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擒顾纵&警医合集①
(1)《兜圈》👉陈宇&顾魏/破镜重圆
(2)《疯子》👉警察博&医生战/he/前期医生警察字母文学后期黑道文学
(3)《寻光》👉热血特警陈宇&高岭之花顾魏/陈宇倒追顾魏/这是一个关于死皮赖脸臭屁特警追到高冷冰山的故事
(4)《挡枪》👉警察博&医生战/破镜重圆/双A
(5)《彩虹》👉刑警博&医生战
(6)《火与烬》👉彩虹第二部/勇敢的王警官&温柔的肖医生/宇擒顾纵/双A/he
(7)《凡夫俗子》👉忠犬小狼狗正直刑警啵&温润善良痴情医生赞
(8)《一爱经年》👉警察&医生/五年...
宇擒顾纵&警医合集①
(1)《兜圈》👉陈宇&顾魏/破镜重圆
(2)《疯子》👉警察博&医生战/he/前期医生警察字母文学后期黑道文学
(3)《寻光》👉热血特警陈宇&高岭之花顾魏/陈宇倒追顾魏/这是一个关于死皮赖脸臭屁特警追到高冷冰山的故事
(4)《挡枪》👉警察博&医生战/破镜重圆/双A
(5)《彩虹》👉刑警博&医生战
(6)《火与烬》👉彩虹第二部/勇敢的王警官&温柔的肖医生/宇擒顾纵/双A/he
(7)《凡夫俗子》👉忠犬小狼狗正直刑警啵&温润善良痴情医生赞
(8)《一爱经年》👉警察&医生/五年后重逢/虐/he
(9)《阴差阳错》👉有背景的霸道狼狗警察alpha&有背景的看着高冷理智其实很甜的医生omega
(10)《非法心动》👉警察&医生/直掰弯/伪替身/he
(11)《从今天起》👉宇擒顾纵/先婚后爱
(12)《第一顺位》👉破镜重圆/久别重逢
(13)《合约婚姻》👉看不惯赞的警察啵&看啵不顺眼医生赞/互看不顺眼之臭屁小鬼与成熟先生/先婚后爱
(14)《无间冬夏》👉直男警官啵&⿊⼆代医⽣赞
(15)《囚禁天使》👉王sir&肖医生/强制爱/除暴安良&救死扶伤
(16)《月球表面》👉ABO/警察博&法医赞/刑侦
(17)《太阳的后爹》👉纯情无经验直球啵遇上事业有成会撩居家美男赞
(18)《谈恋爱你得有觉悟》👉忠犬直球年博&清冷钓系年上战/甜宠
(19)《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都市轻喜剧版/宇擒顾纵/直掰弯文学
(20)《市区禁养烈性犬,你懂不懂啊》👉陈宇狗狗能变人&外科医生肖战/宇擒顾纵
肖战跟王一博都算是传统家庭出来的孩子,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健在,过年过节也要家族聚会,再大的明星也是家里的小娃娃,长辈们还要抢着给压岁钱。
家是个归属感很强的字眼,早年间两个人的采访里都提到过这个话题。肖战总是大大方方坦承自己从未离家太远,说着说着还要抹两把眼泪,哽咽着说想回家看妈妈。王一博比他离家早,表面上看也没他那么恋家,打个电话说句我爱你看着比登天还难。其实哪能不想呢,异国他乡发着高烧躺在宿舍,病殃殃的小男孩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好久好久都没见过的爸爸妈妈。
后来在一起,家这个字眼有了新的定义。在只有两个家庭成员的小家里成为了对方的一家之主,亲密无间,彼此依靠。
亲密这回事最自然而...
肖战跟王一博都算是传统家庭出来的孩子,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健在,过年过节也要家族聚会,再大的明星也是家里的小娃娃,长辈们还要抢着给压岁钱。
家是个归属感很强的字眼,早年间两个人的采访里都提到过这个话题。肖战总是大大方方坦承自己从未离家太远,说着说着还要抹两把眼泪,哽咽着说想回家看妈妈。王一博比他离家早,表面上看也没他那么恋家,打个电话说句我爱你看着比登天还难。其实哪能不想呢,异国他乡发着高烧躺在宿舍,病殃殃的小男孩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好久好久都没见过的爸爸妈妈。
后来在一起,家这个字眼有了新的定义。在只有两个家庭成员的小家里成为了对方的一家之主,亲密无间,彼此依靠。
亲密这回事最自然而然也最骗不了人,想假装都假装不出来。在剧组的时候就是,再热的天王一博也要搬着椅子挤到肖战身边一起坐着,肖战一边苦着脸骂他癞皮狗不嫌热,一边悄悄挪开戏服宽大的袍袖,好让王一博再凑近几厘米。
那时候还没正式在一起,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就是想跟对方黏在一块儿,哪怕话都不讲只是坐在一起各自打游戏看剧本也好,只要能在对方的私密安全区里待着就行,莫名地自豪又踏实。
现在更甚,在家的时候肖战走到哪儿王一博跟到哪儿,还非要跟肖战牵着手走,肖战上个厕所他都得拉着肖战的手把他送过去。肖战表面上极不耐烦,气急败坏甩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指着坚果吼王一博说,你还没有她乖!哎哟王一博!你怎么这么粘人!王一博不管那些,抱着肖战的胳膊亦步亦趋,送他去厨房倒水,看着他喝完,再跟着他一起回卧室。
王一博会吃肖战的剩饭,肖战会跟王一博用一个杯子喝水,王一博做每一件事跑每一个行程之前都会跟肖战报备,肖战每次起飞前的最后一条信息和落地后的第一条信息都会发给王一博。他们见过对方所有的喜悦悲伤,吻过对方身体的每一处,知晓对方每一个细枝末节的想法。
最亲密的伴侣,也对应着最牢固的依靠。
肖战在剧组肠胃性感冒,戏拍到一半送去医院吊水。王一博录完节目看见微信,坐了最晚的航班从长沙飞去无锡,凌晨两点半时冲进了医院。
肖战的药水还没吊完,王一博一进门,原本好端端跟助理聊天的人突然就噤了声,低下头偷偷红了眼眶。王一博走过去握住肖战没扎针的左手,礼貌地跟助理道谢,让他先回酒店去休息。
观察室里就剩下两个人,王一博单手摘了口罩帽子坐在床边,俯下身子去看肖战藏起来的眼睛,好点了吗?还有哪里难受?肖战摇摇头,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医院的白色棉被上。
王一博挪到肖战旁边坐着,轻轻把肖战搂进怀里,吻了吻肖战埋在他胸口的发顶,别哭啦,我不是来了吗。肖战狠狠吸一下鼻子,把打着吊针的手举起来给王一博看。王一博隔着胶布吻他手背,肖战带着厚重鼻音小声嘟囔着说,废话,你不来老子哭个屁!
护士来换药水,王一博紧张兮兮东问西问,什么时候输完、明天还要不要来、回去要吃什么药、吃饭有没有忌口,事无巨细。护士耐心答完他一串问题,又给他一张单子,叫他去楼底下窗口交费,拿肖战回家以后要吃的药。
王一博拿着单子下楼,先找交费窗口。找到窗口交完费,又递出来一张新的取药单子。王一博又拿着单子去找取药窗口,换了大大小小好几盒药片出来,抱着回了输液室。
最后一瓶药得输到六点多,王一博关了灯,也挤上病床。肖战仰着脸看他,伸手蒙着王一博的眼睛说,你怎么看着比我这个病人还累?王一博语气夸张地说,那可不,下了班还要操心你,我累死了。
肖战没吭声,王一博拉下他的手睁眼看他,肖战闷闷地说,以后,我是说很久很久的以后,你会给我签字吗?就是……就,医生,医生叫你,叫你给我签字,那种。
王一博握着肖战的手吻他额头,语气笃定,签,这么大的事儿,当然得我替你做主。
肖战憋着一股要哭的劲儿笑出来,你丫的,谁要你做主!
王一博也笑,我的事儿也全听你的啊,你又不亏。
肖战想了想,抱着王一博点点头说,嗯,不亏的。
如果藏色散人死后重回于世(七)
如果老祖羡有护犊子的娘亲护在身前。
就想看藏色散人为儿子怒怼仙门百家,百凤山围猎围观汪叽偷亲强吻自家儿子,助攻忘羡谈恋爱,给蓝启仁刮个胡子,顺便和儿子一起种个思追(bushi
排雷:只复活藏色散人,无魏长泽
排雷:有原创人物藏色散人的师姐,无条件宠师妹,不喜勿喷,直接右上角谢谢。
无虐,目标为改写原著悲剧。
更新随缘。
[]内为原著内容。
以上
正文
谁也没能想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温若寒就那么死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卧底手中,死的憋屈。
...
如果老祖羡有护犊子的娘亲护在身前。
就想看藏色散人为儿子怒怼仙门百家,百凤山围猎围观汪叽偷亲强吻自家儿子,助攻忘羡谈恋爱,给蓝启仁刮个胡子,顺便和儿子一起种个思追(bushi
排雷:只复活藏色散人,无魏长泽
排雷:有原创人物藏色散人的师姐,无条件宠师妹,不喜勿喷,直接右上角谢谢。
无虐,目标为改写原著悲剧。
更新随缘。
[]内为原著内容。
以上
正文
谁也没能想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温若寒就那么死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卧底手中,死的憋屈。
战后,那名刺杀了温若寒的卧底的名字才被众人所周知:金光瑶,兰陵金氏家主金光善的私生子。经此一役,金光瑶声名大振,正式被金家承认,成为了金家唯一一个成功认祖归宗的私生子,号敛芳尊。
稍时,又传出三尊结义的消息,分别为大哥赤峰尊聂明玦,二哥泽芜君蓝曦臣,三弟敛芳尊金光瑶。
射日之征胜利,百家欢庆。各大家族一边重建一边庆祝,今日你举办个宴席,明日他组织场清谈会,一时之间仙门百家热闹非凡。
百凤山围猎场,修真界三大知名围猎场之一,原属于温家。温家被灭之后被兰陵金氏划入自家门下。
这日的百凤山迎来了自射日之征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兰陵金氏在此举办围猎大会。做为四大家族之一,隐隐有占据榜首的金家举办围猎,仙门百家自然是给足了面子,众家子弟齐聚一堂。
藏色和时镜没有和魏无羡江澄一起,而是先到了会场。因为时镜在百凤山发现了一株寻找了好些时候的灵药,这师姐妹二人便趁着众人还没入场先行一步偷偷隐藏身形潜入了猎场。
百凤山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此时正巧是兰陵金氏骑阵入场,[嘶鸣声声中,忽然一马当先,在广场上跑了一圈,猛地勒住。马上之人身姿潇洒,白衣若雪,眉目比眉间一点朱砂更为明俊夺目,挽弓姿势英气逼人,登时掀起观猎台上一阵狂潮。那人有意无意扫过观猎台那边,虽然极力绷着脸孔,眼角眉梢却有藏不住的傲色流露出。]
“嗤。”江家阵营里,魏无羡嗤笑一声,“金子轩这厮,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一只花孔雀。”
江澄下意识想点头,点了一半回过神来又立马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斜眼瞅了魏无羡一眼不放心的道:“你安分一点,今天这种场合可别给我找事情。”
“你放心。”魏无羡转着手里的鬼笛陈情漫不经心的道:“只要旁人不招惹我,我就绝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
[正说着,金子轩已策马奔至靶场之前。这排靶子是正式入山前的一道关卡,入山参与围猎者要在规定距离外射中一只才能取得入场资格。箭靶有七圈,分别对应七条入场山道,箭落处距离红心越近,对应的山道便地利越佳。金子轩速度分毫不缓,反手拔出一只羽箭,拉弓一射,正中红心。观猎台四面一片欢呼。
见金子轩大出风头,魏无羡与江澄脸上却无甚波动。
忽然,不远处传来重重一声哼,一人高声道:“在场哪个谁不服气,尽管都来试试能不能比子轩射得更好!”这人高大俊朗,肤色微黑,嗓门嘹亮,乃是金光善的侄子,金子轩的平辈堂兄金子勋。
此前金麟台开办花宴之事,魏无羡与金子轩有过争执,他记了这个仇,现在便过来挑衅。
魏无羡微微一笑,金子勋见他不应答,面露得意之色。
而等云梦江氏的骑阵也行至靶场之前,魏无羡对正在马上搭箭试弓的蓝氏双璧道:“蓝湛,帮个忙?”
蓝忘机扫他一眼,不语。
江澄道:“你又要做什么?”
蓝忘机道:“何事。”
魏无羡道:“借你抹额用用?”
