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恺楚】家长来电
喂?
噢!您好您好楚子航妈妈,有什么事吗?
楚子航同学在校的情况是吧?
哎呀,只能说一如既往的优秀呢!上次联考又是第一,给学校争了不少的光。您真是有个好儿子。
什么?走得近的女同学?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楚子航同学非常自律,随时都在认真学习,从不跟谁打打闹闹,是最不让老师操心的——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嘴角的伤口?哎呀!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说起来,也得跟您说一声抱歉。
前几日不是体育课吗?体育老师让楚子航和另一位同学去整理器材室,这两孩子,没整理完...
喂?
噢!您好您好楚子航妈妈,有什么事吗?
楚子航同学在校的情况是吧?
哎呀,只能说一如既往的优秀呢!上次联考又是第一,给学校争了不少的光。您真是有个好儿子。
什么?走得近的女同学?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楚子航同学非常自律,随时都在认真学习,从不跟谁打打闹闹,是最不让老师操心的——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嘴角的伤口?哎呀!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说起来,也得跟您说一声抱歉。
前几日不是体育课吗?体育老师让楚子航和另一位同学去整理器材室,这两孩子,没整理完也不晓得吱一声,管理员听里面没有声音,以为他们已经走了,一不小心就把人锁里面了,还是后来想起有东西没拿,这才折返了回去。
唉,是啊,也幸好他回去看了一眼,说当时窸窸簌簌的,还以为进了贼了。走进一看,才发现两个人抱着倒在地上,旁边的架子全倒了!说是因为太黑又没找到开关,想摸出来呢,谁知道一不小心摔了。
得亏恺撒——哦,忘跟您说了,恺撒同学是这学期交换过来的国际留学生,来自意大利那边很有名望的家族,学校怕他融入新环境有困难,特别安排楚子航同学跟他做同桌,帮助他熟悉在中国的学习与生活。
说到这,又不得不提楚子航同学的热心负责了,经常课后帮助国际同学补习课业不说,平常去食堂吃饭两个人也形影不离的,上周恺撒的叔叔还让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恺撒在这边待得很开心,感谢学校的照顾,其实都是楚子航同学的功劳。
总之,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如果不是恺撒把楚子航同学护在身下,恐怕还不是嘴巴擦伤那么简单。后来带他们去义务室检查,恺撒的肩背上还有好几道红痕呢,说是架子刮的,幸好没有出血。不过就是里面关的久了,有点缺氧,两个孩子心跳快得不正常,不过之后就好了。您放心,校医都仔细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是的是的,估计是楚子航同学怕您担心,这才没跟你说起这件事。
恺撒家长的联系方式?
是这样的,楚子航妈妈,恺撒同学的身份特殊,在中国的监护是由他叔叔的秘书一手负责的。我们也只有这个号码。我很了解您想要亲自感谢的心情,不过......您也知道,有些家庭确实比较复杂。
是的,他们关系相当好。
噢?有这样跟您提过吗?
了解了。其实我们一般并不建议走读的学生住校,毕竟在家有父母看着,孩子的学习成绩会更有保障。不过,如果是楚子航同学的话,应该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而且恺撒同学也十分优秀——实不相瞒,从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十分鼓励楚子航跟恺撒同学多接触。虽然不方便透露太多,但恺撒同学的背景很不一般,楚子航同学以后肯定是要出国深造的,靠着这条人脉以后肯定会有不少益处——当然了,对学校而言也是如此。
您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楚子航同学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作为老师,当然希望他有最好的发展。这边就给他们单独安排一个两人宿舍,您看如何?
好的,您放心。学校一定会尽最大的力,全方面照顾好他们的生活。
没有没有,您有问题,随时来沟通就好。事实上,向您这样积极主动的家长,是我们最期待的。跟您聊天很愉快。
好的,那我们下次再聊,楚子航妈妈。
………
一些乖学生小楚的早恋行为。
楚妈妈你家孩子已经快被偷得干干净净了🥺
恺楚|Spring Storm/春岚
|表面上是窗户纸文学,非典型破镜重圆。
|实际上是直球捅窗户纸的小楚和守寡老男人恺哥(bus
|接龙4,楚子航消失在了尼伯龙根但没有被世界遗忘的if线。
|叙述意识流,不完全有意义,非常琐碎,如果可以,请慢慢阅读,谢谢。
|11/4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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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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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恺撒本应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但是楚子航三个星期没回他信息。恺撒其实隐隐能猜到为何独独楚子航被执行部派去了遥远的奥斯陆,在加图索的例行身体检查中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暴血秘术同样给他的身体打来了不可逆的伤害。但他没有不解风情地去询问楚子......
|表面上是窗户纸文学,非典型破镜重圆。
|实际上是直球捅窗户纸的小楚和守寡老男人恺哥(bus
|接龙4,楚子航消失在了尼伯龙根但没有被世界遗忘的if线。
|叙述意识流,不完全有意义,非常琐碎,如果可以,请慢慢阅读,谢谢。
|11/4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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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来到我身边。”*
_
楚子航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恺撒本应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但是楚子航三个星期没回他信息。恺撒其实隐隐能猜到为何独独楚子航被执行部派去了遥远的奥斯陆,在加图索的例行身体检查中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暴血秘术同样给他的身体打来了不可逆的伤害。但他没有不解风情地去询问楚子航的健康状况,他们在源氏重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时候就做好了为彼此死去的觉悟,他不该去玷污那些属于他们荣光。
诺玛公开信息是楚子航自愿前往偏远寒冷的奥斯陆,但恺撒估计是执行部找了个清闲地给楚子航养伤去了,事实上恺撒猜得不错。
他和楚子航保持着一月五条短信左右的交流频率,要知道楚子航这个人虽然喜欢不挂马甲在论坛里吃瓜,但实际上公开发言少得几乎没有,一点不崩他面瘫酷哥的人设,都要毕业了唯一发过的贴子是欠恺撒的一个承诺,余的没说过一句话。
三个星期前他邀请楚子航圣诞节回学校开派对,路明非非常支持,特地从巴西赶回来,恺撒猜他的主要目的让师兄们带上炼金学基础的题库。
信息状态是已读,但是没有回复,这种事在楚子航身上也不少见,恺撒就没期待他回过,只是平常地告知打个招呼罢了。
他知道楚子航不会拒绝他。
被众人称之为「宿敌」的前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在这一点上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默契,没什么意外的,如果你拥有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宿敌」,你也会踩在对方的底线和原则上做出令此人无法拒绝的又刚好能恶心对方的决定,两人对外这么解释着。
楚子航的已读不回基本都是答应的意思,但是舞会当晚恺撒没找到那双自己熟悉的眼睛,楚子航没来。
仿佛心脏乍一下被撕开,连皮带肉,一瞬间是麻木的,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粘腻而灼人的情绪争先恐后地从心口的大窟窿里翻滚、奔腾、流淌出来,恺撒说不好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后知后觉地在舌根上嚼出一点落寞和不安的味道,好似吞吃了一把深冬的白雪,唇齿生寒。
今年卡塞尔的冬月竟比往年要冷上许多,楚子航告诫他要穿秋裤果然不无道理,恺撒重新把带好围巾、披上风衣,提前离场了。
没向任何人告别,怪没礼貌的。
楚子航真的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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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确实没有义务对恺撒报流水账、告知每日去向。
本来恺撒在这一点上一直做得很好,不过分亲近,也不格外疏离,或者说,他对所有友人和伙伴都保持着令人愉快的交流频次,这让大家都很乐于同他做朋友,表面上,至少。
只不过也有少数人会因为他贵公子表面下的疯狂和中二觉得不胜其烦。朋友关系如何保持恺撒信手拈来,一周三次的短信、休假时一起约出去打马球、滑雪、偶尔去对方家里吃个饭——对加图索继承人来说,这些甚至算不上娱乐项目。
但对楚子航来说呢?他对楚子航的一切都持保留意见,这久违地激起了恺撒的探索欲,他开始期待起对方的反应。
不过另一位当事人就不以此为乐了。
楚子航只觉得无奈,他不擅长拒绝恺撒。偶尔聚个餐的话,楚子航并无所谓,只要不与工作时间冲突。
想来想去唯一能拒绝的理由或许是聚餐对象是恺撒加图索,不过这种话说出来逗恺撒玩乐一乐就得了,如果当成正当理由可能会被恺撒锁起来打三天三夜竞技场。
一切谣言都不会空穴来风,恺撒和自己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楚子航一边想,一边义正言辞地告诫恺撒自己来挪威是工作的,而不是度假,要求恺撒把放在他家壁炉边的那磕小松子树搬走。
他养着一只橘白花色的矮脚猫,楚子航自己喂不熟,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东西黏恺撒得很,这会绕着恺撒的裤脚打转,亲昵的意思不言而喻,明明昨晚还挠破了楚子航的手臂。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们家又不过圣诞节。恺撒不以为然,蹲下来撸猫,他的手法相当熟稔,宽厚的掌心从猫咪头顶、耳后顺着皮毛生长的方向抚摸到尾根,猫舒服得呼噜了一声。
这个姓加图索的混账外国佬完全不顾自己才是这间公寓的主人,擅自使用自己的公寓,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
而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也相当不把自己这个衣食父母放在眼里,居然这么亲近那个混蛋。楚子航漫无边际地想,愤恨的情绪却很淡,更多的反而是无可奈何。
-
他和恺撒实在太熟了,从认识恺撒·加图索开始就没体会过什么叫做“顺心”。
太特殊了,楚子航点头之交的朋友绝不在少数,只不过楚子航一张臭脸,就差把“生人勿进,熟人勿扰”纹脸上了,大家对楚子航的态度基本上都是“可远观不可近”以及“敬而远之”之类的。
而恺撒可不管他是臭脸还是香脸,不仅不“敬”还要打蛇随棍地贴上来,不仅不“远观”还要“近而亵玩”。扒拉着他同往各种各样的聚会,去豪华游艇上捕深海虾,去山顶的天文馆开蹦迪party,玩桌游连累楚子航一起输了还会转会转头怪楚子航,让他下一把当DM。
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最极致。
此人像是一口令人望而却步的南墙,平等地蔑视所有人,前胸写着“此路不通”,后背又嘲讽道:“不如回家去吧”。
他们本不应相交,而恺撒好像纵向生长一样,不偏不倚就非挡在了楚子航面前,匪夷所思的是,连苦口婆心的告诫也因地制宜地变成了“不见去路,胡不归去”。
前路如何都没来得及看,楚子航就被这面墙拦下了,他有一万种打破高墙的方法,只是这不称职的南墙并没有要跟他头破血流的意思,虚虚实实地掩着,墙头向阳处还生着坚韧的矮草。
他并没有想阻止你,只是贴心地提醒你还有另一条路可走。偏偏姿态却又放不下来,矜贵的加图索公子高高在上地端着一碗柔软的心。
风雪太深,楚子航冻得快要失灵的五感久违地运转起来,吱吱呀呀的,在墙角下生涩地嗅到了一点干燥的温暖。
实在无奈至极,叫楚子航撞也舍不得撞,拆也不知从哪块砖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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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耳鬓前过长的金发垂到地上,他的猫大约是把那当做玩物了,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这人一直很金贵自己的头发,明亮顺滑,还不会分叉,在卡塞尔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夸赞,还打听恺撒是怎么保养的。
直到在高天原被迫当恺撒的洗头小哥,楚子航简直想一刀削平那头漂亮的金发,省事。他想得有些出神了,眼神在那缕尾发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又思忖:自己上次清理地毯是什么时候?
要糊了,恺撒出声提醒他,又怕楚子航没听清一样,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锅,锅要糊了。
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狮心会前会长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偷窥被抓包的尴尬,视线在室内轮了一转,这太平粉饰得非常没水准,余光无意又碰上了恺撒蜜盈盈投向他的蓝眼睛,耳根一下热了。
更糊了。恺撒意有所指,眉目笑意更明显了,眼尾都要弯出几条笑纹来。
炖菜要不要放糖,楚子航立即换了一个话头,不算太高明地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不要!恺撒自然没拆穿他,欲盖弥彰地大声拒绝,为了避免楚子航偷偷放,又跑进厨房把枫糖和桂蜜都顺走。
这两样东西分别放在橱柜二层和四层不同的小角落里,不知道他怎么记得这么清,还边鬼手边道:我在树上挂了你的圣诞礼物,到时候再去拆。
哦。楚子航干巴巴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一锅大杂烩,认真地想哪里有糊,这个量两个人应该刚好够吃吧?
好像熟了。炖锅里浓稠的汤水翻滚着热气,恺撒用手肘撞撞楚子航的侧腰。这少爷手长脚长的,正事不干,好忙不帮,这会抱着自己的猫、溜进自己的厨房,舀了口大杂烩试味,全然没有一副做客的模样,还头头是道地评论上了:不错,这次熟了。
转头又趁楚子航不注意把汤匙扔洗碗池里,这大少爷蹭饭从来不帮主人洗碗,又问:我的礼物呢。
楚子航把奶油炖菜捞出锅,在恺撒苦大仇深的目光下潦草摆盘,毫不掩饰:忘了买,下次给你。
见恺撒翻了个白眼,楚子航更无语,这个人总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跟他较劲,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来蹭饭的,有空在那瞎冒火不如去洗手拿筷子端碗。余光又瞥到自己的猫往恺撒怀里蹭,简直岂有此理!气不打一出来,意思意思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主要目的还是骂人:反正离圣诞节还有那么久——你还不去洗手?!
猫咪呜咽了一声,听起来委屈巴巴的,恺撒耸了耸肩,把它放走了,乖乖去洗手端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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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诺玛的档案里楚子航的状态一直是任务中,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数月后,恺撒准备约楚子航去赏富士山的春樱。而讯息泥牛入海,依旧已读不回。
他再一次在诺玛系统翻看楚子航的人身状态,竟然依旧是冷冰冰的三个字:任务中。一个A级专员执行这么久任务已经是前所未有,何况楚子航已经销声匿迹这么久,在恺撒认知里他是去挪威养老的,不应该执行高难度系数的单人任务。
但诺玛里查不到楚子航的具体情况,这当然难不倒恺撒·加图索,他直接动用加图索的人手打探进了奥斯陆分部。
楚子航的公寓已经在数月前人去楼空。
这有些惊悚,听起来像楚子航已经给自己刨好坟地偷偷去死了。但恺撒觉得楚子航应该不是这种人,楚子航赴死的时候一定处理好了后事,就算投海也会好好在自己脚上绑上石块沉海,以免尸体浮起来被人找到。他放不下心,还是亲自动身跑了一趟。
公寓的主人是一位独身老太太,警惕性很高,恺撒废了好一番口水才证明了自己确实是楚子航的朋友。楚子航预付了半年的租金,租期快到了,虽然几个月没见到租客回来,但是房东仍然并没有挪动公寓里的东西,还帮忙喂他的猫。
装潢还是老样子,恺撒又不是没来过楚子航的公寓,走马观花地观览了一圈,楚子航的书和琴都没带走,摆放很整齐,落了薄薄的一层灰。看起来楚子航确实是出任务后再没回来过了。至少明白了楚子航是圣诞前走的,恺撒想,因为自己给他准备的圣诞礼物还没拆,这该死的守时。
那颗小圣诞树下还堆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恺撒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写着自己的名字,喜庆的红色包装纸、墨绿色的缎带、亮银色的马克笔,方方正正地摆在第一眼可以看到的最中央,夺目非常。
楚子航的花体字练得非常地道,笔墨缱绻,漂亮又张扬,跟他本人不爱出挑的性子完全不同。这人还真的去准备他的圣诞礼物了,恺撒天南海北地想,脑海里空了一下,蹲下去把自己的那一份礼物拎走,其他人的等楚子航亲自交给他们吧。
应该、大概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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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罗马的时候恺撒向诺玛反应了楚子航的情况,诺玛解释楚子航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亲人追溯自己的去向。
“可是他消失在了任务里。”恺撒觉得匪夷所思,怎么有楚子航这样自我主义的人。
“执行部派出了救援队,楚子航消失的那片海岸上什么也没有。”诺玛机械的女声这时候听起来分外冰冷。
恺撒不是十几岁的热血小年轻了,此时仍觉得血都要烧起来了,诺玛平板的声线让他觉得无比不可思议。
不过他当然不会对着AI撒气,压着火,又问,“楚子航的家人那边怎么样?”
“楚子航让我固定时间给他妈妈发邮件。”诺玛回复。
嚯,真连后事都想好了。恺撒心里冷笑,“那你怎么不帮他回我信息。”
诺玛似乎很费解,斟酌了一下才回道,“你的信息都是楚子航亲自回复的。”
恺撒愣了一下,胸腔里乱窜的火终于还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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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记得很清楚,毕业后第一次与楚子航见面是在初春,高纬度地区的冬季太长,春冬交替不分明,冷得瘆人,当时他第一次把小鹿捡回家,就是楚子航住的公寓。
一只曼基康矮脚猫,不知道是走失还是被抛弃的小东西,碰瓷一样倒在恺撒车前,恺撒发誓以他的车技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交通意外事故。这小东西骨瘦嶙峋、脏乱的毛只能依稀看出点花棕的底色、冻得像一坨没来得及腐化的肉,差点让恺撒错以为它被自己撞死了。
他弯腰把瘦猫拎起来,囫囵揣进自己怀里,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价格不菲的风衣和羊毛,用体温和衣物慢慢为这碰瓷的小东西复温。
就是这荒郊野岭的也便利店都没有,别说宠物医院了,而恺撒车上只带了几瓶上年份的陈酒和沾着露水的奥斯汀玫瑰,没有食物和水,他总不能撬门进楚子航公寓吧。
他跟楚子航断联了一段时间,这会心血来潮上门拜访,不知道应不应该带礼物、该带什么礼物,就顺手买了花,车都开到楚子航公寓楼下了才开始后悔。加图索的贵公子抱着猫缩在楚子航公寓楼下躲雪,多少有些狼狈。
不对啊,楚子航不是空降来的嘛,奥斯陆执行部有谁敢让楚子航加班?
