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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朵

【原创】配角光环

我拥有一种超能力。

能看见身边的人谁头顶上有主角光环。

听起来很神奇对不对?但鉴于我生活在一个有会施法的女巫、会喷火的恶龙以及会痛扁恶龙的勇者的童话世界里,这项能力也没什么了不起。

只是能看见谁有主角光环而已,又不能让我自己也拥有主角光环。

还不如看不见呢。

那样我就不会放弃从小也想当一个屠龙者的梦想,而是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混日子的咸鱼。

毕竟,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曾见过太多勇者意气风发地走出城门,去到每一座城市外面都有的那座被荆棘环绕的魔山,进到深不可测的龙窟,向这个世界的大反派,恶龙发出挑战。

无数的成功与失败堆积起来,就变成了伴随城里每个孩子长大的睡前故事。每个孩子都憧...

我拥有一种超能力。

能看见身边的人谁头顶上有主角光环。

听起来很神奇对不对?但鉴于我生活在一个有会施法的女巫、会喷火的恶龙以及会痛扁恶龙的勇者的童话世界里,这项能力也没什么了不起。

只是能看见谁有主角光环而已,又不能让我自己也拥有主角光环。

还不如看不见呢。

那样我就不会放弃从小也想当一个屠龙者的梦想,而是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混日子的咸鱼。

毕竟,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性,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曾见过太多勇者意气风发地走出城门,去到每一座城市外面都有的那座被荆棘环绕的魔山,进到深不可测的龙窟,向这个世界的大反派,恶龙发出挑战。

无数的成功与失败堆积起来,就变成了伴随城里每个孩子长大的睡前故事。每个孩子都憧憬着自己长大后,也可以变成手刃恶龙的勇者,成为那些传奇中的一部分。为了早日达成这个目标,大大小小的男孩女孩们,都装模作样地举起了玩具木剑,成天在街巷打打闹闹。

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

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好好练级,锻造装备,就能成为那个战无不胜的勇者,而不是被恶龙吞掉的可怜人。

在传说当中,这些可怜人被归类为不好好努力的失败者,不值得同情,只配充当一个可笑的小配角,供听故事的人调侃嘲笑。

只有我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失败绝对不是,至少不全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不够上进,就像那些成功者也不全是因为他们够努力,够上进。

真正决定性的因素是,看一个人有没有主角光环。

只要你头顶上有这个玩意儿,那么无论你遇到再糟糕的破事,陷入怎样的绝境,都有好运气从天而降,获得帮助,化险为夷,成为一举击败恶龙的勇者,获得无上的名誉、巨大的财富,或者还有公主的芳心。

但如果你的头顶上方像我秃顶的二大爷一样,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哎,那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你会成为一个注定失败的倒霉蛋,被恶龙击倒,一口吞掉,顺便留下些被后人聊到无休无止的笑谈和黑料,把那些他们根本不了解的坏运气和烂处境都归因于是你这人不行。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像我这样,早早地看清现实,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争,在这个故事当中安安稳稳当个没人会记得名字的NPC,也挺好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

要是有谁连续好多年在同一条街上来来回回走,能讲的台词也只有那么没营养的两三句,也是很容易腻。

比如说现在的我。

即便早就看清自己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没有主角光环的小配角,偶尔也还是忍不住做做美梦,希望至少能跟这个故事的主线产生一点点交集。

比如至少当个主角的朋友,也能多点沾光露脸的机会不是?

于是我的超能力终于派上了用场,我能从人群中轻松辨认出那些有主角光环的人,然后跟他们套套近乎,帮忙牵马拎包,随带去到一些普通人去不到的隐藏地图上,见过一些普通人根本见识不到的大场面,并凭借自己的异能,在意料到跟有主角光环的人站对立面时及时开溜,保证纷争不会纠缠到自己身上,完全不用负担任何责任,面对任何问题。


有时我甚至还能偶尔跟去某座城外的魔山山脚,躲在龙窟口子上,偷瞄几眼勇者们与恶龙的激烈战斗。

当然我从不担心他们会落败,他们头顶上的主角光环早就剧透了我一脸。

看着他们在龙窟里打的乒乒乓乓、焰火乱窜,还挺带感的。我总是一边嚼爆米花一边大声叫好。

每个战胜了恶龙的勇者走出龙窟时,都收获了满满的金币和宝石,在财富的衬托下,头顶上的主角光环的光芒也都更加耀眼了。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他们。

哪怕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成不了他们。

但这种当主角小跟班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我又不想继续了。一方面,这个世界上有主角光环的人毕竟是极少数,我有时在不同的城市里转悠好多天都未必能发现一个,自己那点儿穷酸的生活费根本不够这么挥霍的;另一方面,谁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帮人牵马拎包的,实在是累的慌,像我这么没有追求和毅力的人,这种苦真是吃不来。

但我既然已经出来见过世面,就很难再回到原来那座小城里,再重复每天日复一日的乏味生活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对了!我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为什么非得是我满世界乱跑地去找勇者呢?既然每个勇者的终极使命就是去挑战恶龙,那我干脆去龙窟外面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我被自己的机智感动了,随便收拾了下的行李,扛着铺盖卷儿就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魔山。这里我来过很多次,地界儿挺熟的,知道龙窟旁边还有个小山洞,冬暖夏凉没耗子没蟑螂,把我的穷酸家当铺里面搭个小窝正合适。

至于住在龙窟里的恶龙,讲真,我一点儿都不怕它。

虽然传说中总是把它描述的凶神恶煞,又喷火又吃人的,但我见多了,就知道真相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是会喷火,但接受勇者的挑战只是这条龙的工作,它并没有在工作之外还见人就揍的暴力倾向。

关于这一点,我的猜测是,虽然种族不同,但道理是相同的,没有谁会喜欢在下班之后还得加班。无论多暴力的恶龙,一旦得把揍人这件事当做工作,那下班之后就根本碰也不想碰了。

至于害怕被恶龙一口吞掉的担忧也是多余。根据我对龙窟外面垃圾坑里的厨余垃圾分析,这龙它根本就是个素食主义者!每天最爱吃新鲜的水果蔬菜,对于肉类连碰也不碰。

那些所谓的可怕传说,多半是挑战失败者散播出去的谣言。

毕竟,要是不把敌人描述的穷凶极恶一点儿,自己的失败显得多丢脸啊。

哈?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拜托,自从我在这里搭了窝住下,那些挑战失败者们凑到龙窟门口,鬼鬼祟祟商量怎么统一口径,打死也不说出自己丢脸事迹的场景,我都无意间撞破十七八回了。

有的落败勇者甚至决意从此远走它乡,再也不回家乡去,成为所谓的失踪人口,这大概就是挑战失败者会被恶龙一口吞掉的传言由来。

但我能理解他们这么做的苦衷。

谁会愿意爽快承认,自己辛辛苦苦努力这么多年,最后关头却被没有主角光环这么一个无厘头的理由击败呢?

总之在这龙窟门口住着,每天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勇者,听到从世界各地捎带来的奇闻异事,还能时不时地免费观看人龙大战,日子过的比我原先住的那座闭塞小城精彩多了。

 

再时不时地把这些见闻添油加醋地写成稿子,下山卖给城里的八卦小报,还能赚得一笔小钱,够我平时过日子用了。

我对这样的生活表示很满意。

***


但日子一久,我那口味已经被养叼了的好奇心又不满足了。

我想见见隔壁这位总是宅在龙窟深处不出门的恶龙邻居。

虽然之前趴在洞口边上围观过很多次它跟勇者的大战,但都相隔老远,看不真切。我希望能跟它面对面地见一见,看清它究竟长什么样子,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心头有点儿小激动。

 

说不定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跟恶龙交上朋友的人。

哪怕这辈子没有主角光环,那也值当了。

在这个循规蹈矩的童话世界里,这可真是个相当离谱的坏主意了。但我是个有行动力的NPC,决定了的事情就会迅速做起来,选了个最近的公众节假日,确保恶龙这天不当班揍人,随手提了盏小灯,悄悄咪咪溜进了洞里。

 

果然,洞穴前厅办公区,就是那个恶龙经常和勇者打得不可开交的地方,静悄悄的,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看来今天确实不是工作日。

 

于是我壮着胆子,穿过前厅,顺着走廊继续往下走。

 

并假装对走廊开头那个“私人宅邸,非请勿入”的牌子视而不见。

 

我来之前已经做足了的心里建设,以为走廊深处会是一片黑漆漆的未知之地,呼啦啦的阴风直往里面灌,沿途都是白骨残骸什么的,瘆人的不得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走廊里灯光明亮,往下延伸的石头阶梯每一级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半粒灰尘都找不到。两侧墙壁上还布满了大红大绿的涂鸦和标语,内容都特别励志,像是“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工作五十年”、“存粮如存金,有粮不担心”之类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到了北边学士城的食堂入口呢。

 

走廊尽头是道门,虚掩着,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该讲点礼仪,轻轻敲了敲门。

 

“快递就放门外柜子里。”里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还伴着呼噜噜的水声,“谢谢。”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一个没忍住,就推开了门。

 

里面是个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大房间,房间正中坐了个大块头的龙,全身上下都是纯白色,两只小短手正捧着一大碗泡面,吸溜的呼噜噜的。它看见我突然闯进来,有点发懵,面也忘了吃了,半截面条吊在嘴巴边儿上晃啊晃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就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我,表情相当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今天不上班。”

 

“我也不是勇者。”我赶紧解释道,“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真正的勇者都要通过注册认证考试,领一个资格证别在胸口。那个资格证是用纯金铸成的,钱币大小,金光闪闪的特别显眼,用以证明拥有者挑战恶龙的资格。像我这种咸鱼,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那你是……”龙看起来很困惑,但马上又换成了惊慌的表情,爪子里抱的面碗都扔了,慌慌张张地抓了个旁边的家具过来挡住自己,背过身去,将大尾巴对着我,“抱歉,我得先穿上衣服。”

 

“啊哈?”我不明所以。

 

然后就看见它全身的龙鳞从纯白色变成了深灰色。

 

这倒是更像我之前远远看见过的模样。

 

原来恶龙所谓的衣服就是鳞片上的花纹颜色啊。我正暗自感叹着又学到一个新知识,恶龙已经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我:“请问你来有什么事?”

 

“我来串门啊。”我大喇喇地回答道。“我是你邻居,住旁边那个小山洞里的。”

 

这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凶恶,反而有点傻不楞腾的,让人完全害怕不起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空手来拜访似乎是不太好,但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就厚着脸皮把提来的那盏小灯奉上:“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呢。”

 

“哦?谢谢。”恶龙把刚刚打翻的面碗捡了起来,一幅很惊喜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模样有点儿憨,“那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尽管很不可思议,但我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跟恶龙一起吸溜泡面的角色了吧。

 

吃面过程中我与它聊了聊,得知它其实是一条非常年轻的龙,跟我差不多,才刚来这儿上岗没太久。还有,恶龙们也是有组织有标准的,像勇者要考执业资格证一样,每条新出生的恶龙都要从小接受严格的培训,等考核合格了才能分配到某一座魔山龙窟里当反派,为某一天能获得名副其实的“大反派”称号而努力。

 

“那些考核不通过的龙呢?“我喝了一口面汤,好奇地问道。

 

“那就一辈子连在这个故事里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啦。”它挠挠头,“根本没有当上最厉害的反派的机会。”

 

听起来跟我们这些平民NPC差不多。

 

原来连反派角色也是要分主角配角的,就像那些勇者和我们这些NPC……等等,我突然想起来,勇者当中也有很多是注定要当炮灰的。

 

于是我抬头认真看了一眼这条恶龙的头顶。

 

跟我一样,光溜溜的,没有那种叫做主角光环的东西。

 

我明白了。

 

这些恶龙就跟那些城里挥舞着木剑的小孩子一样,被那个美好的终极目标蛊惑着,都以为自己会是被命运选中的那一个。直到被命运的重拳的揍的哭爹喊娘,才会意识到自己过的可能还不如那些庸庸碌碌的废材NPC呢。

 

但白吃了人家的泡面,也不好说太扫兴的话,于是我把话题转了转:“像我这种普通人,你们恶龙遇上了,会动手吗?”

 

“不不不。”恶龙赶紧否认,“我们有纪律的,不能对普通人下手,跌份儿。”

 

我算是彻底放心了,喝完碗里最后一点面汤,抹抹嘴,抬头看它:“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恶龙盯了我一眼,似乎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开口:“吉吉玛。”

 

所以我真的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跟恶龙交上朋友的人。

 

并且还能叫它“阿吉“呢。

 

***

 

认识久了,我发现阿吉真是一条宅的很彻底的龙。

 

不像我还时不时跑下山赶个集看个戏什么的,阿吉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龙窟里。除了工作日里应付络绎不绝的来砸场子的勇者,它业余生活中的社交圈子非常有限,基本上仅限于偶尔冒出来的快递员和送外卖的。

 

所以我算是第一个主动上门拜访的人,难怪当时阿吉那么高兴,还请我吃泡面来着。

 

并且在我离开时,对着小手指,吞吞吐吐地表达了希望我下次再来的意思。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当然是答应它了。

 

不过工作日的时候,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站龙窟洞口上远远围观,尽量不去打扰阿吉的工作。只有周末时,我才会随手抓点香蕉苹果什么的假装拜访的礼物,厚着脸皮跑阿吉那儿蹭个饭吃,顺便东拉西扯地聊一聊我在世界各地的见识。

 

基本上每次去都能看见阿吉在打扫卫生。

 

打扫战场不是件轻松的活儿,勇者们都是打完就跑,才不会管身后留下的这些烂摊子。也得亏阿吉这么有耐心的,才能每周末都要重新打扫收拾一遍,让龙窟不至于变成传说中那么可怕兮兮的地方。

 

偶尔那一周来的勇者不多,没太多地方需要打扫的,阿吉就会宅在龙窟尽头的房间里,打开自己的小宝箱,美滋滋地将箱子里的小金币,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到每枚金币都闪闪发亮,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儿。

 

这就是阿吉最大的爱好。

 

我曾问过它这些金币都是哪里来的,它告诉我有小部分是组织给发的工钱,但大部分都从勇者那里赢回来的。恶龙每打赢一个勇者,就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金币,完了放小宝箱里攒起来。

 

“每条恶龙通过考核的时候,都给发一个小宝箱的。”阿吉解释道。

 

就像每个通过考核的勇者也能获得一枚金子铸的资格证那样。

 

“龙要金币有什么用呢?”我很好奇。以前听传说里确实是说恶龙都喜欢守着一堆金银财宝睡觉,但是这些玩意儿真躺上去只会硬的硌得慌,阿吉平时又过的很节省,从来不网购什么贵东西,我看不出它存这么多金币的必要性。

 

“攒退休金啊。”阿吉用小短爪捞起一枚最大最圆的金币,哈了口气,用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有些恶龙最后也当不了大反派,按规定,它们攒满一箱子的金币就可以退休,离开龙窟去过自己的日子。”

 

虽然退休金都要完全靠自己攒这种事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但此刻我关心的重点是另一个问题:“恶龙还能退休?”

 

“是啊。”阿吉抬起头来,将全身鳞片换成苍老的灰白色,假装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猛地咳嗽两声,费了老劲想喷火,最后却只吐出一个干瘪瘪的烟圈来,“有些恶龙直到老了,打不动了,也没能当上大反派,再不退休就要被新的勇者打死了。”

 

我心下一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阿吉主角光环这件事,阿吉却先开口说道:“但只有没志气的龙才会这样,我以后肯定能当上最厉害的大反派,收集这些金币完全是出于爱好。”

 

说着,它把那枚金闪闪的钱币举到我面前晃了晃,满脸都是小得意:“这枚金币还是限量版的,全世界就只剩这一枚了。”

 

金币上的花纹是一条喷火的恶龙,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我把刚刚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而阿吉则举着那枚金币看了又看,一幅爱不释手的模样:“它叫大阿宝。”

 

得,它居然还给每枚金币都起了名字。

 

这确实是一条资深宅龙干得出来的事情。

 

***

 

不知不觉间,我跟阿吉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

 

再围观它跟勇者们的战斗,心里的滋味就跟以前纯粹当个路人时很不同。

 

以前我都是站勇者那边,最想看那些有主角光环的勇者们将恶龙揍的落花流水,正义得到彰显,这样我写出去的现场报道才能在八卦小报那边卖个好价钱。

 

城里的吃瓜群众就喜欢听这些。

 

他们才不会管住在这龙窟里的是不是一条没有坏心眼的笨龙。

 

只有我清楚,跟勇者们的战斗只是阿吉的工作而已。它并不爱好暴力,只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站在被勇者们围殴的位置,也挺倒霉的。而且它又没有大反派才会有的主角光环,即使来个能力普通的勇者,也能把它揍的个鼻青脸肿,这工伤惨的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有一次来了一个特别厉害,有着超级主角光环的勇者,把阿吉彻头彻尾地收拾了一番,连龙窟大厅都被砸塌了半边,我躲在洞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那个勇者彻底消失在山下,才敢摸进去找阿吉。

 

可怜的阿吉倒在一堆碎石之间,指甲折了,皮也破了,鳞也落了,疼的直哼哼,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给弄回了龙窟深处的房间。

 

在我帮忙给它的伤口涂药水时,看它痛的直打哆嗦,眼泪一直憋在眼睛里打转儿,耷拉个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便忍不住劝道:“不然这活儿你别干了吧?好好攒钱等退休不行吗?你的小宝箱呢?看看还差多少金币才满。”

 

阿吉刚刚憋着的眼泪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吓得我手足无措。

 

然后顺着阿吉小短爪指的方向,看见墙角里的小宝箱打开着,里面的金币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少了很多,只有委委屈屈一小捧了。

 

“我的……呃,我的大阿宝……”阿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抢走了……”

 

大阿宝是阿吉最喜欢的一枚金币。

 

我想起来了,以前每次来了有主角光环的勇者,除了揍龙,走时还会带走一波金币。

 

过去我很羡慕他们既赢了名望,又赢了钱财。

 

如今却只觉得讽刺。

 

***

 

那次大战之后,阿吉消沉了很多。

 

直觉告诉我,这不仅仅是珍藏的金币被抢走的缘故。

 

更多的可能是,经此一役,阿吉发现,自己其实不是那个被选中的,注定要成为超级大反派的恶龙了。

 

这种心情我很理解,真的。

 

在我发现主角光环的作用,并发现自己没有这个玩意儿,只能狠心将从小的梦想抛弃时,也难受了好一阵子。

 

在我的各种劝说之下,阿吉总算是答应同我一块儿出门散散心。

 

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阿吉换上了全黑色的鳞片,在我的再三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龙窟。

 

时值盛夏,苍穹之上,晴空万里,星光璀璨。远方的城镇繁茂,灯火摇曳,近处的山林虽然一片漆黑,但林间的蝉鸣、泉涌一同奏响,宛如乐章。夏夜微风浮动,洒在我和阿吉身上,带来一片清凉。

 

阿吉望着这番美景,渐渐露出了大孩子般的纯净微笑。

 

“这个世界真美啊。”它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阿吉托在背上,随着它张开双翼,于星光中翱翔。

 

或许是太久不飞的关系,阿吉飞的不太稳当,上上下下,颠来颠去的,吓的我脸色发白,死死揪住它背上的鳞片不敢放手。

 

但阿吉看起来却很高兴,一路飞一路说话,说它以前是多努力才通过了恶龙的资格考核,说它收集那些限量版的金币有多自豪,还说最初它也是飞到城堡里去抢过一位公主,结果公主来了,就知道偷偷用它小宝箱里的金币上网买买买,它还得成天帮忙取快递,最后吓得它把那位公主往一个上门的勇者怀里一塞送走,就再也不敢打其他公主的主意……

 

它自己都被说笑了,笑的翅膀根儿直抖。

 

抖着抖着,又平静下来,翅膀扑了扑,落在离城市还有一些距离的农田地里,放我下来。

 

它先是望着前方那座繁华的大城市,然后又偏着头看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说……我也是这个美丽世界的一部分吗?”