闻言,蓝忘机立即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蓝曦臣则笑了起来,道:“魏公子,你有所不知……”
蓝忘机却道:“兄长,不必多言。”
蓝曦臣道:“好罢。”
江澄简直想把魏无羡一巴掌从马上拍下去。这厮分明知道蓝忘机肯定不会借,偏偏还要问,简直无聊生事,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发誓他会这么干的。他道:“你要抹额做什么?上吊自杀吗?我借你根腰带不用谢。”
魏无羡一边解下手上护腕的黑带,一边道:“腰带你留着吧,没有抹额也不要你那玩意儿。”
江澄道:“你——”
话音未落,魏无羡迅速将黑带系在目上蒙住了双眼,搭弦、拉弓、放箭——命中!]
场上一片欢呼,比之金子轩先前掀起的热潮还要更热烈几分,金子勋几乎气歪了鼻头:[“不过是开场箭而已,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现在蒙着眼,有本事你整场围猎都蒙着眼?待会儿百凤山上见真章,分胜负!”]
魏无羡不屑一笑,对这种小人实在提不起搭理的兴趣。只是系在眼上的黑布却也没摘下来。
等众人都开始进山了,他才下了马冲江澄挥挥手慢条斯理的往山中行去:“你玩你的去,不用管我。”
江澄:“……”玩你个头啊,这是围猎魏无羡你个混蛋能不能正常点!
不过心里想着江澄也没有说出来,在外人面前好歹给他留几分面子。
“我们走。”瞟了一眼策马向这边行来的金光善一行人一眼,江澄挥手指挥江家众人入山。
金光善看样子是想跟上来跟江澄说些什么,却只吃了一嘴巴灰,登时脸色发黑。
而另一边,藏色和时镜费了好半天劲才将需要的灵药采摘下来,此时看了看天色,料想着围猎的众人该是已经入山了,便一人在身上拍了一张抱山散人画的隐藏身形的符咒,霎时间两人就模糊了身影,就连气息都不曾泄露分毫——她们二人并不在参与围猎的人选范围之内,贸然出现在猎场怕给江家招惹麻烦。
药已经采到了,两人也就不再耽搁,准备出山。
“咦?”突然,藏色指着前方一闪而逝的一道金色光影惊疑道:“师姐!你看那是不是你前些天提到的九尾凤蝶?!”
九尾凤蝶不是一种蝶类,而是一种形似蝴蝶但却有九条尾巴、身如幼猫个头也似幼猫的一种灵兽,此灵兽唾液有剧毒,偏偏如果用此兽的唾液加入云梦大泽特产的雾隐草的汁液就会变成一种能提升人与灵气契合度的灵药。
时镜也有些惊讶,她也没想到在百凤山这种地方竟然能遇到九尾凤蝶这种稀有灵兽。她现在还在为魏无羡因为同修鬼道导致灵气不甚亲和而苦恼,没想到这九尾凤蝶就送到了眼前。
“追!”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于是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了办法才把小小的一只灵兽逮到了手里。
“这小家伙还真能跑。”藏色抱着怀里被她师姐一张符咒封了五感的小兽气喘吁吁,小家伙可能还是幼年期,被这师姐妹二人一通狂追之后煽动翅膀的力气都没了,软绵绵的趴在藏色怀里不动了,看得藏色好笑极了,“嘿,这小家伙这是不怕了?还是认命了?”被人抱在怀里竟然反抗挣扎都没有了。
时镜莞尔:“九尾凤蝶虽然唾液剧毒,但是本身却是一种乖巧温顺的灵兽,它确认了我们没有杀意不会害它性命就不挣扎了。”
“这么好玩。”藏色眼睛一亮,“师姐~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吧!它这么小反正也不会多吃多少。况且,”她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和魏无羡更像了,“把它带回去我们想要多少它的唾液就有多少——”
时镜最受不了她师妹撒娇了,她师妹一撒娇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要想办法给摘下来。此时一听藏色这口气,便伸手把九尾凤蝶身上的符咒揭了下来。
九尾凤蝶一恢复五感便睁开了黑漆漆湿漉漉的小眼睛,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藏色低头看怀里的小东西,也不管这小东西听不听得懂她说话。小家伙耳朵甩了甩,一头扎到藏色的胸口不动了。
时镜:“……”
“师姐,你看它没反应,是不是就是默认了!”藏色狡黠一笑,黑漆漆的眼珠古灵精怪的一转,好似回到了十六七岁还在山上在师尊师姐面前撒娇讨乖的年纪。
时镜见她开心便点头应了:“那就带回去吧。”
“那我们回去吧!”藏色抱着怀里的小兽笑眯眯得转身要走,下一瞬却顿住了。
“师……师姐……”她声音有些迟疑,“我们好像……迷路了……”
时镜迈步的脚也是一顿,抬头向四周望去,果然不是她们来时记的路,显然,刚才为了捉九尾凤蝶两人一兽一通乱跑,迷失了方向。
“我们……要不然先四处走走看,不行的话再御剑。”时镜考虑了一下,如果御剑的话隐藏身形的符咒就失效了,如果能找到路最好还是走着出去,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藏色点点头认同了师姐的话,于是两人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寻路。
百凤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御剑盏茶时间就能逛个来回,但是如果靠两条腿来走,走个大半天都不一定能走出去,更何况两人还迷了路。
走了半天不见人迹,藏色有些不耐烦,正想御剑,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小家伙形似幼猫的小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钻出来冲一个方向呲了呲牙,藏色一愣:“这小家伙怎么了?”
时镜闻声望去,见那小家伙还在冲一个方向使劲,若有所思:“它,这是想给我们指路?”
藏色眉毛一挑:“那我们顺着它试试看?”
“嗯。”时镜点头,当先往那个方向走去。
又行了约有一刻钟,周围还是如先前一样的没有人迹,藏色刚想说什么,时镜突然冲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无声唇语:“嘘,有人。”
藏色安静下来,和她师姐一起将周身气息更加收敛一分,悄无声息的向前行去。
绕过了一丛灌木丛,耳边传来更清晰的人声,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是阿婴。”她冲时镜张了张嘴,以唇语道。时镜也听了出来,两人隐藏着身形往那边望去,果然,躺靠在一棵大树上的黑衣红带的身影正是魏无羡。奇怪的是魏无羡眼睛上蒙了一条黑色布带。他身前站了一人,白衣墨发气质清冷,一条云纹抹额系于额间。藏色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姑苏蓝氏的双璧之一含光君蓝忘机。
那厢魏无羡蒙着眼并没有认出来蓝忘机,只是道:“你在我这附近可猎不到什么东西。”
蓝忘机只定定的看着他,不语。
[他微微直起身子,侧首望着对方站立的方向,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被重重推了一把。
魏无羡被推得背部砸在树上,右手刚要扯下蒙眼的黑带,立即被来人拧住了手腕,劲道不小,一挣居然挣不开,可是仍然没有杀意。魏无羡左袖微动正要抖落符咒,却被对方觉察意图,依样擒住,按着他两手压到树上,动作极其强硬。魏无羡提起一脚正要踹出,忽觉唇上一温,当场怔住了。
这触感陌生而异样,湿润又温热。魏无羡一开始根本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待到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个人,正扣着他的手腕,把他压在树上亲吻。
他猛地挣了一下,想强挣出来扯下黑带,但一挣居然没挣脱。本欲再动,可又忽然生生忍住了。
亲他的人,好像,正在轻轻颤抖。
魏无羡一下子就挣不动了。他心道:“看样子这姑娘力气不小,人却又怕又羞啊?紧张成这个样子了。”否则也不会趁这个时候来偷袭他了,该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敢做这种事的。况且对方看来修为不弱,那自尊之心必然也更强了。万一他贸然扯下黑带把对方看到了,这姑娘该有多不好意思多难堪?
四片薄薄的唇瓣辗转反侧,小心翼翼,难舍难分。魏无羡还没决定好到底该怎么办,缠绵的唇齿却忽然变得凶悍起来,魏无羡的牙关没咬紧,被对方侵入,一下子变得毫无招架之力。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想扭过头去,对方却捏着他的脸把他强行扭了回来。唇舌翻搅间,他也目眩神迷,直到对方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厮磨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后,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而另一半的藏色已经呆住了。她看到了什么!她儿子被人压在树上亲,都不知道反抗?而且还被亲的腿都发软了!更过分的是那个偷亲了她儿子的混小子在她儿子睁眼之前就跑了,跑了!!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魏无羡一把扯下了蒙眼的黑布,那里还有什么偷亲他的人,只有不远处灌木丛前他娘和他大师伯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
魏无羡:“……”
“唰”的一下,魏无羡感觉自己的脸应该已经冒烟了,热到烫人。
“……娘……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是……”“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看见!”藏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又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怎么像是替蓝家那个臭小子打掩护了呢?!
魏无羡:“……”
藏色心里的小人抱着自己一顿海扁,转头去看她师姐。时镜也是刚回过神,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指了个方向:“那边……”
魏无羡反应过来他大师伯是在给他指那个人的方向,刚有点冷却的脸又涨得通红,一咬牙,转身向那个方向追去。
藏色见魏无羡跑远,拽起她师姐的袖子就跟了过去。
魏无羡顺着时镜指的方向一路追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又走了一阵,突然听到一声树木倒地的轰响。抬头一看,竟然是蓝忘机?
“蓝湛!”他完全没想到蓝忘机就是他要找的人,还挥手打了个招呼,“你这是干嘛呢?”
蓝忘机抬头,眼里有血丝浮现:“你走!”
魏无羡吓了一跳,他何时看到过这样的蓝忘机,神色都称得上可怖了。他想起两人之间一直不合,蓝忘机总不会是因为看到他才气成这样吧……又有些担心:“蓝湛,你没事……吧。”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后面跟上来的藏色:“……”儿子啊!你怎么回事!这混小子刚占完你便宜你怎么还关心他!浑然不记得他儿子根本不知道是谁偷亲的他。
蓝忘机看到后面跟来的藏色时也是一愣,瞬间浑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心头冷到指尖。偏偏魏无羡还毫无察觉,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中毒了吧?”
蓝忘机默然,可不就是中毒了吗,还是没有解药那种。
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见魏无羡还在用透着担忧的眼神看他,蓝忘机越发不耻自己刚才的行径,却并不后悔。
见他恢复正常,魏无羡松了口气,刚才蓝忘机那个样子是真的吓他一跳。
藏色冷冷的眼刀直往蓝忘机身上戳,蓝忘机只顾着魏无羡竟没发现,倒是时镜看到了,笑着挡在了她前面,伸手摸摸师妹的头安抚她。
藏色撇撇嘴,她又不能明说,告诉她儿子就是你面前的人刚才偷亲你的,那样他儿子反应过来,真弯了怎么办。看样子以后得让这个小蓝二离她儿子远点了,长得这么好看,真要勾搭她儿子她儿子把持不住怎么办。
这边藏色还在因为刚才的刺激胡思乱想,魏无羡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手手指轻晃示意几人别出声,另一只手一把拉过蓝忘机就躲在了层层叠叠的树丛后面。时镜反应也不慢,拉着师妹紧跟着躲了过去。
四人刚藏好,不远处的树荫下就拐出来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男子着金星雪浪袍,女子穿紫色的江家校服。正是金子轩和江厌离。
“金子轩和师姐?”魏无羡眉头一皱,“金子轩这厮又打什么主意。”
_______(待续)
师伯:这蠢东西(指九尾凤蝶)占师妹的便宜!扔了吧!
藏色:这蓝家小子敢偷亲我儿子!打死吧!
目标围观忘羡初吻达成√
下章预告:真香姐夫上线,藏色掉马,围护儿子怒揍金子勋。
【博君一肖】今夜,没有极光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陈导大笑,将烟头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拍拍我的肩朗声道,而且不红,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性价比高,另一个叫王一博的也是,咱们制作成本省了不少。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已经长成比我高的男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庆功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王一博。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这个平凡的时刻涌上心头,我心跳的厉害,把这一刻拍下在微信上发给肖战。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所以在发完那张图片后,我没等他回消息就点开通讯录中的特别关注,拨了那个在我手机里沉寂已久的号码。
电话通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说,王一博,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肖战
王一博那个深夜骚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哥华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大洋彼岸的他在电话里问我,战哥,两年了,你想我没?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加拿大拍了无数张异国他乡的美景,每一帧的喜悦都想同他分享。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我说,我刚刚接到一个跨洋电话,明天就必须回北京了。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当地时间七点,角落的最后一抹灰色也被黑色海洋吞噬,北极圈的夜晚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的缄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坦荡笑着说,不记得算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忘了也正常。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王一博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我点开了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始终没有删除过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六年前我发过去的一张图片,这么多年里,我们在活动里避嫌,在媒体眼中是关系破裂,在微信里连节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杨夏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我把红包递过去,笑道,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孩子都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
[忘羨] 犹羨春风(一發完
*原著向,补完乱葬岗里魏无羨的经历。
内容梗概:
记者:「老祖大人,请问怎么样能快速成为一位有创造力的优秀鬼修?」
羨:「先把金丹挖出来,然后跳下乱葬岗。怎么样,转职么?」
记者:「……不,谢谢。」
---正文开始---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
魏无羨狠狠撞上树冠,大小树枝纷纷发出不堪承重的断裂声响,粗砺的树皮磨伤他的侧脸,枝叶缠著他四肢一并落下,再次撞上粗壮的枝杈,他本能抓住手边一把枝叶,勉强减缓下坠的趋势,但随即枝叶被重重扯断,几下翻滚,他重重趴倒在腐叶堆积的土地上。
腹部的伤口极疼,他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肺叶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痛昏过去。
他趴在地上,胸膛剧...