恺撒脚都站麻了、冻僵了,脑子灵光一闪,楚子航不会今晚有约了吧,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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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楚子航没有加班也没有约会,他只是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食材,半路车熄火了,他废了点功夫挪车。淋了半身雪回到家在门口捡到了有家不回的前学生会主席,哦,不止,从这人的胸口的衣领缝里冒出毛绒绒的一颗头,病怏怏地咪了一声。
他很久没看到恺撒了,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冻太久脑供血不足皮层功能区错乱出现了错觉。
恺撒跺了跺脚,双下肢冻都好像不是自己的,毫无形象地哈了一口气,混沌的白息翻腾了一阵,散在空气里,笑的样子倒是坦诚又无辜,弯着眼睛喊他:楚会长,收留一下这小东西呗。
语气太腻人,楚子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开始回忆在卡塞尔生活的三年,努力地在记忆里企图掘地三尺耙出一点恺撒会无端光临自己公寓的原因:他什么时候欠了恺撒钱?这人分手了?还是今年生日礼物没送?不对,恺撒今年生日都没到。
借过。
楚子航想自己的表情应该不怎么好看,恺撒难得看起来有些不安,乖乖侧身让路,耳根清净了很多,那些哄人的甜言蜜语终于是没了。再听这人甜丝丝地喊一句楚会长自己说不定会少活十年,楚子航绕过恺撒去推开门,雨雪呼啦一声倒灌进来,他用余光瞥见恺撒用衣领把猫咪挡得更严实了点。
猫是无辜的,楚子航在心里说服自己,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眼还是缓和了下来,答非所问地说:进来吧,外边冷。
屋外雪下个没停,楚子航进门第一件事先把壁炉烧起来。看恺撒还杵在门口没个动静,心说这少爷毛病怎么这么多,还要自己专门去请吗?!
左右想着,又走到门口,被峭料的春风扇了一脸,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的,楚子航七手八脚地压着刘海,含怒问:还不进来?
恺撒看起来很想笑,眼睫毛都起霜了,还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鼻涕,这人装可怜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可你还没给我回答。
许久不见,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技术不退反进,果然是吴下阿蒙,楚子航心里感慨,嘴上只能顺着恺撒的意思来:收留什么?猫还是你?
恺撒得逞了,眨了眨眼睛,抖掉上边的白霜,却仍不愿上钩:当然是猫。
最后恺撒堂而皇之地决定把这只猫养在楚子航公寓里,并把它取名为小鹿。
为什么?楚子航很配合地问了一句,虽然他不问恺撒也会解释,不过有互动感会让恺撒更开心、好相处一些,大概。
他们俩都没有照顾动物的经验,Google胡搜了一番,给猫咪喂了一点牛奶,恺撒正用热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猫咪的皮毛,话从口出不太经脑,即答:为什么?因为是给你养的,不然你们老鹿家就要绝后喽。
闻言楚子航呛了一口酒,你惦记我们老鹿家干什么。
谁惦记你们老鹿家了。恺撒瞟了他一眼,这人客厅里居然抠搜地只摆了一张沙发,被自己和猫占用后只得一个人躲在开放式厨房的小吧台后边独饮自己刚带来的酒水,那里倒是摆着两张高脚凳。
想必楚子航也没有品酒这样高雅的爱好,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合适的杯子,随手拿着早餐杯凑合凑合用了。
别喝了。恺撒过来,压住他的手腕,真糟蹋我的酒,难道下次来我还得给你带一套专门的杯具来?
近北极圈的纬度里,初春的寒意更甚,恺撒的指腹尚余有湿度,却一点也不发冷,反常地灼人,烫得楚子航手指末端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公寓的主人这才意识到这位不速之客跟自己挨得有些近了,恺撒站在自己身后,高出楚子航一截肩头,他仰起头能看到壁炉里滚滚的火焰倒映在那双湛蓝的眼瞳里,那处的蓝色因为浅薄极了,本应是不近人情的极寒之地,现在却相继盈满了甘之若饴的温暖。
恺撒伸手撩起他的额发,没头没尾地,刚刚就想问,你多没剪刘海了?
忘了,楚子航老实地摇头。恺撒好像被他这呆头呆脑的模样逗乐了,嗤笑一声,鼻息不轻不重地扫过他的鼻尖。
凑得太近,楚子航几乎以为这个吻势不可挡,火光的温度给他们俩面上都裹了层蜂糖一样的暖色,驱散了那最后一团藏头露尾的春寒,楚子航天寒地冻里直楞楞戳着的脊骨都松散了下来,缓和过了头,他开始迷迷瞪瞪地想,如果是一个朋友之间的吻也未尝不可。
而恺撒只是用那双温暖的蓝眼睛看着他,只有两人捱着的呼吸绵密、淋漓地揪在一起,胜似一个不甚分明且冗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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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把公寓的备用钥匙给了恺撒,由头是“你捡回来的猫你也得管”,恺撒也就象征性地收着,从来没用过。
每次来串门都好好地敲门,楚子航不在家就乖乖蹲门口等着,或者直接去分部接人。不得不承认,跟恺撒做朋友一直很舒服,在某些模糊不清的问题上从不自以为是恃宠而骄,不越雷池一步,相当有分寸感。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楚子航其实也并不太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觉得焦躁如此难耐,他不太擅长剖析自己,只是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梦魇回魂的间隙里他会措不及防窥见那些沾染了“恺撒·加图索”的时光,千姿百态、诸味纷呈。
恺撒留给他的酒在某个深夜被他独饮空了,风雪的一隅里挑着浓橙色的夜灯,上一次两个人用过的杯子还整整齐齐地码在吧台的一角。
迷醉的酒精和果香从无时不刻向前转的年轮里渗透出来,恍惚间他看到壁炉里火光迫切地摇曳着,奋力点燃了他们共饮的同一盏酒和昏黄的影子。恺撒的衣领上有着海风特有的咸涩、浅浅的一段烟草、还有千娇百媚的大马士革玫瑰,带来了四月的早春。楚子航本不太能分辨那些富饶的味道,不过熟能生巧,久了也能满满品味出一些不同的层次来。
窗子上映着他们的剪影,大约是角度的缘故,两人交叠的影子看起来靠得极近,是一种过度亲密的距离。窗子外是山月,是雨点,是三月的新雪。更远处是无人之境,冬长春薄,极北的冬春交替之夜如此清澈,像烈酒濯濯的反光,浅尝一口就能连人带心地拱起热烘烘的温暖,却没有鲜花盛开。
他知道恺撒什么都有,仍一厢情愿地什么都给,而恺撒什么也没要。
不明白就不明白,不了解就不了解,楚子航从不在这方面死磕。他把给恺撒准备好的圣诞礼物仔细包装好,拿起笔写下那串并不冗长的英文名,他写得非常慢,却很流畅,好像已经描摹过千万次。他总喜欢送一些不太符合恺撒身价的礼物,什么运动手环、三丽鸥和小熊维尼联名的帽衫、领带一类的东西,主要原因是非常有趣,他很期待恺撒拆开礼物的表情。这次虽然不是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了,不过胜在礼轻情意重。
楚子航一个一个把朋友们的礼物包装好、摆正,心里默算估了个约快递送出去时间。恺撒给他的那份礼物还好好地挂在小松子树上,楚子航之前掂了掂试了重,比较轻,大概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然回起礼太麻烦,虽然他们都热衷于给彼此找麻烦。
他背起执行部准备好的单人战术行李包,心想:猫拜托房东照顾了,恺撒的礼物……回来再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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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再也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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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部邀恺撒相会,以卡塞尔荣誉校友的身份。
恺撒接手了加图索家的烂摊子后,一度忙的焦头烂额,不过他向来是非常有天赋的人,家族企业在他的执掌下渐渐走向了正轨,最终发展为不为众人容忍的一家独大。
学院终于坐不住了,恺撒敲着实木桌面,歪头跟帕西调侃。
帕西没理他,合格的秘书就是要在老板发癫的时候低头闭嘴当一尊冷酷无情的摆件。
不过感情牌那一套再让路明非来也太无聊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再不应声就不礼貌了,帕西拿捏得恰到好处,适时出声肯定了自家老板相当不礼貌的想法。
苏小妍的电话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响的是恺撒的私人号码,帕西用眼神暗示恺撒执行部的人已经到了,而恺撒回帕西一个挑眉,意思是让他拖住,起身去隔间接电话。
苏女士跟恺撒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的,一开始恺撒只是配合诺玛,给楚子航的消失打掩护,时间久了后,她也没再催楚子航回家过年了,恺撒估计苏小妍和鹿天铭应该把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公事公办的汇报行程和报平安变成了絮叨的闲聊。苏小妍说恺撒今早送来的山茶开得很好,然后拐弯抹角地喊恺撒元宵节去上海吃饭。恺撒已经不会轻易尴尬和冷场,熟练地打起太极,提前祝叔叔阿姨节日快乐,又说我们家不过这个节日,话里藏话地暗示自己会告诉某人回家吃饭。
通过恺撒和诺玛的不懈努力,苏小妍现在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签了保密协议,义无反顾投身科研一线的前端科学家。
圆谎并不容易,尤其是圆弥天大谎,好在恺撒已经在英灵殿和长老会里磨出来一身钢筋铁骨,越发熟练地安抚苏小妍夫人。
苏小妍跟恺撒熟起来后也没什么架子,她心思本来也不深,这会铁了心要叫恺撒来吃饭,说你们家不过没关系,我家过啊!你人来就是了,热闹点。
竟与多年前自己忽悠楚子航的话术一般无二,恺撒一时语塞,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先应下来,之后再考虑怎么拒绝吧,他想。
帕西,今早的山茶苏小姐很喜欢,下次继续订。
等恺撒从隔间推门出来时,他的秘书已经不见了。一个身着正装的人背着他坐在会客区喝茶,恺撒大概扫了一眼,黑头发,东亚人,身量大约比自己矮上一点,右手惯用刀,想必是执行部派来的人了。
嗳,执行部那群老头子终于知道打感情没用,不让路明非过来遭罪啦?执行部的专员基本上都是卡塞尔出身,对后辈恺撒一向是没有架子的,密不透风的家主壳子下恰逢其时地露出一点暗涌的跳脱和中二出来。
“遭罪?”这人转头疑惑地看向恺撒。
那是一双相当熟悉的黄金瞳,恺撒几度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现在冷不丁再一次看见,脑海几乎一瞬间被在卡塞尔的三年青春填满,这才惊觉自己原来没忘记哪怕一分一秒。
某个名字在最下层的墓葬里埋了太久,棺椁用长钉和封条缠死,被有意无意地遗落了很多年,这会手脚并用地掘开人家的衣冠冢,一下子没法在纷乱的思维浪潮里精准地抓住那个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声门哑成这样,好像一把火在喉腔里被点燃了,肆意的烧,火焰吞没了软骨共振和声门摩擦,张了张嘴,简单的三个拼音音节一时间竟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这人又问:“感情牌?”
揉了揉眼睛,眼皮子合上又睁开,视野里的光亮了暗暗了亮,恺撒几经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后,他竟不知道再次与楚子航相遇会让他紧张到无所适从,想开口说点什么,而声带却干涩得好像十来年没说过话,“你……”
楚子航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文,只好自己没话找话:“帕西茶泡的挺好。”
他听学院的人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尼伯龙根扭曲了时间,在他明明只觉得过了小一个月,而记忆里尚且粉墨开场的世界舞台现在几乎已经尘埃落定。
恺撒的面容其实没怎么变化,混血种总有方法永葆青春,甚至还穿着同记忆里一般人模狗样的高定白西装。
好像是不太一样了,楚子航细细打量着恺撒,以前的恺撒·加图索更像个离经叛道的浪荡公子,会在去蹦迪的西装下穿秋裤,还会配合楚子航打橙色的跳跳虎领带。现在此人西装革履,腋下绑着枪托,哑光的皮质袖带勒得相当贴身,勾勒出富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头发修短了些,年少的棱角和尖刺被打磨、削平,狂妄和自傲沉淀下去,只有从某些角度看过去,才能在那些富丽的光辉下窥得一些经久不变的锐气来。
楚子航低头调整了一下呼吸,企图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来营造出他记忆里和恺撒相处的那种氛围来,冷不丁调侃了一句:“怎么,加图索家主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是有点。”恺撒松了松领带,贴身定制的衬衫竟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你不该来的。”
楚子航赞同地点点头,“在大战中学院元气大伤,共存党畏首畏尾,同为主战派的加图索家大发战争财,新混血种的世界中更是举足轻重。学院想要加图索家的退让。”
不愧是楚子航。恺撒心想,他在卡塞尔就读期间时政相关的选修课成绩一直都很好,自己当时重修还借过他的笔记。
-
之前学院一直都是让路明非来探加图索的口风,他和路明非都相当厌恶这种虚以委蛇,在非原则方面的问题上基本都是光速达成共识,然后勾肩搭背一起去大保健。放松下来时路明非比谁都要怀旧,他说这样的工作本应该让师兄来。
恺撒说你那么多师兄我每个都要应付岂不是要累死了。
路明非讪讪地打了个哈哈,心想老大这会一定是喝上头了,他嘴里的师兄一直都只代表着一个人。
隔了一会恺撒也明白了,把热毛巾折起来盖在脸上,满不在乎地说,他比你还怕麻烦,比起来接洽我可能更愿意跑去海底杀死侍。
非常恺撒式的嘴硬,路明非当然不会拆穿他,很配合气氛地笑了。
现在这个想法居然成真了,恺撒叹了口气。他知道学院在拿楚子航威胁他,不由地烦躁了起来,嘴相当快,应该是没有经过脑子:“那你也应该明白,执行部把你当成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不再是王牌专员,血统不稳定,在混血种世界毫无根基,甚至是个定时炸弹——”
不该说这些的,楚子航不应该和这些肮脏的东西沾上关系。恺撒抓狂。而楚子航的表情无动于衷,这些东西永远不是他在意的,恺撒一直都知道,所以更烦了。他几乎已经不能清晰地辨别自己话语里的内核,见到这个人后他情绪失控的了太多次,五味陈杂,理性四散,实在不适合谈判。
认输了,恺撒心想,换了个话题:“你妈妈叫你元宵回家吃饭。”
“听到了。”楚子航没触他霉头,乖乖顺着台阶下。
“你回去过了?”恺撒帮他换了一壶茶叶。
楚子航给他搭把手,把水烧起来,嘴上应着:“嗯。”
怪不得苏小妍一定要让我过去吃饭,恺撒明白了,“她和鹿天铭都很想你。”
“我知道。”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沉默了一下,恺撒又道:“小鹿死了。”
“过了十二岁生日走的,离开得很安详。”水开了,沸腾的水泡翻滚着,滚烫的雾气热热闹闹地蒸腾起来,但没人去关火,恺撒继续说:“它一直吃不惯我买的罐头。”
“恺撒!”楚子航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水开了。”他越过恺撒,伸手把电热壶电源关了,那双久持刀具的手上长满了厚茧和伤口掉痂后的瘢痕,食指第二指关节甚至因为长期。握持重具有些明显的移位。
这是楚子航的手,恺撒想。
“你买下了我在奥斯陆租住的公寓,这么多年了那里仍保持原样,你还带走了我的猫,给他养老送终。”楚子航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恺撒,你究竟想说什么?”
以前的楚子航有这么咄咄逼人吗?
恺撒没想出个所以然,楚子航看起来跟记忆中的一般无二,相貌可以伪装,但是气质和人格并不能,执行部总不会为了逼加图索家让位专门造了个假人出来,那路明非估计是第一个开杀的人。
有多少年了呢?
想念几乎成为了一种肌肉后天反射,从逃避、恐惧变成了逼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些琐碎的点滴小事,恺撒必须这么做才能确保自己记忆中这个人真实存在,而不仅仅是自己的妄想。
恺撒把新茶冲泡好递给楚子航,看得出来他对中式茶艺有所研究,茶水在他手下婉龙一样流动,非常正宗的点茶手法。
楚子航沉默地接过茶,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为什么、想说他来不是因为执行部、想问恺撒过得怎么样,可是那轮无法横越的时光好像幻化成了粘稠的实质,将唇齿死死封住,竟叫他连一句普通的寒暄也说不出口。
茶有些凉了,苦得楚子航喝不下嘴,“你好像没怎么变。”
“你开玩笑吧。”恺撒夸张地大叫起来,“我眼尾下垂,皮肤也有些松弛了。”
“你跟以前一样烦人,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那种啰嗦小老头。”楚子航想了一下,补充道,“像曼因教授那样。”
“听你说这些毫不留情的话真怀念啊。”恺撒感叹。
楚子航为证明自己的结论,又道:“你以前只会拿刀叫我去训练室单挑。”
“你一开始只能跟我三七分,”这些琐碎的记忆恺撒张口就来,好像那些时光从未失去,就在昨日,“后来胜率能五五开了。”
“现在呢?”
“什么?”恺撒愣了一下。
“要不要来打一架,恺撒。”楚子航把茶杯放下,抬头望向他。
如果是多年前的恺撒·加图索可能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身去竞技场了,但现在的加图索家主已经不会这么轻易地吃这么一记激将法了。
楚子航的脸看起来实在是太稚嫩了,恺撒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视线的意思,它们太过贪婪,近乎苛刻地描摹着楚子航的面部线条。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霜雪都还没来得及在上边留下痕迹,干净得像一面镜子。他们直接相隔了太久的时光,或许共通过的心已经天各一方。
多年前他是拦不住人的南墙,恺撒想,现在依旧是无法逆流而上抓住时间的浮水游萍。
执行部的老人还记得楚子航,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扔来见自己,利用、榨取他的剩余价值。自己如果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而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这反而会害了楚子航。而楚子航这人又死犟,自己当初就没留住人,现在要更谨慎,恺撒开始寻思应该怎样不动声色地提供庇护。
爱永远不是一如既往的,更不要说恺撒都不确定这是否可以称之为爱。弯弯绕绕,曲折往复,是烧不干净的湿木头,支撑着理智的顶梁柱噼里啪啦的慢慢坍塌,可仍存着三分理性。
他想证明什么呢?恺撒一眼看穿了楚子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但他不为所动,恺撒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多年前隐秘的爱欲被缓慢地磨成了细沙砾,或许早就寡淡无味地消弭了。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薄蓝色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笑容收敛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欢迎回来。”
恺撒真的变了,楚子航想,低头把茶水又换了一壶,“我当初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拿走了对吧,拆开了吗?”