 

我用力点点头。

 

它垂下了头:“但我只是个反派,还是挺没用的那种。”

 

“虽然其实我们没有主角光环……”我走过去,轻轻贴着它,“但没用的反派也好,或者像我这种咸鱼的NPC也好,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啊。”

 

哪怕我们只是一记微不可闻的蝉鸣,一颗黯淡无光的星星,或者一道落在泥潭里的影子,可这个世界也缺不了我们,也需要我们。

 

“阿吉,你看,流星!”我突然发现一道光芒闪过天际,赶紧指着它叫阿吉看,“快许愿!快许愿!”

 

阿吉也有些慌张,磕巴了半天没说出连贯的句子来,只赶在流星快要消失之前喊出一句:“以后我也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我歪头看它。

 

“老听你说外面的世界多有意思,我也很想去见识一下。”阿吉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等我攒够退休金,请你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吧。”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吉已经决定放弃当大反派的梦想了。

 

但它又有了新的目标。

 

我笑了,伸出手指头勾住它的小短爪,郑重地立誓:“一定!”

 

***

 

既然阿吉已经下定决心要攒钱退休,那么硬抗那些有主角光环的勇者就没有必要了。

 

我打算帮帮阿吉。

 

辨别主角光环的异能再次派上用场,我会先跑到山下入口出,注意观察来的勇者里谁有光环、谁没有光环,然后迅速跑回龙窟,提醒阿吉,哪个勇者可以打,哪个勇者不能打。

 

不能打的借口有很多,比如带薪休假、场地出租、上头临时组织卫生检查之类的,反正瞎编呗,阿吉老实编不出来,我就冒充它的发言人来编,总之把许多带着主角光环的勇者都给随便打发走了,剩下那些没有主角光环的,阿吉打起来就轻松多了。

 

小宝箱里的金币天天都在涨。

 

我也被阿吉传染了一有空就去擦金币的坏习惯,一人一龙对坐着擦金币,反反复复数来数去,数累了再弄碗泡面吃,有时吃撑了,就捡一把落败勇者掉下的剑,假装跟恶龙之间打打闹闹,过一把小时候想要实现勇者斗恶龙的美梦瘾。

 

那段日子真的挺美的。

 

有目标,有伙伴的日子,最好了。

 

但我毕竟只是个小NPC而已,利用这个世界运行的BUG来帮别人作弊这种事,不可能长久的。

 

渐渐的,我开始看不清所谓的主角光环了。

 

它们在我眼中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意味着我跟阿吉的通风报信也越来越不准了。有好多次,我说不能打的勇者,却被别的山头的恶龙证明只是个弱鸡,我说能打的,却凶悍的能把阿吉揍的生活不能自理。

 

这种事发生一次两次还没什么,但次数多了之后,迟钝如阿吉也开始犯嘀咕,看我的眼神中有了几分不确定。

 

我也越来越心虚,直觉告诉我很快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件不好的事,就是有一天阿吉发现了我曾经为山下八卦小报写的稿子。在那些稿子里,我用上了许多抹黑恶龙,洗白勇者的春秋笔法,编造出一个又一个吃瓜群众们喜闻乐见的“惩善扬恶”的离奇故事。

 

当时为了保证卖个好价钱,我甚至把很多在别的山头见到过的恶龙的破烂事儿也一股脑地扣在了阿吉身上。

 

我本来以为这些稿子都已经处理完了,没想到还有些漏网的,被阿吉看到了。

 

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对我作弊行为的处罚吧。

 

还记得那天阿吉发了很大的火,喷出来的火光把半个山头的树林都给烧没了。它咆哮着斥责我是无耻的骗子,捏造了一套所谓主角光环的理论诓骗它,其实是勇者们雇来的帮凶,只是为了看它出丑。我有试图解释,解释那些稿子只是我在认识阿吉之前瞎编的,恳求它能原谅我过去的无知和愚蠢。

 

但阿吉看我的眼光当中再也没有了最初的信任。

 

我明白,自己已经失去这个朋友了。

 

背着铺盖卷儿下山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个大块头的龙站在山顶龙窟的入口处,隆冬时节,雪花飘洒在它身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像是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

 

我又变成一个咸鱼样的NPC了。

 

这回连能看见主角光环的异能都失去了。

 

在迷茫中,我开始四处流浪,但跟过去那种总是依附着有主角光环的人四处奔波不一样,这次完全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流浪,决定都是自己下,困难也都是自己扛。在若干年的旅途中,我见到了许多从未想象过的奇景,学到了许多令人惊叹的技艺。

 

危险的战斗,当然也遭遇过许多次。一开始,这对于再看不见主角光环的我而言是个极大的挑战,我不知道哪些对手厉害,哪些不厉害,经常被凶残的对手胖揍的惨绝人寰,但在逆境中摸爬滚打久了,我居然渐渐也能举着当年从别的落败勇者身后捡来的一把剑,击败一次又一次凶恶的对手,获得胜利。

 

我甚至曾很不巧卷进几场与恶龙的争斗,强的弱的都有,但胜利女神却总是很偏袒地站在我这边。

 

大概当年在龙窟里,跟阿吉的那些玩笑似的打打闹闹学到的斗龙技巧,并不是全无作用吧。

 

打败恶龙给我带来了名望。

 

但我有自己的原则,从来不拿走它们小宝箱里的金币。

 

当然我本来也不需要那些金币,名望已经能给我带来若干利益上的好处,许多城邦都开始流传有关我这个“无认证最强勇者”的传说,闻风而来的挑战者愈多,我胜利后能获得奖赏也就愈多。

 

不知不觉间,我也有了几乎满满一箱的金币,金光闪闪,异常耀眼。

 

这就是我最想要的东西吗?

 

似乎是的,但又不太像是。

 

一路走来,我好像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初心。

 

***

 

人生就是这么难以预测。

 

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能看见主角光环的能力消失了,分辨不出谁是强大的敌手,在生活的泥潭里跌跌撞撞,满身是伤。而在我变得很强、不再需要躲避谁的时候,我能看见主角光环的能力却又回来了。

 

并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圈主角光环。

 

我独自坐在空旷的山岗上,望着漫天星光,给自己灌下满满一壶酒,想起这些年的曲折,还有约定,痛快地笑了,然后突然又忍不住哭了。

 

为什么呢?

 

哎,我也不知道。

 

***

 

这次的挑战者这是个很强的勇者,差不多是我遇到过的对手中最厉害的一个,我差一点点就要落败。

 

但毕竟还是我赢了。

 

看他沮丧地拖着断剑离开的背影,我正松了口气,却发现有一枚金币刚刚从他的衣兜里掉落,滚到我脚边。

 

金币上的花纹是一头喷火的恶龙,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我愣住了。

 

过了很久,才弯腰把它捡起来。

 

又习惯性地拿袖口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我从来没有去考取过正式的勇者资格,没有那个纯金铸的资格证别在胸前。

 

但这一次,我把这枚金币挂在了胸口。

 

***

 

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来这座山是多久之前了。

 

应该是很多很多年前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山这么难爬。我心下抱怨道,放下那个死沉的箱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气喘吁吁之余,不禁感慨自己也不算年轻了。

 

龙窟还是那个龙窟,走廊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是墙上的涂鸦和标语都褪了颜色,显出陈旧的样子。

 

走廊尽头那道门虚掩着,但在推开门前的一瞬间,我却感到了迟疑。

 

或者说畏惧。

 

于是我改为敲了敲门。

 

“快递就放门外柜子里。”里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还伴着呼噜噜的水声,“谢谢。”

 

我笑了,推开了门。

 

里面是那个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大房间,房间正中坐了个大块头的龙,全身上下都是灰白色,两只小短手正捧着一大碗泡面,吸溜的呼噜噜的。

 

我笑的更欢了。

 

它也认出了我,表情先是惊喜,然后目光又落在我胸口那个金灿灿的圆片上,表情突然垮了下来:“你是来找我打架的?”

 

我点点头。

 

顺便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我等了这么久,你都没攒够钱退休,失约的账该算一算了。”

 

它放下面碗,站了起来,背好像都有点驼了,笑容里有点苦涩的意思:“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没办法。”

 

它的头顶依然没有主角光环,身后的墙角放着那个小宝箱,打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一个金币都没有,只有一盏小小的灯,锈迹斑斑,看着可寒碜。

 

我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随后,我把手里的剑扔了。

 

“我不是勇者。”我取下挂在胸前的金币,朝它走近。

 

虽然每走一步,我头顶上的主角光环都变得更加模糊,越来越淡。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恶龙困惑地看着我向它靠拢,没动作,也没吱声。

 

直到我把金币举到它面前,才猛然大叫一声:“大阿宝!”

 

“这是我特意带来的礼物。”我说。“阿吉,你能原谅我以前干的那些蠢事吗?”

 

“我早就原谅你了!”阿吉两只小短爪抱着那个金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

 

然后这个庞然大物就朝我飞扑过来,一个熊抱差点把老子的肋骨压断,疼的我龇牙咧嘴的,嚷嚷着让它赶紧起来,气的根本不想告诉它,还有满满一整箱金币放在门口快递箱里,今天就可以是它退休的好日子。

 

但最终我还是告诉了它,并跟它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是因为又帮阿吉作弊的关系,这个世界的掌控者降下了新的处罚,让我的主角光环完全消失了。

 

可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想告诉阿吉,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以后它可以跟着我,到处去涨见识。

 

这是我们的约定。

 

下一秒,我看见一道新的光环同时出现在我和阿吉的头顶。

 

没有主角光环那么耀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平淡,但却很亲切,很温暖,好像有了它,即使没什么大起大落,也可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我在之后和阿吉一起的旅途中,在许多普通人的头顶上都看见了这样的光环。

 

也正是这些普通人,连我和阿吉一起,组成了这个奇妙的世界。

 

我所热爱着的,满是配角光环的世界。

 

END


碎碎念:

我的治愈故事短篇小说合集《治愈星球》已经上市,这是乐乎市集的上架地址: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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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户子君

【银博】我应该在床底,不该在床里

会议结束后,博士和初雪并肩走在回房的走廊上。

两个不熟悉的人走在一起,可以聊一个共同的熟人——这是阿米娅向他传授的交际技巧。

于是博士学以致用地问道,

“银灰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初雪向前者投去淡淡一瞥,关于她这个哥哥,她本来不愿谈及。正要开口回避这个问题,突然想起几天前崖心跟她谈的八卦——

“我跟你说,哥哥在泡博士!成天酿酿呛呛的那种。”


为此她还专程去了一趟人体研究病室,在十几管浸泡液中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最后回去向崖心控诉,

“你骗人,福尔马林液里没有博士。”

崖心面色瞬间十分复杂,

“我的意思是哥哥看上了博士,想和他酿酿呛呛谈恋爱,而不是真的想要把他酿成...


会议结束后,博士和初雪并肩走在回房的走廊上。

两个不熟悉的人走在一起,可以聊一个共同的熟人——这是阿米娅向他传授的交际技巧。

于是博士学以致用地问道,

“银灰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初雪向前者投去淡淡一瞥,关于她这个哥哥,她本来不愿谈及。正要开口回避这个问题,突然想起几天前崖心跟她谈的八卦——

“我跟你说,哥哥在泡博士!成天酿酿呛呛的那种。”


为此她还专程去了一趟人体研究病室,在十几管浸泡液中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最后回去向崖心控诉,

“你骗人,福尔马林液里没有博士。”

崖心面色瞬间十分复杂,

“我的意思是哥哥看上了博士,想和他酿酿呛呛谈恋爱,而不是真的想要把他酿成什么。”


于是,比起听到“博士被泡在福尔马林液里”,她的表情一下变得更为震撼。


想到这里,初雪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拒绝慢慢咽下。

——要不是拜她哥所赐,她现在应该在家里织毛衣喝茶看看书,而不是成为圣女。

但她哥却在外面谈恋爱?想得美。


在心底哼了一声,初雪改口道,

“他霸道又独裁,心机又做作。”

潜台词,绝不是择偶佳选。


博士并不知道兄妹两人之间已有了令人不愉快的决裂,只当是夸人哥哥准没错。

于是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甚至表演出了十分的怜惜,“当总裁真不容易。”


“?”初雪轻轻扣出问号。

但她还没放弃,再接再厉,“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背地里喜欢爬猫爬架,还喜欢挠沙发,居家生活绝不推荐。”


博士配合地发出惊叹,“哇哦,原来银灰先生私底下这么可爱!”


“??”她有点绝望,她是完全没看出来哪里可爱,只当她哥快攻略成功了。

而爱情使人心瞎眼盲。


最后初雪咬咬牙,决定就算昧着良心瞎编也要甩出重磅弹,

“他睡觉不老实,磨牙打呼还啃床,尾巴转起来像螺旋桨!”


闻言,博士果然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但如果初雪看得仔细一点,兴许能在震撼中发现一丝丝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但她没有。

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所以,别和我哥睡觉。”


博士脑海中满是银灰那条大尾巴转得像个螺旋桨的画面,以至于没能体会到初雪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只是在心底回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和银灰先生睡觉?


接着便被更加强烈的想法压了过去——

好想看看银灰先生睡觉。


或许是表情过于热烈,初雪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看他,

“…博士,你在想什么?”


博士立马矜持地收回大胆的想法,真诚地回答道,

“我在想,初雪小姐竟然知道这么多银灰先生不为人知的一面,两位感情真好。”


后者的表情瞬间像是吞了一百只源石虫。

她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也许跟爱情无关,这博士就是单纯的心瞎眼盲。


看着少女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博士茫然,发出直男三连击:

她又怎么了?

我说错什么了?

到底错在哪儿了?



XXX


博士知道这是不对的。

说小了这叫“刻意迷路”,说大了就叫“非法入侵”。

甚至再大点,就是“变太行径”。


此时,晚上22:00,他躺在银灰的床底。

是不是凛冬借给了他熊心他不知道,但败露之后也许能见识到豹子胆倒是真的。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之前头脑一热偷溜进来,趴下爬进躺平,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现在冷静下来后他压根不敢动,只能在床下瑟瑟发抖。

万一爬出来爬到一半被银灰撞个正着,那可就是年度大戏。


于是他想,

那就先躺着吧,等银灰睡了,就爬出来看看螺旋桨。

等第二天天亮再溜走就行了。


但博士低估了喀兰贸易总裁卧室地板的舒适度。

毛绒地毯连床下也不放过。

还没等到银灰回来,他就眼皮子一耷拉,在极度舒适中头一歪睡了过去。


……


银灰回到房间时,已经23:00了。今天的生意谈得有些费力,花了不少额外的时间。

关上卧室门,拉开领带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从自己的床下听到了很有节奏感的鼾声。


“……”


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不是警戒就是诡异。但那鼾声实在太过香甜美满,以至于银灰完全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强有力的致命一击,甚至有点想笑。


于是喀兰的大总裁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缓缓低下身,趴在床边,往床底看去——


很好,罗德岛的博士。


在自己的床下睡得简直不要太香甜,连鼻涕泡都是一个大写的圆满。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银灰在心里想着,把手伸了过去。



XXX


第二天在大亮中醒来时,博士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比如,难以呼吸。

比如,床上过分拥挤。

再比如,手一薅薅到一把毛。


他迷迷糊糊地想,被子是不是破了,棉絮都漏出来了。

然后那团“棉絮”好心情地动了动。


博士瞬间清醒了——


睁眼,一张俊脸。

银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因为离得太近,还有些许扫在自己的脸颊上令人发痒。坚实有力的臂弯将自己整个圈在怀里,大腿压着大腿,热度从相贴的地方传来。

还有最为意志薄弱的早晨那不可描述的不可描述。

而自己手里抓得一把满的,正是那条能把人都整个甩翻在墙上的尾巴,此时它正软塌塌地扫来扫去,带了些讨好。



博士:……………………


于是他再次发出灵魂叩问: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应该在床底,不该在床里。



银灰看上去早就醒了,心情很好地用额头抵了抵他的。

“早…我的盟友。”

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很为致命。

博士在心跳擂动中挣扎着往床下爬,

“早……银灰先生…梦游的终点总是充满惊喜…”


银灰长臂一捞将人揽回,回想起昨天回房的一幕,由衷地赞叹道,

“的确是惊喜。”


“……”


博士自知理亏,将人推了推,

“抱歉打扰你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去哪儿?我记得你今天没有行程安排。”

“我有个习惯,这个点一定要看晨间日报。”博士瞎诌道。


银灰挑了挑眉,仰着下巴看人的眼神居高临下,莫名带着压迫感。

“晨间日报?”