*原著向,补完乱葬岗里魏无羨的经历。
内容梗概:
记者:「老祖大人,请问怎么样能快速成为一位有创造力的优秀鬼修?」
羨:「先把金丹挖出来,然后跳下乱葬岗。怎么样,转职么?」
记者:「……不,谢谢。」
---正文开始---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
魏无羨狠狠撞上树冠,大小树枝纷纷发出不堪承重的断裂声响,粗砺的树皮磨伤他的侧脸,枝叶缠著他四肢一并落下,再次撞上粗壮的枝杈,他本能抓住手边一把枝叶,勉强减缓下坠的趋势,但随即枝叶被重重扯断,几下翻滚,他重重趴倒在腐叶堆积的土地上。
腹部的伤口极疼,他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肺叶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痛昏过去。
他趴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尝试深呼吸了好几次,想要试图起身,但全身的关节仿佛下一刻就要粉碎般,发出濒死的摩擦声,万蚁噬咬般疼痛难耐。
右脚大概折了。
每件事都糟透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死。
过了宛如一辈子那么久,又好像只过片刻,他终于收紧手掌,手肘撑地爬起来。
周围一片死寂,景色阴暗,树林枝叶浓密,几缕稀薄的日光从叶隙间穿过,让他看清了此处。
死地。
白得瘆人的碎骨半埋在腐烂一半的枯叶层中,四周的树木长得张牙舞爪,树皮颜色红褐如锈铁,仿佛随时会凄厉地尖叫出声。他身旁的榕树枝上,甚至挂着一条烂了一半的麻绳,打了个比人头大的绳圈,显然是用来吊过死人的,配上阴风阵阵,乍一看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魏无羨哪有闲心耸这个。
他按著树干,一手摀著腹部,慢慢站起身,喘了口气。温情剖腹移丹的技术还是挺好,伤口位于丹田处,锱铢必较地拉开一条横向二寸的笔直刀口,虽然用缝线仔细缝合了,但那就是一个开膛破肚的伤,禁不住温家修士对他拳打脚踢和刚刚从高处摔落,此时伤口崩裂,暗红血色再次渗出,将他脏污的衣服染了一块红,几滴血落在腐叶黑土中,很快就渗进土里消失不见。
远处隐约传来走尸号叫的声响,他仰头观望天色,心知即将入夜,那些乱葬岗的兇邪出没,得找个地方暂避一夜,把伤口给止血,再做打算。
他咬紧牙根,一步一瘸地走出那片林子,而在他身后,他摔落地面之处,悬在榕树上的麻绳无风自动,一名身穿褴褛红衣的女子缓缓现了身形,双眼空洞地望着少年的背影。
她瘦骨嶙峋的膝盖旁,一名皮肤惨白的婴儿爬出来,泛著诡谲绿光的眼睛一齐望向魏无羨离开的方向。
乱葬岗这座山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通往下山路径的路上各种邪祟出没,而出山的终点被岐山温氏的镇邪石兽给阻住去路,以及每三步就能踩到各种不同腐烂程度的尸体之外,跟一般的荒山没什么不同。
魏无羨赶在遥远的夕阳余晖消失之前,拖著伤腿奋力爬上一棵够高的树打算对付一夜。他解下腰带,将自己牢牢与树干绑在一起,避免不留神摔落。
伤口疼得他头晕目眩,在逐渐变得阴冷潮湿的夜里,他听见循著新鲜血腥气味而来,在大树下徘徊的凶尸,尖锐的嚎叫与不时碰撞树干的震动,令他即使被发烧烧得意识模糊,也没有完全睡着。他拆下护腕,咬牙将右脚踝不正常的扭开给掰正,用长长的绑手固定捆住,疼得呲牙咧嘴。直到子时许,总算感觉到腹部那一点一点渗出的鲜血止住,不禁松了口气。
温情虽然讲话毫不留情面,但那医术还真是了得。
他将手背覆盖在眼睛上,无视夜风里挥之不去的腐臭味,心里一阵怅然。
这几日的遭遇,对一名还不足十八岁的少年而言,宛如一脚踏入修罗地狱,将人生里所有最令人畏惧的事一股脑给上演完毕。
扶养照顾他长大的江家夫妇死于温家之手,尸骨未寒。
云梦莲花坞一夜灭门。
江澄遭俘、金丹被化。虽然因为温家姊弟出手救援,总算治好了江澄,但他自己则落在乱葬岗等死。
等死……
他会死吗?
甘心吗?
不……他不想死。
他要复仇,他要那些夺走他全部的人都付出代价。
魏无羨胸中从未有过如此窒闷的情绪,像一只巨大的手恶意挤压着他的肺叶,几乎透不过气,他忍不住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大叫。
树干狠狠震动,他惊醒过来,连忙抓紧了悬在手边的树枝稳住身形,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发出的声音究竟是梦中还是现世,不过……看树下那群走尸疯狂扒拉树皮的模样,大概是真的喊出来了。
他转头看东方的天空,乱葬岗上空笼罩的不祥阴云被一点破晓微光映亮,他联想到蓝忘机抹额上那卷云的形状,不久之前在屠戮玄武洞里响起的温柔哼唱,以及某人彆别扭扭的好意,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像退潮般唰拉被推到一边,只剩一个简单的想法:总之,先活下去就对了。
乱葬岗阴气重,好处是时常打雷下雨,雷击生天火,可用阴燃法保存火种。
保暖问题:解决。
乱葬岗是座山,他趁白天凶尸活动不频繁,挑著向阳的方向往山顶走,果然发现了还算干净的山泉——如果把一旁那堆如雪白骨移走的话。
饮水问题:解决。但还是煮沸了喝比较安全。
乱葬岗是座尸山,死尸遍地的结果是,这土壤算是肥沃,长得出茂盛但阴气重的树林、野果和野苺。魏无羨甚至发现了一小片野生稻米和野萝卜,生得歪七扭八骨瘦如柴,但还是挣扎地活了下来的可怜作物。
吃饭问题:解决。反正活着最重要,至於这堆作物长在什么东西上头,还是別去深思了,他没有选择,不如不想。
萝卜都活了,他没什么好不能活的。
乱葬岗甚至是一片古战场,一处低矮的山崖下堆积著沉寂百年以上的废弃马车、被泥土掩埋腐朽的人骨与兽骨,他找到了一把匕首,正好落在一个不受雨蚀的位置。他拾起这把带鞘的短兵,拍净上头的沙土,走到日光下拔出一看,讶异于它全未蚀锈,只是……这匕首造得太细太窄,剑柄还刻有细细的藤纹,让他拿在手里,仿佛袖珍小刀一般。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落在战场呢?莫不是哪个女子送给丈夫贴身防备用的信物?
魏无羨一边想着各种事,继续往前走,顺手摘了灌木丛中一枚野果,往衣服上擦了擦……但衣服脏透了,他只得以匕首削去皮,大口咬下,被酸得发出嘶声。
防身武器:解决。
野兔的踪影他是有见到的,真想吃肉还有满山乌鸦,可惜眼睛都是血红血红,还是先別想了吧。
白天从日升到日落大约五个时辰内,走尸是迟钝的,而凶尸则要回避。但凶尸的活动范围通常在山阴处或密林内,白日要回避并不困难。
主要的危机在于入夜后的群魔乱舞。
虽然他在探路时发现山腰平坦处有巨大的石洞可暂时避风挡雨,但石洞没有门,他不敢贸然进入,免得被一众邪祟来个甕中捉鳖。
他自觉是个会走路且灵力微弱、身上带伤的邪祟美餐,在腹部伤口养好之前,只得夜夜宿於树上,避免与凶尸肢接动手。
他还是太天真了。
乱葬岗里,不会爬树的是走尸和凶尸,但幽魂厉鬼,则全不受此限。
那一夜他心神不宁,修仙之人重视此种不祥预感,因而他的精神格外紧绷。
子夜过去不久,未有动静,他在暂时栖身的大树附近升起了火,以热和光驱散走尸,但熬到丑时初,他伤口又疼,意识模糊间,终究防不住那毫无预警地当肩一拍。
「去你妈的!」他故作兇狠地骂了一声。
幽魂欺善怕恶,厉鬼兇邪残暴,凶尸缺乏智慧,故而幽魂者,经常趁着夜色出没,惊吓村民,以背后拍肩等方式使人气虚胆怯,肩头真火自然熄灭,便容易迷惑或上身。逼退幽魂的方式倒不难:遭到拍肩时勿回头、勿胆怯,或者大声喝骂,则幽魂自然退避——前提是你不心虚。
魏无羨没回头,也没动弹,靠著树干休息,直到闻见一声幽幽低泣:「公子,我好苦啊……」
肯现身、能讲话的邪祟,现在就是最友善的一类了。
魏无羨长出了一口气:「……现身吧。」
一名鹅黄襦裙的少女怨魂在他面前现了形。
魏无羨问她有什么委屈,她指著今日被魏无羨捡走的匕首,「那是小女子赠给夫君之物。」
他怎么就忘了,路上的东西不好乱捡,特別是红包和钱财,小心卷入强迫冥婚现场。
「……呃,我不冥婚,匕首还你便是。」魏无羨抓了抓头,尴尬地解下腰间悬掛的短兵。
黄裙少女咯咯笑出声,问他:「小郎君,你也是怨灵吗?」
「我很想说不是……」魏无羨苦笑一声,问道:「妳觉得我像吗?」
女鬼举起破烂的衣袖,摇了摇头:「怨灵都是歪七扭八的,没有郎君你俊俏。不过,你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闻起来不像尸体的。」
「好吧,我瞭解了。」魏无羨哀叹,「如果暂时安全,我一定去洗个澡。」
说完,他话语一顿,心想:怨魂怎么会有嗅觉?
那女鬼觉得他像具尸体,并非以鼻子「嗅闻」判断,而是——他身上的阴气。
他顾不得女鬼还在眼前打量,连忙拉开衣襟,开阴眼查看自己腹部的伤口,果然,伤口虽然没有开裂,却笼罩著一股肉眼可见的漆黑烟雾般的东西。这是他待在乱葬岗里,每天游走在死物之中,身上慢慢浸染的怨气。
照这个样子下去,他很快就真的不是活人了。
可是,没有金丹、没有兵器,他根本对付不了这满山的凶尸、逃出去乱葬岗。该怎么办?
那女鬼还飘在他面前三步之处,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魏无羨长叹一声,以匕首划开指尖,挤出一滴血,轻轻点在女鬼的眉心,低声道:「醒神。」
女鬼开心地咧嘴笑还转了一圈,露出腐烂的舌头和带血的牙齿,以及后腰那一处拳头大的窟窿。
魏无羨难以言喻地看着她:「……先叫妳小黄吧。妳说说,有什么冤屈?」
他虽然失去金丹,这身体却是经年修仙的,随着经脉流转,仍能产生灵力,融入骨血,正是吸引邪祟的美味。
那黄裙女鬼的执念显然是依讬在那把匕首上,她得了带有灵气的血,对魏无羨愈发亲近,才交代了身家。原来她是一名铸剑师,三百年前来此寻找来此剿匪的将军夫婿,然而她夫婿下落未明,只找到当初交换定情的匕首,而她被山匪残部发现,凌虐杀害后,尸体弃於山崖之下,就此化为尘土百年,只留下一股执念未散,成为怨魂。
魏无羨记住她夫君名姓,承诺出了乱葬岗后,会替她查询史书典籍,便闻远方有鸦鸣——竟是破晓了。
「公子是我恩人。」黄裙女鬼说,「这乱葬岗里我识得的鬼物不多,但凡与我为友者,必不加害公子。」
「啊……」魏无羨灵光一闪,追问道:「妳与其他怨鬼,能沟通?」
黄裙女鬼已然在逐渐亮起的天光中遁逃。
但这件事情却让他开始考虑一件可能性。凶尸厉鬼以活人之血气、死者之阴气来区別敌友,而阴怨之气浓厚的活人,容易被误判为怨鬼。
那表示,就如同修仙者以灵力高低来判高下,邪祟也以怨力大小来识尊卑的倾向。
如果把怨力视为一种逆行的灵力……他闭上眼睛展开内视,感觉在空荡荡的丹田里,有一丝幽冷的气息盘旋不去。
他以少许灵力去碰触那缕气息,发现灵力与它并不相容,却能一点一点循著吐纳周天,一起被导入经脉。
「怨气也是一种气……」他心想,该怎么用呢?
