯，但她丝毫感受不到醉意。

 

也难怪，她只是在扮演一个饮酒的路人罢了。

 

她将酒杯放在把台上，踩着满地的繁华来到了对方的面前，粗鲁的推开挽着真矢手臂的人，强硬的将对方与舞伴分开，自顾自的踩着男步和着音乐与对方跳起了舞。

 

这是她所擅长的。

 

真矢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但很快被笑意代替，她扶着克洛的手臂，跳着自由的舞蹈。

 

她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怀念让她的鼻尖发酸。

 

“我要带你走，天堂真矢。”

 

“好啊。”

 

真矢闭着眼笑着回答道，她的声音很轻。

 

“你不问我去哪吗。”

 

“去哪都可以。”

 

克洛没有再继续发问，她不是天堂真矢，而是天堂真矢的温柔，她会包容任何人，她不会拒绝任何人。

 

“现在的你并不完整。”

 

“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我讨厌。”

 

“是吗，但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克洛想，她果然不是真矢，于是她放开了对方的手。

 

真矢的脸上依然充满了笑意，但克洛只觉得一阵恍惚，她突然怀念起了那片雪地，也想起了一次次融化掉的那个天堂真矢。

 

面前的真矢叹了口气。

 

“你很累了，停下来歇一歇吧。”

 

真矢温柔的开口，克洛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那片冰原，面前的真矢就是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她能将那片冰原全都燃烧殆尽，如果克洛现在处于被拯救的立场，或许她真的会义无反顾的欣然接受，可惜，她不是。

 

“你又怎么样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世界的尽头，直到筋疲力竭，你不累吗。”

 

“我喜欢跳舞，也喜欢舞台。”

 

“但这会伤害你。”

 

克洛低下头，真矢的玻璃舞鞋已经被殷红的鲜血填满，她一直都是一边流着血一边尽情的舞蹈。

 

“有人在你的鞋里放了图钉。”

 

克洛的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我的舞伴,你很奇怪。”

 

真矢笑着，一如既往。

 

她看出克洛不打算再继续跳下去，于是又重新回到了舞池，挽上了一个人的手，那个人只有一张咧着嘴巴笑着的面庞，这一次，真矢的后背背上了荆棘，只要动一下，都会流出炙热滚烫的鲜血。

 

克洛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将放在吧台上的最后一滴酒饮尽，真矢便在众人的惊呼下倒在了血泊之中，像断了线的木偶，再也不动了。

 

克洛平静地放下酒杯，她再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她在观众席上醒来，她将手臂搭在椅背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长颈鹿正在吃树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的视线没有为克洛的归来停留，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食物，口齿不清地开口。

 

“舞台还在继续，Show must go on.”

 

03骄傲

 

再次醒来的时候，克洛手持骑士剑站在某个山丘上，远处的王国燃起了大火，倒塌的建筑物发出噼啪的响声，火光映照在她的视线中，这让她想到了刚才被灼烧的冰原。

 

“大人，我们已经把天堂真矢逼到了绝路，只要您下令，我们就可以给予这个脆弱的王国最后一击。”

 

没有脸的群演对她说，克洛偏过头，轻轻叹了口气。

 

“带我去见天堂真矢。”

 

她说。

 

在群演的带领下，她来到了另一座山丘，这里的草木已经全都被烧成灰烬，铠甲的步子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她让所有人都等在烧焦的森林外面，自己独自一人走到了悬崖边。

 

这一次，克洛什么都没有说。

 

末路的骑士会迎来什么结局，真矢比自己更加清楚。

 

“你又是天堂真矢的什么。”

 

克洛将手甲放在剑柄上，低声发问。

 

带着泥水、鲜血和灰烬的脸上露出了自嘲式的笑容。

 

“我是她的骄傲。”

 

克洛亲眼目睹了银白色的剑刃被鲜血染红的瞬间，也看到了对方坠落悬崖，和坍塌的瓦砾一同消亡的全过程。

 

她站在山丘上，将自己的剑插向大地，身后的披风被肆虐的风掀动，她伫立了一会。

 

世界从地平线的尽头一点点的消失。

 

直到她重新站在舞台上。

 

“我无法阻止天堂真矢的消失，对吗。”

 

吃饱喝足的长颈鹿坐在舞台的另一侧，满足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西条克洛迪娜同学，这部剧的主题从未改变，天堂真矢的消失从一开始就是被规定好的，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只要她不愿意，你就无法将她从剧中拯救出来。”

 

“所以你才将她分成这种四分五裂的形态，的确，每一个世界都是天堂真矢最真实的一面，但不完整的她，并不是天堂真矢。”

 