他重复了一遍,突然就笑了。


翻身就将人压在下面——


“我也可以是,晨间日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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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獾与蛇][Chapter 10]15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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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x YagaKimi

獾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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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15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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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fteen Years Later


亲爱的巴特勒教授:


感谢您来信问候。我一切都好,已在霍格沃茨安顿。诚如您所言,这座城堡有着无穷的魅力,尤其适合对英国魔法史有浓厚兴趣的我;可惜入住不过一个月的我,对它的发掘大概还不满百分之三。


作为一名来自魔法所的五年级交换生,我被安排在利伯塔斯学院就读。相较起其他四所学院,这所建立在七年前的学院宛如襁褓中的婴孩,甚至于在霍格沃茨学生中有“第五学院”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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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x YagaKimi

獾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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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15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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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fteen Years Later


亲爱的巴特勒教授:


感谢您来信问候。我一切都好,已在霍格沃茨安顿。诚如您所言,这座城堡有着无穷的魅力,尤其适合对英国魔法史有浓厚兴趣的我;可惜入住不过一个月的我,对它的发掘大概还不满百分之三。


作为一名来自魔法所的五年级交换生,我被安排在利伯塔斯学院就读。相较起其他四所学院,这所建立在七年前的学院宛如襁褓中的婴孩,甚至于在霍格沃茨学生中有“第五学院”的绰号,足见其历史之短。


历史虽短,却是霍格沃茨摆脱“固步自封”这一陈年印象的见证者。国际魔法学校联合会于第二次英国巫师大战后成立,在魔法所、瓦度加、伊法魔尼等名校纷纷派遣学生相互交流之际,只有霍格沃茨借着“战后休养生息”的理由关上了世界上最古老的魔法学校之一的大门。这一举动的弊端定然不必我多叙:英国魔法史、巫师文学及神奇生物相关研究领域的逐渐闭塞,能在国际赛场上崭露头角的魁地奇俱乐部越来越少……霍格沃茨陶醉在它悠久的历史中,直到2023年才伴着“第五学院”利伯塔斯的创立迎来了第一批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揭下自己神秘的面纱。


与其它学院一样,利伯塔斯学院拥有自己的动物象征:鸽子。我认为这非常适合象征交流、自由与相互尊重的利伯塔斯学院。利伯塔斯的宿舍建在黑湖中央的水面上,与湖底的斯莱特林学院形成对比。这里的学生不多,所以宿舍环境相当好;除了留学生以外,就是不满意原本分院结果的霍格沃茨学生——我十分讶异霍格沃茨仍然在使用一种叫做“分院帽”的魔法道具进行筛选制分院,而且直到七年之前(利伯塔斯建立之前)都不给予学生任何自行选择学院的机会。我观看了今年的分院典礼:校长一个个叫学生的名字,让他们走上去戴上帽子,然后就让帽子做出选择。如果对帽子所作的决定不满,学生可以转而宣布自己进入利伯塔斯学院;假如他们在进入被分到的学院后感到无法适应,也可以申请由原本所在的学院转入利伯塔斯学院,只不过这种转院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种作风在某种程度上也反应了英国人顽固的特质。说这话倒不是因为我对英国人抱有什么偏见,而是因为我见识到了英国人对自己同胞的偏见。对于第二次巫师大战,您所知的必然比我详细,自然也知道伏地魔来自于斯莱特林学院,于是时至今日,还有许多针对斯莱特林学院的偏见——我曾亲眼见到一名斯莱特林的低年级学生当众遭受格兰芬多高年级生的欺凌,他被变成一只鼹鼠当球踢,在我通知院长赶来后才得以制止。


我们的院长年纪轻轻,不过三十来岁;我却在她制止那场欺凌后看到难以掩饰的皱纹和疲倦。身为利伯塔斯院长,她平日告诫我们最多的就是尊重与友爱,可自己任教的学校里却发生着这样的事情——我能够想象、也能够理解她那种刻骨的无力感。


这件事也是我对霍格沃茨校史燃起兴趣的原因。我访问了宾斯教授(你无法想象霍格沃茨居然任用幽灵授课!),他在详尽地回答我的提问后告诉我,如今的霍格沃茨已是比往日好了太多——变化大都体现在不明显却潜移默化的地方:学院杯制度改革为模范生表彰制度,削弱不同学院之间的竞争心;魁地奇院赛彻底被俱乐部赛制代替,同样是削弱竞争因素;选课方式向伊法魔尼看齐,不再是学院与学院间拼课,而是改为个人即选即走的制度;最细微的是,礼堂里的餐桌原本是四条学院长桌,却在利伯塔斯学院建立之后改为了无数的圆形餐桌……


即便如此做了,学院之间的偏见也依旧存在,可想而知曾经的歧视该是何等严重。也因为这个原因,来自斯莱特林的利伯塔斯学生格外地多。


宾斯教授在最后结束我与他的谈话之时表示,我若是有兴趣,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期末论文议题。我告诉他我已打算着手准备,而宾斯教授随后便推荐了另一个访问对象给我:利伯塔斯学院院长,时任一年级飞行课教授的小糸侑。


小糸教授是一位日裔英国人,在随信附上的合照里,她站在第一排中央(那名有着及肩橘色长发的女巫)。她待人十分温和可亲,但我仍对此次采访感到紧张,只因我听说小糸教授便是霍格沃茨近年一系列改革的背后推手之一。


当我结束采访后,将会整理另一份手稿给您,万望您能过目。



您真诚的,

矢野 森






※ ※ ※





随着一声轻轻的“砰”响,新一期魁地奇俱乐部赛的名单出现在了小糸侑的桌上。她停下饱蘸蓝黑色墨水的羽毛笔,转而伸手去拿那卷羊皮纸,打开扫了一眼,然后在下方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羊皮纸被放进一旁的盒子里,再度消失了。小糸侑扶着额头,以指节轻敲着桌面,细细思索起手上文书的遣词造句来;那扰人的“砰”声却又一次响起了。


她缓缓地将笔放下,抬起头,诧异地看见一捧盛放的红玫瑰正端放在用以传送的方盒里。


侑还没有所动作,敲门声就紧跟其后地响起了。反应过来后,她无奈地一笑,将那捧花拿起,亲自走到门口开了门。不出她所料,一名黑发女巫正端端正正地站在眼前,黑袍上象征魔法部的银色徽章闪闪发亮。


“敢问在下所犯何罪,竟然让法律执行司副司长大驾光临?”橘发女人调侃地向后退了两步,好让对方能够进门;后者则顺手非常地带上门,柔媚地开口道:“偷心,你说重不重,嗯?”


“我可是什么也没做,”侑故作无辜,“这束花自己冒出来的。”


“哎呀,”副司长极亲近地揽住女人的腰,“那你是说我自己投怀送抱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侑笑着推开她,将玫瑰花塞回她手里,“说了很多次不要送花了,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七海灯子状似可怜地攥着花,跟在她后头:“这不是想给你办公室添点颜色吗?你不喜欢,我丢了就是。”


“哎,别——”侑顿时转身,见黑发女人笑得狡黠,便知道自己中计了,不禁摇了摇头:“好了,说正事吧,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没什么事,”七海抽出柳木魔杖,将那束花送回了两人的家里,“就是开了校董会,顺道过来看看你。”


“你们今天开校董会了?”侑有些意外,“说的什么?”


“老样子,”七海耸了耸肩,“顽固派又在找利伯塔斯的茬,指摘你们上次不该鼓励学生参加同性婚姻法案公投的游行。”


“那都多久的事了,他们怎么还惦记着,”侑有些哭笑不得,“那可是纯粹的学生运动,我什么都没做。”


“你说利伯塔斯全员参与游行的时候,我是非常惊讶的,”七海在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据我所知,也有不少纯血家族的学生在利伯塔斯。该说是环境改变人呢,还是别的什么呢……”


说到一半,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问道:“明晚有空么,小糸教授?”


“怎么了?”侑抬眼看她。


“当然是去约会了,”七海不满地跺了跺脚,“你不会忘了吧,明天可是情人节——”


“——兼我们结婚十三周年的纪念日,”侑笑着卷起羊皮纸,在女人额上落下一吻,“我不会忘记的。连你这个大忙人都能请出假来,我自然要奉陪。”


七海受用地眯起眼,扯着女人的袍领将她拉下来:“不够……”


“您饶了我吧,这里可是办公——”


话到一半就被封了嘴。小糸侑起先还挣扎了几下,然后便也随她去了;这女人有多难缠,她可是最有发言权。


唇舌交战至酣处,七海情不自禁地去解侑的袍领。侑吓了一跳,当即弹跳起来,狼狈地喘道:“等、等一下——”


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让七海的动作一滞:“谁?”


“大概是矢野君来了,”侑抹了把嘴,整了整领子,面上潮红褪去不少,“他有一个采访的作业要做,我跟他约了五点——刚刚想跟你说的来着,结果你就接二连三地……”


她凝视着那双略带水汽的海蓝色眸子,话音不禁渐渐弱了下去。七海可怜巴巴地圈着她的腰:“我们都三天没见了……”


“……不是现在,”侑狠下心,从她身上起来,“你也整理一下,我去开门。”


矢野森丝毫不知他打扰了怎样的一场缠绵。得到自家院长的许可后,他兴致勃勃地迈进门,然后视线就被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女巫吸引:“教授?我不知道您有访客……”


“没关系,这是我的妻子,”侑扬起嘴角,“她刚开完校董会,顺道过来看看我。”


“哦、哦……”男孩瞪直了眼,“您、您好……”


“你好,”七海与他握了握手,“我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副司长,七海灯子。”


矢野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非、非常荣幸!”


注意到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七海笑了一笑,回身道:“侑,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说话。”


谁料小糸侑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没关系,矢野君要采访的东西,兴许你也会有兴趣呢。”





※ ※ ※





亲爱的巴特勒教授:


……我对小糸教授的采访十分顺利地结束了。令我又惊又喜的是,我不仅采访到了小糸教授,还见到了她的妻子,时任英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副司长的七海灯子女士。


据我所知,七海女士同时也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校董之一。从她们的言谈中不难发现,霍格沃茨这十数年的巨变中潜藏着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我无缘得见这场爱情故事的始末,却有幸窥见了她们回忆的冰山一角——那场举行在冰岛密林深处的小型婚礼……





※ ※ ※





2018年2月14日,冰岛。


一辆装潢精美的马车从天而降,在斯库拉松公馆的门口停稳。年迈的管家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扶着希斯汀·卢瑟福德下了车。


“那女人在哪里?”还没站好,金发女巫就咄咄逼人地问道。


“两位新娘正在梳妆打扮,”老管家鞠了一躬,“客人想在馆内稍事歇息,还是直接前往婚礼会场?”


“直接去会场吧,麻烦您领路了。”希斯汀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心头有一种说不上失望还是恼怒的感觉——分明是这女人给她递的请柬,却不亲自来迎接——七海灯子哪里将她这个主家的继承人放在眼里?


想到继承人之位,几年前与七海的那场闹剧又浮现在脑海。希斯汀·卢瑟福德不禁更加用力地踩着地毯,仿佛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她来得有多不情不愿一样。


——这种不情愿却莫名地在七海将捧花扔向她的时候融化了。


她望着那对笑靥如花的新人,身体情不自禁地动了起来;拿着捧花的手变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了,而那花团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笑容一出,再想收回就难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七海灯子握手言和,然后打消了自己原本“大闹婚礼”的想法。


“我还是不喜欢你,”希斯汀被花香迷得眯起眼,“但是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七海灯子笑得欢畅,另一只手揽着妻子的腰。


谢绝马人司仪弗罗泽的占卜邀请,希斯汀·卢瑟福德带着捧花踏上了归途。七海灯子和小糸侑送了她一程,她望着两人由始至终相握的手,心里有一处忽然也热了起来。


——真好啊。


她想。


大概每一个看到她们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这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怎样的困难都能跨越。


倚靠在车窗旁,希斯汀·卢瑟福德闭上了眼。





——全文完——




## 后记·情书


亲爱的侑,


我用二十六万字,写了一封情书。


送不出去也送不到,因为你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后悔我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与你相处的时光,也是我可以到达的离你最近的地方。


愿她和我一样爱你。

愿她伴你幸福安康。


雾山

2019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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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22个月,《獾与蛇》终于落下了帷幕。

衷心感谢每一位陪伴过它的朋友,没有您就不会有今天的《獾蛇》!

说两个大家接下来可能会关心的问题:

1. 《獾与蛇》会出实体书,这一点是肯定的。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于个人新浪微博(@finalarrow)上发布相关消息。

2. 《獾与蛇》不会再有续作,但是我会继续写不一样的灯侑。新文已经在准备当中,我会在写作进行到一定程度后再连载,推荐有兴趣的朋友关注个人lofter(@雾山)或者新浪微博(@finalarrow)。

再次感谢您的阅读和陪伴!(鞠躬)




迷山落花乱

自私 12

  外头知了不住地在国槐树枝上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穿过窗户传入两人的耳中,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陈珂眉头一挑,看着她,心想:笑屁笑啊,不会做饭还笑的这么开心。
 

  她不耐烦地问:“要吃什么?”



  郑丹妮:“随便。”


  随便你个大头鬼。


  她皱着眉头,指向靠在墙上的老钟。郑丹妮顺着她的手看去,只听见老钟的钟摆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很似打罗筛面的一般。用声音在诉说着时间在慢慢流逝。...


  外头知了不住地在国槐树枝上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穿过窗户传入两人的耳中,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陈珂眉头一挑,看着她,心想:笑屁笑啊,不会做饭还笑的这么开心。
 

  她不耐烦地问:“要吃什么?”



  郑丹妮:“随便。”


 

  随便你个大头鬼。


 

  她皱着眉头,指向靠在墙上的老钟。郑丹妮顺着她的手看去,只听见老钟的钟摆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很似打罗筛面的一般。用声音在诉说着时间在慢慢流逝。


 

  “两点,时间一到我就马上走。”


 

  郑丹妮:“西红柿炒鸡蛋,紫菜蛋汤。”
 

  陈珂无奈,“就两道?”



  郑丹妮点头:“就两道。”

 

  陈珂回到厨房,拿起挂在挂钩上的围裙,一看还是新的。她顿了顿,走到冰箱,翻找该要的材料:西红柿,鸡蛋,紫菜。
 

  转身要走向洗手台洗菜,就瞥见刚刚瘫倒在沙发上的小朋友斜靠门框上,正目不斜视地盯着陈珂的一举一动,满是含情脉脉。


 

  见郑丹妮闲也是闲着,她晃了晃手上的西红柿,“过来,切菜。”
 

  小孩子兴致上来了,也不拒绝。迫不及待地挽起袖子,拿着另一条新的围裙戴上,她洗了两颗西红柿,然后放到砧板上。准备去切的时候,陈珂定声喊住了她。
 

  陈珂:“怎么握的西红柿?大拇指离得这么近,你要加餐啊。”
 

  郑丹妮虽然被骂了,但没看出一点委屈,反倒蓄一脸笑意。
 

  “你教教我。”她沾有水珠的左手扯扯陈珂的围裙。


 

  “自己学。”陈珂不理她,连最基本的切菜都不会,以后还怎么独自生活。她顿了一下,看着郑丹妮的手。
  

  “撒着怪里怪气的娇也没用。”


 

  先得把自己的事做好,锅中烧开水以后,倒入撕成小块的紫菜,回头看见郑丹妮已经完完整整地切好了西红柿。她突然有些半信半疑郑丹妮到底会不会做饭了。


 

  她蹦到陈珂身旁,得意忘形地说:“切完了,给我奖励。”
 

  陈珂笑了,“奖你再去切点葱。”


  ……

 

  做完饭已经是十二点多钟了。陈珂端来汤时,郑丹妮眼睛一亮,早已稳稳当当地坐在餐桌旁,蓄势待发了。


 

  她虽然拍着身旁的座位,但是嘴上倒是不客气,“快端来。”
 

  陈珂心底讥笑一声,真把自己当佣人使唤了。


 

  两人就面对面坐着,坐了将近三分钟,也没见两人动筷。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郑丹妮拗不过,只好自己先动筷了。
 

  她小心翼翼的端起碗,夹了一块番茄片,慢慢送到嘴边。经过一番咀嚼后,她说:“好好吃,我好久没吃过了。”


 

  陈珂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着她,见她说着话有些夸张,乐了一会儿,随后也夹起一块送到嘴里。


 

  “一般般啊,还有点咸呢。”


 

  本以为她是讨好似的而安慰她说,却没想到她是认真的。郑丹妮一下子有点生气,像只炸毛的小猫,放下筷子,索性也不吃了。


 

  “不许这样说,很好吃。”


 

  陈珂见她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好笑。

  “我自己的做的我不知道味道?”