横竖现在阴气侵体,干脆试试看吧,反正本来就快死了,要是成功,那就是赚到。
趁着阳气鼎盛的午时三刻,他进入阴气浓厚的树林,藏身树后。待一具落单的走尸摇晃行过,倏地一脚将其绊倒在地,用树枝卡住咬人的嘴,手掌压住走尸的额头灵台,试着催动体内怨气,与走尸的连通,接着,将那走尸身上的怨气,全部收入自己掌心,顺着经脉流动,最后化入本来应该有金丹的位置。
手指明明冰得跟冻僵似的,但他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奇筋八脉中流转,虽与本身修为不相容,却也如灵力那般收放自如。
走尸被吸尽怨气,重新化为不动的死尸。
……成功了?
魏无羨松了口气,起身,再次藏身树后,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己的手心,喃喃道:「感觉真奇怪啊……这个搞久了,会不会还能结个什么阴丹之类的吧?」
他花了整日陆续袭击了十来具走尸,他以运转灵力的方式在经脉中流转著怨气,突然想到在云深不知处听学那会儿,蓝启仁怒斥他的话。
——若你掌握了化用怨气的方法,仙门便留不得你!
可是,魏无羨神差鬼使地按著丹田处那道剖丹伤口的地方,心想:我有选择吗?
冰冷的怨气在他的体内运行,来到空空荡荡的丹田处汇聚,紧接着宛如流水般源源不绝地往四肢百骸输送。体温宛如在寒夜中淋了几时辰的雨,眼睛里映著残阳如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随着夕日沉落,永远消失在地平上。
他说不出来。
此地亦无人听。
入夜后阴气重,他又回到那棵树上,等那黄裙女鬼现身。
然而小黄没来,却来了一个背着婴儿的红衣吊死鬼,四肢并用地攀在离他不远的树枝,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他。
吊死鬼从来是不好看的,魏无羨忍住想掩面的冲动,尽量亲切地问道:「这位红衣服的姊姊,你找我有事?」
红衣鬼不会说话,背上趴着的鬼婴却凄厉地嚎叫起来。
魏无羨警戒地盯着那对大小厉鬼,手指一动,本欲虚画避邪咒印,那黄裙女鬼却飘了出来,对红衣大小鬼说了一串话。
那些话语过耳不入,咬字发音幽微难辨,却不属于任何他听过的官腔或方言。
他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抓住了两个重复出现的音节,学着黄裙鬼的说法复述一遍。
三名怨鬼猛然转头盯着他看。
「怎么?有问题吗?」魏无羨一愣。
「公子,您说冥语?」黄裙女鬼讶异道。
「冥语是什么?」魏无羨立即倾身,心中雪亮,知道自己发现了关键。
原来多数厉鬼不同凶尸,他们有怨气与仇恨的对象,因而保留部分神智,修行数百年者如黄裙女鬼,更是能通幽冥之语,与其他厉鬼沟通。
魏无羨与黄裙鬼学了一夜的冥语,磕磕绊绊与红衣厉鬼沟通半天,总算是明白,这倒楣的吊死鬼本是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遭到温家修士始乱终弃,怀胎足八月时被陷害,关进乱葬岗地界,她不愿被凶尸活活分食,便找了一棵树,上吊自尽,决心化为厉鬼向负心汉报复。
魏无羨给了她一点血点明神智,并许诺替她报仇,将这对大小厉鬼也收入手下。
厉鬼能以冥语沟通,而凶尸则以怨气重者为同伴,若能结合怨气与冥语并用,他应该能够驱使邪祟之物才是。
隔日,魏无羨找了乱葬岗一处聚阴葬尸地,刨出一具尚称完好的尸体,略作吐纳,用聚集灵力的方式聚集体内的怨气於口,低声以冥语对面前的尸体道:「醒来。」
那一瞬,他眼中闪过血一般的红光。
尸体猛然睁眼,沾有尸毒的指甲爆长,口中发出咆哮,爬起身,站在魏无羨的面前,竟已化为一具凶尸,还是极为暴虐的那种。
「……」好像用太多怨力了。魏无羨小心翼翼地收拢力量,只用一丝怨气,吩咐道:「转身,向前走十步。」
凶尸兇狠地往前冲了十步,猛然停下,脑袋撞上了树干,发出巨响。
「……好像还是太多了。」魏无羨想想,看来不要把指令直接表达成话语,力道才不会这么强劲。
於是他吹了一声口哨,将冥语的发音方式含在里头,意思是蹲下来。
凶尸照办。
那日入夜后不久,红衣吊死鬼替魏无羨办事回来,便见到这俊俏公子歪七扭八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旁聚集了十来具凶尸,排成方方正正的阵形,阅兵似的架势。
有了一群不必吃饭、不会累的劳动力,魏无羨乐得驱使凶尸去砍树、造屋子、种地,自己则开始养伤,研究符咒和乱葬岗外围的阵法。
要能出去,他得把阵法破开一道口子,但又不能让凶尸往外逃。这很麻烦……
他跟凶尸,有什么不同呢?都是满身怨气。
他随手在之前暂时栖身的树干上刻下一道浅浅划痕,心想:快到清明了。
一阵带着湿气的春风拂过他的脸,魏无羨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风啊风,好羨慕你啊,能自在飞扬,想去哪,就去哪。」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待。
孤单会改变一个人。
让人发疯,或者,没有疯的,脑子会越来越好使。
没办法,除了跟自己说话,这里也没別人了。他只能不断思考,不断提醒自己要复仇,以此对抗著累积体内的怨气浸蚀他的意志。
乱葬岗仍有白天和黑夜,就算阴气极重,上空晦云笼罩,偶尔不打雷不下雨的日子,也有一点稀薄的日光,穿过茂密林叶,像碎金似地散落在地上。
这种时候,他特別想家。想念莲花坞灿烂的日头,清澈的湖光。
还有他仅剩的家人。
或者还有会对他摆张臭脸的远方友人。
他想出去。
随着他对冥语的熟练和对怨气的积累,走尸和凶尸愈发害怕他,毕竟他身上浓厚的怨气对于凶尸而言,就像是蛇与青蛙的天壤之別。那种怨气被魏无羨逐渐化入经脉里,一层一层积累、压实,成为一种对凶尸而言宛如威压般的气场,连厉鬼见了他,都有种本能服从的乖顺。
随着魏无羨的怨气更加精鍊强大,受他气息庇护的厉鬼开始能在阳光稀微的白日活动。
这日,黄衣女鬼负责务农的凶尸采回了新鲜萝卜和野果,魏无羨推开一旁制作到一半的符咒,看着眼前的萝卜,无奈地举起匕首削皮,抱怨道:「要是能从这里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萝卜了。」
又过几日,魏无羨口味淡得受不住了,他腿伤已经癒合得差不多,便往树林里去打算打只红眼山鸡来换换口味,却在灌木丛中无意瞥见一株竹子。
「这竹子颜色好像特別古怪?绿得发黑了。」魏无羨随手拨过那根笔直纤细的竹子检视,以匕首拨了拨竹子根部的土壤,果然见到无数白骨。
想来又是一片古战场的遗留。这竹子长于百人坑上,吸收怨念而生,自然绿得发黑。
他起身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么挺拔的青竹,此地怨气浸染,不如不生。」
说完,他抽出袖中的匕首,俐落将那株细竹自根部砍断。竹子倒落树丛,他站在原地,抑郁思绪难以遏止地炸开。
「魏公子,您杵在这儿做什么?」身旁跟随的黄衣女鬼疑惑道。
魏无羨弯身捡起那根细竹在手中掂量一会,随口道:「吹口哨很费口水的,我随便弄个工具来用。」
话落,他又回头对不远处低头跟在他身后的兇尸招招手,扬声道:「你们几个都来帮我一下。把这丛竹子的根挖起来,移到阳光好点的地方去种起来,改天看看有没有竹笋吃。」
说完魏无羨便拎着那根黑竹继续往前走,被点到的两具兇尸则乖巧地蹲在地上,用尖锐的指骨刨挖腐叶和泥土,将竹子连根挖起,跟著黄衣女鬼将根系移植到夷陵山腰那处向阳的平坦山坡上。
向阳坡有一小片野稻米和萝卜,日常采点野果和鲜笋,真的想吃肉,那些红眼乌鸦虽然肉少,但也下得了口,供魏无羨一个人填饱肚子尚不成问题。
可他不是为了长久在此停留才做这些的。
为了学习御使邪祟,他开始如厉鬼般昼寝夜出。
这夜,他倚著岩壁,坐在火堆旁,将破解乱葬岗阵法的符咒画在一块平坦大石上,正思忖著如何修改,实在没头绪,便放下炭条,转而捡起那天砍回的黑竹,想了想,决定削一根横笛玩玩。
「公子!魏公子!」红衣和黄衣女鬼一前一后飘过来,发青的面容上带着喜色,两女鬼手里各捧著一方陈旧木盒,献宝似地往他手上递。
「小红、小黄,怎么了?」魏无羨正拿着匕首削那根黑竹,闻言抬起头,对她俩笑笑。
「我们挖到钱。」红衣鬼欢喜道。
「活人需要钱。」黄衣鬼微笑道。
魏无羨点点头,接过木盒打开,一个里头装有一些混著泥土的碎银、古铜钱,另一个盒子里则装有刀剑枪等兵器上扒下来的金银和琉璃玉坠等配件,多数破损缺口,但或可作为施术材料,也可将金银送至当铺典当换钱。乱葬岗这地方没有正经下葬的棺木,但自古以来便是战场凶地,他这几天让厉鬼们领著走尸去整顿埋尸地,顺便把能用的工具等挖掘整理分类出来,找到不少完好的锅碗瓢盆、长短刀兵、盾牌等,各种工具堆满了两间粗糙的木造小屋,可见这片地死伤过的人不计其数。
「谢谢妳们了。」放下木盒,魏无羨抬手摸摸两鬼的头,指尖点在他们眉心,虚虚画了一个聚邪的咒印,将少许灵力注入,方道:「好好修练,为我所用。」
两鬼极为受用地闭上眼睛,乖巧地往一边飘走了。
「哈……我还真像个山大王啊。」黑衣青年苦笑着叹了口气,看着手中逐渐打磨得光亮的黑色竹笛。
习得冥语之后,这些被困在夷陵乱葬岗的凶尸怨魂都听他号令,他不缺苦力,脚伤既痊愈,便开始致力於养好腹部的伤口。
偶尔也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总是要离开的。
他已经没有金丹,灵力不足无法御剑,但总能靠两条腿走出这座山。山下由岐山温氏设下的防御阵石能阻挡凶尸怨灵逃离,却不能阻止他这个活人。
出去之后要做什么呢?