恺撒没回他,楚子航却肯定道:“你肯定拆开了。”
“为什么这么说?”恺撒今天第一次笑了起来,逗一逗楚子航还是很有意思的,“我没拆。”
好吧,楚子航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恺撒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楚子航清了一下嗓子,年久失修的语言表达系统颤颤巍巍地运作起来,心音轰鸣,几乎要盖过耳边的其他声响,也遮蔽了年轻人的紧张与不安。那面南墙依旧纹丝不动地横在他面前,剖白自己的感觉是如此难以忍受,楚子航咬咬牙,视死如归,第一次毫不掩饰、直言不讳地撞了上去,他说:“我很想你。”
一字一句,恳恳切切。
恺撒的中文再好不过了,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他下意识地要拒绝,却想躲也躲不掉,像无情的刀严苛落下,逼他正视,逼他看清,一次比一次更深,鲜血淋漓地把心剖出来盛给他。他有些喘不上气,太过直白、太过热忱,坦率得近乎伤人,几乎要压断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隐晦难言的思念与辗转反侧的迷乱在晨光下真相大白后反而没那么难堪了,楚子航枯坐了一会,看恺撒这人没准备回答,他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些年恺撒经历了什么,这并不是一个坦白心意的好时机。
他们应该有很多时间去重新慢慢了解、适应彼此,但楚子航从来不知道退缩两个字怎么写,几经斟酌,他又开口说道:“挪威的春天总是很冷。北极圈里就更冷了,就体感来说,那几乎不能称得上春天。”
“但是季风和洋流准时地来。海洋总是温情无限,冬霜雪雨,洋流随着季风奔流,年复一日为极北之地带去春意。”楚子航讲得很慢、很认真、很投入,“那个时候海水里的蜉蝣生物会因为温度上升而恣肆生长,生物链因为它们而一层一层横向膨胀,那里会拥有一年中最丰富的生命热潮。”
楚子航一直很有自知之明,他总是特立独行、拒人千里之外,慢腾腾地在生命的禁区独自苦修,北极圈以北里终年覆雪的无名孤岛也不过如此了。
跟中国人聊天实在难捱,尤其是楚子航,喜欢与爱从不直言,大片的留白和隐喻等你去剖析和空想。
还有谁这么闲去解析你云里雾里的话啊!恺撒想。
可他偏偏读懂了楚子航言语里弦外之音。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楚子航此人不仅乐于同他实打实地干架,还会留下只给恺撒一人的、难以被旁人看透的文字游戏和小诡计,明晃晃的姜太公钓鱼,等着某人上钩。
楚子航未说出口的话是:
洋流和季风却带来了春岚,玫瑰或许无法在孤岛的冻层里扎根,但是地衣、苔藓总是可以的吧?
毫无生命迹象的、被摧毁的荒原上一旦开始长出苔藓,它们就会在几百年内缓慢、绵长地改善土壤的微环境,慢慢形成草地、矮灌、树木乃至森林。
一切生机从苔藓开始。
所以自己孜孜不倦地粘人纠缠和契而不舍的漫长等待就只能把楚子航铜墙铁壁的心撬开一条缝,朝里撒一把朝生暮死的蜉蝣种子。恺撒有些恼怒地想,舌根上却毫无自觉地嚼出一丝蜜意来。
狂岚点燃了春日,裂缝是太阳照进来的地方,苔藓是生命的开端。
他一直都知道。
恺撒没有正面回答楚子航的问题,反问道:“我给你的礼物还挂在圣诞树上,你拆了吗?”
楚子航诚实地摇摇头,看起来相当迷茫,似乎有些不明白恺撒怎么怎么突然灵光一闪问起了这个。
“算了,不拆也行。”恺撒耸耸肩,好吧,楚子航看起来更迷茫了,他便继续说,“不止你的公寓和小鹿。可能听起来有点荒谬,但是我的收藏品还有其他的一些小东西。你送我的手表、毛绒维尼、用来点燃壁炉的打火石和小块硫黄、猫爬架、还有你买了没来得及喂的猫罐头、你的毕业照片——和我合影的那一张、逝者的姓名、拔酒瓶软木塞的螺丝锥、啤酒杯杯垫,邮票、使用过的弗里嘉弹壳、骂人的脏话还有……还有——报仇的念头。”
这些零碎被他同楚子航的名姓一起上锁、封存,一日不敢想,也一日不敢忘。恺撒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不过你消失的海面上我没有找到那个尼伯龙根。”
楚子航本来还面不改色地听着,到最后那几句还是变了脸色,表情讪讪,看起来确实是懊悔的。恺撒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偏着头看向楚子航,道:“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他根本不懂。医生总是一无所知。但我也会想,又或者其实他们无所不知,只是想安慰我,那可真糟糕。”
或许真的没什么改变的,他仍留着那些细细碎碎的小物件,甚至能穿上多年前赴宴的外衣,里边套着三丽鸥的帽衫,打起跳跳虎领带。
多年前他不厌其烦地翻山越岭,给楚子航带上一束清晨刚剪的玫瑰,无聊地将长冬正消融时的霜雪和初春的风赠予他,然后死乞白赖、黏黏糊糊地在他家蹭一顿饭。
那时的楚子航哪里是极圈以北的孤岛?明明是六亲不认的钢筋混凝土,磅礴浩雨和桀骜的暴风敲锣打鼓红红火火地跳上一曲交际舞都不能敲开他的心,恺撒在他耳边唱一万遍“不见去路,胡不归来”也没有用,不明就里、却那样义无反顾地投进了尼伯龙根。
四季轮转,极圈附近漫长又难捱的冬日总会过去,连楚子航这样不近人情的杀胚都在姗姗来迟的春岚里撞破南墙朝他走来,他又为什么要退却?
“这数年来我并不感到寂寞,父亲丢给我的烂摊子够我焦头烂额的。也变得足够理智,不必非得实现那些梦想,你——你不用有什么负罪感。”爱是一种枷锁,而不应该是负担,堵不如疏,恺撒笑了笑,他兀自掐断了后半句,只是说:“我的意思是,我也很想你。”
四月如此残忍,从死去的土里培育出初涉世事的枝桠,把回忆和欲望混在一起,用山岚和春雨搅动迟钝的根蒂,让人饱受生长、倾慕、以及被爱的疼痛。楚子航对情爱并非一无所知,并不如多年前校园里捕风捉影的传闻那样铁石心肠、榆木脑袋。剖白自己是兵荒马乱的初体验,但是同样的话从恺撒嘴里说出来体感却截然不同。好像生死轮回、阴曹地府都走了一遭,终于回到人间,落在地面,终于踏实、安心地站稳了。
这是爱么?楚子航茫然地想,他竟不知道不过是短短的四个字、半个句子、几段起伏的音阶,就让自己好像重获新生。
楚子航从没想过恺撒会如何回应,没敢。千万次叹息、千万次地逼迫自己抽身而退,又反反复复地沉缅。梦醒恍然间窥见的芬芳,是烈酒与花枝的馥郁……如此种种,都在这瞬间一一得到了回应。
爱也无法回答所有问题,但好像是现在唯一的答案。
楚子航的动摇是多罕见啊,恺撒在那双闪躲的眼里得了趣,得寸进尺地靠近了点,拿走楚子航手里凉透了的茶杯,嘴上八竿子打不着地问:“我想,你听到了楼下割草机的声响吗?”
楼下花园大约在初春时植了一层草皮,长势喜人,加图索家的园丁正尽心尽力地打理着,晨光散发着一种根茎和草泥的清香。
四周很安静,在高级混血种面前连不知死赖的鸟鸣都有所收敛。没有人在使用除草机,那处草坪离加图索的宴客厅很近,这个时间点仆从们不会不长眼地使用会发出高分贝声响的家用机器。
这是一首诗,楚子航突然明白了恺撒想表达什么,面上一下热了起来,耳根熟透了。他到读过,汉娜·海姆的诗,他记得下半首是——
「我想,我听到了割草机的哒哒哒哒声。
或者那是犁雪机?
我对你说了把窗再关起来吗?
我谈到明天了吗?
我告诉你“我爱你”了吗?
你还记得吗?」
-
“所以你拆了他的礼物没有?”诺诺的关注点向来奇怪,但却意外地精准。
在诺诺面前恺撒就没什么包袱了,老老实实地承认:“拆了。”
“哦。”诺诺完全不意外,暗恋对象给自己送的礼物能忍住不拆才奇怪嘞,“楚子航送了什么?”
“我们每次出任务负责的带队老师都会让我们写遗书对吧。”恺撒避而不答,牛头马嘴地说了起来。
诺诺点点头,“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一次也没写过好像。”
“嗯。楚子航也从来不写,他给妈妈写的邮件早早就编辑好在草稿箱里,诺玛会帮他发送。”恺撒聊了起来,“我一开始给我养的鹦鹉写过几次,后来就懒得写了。”
“嗯——所以楚子航送了你什么?”诺诺喋喋不休地追问。
“遗书。”恺撒说道,“他留了一封写给我的遗书。”
太奇怪,诺诺非常不相信,“不可能吧?”
“如果是你看到你也会这么想的。”恺撒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抱着必死之心,他怎么会给我留信?”
“也是。你们表面关系那么差。”诺诺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有道理,又问:“他写了什么?”
恺撒这下彻底闭嘴了,诺诺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
楚子航写的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
-FIN-
……
*文题来自john的《春嵐(spring storm)》 ,顺带一提专辑名是《ROSE》
*“欢迎你来到我身边。”
【恺楚/R】人间
ABO设定
私设在此之前俩人相互暗恋但都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
剧情为了开车瞎掰的勿深究
——————————————————————————
恺撒猛踩油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次任务只是一次简单的勘察,他和楚子航带个路明非对付这种任务简直绰绰有余,鬼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虽然被众多死侍围攻实属平常事了,但偏偏这次不太一样。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任务暴露时恺撒想也没想便将那些没脑子的死侍全引往自己这边,英雄主义发作,试图替他的队友们分担掉敌人全部的注意力,偏偏事与愿违。
他还在纳闷难道是路明非那个废柴的s级血统更吸引它们吗。
于是待他解决掉跟随着自己的那一小撮死侍后,在路边撬了辆...
ABO设定
私设在此之前俩人相互暗恋但都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
剧情为了开车瞎掰的勿深究
——————————————————————————
恺撒猛踩油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次任务只是一次简单的勘察,他和楚子航带个路明非对付这种任务简直绰绰有余,鬼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虽然被众多死侍围攻实属平常事了,但偏偏这次不太一样。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任务暴露时恺撒想也没想便将那些没脑子的死侍全引往自己这边,英雄主义发作,试图替他的队友们分担掉敌人全部的注意力,偏偏事与愿违。
他还在纳闷难道是路明非那个废柴的s级血统更吸引它们吗。
于是待他解决掉跟随着自己的那一小撮死侍后,在路边撬了辆车原路返回想去帮那个废柴搭把手。
但被困住的不是路明非。
恺撒烦躁的磨了磨后槽牙,他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那人。
虽然楚子航的第二性别在学院算不上是个秘密,可恺撒的的确确没把他当个Omega看待过,甚至在他眼里楚子航是自己唯一敬佩的对手。
可omega的身份总归是个炸弹,就像这次。
楚子航刚接受了他的临时标记,之前那股肆意飘散的槐花香味淡了许多,他偏头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和平时别无二致。
如果忽视他身体一直在轻颤的话。
楚子航难耐的低喘了几声,思绪有些恍惚。
接这次任务的时候他的确感受到自己的发情期快到了,以防外一他还增加了抑制剂的剂量,可偏偏遇到了死侍,这玩意儿的嗅觉出奇的灵敏,而自己身为少见的高血统omega对它们而言像毒品之于瘾君子。
不过不是因为这见鬼的体质,他还真的都不会知道原来死侍真的可以被操控的,那个人..那个在最后给自己注射诱发剂的人,他应该就是学院一直在追查的“目标”吧..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儿了,直到看见恺撒。
他平日里独自行动惯了,但那头耀眼金发出现在他视野里时,竟觉得在平日里的各种看不顺眼都烟消云散了。
可能是临时标记的原因,那股清淡的槐花香格外吸引人,仿佛是在无声的邀请他。
恺撒烦操的扯了下衣服领口,只觉得有些闷的慌。
当时他回程去帮楚子航的时候,没有想到他的处境那样不堪,只是单纯纳闷今天他的速度怎么如此慢,一群死侍花了这么久都没有清理干净。恺撒刚嘲讽完他,才后知后觉的闻到空气中浓到近乎变成实体的槐花香。
他知道楚子航一向将自己的信息素隐藏的非常好,守夜人论坛里甚至都讨论过楚子航是不是其实没有信息素。
这股甜甜的槐花香真的让他无法一时间将那个杀胚联想到一块儿去。
简单的击退了近处的死侍后,恺撒将楚子航抱进车里,安置在副驾驶座上,替他系上安全带,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感受到他身体滚烫的温度,恺撒犹豫了一下,绕到车的另一边上车。
“你味道有点大,我可能要给你个临时标记,你忍耐一下。”
楚子航现在也没能力说不,恺撒俯身在他颈侧腺体咬住,alpha满是攻击性的信息素进入omega的身体里,他感受到omega搭在他衣服上的手指攥紧了衣服。
如果不是又一群死侍扑了上来,他咬着omega的腺体都不想放开。
书上说,一次临时标记可以有效的抵挡发情期的前几次情潮,可楚子航却觉得身上的灼热感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愈发汹涌。
恺撒以为他一直望着车窗外发呆,其实不全然是,拜抑制剂所赐,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情潮,有点茫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下面有液体不由自主的淌出,可能濡湿了裤子,可他一动不敢动,只是奇怪为什么明明有临时标记还会有这些反应。
他闭眼,用快被情热烧成糨糊的脑子想了想,哦,是那针诱发剂。
“恺撒。”听见楚子航低声念自己名字,声音被情欲烧的有些低哑。恺撒微微侧头,示意他继续说,目光却依旧直视前方,直到楚子航将手搭在他握方向盘的手腕上。
“恺撒。”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有点抖,他搭在恺撒手腕上手热的有点发烫,恺撒将车减速,停在了路边,回头看他。
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眼角潮红一片,看得出他的情况非常糟糕,那传闻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居然暗淡的不像话,一点都不像那个拿着村雨将暴血当作家常便饭的杀胚。
“恺撒。”他的睫毛也不住的轻颤,他说, “帮帮我。”
恺撒在给楚子航做完简单的清理后,忍不住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空气中的槐花香缠着丝丝朗姆酒味,让恺撒莫名的安心,他将车发动,一改往日风掣雷行的习惯,将车开的平稳至极。
他又瞥了眼沉睡的楚子航,他不再只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轻笑。
这个omega是我的了。
等回学校就先去给诺玛提供结婚申请材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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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在角落的路明非:hello?还有人记得我吗??!
【恺楚】难题
恺撒终于解开了人生中的两个难题。
我应该认识他,恺撒想。
街边闪过一道高瘦的身影——其实那人绝不算瘦弱,恺撒看得出来那人手臂上有着训练肌肉后才有的流畅线条,只是恺撒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了“他看起来很消瘦”这样的想法。
恺撒将杯中的咖啡饮尽,决定跟上去看看。
或许真是什么旧友呢?
那人走得可真快,恺撒感觉自己在维持风度的状况下已经走得很快了,却始终没有跟上他的步伐。
经过拐角处是一所学校,那人消失了,恺撒认为他应该是进入学校之中,正打算走向保安室询问,却被拽住了衣角。
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孩,睫毛很长很长,看到恺撒低头看向他,他便举起手中的小纸碗,里面装着长条状的点心,配......
恺撒终于解开了人生中的两个难题。
我应该认识他,恺撒想。
街边闪过一道高瘦的身影——其实那人绝不算瘦弱,恺撒看得出来那人手臂上有着训练肌肉后才有的流畅线条,只是恺撒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了“他看起来很消瘦”这样的想法。
恺撒将杯中的咖啡饮尽,决定跟上去看看。
或许真是什么旧友呢?
那人走得可真快,恺撒感觉自己在维持风度的状况下已经走得很快了,却始终没有跟上他的步伐。
经过拐角处是一所学校,那人消失了,恺撒认为他应该是进入学校之中,正打算走向保安室询问,却被拽住了衣角。
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孩,睫毛很长很长,看到恺撒低头看向他,他便举起手中的小纸碗,里面装着长条状的点心,配着两根细细的竹签。
“嗯?你要分享给我吗?”
小男孩有些羞怯,只点了点头。
很奇妙,恺撒想,为什么我也觉得我认识他呢?家族里的小孩?可是他全然是中国人的长相,那么就是学院某位执行专员的儿子?
恺撒陷入思考,一时忘了回答小男孩,他似乎有些着急了,又把小纸碗往上举了举。
“哥哥,条头糕,好吃的!”
小孩急得脸都红了,眼睛似乎也湿润了。
恺撒莫名害怕他哭起来——虽然恺撒在家族里从来不理会那些凭借哭闹获得溺爱的小孩,但此时他和小男孩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子上,分享着这碗街边小贩制作的美食。
吃得时候他仔细端详小孩,想从他身上找一些自己认识的人的影子。
他吃相很好,不会狼吞虎咽,有些肉的小脸颊一动一动,吃着吃着还会偷偷瞄一眼恺撒,看到恺撒也在吃的时候会低头偷偷笑。
还是挺可爱的,恺撒在心里作出评价。
可是,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呢?
眼见夕阳已经快在路的尽头落下,恺撒拿出纸巾给小孩擦了嘴,问他需不需要自己送他回家。
“不用了哥哥,我在这里等我爸爸。”
“那我陪你等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不用不用,有保安叔叔在,哥哥再见!”
小孩说着,便跑进了保安室。
恺撒也只得向保安交代了几句,便和他挥手说再见了。
平心而论,随便吃一个陌生小孩递过来的食物是奇怪的,但这一天恺撒整个人都陷在奇怪的感觉里。
似曾相识的背影,似曾相识的小孩,还有这段仿佛走过的路。
不太正常。
恺撒掏出手机,准备通知下属做些调查,却听到身后一阵喧闹。
“快去啊!难得放学会遇到学长!”
是一群初高中年纪的女孩,正簇拥着其中一位手握信封的女孩,她们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推着自行车的男孩,逆着夕阳向恺撒走来,恺撒看不清他的面容。
像是日本青春漫画会画的情节。
这时候女孩可能会叫住男孩,将手中的信封双手递向他,说学长我喜欢你,而男孩要么笑着接过,要么先是故作冷酷地不搭理人,在女孩眼泪将要落下的时候接过并说一句笨蛋。
恺撒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在日本那段时间被路明非他们带着看了不少漫画,这些套路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了。
说到日本······今天那个没有追上的男人,是不是在日本见过?
“学长,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了······”
果然,台词跟恺撒想得差不多。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学长······”
男孩似乎是拒绝了,一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转身骑上了自行车离开了。
和恺撒擦肩而过。
而恺撒依然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在他经过的时候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身后的女孩们依然在讨论他,似乎他是一位炙手可热但又性格冷淡的校园明星。
“学长的睫毛真的好长好长!”
“好想一根根数他的睫毛哦······”
“喂,你怎么抢人家台词哦,这不是之前夜聊的时候小水说的吗?”
“可是这难道不是大家共同的愿望吗?”