 

  “难保你失去味觉了,明明这么好吃。”郑丹妮又动起碗筷,不能不吃,会浪费。


 

  “好吃你就多吃点。”看她吃个饭像只小鸡啄米一样,有点忍不住想去摸摸她圆乎乎的脑袋。


 

  始终按捺不住,向她伸了手。一种陷入手心的温暖迸发出来。

  郑丹妮抱着碗筷,错愕地抬起头,陈珂只是温柔的笑,却也没有收回手。两人没有说话。


 

  时间在那时一两秒钟凝固了。


 

  郑丹妮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俩已经是同居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时光正好。


 

  想到这,郑丹妮竟然感觉到寂寞了。她想,如果此时此刻有一只小动物腻在桌脚旁边的话,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吧。


 

  有点向往这样的生活。


 

  她出声打破了这份美好,“陈珂,你喜欢猫还是狗?”

  

  陈珂收回手,端坐着。郑丹妮的脑袋上一空,有些可惜,“唔,喜欢猫多一点吧。”


 

  “什么品种的?”


 

  “英短或者布偶。”说完,她抬脚回到厨房洗碗了。


 

  郑丹妮这会儿在想哪只猫,后来想到了什么,又回神过来。却发现那人早已不在了。


 

  她跟着陈珂进回厨房,她正在洗碗。


 

  “这么自觉啊。”她悄悄凑到陈珂耳边,冷不伶仃地来了这么一句。


 

  陈珂向来敏感,热气打在耳上自然会有些不舒服,更何况还说了话。


 

  耳朵染上了几丝红晕。


 

  她戴着清洁手套,自是不能推开人家,只好自己离她远点。


 

  陈珂的声音软上了那么几分,或许是脸红的缘故。 


 

  “别凑那么近。”手依然没离开水池旁。


 

  郑丹妮没看到她脸红的样子,以为她生气了,就凑的远远的。就比如说又回到门框边上。


 

  陈珂:“……”



  见太远,她怕陈珂听不见,于是便加大音量道:“你说你除了做蛋糕还会什么?”
 

  陈珂停下动作,身后有个小傻子在大吼大叫,在考虑要不要应和这傻子。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的答案是不理她。


 

  郑丹妮见陈珂没理自己有些生气,又喊了声,“听见了吗?陈大哥。”


 

  声音悠悠地传入陈珂耳中,很是不愉快。


 

  陈珂拧眉,不耐烦道:“听见了听见了。”


 

  态度不对,郑丹妮不接受:“你敷衍我。”


 

  这家伙,刚刚还在调戏她,这会儿又自己生气起来了。


 

  陈珂转身,无计可施,“那你想怎么样?”

 

  “欠着,以后我慢慢想。”郑丹妮像个小恶魔似儿的笑着。


 

  后来又想起一件事,好像还没有还陈楠茜的钱,拿回手机又回到客厅了。


 

  陈珂转回身面无表情地继续洗碗。行啊,自己老是被一个小六岁的小朋友牵着鼻子走。


 

 郑丹妮转到阳台,拿起手机给陈楠茜发红包。刚发完,这会儿一声支付宝到账信息来了。


 

 发钱的人是她妈妈。配合着一条短信。
 

  “这个月的生活费。中秋节也不回去了,到时候会多发一些的。”


 

  她没有回复,关掉手机。黯然的样子像是撒了一层灰尘,风从她的眉梢间流失,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静静地站在阳台边吹了一阵风。


 

  是陈珂的声音让她如梦方醒一般。



  “傻站着干嘛。”

  
  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


 

  她一改换上笑颜,仿佛刚刚那消极的样子不复存在一样,“怎么了。”
 

  陈珂在后面一直看着郑丹妮。虽然没看到表情,但她刚刚无力的放下手机,她大概知道了或许是什么扰人心的事吧。


 

  她此时此刻就像一只颓废的向日葵,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太阳。


 

  陈珂没回答她,走到阳台边寻找花洒,自顾自地去倒水。然后又回到阳台,站在郑丹妮的旁边。


 

  她浇着花,扬起一道小小的彩虹。向日葵在水的滋润下愈发向着太阳生长。


 

  “即使沮丧,向日葵也能朝着太阳。”
 

  她抓着郑丹妮的手握住花洒的把手,带动她浇着花。在她耳边道。


 

  “在乎才会乱想,不在乎连想都不用想。”


 

  陈珂笑了,比向日葵向着的阳光还灿烂。


 

  “郑丹妮,我希望你也像向日葵一样努力地向着太阳生长,把自己一切不愉快全都吐露给太阳。”


 

  郑丹妮沉吟片刻,此时此刻早已恢复神色。在她面前,装也没用了。半晌,她也笑了,对着陈珂说。


 

  “我缺个可以依靠的太阳。
  


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十)

九十一、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春暖花开,转眼间又阵雨滚滚,几位族长这厢还忙着在火山旁聚会,一个两个的直接被瓢泼大雨淋成落汤凤凰。


“不是我说,赵凤儿,你天天带着的伞是摆设不成?”


赵粤没好意思说自己把伞也给当了,瞪了眼张雨鑫:“快做正事。”


这一下子,张鸫立刻就放弃了她的吐槽。


毕竟眼前这东西对她们这一族来说,吸引力可太大太大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张雨鑫背着手围着天上掉下的那块陨石转了三圈。


“这可是个宝贝啊。”


她拿出珍藏的宝刀毫不犹豫的劈了上去,金石脆响,刀身应声而断,天上掉下的陨石连刀印都没有半点。


黄...








九十一、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春暖花开,转眼间又阵雨滚滚,几位族长这厢还忙着在火山旁聚会,一个两个的直接被瓢泼大雨淋成落汤凤凰。


“不是我说,赵凤儿,你天天带着的伞是摆设不成?”


赵粤没好意思说自己把伞也给当了,瞪了眼张雨鑫:“快做正事。”


这一下子,张鸫立刻就放弃了她的吐槽。


毕竟眼前这东西对她们这一族来说,吸引力可太大太大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张雨鑫背着手围着天上掉下的那块陨石转了三圈。


“这可是个宝贝啊。”


她拿出珍藏的宝刀毫不犹豫的劈了上去,金石脆响,刀身应声而断,天上掉下的陨石连刀印都没有半点。


黄婷婷就和赵粤两人站在易嘉爱的莲蓬下避雨,一边看看张雨鑫在那神神叨叨。


惯来不靠谱的张族长难得流露了几分凝重,连宝刀坏了都没在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女娲补天的那块石头。”




九十二、




传闻神话时代本来没有人族,众神于十洲相安无事,偶有争斗,是女娲挥土才造的人,自此天地不再沉寂。


昊天素来不喜这一族,因他们卑鄙,狡诈,贪得无厌。


然而人族为求自保,早已经把女娲哄得死心塌地,昊天不愿得罪当时的众神之首,遂暗中令水神共工氏撞塌不周山。


不周山于十洲之中,撑天而开地,不周山倒下之后,连天都破了个窟窿,昊天从窟窿中降下大水,地震海啸之下,蝼蚁如人族几近灭族。


“然而也没人能想到女娲对人类的宠爱竟然如此之深。”


易嘉爱接过了话茬,至少祖训的话,即使易村长再不靠谱也还是能流利背出,她如数家珍的说着之后的故事。


“女娲为救人类,寻五彩石,违背昊天意志,以身殉道,将这破了的天补了起来,相传昊天怜女娲一片苦心,但是我们却知道不过是他不想面对众神的怒火,也就勉为其难的容许了人类的存在,但谁也不知道人类的存在又是否才是昊天引诱女娲陨落的阴谋,天意实在难测,后面你们也知道了,女娲洒落人间的唯一一滴精血铸就了我族,我族天生也继承了女娲医死人造白骨的能力,自然以女娲为图腾崇拜。”


易村长眨了眨眼,剩下的事不在她的知识范围内。


“可我也不知道,这补的好好的天,怎么就破了。”




九十三、




易嘉爱为这意外一筹莫展,黄族长却积极的举手开口:“我知道。”


“你们老祖宗看她辛苦传承了几万年的后人,现在就拿着她的天赋接爆米花,能不塌吗?”


节奏大师虽迟到但不会不到,张雨鑫跟在后面极速补刀:“嘉爱,你太不争气了。”




“嘉爱,接好这个锅。”




九十四、




这算什么?


难道万一日后世界毁灭的原因。


是因为易嘉爱做法接爆米花?




九十五、




冯·前村长·薪朵好不容易从村支部仓库一堆垃圾中翻出旧版本村规时,那几个走过路过绝不放过的族长一边把传说中的五彩石运回村里,一边还绕着这个稀世珍宝讨论。


“我觉得这东西给我用的话,我绝对能打造出媲美老祖宗的绝世神兵。”


“可别再吹贵族的绝世神兵了。”


绝世神兵第一受害者黄族长发来谴责,但是早已经沉浸在一个锻造师的快乐中的张雨鑫,并无暇关注这些,没有任何一个鸫族后人有能力拒绝这个诱惑,稀有的五彩石对整个鸫族来说都有着直击灵魂般的吸引力,哪怕是张雨鑫这种有着百十种副业的变异品种也不例外,毕竟去锻造一件毁天灭地的神器是刻入鸫族血脉中的执念,庞大到连她的地下乐团都可以暂时歇业。


“易嘉爱,你得陪我研究一段时间。”


鸫族族长不由分说的绑走了莲族族长,易村长今天也是没有威严的一天。




九十六、




“和你们看见的差不多,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冯薪朵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天道崩殂有预兆已久,鸦族的情报员也早就收到一些消息,然而大多发生在恩家屯以外,十洲大陆灵气泄露,大妖小怪们自身难保,没人来捣乱,反而衬托的我们这边更加太平,至于人族的情况,换小老虎来说。”


小老虎瞪了冯薪朵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乱取外号的坏习惯。


“人族的话,应该先从天灾说起,六年前人之国还算风调雨顺,有国师坐镇,带领人族趋利避害,有……、嗯,有我镇守边境,整个人之国还算是正处盛世。”


然而之后的多地突生叛乱,莫名的天灾人祸,精怪横行,十洲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国师,也就是鸦族的偏支,一次坐定时竟然预见到人族消亡的未来,人皇惶惶不可终日,知各族族长皆在恩家屯,这才恳求我一路前来求个生机。”


但是——、


陆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酒驾不小心撞到了玄武的壳,我把这事给撞忘了。”




九十七、




我怀疑你在卖萌,但是我没有证据。




冯薪朵决定暂且放弃吐槽昊天这个意外制造的多么没品味,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回正事:“连只血脉不纯的小乌鸦都能看见的事,我当然看了很多年,那位小国师看到的仅限于人族,可我自两年前看到的都是十洲大陆,全部生灵,不分神妖,无一族幸免。”




十洲苍茫,万里冰封,生灵湮灭,重归混沌。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大家,一是暂且还没迹象发生,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二是预知未来的能力本就来自于天道馈赠,我所见之事皆是它所希望我见之事,我无法判断该如何行动才会不成为天道的棋子。”


天意难测说的正是如此。


冯薪朵打开了手上积灰的旧版本村规。


“祖宗们早把我们安排的明明白白,我都怀疑是不是祖辈的上古大能早猜到咱有今天这一天。”


她苦笑的指着村规封皮后的蝇头小字。


【天道崩殂之际,虎、凤、鸦、菊、莲、鸫六族后辈结六族令,入世而行,以六族之身,救十洲乱世。】




九十八、




自然没人会有意见。


虽说是个天降大锅,但是也没人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整个恩家屯加起来也不到百人,六族头头们碰个头开个会差不多也就拍板定音,怎么的也得先去事故发生地,瞅瞅这天破成什么样了。


黄婷婷习惯性的看了眼冯薪朵。


不如说在恩家屯呆久的人都有些依赖鸦族预知未来的能力。


冯薪朵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的话,一定会受那位的影响。”


她指了指头顶。


“还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想法,要是它想坑我们,随便引导一下我们几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之后的日子里我会完全封印我的能力,将所有行事的决定权交给你们。”


将大家所有的行事模式都变成随机,只有这样才无法被预料。


大家对着地图坐成一圈,除了张鸫还在拉着易嘉爱沉迷打铁,剩余四个族长面面相觑。


“要不,我来定下一步行动?”


赵凤儿伸手指了指自己。


“既然已经从嘉爱那边确认,当年女娲补天之处是在这个叫日本的国度——、”


“不如我们先去看一眼吧。”


赵粤提议的理所当然,逻辑合情合理,黄族长和陆族长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的意见。


只剩下冯薪朵深深地看了眼赵凤儿。


看她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




九十九、




“所以说,你的老虎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安一个稳定控制系统!”


“我要给你打一星差评!”


黄族长搂着陆族长的腰,晕虎晕的昏头转向,还不忘把一串乘客不满意的批评留在了风里。




一百、




菊虎凤鸦出门的第三天。




“她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好心眼爱操心的易村长百无聊赖地坐在张鸫旁边,一边时不时的放点灵气给她打铁,一边担忧起远在外地出差的几个同事。


“你要是放心不下黄婷婷就直说,干嘛扯可怜的虎鸦凤。”


张雨鑫吐槽起来倒是不客气,手上炼器的动作没停着,还不忘口头欺负下易村长。


“不过你还是放宽心,她们四个恐怖份子加在一起,全十洲联合起来都能被她们给灭了。”


“我哪有担心她!整个恩家屯谁不知道我和黄婷婷有仇,她不回来捣乱,我的莲花生意蒸蒸日上,马上就能成为上市公司了。”


“你这就叫典型的傲娇。”


时间掐的正好,张雨鑫施法把天外陨石再次精炼,终于提纯出了拳头大小的五彩石。


虽说只要在任何武器中掺杂一点这种材料便会立刻变成神兵,但是鸫族族长的追求也不会如此简单。


“这么点东西,炼点什么好呢?”


易族长还没来得及反驳之际,两人的朋友圈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菊虎凤鸦出门的第三天,表参道进发!】


【拉面真好吃,拉面拉面。】


【人间真好玩!】


“我就说……、你为这群人担心完全多余。”


张雨鑫小心翼翼地看见易村长的脸色由白转红,马上就要恼羞成怒:“所以说,傲娇不可取,黄婷婷那种人你不直球,她一辈子都可以和你维持商业对手关系。”


张族长提炼成功,心情大好,点开六族内部传讯法器就开始示范教科书式搭讪。


“黄婷婷怎么没去吃面?”


“哦,她还在晕虎。”




tbc


不小心写到十章了可以抖个包袱。


主线的话其实有些隐喻现实吧,人族=粉丝,十洲=塞纳河,六族=恩兔,天道=运营。


并不是完全符合所以麻烦不要代入,大方向的隐喻罢了。


确实是六族救世的故事,大环境设定可能也和如今河现状差不多。

然后大概还是会进入点正剧向,大家暂时不会再那么欢乐了……


以前提过一嘴设定,不过也不需要当真,只当作神话类故事看也不影响啦。


如果真代入成六族救世=恩兔救塞纳河……、反而我也会觉得有点傻逼,就随缘看吧……。

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九)

八十三、


陆婷最近有些忧郁。


虎族族长坐在村口正百无聊赖的叼着狗尾巴草,和她的大老虎一同慵懒地在阳光下舒适的眯起了眼。


她的忧郁来的莫名其妙,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爆发了开。


这些天的恩家屯罕见的连前来挑衅的小妖小怪都没了踪迹,和平的没了常理,再不是那个全十洲想出头的人都过来喊打喊杀的恩家屯,没人打架,没人挨揍,陆婷连吞下的酒都少了份味道。


有点无聊。


陆婷又拔了棵狗尾巴草。


无聊的时候就开始数日子,数她来恩家屯多少年了,打麻将输了卖身看大门的合同还有多少年结束。


又开始不经意的回忆起来恩家屯之前的事。


无聊。


陆婷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生...