他伸手在装满零碎吊坠的木盒里挑挑拣拣,拣出一串尚称完好的流苏穗子,也不知那红色究竟是不是本来的颜色,抑或年岁久远,鲜豔色泽褪去,只剩如血般暗红。
他将流苏別在刚完工的横笛上,笛身被他用粗糙的树皮细细打磨了好一阵,通体黑亮,被那血色穗子一衬,颇有几分邪异感。
月色苍白,万籁俱寂,只有一簇燃烧的火焰,将他的侧脸映得若隐若现。
他眼里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血色,起身抬头,忽然几下跃上树梢,将黑笛凑近唇边,凝聚怨力,吹出一声短促的锐音。
群鸦惊飞。
大批凶尸同时发出嚎叫,纷纷拔足往他所在的地方聚集而来,听他号令。
漆黑长发在潮湿的夜风中飘扬,他在一片索然无味的死气包围中扬起了嘴角,知道自己能离开了。
他用匕首在树干上刻下了第八十五划痕。
近三个月就这样过去,魏无羨取过一条红绳,将变得更长的头发扎起,回头对几名厉鬼道:「走了。」
鬼婴孩抱着他的小腿,发出嗷嗷低叫。
红衣吊死鬼问他:「魏公子,我们去哪里?」
魏无羨看了一下自己破烂的云梦校服,摇摇头说:「先下山去买身衣服,然后给妳报仇去。」
黄衣女鬼问:「我们会回来吗?」
魏无羨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脸色被怨气浸染得苍白,他只是回头对女鬼笑一笑:「不想回来。」
破晓前下了一场雨,细细密密打在房顶上。魏无羨做了关于当年他在乱葬岗的梦,醒来时右手按著平坦光滑的丹田处,默然不语。
蓝忘机似是感觉到什么,将他拥进怀里,让人舒服地倚靠,稳健的双臂松松环著他的腰,低声问:「疼吗?剖丹的伤……」
即使这并不是以前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蓝忘机也明白,却偶尔会露出看见了虚幻的伤口那样难过的目光。
魏无羨无声地笑,侧过脸往他颈侧落下轻柔的吻,才按著他的手背,平静道:「早就不疼了。实际上,这些年来我慢慢领悟到,只要这世道一直没好,我就会一次又一次经历更痛的事。十三、四岁那时,我以为被虞夫人抽鞭子叫做疼。等玄武洞被烙铁烫那么一下,就觉得挨打根本不算什么。」
感觉蓝忘机按在自己腹部的手掌微微一紧,魏无羨垂下眼帘,放低了声音说:「后来江家被屠,我与江澄两人逃亡,让温情给我移丹。那时也以为,没什么比这更疼的。」
他说到这里,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不想再回忆,又像是觉得提这些过往没什么意思,便转头吻上了男人微微颤抖的唇。
剩下的就算不说,蓝忘机也早就明白了。
十九岁带温家残部避入乱葬岗,二十出头与江澄公开决裂,肚子上被捅了一剑,感觉又比记忆中的每一次更疼。那时候他蓦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恐怕得永远失去了,所以才格外感觉疼。
最疼的时候大概是失去师姊,当时真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去他妈的世道,去他妈的苍天,都与师姊陪葬算了。
他的师姊一声奉行正途,进退守礼,与人为善,为什么却落得如此结局?
似乎是那个当下,他终于放弃了一切挣扎,不想活了。
因此,万鬼噬身的疼,虽然他印象也很深刻,心里却没有什么感慨,大约神魂已去之故。
但这些他都不想说。
他闭着眼睛加深了那个吻,彼此吐息可闻,起伏的胸膛相贴,随着蓝忘机的动作他难耐地仰起了脸,感觉到火烫的硕物以不可挡的态势撑开了内部,前夜欺凌得柔软乖觉的地方现在又收缩著绞紧了那物,喉咙里溢出了哽咽,手指不自觉攀上那宽阔却并不光滑的脊背,胸口涨满了无法言说的情绪,只觉心脏随着那人强硬的进出,在汹湧的海面翻腾。
他忍不住道:「当年初见,你俊朗如美玉,皮肤光润,而今却满身伤疤,都是我……」
蓝忘机啣住他被吻得红肿的下唇,嗓音低磁好听,挟著一点慾念的烫意,他说:「我没有功勋,此生庸碌,为你留疤,是我护著你的明证,是我此生的骄傲。」
「胡说什么呢,二哥哥。」魏无羨笑出声音,与远方划破宁静的晨钟重叠,模糊不清,仿佛从他梦里遗落的浮光掠影。
蓝忘机与他鼻尖相抵,腰胯用了一点劲,便听见他拔高了呻吟,双腿夹缠得紧,显然受用不已。
四季更迭,荣枯盛衰,让我与你同坐长廊下,看清明时节无声的细雨绵绵,赏绿荫白雪,让我与你共度此生漫漫。
那些狰狞的伤疤、记忆的疼痛,便能尽皆尘封於你予我的一笑之中。
[忘羡]如果含光君知道你羡没金丹 10
*是「燧云色」
*原著魔改狂奔往HE向,射日之征含光君x老祖羡
十、终战
云梦鬼修魏无羨炼出法宝阴虎符,能凭空自地底召醒白骨邪灵,化为凶尸士兵为己所用。
有了阴虎符,魏无羨操纵尸兵再不必驻足高处吹笛,无须挖坟炼尸,战场上笛音消失,找不到凶尸的操控者,更无从打断。温家修士阻不住云梦江氏军队的脚步,短短一个月内,江家修士从琅琊城往东南征战,先取云泽地区,再取梦泽各城,并於拂晓奇袭设於莲花坞的温家监察寮,温若寒第六子温晶遭擒获,云梦双杰将其枭首示众,祭天告慰当初惨死于莲花坞的江家家主与门人。
收复莲花坞使云梦江氏士气大振,又过数月,原先泽北、泽南与云梦江氏交好的诸家仙门...
*是「燧云色」
*原著魔改狂奔往HE向,射日之征含光君x老祖羡
十、终战
云梦鬼修魏无羨炼出法宝阴虎符,能凭空自地底召醒白骨邪灵,化为凶尸士兵为己所用。
有了阴虎符,魏无羨操纵尸兵再不必驻足高处吹笛,无须挖坟炼尸,战场上笛音消失,找不到凶尸的操控者,更无从打断。温家修士阻不住云梦江氏军队的脚步,短短一个月内,江家修士从琅琊城往东南征战,先取云泽地区,再取梦泽各城,并於拂晓奇袭设於莲花坞的温家监察寮,温若寒第六子温晶遭擒获,云梦双杰将其枭首示众,祭天告慰当初惨死于莲花坞的江家家主与门人。
收复莲花坞使云梦江氏士气大振,又过数月,原先泽北、泽南与云梦江氏交好的诸家仙门尽数向云梦江氏表达善意与合作,投入射日之征联盟反抗岐山,温氏外围势力大量萎缩,露出败势。
历时二年又三个月的射日之征,最后在江、金、聂、蓝四家岐山不夜天围城发兵欲救意外遭擒的清河家主聂明玦之前,温若寒突然死于谋士反水,被割下头颅,亡得寂静无声,简直是对这名好大喜功的强者最恶毒的讽刺。
尔后不久传出该名背叛谋士乃金光善派去之细作其实是金光善的一名私生子,这诛杀温若寒的头功便落到了兰陵金氏手里。
这场战争虽然死亡无数修士,将修仙世家的势力范围重新排布,对多数平凡百姓而言,却不过又一场天灾,那些魔头的姓名很快被遗忘在庸庸碌碌的茶余饭后之中。
莲花坞重整完毕那一天傍晚,江厌离领著江家的医务后勤营,乘船自江陵驻扎地回归。
江晚吟和魏无羨亲自到码头去迎,而蓝忘机则站在魏无羨身边——江晚吟起初还会故意讽刺蓝忘机有事没事送战报经过、视察路过、顺道拿东西给魏无羨和用其他五十种不同理由一直出现在莲花坞简直太閒,后来蓝曦臣跟他说魏无羨出任务时也会用以上的原因出现在姑苏营时,他就决定装瞎,并且让厨房没事就煮几锅醒神明目清心褪火的苦瓜甘草茶来喝。横竖管不了,也没啥好管,不如视而不见。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对狗崽子似的双胞胎弟子,年五岁,乖巧得很,每天追在他身后用崇拜目光喊师傅,简直扬眉吐气。而魏无羨还是收不到弟子,新任师傅觉得自己精神胜利。
江澄扶著江厌离的手让她下船,而魏无羨则看见了她身后的温情、温宁等医者一系门人,轻声叹息。
江厌离一见到魏无羨眼眶立即就湿了,不管不顾跑向他用力扑过去,眼泪顺着文秀的脸庞滚滚落下。
「阿羨!我都知道了……你、你委屈了……」江厌离泪汪汪地看着魏无羨,好像这些眼泪是自己视若亲弟的青年本来该流却无论如何会为了大局忍住的辛酸,而她替他将那些说不出口的心意全数倾吐。
起初魏无羨只是自嘲地笑,江澄本想啰唆几句,但见江厌离满脸是泪,也只能半是无措半是为难站在原地。
魏无羨低著头,安抚似地轻轻拍打师姊单薄的肩膀,见她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袖,泪水一颗一颗落在地上哭得兇狠,温声安慰道:「不要紧了,师姊,一切都不要紧了。」
蓝忘机未发一语地靠近他身边,温暖坚定的手掌覆上他冰凉手背的那瞬间,家族灭门的伤痛、冒险移丹的不安、看不见未来的茫然、不被理解的孤单,这些压抑多时的情绪一下子像是全找到出口,他抬起头注视蓝忘机,而他的白衣仙君张开手臂,强硬环住他的肩膀。
江澄叹了口气,走向江厌离、魏无羨和蓝忘机形成的大型人团,一手勾住魏无羨的脖子,一手拍著自家姊姊的后背,难得放软了嗓音,低声说:「阿姊,没事了,全都好了。」
「哇啊啊……阿澄……阿羨……还好……」江厌离本来隐忍的哽咽顿时成了发洩的嚎哭,痛快的、愤怒的、委屈的。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明白,这是一场必要的倾洩和诉说,把紧紧摀著溃烂的伤口揭开,以清水冲洗、以阳光晒暖。如此,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开朗明俊的云梦江氏首徒魏无羨,才能在这充满变量的世间与他们一起继续往前行。
「还好你们都在……」
直到江厌离终于哭累,魏无羨要送她回房休息,这时才记得转头兇狠地瞪江澄一眼:「好你个江澄,你也敢瞒我!」
江晚吟接收到他威胁的目光,十分光棍地一摊手:「彼此彼此!」
然后他们都笑了。
***
多年的岐山温氏暴政结束,接下来理应是仙门世家休养生息的安生日子。
可惜战后要收拾的残局太多,死者抚卹家属,病残者重新安置。新的秩序尚未形成,修士之间吵吵闹闹,各大家族主事者照样忙翻天。
下午,江厌离让著人喊云梦双杰去莲塘上的凉亭吃茶,却迟迟不见踪影。
紫衣华服的年轻家主坐在周围莲花盛放的湖心亭上望着远方发呆,掠过湖面的风吹乱了他前额的发丝。射日之征里许多片段仿佛画片般在脑中流转而过。他终于明白,魏无羨用轻率和躁怒掩饰的东西,是失去灵力的无助和迫於无奈踏入邪道的不安。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得出真相的自己会不会因为诸多冲突和误会,从此与魏无羨渐行渐远,现在却觉得若江家姊弟能成为魏无羨的倚靠和助力,莲花坞一定会在他们师姊弟三人的共同扶持下越来越强大。
他想起他的父亲江枫眠。
「魏无羨,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江澄蓦然开口。
「随便问。」魏无羨歪斜倚在凉亭的木柱旁,手里剥开一个特別大的翠嫩莲蓬,带茎的,顺手将莲子塞进身旁正襟危坐的蓝忘机手里。
「我父亲的事。」江澄瞪他一眼,让他光天化日收敛些。
「唔?」魏无羨完全没有接受到他的警告目光,嚼著莲子困惑地瞥他。
「他一直觉得你是江氏家训的典范,而我却没有达到他的理想。」江澄不爽地坦承。
「是吗?」魏无羨口齿不轻地说。
江澄瞪着桌上散落的大堆莲蓬,终于问出他心中纠结多年的问题:「到底什么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但魏无羨反问:「你觉得呢?」
「勇敢,做对的事。」江澄理所当然地说。
「江澄,你觉得自己不勇敢吗?你没做对的事吗?」魏无羨歪著头看他,拿起另一个莲蓬。
「……我比较在乎他人目光。」江澄冷哼。
魏无羨略思忖,将手中未剥的莲蓬拋向他。
江澄反手接住。
未料魏无羨继续抄起桌上的莲蓬,接连扔了七八九个给他,江澄只得莫名其妙地全接了,怀里抱了一大把莲蓬,都快拿不住。
「干嘛?」江澄捧住大堆莲蓬站在原地,一动就要掉,眼看有个莲蓬落下,魏无羨弯身接住。
「阿澄、阿羨,蓝二公子。」江厌离微笑着挽著竹篮过来放在桌上,掀开棉布,取出各色酥点和银耳甜汤。
「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就像这堆莲蓬。」魏无羨笑了笑,将手中莲蓬往江厌离手里放,又从江澄抱着那堆拿走了几个递给蓝忘机,才道:「你想太多了,又负责任。但你总是忘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撑着莲花坞,你还有师姊和我,如果蓝湛肯入赘的话就还有蓝湛。」
蓝忘机:「……」蓝忘机将手中的莲蓬塞回魏无羨怀里。
魏无羨坏笑着又把莲蓬推给蓝忘机,对自己冰清玉洁的潜在道侣拋了一溜媚眼。
江晚吟:「……」阳光好刺眼。
