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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微雨

【芥敦】人鱼不能当狗养

*杀手芥ⅹ人鱼敦


*全文4000+


  龙之介十二岁那年收到了一个特别的礼物。 


  水缸里人宛若大刀阔斧塑成的精美白色大理石像,他半阖着眼,清晖冷月浸入波光涟漪,与他交相晖映,水草在透明的缸中一起一伏。霎然,龙之介突然睁大了眼,他明白了此人为什么能在水缸里自在的呼吸。


  一条月白的鱼尾与他的上半身连在一起,与水草掩映在一起。无数美丽的传说在他脑海里纷涌而来,不知何时,他掀开了半阖着的眼,紫金色的眼瞳仿佛溺于深水的金鸟,释放得热量灼烧着无波的水面。


  明亮而鲜艳的色彩冲击着芥川龙之介黑白灰的世界,洗去了万般铅华.……这是他的生日礼物!龙之介的脑子迟钝...

*杀手芥ⅹ人鱼敦


*全文4000+


  龙之介十二岁那年收到了一个特别的礼物。 


  水缸里人宛若大刀阔斧塑成的精美白色大理石像,他半阖着眼,清晖冷月浸入波光涟漪,与他交相晖映,水草在透明的缸中一起一伏。霎然,龙之介突然睁大了眼,他明白了此人为什么能在水缸里自在的呼吸。


  一条月白的鱼尾与他的上半身连在一起,与水草掩映在一起。无数美丽的传说在他脑海里纷涌而来,不知何时,他掀开了半阖着的眼,紫金色的眼瞳仿佛溺于深水的金鸟,释放得热量灼烧着无波的水面。


  明亮而鲜艳的色彩冲击着芥川龙之介黑白灰的世界,洗去了万般铅华.……这是他的生日礼物!龙之介的脑子迟钝地转动着,手心不知不觉地被掐红了。


  森鸥外面含笑意地款步走到他身侧,俯首,居高临下的漆黑的目光把龙之介钉在原地,笑道:“我这人向来这样,利益最大化向来是我所追求得,芥川这几次任务完成得很不错,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麻烦。”


  不留麻烦,意味着任务目标代以内的亲属都已经祭奠了龙之介这把无鞘之刃。


  龙之介颔首低眉地跪伏在地上:“为港口 Mafria效忠,是在下一生的荣幸。”


  “好了。”森鸥外拍了拍手,墨色的瞳孔宛若无底的深渊,没有一个港口Mafrⅰa的成员不被这深渊吸引而来,誓死效忠,也没有一个港口Mafria的成员不因达“无底”的程度而敬他、畏他、惧他。龙之介手心沁出汗来,巨大的威压使他跪倒在地,可森欧外只是说了句:“这条人鱼就归你了,正太不在我的择偶范围之内,但看年轻小男孩打打闹闹还是在我的兴趣范围内的。”     


  ……兴趣范围之内?小男孩打打闹闹?龙之介没控制住自己想起了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所以钻石果然不只是打磨钻石吗?


  “谢首领。”龙之介埋首,没让森欧外看见他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被辞职的吧?


  木质楼梯上的工作人员把那条美丽的人鱼扔到了龙之介的怀里。很遗憾,森鸥外只给了人鱼没给饲养方法与饲养条件,但据某位出色的绷带男子表示:这东西应该好养活。所以龙之介就把他放在了自家洗澡的浴缸里,并专门为这条人鱼买了袋狗粮,营养价值极高,他看过评价了。


  谁知此人鱼露出了极为惊惧的眼神,咿咿唔唔,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入水缸里,他拼命摆着手势,龙之介终于短暂的与他大脑对流。


  你别杀我。这是这条人鱼想表达的意思。


  龙之介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给太宰治打去了一个电话。


  “太宰先生,这东西不好养活,刚到家不吃东西怎么办?”