八十三、


陆婷最近有些忧郁。


虎族族长坐在村口正百无聊赖的叼着狗尾巴草,和她的大老虎一同慵懒地在阳光下舒适的眯起了眼。


她的忧郁来的莫名其妙,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爆发了开。


这些天的恩家屯罕见的连前来挑衅的小妖小怪都没了踪迹,和平的没了常理,再不是那个全十洲想出头的人都过来喊打喊杀的恩家屯,没人打架,没人挨揍,陆婷连吞下的酒都少了份味道。


有点无聊。


陆婷又拔了棵狗尾巴草。


无聊的时候就开始数日子,数她来恩家屯多少年了,打麻将输了卖身看大门的合同还有多少年结束。


又开始不经意的回忆起来恩家屯之前的事。


无聊。


陆婷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生活状态。




八十四、


时间久了,陆婷其实也早已经不那么记得起没来恩家屯之前的生活。


她于人类的帝国出身,然而血液中流的是虎一族的血。六族天生对自己的出身就有感知,虽说为了全这一世的养育之恩,但陆婷也自小都知道她与繁华的人世间格格不入,她为人皇守国门,以一己之力醉卧沙场,直到独自流浪到了恩家屯,才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六族后人注定都将前往该去之处,直到坐在恩家屯村口的一刹那,陆婷无处安放的心才得到了安宁。


恩家屯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他人挑衅,正相反,担着世间最强的名头,每日前来找事的宵小之徒数不胜数,之前由黄族长负责解决这些骚乱,待到陆婷前来之后,守门之事便全交给了虎族族长,守一村之门比起护一国安宁还来的艰难的多,可陆婷从第一天来就知道,她喜欢这个地方。




八十五、


她以为剩余五族也对她的存在心知肚明,没人会在恩家屯再寻前程往事,她也早已经连来恩家屯的目的都快忘了干净。


可前些日子接爆米花比赛的时候,陆婷分明的看见冯族长那双似嗔还笑的眼看向了自己,她听见冯族长从喉中溢出来的声音,像是黑夜中攀爬而出的植物,带着陆婷连灵魂都颤栗了一瞬。


“笨老虎。”


冯族长眉眼似勾,轻声细语,宛若偷情般凑到了陆族长耳边呢喃,陆族长做贼心虚,座下的大老虎一个趔趄,恰好撞到了由天而降的陨石,落掉了所有的爆米花,将冠军拱手让给冯薪朵。




八十六、


“笨老虎。”


陆婷不争气的指着自己蔫了的大猫咪生气,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她试图给她不中用的伙伴开个会,甚至在心中恶意的批判冯薪朵一定是不守规矩,用了法力诅咒她的老虎变笨。


可那一瞬间的慌张她无法抹灭,陆婷几乎要把自己的眉头拧成个八字,也无法阻碍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情绪。


八十七、


接爆米花比赛办的意外频发,先是种子选手赵粤因为破伤风事件马前失蹄,黑马选手竟然是能把莲花变得巨大的易嘉爱,黄婷婷和张雨鑫还在忙着互呛,成为最大赢家的易村长兜着一大把爆米花在她的莲蓬里,还没来得及得意,谁曾想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陨石快要把弱小无助的易村长砸晕,爆米花蹦了一地,陆婷的大老虎随后杀到,后发制人,抢夺了最多的爆米花。


本来,熬过剩下的几分钟,就可以拿到大奖了。


无论过了多久,陆婷依旧气的咬牙顿足。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一定要把尽说怪话来取胜的冯族长给人道毁灭。


八十八、


冯族长给了她这个机会。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婷这边正发着呆,惯来不愿意在太阳下活动的冯族长,撑着把似乎是被凤族当了的伞,就施施然来到了陆婷的面前。


她倒是无事发生。


这关乎的可是夺奖之仇,喝醉酒的陆婷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她两只虎目一瞪,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见冯薪朵蹲在了大老虎面前,挠起了它的下巴。


大猫咪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声,战意全无。


冯族长不战而胜。


“笨老虎……”


冯薪朵抬起眸子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陆婷发现了,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正舒服的呼噜的大猫咪,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自己。


八十九、


鸦族掌握着整个十洲所有的信息。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自然也会知道陆虎在人族生活的那一段。


可是陆虎自成年后因为过于孤独,逐渐的就分化成了双重人格,记忆同样无法共通,总有缺失了一些东西。


陆婷是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她可能失去了什么东西,但她天性洒脱,也混不在乎,恩家屯的生活给了她足够的安心和归属感,只需好酒一坛,好梦一场,除此之外,虎族的族长惯来所求甚少。


到冯薪朵不客气的点醒她之时,陆婷反而有几分茫然。


“你又是为什么而来的呢?笨老虎。”


“还是你连这个都忘了。”


陆婷停住了手上的酒,和她的大老虎一同、有些失措的抬起了头。


九十、


她们都在寻找一些东西。


冯薪朵在陆婷看不见的地方,静默无声地叹了口气。


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逃避的,或者积极的。


连她在被赵粤鼓励之后,此刻这一步步试图挣扎的挽回,都不过是天命既定的轨迹。


她按照已知的剧本前行,做一场徒劳无功的努力。


但人既然活这一世,有些该做的事,即使明知飞蛾扑火,总还得承担还活着的生命的职业。


冯族长是真的不愿意费这般心神。


国之将亡,世道将崩。


人族的国师侥幸得窥一丝天命,卦象所指生门皆在十洲极南。


陆婷一路历经险阻而来,却在中途因身中奇术而乱了心智,至如今连本来目的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这不怪你。”


鸦族总爱神神叨叨,冯薪朵抬头往上指了指。


“只是它不想你记得罢了。”


它无处不在,无事不知,不可说名字,不可动念头。


“你的祖辈当年妄图以一己之力统一人世,再在人间建立第二个信仰时,就把它得罪了个遍,不然你堂堂的虎族后裔又怎会在人间出身。”


冯薪朵的目光像刀,锐利到陆婷无法逃离。


“人皇的国师是我族偏支,窃了点预见未来的能力就妄想搅动风雨,竟然还做出偷我六族血脉这等事,他以为以我六族之虎护国门可为人之国度续命,却也不想他们又怎有那点福威让我六族之虎臣服,强行去谋取不配拥有的力量只会把人界变得更糟。”


“只是他不知道他所能看见的那点东西也不过是那位乐意给他看的,他让你来恩家屯是知道我在这儿,知道六族皆在此,六族便不会允许人间大乱,生灵涂炭。”


可他不知道的是……、


冯薪朵的话语就像是毒药,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陆婷的内里,她既不愿意听下去,又不得不听着冯薪朵幽幽地开口,她说出口的话像极了世人所恐之不及的鸦之语。


“可他不知道,这次可不止人间大乱。”


十洲大地,无一生命可以避免。


未知之物总会放大恐惧,而总被当作灾厄象征的鸦族,不过只是诉说一些他人不想面对的实话而已。


“你可知。”




“是这天,要塌了。”




陆族长抬头望天。


山雨欲来,风满十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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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七)

六十一、



鸦族信命。



与别族不同,鸦族自远古时期便由黑暗中诞生,掌隐秘定兴衰,从来都是行走在黑暗与光明间的混沌。


终归是奉黑夜为尊的一族,祖训一直有教导后辈置身其外,然而鸦族后辈多是不堪,族内凋零,曾经的坚守也成了一纸空文,老顽固们早都死了个遍,待到冯薪朵这一代才算是彻底入世,与六族不分彼此,共同致富,一薪向钱。



“那么你信命吗?赵粤?”


悠长的黑暗中,冯族长沉默而坐,对着空气终是开口而道,宛若自言。



六十二、



冯薪朵自然是信的,鸦族一辈正是甘于侍奉天命,数千年来才同样得到天数的馈赠。


“我族天生知天命...








六十一、




鸦族信命。




与别族不同,鸦族自远古时期便由黑暗中诞生,掌隐秘定兴衰,从来都是行走在黑暗与光明间的混沌。


终归是奉黑夜为尊的一族,祖训一直有教导后辈置身其外,然而鸦族后辈多是不堪,族内凋零,曾经的坚守也成了一纸空文,老顽固们早都死了个遍,待到冯薪朵这一代才算是彻底入世,与六族不分彼此,共同致富,一薪向钱。




“那么你信命吗?赵粤?”


悠长的黑暗中,冯族长沉默而坐,对着空气终是开口而道,宛若自言。




六十二、




冯薪朵自然是信的,鸦族一辈正是甘于侍奉天命,数千年来才同样得到天数的馈赠。


“我族天生知天命,一言可断生死,一语便言兴衰。”


冯族长在夜晚时声音更透着诡秘的意味,纵使凤族的独苗一身鲜红的外衣像燃不尽的玄火,随着她的怒意几乎要照亮整个黎明,冯薪朵却依旧可以无动于衷的立在她的黑暗之中,像朵生长在别的次元的黑色的花。


不知怎么的被勾起的诉说欲,冯薪朵在半夜不睡觉,与凤族族长倒自顾自说起了鸦族隐蔽的历史。


“正是如此,我自出生起就可以看见未来,好的或者坏的,它们拥有一根根分支的线,任何细小的转变,都可以酝酿出截然不同的结局。所以我可以看,不敢说,按照天命该有的剧本走,终日在这样的生活中惶惶不可终日。”


“我开始尝试利用族内的神物,既然无法诉说,我便要成为掌握未来话语权的人,我利用汉谟拉比法典修言出法随,毕竟我是个不出世的天才,可以成功的攻克我族千百年未能有所发展的难题。”


“我以为我成功了,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连我修炼成功这一件事,都只是天命定好的一部分。”


“赵粤。”


冯薪朵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信天命,所以我知道你不信,我还知道你从哪里来,将往何处去。”


“所以你不该把冰雪项链给我这种人。”


毕竟——、


“你连我也不信不是吗?”




六十三、




疲惫这种情绪向来不会只属于某一个人,它会传染,像某种疾病,即使强大如十洲最强的六族也无法避免。


赵粤向来不信命,天命难违,世道沦常,她也宁愿相信这世道总会给她留一线生机。


而那一线生机就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无论再经过千百次的拷问,高贵的凤族身体之中,流淌的依旧是燃着火的滚烫鲜血。


可唯独看见冯族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她总是小小的一个人,妄图撑起整个十洲的天时,赵粤会任由这份疲惫与怜惜一并顺着血液流淌进心底。


“冯薪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你隐约能感受到我从何处来,那么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再过多少次,无论是现在这个连你自己都没有自信的冯薪朵,我全部愿意无条件相信。”


因为你是我们的英雄。


“一如过去四百八十次那样……、”




六十四、




互诉衷肠没有结束,赶过来的几位族长打断了两位的夜会,赵粤眨巴眨巴眼睛,发现冯薪朵完全没有为自己难得的真情实感而感动,反而目瞪口呆的指着自己身上的光,满脸正义的谴责。


“我……、我们只是看见冲天的火光,以为又有什么意外,毕竟你知道白天刚发生了点小意外。”


易嘉爱结结巴巴地被几位无良吃瓜群众推出来背锅,死也不承认擅闯民宅是为了看热闹。


“抱歉,我一激动就会忍不住点火。”


理解,毕竟红灯笼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发光。


张雨鑫停下笔点了点头,既而眼睛更亮了起来。


“所以赵凤,你为什么会在冯薪朵的家里半夜兴奋到发光呢?”


冯薪朵捂着脸想要逃离案发现场。


而鸫族族长已经迫不及待的奋笔疾书了。




六十五、




最终张鸫的鸦凤小作文也没能写成功。因为整个恩家屯没人可以比得过冯族长的智慧,两权相害取其轻,为了不被拖入凤虎鸫三角的奇怪谣言,冯薪朵指认赵粤只需要一秒。




“我举报,她吸清凉油。”




四周全部响起了压抑的惊呼。


冯薪朵说什么?她居然说清凉油!




六十六、


恩家屯村规第二条。


吸清凉油者,轻则罚村口扫地三天,重则为村民们服务一整个月。


易村长痛心疾首的看着赵凤:“我没有想过,你一个大好青年,堂堂族长,居然也抵制不住这种诱惑,自甘堕落。”


众所周知,由菊族何晓玉无意间调配出来的清凉油,一经问世,整个恩家屯千金难求,凡吸一口者全身瘫软,再不愿工作,差点破坏了整个恩家屯经济体系的发展,是在冯族长严令禁止下才靠着重罚好歹限制了流通。


“可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在偷偷吸!”




六十七、


赵粤在村口拿着大扫把劳动改造时也会想。


可我也没想到,冯薪朵居然可以就这么迅速的栽赃嫁祸。


虽然她们聊天的时候是有偷偷的吸了点冯家的清凉油。


赵粤还是想立刻收起她所有对冯薪朵那个混蛋的真情实感。




六十八、




冰雪项链由重新回到赵粤的手上,恩家屯的日子还是不温不火的在过,之前的意外再没了下文,仿佛真的只是宵小之徒的一次暗算。


服完三天改造的赵家酒馆终于重新开业,原因无他,易村长发现她的莲花即使可以种出来也无处销售,市场早已经被黄老板抢占,只剩下赵凤的酒馆还可以卖卖特色产品。


一时间放下前嫌,官商合资,誓要把黄婷婷的垄断企业豁出个口子。




六十九、


冯薪朵没有掺和这些,之后赵粤与她也再没有单独交流的机会,毕竟张鸫的长枪大炮就抵着冯薪朵的宅门。


年轻的族人们一无所察,只剩下赵粤的脑里还徘徊着冯薪朵的最后一句话。


她需要想一想。


想一想这世道该如何发展,想一想怎样自处才不枉一生。


赵粤摸了摸腰间的冰雪项链。


待到有需要的那一天,她相信,冯族长定还是会接下这份担负六族的责任。


一如之前的四百八十个日夜一样。


黑夜的仆人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七十、




与鸦族的交好也并不能为赵粤的酒馆换来任何融资,盖因她在闭馆的这么多天里沉迷氪金,氪掉了新酒馆的启动资金,恩家屯几大富豪都把这个项目当成了必赔项目。


反而鸦族的谢妮回村之后放飞了自我,在张鸫的鼓励下,做想做的事。


干脆搞了个恩家屯游戏大赛,获得了鸫族菊族鸦族争先恐后的三份投资。


“为什么这种注定血本无归的项目都能有这么多投资!”


“这是玄学。”


张鸫竖起了大拇指。


“帮助过妮妮的人,都会被抽卡之神保佑。”


“什么破比赛!”




赵凤贫贱不能移的骨气只持续了一秒,在看到游戏大赛的奖金之后。


她,怦然心动了。




tbc

Squeezers

【梓璇】红尘客栈

一、


李梓年少成名。

十九岁那年,李梓手提一把断刀于大漠中横空出世,连战江南四大家族而无败绩,战书一路下到八大派,没什么文绉绉的话,上书都是四个大字:可敢一战?

一时间江湖皆惊。

四大家虽说也雄聚一方,但归根结底都是这些年起来的武林势力,根基不牢,会被人一锅端虽也超乎常理,好歹大家惊呼一声漠北又出了个武林新秀外,也就这么过去。

可八大派那是什么地方?

武林盟主代代都由八大派选出,底蕴无数,江湖中的高手皆出身于这些门派,内力高强又不显声名的好手更是数不胜数。

听闻漠北的刀客要挑战八大派时,茶肆间谈论这事的武林人都不由得嗤笑声不知好歹,说得好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难听点...

一、

 

李梓年少成名。

十九岁那年,李梓手提一把断刀于大漠中横空出世,连战江南四大家族而无败绩,战书一路下到八大派,没什么文绉绉的话,上书都是四个大字:可敢一战?

一时间江湖皆惊。

四大家虽说也雄聚一方,但归根结底都是这些年起来的武林势力,根基不牢,会被人一锅端虽也超乎常理,好歹大家惊呼一声漠北又出了个武林新秀外,也就这么过去。

可八大派那是什么地方?

武林盟主代代都由八大派选出,底蕴无数,江湖中的高手皆出身于这些门派,内力高强又不显声名的好手更是数不胜数。

听闻漠北的刀客要挑战八大派时,茶肆间谈论这事的武林人都不由得嗤笑声不知好歹,说得好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难听点不就是活腻歪了,自寻死路。

据说那少年人身材瘦小,一把断刀快比她人还高大,长着张温和的脸,见谁都会礼貌的点头,武起刀来却是最不要命,一般武人斗技最多讲求个你死我活,已经属于心狠的那档儿,可漠北来的刀客不同,她疯起来干脆是你死我也死,不惜命也得在对手身上留几个印,没人能受得了这种打法,无仇无怨之下,单是看见少年人那双眼都会被慑的后退一步。

一步退则步步退,小少年真靠这股子狠劲儿在江湖上闯上了点儿名堂,连江南四大家之首的上官家家主都在她一把断刀下相形见绌,连退几步后乱了阵脚,最后不得已叹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也就落寞的认了这场败绩,把这少年人的名声一衬,再抬到了新高度。

江湖江湖,有时候说的美好,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么个漠然无情的地方,没人再去关心曾经也是江湖名宿的上官家主又是如何的英雄气短,一代新人换旧人,自有这李姓的小少年夺了大家的目光。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很多年后,李梓封刀之时也会问自己,她跪在坟前,将她的刀也一并埋进了土中,她想我那些年你争我夺,到底求的又是什么呢?

尘归尘,土归土,盛名虚荣如云烟,只剩一抔相思与两点离愁。

但年少人终究无惧,她想着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不能由我来做英雄?