“是哦,我也好想一根一根数学长的睫毛······”
数睫毛么?恺撒若有所思。
他安排好下属的工作后,继续在街头漫步着。
心烦意乱时他喜欢运动,用冲浪、游泳或者网球来散去多余的忧愁,可此刻却想继续在此处无目的地闲逛。
华灯初上,深秋的夜天气有些凉,路边有好些情侣手牵手,或分享同杯热饮。
恺撒对于恋爱的感觉仍有一些向往,虽然他自己并不容易产生恋爱的感觉,或者说,即便产生了也难以维持,因为对他而言新鲜感占据爱情中的很大一部分。
一旦新鲜感消失了,爱情在很大程度上也难以为继了。
路灯下两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两个男生,两人挨得极近,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投来的目光。
将吻未吻之际,他们的对话随着风飘到了恺撒耳边。
虽然恺撒与他们之间有一定距离,但那些话却分外清晰。
“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有没有爱过我?”
年轻稚气的质问,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察觉的难过。
恺撒突然想起,他曾经也这样,紧紧握着某个人的手腕问:“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我?”
那个人是谁?
一瞬间天地都在震动,恺撒此时也终于确定这里并非现实世界,而是某种梦境或幻境,想要离开的关键或许就是找到最开始他觉得熟悉的那个人。
他释放了镰鼬,在一片混乱的大街上奔跑了起来。
跑过街角的咖啡店,跑过小学校门的石墩,一直跑到路的尽头,世界忽然变成一片白茫茫,恺撒意识到这个幻境开始变化,变成了卡塞尔学院近郊下雪时的模样。
他曾经和什么人开车到这里,车子抛锚了,两人修着修着车发现修不好,干脆就坐在雪地上,满手的油污,冒着雪接吻。
开车过来接他们的是路明非,他的车灯直接照在两人脸上,接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学弟从车里跳下来夸张地大喊:“老大!师兄!你们在干嘛啊!”
“很明显,学生会的老大和狮心会会长在接吻,我一定要拍下来发到守夜人讨论区上去。”这是芬格尔的声音。
然后他搂着那个人躺倒在雪地上,避开了芬格尔手机拍照时的闪光灯。
芬格尔说的狮心会会长绝不可能是前几日在现实世界里跟他一起去打高尔夫球的阿卜杜拉·阿巴斯。
和他一起躺在雪地里的人黑发,瞳孔是柔和的栗色,睫毛又长又密,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掺杂一些桂花的味道,但又更为清冽。
他叫什么名字?
恺撒始终难以想起,每每觉得自己快要想起时,那个名字像在逃跑似的,又迅速离开了他的脑海。
通过镰鼬一无所获,这个地方也许还会有死侍出没,恺撒便拿出沙漠之鹰,却意外地在枪柄上摸到了除了加图索家的家徽以外的其他刻痕。
是一只眼睛。
眼睛、眼睛。
栗色瞳孔,是栗色吗?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回忆像海潮一样席卷而来,恺撒犹如溺水之人,手足无措。
第一次见面问他要不要加入学生会,他愣神了一两秒,注视着恺撒的眼睛摇了摇头,由此,注定会成为恺撒的宿敌。
“自由一日”里两个人面对面酣畅淋漓地对刀,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生路明非一枪放倒,恺撒笑着把赌注交出去,随后却发消息问对刀的那位对手要不要晚上一起喝一杯,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不过,那个人似乎就是面冷心热、口是心非,那天晚上他还是出现了,和恺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喝完了两瓶恺撒的珍藏,然后睁着朦胧的醉眼,与恺撒对视着,口齿清晰地说他要回去了,恺撒鬼使神差地做了绅士,一路无言地送他回了寝室。
可能从那时就注定,他们会成为恋人。
下雨天他尤其脆弱,好几次都被恺撒发现他流露出一些不常见的悲伤神情。
恺撒这时会叫他的名字,吸引他的注意力,像一个幼稚的小孩,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赶走他的难过。
“我小学的时候,我爸来接我放学时常会迟到,他每次迟到就会到校门口一个奶奶的摊位上给我买一份条头糕,是用糯米和桂花做的糕点。后来我在等他来接的时候,就会先去买一份条头糕吃着等他。”
“去美国上学之前,我自己一个人回到小学,卖条头糕的奶奶还在那里,我跟她买了一碗,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上吃,吃完以后坐了很久很久,到天都黑了。”
“再也等不到我爸来了。”
他沙哑着说完这段往事便陷入沉默,从呼吸声听他仍未平静。
恺撒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难以安慰他,只说:“听起来很好吃呢。有机会带我去尝尝吧。”
他没有回答,翻了个身,背对恺撒。
就在恺撒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说“好”。
最后一次见面,他们是在学院办公楼的走廊不经意地遇见,两人都忙于各种任务,又闹了一些别扭,很久没有见面了,恺撒等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便握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恺撒的校董办公室里。
“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那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注视着恺撒的眼睛,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爱过我?”
明明是情人之间的撒娇,他说他是跟最近在飞机上看的偶像剧学的台词,恺撒在那一瞬间却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好像会失去这个人似的。
于是他捧着他的脸郑重地回答道:“当然,我爱你,一直都爱,也很想你,楚子航。”
楚子航。
这个名字终于又一次占据了恺撒的整颗心。
“你选择和奥丁正面对战了对吗?”他站在一片荒芜之中低头喃喃。
然后天地塌陷,他没入灰暗之中。
“你想起我了吗,恺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恺撒睁眼,看到了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我爱你。”恺撒说。
“我也爱你。”楚子航回答,“我很想你。”
恺撒终于解开了人生中关于爱的最重要的两个难题。
一是找回楚子航。
二是在幻境里看尽楚子航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即使已经知晓了他的一切,新鲜感也不会消失,新鲜感永远存在于和他的每一个新鲜的明天里。
“你小时候真可爱。”
“明天我们一起去吃条头糕吧。”楚子航亲了亲他的侧脸。
“好,明天我们一起。”
温水煮青蛙(恺楚)
曾被恺撒想象为人生里程碑级别的重要事件,是从一条围巾开始的。
那是一条羊绒围巾,浅灰色格纹,巴○莉的经典款。它躺在客厅沙发与靠垫间的缝隙里,安静柔软且无害,恺撒站在半米开外观察它时却慎重得像在观察一条王蛇。
片刻后,他掏出了手机。
“你下午来的时候戴围巾了吗?”恺撒试探道。
电话对面沉默数秒,楚子航的声音传回来,言简意赅。
“抱歉,忘了。”
恺撒一时间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变得更紧张。他盯着那条围巾,一万个对话展开选项在脑海中暴风般旋转,他选择了攻守兼备的一款:“不急用的话我明天带给你。”
“先放你那里吧。”楚子航说,“下次去我顺便带走。”
...
曾被恺撒想象为人生里程碑级别的重要事件,是从一条围巾开始的。
那是一条羊绒围巾,浅灰色格纹,巴○莉的经典款。它躺在客厅沙发与靠垫间的缝隙里,安静柔软且无害,恺撒站在半米开外观察它时却慎重得像在观察一条王蛇。
片刻后,他掏出了手机。
“你下午来的时候戴围巾了吗?”恺撒试探道。
电话对面沉默数秒,楚子航的声音传回来,言简意赅。
“抱歉,忘了。”
恺撒一时间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变得更紧张。他盯着那条围巾,一万个对话展开选项在脑海中暴风般旋转,他选择了攻守兼备的一款:“不急用的话我明天带给你。”
“先放你那里吧。”楚子航说,“下次去我顺便带走。”
完美。
还有下次,还来他这里。
挂断电话后恺撒对着空气猛挥几拳,挺胸抬手享受不存在的欢呼声。他拿起沙发上的围巾,英国佬的古板货,恺撒以前是没想过让这种保守派出现在自己的衣柜里的,但现在他双手捧着它迈入衣帽间,平平整整收进了抽屉里。
与楚子航的关系进展得很顺利,不过也没那么顺利。至少当楚子航兑现诺言再次出现在恺撒的校内别墅时,冬天早已过去,格纹围巾和其它的围巾一起被遗忘在了冬装区。
等到第二个冬天,再重见天日时,它那背信弃义的主人将带它回家的许诺改成了“就放这边算了,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要用。”
围巾没能等来第三个冬天,它在那年的夏天就被打包进了恺撒的毕业搬家行李,直飞意大利。
重归意大利,执行部罗马分部新人专员恺撒·加图索入职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
“你提前毕业了?!”
在片刻怔愣后,恺撒陷入狂喜。门外的楚子航淡淡地看着他,神情与发型都显示出长途飞行过后的疲倦。三个28寸的巨大行李箱立在他身后,恺撒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帮忙,却被楚子航抬手挡开。
“这个我带走,你拿那两个。”
恺撒意识到“楚子航提前毕业被分派来罗马与他共事”的美梦刚做上就要结束了,“走到哪里去?”
“之前说过的实习,最后安排我去奥斯陆。”
楚子航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双眼湿润。恺撒极少见到这样电量不足的楚子航,眼神温吞,连说话字和字之间都像年糕一样沾着点黏糊,看得人特别想送上温暖的胸膛让他睡一睡。
可楚子航显然另有计划,撑着睡意继续解释道:“告诉我妈的说法是我去挪威一家设备公司做实习生,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回去,她就给我打包了一堆行李。”他冲那三个大箱子比划了一下,“里面有很多私人物品,我带去执行任务不方便,容易泄露身份,先放你这里。”
将两个行李箱推给恺撒,楚子航只留下执行部配发的那一个在身边。恺撒接过来,万向轮丝滑地在地上转了一圈,他看着箱子上大概是被苏小妍贴的幸运小狗贴纸,心情复杂。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扔过来两大箱东西,有点过分,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可是要问恺撒支不支持楚子航把私人物品放在他这里,那还是要支持的。
“原来我只是个行李寄存处,好吧。”恺撒装模作样抱怨了一下,“你在罗马转机?后一程什么时候飞?有时间一起吃晚饭吗?”
楚子航扫了一眼手机,慢吞吞地说:“如果抓紧时间……早饭也可以一起吃。”
看来不只是行李寄存,还要管吃管住。
带着行李箱回家后,恺撒让人用防尘罩将它们套好,妥善地封存起来,还拍照发给楚子航,意图向他暗示自己高尚的道德风范,绝不会擅自窥探个人隐私。
然而没过两周就收到楚子航的消息,让他帮忙找几样东西寄过去。楚子航开着视频指导,告诉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恺撒高兴了一秒钟,反应过来,“我知道我缺乏生活常识,但行李箱密码只有三位我至少是知道的。”
“两个1重复了,我就省略了一个。”楚子航解释说。
129的话那不就变成别的什么人的生日了吗?恺撒想不通怎么所有浪漫的事到楚子航这里就会出现一些合情合理的纰漏。
遵照指示很快找齐了要的东西,恺撒准备原路再把箱子封回去,就听见楚子航在片刻迟疑后劝他:“算了吧。”
从那一刻起恺撒便大致猜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先是寄了几次生活用品,再是把玩偶拿出来以免久压变形,然后是带的坚果忘拿了不如帮忙吃掉,最后是书要记得隔段时间摊出去晒一晒。
如此五次三番,铝镁合金的可靠行李箱渐渐形同虚设。
当最终只剩两个空壳箱子放在恺撒的地下室时,楚子航也结束了他的实习期。王牌专员载誉归来,校董亲自设宴接风,最后一道端上桌的甜品是盛在银托盘里的一枚戒指。
楚子航举起左手对着月亮看了看,尺寸刚刚好。
一切都顺风顺水,第二天坐在早餐桌旁的恺撒心情爽朗,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毛绒绒的小鸟在扑扇。他心想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他的生活是时候迎来新的开始,很快过往的种种都将……
说是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的楚子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现身在门口。
“你干什么去了?”恺撒叉起的火腿片迟疑着不敢放进嘴里。
楚子航若无其事地背着包走进来,“你昨天不是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
“是,可……这该不会是你的行李吧?”
回应恺撒的是楚子航“不然呢”的眼神。
太怪了,哪有人会用登山包搬家?这能搬多大一点东西?他已经安排了两辆搬家卡车,争取一次就把楚子航全部的……
恺撒的思路猛然顿住。
他的书柜上摆着中译本《蓝宝石般的眼睛》,卧室床头放着毛绒小熊和他的朋友们,浴室有两套牙刷毛巾,衣帽间里躺着巴○莉爆款围巾。
楚子航还有多少家当?
原来早就开始发生了,恺撒期待中的与爱人共度的全新生活,不是玫瑰一夜间开放,而是在多年前发芽扎根,等到发现时名为“楚子航”的树影已经笼罩了他生活的每一寸。
意识到楚子航早就打算与他共度余生固然很令人得意,可也免不了那一丝微妙的上当受骗的窝火。
至少恺撒预想中两人共筑爱巢的温馨场景是宣告破产了。什么一起整理衣柜并点评彼此的穿衣品味,什么一起摆放相框并回忆当年点滴,什么一起站在改头换面的房间前擦拭额前汗水并拥吻。
都没有了。
恺撒连火腿带叉子尖一起咬在嘴里,冰蓝的眼睛瞪着楚子航。楚子航也看着他,同时将肩上沉甸甸的包甩下来搁在脚边,拉开椅子坐下。
“这是我的咖啡!”
“你再去煮。”
【恺楚】谁把我猫偷走了
*原作世界观
*发疯文学
*很短
—————————————————
我的猫丢了。
准确来说是突然消失了,突然得像是平常的生活被一根钢筋拦腰截断了一样,两边各不相干,我和我的猫也不相干了。
丢猫之后的我有点暴躁,养过猫的都知道,你很难不暴躁。
帕西说我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笑死,我说谁丢了猫心情会好?我现在只想跑到加图索晚宴开幕式上大喊谁把我猫偷走了!
然后帕西就用另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我,说你根本没养过猫。
放屁!我养没养过猫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天天养着的猫我会记错吗?从我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猫就跟我在一起的,学生会和路明非那些人都见过。
他那...
*原作世界观
*发疯文学
*很短
—————————————————
我的猫丢了。
准确来说是突然消失了,突然得像是平常的生活被一根钢筋拦腰截断了一样,两边各不相干,我和我的猫也不相干了。
丢猫之后的我有点暴躁,养过猫的都知道,你很难不暴躁。
帕西说我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笑死,我说谁丢了猫心情会好?我现在只想跑到加图索晚宴开幕式上大喊谁把我猫偷走了!
然后帕西就用另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我,说你根本没养过猫。
放屁!我养没养过猫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天天养着的猫我会记错吗?从我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猫就跟我在一起的,学生会和路明非那些人都见过。
他那时候不太黏人,总往外面跑,喜欢打架,老是带着一身伤。
不知道这次他一个人、哦不一个猫在外面会不会被欺负……他妈的,我都不知道我的猫被带去哪儿了。
天杀的偷猫贼,我要报警抓你!
——
到底是谁偷了我的猫!
我非常笃定他不是自己走的,因为我很了解我的猫,他很聪明,家在哪里他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不小心跑出去的也一定会回来。
我的猫为什么还不回家。
——
我怀疑我的猫被绑架了。
劫匪还没有要赎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再不通知我就不礼貌了。
——
好吧,或许是他真的跑的太远了,远得连回家的路都忘了。
我在网上搜索找猫的办法,比如放一把剪刀在清水碗上,或者去给附近的流浪猫几根小鱼干让他们帮忙。
带一张照片去吧,不然那些猫不认识我的猫。
带一张照片……
我没有照片。
太奇怪了,我没有给他拍过照片么?
我去问路明非要猫的照片。
路明非露出一个相当纠结的表情,该死,他也没有照片。
我们不是拍过合照么,在哪儿来着?我问他。
路明非皱眉,说老大你没有猫。
我没有猫。
也没有合照。
——
我怀疑这个世界疯了。
他们忘掉了我的猫。
或者他们密谋偷走了我的猫又假装不知道,这样就可以把猫据为己有了!
路明非是个叛徒,我要去找苏茜。
我为什么要找苏茜,我们其实没有很熟,但我知道她见过我的猫,她一定见过我的猫。
——
哈!苏茜也没见过我的猫。
她劝我去找诺诺。
她说的对,诺诺或许可以帮我。
给我的房间侧写其实花不了很长时间。
她的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
她说,恺撒,你没有养猫。
妈的,我说,你在骗我。
诺诺还是斜着眼睛看我,她叹了口气,说你都没有猫窝。
猫窝?为什么一定要有猫窝,我的猫睡在我的床上,每天跟我一起起床一起入睡,为什么要猫窝?他躺在我身边,暖乎乎的,我还喜欢摸他的头发。
猫没有头发,诺诺翻了个白眼。
我说毛,猫毛。
你也没有猫粮,诺诺又说。
我们可以一起吃饭,我说。
你有病,诺诺说。
好吧,确实,听说猫不能一直吃人的食物,是因为这个他才离家出走了吗……
我不说话了,诺诺又叹气。
她扫了我两眼说要走了,我说你还没帮我找猫。诺诺又摇头,她说猫没丢,因为你根本没有猫。
我开始皱眉。
诺诺站在玄关回头问,你的猫叫什么?
我的猫叫什么?
我的猫……叫什么?
——
出大问题,我好像也开始忘掉我的猫了!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
我不记得他的声音!
我不记得他的样子!
但我真的有一只猫!我有一只猫!我有一只猫!我有一只猫!
——
骗子。
都是骗子!
——
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把猫还我
——
我养过一只猫。
或者狗。
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
我好像丢东西了。
我觉得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它了。
————————————————
奥丁:我偷的,你报警吧
新增组合食用 → 楚子航篇
祝大家新的一年发疯快乐😚
发疯,发大疯,发羊癫疯,创亖世界温暖自己
【恺楚】我没钱
恺撒盯着银行流水陷入了沉思,少少的三个零被他翻来覆去数了五遍,他从没想过自己潇洒了二十几年,居然有一天能为没钱而发愁,钱这种俗物,对加图索家的贵公子来讲,不过一串数字。
楚子航一边面不改色地批改论文一边看着恺撒神情夸张地向他描述账户余额有多么的可怜,明天起他就要跟着楚子航一起当街乞讨了,甚至今晚的晚餐都没有着落。楚子航冷静地敲完最后一个句点,将自己的意见上传到教务系统,选中驳回学生论文通过申请选项的同时,也驳回了恺撒的奇思妙想,
“三千块不少了,恺撒,之前在东京我们甚至连一千都没有。”
“可是……”
“这月开始我就提醒...