魏无羨唇边噙著爽朗的笑,分走了江澄手中几个的莲蓬,随手玩起拋接,悠哉道:「我想,很多时候肩膀上扛了太多东西,难免感到喘不过气。你是家主,你的决定经常被人放大检视、加以嘲讽谩骂抱怨,就难免顾忌世人目光,没法像那些无事一身轻的人那样看得透彻,也没法太任性。你不必感到失落,那表示你从十几岁时就已经体会到江叔叔作为家主时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
江澄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魏无羨笑着看了一眼江厌离,解释道:「就这观点来说,你是很适合作家主的,你比我对云梦江氏更为负责任。至於你觉得你不够『明知不可为而为』,还有我跟师姊呢。你不觉得师姊虽然外表柔弱,却是一名真正的家训贯彻者吗?」
「原来如此啊。」江厌离会心一笑,顺手拿走江澄手上的几个莲蓬,柔声说:「虽然我修为不高,但还是能帮点忙的。」
这下江澄手上的莲蓬数量就不令他左支右绌了。
江澄想到射日之征时,江厌离只身一人挡在夷陵温家残部面前,温和而认真与身为家主的他争执这群人的去留,并坚持他们不可以被送到战俘营的时候,江厌离也是那样坚定,身上有他父亲的影子。
「也是,不要想了。」江澄重重出了口气,突然一搥魏无羨的肩膀,笑得张扬傲气:「反正还有你在,明天起我决定出外游历半个月,族务没问题吧?」
「……靠!江澄!你休想!」
长空下回响著魏无羨的骂声和江晚吟的朗笑,轻柔的夏风吹拂过莲花坞外波光万顷,粉荷绿叶摇曳,肥硕鲤鱼跃出水面,校场上精神抖擞的整齐清喝随着清风直上云霄,纵然前路或有更多艰险,此时他们彼此互相扶持,便无所畏惧。
******
(嘿,其实这个故事应该完结在这里就很好了,不过既然说过要挑战全员HE,我们就补点后续的小事情吧!如果可以的话多画几条神秘的虚线...(被拖走))
******
兰陵金氏仙门本家金鳞台今日设清谈会及宴席,邀请各大家族商议射日之征后仙门要事,俨然有划分地盘的意图。
距离晚宴开始仍早,各家受邀者早已陆续登上金鳞台,金光善派人陪笑送往迎来,曲折回廊与百花庭院俱有修士驻足,兴致高昂地谈话。
姑苏蓝氏蓝启仁及蓝氏双璧均赴会,显示对此次商谈的重视,蓝启仁前去与其他同辈长老会面后,蓝曦臣便寻友离去,而蓝忘机稍加询问,便得知魏无羨的行踪。
不巧的是,蓝忘机甫靠近藤花盛开的庭院,就听到一阵女修的娇笑声。香风薰人,一众穿着各家校服的年轻女子正围着黑衣俊俏青年,那青年不知说了什么话,引得众女修开心笑骂。
那人不是魏无羨还是谁?蓝忘机远远停住脚步,眼神冷漠地望着众人。
魏无羨背对庭院入口,若不转身便不会看见他,而包围着他的女修简直被面前风流倜傥的青年给迷了眼,根本未注意到来人。
一名相貌妍丽的清河姑娘手里捧著包装精致的布囊递给魏无羨,不知说了什么,小脸通红。
另一名气质清雅的兰陵女子也取出像是点心的包裹,撒娇著塞进魏无羨手里。
蓝忘机沉默地看了半晌,转身便走。
「哎呀,方才那位是含光君哪。」此时一名紫衣云梦女修走进庭园加入众女修,手指轻抚嘴唇,目光惊艷地频频回头。
「喔?蓝湛来了?我怎么没看见……」魏无羨闻言转头望去,正好见到白衣男人远去的冷然身影。
「嗯……」魏无羨盯着蓝忘机的背影,目光意味深长,似乎是瞬间想通了什么事。他略低头,将方才两名姑娘给的点心包裹推回她们手里,笑着摇摇头:「谢谢妳们的心意,这点心我不能收。」
「咦?为什么?」清河小姑娘叫道。
魏无羨懒洋洋地背着手,略为得瑟道:「我有喜欢的人啦。」
「喜欢的人跟我们的点心什么关系呢?」兰陵女子困惑地问。
「妳们还小,不懂这些。」魏无羨笑嘻嘻地摇头,再次回头看着蓝忘机消失的方向,才轻声说:「喜欢就是给自己拴犁上套,的确是很不方便,不能与姑娘们密切往来,也不好收下赠礼。可……这世上从此会有个人全心全意地对待你,为你著想,即使很多话说不出口,他的目光也一直在你身上。你可以与他一起过日子,再也不必在閒得发慌的时候找人说笑排遣寂寞,你知道有个人属于你,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
「哇……」清河小姑娘发出向往的呼声:「好棒喔……」
「妳们呀,再过几年吧。」魏无羨笑了,告別了众人,迅速追往蓝忘机离开的方向。
可惜含光君走得太快,魏无羨没寻到,反而在回廊上被找他赴宴的江澄逮个正著,只好转向往花厅移步。
「原来你在这里,快点走了!」江澄把古朴的黑鞘长剑拋给魏无羨,没好气道:「喏,你的剑。」
魏无羨吃惊地接过自己的灵剑,瞪眼道:「你竟然帮我带?」
江澄瞪他:「出来之前看到你把剑忘书房里了,你他娘怎么就没忘记穿鞋子?」
魏无羨閒散地笑:「那就要看是跟谁出门了,换一个大美人来,別说是鞋子了,我怕是连裤子都可以不穿。」
江澄投向他的眼神充满悲悯,口气若有深意道:「喔,像你背后这位,合不合眼缘啊?」
魏无羨转头,入眼的竟是脸色冰天雪地的含光君,顿时大窘:「呃……蓝湛?」
蓝忘机冷冷看他一眼,咬字清晰而缓慢道:「轻狂。」
面色赛雪欺霜的含光君转身就走。
魏无羨尴尬地站在原地,被江澄用力推了一把:「白痴,滚去道歉。人都气走了。」
魏无羨对他呲牙咧嘴:「还不是你胡说八道。」
江澄反唇相讥:「谁先说不穿裤子?我是蓝二我早拔剑捅你了!」
「……」魏无羨一时竟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倒是与含光君同来的泽芜君对云梦双杰友善地微笑,递出手中的雪浪描金漆木食盒给魏无羨,温言缓颊:「忘机不会介意的——这是兰陵特产的青茶和花糕,你带去与忘机一起食用如何?」
魏无羨捧著食盒,连忙道:「谢谢泽芜君!」他迅速跑远了,像一阵卷过花宴的疾风。
江澄抱着手臂,恨铁不成钢地对他的背影发出哼声。
蓝曦臣倒是宽心地笑道:「让江宗主费心了。」
江宗主扬起锐利的细眉杏目,颇具深意道:「泽芜君也真辛苦啊。」
蓝曦臣抿唇微笑:「我觉得他们这样挺有趣。」
江晚吟摇摇头,老气横秋道:「蠢死了——这么大人了遇到这事儿比街坊儿童还幼稚。」
蓝曦臣望着面前庭园盛放的金星雪浪花海,轻声说:「希望他们能顺利相知。」
江晚吟也随之放低声音:「你叔父那儿……」
蓝曦臣苦笑:「我尽力帮忙。」
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金星雪浪华袍男子发出不可置信的小声惊叹:「这真是……二哥和江宗主都在帮含光君追求那位魏公子……」
站在他身边的清河聂氏宗主聂明玦没听清,疑问道:「阿瑶,你说什么?」
面容清秀的男子收回目光,脸上又是那张从容客气的乖巧笑容:「没什么,大哥,请往宴会厅吧。晚宴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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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下章完结,番外不一定~
感谢大家喜欢~
【博君一肖】小王子(10)
带球跑/破镜重圆/夫夫育儿手册
10
因为在友人面前信誓旦旦说过自己绝无与肖战复合的想法,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一博都极力避免与肖战见面。好在他最近作为常驻嘉宾参加了一档户外竞技真人秀,倒也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童年的记忆》,要求每个主持人和嘉宾都要带一个小朋友作为搭档参与录制,并鼓励大家带自家小孩上节目。而像王一博这种单身青年则需要两两分组,抽签前往节目组指定地点,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愿意跟自己搭档的小队友。
王一博和队友陆北的运气不错,抽中了当地一所小学。但他们前往学校的时机并不凑...
带球跑/破镜重圆/夫夫育儿手册
10
因为在友人面前信誓旦旦说过自己绝无与肖战复合的想法,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一博都极力避免与肖战见面。好在他最近作为常驻嘉宾参加了一档户外竞技真人秀,倒也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童年的记忆》,要求每个主持人和嘉宾都要带一个小朋友作为搭档参与录制,并鼓励大家带自家小孩上节目。而像王一博这种单身青年则需要两两分组,抽签前往节目组指定地点,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愿意跟自己搭档的小队友。
王一博和队友陆北的运气不错,抽中了当地一所小学。但他们前往学校的时机并不凑巧,刚好赶上学生午休,在学校里走了一大圈都没看见半个人影。正当王一博等人一筹莫展之际,随行的摄像师忽然出声提醒他前边有人。
王一博眯着眼抬头一看,还真有个小孩儿在篮球场玩滑板。他立即撇下摄影师跑了过去,然而当他与那小孩儿打上照面,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你怎么在这儿?”
肖望踩住滑板,抬头看向王一博,“这里是我学校。”
此时身后浩浩荡荡的拍摄队伍也已经赶了上来,听见两人的对话,陆北有些讶异,“你俩认识?”
“不认识。”
“一个朋友的儿子。”
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一大一小两个当事人的脸色更是瞬间冷了下来,面对镜头,陆北只好无奈打圆场,“这爷俩还挺有意思的。”
肖望拿起滑板准备要走,却被陆北一把拉住,并蹲下身声情并茂地邀请他一起去参加节目录制。肖战一直教育肖望对女孩子要温柔,但后者实在不愿与王一博互动,于是冷漠拒绝。
眼看时间所剩无几,陆北急得拽了拽一旁木头似的王一博,“说句话呀你,来之前不是说自己以前上了那么多档亲子节目,搞定小孩儿不在话下吗,这会儿怎么哑火了!”
王一博举目四望,周围除了肖望确实没有其他学生了,他低头看向对方,终于开口,“我跟你比滑板,输了你跟我走,敢吗?”
肖望年纪轻轻怎么受得了这种挑衅,当即脖子一梗,“比就比!”
结果如何自然是不难猜到的,最终肖望夹着滑板气鼓鼓的跟着王一博上了节目组的车,陆北在身后对着镜头笑眯眯作总结,“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完成任务最重要,不管了,GOGOGO!”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历经波折,但除了一开始就赢在起跑线上的带娃组,王一博这组竟然还是第一个抵达集合点的队伍。为了等剩下的三支队伍,他们几人先被带到室内与带娃组一同休息。
当王一博领着肖望走进休息室,原本正在逗儿子玩的贺鹏忽然咦了一声。他当年与王一博肖战共同合作了那部双男主的古装戏,交情虽不深,对肖战的事却也有所耳闻,是以看见肖望的第一眼便有所猜测。
听到陆北向众人介绍这小孩名字叫肖望,他心中更加笃定,却也没说什么。然而肖望长得太像肖战,在场的人里也不止王一博和贺鹏跟肖战合作过,于是很快另有眼尖的嘉宾走了过来,“小朋友,你爸爸是肖战吗?”
对方生得一副老好人面孔,也确实没什么恶意,无非是因为等待无聊并且知道休息室没有镜头录制,说话就随意了些。
如果是在以前,有人这样问肖望,得到的一定只有肖望戒备的目光。但自从那天肖望问了自己是否曾经是明星后,肖战曾找他聊过。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年纪小心思重,于是告诉肖望,他从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上帝赐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以后有人问起他的身份不必遮掩,大方承认即可。
但肖战只料到其一没想到其二。其实那天之后,肖望就将王一博网上可查的资料翻了个遍,仔细对照过自己和王一博的照片以及肖战突然隐退的时间后,他几乎断定王一博就是自己另一位父亲。
可是为什么肖战放弃事业隐居国外独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时候,王一博还可以安然在国内享受人气与名利?
肖望想当然的认为是王一博抛弃了他们,于是之前还可以对着后者扮鬼脸叫叔叔的他,此刻面对王一博只有愤怒。
见肖望不假思索地承认了自己是肖战的儿子,众人心里虽早有了底,可还是有些惊讶,陆北则已经完全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了问道,“那你另外一个爸爸呢?是谁啊?”