可她也忘了。

这江湖人人都想成为英雄。

 

二、

 

一时间,漠北的新刀客约战八大派的传闻不胫而走,一日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江湖,已经做了这江湖太久权威的八大派很多年没有经历过这种挑衅,好事者多是看热闹,也有少数人心怀不轨,各种希望都有,都指望有新刀客能把这稳坐江湖顶端的八大派削下一层皮,也不枉他们关注一场。

甚至几个地下赌坊也开了盘,几个退隐许久的高手被请出来分析,八大派武功的路子早已经被江湖人士反复琢磨了很多年,倒是漠北刀客的刀法,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说出点出处,翻遍江湖上各种刀法也找不出个路子,除了能看出来走的是快与狠的路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充斥了点诡秘的意味。

据八大派门生透露,派中有人甚至花重金请了百晓生,来买这小刀客的底细,才算是知道这是门失传已久的刀法。

漠北刀客的绰号由此而来,李梓还未露面,在江湖上已经有了拥趸,原因无他,盖因百晓生还破例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据传,问话者询问比武赢家之时,百晓生顿了一瞬,给出的答案绝对够各大赌场重新考虑赔率。

大部分人认为百晓生终归还是老眼昏花,但也有部分人信了他的预言。

一时间,举世皆惊。

李梓这两个字,不论日后比武成败,终于实实在在的传遍了整个江湖。

只待正月十五,月圆之夜,漠北刀客于武当之顶,提刀来战。

 

三、

 

李梓九岁练刀。

被捡去荒漠之时,师傅念在她是女娃,难得的发了善心,给过她自由选择的权力。

这武林中说得好听,有世家的公子过的纸醉金迷,有名门之后行侠仗义,那自然也有李梓这种一文不值的出生,烂泥堆里打滚出来的孩子,享受不了这些武林的光鲜,只剩下了点用渺小的生命衬托他人荣耀的生存意义。

好在她被这个不苟言笑的师傅捡了回去。

那年她接过了师傅手上的断刀,这刀比小小的李梓还要高上许多,她把男人许诺给她的另一条安稳一生的路丢在脚下,中年的男人也再没有说过什么。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哪怕少年人尚不懂事,不明世间险恶,不知歧路难进。

十九岁的李梓终于长得比她的刀要高上许多,她身姿挺拔,长发随意的用黑色的丝带束起,生了张温润如玉的脸,连抬眸浅笑时都是儒雅风流的意味,十九岁的女孩子偏又自带少年气,任谁也想不到她就是那个把如今的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物。

可段艺璇知道。

李梓在漠北的狂沙中练了十年的刀,她便在客栈的屋檐下看了十年。

她看那个小小的人一开始连站都站不稳,到她可以在风沙中四平八稳的挥舞起她的大刀。

她看李梓手上的茧越来越厚,看她脸上柔软的线条变得坚毅,看她握刀的手不再颤抖,终于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刀客。

她也看见了——、

那个一开始只是随意的丢了刀谱给李梓的男人,眼中的光彩是如何的越来越亮。

天赋是这个世界对武者最大的恩赐,然而谁也没想到,上天把这种东西便这么随意的赐给了一个不通世事的女孩子。

她知李梓并不是对此毫无所察,能练成绝世刀法的人,自然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可她也知道李梓并不在乎,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鲜少有人路过的荒漠里,带李梓来漠北的男人总忙着他自己的事,在这片土地上相伴十年的惯来只有李梓与段艺璇自己。

她们在这远离江南繁奢之地的荒芜中,一个练刀,一个守着间偶有人来的客栈,竟也就这么度过了十年。

段艺璇比了解任何人都要了解李梓。

她知她的辛酸,知她的喜怒,知这个女孩子瘦削的身体中藏着的那股不平气。

即使李梓从未与她聊过这些。

放下刀的刀客只会与她谈些偶尔飞过天空的大雁,谈墙缝里开出的小花,谈夜里她们在屋顶上看的那轮残月。

李梓从不谈过往。

仿佛她不去思念,便会忘了她九岁前的家破人亡。

 

四、

 

偌大江湖却总爱以正与邪两字,为每个在江湖中厮混的人化为两派,即使李梓未曾害人未曾伤人,因着与之为敌的八大派的正道栋梁,她又身世不显,江湖人士评说她时,总还愿意为这个无依无靠的少女添点不甚好听的边角传闻。

有说她是魔教出身的妖女,吸了九九八十一个童男童女的精气才练就了绝世内功,只为了把中原武林搅个天翻地覆。

有说她的刀就透着邪性,是吸人血肉的魔刀。

也有人说她定是当年武林一场清扫之后留下的魔教余孽,才会到如今都探不出底细,连百晓生都闭口不言。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让人感觉恐惧,半真半假的传闻甚嚣尘上,而李梓对此嗤之以鼻。

她正在段艺璇的酒馆中饮酒。

段艺璇爱着一身红衣,一年四季无论酷暑寒冬,她总守着她的客栈,偶尔有几个客人被这漠北的沙迷了神智,乐意在她这客栈小酌几杯时,段艺璇也很随意,只拎着一壶老酒往客人桌上一丢,要价不菲,去留随意。

偏生江湖人士就爱这一套,几位豪侠金刀阔斧的在这做了常客,不远万里也要来这饮上一杯,一传十十传百之下,段艺璇这随便开开的红尘客栈倒也有了点名气。

虽然李梓独断的认为这些往来荒漠就为喝一坛酒的江湖人士,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段艺璇这张脸。

即使身处江湖之外,段艺璇这张脸也早早的被百晓生排入美人榜中,位居榜首,冠绝天下,若不是这荒漠实属偏僻,段艺璇又从未去过中原,名声不显,大多数人都以为只是百晓生的另一个玩笑,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的女人早已经在这江湖中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你知这江湖所求,一乃权势,二乃美人。

可李梓不怕。

正像每个来红尘客栈的侠士,即便心怀不轨,也会在李梓的一把断刀下变得老实,她也信自己可以保护好段艺璇。

一如她们自小被师傅捡到荒漠,男人给了她们两个选项,李梓毫不犹豫的就拿起了那把断刀。

她得有实力保护段艺璇。

保她一世无忧,保她安稳自由。

李梓九岁的时候第一次遇到段艺璇,从此便是十年,她以为这之前的前尘往事都不重要,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发现,凡是生命中落下的笔,从来都将是未来人生中无法抹灭的印记。

 

五、

 

段艺璇唤李梓作先生。

第一次这么喊她的时候,不苟言笑的女孩子难得的红了脸,她摆着手说这样喊好奇怪,可段艺璇偏生坚持。

在与李梓相遇的那个更久远之前,在她还没有守着间客栈度日的时间段,她的父亲也会把她高高的举起,然后告诉她,对待尊重的人才可以用先生来称呼。

那一年,段家门庭若市,往来无白丁,不论江湖上多么显赫的人物,来到段家的时候都会不由得放轻步伐,然后拱拱手冲着这位抱着孩子的儒雅男人尊称一句,段先生。

江湖风云人物千万,然而谁敢不识段先生。

这百年来稳坐于武林盟主之位的也只有儒雅男人一人,之后哪怕八大派群雄并立,却再也没人敢以一己之力,统领整个江湖。

段艺璇为李梓斟酒的时候,总爱唤她一句先生。

她看着琼浆玉液流入李梓的玉杯,看着破散的液体中摇晃着烛火,她想起自己那个在江南的老家,想雕梁画栋的屋檐,想笨手笨脚的下人,想着小小的自己半个时辰都跑不到头的院子,想每日每夜都热闹非凡的段宅。

当然,想的最多的还是她慈爱的母亲,和总爱把自己举高的父亲。

堂堂武林盟主在家之时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会因为女儿哭手足无措,也会为了哄小孩子开心而唱起童谣。

那一天,小小的段艺璇还没能在父亲的帮助下飞起风筝,之后就是因为中毒而倒地的男人。蒙着面的恶魔们鱼贯而入,手起刀落没有一点声息,像是群无声的刽子手,无论男女老少,都不过是他们手底下的鱼肉。

唯有小小的段艺璇,被她中毒的父亲死死的护在怀里,她不敢说话,不敢出声,连呼吸也被男人用手掌遮盖,平日里温热的手掌现在慢慢失了温度,只有窜入鼻腔里的血腥味,才隐隐约约地诉说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惨剧。

再到后来,段艺璇也曾怨过,怨她的仇人,怨这个世界,也怨耗尽一切把她护下来的父亲。

早知之后世事如此难熬,当初又何必苟延残喘一条无用的命。

可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还需要背负段家上下这一百三十二条生命。

她成了从地狱逃出来的冤魂,笑意盈盈,只在为李梓倒酒的瞬间,开口唤一句先生的刹那,偶尔恍了神,看到了那一百三十二条不甘的冤魂。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垂眉时,李梓又在看些什么。

李梓一直在看她,看她皱起的眉,看她抿起的嘴,看她的眸子里不再带笑,看她滔天的恨意一闪而逝,仿若没有发生。

然而李梓也什么都没说。

这江湖人人都是身不由己,可以拿出来说了博几滴泪的故事实在太多,不平和怨憎被藏在了心底,李梓却也总认为【现在】这种东西可以战胜【过去】。

“我想成为天下第一。”

小小的少女在那一天的月下,与她想要保护的人祈愿,借着几分醉意便狂妄无边。

因为只有天下第一高手,才可以配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六、

 

身为棋子这件事,段艺璇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相信李梓也有这样的觉悟,可她并不在乎。

她们自被男人捡到荒漠的那一刻起,就自然的成了男人信手下的闲棋。

按理来说,段艺璇身为前武林盟主的女人,自然比起李梓有着更高的利用价值,可某一天看见李梓刀法的男人,几乎是如获珍宝。

有背负的人向来刀会钝,可李梓没有,她无父无母,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是抹在荒漠中偷生的魂,她是孤烟下的残阳,是漠北的风沙,几乎一瞬间就被这绝世的刀法所认同,皆因他们同样享受着残酷的孤独。

“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那一天,男人在红尘客栈中堵住了准备去吃饭的段艺璇,他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透着兴奋的意味,阴冷的目光像是只看见了猎物的秃鹫。

是与李梓还不熟的少年,段艺璇与后来的小刀客萍水相逢,她听男人说着他伟大的计划,看他淡漠的开口中,每个人都成了他口中的棋子,他将所有的棋局都布好,无论是李梓,是段艺璇,还是他自己,都成了那个会掀翻整个武林的计划的一部分。

只有这种时候,段艺璇才会意识到面前这个救出自己的垂垂老矣的男人,纵使他的鬓角已经添了白发,他佝偻下了身躯,也依旧是整个武林这二十年来最大的敌手,是把中原搅得天翻地覆的魔教教主。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段艺璇凉薄的想。

无论是她不认识的那位叫李梓的女孩子会有怎样的结局,还是整个江湖又会遭遇什么灾难,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可以如实的告诉自己一切计划,正是因为他早已经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

承载着漫天仇恨的一百三十二条生命,不过是因为那些假模假样的八大派不甘于屈居他人之下,一时的权欲便可以随意的掠夺无数生命,名门正派比起魔道中人来的还要伪君子的多。

这江湖何为正,何为邪。

段艺璇单是看见八大派为自己父亲哀痛的嘴脸都想呕吐。

可她成功的活下来了。

她背后的一百三十二条人命缺一个答复,救她出来的魔教教主甚至只是勾勾手指,她便在这份仇恨的驱使下甘之若素。

可是,可是——、

李梓说要成为天下第一之时,漫上心头的也只剩下无尽的惶恐。

正如她从未想象过,自己的未来还会遇到一个愿意为她去悬崖上摘下花朵的女孩子。

她张张口想要阻止李梓将要做的一切,可最后却只化成一声悠长的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她亦知自己劝不住李梓。

 

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梓想。

不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只要段艺璇还在身边,这就够了。

江湖潇潇洒洒千万事,她也不过是求个意难平罢了。

 

七、

 

十年练刀并不足以让李梓成为天下第一,但是中年男人可以,八大派的高手们在这江湖中存在了太多年,名声地位的提升同样也意味着他们武学的路线早已经被有心人摸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内力深厚的八卦掌还是少林绝学扫地棍,没有任何一派武功没有罩门。

“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买不下的东西。”

男人给李梓详细的描绘八大派掌门的罩门,他把对方的每一步都与李梓说的清楚,年轻的刀客只需要按照他的指引便可以获得胜利。

但李梓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些。

因为她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刀客,她有着必须斩断的过往,她还有将要保护的人。

那群腐朽的败类她又何惧一战。

那天段艺璇为她践行,酒过三巡,段艺璇永远只有在与她喝酒的时候才会安静的坐在对面。

她们在正月十四的夜晚,看着将圆未圆的月,喝段艺璇埋了很久的女儿红。

大概是月色过于朦胧,她才会想起她们的以前,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也不见得太过和谐,一个寡言,一个冷漠,恨不得相看两成厌,结果却败在了自己捧过去给她做生辰礼物的小刺猬身上。

荒漠的女孩子养不得那些精贵的宠物。两个小孩子恨不得把自己能搞到的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了小刺猬。

后来她们又共同养了一株花,共同品了一壶酒,她也看着段艺璇从那么小小的一个长成了大人。

“先生。”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唤我的名字呢?”

约摸是酒精带来的勇气,一直沉默寡言的刀客终于变得大胆,她不言语的握住了段艺璇的手。

我马上就要二十岁了。

李梓想。

可以束发戴冠,可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等再回来之时,她一定要鼓起勇气,把所有未能开口说出来的话,告诉女孩子。

段艺璇没有言语。

只这么痴痴地看着她的小刀客。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遍。

“可以不去吗?”

段艺璇第一次唤了她的小刀客的名字。

“李梓。”

然而人皆有背负。

不断过往者,不可觅前程。

段艺璇饮下了最后一杯酒。

她醉的不可自已,知她与李梓终归只是棋子,她们跳不出这个以天下为局的棋盘。

但是——、

“不论结果如何,我定陪你。”

 

八、

 

李梓提刀而行。

正月十五,她于武当山着便衣而上,一身白色的袍子衬的人神采飞扬。

待到这一刻,一直关于她甚嚣尘上的谣言才歇了片刻。

漠北的刀客既不是三头六臂的恶魔,也不是吸人魂魄的妖女,只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

这些天江湖中人终归还是从李梓的刀法中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与昔日败走的魔教教主,功夫底子有几分相似。

但也没人愿意相信魔教之后敢于这么光明正大的上武当山,战八大派。

李梓却不在乎这些。

不如说这世间大多,她都不在乎。

武当山顶,一众江湖名宿之下,她扬刀,刀尖直指八大派。

“可敢一战?”

那是十年过往必须得到的答复。

江南一角普通的村落百姓,因为好心而救了受伤的魔道教主以及被他带着的小姑娘。

村口的老夫妇不通情理,不懂江湖,只做良善人该做的事,却被追杀赶来的八大派手起刀落,恼羞成怒的当做魔教余孽。

李梓的出身太过普通,她的身世也过于普通,她平凡的仿佛就是路边的杂草,说不出任何荡气回肠的故事,本该安心长大,在江南的村落里,被父母守着成家。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被教主一并带到荒漠的女孩子,破天荒的得到了男人给予的选择权。

是一世无忧,还是江湖峥嵘。

李梓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刀。

这是属于她该走的一生。

无关名利与追逐,她只是刀指那群披着人衣道貌盎然的禽兽。

“不杀你们,我心意难平。”

 

九、

 

她与李梓之间,大概才是这世间最难解的结。

段艺璇斟一壶酒,酒中有毒。

毒,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任凭你再厉害的高手,也抵不过这小小的药剂。

男人说话时总得意忘形,掌控欲过强的男人,当然不会忘了给他的棋子们下毒,提线木偶的线也需要握在自己手中,可段艺璇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与狼共舞,也不过换取的是她偷偷克扣下来的一份解药。

男人对此不甚察觉,不如说类似于段艺璇这样他一根手指都能捏死的存在,他并不认为离开毒药之后,对方就能逃离自己的掌控,他所有的狂热都给了李梓,这个无意间捡回来的孩子,成了他手中最好的艺术品。

“我并不在意她是否能够打败那群老匹夫,无论赢还是输,与八大派为敌的人,注定都会被这群伪君子打成邪魔,人人得而诛之。”

“再加上她的刀法确实是我所教授,有心人不会看不出来。”

“但是她的刀一定会划破那群养尊处优的大侠们的肌肤。”

毒,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东西。

 

段艺璇端坐在男人对面,看这全江湖最大的野心家,在迫不及待的分享他的胜利。

“你懂侠这个字怎么写吗?”

“那群老匹夫必然是不懂的,但是我不懂,你也不懂,似你我这种人,也不需要懂。”

“等你杀了世间第一魔头,你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你是江湖第一美人,你便是这个江湖天生的大侠。”

“没有人会在乎你坐上盟主的位置,因为你无依无靠,是最好的傀儡。”

“可他们不知道,你还有我。”

既然她注定都要去死,为什么不去为我们做出最后的贡献呢?