恺撒盯着银行流水陷入了沉思,少少的三个零被他翻来覆去数了五遍,他从没想过自己潇洒了二十几年,居然有一天能为没钱而发愁,钱这种俗物,对加图索家的贵公子来讲,不过一串数字。
楚子航一边面不改色地批改论文一边看着恺撒神情夸张地向他描述账户余额有多么的可怜,明天起他就要跟着楚子航一起当街乞讨了,甚至今晚的晚餐都没有着落。楚子航冷静地敲完最后一个句点,将自己的意见上传到教务系统,选中驳回学生论文通过申请选项的同时,也驳回了恺撒的奇思妙想,
“三千块不少了,恺撒,之前在东京我们甚至连一千都没有。”
“可是……”
“这月开始我就提醒过你,我们剩的钱不多了。”
“可是……”
“如果我们省一省,还是能坚持到下个月的,下个月会有一笔奖金入账。”
恺撒可是不出来了,他凝视着楚子航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这个家伙是不是哪里还藏了一笔私房钱能以备不时之需。楚子航迎上恺撒的审视,提醒男人自己那些钱的由来,恺撒顿时萎靡下去,把自己深深地陷进松软的沙发里面,这是他上周刚从一个收藏家手里赢回来的,花了楚子航半个月的工资,就因为恺撒觉得这张沙发很配寝室的颜色,这是艺术品,恺撒这么给楚子航解释的。
楚子航看着恺撒两眼无神的样子,多少有些头疼,他大概能感受到了当年爸爸的一丝窘迫,这多少来源于男人没有足够的财产来维持自己的底气,尤其是面对自己那个极漂亮但不省心的老婆……恺撒还软在沙发里深刻思考这个月的生存命题,楚子航小小地叹了口气,已经登录系统,接了那个即将过期的任务。
任务内容不难,奖励丰厚,就是得要他卖笑,和恺撒一起。
男人嘛,养家是理所应当,楚子航从来没有逃避这一点,他觉得这是他的责任,甚至在恺撒和他要钱花的时候,有了一点莫名的欣喜和成就感。他没说,但是恺撒看见了,楚子航摸钱包出来的时候,眼角眉梢的柔软与愉悦,他就明白了楚子航这一点点隐秘的小心思,他在为这个家买单。
恺撒从没觉得这样有损他同为男人的尊严,相反他要钱要的心安理得肆无忌惮,能被这样一个有本事的老婆养着,得是恺撒这样的格调才能享有的荣光,加图索家的资金他早就不看了,也再不用查银行账户是不是会被冻结,他不靠他们吃饭了,他靠楚子航吃饭。
靠着楚子航吃饭的恺撒在超市里看着对方又一次将他选好的小牛肉放回冰柜时,恺撒终于垮下了脸,男人将半张脸扎进楚子航的兜帽里,无赖地直往下滑,企图将这个冷酷的家伙勒昏,楚子航利索地打掉恺撒偷偷去拿牛肉的手,终于遭到了愤恨的质疑。
“三千不够我买一个小牛肉?”
“够,但是家里还有你从松阪空运来的牛肉,先把这个吃完。”
“这不一样!”
“一样的,都是牛肉。”
恺撒对楚子航的品味恨铁不成钢,企图狡辩,楚子航已经解开外套,救出了自己的脖子,神情严肃地开始背日程安排,
“这个月还有苏茜的生日,学生会聚餐,甚至还欠了路明非和芬格尔一顿饭。”
金发男人越听越烦躁,最后开始耍赖,不要脸地企图转移矛盾,用磅礴的醋意来迫使楚子航屈服他的淫威,
“学生会聚餐可以取消,路明非和芬格尔的饭下月再说,至于苏茜,你是不是过于关心她了?”
楚子航听到最后眉头一跳,拒绝了恺撒的无理取闹,转身离开了柜台,冷漠地下了最后通牒,
“你的洗发水用完了,并且我们的内衣也没有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买。”
“内衣上个月不是买过了?”
“恺撒,如果你每次能动作轻一点,我们也不用换这么勤。”
恺撒像霜打的茄子,闷闷地跟在楚子航身后去结账,他拽着推车,做最后的交涉,
“那接下来谁做饭?”
“我有空就我做,你不许点外卖。”
楚子航一边拽着推车,一边扯着恺撒,拖家带口地往出口挪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默默认下了,还是自己没本事,回去把那个得女装的任务也接了算了。
路明非和芬格尔端着小茶杯,看着面前略有寒酸的伴手礼,属实不能明白为什么恺撒能在这样的地方请他吃饭,倒也不是他俩嫌贫爱富,是从没看见恺撒能如此屈尊降贵,高大的意大利人缩手缩脚的坐在一张起了毛边的小沙发上,一只手把店家的猫猫撸得呼噜噜响。楚子航推门从外面进来,头发和睫毛上沾了莹白的雪花,脸颊耳尖冻得通红,恺撒起身将壁炉边的位置让给他,又和他要了银行卡去结账,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的二人组目瞪口呆。
芬格尔不知道原来恺撒才是被养着的那个。加图索家的人也不是那么挥金如土啊。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兄开始限制老大消费了。之前楚子航不是给了恺撒一张银行卡?
两人满肚子槽无处可吐,憋得面目狰狞,迅速应付完场面,甩了楚子航和恺撒直奔宿舍。芬格尔顶着狂风暴雪冲路明非咆哮:
“恺撒什么时候也开始花楚子航的钱了?”
路明非被风吹得头都要滚掉了,极尽所能地回复芬格尔,
“啥!?”
“恺撒!什么时候!开始花楚子航的钱了!”
“老大应该是最近才开始被师兄限制花钱,之前不用要卡。”
芬格尔像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哦,原来不止是被养,是被包养。
芬格尔抱着电脑,激情四射无脑输出,守夜人论坛又爆精品:加图索家继承人被包养,杀胚或难支撑?路明非蹲在马桶上,看着论坛上不断涌入的留言,以及弹出的师兄和老大的对话框,无比简洁又有力的“?”。s级平静地将手机泡进了马桶里面。啥都挺好的,能活一天是一天。
守夜人论坛的精贴彻底抹杀了恺撒最后一丝顾忌,他已经不屑于在公开场合遮掩,甚至乐在其中,有副卡也懒得使用,小手朝楚子航一伸:给钱。务实派的楚子航get不到恺撒的骚,老实巴交地开始摸兜掏钱养老婆,get到点的围观友友连吃两份闪光狗粮的暴击,当晚论坛点燃了腥风血雨。新闻部再接再厉,释放一份高清视频:男人倚在吧台和散客闲聊,酒保上来兜售新品,企图宰一把这个看起来矜贵无比的家伙,恺撒朝他点点头,骄傲又快活,手往包厢一指,
“我没钱,他养我的。”
楚子航将涌入大笔奖金的流水摆在恺撒面前,投以无声的质疑,恺撒捏着纸张的一角,审阅两眼,随手丢到了一边,起身揽着楚子航往小客厅去,开始花言巧语,
“优秀教员奖,终身教授奖,优秀执行官奖,劳模奖……有问题吗?哪样不是你应得的?”
“我没申请过这些奖项,而且这些奖项都是新设立的。”
“我替你申请的,就在上个月,这样省的你总是跑任务不在家。”
“你看见捐赠方了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是楚子航赢得了这些奖项。”
楚子航不赞同地皱起眉,挣开了恺撒的怀抱,他还是想讲得清楚一点,
“恺撒你现在是家主了,不是当年了,没必要这样子。”
恺撒理直气壮地将人拉回自己的怀抱,
“确实不是当年了,加图索养的是家族,楚子航养的是恺撒,就这样。”
【恺楚】恺撒•加图索自我攻略指南
普通大学生AU
summary:为了证明自己不喜欢楚子航,恺撒和陈墨瞳打了个赌…
01 Fear is often greater than the danger
百思不如一试
楚子航打开合租公寓的门时,第一个进入他眼中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色背影,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养的金毛,而等他眨眼看清之后,金毛变成了恺撒•加图索,aka卡塞尔学生会主席,尊贵加图索家族唯一继承人,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宿敌。
跟着导师去西海岸交流学习而离家两周的楚子航面对这个诡异的场面,险些将......
普通大学生AU
summary:为了证明自己不喜欢楚子航,恺撒和陈墨瞳打了个赌…
01 Fear is often greater than the danger
百思不如一试
楚子航打开合租公寓的门时,第一个进入他眼中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色背影,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养的金毛,而等他眨眼看清之后,金毛变成了恺撒•加图索,aka卡塞尔学生会主席,尊贵加图索家族唯一继承人,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宿敌。
跟着导师去西海岸交流学习而离家两周的楚子航面对这个诡异的场面,险些将手里的特产葡萄酒往恺撒头上扔过去。而恺撒也从楚子航开门的一秒钟开始就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不仅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把简陋的沙发床坐出了一种荆棘王座的错觉。
双方相对无言,气氛却十分胶着,像是要把这间可怜的小公寓变成斗兽场。
他的舍友路明非听到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来,也被这奇妙的场面定住,眼神在老大和师兄之间漂移几个来回,最终决定先迎向楚子航,并从他手中接过了可以用作凶器的酒,“师兄!你可算回来了,真是想死我们了,还带了特产太有心了!”
路明非的出现把仿佛凝固的空气斩开,楚子航顺着路明非的动作将酒瓶递过去,把双肩包卸了下来,“佳慕酒庄的赤霞珠,味道不错。”
“纳帕谷酒庄有一些不错的产品,但这款选择过于保守,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蒙特莱纳的口感。”恺撒仿佛一头迫不及待要挑衅的公牛,鼻孔哏哏冒着气。
被挑衅对象楚子航倒是反应平淡,“是吗,我对葡萄酒没有研究,这款是当地向导推荐的,”他平静的眼神转向恺撒,“有机会下次可以请你推荐几款。”
已经准备好开战的恺撒就像个梗抛出去却没人接的逗哏演员,偃旗息鼓地坐回沙发床上,确实楚子航就是这样的人,当他认可你的能力时即使是宿敌也可以得到他大方的夸奖。
楚子航将双肩包放在玄关,跟着路明非进了厨房,才发现原来另一个室友芬格尔也在,这家伙刚才躲在里面当鹌鹑,小小的厨房挤进了三个成年男人,一下子显得很拥挤。
“恺撒为什么在这?”楚子航问。
老娘舅芬格尔和路明非早已憋不住,立刻凑过头来小声为楚子航讲述了他离开这两周的卡塞尔热点事件——恺撒和其未婚妻陈墨瞳大闹校董会,准确地说是大闹加图索家,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是在为自由爱情抗争,成就新时代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陈墨瞳发了一条动态宣布自己恢复单身。
“单身?”楚子航忍不住去看路明非。
路明非被他看得老脸一红,师兄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八卦,“总之,老大和他家闹掰了,信用卡也被停了,校董会收回了他对安珀馆的使用权,所以……”
所以无所不能的加图索少爷变成了无家可归的落水金毛。
“陈墨瞳不是因为恺撒没有黑卡就和他分手的人。”楚子航还是没懂前因后果。
“师姐当然不是啦,但这件事现在没人知道内情,师兄你要是想知道也可以去问老大,我反正不敢。”路明非直摆手。
好吧。楚子航也不勉强。
“所以,”他回头通过厨房门头挂帘的缝隙看了看,恺撒坐在沙发上看一本书,看上去没有丝毫寄人篱下的窘迫,“你们就把他捡回来了?”
听了楚子航的描述连芬格尔都僵硬了两秒,这仿佛在说“所以你们就捡了一只小猫小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那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看老大露宿街头。”
不,恺撒才不会露宿街头,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继续过着体面又光鲜的生活,根本没必要可怜兮兮的来睡客厅。
虽然有着这样的疑问,但楚子航并没有再做纠结,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厨房料理台上,上面堆了许多食材,玉米胡萝卜生菜牛肉,组合在一起却完全猜不到主厨想要做一道什么样的菜,“我收拾一下东西来帮忙。”
闻言路明非和芬格尔大喜过望相拥而泣,楚子航表面上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酷哥,回了家却是下得了厨房的贤惠娘子,一手包办整间公寓的口粮。他出差的两周里,头一周路明非和芬格尔四处蹭饭为生,而突然被“捡回来”的恺撒打乱了二人的蹭饭计划,如果是以前恺撒一定会一个电话把米其林五星餐厅的后厨搬到家里,但现在他的卡只剩余书签这个用途,三个厨房废物靠速食品勉强过完了一周,终于等到了救苦救难楚子航的归来。
楚子航平静地忽视掉客厅里那个比一只金毛庞大许多的身影,拎起刚才摆在地上的双肩包回房间收整,出差两周的行李对他而言就是这么多了,与之相对的,同行的苏茜拉了一个28寸行李箱,最后装满了新购置的衣服和化妆品,全程由绅士楚子航托管。
而在楚子航因为收整行李而路过客厅八次的过程中,恺撒一直保持着超出平常的安静——并非说他是一个聒噪的人,只是这位高贵的公子哥好像天生和楚子航有些不对盘,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共处经历中几乎没有和平超过三分钟。路明非和芬格尔在厨房里听墙角,生怕这两位大爷一言不合把房给拆了,但出乎意料的,没有一言不合,只有一言不发。
因为平时充当挑衅一方的恺撒,现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
他在回忆一周前和陈墨瞳大闹加图索家的那个夜晚,他们冲进了校董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他的叔叔弗罗斯特宣告:你的计划破产了,自由的恺撒大帝不会因为爱上一个女孩就成为你听之任之的傀儡,鱼线断了鱼跑了,亲爱的叔叔伟大又腐烂的加图索家还是留给你吧!
恺撒对家族的不满由来已久,这一次爆发的根源是陈墨瞳向他坦白,其实那些他以为自然而然的心动瞬间,都是蓄谋已久——诺诺原本就是加图索家为他安排的新娘,量身定制到了连性格都满足恺撒一切需求,神秘多变又让人猜不透,正是恺撒会为之着迷的类型。
“在大雨天开着敞篷车找人陪你去芝加哥,也是计划好的吗?”恺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他忍不住想起让他永远无法忘记陈墨瞳的那个夜晚,这个小疯子在雨里大声问有没有人要去芝加哥,所有宿舍的窗子都打开了,一个个男生扒在窗沿看她被雨水浇透而包裹得美好流畅的身体线条,没有人在这一刻能不爱她。
诺诺点头,“你一定会下来的,越多人想要得到我,你想赢得这场比赛的欲望就越强烈。”
她似乎完全不介意用这样物化自己的方式来进行描述,恺撒有些愤怒,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完全被对方捏在手里,一举一动都被被完美预测。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剧本,而恺撒是楚门,他自以为通过抗争获得了爱情,实际上每一次心动都早已在计算之中。而演员陈墨瞳在被他求婚的那一刻终于决定反水,向被全世界蒙骗的楚门展示了现实的残酷。也许是因为她在这一刻可怜这个自以为抗争胜利的小傻子,也许是她实在忍受不了继续扮演一个不爱的男人的妻子,总之他们从情侣变成了盟友,当着所有校董的面宣告了这个“定制新娘”计划的失败。
然后他们俩开着布加迪威龙来到芝加哥河畔,吹着夜晚的风,一边看着河对岸鳞次栉比的高楼,一边喝着廉价的威士忌。对于恺撒而言,不超过20刀的威士忌实在算得上是贫民窟商品了。
诺诺把高跟鞋甩在地上,自己爬上了车前盖,伸长了胳膊和倚靠着的恺撒碰了一下杯,“cheers!”
恺撒也举杯,“敬自由。”
诺诺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有点想嘲笑恺撒,太中二了,也太美国了,但想到这或许真的是恺撒一生中最自由的时刻,她最后只是和恺撒一起喝完了这瓶“廉价”威士忌。他们不担心怎么回去,布加迪威龙的油箱已经快要见底了,明天自然会有加图索家的人来收拾烂摊,而他们只需要活在这个夜晚,喝着酒,吹着自由的风。诺诺已经做好了计划,等天亮了他们可以坐地铁回学校,恺撒欣然同意了,他还没坐过地铁呢。
突然,诺诺很严肃地喊了他的名字:恺撒·加图索,我们分手吧。
被宣布分手的恺撒愣住了,他不明白,他们现在脱离了家族,应该是真正恋爱开始的时刻啊!
可小巫女摇摇头,“但你喜欢的不是我呀。”
恺撒急了:“我可不是庞贝那种心里装了全天下女人的种马!”
诺诺解释道:“我没有说你出轨,也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但你似乎还挺喜欢楚子航的。”
“楚子航?”恺撒从没想过他和楚子航的名字能由“喜欢”这个动词连接到一起,如果硬要这样组合,后面也应该再加一个“打架”“斗殴”之类的名词。
诺诺点开wechat,在搜索框里打出楚子航的名字,蹦出来的除了楚子航本人,第二个就是恺撒的聊天框,上面显示有206条相关聊天记录,恺撒与她提及楚子航206次,至少。
“这还只是我今年换了手机之后的,更多的你需要吗,我可以.回去找一下旧手机里的数据。”
恺撒有些难以接受,“他是我的对手!我关注他不代表我喜欢他!如果你因为这件事不满那我认真地向你道歉。”
“我没有不满…好吧曾经有过,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觉得我喜欢楚子航,他可是个直男,所有人都知道他去年和那个叫夏弥的交换生有过一段!”
“你这样想就已经证明你在意他,否则你这时候应该努力证明你自己是直男。”
恺撒被她搞得无言以对,“Dio mio!(意:上帝啊)我宣布你的逻辑赢了。但这不代表我承认我喜欢楚子航,太荒唐了!”
“那我们就验证一下,反正你现在没地方住,不如你就去楚子航家求收留吧,一个月后看你还能不能坚持你的想法。”
“喂喂,我为什么要和楚子航住?没记错的话他还有舍友吧就是那个芬格尔和路明非!而且我为什么一定要证明,我难道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诺诺强硬地掰过恺撒的脑袋,金色的中长发在他脸颊两边炸开,他从小巫女漆黑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此刻他很像一个黄色的窝瓜。
“你真的知道吗。”诺诺轻声说,像是在蛊惑,动摇了恺撒原本坚定的心。而后者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楚子航,同样来自中国的两个人拥有着相似的黑色眼睛…不,楚子航的眼睛颜色要更浅一点,在阳光下像一颗琥珀。
“你想起了谁,是楚子航吗。”巫女的低语喃喃不止,而被说中心思的恺撒呼吸一滞,心率也快速上升,这点微妙的生理反应被诺诺仍停留在他颈侧的手捕捉,诺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的女朋友,不,现在应该已经是前女友了,要说服自己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呢,这会不会是另一场阴谋?
但转念一想,天一亮他就要从黑道贵公子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现在看来还要失去他的女朋友进而成为鳏寡孤独的穷光蛋。如果听从诺诺的话进行一些探索尝试,说不定他会有一个男朋友,或者变成一个鳏寡孤独的穷光蛋基佬。
听起来好像也不会更糟糕了。
“在朝夕相处中正视自己的心吧恺撒!”