闻言,原本在一旁看台本的王一博也侧目看过去,却不想正巧碰上肖望看过来的目光。
“死了。”
“………”
话音刚落,陆北倒吸一口凉气,休息室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王一博的眼神也难掩震惊,一时间忘了转移目光,与肖望长久对视。
最终还是贺鹏出面打破僵局,他放下儿子,“去找肖望哥哥玩儿。”
于是刚满四岁的小豆丁蹦跶到肖望身前,听话地牵起他的手往一旁的道具堆走去。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的冒失提问,于心有愧的陆北也换上一副笑脸陪他俩玩去了。
休息室里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只有王一博仍然没有回过神,久久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TBC
===============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大家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没错,请多多关心吧!土下座。
【博君一肖】天真有邪
//私设多,现实向
//8000+一发完HE
//ooc是我的,爱情是他们的
//
1.
“肖战,9月24日,天天向上。”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点会突然曝光这么一条消息,仿佛觉得这礼拜还不够热闹似的,非要过来填一把火。
消息火速上升到热搜第三。有意思的是,第一第二的热搜,都与肖战有关。
“肖战 影帝 爆”和“肖战 性取向 爆”这两条热搜唯恐天下不乱一样,足足争夺了将近一个礼拜的热搜第一。
说来也巧,新科影帝肖战的奖杯还没捂热,就被爆出疑似同性恋的传闻。而起因,不过是因为一组暧昧的照片。
显...
//私设多,现实向
//8000+一发完HE
//ooc是我的,爱情是他们的
//
1.
“肖战,9月24日,天天向上。”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点会突然曝光这么一条消息,仿佛觉得这礼拜还不够热闹似的,非要过来填一把火。
消息火速上升到热搜第三。有意思的是,第一第二的热搜,都与肖战有关。
“肖战 影帝 爆”和“肖战 性取向 爆”这两条热搜唯恐天下不乱一样,足足争夺了将近一个礼拜的热搜第一。
说来也巧,新科影帝肖战的奖杯还没捂热,就被爆出疑似同性恋的传闻。而起因,不过是因为一组暧昧的照片。
显然是偷拍,另一个人的脸不甚清晰,连身体都被糊了一大半,只能看出是一个男人。他与肖战在无人的街头拥抱,又十指紧扣在夜色中散步,最过分一张便是角度刚好的亲吻。
照片一爆出来就引起轩然大波,诚然现在民风和政策都开放不少,肖战也无需再用流量来证明自己,但后续资源还是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
就在他本人和粉丝都以为自己会抱着影帝奖杯待业在家一段时间的时候,天天向上向他发来了邀请。
“肖战王一博决裂四年后再度同台。”
肖战躺在沙发上刷微博看到这条消息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营销号还是抓着他和王一博的那点过去不放。
他上一档综艺节目被这么多人关注,不过是因为天天向上有个主持人叫王一博。
而王一博,是肖影帝起起落落的演艺人生里,不可避免被提及的一个人。
“决裂……”肖战苦笑着摇摇头。
原来再别人眼里,他们是真的决裂了。不,也许不止别人——
就连王一博本人,不都是这样以为的吗?
2019年的夏日限定热热闹闹,在夏天结束以后还保持着售后。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会被限定在夏天的时候,BE却又来的轰轰烈烈。
好像是肖战在新剧发布会上面对记者时礼貌客气的回答:“一博太忙,我也是,可能也没空一起出去玩了。”
又好像是王一博在单人采访中微笑着说:“战哥以后肯定会演很多大制作,我还要兼顾主持和跳舞,估计不会再有机会合作。”
前一个礼拜还被拍到一起骑摩托的人,突然高调的划清界限,成了彼此的不可说。
真是讽刺又好笑。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肖战发散的思维。助理在电话那边小心翼翼的说:“战哥,我们的航班……好像跟王老师是同一班,要改签吗?”
“算了。”肖战叹着气安抚助理,“左右躲不了一辈子,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既然接受了天天向上的邀请,那就没必要再像以前一样避开所有可以同时出现的机会。
更何况躲了四年,也足够久了。
夜色越来越深沉,肖战终于抵不住困意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起来。他于梦中再一次遇到王一博,二十二岁的王一博。
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放肆的追逐打闹,王一博语气嫌弃但又极其耐心的教他滑雪,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雪里。
“战哥你也太菜了,就你这水平明年我还再接着教你。”
“那可真是耽误王老师时间了,呵呵。”
“不耽误不耽误,我还得谢谢肖老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我来日本滑雪。”
肖战翻了个身,从梦中惊醒,动作慌乱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照片来,抱在怀里继续睡。
他确实有太久太久的时间没见过王一博,也确实……太过思念。
2.
“肖老师没改签,应该很快就到机场了。”
“嗯。”
明明应该是开心的结果,王一博的声音却还是很冷淡。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一博哥,你不高兴吗?”
王一博摇摇头,把手中的书扣在脸上,背靠着休息室的沙发,没说话。
真没出息啊王一博。他想。那个人当初那么绝情的把你推开,又躲了你四年,结果到最后你还是因为他不把和你同一班的飞机改签而庆幸。
休息室外忽然一阵骚动,助理赶紧戳了戳王一博的胳膊,王一博却仿佛没感觉到一样继续发呆。又过了两分钟,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接着就是助理互相打招呼的声音。
王一博终于无法再继续视而不见,把书从脸上拿起,然后仿佛睡意朦胧一般站起身来,礼貌的微笑着看向门口:
“肖老师,好久不见。”
跟从前的玩笑话不一样,如今包括王一博在内的所有人看到肖战时的那一句“肖老师”都是真心实意。
肖战点点头,走到他面前主动冲他伸出手,脸上的表情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笑容精致又冷静:“好久不见,王老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不打扰不打扰,肖老师快请坐。”
说来也奇怪,从前都是故意说着这样客套的话,但却亲昵的旁若无人。如今语气明明与曾经一样,却仿佛带着丝丝冷意。
两个人分别坐在休息室的两端,除去最开始的打招呼之外就再无交流。
飞机毫不意外的延误,或许因为实在是太无聊,肖战的助理打开一部电影,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休息室的其他三个人:“不好意思,我忘记带耳机了,你们介意我公放吗?我会小声一点。”
“丢三落四你怎么这么傻……别打扰到别人。”肖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翻翻书包准备找自己的耳机。
“没事。”看书的王一博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边,“有点声音也省得太安静。”
肖战助理得到别人的特许,便不管肖战,打开电影调到不吵闹的音量,开始看电影。
十分钟过去,电影BGM越来越诡异,尖叫和吸气声不断从屏幕中传来。肖战兴致勃勃的凑过去,连王一博的助理都很感兴趣,看了自家老板一眼之后眼神难掩兴奋的问道:“姐,肖老师,你们在看什么?”
“新出的恐怖电影,挺好看的,一起来看啊?”肖战的助理头也不抬的回答,显然沉浸在电影中出不来。
王一博的助理立刻走过去,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为了让其他两个人听清,肖战的助理还特意微微调高了声音。
又半个小时过去,王一博轻轻挪动身体,离他们这个方向更远了一点,眼神盯在书上,却完全看不下去。
肖战时不时小声惊呼一声,偶尔讨论两句,全都带着笑意,应该是看得很开心。
王一博忍不住瞟了他两眼。
他怎么还这么爱看恐怖片?他是不是比领奖的时候瘦了?恐怖片真有这么好看吗?他最近会因为热搜很辛苦吗?他看恐怖片的时候都离别人这么近吗?他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为什么看恐怖片能笑出来?他……他还记得我怕恐怖片吗?
无数个问题在王一博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直到两个因为恐怖片迅速建立起友谊的小姑娘相约去卫生间,王一博才回过神。
——从肖战的脸上回过神。
两个助理离开休息室以后,休息室瞬间又陷入尴尬的安静当中。王一博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又重新埋头看书。
肖战却在这时候忽然笑了一声。
“多大人了,还这么怕恐怖片啊,王一博?”
戏谑又熟悉的语调让王一博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抬头,思维还没过脑子,反驳的话已经出口:“怕怎么了?反正又不是头一次被肖老师嘲笑。”
3.
那句话说出来肖战就后悔了。
或许是重遇后两个人之间实在太过冷淡,于情于理身为哥哥的肖战都该主动活跃气氛;又或许是肖战心里那些不甘心和委屈在作祟,忍不住故意呛声。
你怎么能这么冷淡呢?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吗?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但话一出口,肖战就深知不妙。
对啊,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只不过肖战没想到王一博竟然会回应,用的还是两人之间曾经最常用的语气。
两个人皆是惊愕的对视一眼。王一博还是那副样子,冷冷清清的,除了眼神之外,大概看不出其他情绪。但肖战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更慢热更高冷了,如果对着自己都是这样,那对着别人呢?
想到这里,肖战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万一他这种冷漠,只是对着我呢?毕竟我这么绝情的始乱终弃,说不定他讨厌的人只有我。
肖战垂下眼眸,神色飘忽,接着良好的演员素养让他很快收敛起情绪。既然头是他开的,他作为外放型人格,不介意再一次先和王一博示好。
最起码在天天向上这段期间,别看起来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吧。
肖战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主动扬起笑容,顺着刚才的话题道:“有点惊讶而已,开玩笑的,你可别介意啊老王。”
“没有。”王一博神情晦暗的闪了闪,跟着笑起来,“我是真的怕,战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熟络的语气,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到达长沙机场的图频很快出来,看热闹的人却发现王一博和肖战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没有交流。他们一起下飞机,路上有说有笑,最后同乘一辆车离开,看起来关系不错。
这哪里是决裂四年王不见王的样子?
一度沉寂的神起粉丝团体再度冒头,“肖战王一博同行 爆”飞速登上热搜,甚至有人猜测肖战那些照片的另一个人是王一博。
纯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澄清,好像比王一博本人更加避之不及。
肖战在车上刷微博的时候不慎打开非关注人私信,除了很多粉丝表白和鼓励他之外,还有陌生人的辱骂。
“肖影帝,你离一博远一点,求求你了,看在他以前对你那么好的份上,别害他行吗?”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当初是你手撕cp现在还要倒贴王一博?你自己有丑闻不要拖王一博下水!”
这写私信后面大多跟上几个吐的表情,肖战面不改色的关掉私信,继续刷起其他消息。
“怎么了?”
王一博的询问声传来,听着普通,却隐隐有些担心在里头。肖战没想到王一博对他的表情还这么敏锐,赶紧摇摇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他其实很理解王一博的粉丝,站在她们的立场上王一博确实很可怜,她们或者咒骂或者乞求都不过是为了王一博而已。
肖战在娱乐圈多年,早已练就铜墙铁壁,本不会把这些言语放在心上。可涉及到王一博,他的叛逆心理忽然无法抑制的生长出来。
指责他可以,可这些甚至可能连王一博本人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凭什么指责他?
就凭不知道持续多久的爱?就凭她们为王一博花过钱打过榜?可这又怎么样?王一博已经用绝佳的业务能力和毫无绯闻的私生活来回馈她们。
她们凭什么替王一博来恨他?
肖战想到这里,忽然侧头看向王一博。
4.
“你们节目组谁提起的找我?”
肖战问这句话的时候,王一博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他已经猜到或许是网上有些不好的言论。
听到这句话王一博沉默了一下,闷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感激一下啊,我现在可是有丑闻在身的,你们节目还这么有勇气!”
“不是丑闻。”王一博下意识回答,神色严肃到近乎凶狠,“你喜欢谁、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你的自由,别人无权评论。”
肖战瞪着眼睛看他,似乎很惊讶,完全遮不住神情中的错愕。
王一博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再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他总是温和客气的笑着,看起来好相处,实际上一直疏离冷漠。
不管是在视频中看到,还是他们重遇之后。
这么真实的表情,有多久……没出现在过肖战的脸上了?
王一博忽然迷茫。
——肖战他这些年,过得真的好吗?
所有的思绪又回到看到肖战出事以后的问题。那些照片到底是谁照的?又是谁爆出来的?为什么只爆出来肖战一个人?明明另一个人……
四年来所有的不解与怨恨并着这些新的问题一起涌入王一博的脑海里。终于他克制不住自己,按住肖战拿手机的手,犹豫又颤抖着低声问:
“战哥,四年前你是不是应该……相信我一点?”
一直刻意避开的四年前最终还是被提起,王一博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在肖战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我当时已经二十二岁了,你应该相信我能承担很多事情。所以战哥,当年……”
“我没有不相信你。”肖战低头看向被王一博握在手心里的左手,就着这个动作笑了一下,“一博,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
“那现在呢?”王一博反问,语气里有刻意压制的急切,“你拿到影帝了,接下来要怎么样?”
肖战这才把手抽出去,后仰靠在椅背上看向王一博,神情有点促狭,但却又让王一博觉得无比熟悉。
“我以为你这些年,应该会恨我的。”
——不恨吗?
一千多个辗转反侧的深夜,王一博无数次想起那个春天的车场里,肖战从摩托车后座上跳下来把头盔递给他,笑得云淡风轻,一开口却仿佛刀子一般锐利:
“王一博,我想拿影帝,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我的事业。”
“所以分手吧。你好好当你的爱豆和主持人,我好好演戏。”
——怎么可能不恨?