你说是吧。

“段艺璇。”

我们会成为这个江湖顶端的大人物。

 

十、

 

刀上有毒,见血封喉。

八大派的掌门们倒下时,大仇得报之后换回的不是酣畅淋漓,而是世界脱离掌控的震惊。

李梓开始逃。

她拖着一身伤在整个武林的追杀中逃跑。

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目的,只是借此机会毒杀所有的正道人士。

她是这个江湖最大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她狼狈的像一匹受伤的狼。

哪怕她只是想身为普通人,为她普通的一家讨一个公道。

这世道正邪难分,她身上的血几乎是不要命的流,待到三天之后,她终于从繁华的江南逃回了漠北,便也不知自己的名字又如何的如同浸了墨般肮脏而显赫。

她只关心自己与段艺璇的约定。

说好的正月十六再一道饮酒,她已迟到了三天。

可还好,等她赶到红尘客栈。

脚下是滴到门口的血,面前是身着红衣的人。

“你来晚了,先生。”

段艺璇看着刀客狼狈的脸,勉强的笑了笑。

“不,刚好。”

面前有人,桌上有酒。

 

刚好。

 

十一、

江湖事,江湖了。

很久之后,当李梓已经不再是刀客,她坐在茶馆中听人说书,说那五年前漠北刀客的故事。

台下观众一起起哄说老掉牙了不想听,他们想听新的英雄豪侠,听皖东三十六寨寨主怎么平的叛乱,听川渝的剑客一剑天外飞仙。

听一半被打断的李梓也不恼,说书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早就过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也没一言不合就拍案而起的劲头,穿着红衣懒洋洋地靠在茶馆最后,几年如一日的坐在这里听书。

这江湖事变得太快,已经很少有人在乎当年的武当山又发生了什么。

漠北的狂沙中发生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战,李梓一刀捅入整个武林最大的魔头胸口之时,观战者也不过是漠北十年如一日不变的狂沙。

日子还得照过,没了八大派的江湖自然又多出来了新的七大侠。

而五年后的刀客只心不在焉的靠在后面,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她不再喝酒。

那年摆在她面前的两杯酒,她挑一杯一饮而尽之后,就对这液体有了刻入骨髓的恐惧。

桌上有酒,酒中有毒。

可她偏怎么能潇潇洒说一句刚好。

一点都不好。

她不懂自己是如何的坏运气才能选到有解药的酒,就如同她其实知道,无论自己怎么选,会变戏法的段艺璇,总能抢到那杯掺了毒的死亡。

“先生,怕是不能再作陪了。”

临到最后,李梓也没能说出她一直想说的话。

因为段艺璇她就是个真真正正的混蛋。

 

十二、

 

世上最难解的题,段艺璇到最后也没有找到答案。

她与李梓的恩怨自那年流落村落连累了她一家开始,就已经欠了她一条命。

刚好。

她的解药只有一份。

她可以选择的路也只剩下了一条。

没了牵绊的,斩断过往前程的刀客,才能握住最快的刀。

可以胜那个男人一次,段艺璇没有后悔。

她唯一遗憾的也只不过是,终究还有一些话没能说出口。

如果一切可以再来一次的话,总该在一开始就和不苟言笑的小刀客说——、

 

十三

 

“我喜欢你。”

李梓终于在段艺璇的墓前哭出了声。

抽噎的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

 

End

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五)

四十二、


  恩家屯其实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这么无所事事,身为一个正经的,被国家认可的官方村落,十大洲最强的六族不知为何都出于种种原因流落至此,虎族擅斗,鸦族擅谋,鸫族能打出天下最利的兵器,而莲族便没有救不下来的人,菊族一把神弓无不可贯穿之物,凤族之火可燎十洲而不息。


  这些都是六族祖上世世代代打下来的功绩,恩家屯的干部同志们也都是正正经经的神二代妖二代,甚至到最后十洲大陆皆统一之后,互相不服气的六族祖上曾经还有过那么段恩怨情仇,个个都想做这世界之主,不可开交之下为免生灵涂炭,最终六族才定下了规矩,反正谁也打不服谁,干脆天下之主轮流做,每十年一次的花之祭,选出新的天下之主,掌管六族,...

四十二、


  恩家屯其实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这么无所事事,身为一个正经的,被国家认可的官方村落,十大洲最强的六族不知为何都出于种种原因流落至此,虎族擅斗,鸦族擅谋,鸫族能打出天下最利的兵器,而莲族便没有救不下来的人,菊族一把神弓无不可贯穿之物,凤族之火可燎十洲而不息。


  这些都是六族祖上世世代代打下来的功绩,恩家屯的干部同志们也都是正正经经的神二代妖二代,甚至到最后十洲大陆皆统一之后,互相不服气的六族祖上曾经还有过那么段恩怨情仇,个个都想做这世界之主,不可开交之下为免生灵涂炭,最终六族才定下了规矩,反正谁也打不服谁,干脆天下之主轮流做,每十年一次的花之祭,选出新的天下之主,掌管六族,管天下神妖人,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皇城里的人皇,也得给这天下之主几分薄面,共同守护这世间繁华。


  四十三、


  但是咱老祖宗可能也没想到,后辈会沦落到这般不堪的境地。


  当年人口鼎盛的六族现在混的最好的也不过就剩下四个人,十洲分地而治的六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聚在了恩家屯这个小地方。


  这一代的花之祭主人正事不关己的拿出十洲圣物冰雪项链,试图在冯家当铺当个好价钱。


  要恰饭的嘛,要过日子的嘛,要氪金的嘛。


  老祖宗这就不懂了,圣物可以当饭吃吗?


  赵粤的人生梦想也不过只是找个躺椅,拿着她的最新款鸫族特制联络法器,打她最爱的十洲荣耀。


  她还想给自己擅长的凤族英雄买个新皮肤呢。


  四十四、


  远古的仇恨早就成了往事,统一世界的理想还比不过在恩家屯多赚点工资,当年打生打死的莲族和菊族现在最大的矛盾就是每月一次的肥料争夺战和销售竞标,虽然有事没事易族长和黄族长还是会为此争吵斗嘴,然而除此之外的时间里,莲族族长甚至有事没事还爱去菊族族长家蹭个黄氏菊花茶。

    当然,这个是批量包装不值钱的版本。


 张雨鑫管这叫相爱相杀。


  曾经的祖训被忘得一干二净。


  恩家屯村规第一条:一心向钱。


  四十五、


  只有陆虎是整个恩家屯的外来人口,将军之女的陆虎自小还幻想着要做天下第一。


  等她一路打败了她爹打败了她妈,再从十洲最北一路打到十洲最南之后,终于来到了所有人口中都传说着的最强者所在的隐居地:恩家屯。


  “谁敢与我一战!?”


  “打牌还是打麻将?”


  彼时,还在睡回笼觉的前村长派出了兢兢业业的副村长黄婷婷。


  虎凤菊鸫在自动麻将桌上厮杀了三天三夜。


  为此,曾经的中部大陆最强陆虎,在恩家屯条约上签署了搬砖三十年的不平等卖身契。


  连她的大猫咪也被迫按了个爪印。


  四十六、


  “不可以把你这种危险分子置之不理,放在俗世迟早得害人。”


  掏出护世祖训第四十八条的黄族长说的有理有据。


  恩家屯的祖训村规乱七八糟的规矩实在是有点多,被黄婷婷碎碎叨叨半小时的陆虎差点睡着,奈何形势比人差牌技不如人,没喝酒的陆虎与她的大老虎排成一排,陆公子不酒驾的时候,惯来很讲道理。


  四十七、


  您别不是当年就看上人家了吧。


  何晓玉回忆完这段五年前的往事,不由得在心中为黄老板的闷骚程度鼓起了掌。


  某种意义上的最强者。


  四十八、


  黄老板每日练箭场所更换,“W婷SZD”墙面前竖起了一排靶子,方便黄老板随时巡查。


  四十九、


  “没有人能逃离,我准如星的眼睛。”


  BGM*2。


  五十、


  但是这次,准如星的眼睛失效了,黄老板丢弃的箭过了半拉月也没人捡回来,冯族长氪金的语音更新包下载失败,等到几个消费者一起前往鸫族维权的时候,张雨鑫正七手八脚的应付消费者投诉电话。


  离村出走一个半月的谢妮终于被发现不在村里,鉴于她之前过于敬业,即使走在离村出走的道路上也会时不时回来完成工作,捡个箭录个音,张鸫也从未在乎小孩子的叛逆期别扭,直到这一次,连发薪日都没能把妮妮盼回来,大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


  夭寿了,不好了。


  妮妮失踪了!


  tbc


  


  

  

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四)



#暂时不会真有固定cp不然就没意思了,完全随缘组合……

三十二、



按常理来说,其实cp党在恩家屯也不至于这么猖獗,毕竟不管是陆婷还是赵粤的女友饭都很多,虽然两位族长是族内独苗,但是地下黑社会组织陆战队和老婆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进两族为族长们开枝散叶,单推巡逻之下,不管是虎凤党还是鸫凤党都只敢偷偷摸摸的交换情报圈地自萌,不敢打扰几位真主。


但是耐不住今天cp党的饭圈也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那就是虎凤党大粉,颜沁,她居然被扒出小号,在偷偷搞鸫凤。


还拉踩!


还私生!


还爆料!


这可不得了。


这何止是爬墙,这简直是带属...











#暂时不会真有固定cp不然就没意思了,完全随缘组合……

三十二、




按常理来说,其实cp党在恩家屯也不至于这么猖獗,毕竟不管是陆婷还是赵粤的女友饭都很多,虽然两位族长是族内独苗,但是地下黑社会组织陆战队和老婆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进两族为族长们开枝散叶,单推巡逻之下,不管是虎凤党还是鸫凤党都只敢偷偷摸摸的交换情报圈地自萌,不敢打扰几位真主。


但是耐不住今天cp党的饭圈也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那就是虎凤党大粉,颜沁,她居然被扒出小号,在偷偷搞鸫凤。


还拉踩!


还私生!


还爆料!


这可不得了。


这何止是爬墙,这简直是带属性出坑回踩。


这,可,不,得,了!




三十三、


“不应当吧。”


“我听说颜沁挺老实一小姑娘啊。”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群情激愤之下,众粉丝集聚村头,易村长被夹在中间焦头烂额,试图息事宁人,却引起了更大的反扑。


“她小号都扒出来了还说个啥!”


“她居然还发了赵凤儿未流出的拍生写花絮视频,这不是私生是啥!”


“颜沁啊颜沁,我算是看错你了,你完了,等着被抽黄氏菊花茶吧!”


黄氏菊花茶老板第一时间抱出她的葵瓜子赶到现场,一人发了一包,不放过赚任何零花钱的机会。




三十四、




被围在中间的颜沁表现的不是很淡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一时间就想伸出翅膀逃跑,谁知虎凤死忠何晓玉问自家boss借了弓箭,专克长翅膀的一干物种。


颜沁急的想哭,连易村长一时间都想不到办法保她,实在是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开两个号还能被逮到。


群众情绪越来越高,差点就要把这个两面派丢去处刑,颜沁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解释实情,灾患一触即发。




三十五、




被冯族长预言变聪明的易嘉爱灵光一闪,居然真的猜到了颜沁的难言之隐。


“我知道了,你是职粉!”




三十六、




爱好归爱好,工作归工作。


被自家老大张鸫按头搞鸫凤cp的颜沁终有一天阴沟里翻船,暴露了身份。


哪怕公司给了她再多的私下物料,还是禁不住又要陪老大搞地下乐团又要打铁又要办报纸还得做职粉的颜沁一个不察切错了号,从而引发了这场有苦说不出的灾难。


卖瓜子群众黄老板的目光都变得同情了起来,大家也不忍苛责,宛如在看一个被压榨过头的未成年童工,黄老板上下打量了颜沁一眼,摸了摸下巴提出了建议:“不如你还是和妮妮一起去卖语音包吧,就卖给陆族长,挺好。”




三十七、




陆族长不知道什么毛病,最近沉迷上了氪语音包,奸商张雨鑫为此还搞了个11连,谢妮真人说人话版plus爆率只有1%,陆族长倾家荡产到现在也没氪到,而作为古参玩家的欧洲人黄族长一发入魂,由不得她不得意的到处谈这件事。


据说赵族长也偷偷氪了不少,看她脸色应该是只抽到了一些R卡。


冯族长直接氪来救非,早就充值成鸫族48钻瓜玩家,愣是氪出了全收集。




三十八、




话分两头。


黄族长正是欧气爆表春风得意的当儿,开始发现故事的发展有些不对头。


虽然大家因为同为社畜的同情心放过了颜沁,然而cpg一旦相遇就是战争,两家cpg难得有机会正面交锋,口号更是喊的沸沸扬扬,两边都坚信自己是真的,来了个村口黄老板家门外对call。




“虎凤szd!”


“鸫凤ttl!”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群众们如火的热情,两家在饭头的带领下又一次展开了应援比拼。


何晓玉掏出了从老板家里不知道什么之后顺出的颜料开始往老板的墙上喷字。


“明天写进yyh文案,就说虎凤家4块墙面喷涂式应援!”


鸫凤cp粉不甘示弱,打起村口草坪的主意,开始为飞禽组应援修建草坪图案。


黄族长停止了嗑瓜子行为。


她坐不住了。


可能平常没人注意,但是这四面墙,这脚下的草坪,房产证全是黄族长的。




三十九、




扣钱!




四十、




黄前副村长使出多年失传扣钱绝技,一干人等立刻做鸟兽散,轻易解决了一场天大的危机。


只剩下自家同族的手下,虎凤饭头何晓玉,拿着颜料,Wgay的W已经在老板的墙上喷了一半,直面老板阴森森的笑容,和她的家传神器小本本,不由得流出了三滴冷汗。


据说被写在这个本本上的所有人,都会免费为黄老板工作20年以上,虽然她已经要为黄老板服务一辈子了,但是她好歹还想拿点买眼罩的工资。


毕竟黄老板的法务部是和冯老板共同经营的,几乎每告必赢。




四十一、




但是何晓玉还是解决了这场生命危机。


她用于喷涂的油漆桶拐了个弯,当着黄老板的面,把“W”喷涂完之后,往下拐了一笔。


她开始喷“婷”。




很好,黄老板停手了。


黄老板看天了。


黄老板扭头了。


黄老板开始玩她的弓了。


黄老板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黄老板甚至突然通知加工资了。


【W婷SZD。】


虎凤cpg与鸫凤cpg撕逼的最终结果,村头的墙上明明白白的多了五个大字。


为了小恩小惠背叛自家cp的何晓玉在心中疯狂吐槽自家老板。


“天天请人喝几千一斤的菊花茶,我就猜到这家伙心怀不轨!”




tbc




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三)

#不想打tag,随缘看吧。

二十一、



冯·前村长·现鸦族族长·除了钱一无所有·薪朵自然也有她的烦恼。


当然,老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话套在恩家屯就成了冯族长不是万能的,没有冯族长却是万万不能的。


为此,鸦族在恩家屯虽然谁也打不过,但是地位一贯很高。


冯族长多年来一直也习惯了自己多智多金的定位,然而她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其实发生的有点早。


她们这族大概是用运气换来的智慧与财富,导致她这个人说话一直有点言灵,才出生时冯小鸦口不择言,指着村口那只大狗说这狗午时三刻必死,天...








#不想打tag,随缘看吧。

二十一、




冯·前村长·现鸦族族长·除了钱一无所有·薪朵自然也有她的烦恼。


当然,老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话套在恩家屯就成了冯族长不是万能的,没有冯族长却是万万不能的。


为此,鸦族在恩家屯虽然谁也打不过,但是地位一贯很高。


冯族长多年来一直也习惯了自己多智多金的定位,然而她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其实发生的有点早。


她们这族大概是用运气换来的智慧与财富,导致她这个人说话一直有点言灵,才出生时冯小鸦口不择言,指着村口那只大狗说这狗午时三刻必死,天知道她只是不小心自带预知未来的天赋,说出了实情,结果等那只大狗被陆家前族长做成孜然味的时候,全村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乌鸦嘴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全是年少无知惹的祸,待到冯族长逐渐发现自己这张嘴有多灵之后,说啥啥灵的名声已经在十洲大陆传开,无论她怎么解释她说的不顶用也不行,有一段时间甚至被当成了妙手神医,副村长有次把她偷偷摸摸地拉去角落,特为难地小声嘀咕:“朵朵,你能不能和我说,婷婷的头发好多好多呀。”


不行!不可以!不OK!


朵朵说不出这么吓人的话!




可是现在可以了,今天开始,冯族长终于可以打破自己身上所有的流言蜚语了。


“嘉爱,其实做村长是会变有钱变聪明的哦~”


最终,易嘉爱还是因为这句话又扛回了村长的锅,为了冯族长的言灵术。


我的预言再也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冯薪朵也在心中比了个V。




二十二、




当然,易嘉爱做这个村长也不全是为了让自己变聪明,主要是她有点手头拮据。


手头拮据的根源就在于她的莲花养殖一直搞的不是很好,明明同是养殖大户的隔壁家黄婷婷,把她的花养的有声有色,甚至除了菊花还养葵花,发展副业卖葵瓜子,每每准时出现在一切大新闻现场兜售给吃瓜群众,赚的那叫盆满钵满,和冯薪朵并称为恩家屯两大土豪。


可是同样发展养殖业,易嘉爱却过的截然不同,无论她如何细心的呵护她养的莲花,甚至不惜偷偷作弊用灵力催生高科技嫁接,搞出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转基因产品打算无证贩卖,她莲花池里的莲花永远还是那么多。


永远,只有,十株。


这还卖个p!




二十三、


易村长上位的第四天,在虎凤两族忙着追杀张雨鑫,一把火烧到恩家屯报社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美好的清晨,又是新的一天,易嘉爱推开家门,开始数她心心念念的小莲花。


无论是掰指头还是画正字,她都成功的数出了她的第十一朵小莲花。


第十一朵!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易村长这么嘉爱也发现哪里有问题了,外事不决问紫婕,内事不决问鸦鸦。


易嘉爱一个千里传音呼到才进入梦乡的冯薪朵头上,冯薪朵没接,鸦族联络员张怡专业的进行客服工作。


“喂,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购买情报请按1,恩家屯八卦请按2,寂寞陪聊请按3,本次通话答复统一千元一字,由现在开始计字哦。”


“莲花是吧,稍等,马上为您查询。”


“您听说过凤族酒馆没吊销执照之前卖的最火的酒吗?”


“没错,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那就是,凤族秘供莲花酒。”




二十四、


凤族酒馆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执照了。




二十五、




凤族族长暂时还没心情管她的酒馆,她又被新的事拖住了脚步,在整个恩家屯都在沸沸扬扬地磕w gay时,赵粤终于和酒醒之后的陆婷放下前嫌一致对外,誓要将张鸫这个十八流小报作者给杀鸡儆猴。


然而鉴于虎族凤族不知怎么回事都只剩下两根独苗,最后虎凤两族的联手击杀令也就变成了陆虎和赵粤两个人蹲在张雨鑫家门口蹲点,谁知道狡诈的张鸫从未出现过。




“是我们的潜伏有问题吗?还是被谁出卖了。”


“不是我说……、”


赵粤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指指陆婷被染了一身蓝的可怜大猫咪。


“它未免也太显眼了吧!傻子才会不知道你在啊!”