小巫女再次对他念出了咒语,并将他丢在了楚子航的公寓楼下,顶着有些打绺的头发,恺撒被下楼丢垃圾的路明非带上了楼。
回忆完毕,恺撒就这样在合租公寓的客厅睡了一周,路明非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弟,哪怕是他们仨靠泡面过活的苦日子里,他也会把优先选择权让给恺撒,将香菇炖鸡味留给自己。
在过去一周里他睡着廉价的沙发床,和路明非芬格尔吃泡面,高定西装皮鞋换成了运动装,课业之余在两个街区外的冰淇淋店打工,因为颜值和甜言蜜语技能点满还收获了许多小费,他有点享受这样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掌握,也不试图去掌握什么。
而就在恺撒已经快要忘记他是为什么住进这间小小的合租公寓时,楚子航背着他质朴但容量巨大的双肩包,提着来自西海岸的葡萄酒出现在了公寓门口,略显蜜色的皮肤是加州阳光留下的印记。
视线相对的几秒里,恺撒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诺诺向他细数的“恺撒•加图索暗恋楚子航实证100条”,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决不会让楚子航发的悬赏落于其他人之手、在女朋友生日当天只记得打电话跟楚子航打赌约架、毫无来由地认为楚子航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有关。
在反复被洗脑过程中恺撒差点被说服了,深陷于他对楚子航情根深种爱而不得的剧本中,直到这一刻,他对上楚子航平静如古井般的黑色眼睛,仿佛被冰凉的井水沁透,恺撒蓦地惊醒:喜欢楚子航是他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tbc—
一上头就写了…没有存货,看个乐子,尽量不坑
龙三连载版里抠糖
谁能想到江南曾是恺楚的粉头,但后来爬墙了……龙三真的太gay了,就算没有厨子我也能抱着龙三再吸十年!
包括但不限于:穿对方外套,护妻狂魔,坟头谈心,“我比你更了解你”,听心跳认人,跳水殉情,“我可没爱过你”
1.
“那边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日本经济泡沫最厉害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恺撒扭头看着窗外。
“对银座兴趣不大,任务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想去‘千鸟之渊’看看。”扶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恺撒知道他没有睡着,被“镰鼬”极限强化的听力令恺撒可以通过心跳声和呼吸声瞬间洞悉对方的状态;而对方也明白恺撒是在跟自己说话。
作为竞争对手而言,...
谁能想到江南曾是恺楚的粉头,但后来爬墙了……龙三真的太gay了,就算没有厨子我也能抱着龙三再吸十年!
包括但不限于:穿对方外套,护妻狂魔,坟头谈心,“我比你更了解你”,听心跳认人,跳水殉情,“我可没爱过你”
1.
“那边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日本经济泡沫最厉害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恺撒扭头看着窗外。
“对银座兴趣不大,任务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想去‘千鸟之渊’看看。”扶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恺撒知道他没有睡着,被“镰鼬”极限强化的听力令恺撒可以通过心跳声和呼吸声瞬间洞悉对方的状态;而对方也明白恺撒是在跟自己说话。
作为竞争对手而言,两个人这种默契似乎有点过分了,放在某些流行小说里,很可能被看作“同性相吸”而获得少女群的追捧。
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名字很美,但其实是个公墓,二战无名日军墓地。”恺撒挑了挑没,“而且在靖国神社旁边,作为中国人,对那种地方会有兴趣?”
“听说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株樱树。”楚子航淡淡地说。
“真像你的风格。”恺撒耸了耸肩。
2.
这个任务组真是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不合理的组合,把三个气场完全不搭的人硬拴在一起。其实在恺撒看来完全是区区小事,他或者楚子航单枪匹马就能摆平,何苦要劳师动众?不过校长大人也有充分的理由,“把最优秀的学生组合在一起作为偶像团队,能给其他学生更大的鼓励啊”!
最优秀?恺撒歪着最苦笑了一下,抓起一张纸巾扔给楚子航,“帮路明非擦擦口水,他把你的肩膀都弄湿了……”
楚子航接过纸巾在路明非嘴角抹了抹,相当平静:“我得告诉你我现在穿的是你的校服。”
“喂!我们的友谊到目前为止只是不再用冲锋枪对扫的冷战阶段吧?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换校服来穿我怎么不记得了?”恺撒看清楚了楚子航袖口上的刺绣名字,抓狂得快把自己的金发扯下一缕来。
那确实是他的校服,尽管卡塞尔学院的订制裁缝手艺相当精湛,但恺撒还是按照自己从小到大的习惯在一百年历史的英国萨维尔街定制了自己校服,从小看着恺撒长大的英国裁缝老爷爷刺绣恺撒名字总是那么优雅。恺撒很注意养护这几件校服,价格对于加图索家的少爷而言倒不是什么问题,但两次试穿到成衣半年的时间他耗不起。
“机舱的温度有点低,这架飞机的内饰又是订制的,空调系统在哪里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又不好意思去麻烦空姐拿毯子,她在后舱睡着了……”楚子航略带歉意地说。
“可你有自己的校服不是么?”
“我们飞越白令海峡的时候已经被他的口水弄湿了……”
“这货是个口水龙吧?”
“什么是口水龙?”
恺撒一愣:“就是那种吐口水泡泡的游戏,同样颜色的口水泡泡黏在一起就会炸掉,最后你要把全部的口水泡泡都炸掉!你果真没有童年!”
“那叫泡泡龙,”楚子航平静地说,“恺撒你的童年看起来也并不比我丰富多少。我想你是看过这种游戏的简介吧?”
这次恺撒没有回答,他静坐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低垂眼帘。昂贵的萨维尔街订制校服忽然间对他不重要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无聊。
楚子航最后那句话真给力,揭开了他为自己营造的种种伪装,露出下面的小屁孩来。
3.
楚子航走到鱼槽边,抓出一只鲜活的帝王蟹,在船舷上敲晕后扔进船头架起的煤气蒸锅里。几分钟后全身呈橘红色的帝王蟹出锅,在楚子航的刀下轻描淡写的被分拆开来,雪白带一抹红的蟹肉拆出来。
那边恺撒已经磨好了新鲜的山葵根,用上好的海鲜酱油调开。楚子航把蟹肉放进酱油浸泡秒之后,源稚生抓一片塞进嘴里,自然原始的海味弥漫在他的口腔里,纯净甘冽。
作为从小吃鱼生的日本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恺撒和楚子航在厨艺方面的配合堪称完美。令人怀疑他们视彼此为对手的传闻是否准确。从厨艺配合上看,他们简直是同一个母亲在厨房里分娩生下的双胞胎。
4.
“我们知道你并不擅长水下作业……”源稚生的口气里满是理解。
“哥哥你早说那么了解我,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不是?”路明非大大地松了口气,“现在让我为你介绍学院本部帆船健将道明寺先生(恺)和有‘海底小蛟龙’之称的花先生泽类(楚)……都是水下以一当百的强者,而且我以人格担保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瓜葛,不会违反学院‘情侣’不得组队进行水下作业的规定啊!”
5.
源稚生微微点头:“根据诺玛传给我的资料,你们中的一人,恺撒·加图索执行了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灭杀任务,而另一人,楚子航执行了对‘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和……”
啪!
恺撒扔掉手中的蟹脚,没来由的一巴掌,稳准狠地扇在源稚生脸上,生生地把那个名字扇回了源稚生的肚子里。
源稚生捂着鼻子,怒视恺撒:“你干什么?”
恺撒抬头望天:“刚才有只苍蝇停在你的鼻子上……”
6.
恺撒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平静下来,嘴里带起一丝蛮不在乎的笑,一如他平日里的嚣张。
他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你知道么?原本我是很讨厌跟你一起出任务的。”
“看得出来,所以这一路上对我还算客气是因为你是这次任务的专员,不想显得太小气对吧?”
“嗯,”恺撒点点头,“但这时候我忽然觉得跟你一起出任务也蛮好。”
“蛮好?”
“好比带着一颗巨型手雷一起上战场,至少你永远握着同归于尽的权力。”恺撒低声念诵着古老的音节。
楚子航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轻微震动,悄无声息地,一个巨大的领域被释放。
言灵·镰鼬。
7.
“你的雷达还开着么?”楚子航问,“还有多少正在赶来的路上?”
“从镰鼬们带回的信息来看,人数大概有一只机械化师那么多。”恺撒按着耳背用心倾听, “我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狂躁的心跳声、枪械上膛声……你要是能一起听就好了,这是一场超级劲爆的重金属音乐会,嚣张极了。”
8.
他把手枪插入腰带,卡拉什尼科夫背在背后,将沙漠之鹰收回枪套,双持乌兹冲锋枪。此刻他全身上下至少有十支完全不同类型的枪,但是这距离枪械专家的“全副武装”还差得不少,卡塞尔学院的传说是恺撒可以独自使用一个班的全部制式武器,他一个人在阵地上,便如同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在开火。
“同时操纵这么多的枪械,能确保不伤及无辜者么?”楚子航问。
“有点勉强,不过来的有无辜者么?”恺撒耸耸肩,“我已经忍够了,你呢?”
“我无所谓忍不忍,只是当牛郎让我觉得很别扭,”楚子航把村雨收回刀鞘中,“这件事要是被我父母知道了,他们会心脏病发作的。我继父和一些日本公司有生意来往,他的好些朋友就住在东京,有时他还来出差。实在很难保证那些广告不会被他们发现,那样的话我可得花力气解释。”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在雨中游走,在摩托车的残骸边拾起一柄又一柄的日本刀,都是赤备少年们抱头逃窜时丢下的。他将其中六柄插入腰间,其余的一柄一柄刺入地面,最后两柄逆握,刀刃向着自己刀背向外。几十柄长刀立在暴风雨中,仿佛钢铁荆棘,楚子航站在荆棘丛正中央,冷冷地看着街道尽头推进的光潮。
路明非打了个寒噤。他很了解楚子航这个杀胚,杀胚把刀背冲外并不意味着会手下留情,反而说明他真准备砍人了。如果用村雨或者用普通日本刀的刀锋,楚子航会造成无数杀伤,任何迎上他刀锋的人都会失去点什么。但是刀背就没太大问题了,也就是敲断几根骨头,这样楚子航就可以不受拘束地发挥。
他把那几十柄刀插在身旁并非增加气势,而是备用。赤备少年的佩刀只是普通高碳钢的量产品,不是玉刚锻造的名刃,经不起楚子航几次挥舞。所以他急速挥刀的时候,刀身会因为弯曲过度而折断。所以他时时刻刻得有新刀更换。这些刀够他砍翻多少人?黑帮也许应该多准备几辆救护车和担架。
恺撒对楚子航的准备工作很有兴趣:“你觉得你父母不希望你出卖色圈相,但不介意你是个人斩咯?”
“当牛郎是接待客人,工作结束还要恭恭敬敬地把客人送到门口。人斩则不同,见过人斩工作的人,”楚子航淡淡地说,“都没有机会再胡说八道。”
恺撒低低吹了声口哨。
9.
你堂堂意大利贵族也跟黑道打交道么?”路明非插嘴。
“不,”楚子航说:“准确地说,他家是一个黑道贵族,一个世纪以前在西西里黑手党中加图索这个姓赫赫生辉,加图索家的男人以芭蕾舞和双管猎枪成名。”
“喔!”芬格尔赞叹。
“芭蕾舞最初就是起源自意大利,然后传入法国,最后传入俄国。根据当地历史,加图索家的男人们在午夜穿着盛装跳着芭蕾挥舞着双管猎枪穿越小镇的街道,然后踹开仇家的门,用硝烟和铁砂填满他们的卧室,又跳着芭蕾悠然离去。他们一方面爱好艺术,一方面把简单粗暴推行到了极致,是真正的黑道贵族。”楚子航说,“但是他们后来在墨索里尼执政时期受到了打击,墨索里尼是个极端的反黑斗士,不经审判就把黑手党们吊死,所有的黑手党家族的首脑都逃亡去了美国,加图索家也不例外。但加图索家没有放弃,美军解放意大利的时候,他们非常活跃,搜集国内的军事情报交给美军,并安插得力的人在美军到达之前散步消息,甚至提前控制战略要地。所以在意大利解放后,加图索家作为美军的好朋友一跃成为商业家族,最后成为卡塞尔学院最大的出资人。”
“感觉我的家史你比我还了解。”恺撒无奈地说,间接承认了家族的黑历史。
“对手总是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楚子航说,“忘记是谁说的了。”
10.
问题是原本日本这趟任务就不该这么复杂,恺撒根本没有收到校长关于“如果日本分部背叛本部应该铁腕打击还是怀柔”的秘密指示。他只能跟楚子航干瞪眼,可你跟一个杀胚干瞪眼能得到什么结论呢?恺撒不用想就知道楚子航能够给出的回答,“什么是怀柔?”是啊,杀胚懂怀柔么?懂怀柔他还是杀胚么?
11.
“后门也有一百人左右,周围的店里全部满客,应该也都是蛇岐八家的人,周围有三架挂广告的直升飞机在盘旋,应该是他们在天,空里的眼睛,四周的制高点都有狙击手在活动。”楚子航左手拎着刀,右手拎着一柄微型冲锋枪从后门那边过来。他已经去做了快速的侦查。
“这样的话要杀出去估计没法不造成杀伤了。”恺撤看了楚子航一眼,“能控制在50人以下么?
楚子航心算了一下,“很难,重伤和死者就会达到50,轻伤的可能超过100人。”
“这样会被报道为恐怖袭击吧?”恺撒皱眉,“我们的实习成绩可就保不住了。”
“如果闹得满地死伤者,倒不如把整个高天原炸平,”楚子航说,“这样事后比较方便解释为煤气爆炸什么的。”
13.
恺撒花了足足半小时才沿着钢架结构的桥墩爬上了桥面,楚子航搭了一把手,恺撒翻过栏杆后一屁股坐下不停地喘息。
“该死!你的办法就是扔两把枪给我?”恺撒把打空的乌兹扔到楚子航面前。
“你是枪械专家,以乌兹的射速他们没办法格挡。”楚子航淡淡地说,“我当然也可以跳下去帮你把他们砍成碎片,但是那样我俩都得爬上来。”
恺撒皱眉,“你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没有被追杀?你是怎么甩掉他们的?”
“我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也是这样暴风雨之夜。”楚子航说,“所以我立刻意识到周围环境在变化,世界在被尼伯龙根侵蚀,我趁着侵蚀还未完成就主动潜入了。所以这些东西没能嗅到我的气息,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身上有奥丁的烙印,拥有潜入几乎任何尼伯龙根的许可。 对他而言尼伯龙根并未把他卷进来,而是他侵入了这个扭曲的世界。
“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是为了眺望么?”恺撒问。
第一次到达虹桥断口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楚子航就在钢架上方,因为镰鼬带回了极其强劲的心跳声,而那些赤备骑兵是没有心跳的。
恺撒熟悉楚子航的心跳声,尤其是精炼血统之后的心跳频率,他对这个对手的了解远超过对大多数朋友。
楚子航对着夜风低语,赤备骑兵们听不到恺撒却听得很清楚。
“到底为什么我往前开着开着会回到这里?”恺撒问。
“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诡异,只是这道桥是分岔的。但是在你高速行驶的时候,你会下意识地跟着车道线走,忽略了岔道。很少人会想到桥也有岔道,”楚子航说,“你如果爬到钢架顶上就能看到,这座桥并不像一道彩虹,而是像一个扭转的绳结。因为它的长度太夸张了,所以你看到的任何一部分都几乎是直的。你被自己的视觉欺骗了。”
“尼伯龙根都是这样么?”
“不,这是我见过的最扭曲的尼伯龙根,同时也是最庞大的。我以前认为尼伯龙根只是藏在世界某个角落里的一道暗门,通过暗门之后会看到一座迷宫。但我没想到这座迷宫能有一座城市那么大。”楚子航说,“这个尼伯龙根差不多有东京都那么大,一座充斥着猎食者的、永远不见天日的东京。”
他从旁边拖过被自己砍断脊椎的赤备骑兵,只有上半截。 恺撒伸手轻轻地抚摸这具不可思议的古铜色骨骼,这是悖论的生物,他完全由死亡的物质构成却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生命更加凶猛和敏捷。这东西甚至比日本海沟深处的尸守更不科学,抚摸着东西沾满黑血的的臂骨,恺撒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这东西如果真的是一具武士骨骼,那么他已经死亡了很久很久,实在没法想象在半小时前这东西还能如猛虎那样扑击。 残骸猛地一翻,挥舞利刃般锋利的指甲。
恺撒猛地收手,下意识地就要去腰间拔枪。 楚子航抢先一步按住了这东西,长刀连斩,斩断了他的肘部和膝盖骨。 那只长满锋利指甲的手还在地上跳动,楚子航跟上一刀把它的指甲全部切断。
看他这套动作的熟练程度,显然是这些天在高天原里切金枪鱼切得很顺手,他摆弄这具叫人毛骨悚然的骨骼,就像是摆弄一只光鸡。恺撒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被误伤。
楚子航把这具残骸翻了过来,干净利落地从后脊剖开,剥去苍白的皮肤,整具骨架暴露出来。
“你熟练的像个外科大夫或者人肉厨子。”恺撒说。
“我在解剖学上花过时间,这样我能处理自己的伤口,我还能给自己动小手术。”楚子航淡淡地说,“如果有麻药的话,我甚至能给自己割阑尾。”
“用不着这么辛苦,我有个很好的私人医生,如果你将来需要割阑尾的时候我可以叫他免费上门给你服务。”恺撒耸耸肩。
楚子航瞥了他一眼,“割阑尾你来得及预约,但如果是枪伤呢?不是永远有个医疗队跟着你,在你最糟糕的时候你总是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总想最糟糕的时候呢?也许我们的一生里永远都不会有那天。我想我这辈子最糟糕的那天会是我死的那天,我的床边围绕着我的孙子们和曾孙们,我逐一地给他们分配遗产。或者我在帆船环游世界的时候遭遇海啸,我希望那时候有手机信号,我可以电话跟我的朋友们道个别,而不是蜷缩在船舱里给自己处理伤口。”恺撒说“说起来你有必要解剖这恶心的东西么?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死侍的升级版?”
楚子航指着赤备骑兵的脊椎骨,这根诡异的脊椎骨上增生出锋利的刺,而肋骨呈诡异的板状,板状肋骨融合在一起,仿佛一件嶙峋的胸甲。
这名骑兵的骨骼与其说像是个人类,不如说像一条剑龙。
楚子航在他的胸骨上敲了敲,发出钟一样的声音。
“炼金生命,用完整的活体作为原料制造的生命。他是死亡的,但又能活动,这是最高等级的炼金术。”楚子航低声说,“课上讲过,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把整个人放在火焰里烧?”恺撒问。他从未花费心思在功课上,对于这种仅仅存在于理论中的东西觉得有点茫然。
14.