  “切生鱼片。”


  嘟嘟几声,电话断了。人鱼瞪大了眼睛,楚楚可怜地想塞进嘴里几口狗粮。


  好在龙之介此刻终于唤醒了缺失十三年的人味儿。他把中午给银做得剩饭喂给了他。


  没多好吃,龙之介没放盐,但这条鱼的心灵在遭受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之后。这道没放盐的菜,宛如“此物只应天上有”的五星大厨所创得六星美食,吃得飞快,下得飞快,吃得满嘴流油。


  


  不愧是太宰先生,简直马到成功啊!芥川龙之介看着眼前这条哆哆嗦嗦,吸着鼻子的小鱼不禁赞叹道。好好养活呀这条鱼,喂点剩饭就能养活,而且观赏性还强,怪不得那些大人物都出高价买,这比养狗性价比高多 了。


  此时的龙之介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把这条鱼当狗养,直到喂了一个月剩饭这条鱼用不太正确的发音,和他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对话。

  真的很酣畅淋漓。


  “喂——”稚嫩的童音响彻了龙之介的宿舍。


  在厨房做饭的芥川龙之介在听到这声“喂”之后迅速地填充好了弹药,虽然有小偷的机率远小于有鬼的机率,但有句话说得好,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红衣女鬼如何?开着挖掘机把她坟给挖了,就算你是聂小倩她曾祖母,贞子她直系亲妈,面对自己被偷家也是无能为力的。


  然后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小孩脸。


  “你……你要干啥?”这条小鱼在搬进龙之介宿舍日常被吓哭的一天, “日本法专门规定了猎杀十二岁以下人鱼要处无期徒刑的……”


  俗话说得好,越是猝不及防,越是始料未及,越令人震撼。龙之介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枪道, “你会说人话?”


  “刚学会。”


  “哦。”龙之介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那在下做饭去了。”


  “放盐,谢谢。”


  “好的,球球。”


  “什么?!”此鱼鱼躯一颤, “你刚刚叫我什么……”


  “球球。”龙之介重复道, “其实你还有皮皮、富贵、小白、棉花、白云、杂毛等几种称呼。”


  不堪入耳。“球球”差点要从水缸里蹦起来做鱼干儿,但幸好他保住了理智,抽动着嘴角说道:“我叫中岛敦,谢谢,你其实可以不用给我起名的,我自己有名,真的很谢谢你,不用麻烦了,平时要叫我的话这样叫就可以……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鄙姓芥川,名龙之介。”


  中岛敦挠了挠头,略有尴尬的问:“请问这是哪里?”


  “在下的宿舍。”


  “……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是在下的年终收奖。”虽然迟到了几个月。


  “敢问——”中岛敦往后退了退, “您是什么工作?”


  到底是什么工作才会把贩卖未成年人鱼当作年终奖金???什么工作才能让龙之介这么娴熟的装弹匣???什么工作才会这样啊?留着让他干可以吗。


  “杀人买命。”龙之介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打了个哈欠道, “过着与风沙石砾为伴的生活,舍妹芥川银。在下年方十二岁,敢问贵庚?”


  中岛敦怔愣了两秒,离龙之介更远了,屁股与浴缸的边沿维持着风雨飘摇的稳定性,过了许久,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十岁。”中岛敦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真刑。十二岁走上杀人买命的道路,雇用童工,杀人犯等等一系列事他就不想说了。只能祝君安。 


  中岛敦脑子不笨,相反,他只是太过于单纯,事实上他比他表现出来得聪明多了,已经能学会正确流利的发音。


  虽然还是蠢货。


  这是十二岁的芥川龙之介在与中岛敦厮斗几个月后在日记本留下得轻飘飘的几行字,笔力遒劲,可见书写之人强烈的恨意——妈的, 年终奖竟然是生鱼片,森首领是不是在坑骗员工奖金?


  当然这种话只能私下在肚子里嘟囔几句,现实中龙之介只是一个十二岁便成牛马的顶级童工。而且龙之介现在十六岁,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可能因为蠢鱼发脾气呢?


  


  “芥川在想什么呢?”在浓醇的黑暗中脱胎而出的太宰治用新式手枪抵向龙之介的太阳穴,冰冷的目光宛如锋利的手术刀切割着人们的灵魂,他打了个哈欠,歪了歪头,掀开眼皮看向龙之介, “最后一个人了哦,在这发愣的话,会被我杀掉的。”


  身形幼小的苍白色头发的男孩恐惧的跌倒在地,一起一伏的胸腔像条快窒息的鱼。在他茶色的瞳孔里,向来无视生与死的微末之距的芥川龙之介竟读出了朔大的三个字——我想活。


  这强烈的求生欲让龙之介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龙之介的手枪比所谓“天使”要快。

  茶色的瞳孔失去了光泽,像玩偶一般软趴趴的瘫在地上,没有生命的一堆肉。漆黑的眼睛像黑曜石般闪耀着,没有对生命的敬意,视生死如无物般的逆行者。


  呯,太宰治按动了手枪。

  