二十六、




虎凤两族冰释前嫌还源自于酒醒之后的陆虎亲自上门赔罪,没喝醉的陆婷向来文质彬彬,好脾气的不行,穿着她新染色的蓝衣服,温文尔雅的给赵粤作揖:“赵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小生酒醉之后的妄言还望您原谅则个。”




得,您还是和我打架吧,朝这儿打。




可惜来不及了,虎凤自古红蓝出西皮对拜影像已经借由鸫族守护神马先生记录下来,并且全之十洲布阵做法,传遍了整个神州大陆。




Wgay,zdszd。




二十七、




张雨鑫,你祖宗辛辛苦苦给你遗传下来的家族底牌守护神,你就拿来做这个?




啊,不然呢?




二十八、




在被揍的鼻青脸肿之前,张鸫为了自保提出了解决方案。


【无论如何你俩都要解绑吗?】


【那好吧,要打破一个谣言的方法,只有制造一个更大的谣言。】


【哎,当我做好事,牺牲自我吧。】


【赵粤,你和我搞cp算了。】


听起来好像每个字都很有道理但是好像每个字又写着陷阱,赵凤想转头和她的好兄弟商量一下,没想到革命堡垒内部坍塌,陆虎已经被鸫族出品妮妮语音包plus版本迷了神智。


“那好吧。我们的恩怨一拍两散。”


陆婷你醒醒!不要被这种东西勾引!


“可以装在我的导航上吗?”


“当然可以。”


鸫族出品,必属精品。




二十九、




陆婷脑里的语音包是这样的:


【主人,该左转了。】


【主人,黄族长家门口有监控,限速了。】


【主人,前面在查酒驾,快跑。】


【主人,刹车了。】




实际上的语音包是这样的:


【喵。】


【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




三十、




“张雨鑫,你完了,我要告你卖假冒伪劣产品!”


“我有错吗!难道导航不是给你的坐骑听还是给你听的吗?说人话它听的懂吗?!”


蓝色大猫咪快乐的蹭了蹭陆虎的衣角,表示十分满意。




三十一、




没了兄弟的赵凤别无他法,懵懵懂懂地被张鸫骗出了鸫凤商业cp。


她还可怜的是个受,每天为了营业跟在张雨鑫后面叫爸爸。


【父子不伦。】


【虎凤反目。】


【飞禽组才是王道。】


【无知小凤,两个女人,她又将何去何从?敬请收看今晚八点为您带来的鸫凤最新报道,500一本专栏,附赠凤族族长绝美生写抽选权,不见不散哦。】




一时间竟然热度隐隐压过了虎凤cp,在恩家屯流行起了新的大势。


正当大家目的都以某一种微妙的方式达到并且十全十美时,恩家屯又为此发生了新的大事。


易村长注定会因为今晚的不眠之夜而多掉几根毛,与赵凤新仇旧恨扣牌照一辈子。




村口虎凤、鸫凤两波cp党迎面相遇,已经打起来了。


“w gay szd!”


“不,鸫凤才是!”




tbc

Squeezers

恩家屯那些事儿(二)

十一、


赵粤最近在为自家酒馆上牌的事愁得焦头烂额。

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个故事,最开始的时候赵粤的pub开的还是蛮好的,十洲大陆远近闻名,差一点就能发展成家族企业,身为凤族族长的赵粤偶尔兴致起来了还会在吧台上撑个红伞跳个舞,大家都爱看美如画的赵族长,一时间人满为患,甚至还考虑开分店。

坏就坏在这个开分店,开分店之后赵老板就考虑干脆请个正式驻唱复制成功,四下打听了下,现如今全大陆做的最好的女团就是鸫族的地下女子乐团。

这下子干脆就坏了事,卖赵粤这个情报的鸦族也没说清楚整个大陆拢共也就这么一个女团,赵族长当然也没问,等到她花钱请了张雨鑫去酒馆驻唱的第二天。

她的酒馆因为被投诉过多,发生踩...

十一、


赵粤最近在为自家酒馆上牌的事愁得焦头烂额。

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个故事,最开始的时候赵粤的pub开的还是蛮好的,十洲大陆远近闻名,差一点就能发展成家族企业,身为凤族族长的赵粤偶尔兴致起来了还会在吧台上撑个红伞跳个舞,大家都爱看美如画的赵族长,一时间人满为患,甚至还考虑开分店。

坏就坏在这个开分店,开分店之后赵老板就考虑干脆请个正式驻唱复制成功,四下打听了下,现如今全大陆做的最好的女团就是鸫族的地下女子乐团。

这下子干脆就坏了事,卖赵粤这个情报的鸦族也没说清楚整个大陆拢共也就这么一个女团,赵族长当然也没问,等到她花钱请了张雨鑫去酒馆驻唱的第二天。

她的酒馆因为被投诉过多,发生踩踏事件,扰民等等一系列罪名,被吊销执照了。


赵族长正望着自己关了门的酒馆长吁短叹,街尾酒驾的陆族长刚又超速了一只龟妖,气势汹汹的骑着大猫飞奔了过来。

“呔,赵粤,还钱!”


十二、


头可断,血可流,债务不能背,赵族长一听这话,一下子也炸了。

“你造谣!你污蔑!我什么时候欠过你钱?”

“是你先卖假酒害我上头!精神损失费!”

“你胡说,我们凤族酒吧从来不卖假酒!再说谁不知道只要是酒你都上头,堂堂虎族族长居然碰瓷?!”

“那它怎么倒了?”

“因为……、因为……。”

呜呜呜。

凤族族长说不下去了,悲从中来,抹了把泪。


十三、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连喝多了的陆婷都吵不过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被喝多了的陆婷说哭的。”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前任村长现任村长一起事不关己的摸了摸下巴。


十四、


但是很快就不能事不关己了。

因为陆婷和赵粤快要打起来了。

本来酒馆关门就很抑郁的赵凤儿撞到了前来挑事喝的烂醉的陆虎,就差没把我俩要打一架写脸上。


可不能打架!


易村长看着自己种在赵粤酒馆旁到现在还没养好的莲花,急得蹦到了两人中间。


易嘉爱冲鸭!


十五、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拈花指wuwuwu~”

“迦叶笑wuhuhu~”

“观自在~”


十六、


事实证明,易家祖传佛系歌曲并不能达到任何劝架作用,易村长收回了她的莲花灯,穿回了鞋,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冯薪朵旁边:“快想办法啦。”


“莫慌,山人自有妙计。”


冯薪朵冷静的发起了对鸫族的千里传音邀请。


“快过来,这儿有大新闻。”


十七、


解铃还须系铃人。


冯薪朵又眯了眯眼。


光天化日,易嘉爱吓的抖了一瞬。


十八、


张雨鑫赶过来的时候用的不是脚,她急得直接翅膀一抖飞上了天。

这一代鸫族和以往不同,张家祖上基本上都是一心打铁练肌肉,不社交不外出的理工科技术宅,掌握高科技打铁技术,一心一意只搞研究。

然而世代血脉相传的技术到张雨鑫这儿终归还是变了种,新族长虽然天赋高,但是完成本职工作之后还有十万三千个副业,夜晚要拖着小姐妹们酒吧驻唱开女团,平常还承担着恩家屯发新闻写小报的内务,为此她和冯薪朵熟的很,同为鸟类,偶尔还会互相交换情报,这会儿冯薪朵一说大新闻,她几乎风一样的就飞到了案发现场。

很好。

她看见了虎族族长和凤族族长扭在了一起。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后来有一天,被虎族凤族联手追杀了一个月的鸫族族长终于从她躲藏的地方冒出了个头。

“这叫情侣装。”

张雨鑫指着她冒了生命危险用法术记录下的影像和离村出走一个月的谢妮科普。

“赵粤穿红的,偏偏陆婷也穿红的,你知道这又叫什么吗??”

谢妮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这叫什么。

“这叫她俩分明有染!”

张雨鑫拍板定音,顺道躲过了来自虎族的暗箭和凤族下的毒,化成本体一溜烟的又飞走了。


十九、


“冯族长,我觉得有些事我还是要多向你学习。”

易嘉爱叹为观止。

张雨鑫来的一刹那,赵粤停止了抑郁直接慌黑了脸,陆婷吓的酒醒慌慌张张的甩开赵粤的衣袖连退三步。

然而没人可以逃离张族长的影像记录镜头。

第二天的恩家屯小报,明明白白的为虎凤两族加刊写了一整部恩怨情仇,配图情侣装图片,陆虎求而不得只能退一步情侣装暗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酒醒的陆婷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落寞离去,骑着她垂头丧气的大老虎跑到了黄婷婷家。


“她又去找黄婷婷打架?”

“没呢,黄婷婷不在剪袖子吗,她问黄婷婷借颜料染衣服,毕竟阿黄是我们村最时尚的。”

陆婷掏出蓝色颜料往衣服上倒,恨不得给自己的大老虎也染成蓝毛。

黄婷婷心疼自己新买的染发剂被这么浪费:“大哥,大哥它老贵了。”

可是陆婷不为所动,黄婷婷也失去了她以暴制暴的能力。


因为她的箭丢了。


二十、


“她那箭不是鸫族制作的本村第一高科技产品,丢了都会自动回去的吗?我还看黄婷婷朋友圈晒过。”

“没关系,她的自动返程箭装置离家出走了,估计得到信号还要慢点,等妮妮收到信号去捡了箭还回去得一礼拜,她俩这会儿打不起来。”

冯族长永远尽在掌握中,搞情报的知道村里大家一切小秘密,毕竟当初谢妮考虑接不接张雨鑫这个活的时候还去问了自家族长冯薪朵。

为啥不接,月薪三千,捡个箭而已,天知道张雨鑫问黄婷婷收的维护费是一个月三万,简直是奸商中的奸商。

离村出走的谢妮收到信号后中途打了个弯,非常敬业的找到了黄婷婷乱丢的箭,一礼拜后把箭送到了黄婷婷家。

彼时不打不相识的黄婷婷已经和陆婷一起喝起了黄婷婷今年才做的菊花茶,换了身蓝衣服脱离绯闻中心的陆婷又重新意气风发了起来。

“你说,你一个月花三万买的自动返航箭到现在都没到??”

“就这样你都不陪我一起追杀张雨鑫???”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就算花十万也值。”

听到敲门声的黄婷婷放下了茶。


“主人,您的箭~♡”


“如果张雨鑫出妮妮语音包,我可以考虑原谅她坑我的这一次。”

陆虎满脸正经的看向黄婷婷,放下了手中的菊花茶。


然而最终陆虎也没能原谅张雨鑫。

因为第二天的恩家屯小报虎凤专栏换了新的标题。

【自古红蓝出cp。】

【wgay ttl,wgay szd。】


tbc

碎金漂流

网络一线牵(上)

Wu~刘狗剩子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备注:阿姨让我来加你


新套路?刘力菲默默吐槽了一句,放下手机盯紧电脑前的怪物。这个新副本打了快一个星期,全服暂无人通关,这次拿下除了有丰厚的奖励,还能得到全服第一的称号。刘力菲紧锁眉头小心闪避各种机关,个人副本没有队友帮衬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终于到了最终BOSS,进攻!在失败视频里不断分析总结,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的操作,通过鼠标和键盘在手指下灵活的配合,耗药千瓶,怪物终于轰然倒地!


【全服广播:藤藤爱吃藤藤菜已完成戛纳镇副本】


世界消息像炸开了锅一样刷屏。

【全服第一!!!!!!】

【恭喜藤藤菜...

Wu~刘狗剩子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备注:阿姨让我来加你

 

新套路?刘力菲默默吐槽了一句,放下手机盯紧电脑前的怪物。这个新副本打了快一个星期,全服暂无人通关,这次拿下除了有丰厚的奖励,还能得到全服第一的称号。刘力菲紧锁眉头小心闪避各种机关,个人副本没有队友帮衬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终于到了最终BOSS,进攻!在失败视频里不断分析总结,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的操作,通过鼠标和键盘在手指下灵活的配合,耗药千瓶,怪物终于轰然倒地!

 

【全服广播:藤藤爱吃藤藤菜已完成戛纳镇副本】

 

世界消息像炸开了锅一样刷屏。

【全服第一!!!!!!】

【恭喜藤藤菜】

【高价收精品装备vx+******】

【我靠!藤藤菜牛哇!】

 

刘力菲看着屏幕不断弹出的奖励,揉了揉肩膀,今天终于不用熬夜了。

查看了装备栏的奖励,选了一部分挂在交易市场,顺便拿出一些顶级装备作为公会奖励。照了照镜子,这两天熬的黑眼圈都要到下巴了,明天把游戏视频剪辑一下放B站,这周一定要双休!

 

洗了澡,躺在床上照例还是摸了会手机,通讯录的+1红点让有强迫症的刘力菲很难受。再次点开,微信头像用风景照真的会有人加你吗?现在做微商的业务能力不行啊,起码挂个美女头像,通过率才会高。

 

加吗?刘力菲撇撇嘴,手指在添加键上摩挲了半天。加吧,现在生意那么难做。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看着对话框的信息,刘力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睡吧,眯了眼沉沉地睡去。

 

睡了饱觉,通关副本,又拿了全服第一的称号的刘力菲心情很好。咬着面包,翻开了昨天刚加的好友的朋友圈。只有风景照,山山水水,亭台楼阁,拍的还蛮好看的,诶,不是做微商的,加我干嘛?

 

划开对话框

藤藤爱吃藤藤菜:你是?

刘狗剩子:你是***吗?阿姨让我来加你的。

刘力菲挑了眉,加错了?

藤藤爱吃藤藤菜:我不是,你加错了。

刘狗剩子:啊?阿姨说你是律师,以后有事情可以找你。

刘力菲摸了摸下巴,呵,我们家三姑六婆要知道我是个游戏主播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藤藤爱吃藤藤菜:你可能输错号码,加错人啦。

刘狗剩子:哦哦,不好意思,我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感觉和你还挺有缘分的,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刘力菲看着信息,手指在删除键上顿了顿,在这座城市我也一个人,那就不删了吧。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刘力菲甚至忘了微信里还有这样一个陌生人,两个人真正熟络起来是因为她的一条朋友圈,我们的游戏主播下线以后在朋友圈发起了深夜美食报社。评论的人很多,大抵都是骂她的,她咬着年糕嘿嘿地笑着,直到划到一条评论。

刘狗剩子:【牛肚没烫熟】

【再烫就老了】刘力菲很快回复她。

 

刘狗剩子:没熟会吃坏肚子的

藤藤爱吃藤藤菜:七上八下最好吃

凌晨一点两个人就牛肚该烫多久,麻辣锅和清汤锅哪个好吃,香菜和葱该不该滚出火锅界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他好好玩哦,刘力菲斗嘴斗的十分快乐。

 

认识这位素未谋面的网友已经半个月了,从一日三餐到生活琐事,聊的话题越来越多,转眼一年一度的公会聚餐也到了,刘力菲作为公会会长,很重视这次会面。

藤藤爱吃藤藤菜:狗剩,我穿啥?

刘狗剩子:左边第三条裤子,右上的T恤,记得再带上那件白色有红条纹的防晒服,夜里会凉。

藤藤爱吃藤藤菜:好的!

藤藤爱吃藤藤菜:我去吃好吃的,给你开个云吃播。

刘狗剩子:。。。。。。

 

上一道菜拍个视频,上一道菜拍个视频,作为公会的二把手苞谷决定制止会长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行为。

“小飞,别拍了,再拍我都要觉得你转行做美食主播了”

“我拍给我朋友看的”

“网友?哪个公会的?”

“他不玩游戏,我也不认识,随便加的”

懒蛋蛋竖起了耳朵“小飞,珂珂说最近警局有几起随机加微信,和你建立感情,最后向你借钱,然后人间消失的案子”

“不会,就认识半个月,我不会借的。”

“什么?”苞谷摔了筷子,“认识半个月你就视频拍的飞起,我和你打了半年游戏才加上微信”

刘力菲缩了缩夹毛肚的手,“那个,就是网友,别往心里去”

“不行!要看照片!”

“真没有,他不发自拍的”

“那打电话!!!”

“诶???”

刘力菲被两双眼睛盯着点开了通话界面,“我们这样好奇怪啊?”

“别废话,打!”

通话彩铃响了半分钟,“他也许在忙”

懒蛋蛋咬着筷子“他是不是怕被揭穿不敢接电话”

 

“喂?”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免提通话声中传过来。

懒蛋蛋&苞谷&刘力菲:!!!

“不是说是男的么?”

“是男的啊,他叫刘狗剩子”

“不会是他老婆吧?”

众人:。。。。。。

 

“喂”刘力菲觉得自己嗓子发紧,“刘狗剩子?”

“嗯。”

“你,你是女生?”

“啊?怎么了吗?”

“我,我试了牛肚烫两分钟还蛮好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刘力菲瞥了一眼两人,抓了手机迅速跑出包厢,周围的环境静了下来,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你吃饭了吗?”

“在吃呢”

“他们说我今天衣服搭的挺好看的”

“嗯”

“我没有别的事,就是觉得这家店还蛮好吃的,和你分享一下,那,我挂了”

“嗯,夜里凉,记得出门把外套穿上”

“好,那拜拜”

“拜拜”

收了线,刘力菲觉得手都在发抖,自己聊了半个月的男网友居然是个女生,还是个声音很温柔的小姐姐,摸了摸脸,有点发烫。



临近总选,遍地无粮,未完结也得上了。

祝各位看官的小偶像都能在梅奔的舞台上拿到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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