彩虹大桥的钢架顶端,恺撒和楚子航正挥舞猎刀和日本刀砍杀蚂蚁般往上爬的死侍。
这些东西口中咬着骨刀,锋利的手指抠着钢架往上爬,一层层地叠在一起。所剩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得省着些用,偶尔还会有那种背后张开骨翼的死侍跃起之后滑翔上来,这些都由恺撒用沙漠之鹰一枪爆头。
楚子航一次又一次地释放君焰,虽然这个言灵极度地损耗精神,但如果在合适的时机释放,一次能把上百名死侍震落到钢架下去,可坠落的死侍并未见得死去,有些死侍摔得七零八落只剩半边身体,还继续用独臂向上攀爬。
所幸彩虹大桥是用门字形的钢架支撑起来的,他们能借助钢架顶端的地利抵挡下面成千上万的死侍,如果陷入死侍群的话他们已经死了几百次。
但恺撒的子弹总会打完,楚子航的君焰也不是免费言灵,他们总会耗竭,然后被死侍群吞噬。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完全不去想这件事了,在卡塞尔学院中学到的所有格斗技能现在可以毫无保留地使用,每一刀都会带出墨汁般的黑血泼洒,不知多少根骨骼断裂,每踹翻一名死侍就能砸倒一串往上爬的,他们彼此防守背后的死角,行云流水般斩切。
冰冷的海风中恺撒忽然打起喷嚏来,他揉了揉鼻子飞起一脚把一名死侍踹下钢架,“到底是谁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想念我们了?
楚子航举起乌兹对脚下扫射,“不管是谁,总比快死了没人想念来得好。”
15.
“你的枪里还有子弹剩下么?”楚子航剧烈地喘息着。
“大概还有两发,你也到极限了吧?”恺撒喘息的速度不亚于楚子航,两个人后背紧贴,都感觉到对方正在泉涌般出汗。差不多都到“耗竭”的地步了,楚子航最后释放的“君焰”把快要爬到钢架顶部的近百名死侍炸了下去,他快要控制不住君焰了,部分钢架也被焚毁。
但很快钢架又被死侍们遮蔽,就像是蚂蚁群把树干遮蔽似的,它们中多数已经被君焰波及过了,体表苍白色的皮肤被烧得千疮百孔,古铜色的骨骼清晰可见。
楚子航摘下自己的乌兹递给恺撒,“威力比沙漠之鹰差得太多,不过如果你打得很准还是能给那些飞行生物一点威慑,不过子弹剩下的也不多了,大概半个弹匣。”
“快要死了吧?我真没想到会跟你死在一起。”恺撒掂了掂乌兹,“这次我的表现怎么样?”
“作为组长!我是问我作为组长的表现如何?当我知道这次我是组长而你是我的队员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一些压力,”恺撒笑,“如果我做出什么可笑的事情来,会留把柄给你这个家伙。”
“你已经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在努力表现你是一个合格的组长,一个领袖型的人,不过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天性就会做可笑的事么?我要是卖你的八卦新闻给新闻部,你在学校的名声一定毁了,”楚子航顿了顿,“不过我也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我们还一起当过牛郎,所谓为了彼此的体面,我想我们都不会去新闻部胡说八道吧?”
“糟糕的是新闻部部长可在我们的队伍里。”
“如果我们威胁说如果他敢发布我们在日本的八卦,狮心会和学生会都会找他的麻烦,他大概就会老实了吧?在学校里没有人敢同时得罪狮心会和学生会。”
“今年的自由一日可能没法参加了。”恺撒用力压住自己的胸骨下侧,血正从指缝里不断地往外渗,一截骨刀的刀头还残留在伤口里,如果不是仗着狄克维多的锋利斩断了骨刀,他可能已经被洞穿。
“这个时候任何真话都可以说了吧?”楚子航说,“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可没爱过你。”
16.
“我这种人就是不愿安安静静地被杀,”楚子航仰望天空,深呼吸那潮湿的空气,“我猜你跟我是一类人。”
“别说笑话了!我跟你怎么会是一类人?”恺撒冷笑,“你不愿意安安静静地被杀是因为你心里住着一个暴徒,而且你空虚寂寞冷,你这种人只有不断地挥刀才能保持住信念;我可不一样,对我来说不能坐等这些死侍来砍我头的原因只有一个……” 恺撒低声说,“君王的头颅只有另一个君王才能斩下!”
17.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昂热皱起眉头,“这是跳水殉情的男男么?”
他赶到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也刚刚赶到,医护人员把昏迷的恺撒和楚子航抬下救护车。
见到分别已久的学生昂热本该惊喜,不过这两个家伙穿着娘爆了的黑色皮风衣和低腰紧身裤,品味差到昂热无法直视,更糟糕的是分明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之久,但恺撒和楚子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而恺撒的裤子却不见了,意大利人的白皮肤在雨中异常醒目。
“看起来确实很像没错,不过实际情况可能是恺撒解下腰带把他的手和楚子航的手捆在了一起,这是非常明智的作法,在高速流动的水中,重量越大的物体当然越稳定,就像把小船拼成大船。至于他的裤子不见了,自然是因为解掉了腰带的缘故,根据我的推测不是跳水殉情。”医生严肃地解释。
“我只是吐个槽你这么严肃认真地解释反倒让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昂热扶额,“他们还需要多久能醒过来?”
“肺部没有大量进水,昏迷的原因主要是疲倦,注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之后,在几个小时内就能苏醒。”
“给他们十五分钟把他们弄醒,我有问题需要问他们。此外先把他们那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给我分开,这让我看着觉得有点恶心。”
“抱歉目前还做不到,因为在水里泡得太久了,他们双方努力握着彼此的手以防分开,所以手部严重痉挛,强行分开的话可是会拉伤肌腱的。”
Surprise(恺楚)
【2022年全国Ⅰ卷高考作文题】
“本手、妙手、俗手”是围棋的三个术语。本手是指合乎棋理的正规下法;妙手是指出人意料的精妙下法;俗手是指貌似合理,而从全局看通常会受损的下法。对于初学者而言,应该从本手开始,本手的功夫扎实了,棋力才会提高。一些初学者热衷于追求妙手,而忽视更为常用的本手。本手是基础,妙手是创造。一般来说,对本手理解深刻,才可能出现妙手;否则,难免下出俗手,水平也不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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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对这顿订婚晚宴感到不满的是新闻部。...
【2022年全国Ⅰ卷高考作文题】
“本手、妙手、俗手”是围棋的三个术语。本手是指合乎棋理的正规下法;妙手是指出人意料的精妙下法;俗手是指貌似合理,而从全局看通常会受损的下法。对于初学者而言,应该从本手开始,本手的功夫扎实了,棋力才会提高。一些初学者热衷于追求妙手,而忽视更为常用的本手。本手是基础,妙手是创造。一般来说,对本手理解深刻,才可能出现妙手;否则,难免下出俗手,水平也不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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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对这顿订婚晚宴感到不满的是新闻部。
尽管他们根本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所有部员全体出动,将恺撒·加图索租住的校内别墅以百米为半径包围,长焦、短焦、摄像、收音全部就位,静候盛大典礼的开幕。
然后收获了一整晚的蚊子骚扰,以及第二天一早就拎起行李直飞罗马的卡塞尔优秀毕业生恺撒,以及半个小时后咬着牛奶吸管出现在别墅门口的楚子航。
最后这一个不能放过。
“来赌他们是订婚了还是分手了,买定离手。”在三角架前蹲了一夜的摄影师严肃地回过头。
答案很快在100倍光学变焦镜头下揭晓,楚子航的左手食指上多出了一枚素面戒指。
摄影师嚼着从赌局赢来的夹心巧克力棒,坐看采访团队飞奔而出,将楚子航团团包围。
“你不觉得过分么?”负责采访的小学妹攥紧了录音笔,“烟花呢?乐团呢?跑车香槟和玫瑰花呢?什么大场面都没有,加图索主席只为你准备了一顿晚餐,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楚子航在她痛心疾首的目光中迟疑地放下牛奶盒。摄像机上的红灯一明一灭,楚子航忍不住走神,他向来不擅长应付任何需要说话的场合。
不过今天不同。这个问题,他昨夜恰好听过答案。
“现在?不再等等吗?”楚子航问。
他面前的花束中央托着一枚铂金戒,这令他眼中浮现出些微惊诧。当然不是惊诧于求婚,而是惊诧于恺撒选择的时机。
就在餐桌上,在烛光下,夜幕安静,音乐轻柔,刚吃到一半的布丁在舌尖残留奶香。
一切都显得这么平静,这么顺理成章,这么……不像恺撒。
连花都选的是小雏菊而非火红玫瑰。
低调得仿佛一个阴谋。
恺撒却假装听不懂,托着下巴看他,“等什么?等我毕业了回去被家族琐事绊住,放任你一个黄金单身汉带着执行部装备满世界耍酷吗?”
说得像真的一样。自从发现自己毕业逃不掉继任家主的命运后,恺撒偶尔就会这样卖一下惨。被执行部的前辈撞见过一次,前辈后来私下告诉他说,这是在异地恋开始前试图用道德枷锁绑架他。
就以他们两个血迹斑斑的道德水平也不知道能绑架住什么。
“我是说,”放下布丁勺,楚子航坐得端正,“不用等等你的直升机之类的吗?”
这句话问得有点没头没脑,但恺撒一下子听懂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说那种在晚餐途中我借口去洗手间离席,你独自坐在桌边时忽然天花板打开,墙壁降下,你发现自己被林风与天穹环绕,这时头顶传来轰鸣,已经脱去礼服换上风衣的我随着软梯吊下,带上你一起飞到山顶,山顶有一个小型人造湖泊,它的水被风吹拂,泛起冷调的碎光,我在星空下问你‘是否愿意在我未来的人生中,当我站上群山的至高处而被孤高与刚愎蒙蔽时,成为给予我安宁和生命的湖泊吗?’的过程中需要用到的直升机吗?”
好长一段话,说得绘声绘色,楚子航甚至能想象出螺旋桨下的狂风将他的晚餐吹飞的场景。
太夸张了,但是很恺撒。
“这是你的废弃方案?”楚子航有点好奇。
“这是我的废弃方案7号,也是我第二喜欢的一个。我连到时候要别的胸针都定制好了,月长石的,和山顶的湖水有着一样颜色的虹光。”
恺撒说着拿起手机翻出胸针照片给楚子航看。很别致的胸针,楚子航有点可惜没能看见它被恺撒戴上的样子。
从屏幕上收回视线,楚子航的好奇心愈发浓重。他用探究的眼神望向恺撒,黄金瞳里晦昧不明。
“所以……你废弃了至少七个方案,最终选择了给我做一桌晚餐。”
耸耸肩,恺撒颇为自信:“不喜欢么?”
“喜欢,谢谢。主菜的千层面很好吃,很高兴不必在吃它的过程中被直升机吊起来送到山顶吹冷风。”楚子航真诚地点点头,可眼中的疑惑不减,“但我不明白。”
“我也是筹划到后来才想明白的。那些鲜花、直升机、交响乐团,它们好用是因为它们华丽又气派,就像一层包装纸,能把普通的东西包得金光闪闪,这样才惹人喜欢。”恺撒托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佐甜品的白葡萄酒芬芳而柔和,再开口时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被蜜酒浸泡过般惑人。“可今夜,我不需要。”
湛蓝的双眼望着楚子航,烛台上的火焰轻晃,在蓝眼睛中撩起波光。楚子航时常会为这样一双眼睛感到生气,它们纯正又澄澈,太容易被认作宝石。而石头从不撒谎,石头最诚实。
所以那些话都是真的。这个夜晚不需要精心装点,是因为不需要惹人喜欢吗?或者说……
“因为你知道我已经够喜欢你了,”他吐字极轻,“是吗?”
楚子航垂下眼,面前的骨瓷盘里,布丁已经开始融化,奶白的黏腻甜浆沿着盘底缓缓蔓延,将装饰用的薄荷叶浸染。他拿起勺子,毫无意义地试图挽救薄荷叶。可薄荷早已泥足深陷,倒是勺子磕碰瓷盘的声音惊醒了恺撒。
原来在方才的片刻空白里,恺撒并不如楚子航想象中那般胜券在握。他如梦初醒,小心地将酒杯放回桌上,眼睛眨了又眨,仿佛想要擦干净某种遮蔽了他心神的幻影。
可眼前的一切比真理更真实。
“不……”恺撒梦游般飘出一个字,紧跟着语速骤然快起来,几乎让楚子航听不清,“我其实想说的是‘今夜我要献上我的真心它本身已经足够金光闪闪不需要额外矫饰这可是恺撒的真心’,但你刚刚那个说法我更喜欢,能再说一遍吗?你什么我?”
竟然是出了大错。石头没有撒谎,是楚子航自己把自己诓骗了进去。指间的勺柄被攥得微热,楚子航看起来打算用专注的视线令布丁融化得更彻底。
“忘了。”
两个字蹦到空气里,因为完全站不住脚而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恺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以免把人逼得太过火。桌上冷落已久的雏菊花终于又被想了起来,恺撒拿起它,将压得花茎低垂的戒指取下。喷砂的素面戒环映不出人影,只漫出一轮月色般的淡银浮影。
“没关系,我还记得。来,”恺撒走到楚子航身边,将他藏在桌下的左手捉出来,“跟着我重复一遍:‘我爱你’。”
怎么敢这样指鹿为马?
“没说这个。”楚子航指出。
恺撒勾着他的手指,心情颇好,“嗯?那说的是什么?”
于是楚子航又没了话。
反正好像也不必他说话。铂金戒指在眼前晃来晃去。恺撒一手捏着戒指,一手勾着他的手指,却像被几何玩具难倒的三岁小朋友一样找不到出路,看得楚子航替他上火。
最终在忍无可忍中选择了代劳。
“可以了,吃饭。”
说完他看也不看恺撒,戴上戒指的手又藏回了桌下。楚子航捏起勺子,却发现薄荷叶在布丁的包围下已经彻底沦陷。
无意识地握紧成拳,还未适应新饰物的左手传来清晰的异物感。楚子航看着被递到嘴边的录音笔,在万众期待中开口。
“没什么奇怪的。”
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爱他。”
————
下班速摸
我瞎编的 恺撒的解题思路:
因为平时炫太多了
就算打出妙手,在楚子航看来也只能算本手
不如出其不意来个俗手
反而能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效果
赤诚动天地
【恺楚】异地猜想
*紧跟时事,激情短打,没什么逻辑可言
*恺楚已交往前提
*ooc预警
上海的疫情严重了起来,达到了全城封控的地步。
不幸的是,楚子航就在这节骨眼上回到了上海,自然而然的被隔离了起来。
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路明非。
好在学院还算有良心,给两人租了一间小公寓,让他们还有落脚的地方。
原本两人是带着任务回来的,这下好了,任务也不用做了,在家里躺平好了。
住处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吃饭的问题了。
两人是来做任务的,怎么可能有屯菜呢?
线下超市不开门只能线上抢菜,两人奋斗了几个昼夜还是连根菜叶子都没看见,路明非哀嚎着求救诺玛,被诺玛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看不下去的校长总觉得如果自...
*紧跟时事,激情短打,没什么逻辑可言
*恺楚已交往前提
*ooc预警
上海的疫情严重了起来,达到了全城封控的地步。
不幸的是,楚子航就在这节骨眼上回到了上海,自然而然的被隔离了起来。
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路明非。
好在学院还算有良心,给两人租了一间小公寓,让他们还有落脚的地方。
原本两人是带着任务回来的,这下好了,任务也不用做了,在家里躺平好了。
住处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吃饭的问题了。
两人是来做任务的,怎么可能有屯菜呢?
线下超市不开门只能线上抢菜,两人奋斗了几个昼夜还是连根菜叶子都没看见,路明非哀嚎着求救诺玛,被诺玛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看不下去的校长总觉得如果自家王牌专员因为抢不到菜被饿死总不是什么光荣的死法,于是发动全学院学生帮忙一起抢菜。
狮心会自然是以自家会长为主,在兰斯洛特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抢菜活动,整个狮心会严肃的仿佛在进行什么SS级任务。
然而最积极的却要属学生会。
实际上要不是疫情阻拦,恺撒本人都恨不得直接飞去上海,要不然就是空运几飞机菜去,最终被楚子航以不要占用公共资源为由严词拒绝了。
在学生会和狮心会的共同努力下,楚子航和路明非不仅解决了吃饭问题,甚至短期内不用为任何食材发愁了,半间屋子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
也幸好路明非是和楚子航一起隔离的,不然就他那只会泡面在厨艺方面堪称残废的,极有可能在一堆食材面前把自己活生生饿死。
路明非忿忿不平道:“回趟家还要被隔离在外面,惨还是我们惨。”他转头看向楚子航,讪讪道,“我也就算了,师兄你可是有家难回。”
楚子航翻过一页书,道:“无所谓。”
也是,他就是这么个随遇而安的性子。
“师兄,你说龙族会不会感染新冠?”路明非没头没脑的问。
楚子航淡淡的说:“这要看是几代种,如果是二代种以上,那么几乎没有感染的可能,三代种可能要差一点,但是对它们来说大概也就和一场感冒没什么差别,至少在我看来即使是感染了新冠也不可能对他们的生命有任何威胁,这也是为什么龙族能够统治世界长达数千年的原因,它们本就是强大的物种,在任何方面都远胜人类,相较而言,人类作为如今世界的统治者,确实是太脆弱了。”
他边说边翻动书页,阳光照在他身上,和他眼底的金光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小区里每天都要做核酸,有的时候甚至是半夜。
路明非好几次在睡梦中被楚子航拉起来下楼去做核酸,眼睛都没睁开就被猝不及防捅了嗓子眼,硬生生被捅醒了,后半夜可能要做噩梦了。
反观楚子航,每回都是第一个响应核酸号召的,捅完喉咙还会向医护人员点头致谢,可以说是非常礼貌了。
大概一个来月后,上海的疫情有所好转了。
这天早上,两人照常下楼做核酸,站在他们前面的女生穿着毛绒睡衣在打电话,不是正常的打电话,是歇斯底里的,引得旁人围观,她也浑不在意。
路明非听了几耳朵,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做完核酸往回走,路明非和楚子航聊到了这个问题。
“我听着好像是那个女生和男朋友异地恋很久了,面都没见几面,而且疫情压力也大,觉得没意思就分手了。”路明非说着摊摊手,“所以说异地恋就是不长久嘛。”
楚子航没有说话,状似在思考。
路明非又抖机灵开玩笑道:“诶,师兄你现在算不算是在和老大谈异地恋?不止,这算是异国恋了吧?”