明明甚至已经做好跟公司鱼死网破的准备,甚至连以后怎么面对千夫所指都已经想好。
面前的这个人啊,就用跟现在一样的笑容告诉他,分手吧。
四年的避之不见几乎断绝了王一博所有的希望和念想,甚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放开,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这个人已经不会让他失控。
他不再关注他的事情,不再画出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纪念日,不再失眠不再发呆不再想念,直到那组照片被曝光。
王一博整夜未眠,第二天大清早给负责人打电话,问可不可以邀请肖战。
——或许比起恨肖战,王一博更恨自己没骨气。
王一博,四年了,你对他的爱,哪怕有一丁点的消减呢?
5.
话题最终还是没能继续下去。就算是司机和助理都是自己人,有些话到底也只能两个人的时候说。
王一博想着找机会和肖战好好谈谈,可到长沙时已经是下午,到了台里肖战立刻被叫去采访。采访结束之后又实在太晚,他最终还是没忍心揪着肖战彻夜长谈。
第二天就是节目的彩排和录制,两个人都是重要角色,忙来忙去竟然到彩排结束后才得闲。
王一博是主持人,结束得比肖战晚,等下台的时候后台已经没了肖战的踪影。他逮住肖战助理,沉声问道:“你们老板呢?”
肖战的助理一看就是肖战亲自带出来的,笑起来的样子和肖战几乎像了十成十,一点也不怕冷脸的王一博,笑眯眯的指指外面:“出去了,但具体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想起起什么一样,补了一句:“战哥好像电话一直响,拿着电话出去的,说不定有什么大事。”
王一博冲她道了谢,快步走出去,先去问了前台确认肖战没出去,然后才围着录制大厅周围找。
肖战却好像打定主意不让别人知道一样,足足让王一博找了五分多钟都没找到。一直到最后王一博猛然想起五年前他们参加天天向上生日场的时候,他带肖战去的那个屋子。
一间在角落里,除了定时打扫卫生之外甚至不会有人路过的储物间。
他在那里压着肖战亲吻,交换唾液、耳鬓厮磨,如同最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利用一切休息时间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亲昵。
王一博走到那间房间门口,果然看到房门开了一个小缝隙,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听不清内容。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直接推门进去询问,反而会提醒里面的人。可王一博太熟悉肖战的声音,确定是肖战以后,他便小心翼翼的走进去,隔着储物间堆在一起的大箱子偷听肖战打电话。
真是没救了。王一博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忍不住,他隐约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差那么一点点。
肖战的声音终于清晰可闻。
“嗯,确认销毁了就行。”
“不晚啊,反正我是影帝了,现在政策开放,我一年拍一部电影总没关系。”
“你直接来我工作室报道吧,合同我去和那边谈,辛苦你卧底这么久了。”
“是是是,你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发现他挪用公款,咱们也拿不到原片。”
“解约费我可以多付百分之二十,算我报答伯乐之恩吧。”
“……嗯,我最庆幸的就是王一博没被爆出来。”
“你可别吓我,赶紧把你手里的也删了,万一你修手机怎么办?王一博要是被爆出来,我这四年不是白过了。”
“也不算太惨啦,他最起码还肯跟我说话呢。我觉得……”
后面的话王一博没听见。
因为他直接绕过这些碍事的箱子,走进储物间最里面,在黑暗中准确的抓住肖战的手腕。
“王一博?”
肖战的声音瞬间提高,惊讶中带着慌张,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冷冷的笑了声,看向肖战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暴怒来形容。然而除了暴怒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你不是说——”他狠狠地把肖战拽向自己,几乎紧紧贴在一起,“你不是说你相信我?那你四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怨肖战绝情怨了四年,又恨自己卑微恨了四年,没想到最后所有事情,可能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肖战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眨了眨眼,睫毛颤动着,嘴唇也仿佛在发抖,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眼泪。
故作轻松这么久,刻意绝情这么久,委屈和辛苦却好像在他盛怒又担心的目光下轻易溃败。
王一博所有的怒火都被肖战强忍的眼泪洗去,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中已经全是疼惜:
“战哥,算我求你了。”
6.
“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肖战歪着头,似乎在思考,“就从我们的接吻被我之前的经纪人偷拍开始说吧。”
肖战的经纪公司在国内颇为有名,各种意义上的。陈情令爆红之后,肖战终于拥有了第一个对他比较上心的经纪人。
经纪人是老板的人,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彻头彻尾的经纪人与艺人之间的关系,管理肖战的行程、资源,以及私生活。
肖战在高压下和王一博保持着联系,经纪人对此是默许甚至赞同的。CP带来的收益如此巨大,没有人会不爱钱。
“……公司允许你和他七夕聚餐,允许你和他去日本滑雪,甚至允许你和他出入同一个小区。但是绝对不能允许你谈恋爱,还是和一个男人。”
照片被摔在桌子上,肖战沉默着不说话。
“你发展的正好,也不用继续拿cp来炒热度,再这样下去你要毁掉你自己。立刻和他断绝联系,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老板的声音冷漠古板,用着命令的语气,但肖战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不卑不亢的回道:“公司总不能真的把我的私生活管彻底,我们以后小心点。”
“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这些照片就是证明。”
“这照片怎么来的咱们都清楚。”
“那也不行!谁也没把握能藏死,何况对方是乐华的艺人,不行!”
肖战不再说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进圈四年说是自己闯荡都不为过,不可能为了这些事情向公司低头。
“肖战。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照片一旦爆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老板放平语气问出这么一句话,肖战却终于变了脸色。他老板是什么人,会如何对待不听话的艺人,他太清楚了。
“就算你现在是演员,出事以后可以进修一阵子重新拍戏,不需要女友粉——”
狡猾的商人甚至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每一句话都戳进他心里,“那王一博呢?他可是个偶像。你不在乎自己,总要想想你年纪轻轻的恋人吧?”
肖战大脑一片空白,心瞬间沉入海底。
老板不愧是商人,毫不费力的抓住了他的软肋。
一个爱豆,就算业务能力再强,前期也完完全全依靠着粉丝的追捧。
上升期爱豆不能谈恋爱,尤其是个男人。不曝光还可以,如果曝光的话对王一博的星途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老板笑容温和的看着肖战:“你是我们公司价值最大的艺人,公司也不会这么绝情,我给你一个礼拜,你好好想一想。”
还有什么要想的?肖战在已经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笑出声来,然后给王一博打了个电话:
“王一博,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摩托车后座会永远留给我?”
7.
“他们没有遵守诺言……还是放出来了。”王一博冷笑着握紧拳头。
“不是啊。他们确实没有把你爆出来,这一次他们只想毁掉我。”
解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肖战像个普通人一样省吃俭用四年才凑够预料之中的天价解约费。
老板当然不可能眼看着摇钱树就这么离开,再一次亲自找到他。
“又要故技重施是吗?”
彼时的肖战刚刚上映一部电影,票房爆炸口碑极好,气质上与当年那个强硬却冲动的小艺人完全不同,不紧不慢地坐下,目光平静。
“这么多年我拍戏,他唱跳还有主持,虽然不在一个领域,但也经常被人拿来对比。”还未拿到影帝的肖战双手撑着下巴,好脾气的冲老板笑,“一个竞争对手……老板,没想到您这么不计前嫌,我都要解约了还替我摆平他。”
老板审视着肖战。
“真的谢谢您,我都没把握打倒一个国民度那么高、人缘又这么好的主持人。”
肖战无所谓的靠着椅子背,笑容温和无害得如同一只兔子。
照片到底还是被爆了出来,在肖战拿影帝的第二天。
“战哥,你别又笑又哭啊,总会有办法的,你看,网上言论大部分是挺你的。”
助理手忙脚乱的给他递纸巾,他却只是摇摇头,小声说:“不,你不明白。”
……你看,所有人都信了,连老奸巨猾的前老板都确信,肖战不爱王一博。
铺天盖地的后悔几乎将王一博淹没,他用力抱紧肖战,紧接着又因为害怕勒到怀里的人而松开。
“对不起。”
如果二十二岁那年我没有掉头就走,而是死缠烂打的追问你分手的缘由,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你……”肖战却忽然伸手托起他的脸,然后看着他,表情温顺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你不生气吗?我什么都瞒着你。”
王一博苦笑出声。
原来感情里卑微的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最后他们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就被各自助理打电话呼叫,说是正式录制快开始了。两个人匆匆忙忙的整理好情绪,前后奔向录制大厅。
王一博被汪涵叫走,肖战直接去化妆室补妆。王一博的助理在化妆室和他的助理聊天,一看到他立刻打招呼然后找借口溜走。
肖战补妆的时候,助理在玩手机。
“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肖战语气平静的开口,却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助理吓得一个激灵。
影帝大人瞟了她一眼,声音依然很平和:“第一个问题,你和他助理认识多久了?第二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看恐怖片的?”
助理眨巴眨巴大眼睛,冲自己Boss露出一个也跟小白兔一样的神情:“战哥啊,你要相信,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肖战勾起嘴角,笑容和助理几乎如出一辙。前公司给他最唯一的礼物,就是这个姑娘。
节目录制的很顺利,整个节目组都对肖战显示出极大的善意,不管是游戏环节还是问答环节都有意无意替他发声和保护他。
王一博已经不再是那个镶边的小男孩,多个节目的常驻主持已经让他游刃有余,甚至可以不靠粉丝流量独自撑起一档节目。
他们按照流程互动,不刻意、不疏远,让盯着这期节目的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节目录制接近尾声,梗多有趣的大老师眼神飘忽,接着和汪涵严肃的对视一眼,最后才问肖战:“战战,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呢?”
现场几乎是一瞬间就爆炸。
肖战的耳边呼啸着滑过无数的声音,粉丝的雀跃和尖叫,主持人的起哄。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为什么天天向上会问这个问题?为什么彩排没有这个问题?王一博知道这个环节吗?
他目光扫过整个现场,最后定格在隔了几个人的王一博身上。王一博没有跟着其他人起哄,就这样微笑着看他。
肖战觉得王一博的笑容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虽然弧度清浅,但却莫名的有些安抚意味在里头。
“战战?”大老师见他发呆,喊了他一声,“来都来了,告诉我们吧,我们想知道。”
肖战嘴唇轻轻张开,依然看着王一博。现场还在炸裂当中,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答案。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准备用玩笑混过去。
“我知道是谁。”一个声音自旁边传来。
肖战的声音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脱口制止:“王一博你——”
“是我。”王一博的话来得更快,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他从边缘走到舞台中间,于万千目光的追寻下站在肖战身边,然后面对观众,又重复了一遍,“那张照片里被打了马赛克的人,是我。”
完了,全完了。
节目播出的内容可以由剪辑来控制,但现场repo却不能,肖战已经可以想象录制结束之后外面会有多少腥风血雨。
“淡定,淡定。”汪涵面不改色的出来控场,“你们别尖叫啦,我还以为两位自从转型走实力派以后粉丝不会这么疯狂了呢?”
王一博扬起头,仿佛以前每次游戏打赢他之后那样骄傲冲他笑,旁若无人的高调与他对视,像是在问他,谁还不是个实力派呢?
——你什么都不怕,凭什么要我害怕?
九月的长沙闷热深沉,肖战和王一博并排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夜里。
王一博没了录制节目时候的天不怕地不怕,沉默的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反而是肖战接受能力够强,此时此刻已经情绪稳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现在知道怕我不高兴了?刚才不是挺神气的?王一博,你是要把我心脏病吓出来吗?”
王一博摇摇头,依然没说话,好像打定主意不辩解。肖战被他气笑了,叹着气说:“有什么事儿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真是技多不压身底气足了,说公开就公开。”
“反正总有人会猜到。”王一博终于出声,一脸不服气的回瞪肖战,“我要是不在节目里说,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公开另一个人是谁。”
这次换肖战沉默了。
“肖老师舍己为人,我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到最后还想让我装作没有干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难道当影帝就可以决定别人命运了吗?”
王一博越说越气,快走了两步不看肖战。
他这样子,倒有些孩子气,像极了过去那个霸道又占有欲十足的小男友。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脸上挂着怀念的笑容,眼神有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平和温柔。
“王一博。”
他忽然转身登上路肩,步调不稳的往前走,然后在前面赌气的那个人回头时伸出手。
闹脾气的王一博别别扭扭地把手搭过去,肖战便顺势扶住这只手然后拉了一把,稳稳的在路肩上走了两步,这才侧头冲着王一博笑,眼睛里的光芒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不稳。”
他看着王一博,神情放肆又郑重。
“所以你要握紧我,跟我一起走。”
THE END
番外:«技术性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