“这是舞台的选择，观众的选择。”

 

长颈鹿沉默的望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那么，你要放弃吗，西条克洛迪娜同学。”

 

漫长的沉默，克洛将自己掉落在舞台上的纽扣重新捡起来系好。

 

“当然不。”

 

“很好，那么舞台将会永远继续下去。”

 

04胜利

 

等模糊的视线再次变得清晰，克洛来到了大型斗技场的观众席，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呐喊让她皱起了眉。

 

在斗技场中与猛兽展开激烈搏斗的人，正是天堂真矢。

 

她灵活的闪避着对面的攻击，游刃有余的招架之后再进行反击，斗技场中是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而真矢则早已满身鲜血，她的胜利没有尽头，贵族们的呐喊声还在继续，观众席上，只有克洛这里冷清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真矢的胜利不是用来取悦别人的。

 

克洛固执的这么想的同时也认为，舞台总要有观众，与生俱来的压力早就在她的灵魂上烙下了抹不掉的印记，想逃也逃不掉，何况她根本不会逃。

 

克洛转身离开了观众席，她走之后，观众席掀起了一轮新的欢呼热潮，所有人一拥而上，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那份静谧被欢愉打破，沦为俗世。

 

克洛来到了竞技场上，踩着尸体一路上前，她来到了真矢的面前，作为最后一名挑战者。

 

“我来带你离开这里，天堂真矢。”

 

克洛没有感情的念着台词。

 

“那你要击败我才行。”

 

星辰陨落、朝阳彩霞。

 

她们打的久到观众席上的人们都变成了一具具白骨，他们的骨架保持着欢呼呐喊的姿势，直到一阵风吹过，将这一切都化成了缕缕青烟。

 

克洛撑着剑，跪在斗技场中。

 

“我是天堂真矢的胜利，没有人能击败我，包括你。”

 

“我是最后一名挑战者，不会再有人登上这个竞技场，你的胜利也将在这里终止。”

 

“没有关系，我会永远在这里，等待着新的挑战者的到来。”

 

剑刃劈头砍下，克洛闭上了眼睛。

 

 

“我无法拯救你，对吗。”

 

没有回答。

 

——

 

克洛在长颈鹿的怀里醒来。

 

长颈鹿的皮毛让她有些过敏，她吸了吸鼻子，拍了拍长颈鹿的脖子。

 

“我懂的，在这样下去，你也会成为这个舞台的附属品，你不会醒来，正如那边的天堂真矢一样。”

 

克洛顺着长颈鹿看向的方向望去，身披着Revue服的真矢双手放在胸前，安静的睡着，克洛突然想给她一片花海作为背景。

 

“那是天堂真矢？”

 

“是天堂真矢的躯壳。”

 

克洛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就睡在天堂真矢的身边，闭着眼睛，身上插着真矢的迅捷剑，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那是我吗？”

 

克洛开口询问道。

 

“是未来的你。”

 

“我和真矢不是舞台的附属品，更不是片面夸大部分人格的道具。”

 

克洛严肃的说。

 

“我懂的，但人们大多都这样解读。”

 

“我该怎么做。”

 

“答案只存在于舞台之中。”

 

“最后的舞台。”

 

“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05 ？？

 

这一次，她们相视而立，在圣翔音乐学园的练习教室内。

 

面前的真矢只是笑，一言不发。

 

克洛想说话，但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西条克洛迪娜。”

 

真矢轻声呼唤着她的姓名。

 

天堂真矢，这样就好了吗，我没办法让你从这个世界离开，这样真的好吗。

 

“我渴望着你。”

 

但你却不曾接受我。

 

“我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但你却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是天堂真矢的*%$\。”

 

你是天堂真矢的谎言。

 

轰鸣声、爆炸声混着警报声将她们抛离到了外太空，克洛在那一瞬间，觉察到堵着自己喉咙的东西消失了，于是她又能重新开口说话。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次轮到真矢说不出任何话了，这里是月球，没有空气，也无法传导声音。

 

“你强迫自己守护更多的舞台，却不知道分裂的自己根本无法出演任何角色，只能演破裂的自己。”

 

“你又何必迎合别人。”

 

“你就是你。”

 

“你是天堂真矢。”

 

真矢在真空下大喊着，克洛只能读她的嘴型。

 

你在渴望什么

 

“我渴望着你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

 

克洛再次在舞台上睁开眼，她发现她正攥着真矢的手，滚烫从眼角翻滚而出，想停也停不下来。

 

——

 

现在，我可以继续出演离别战记的故事，你也可以重新来寻找我了。

 

“你是天堂真矢的什么…”

 

面前的人笑了笑。

 

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