楚子航想了想道:“算。”
路明非一哽,没想到自家师兄还真的接话了。
因为时差原因,楚子航每天晚上九点会准时接到恺撒的电话,一个准备睡觉,一个刚刚睡醒。
一般都是恺撒躺在床上跟楚子航分享他又做了什么美梦,要不然就是做了什么噩梦要楚子航亲亲抱抱举高高,被楚子航“嗯嗯嗯”敷衍过去,但梦里一定有楚子航,然后。楚子航则一般都在整理材料,写报告,间隙给对象一点回应。
俩人就这样也能聊很久。
但今天不同。
在恺撒分享完自己的美梦之后,楚子航一反常态的主动开口了。
“恺撒,你觉得,异地恋很难长久吗?”
恺撒愣了一愣,笑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楚子航像是回答教授提问一样,严肃的罗列自己的观点:“异地恋就代表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见不到面,不能第一时间洞悉对方动态,也不能第一时间了解对方的情绪,可能更容易引发争吵,从而导致感情上的消退,再者,科学证明两个人不在一起,出轨的可能性也增大了,所以大部分异地情侣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分手而终。”
恺撒在那边笑了一下,被楚子航精准捕捉了。
“你笑什么?”
恺撒似乎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那,科学有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楚子航被这记直球打的愣住了。
恺撒又说:“异地恋,不错,科学证明异地恋确实分手几率很大,但是,那不过是不够爱而已,仅此而已。”他带着慵懒的笑意,语气却是冰冷,“因为不爱了,所以给自己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也给自己一个完美的退场,说不定还能标榜自己的深情,只不过是被异地恋的难度挡在门外。也因为不够爱,所以才需要找这样的理由,掩盖自己本就没有真心的事实。”他冷笑一声,“异地恋是问题吗?有问题的从来都只是人,只是不够爱,才需要找各种理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省的出轨了还被人骂渣男,这多难看啊。”
那边半天没有回音,恺撒也不急,慢悠悠的说:“但是,楚子航,我爱你,很爱你,所以不管我们是异地还是异国,就算不在同一个星系,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爱你,所以这些问题在我眼里都是微不足道小问题而已。就算不常见面,就算看不见你,就算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只要我爱你,也知道你同样爱我,同样在想我,那就够了,别的都无所谓了。”
恺撒听见听筒里传来轻柔的笑声,光是听着他就已经能想象到对面人笑的多好看多温柔了,恨不得直接瞬移到人面前抱着亲够本。
“你说的对,”楚子航的嗓音里还有残留的笑意,事实上他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异地恋本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人而已。”
下一秒,恺撒听见楚子航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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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楚】能吃
春节临近,楚子航终于开车带恺撒去了趟花市。妈妈送来的最后一盆绿萝也死透了。楚子航站在光秃秃的花盆前抠了抠脸,有些无措地看着恺撒神情夸张地告诉他:妈妈要是知道五盆花都死了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失望。可他是按照植物生理学上讲的做的,为什么按照规矩来养殖还能养死,楚子航想不明白。
恺撒也想不明白,他只能紧盯着楚子航的脸,试图从他略带迷茫和慌张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补救措施。
楚子航拨了拨残存的枯枝,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绝招,去花市买几盆回来充数,反正苏小妍看不出来。
恺撒听完他的话,很是不赞同,连连摇头,并且义正严词地指责楚子航:
“你...
春节临近,楚子航终于开车带恺撒去了趟花市。妈妈送来的最后一盆绿萝也死透了。楚子航站在光秃秃的花盆前抠了抠脸,有些无措地看着恺撒神情夸张地告诉他:妈妈要是知道五盆花都死了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失望。可他是按照植物生理学上讲的做的,为什么按照规矩来养殖还能养死,楚子航想不明白。
恺撒也想不明白,他只能紧盯着楚子航的脸,试图从他略带迷茫和慌张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补救措施。
楚子航拨了拨残存的枯枝,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绝招,去花市买几盆回来充数,反正苏小妍看不出来。
恺撒听完他的话,很是不赞同,连连摇头,并且义正严词地指责楚子航:
“你这是欺骗!”
“到底去不去?”
“……不,你不能劝我这样,你这是教唆。”
“词用错了恺撒,这是合理的解决方法。”
“……”
“去不去?”
“去吧……”
“那快点。”
恺撒以前从中文的学习材料里看到过对花鸟市场的描述,他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充斥着衰老和磨蹭的地方,毕竟都是老年人才会来转转看,然后什么都不买就回家。一边扶着方面盘一边漫不经心地去够楚子航的手,试图在等的红灯间隙里捉来咬一口,
“我们只去买绿萝么?”
“你想买什么?”
“有什么?”
“很多花,去了就知道了。”
恺撒回头瞥了一眼楚子航,搓了搓落空的手指,有点无奈,问题都回答不好的没用的男朋友。
楚子航从后视镜看到了恺撒的眼神,有点语塞,他也没怎么去过,他怎么知道,小时候没钱去,大了用不着去。但楚子航真没想到花鸟市场还卖鱼卖鸡卖耗子。
两只毛茸茸的肉坨子在滚轮车里不知疲倦地跑了一刻钟了,恺撒背着手仔细地端详着两只仓鼠。又转头去看蹲在纸箱里的小鸡仔,绒黄的小东西,挨挨挤挤地蜷在一起休息。
摊主两眼紧盯着这个金灿灿的外国佬,热情似火,连说带比划地双语循环输出,试图让这个看起来有点钱还有点傻缺的外国佬掏票子。
楚子航冷漠地站在半步以外的地方,看着中文流利的恺撒配合老板演戏,装他初来乍到听不懂。他正想上去把恺撒扯走,这厮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掏钱了,浪费什么时间。恺撒却摸出了皮夹,利索地买了两只小鸡仔,兜在塑料袋里颤颤巍巍地叽叽狂叫。
摊主一竖大拇指,直呼眼亮识货,又很热心地送了恺撒一个两元精装小鸡笼。恺撒笑的同那不勒斯海滩的阳光一样灿烂,
“承让承让。”
楚子航看着恺撒背着双手、勾着小鸡笼满意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恺撒说,那种小鸡仔一个是养不活,一个是真的不卖十五块,小学门口两块就一只了。
……算了,恺撒钱多。
拎了小鸡的意大利男人开心地混在一票大爷大妈中间,是最耀眼的仔,顺着人流迎着注视,溜溜达达地往前走蹿,一会儿凑在蝴蝶兰前面研究研究,一会儿对着菊花花群挑挑拣拣,最后捡了一盆修剪的极漂亮的蔷薇,又钓了一尾小金鱼。
他打算把蔷薇移栽到花房里去,这样他可以和楚子航一边XX一边赏花,雅致的很,拿了主意,便回身去找早就和他散开的楚子航。
楚子航蹲在摊位前正在挑金桔树,旁边还放着一盆薄荷和罗勒,绿油油的一盆,恺撒端起来左右打量着,
“这两盆不好看啊。剪得这么丑。”
楚子航让老板把金桔打包,扫码付钱,
“叶子多,能吃。”
恺撒摇摇头,有点嫌弃,
“鲜花最大的特质就是浪漫,你这是浪漫搁浅。”
楚子航没理他,拎着花准备往停车场走,看见恺撒手里的小金鱼,他停下来,又卖了一只小乌龟。
上海冬季少有的雪天都贡献给了这个短暂的春假,恺撒打着哈欠踩着拖鞋去花房看他的小鸡仔和楚子航的小乌龟。两只小鸡仔拢着翅膀蹲在角落里打盹,恺撒盯着它看了半天都没有醒过来,伸出指头一弹,小鸡仔立刻人仰马翻,叽叽叽地尖叫抗议。
恺撒开心了,伸手够了一颗金桔,纸巾搓搓干净塞进嘴里,嚼两下,抬手又揪了一颗金桔下来。一手握住小鸡仔倒撸一把,小鸡仔被玩得晕头转向绒毛四炸。楚子航进来给小金鱼换水,看了眼缺了一块的金桔树,又看眼义愤填膺的小鸡仔,上去把蹲在木笼前的男人领了过来,
“别吃了,太空了除夕不好看。”
“那今年吃完明年还会长么?”
“会吧。”
“什么叫会吧?”
“我也不知道。”
“我们在车库后面的空地种点什么吧,上午我去翻翻工具。”
“想种什么?”
“桂花和柿子树,能吃。”
我命油我不油天
恺撒:楚子航,我在输液。
楚子航:?
恺撒:想你的夜。
楚子航:???
恺撒: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楚子航:找富山老师催眠一下就好。
恺撒:我去打疫苗了。
楚子航:嗯,我第二针刚打完。
恺撒:爱你的每一秒。
楚子航:?
恺撒:我去做核酸了。
楚子航:嗯。境外入境的确需要。
恺撒:不得到你的心酸。
楚子航:。
楚子航:你最近看了什么吗?
恺撒:下了一个叫微博的app,用来学中文蛮好的。那个叫王思聪的富二代如果在学生会,我保证他呆不了一天。
楚子航:哦。那你前几天和我说的都是看网上的吗?
恺撒:对。我看评论里大家都在笑,应该是很不错的。怎样?有没有感...
恺撒:楚子航,我在输液。
楚子航:?
恺撒:想你的夜。
楚子航:???
恺撒: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楚子航:找富山老师催眠一下就好。
恺撒:我去打疫苗了。
楚子航:嗯,我第二针刚打完。
恺撒:爱你的每一秒。
楚子航:?
恺撒:我去做核酸了。
楚子航:嗯。境外入境的确需要。
恺撒:不得到你的心酸。
楚子航:。
楚子航:你最近看了什么吗?
恺撒:下了一个叫微博的app,用来学中文蛮好的。那个叫王思聪的富二代如果在学生会,我保证他呆不了一天。
楚子航:哦。那你前几天和我说的都是看网上的吗?
恺撒:对。我看评论里大家都在笑,应该是很不错的。怎样?有没有感动到?
楚子航:那是土味情话。
恺撒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土味。
楚子航:就是土包子说的话。
恺撒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土 包 子 ,这个词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被谁按在身上过。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土味情话。
他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庞,认为如果土和他有任何一点关系的话,那整个地球就应该是土星。
路明非:老大!你这是我命油我不油天啊!
只有安娜知道
夏日小甜饼,就是流水账,没有什么干货
“拜托了尊,我们都没空,安娜就拜托你了。”草薙出云有些歉疚地看着周防尊,他知道周防尊不喜欢嘈杂的地方,但是小姑娘很期望今年的夏日祭,听说今年有不同于往年的超大烟花秀,而且小姑娘的浴衣闲置了很久了,别的小女孩到这种时候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说也得像同龄的孩子看齐吧。虽然由于各位安排的原因今年不能聚在一起了,让周防尊一个人看孩子也是件有风险的事,但是总要有这样的过程嘛,毕竟自己也不能永远看着这一大一小。
等到的是周防尊的沉默。草薙出云捕捉到了周防尊的一丝难为,但他不知道的是,让周防尊难为的不是让他带孩子去那么吵的地方,是因为他有约了。
安娜失望地低下...
夏日小甜饼,就是流水账,没有什么干货
“拜托了尊,我们都没空,安娜就拜托你了。”草薙出云有些歉疚地看着周防尊,他知道周防尊不喜欢嘈杂的地方,但是小姑娘很期望今年的夏日祭,听说今年有不同于往年的超大烟花秀,而且小姑娘的浴衣闲置了很久了,别的小女孩到这种时候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说也得像同龄的孩子看齐吧。虽然由于各位安排的原因今年不能聚在一起了,让周防尊一个人看孩子也是件有风险的事,但是总要有这样的过程嘛,毕竟自己也不能永远看着这一大一小。
等到的是周防尊的沉默。草薙出云捕捉到了周防尊的一丝难为,但他不知道的是,让周防尊难为的不是让他带孩子去那么吵的地方,是因为他有约了。
安娜失望地低下了头。
周防尊把安娜抱到自己身旁,低头耳语了些什么。小姑娘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两个人像是达成什么协议似的默契地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尊?”草薙出云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
那天很快就到了。
虽然今年很巧的不能聚在一起,但是吠舞罗的众人还是一起给安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好了尊,安娜就交给你啦。”草薙把团扇递给安娜,把红头绳交给周防。八田看着自己忙活好久的杰作,满意地拍了拍手。安娜被看得有点害羞,往周防身后躲了躲。虽然但是,草薙从平常没什么表情的一大一小脸上捕捉到了类似紧张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管他吧,草薙这回决心当一次甩手掌柜。
“对了尊,你不穿浴衣吗?”“不了。”周防扔下这句话就牵起安娜,一大一小走出酒吧。
一路上,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青春,活力,快乐,周围都是人们幸福的笑容,任谁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嘴角都会忍不住上扬。
这时,周防突然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尊,你的LINE一直在响。”
“啊,哦…”周防的脚步顿了顿。
“尊以前有用LINE的习惯吗?”
“…没有。”
小姑娘疑惑了一下,突然拉着周防往前走。
“他在等你,要守时。”
被小孩说教了。周防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无奈。但他还是很耐心地辩解:“现在没到约定的时间,是他太着急了。”
但是安娜完全没有放缓脚步。
好吧好吧,那就走快点。周防尊内心作双手投降状,掏出终端发了点什么,烦人的滴滴声消停了一会儿。
周防轻车熟路地带着安娜穿过几条街口,两人走到一处普通的公寓前,周防掏出门卡的时候发现安娜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门卡看。
周防觉得这种事小孩子还是晚一点知道比较好,于是他说:“他今天给我的。”
“那尊不回来的时候去哪里住呢?”
“成年人有夜不归宿的权利。”周防尊第一次觉得聪明的小孩有时是个麻烦,他突然觉得带孩子好累。
门开了,进了玄关周防尊轻车熟路地换拖鞋,门口的衣帽架挂着他的黑色夹克。然而没有多余的拖鞋,安娜站在玄关犹豫地往里面望去。显然这样的设定就是不准备让外人打扰。
“没关系,进来吧。”催了一路的人出现在门后。宗像礼司今天穿了藏青色的浴衣,青色一直都很衬他。虽然他的穿衣风格一直都是个谜,但他的成功之处就在于穿什么都很宗像礼司。
宗像把小女孩领到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橙汁。
安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宗像,他弯腰的时候垂下一缕发丝,招牌的室长式笑容此刻平和了不少。“礼司,很好看。”安娜觉得自己发现了另一个宗像礼司。
从小到大这样的赞美不知道听过了多少,可没有哪一句能像现在这样让他高兴。小孩子不会拿有色眼镜看人,而有些人看到优秀的人只会不怀好意地猜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在心里想着恶毒的话,嘴上说出来却变成了夸赞。
“安娜才是,红色和安娜很配。不过请稍等,现在我们要给这个不那么负责的监护人打扮打扮,让他也好看一点。”宗像把周防尊拉进里间,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两个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偶尔能听到笑声。
安娜端详四周的摆设,简单却精致,看起来像是一个临时住所,没有多余的复杂装饰,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型纯白拼图,茶几上放着一对马克杯,书架上零零散散放着几本书,屋子面积不大,应该只有一间卧室,现在里面挤着两个人。
很干净,很简约,然而安娜把脚往前伸的时候好像踢到了茶几下的什么东西。是一个很小的红色包装袋,直觉告诉安娜这是一个不好的东西,上面有什么超薄之类的字样,安娜匆匆看了一眼就把它往茶几下面踢了回去。
很快,两个人出来了。周防尊出来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红边的浴衣,两个人在里面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周防看起来更开心了,虽然他原来就很开心。不过这也是安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防尊,和吠舞罗的大家在一起时他也会这样开心地笑,但是现在的笑多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来他们两私下是很好的朋友,安娜给出了自己的判断。那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好像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一样?这种感觉自己似乎能理解一点又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她知道吠舞罗的大家都是家人一样温暖的存在,每个人对彼此都存在很坦诚地感情,她对这样的感情很熟悉,哪怕是伏见和八田,虽然两个人有矛盾,但是这样的矛盾也很纯粹,只要两个人相互表明了一定也能像以前那样,但是尊和礼司呢?明明是在战斗,却好像起舞一样,是多多良说过的话,这一点安娜可以理解,但是她感觉还有更复杂的东西在里面。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有,安娜其实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年龄不够吧,没有办法理解成年人复杂的世界。
出门的时候正值黄昏,街上的人更多了,远处已经穿来音乐的声音,街边有各色的小贩,街道上摆出各色的神像和华美的装饰。原先宗像礼司是准备两个人随便出来逛逛,买点夏日特供的甜点就完事。不过后来带上了安娜,安娜就是今天的主角。他一直都很关注这个有着特殊能力和故事的小姑娘,虽然他一直都很腹诽周防尊的带孩子方式,但是这只能证明安娜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当然也不能当一般的孩子对待,逢年过节或者她的生日时,宗像也会托周防或者要和草薙出门的青组二把手给安娜带礼物。
刚开始安娜还有点拘谨,不过两人熟得也快,加上宗像很会和孩子相处,不一会儿刚刚还牵着周防的右手现在又握到了宗像手里。宗像挑衅得向周防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但还是挑起了周防尊的好胜心。他走过去牵起安娜的左手,现在就形成了类似一家三口的组合。安娜被两个莫名其妙的大人牵着,突然就难过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被同时牵过了。原先只为争强好胜的大人现在默契地没有放手,只是默默牵着她。宗像心疼起来这个小姑娘,周围走过真正的一家三口,而安娜再也没有机会被父母这样牵着了。两人刚刚确定关系就突然有了一种为人父母的感觉,对未来还没有什么具体规划的宗像还是感觉有点奇怪,然后周防就如愿以偿地看到宗像发红的耳尖。
宗像觉得今天让孩子高兴是必要的。两个人陪着安娜捞金鱼,钓水气球,买棉花糖,他们把能逛的摊子基本都逛了一遍,三个人几乎吃遍了附近所有的小吃,也买到了特供甜点,宗像给安娜买了一条红色的手链,据说有辟邪之类的效果,不过他只是因为这条很好看才买的。两个成年人提着一堆东西,金鱼在塑料袋里游得正欢。安娜拿着一根大到可以遮住脸的棉花糖小口小口啃着,街上游行开始了,老老少少围着放有神像的花车,和着音乐和鼓声跳着舞往前走着。
所以是真的吧,他们私下真的关系很好。两个人共同分享了一根棉花糖,他们商量着明天的早餐,下次见面的地点,以及未来的度假。虽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达成共识,虽然周围嘈杂到不是每一句都能清楚地传到对方的耳边,虽然已经走了很多路还提着很多东西已经有点累了。
但这已经超出朋友的范畴了吧?
是这样啊。
烟花绽放的一瞬间两个人偷偷牵了手。
这件事应该只有我知道吧?
失踪人口回归!
我来迫害安娜了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喜欢夏日祭,虽然一次都没去过,但我觉得真的很适合谈恋爱!类似的梗肯定有很多,算我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