  血液从龙之介黑色的宽大外套里渗了出来,芥川咳出一团鲜血,意识不清地看向太宰治。太宰毫不留情地又装了一发弹药,左肩,右肩,小腿,肚子……龙之介好像一个人形靶子供太宰击打取乐,在被高度磨损的世界中,龙之介只能看见太宰露出了一个清浅,残忍的笑:“你迟疑了,你在迟疑什么呢,嗯?” 


  龙之介被一脚踹倒,在那死寂之中,太宰治厌恶地看向他:“芥川君,我教你的都喂狗了吗,需不需要我用自创的方法帮你回忆起来一点?遇到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不应该直接杀死了事吗?”


  龙之介不语,太宰治甩了甩手上的血水,侧脸笑道:“作为对你发呆的报复,你在家养得那条人鱼已经快要死了哦。被你的仇家亲手杀死。”


  久违的战栗。


  生死被看不见的力量撕开了道大口子。


  芥川飞奔回家,冷风撕扯着他的喉管,离目的地越近,死败的希望便越有点死灰复燃之意……万一呢,万一呢?


  脚步停留在宿舍门前,如瀑的鲜血宛如华丽的浮光锦般铺在月光满地,台阶后仿佛有百万怨鬼喊叫,看呀,报应,这就是报应!龙之介涣散的目光再也无法聚起,苍白的唇蠕动着,咔嗒,门把手拧开,他不知道门后边是什么。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血流在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腥臭味铺满了整个客厅,尖利的爪子捅穿了金发男人的喉管,他像一台坏死的机器一般从喉中拼尽全力挤出一丝空气后,便投入了死亡温柔的摇篮曲。


  你相信天使杀人吗?


  月华灼灼,如瀑的长发倾泄一地。紫金色,宛如绚烂烟火般的眼睛投射出的恐惧,不安,懦弱……以及为了活下去的鱼死网破,芥川龙之介都在中岛敦的眼中看见了,缤纷的色彩,大量大量矛盾的意识充斥了中岛敦的每一次呼吸中。他惶恐的看向龙之介,吐出了第一句话——


  “我不想杀人。”


  龙之介沉静地关上门 ,有点意外地看向他,他这是头回见一个人杀了六个人,说出来得第一句话竟是不想杀人。


  “救救我!求求你。”人鱼强大的自愈能力使他毫发无伤,可他满目痛苦,在这地狱变般的景象中,他仿佛月亮每日升起的地平线,分割了残忍的白日与死寂的夜晚,他痛苦地仰头,哀求着芥川龙之介, “能不能放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求求你!”


  太可怕了,原来人类是要比恶鬼还要可怕的生物。血腥味灼烧着他的呼吸道,指甲盖里残存拉丝的血肉提示着中岛敦这地狱般的景象是由谁创造的,血污污染了中岛敦的尾巴,掩盖了它原有的光泽。


  龙之介叹了口气,用力抱住了中岛敦;“那就把尸体清理了吧。”


  “可我要回家——”


  “把尸体清理了。”龙之介加重语气,中岛敦耸了耸鼻尖,属于芥川的,鲜血的味道涌入鼻腔,使他忍不住要呕吐,却被龙之介箍住了身体。


  “阿敦不是十岁起就住在这里了吗?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有在下而已,其余的,你什么都没有。”


  太阳升起来了,金线穿透了云层,渗出金黄色的,阳光的气息。


  中岛敦被下了最残忍的击杀令。


  就在刚刚,他杀死了六个人,被宣告被世界抛弃,被道德伦理抛弃。


  而在现在,他杀死了自己。


  “阿敦很害怕吗?”龙之介轻柔又缓慢地说道, “阿敦觉得杀人很恶心吗?”芥川龙之介箍住了中岛敦的身子道:“可是这是在下一直以来的生活,与尸体血腥相伴,为了保护妹妹,在下不得不将任务目标的亲属全部杀死,可在遇见你之后,在下的任务效率便低了很多,阿敦这是在嫌弃在下吗?”

  


  “…没有。”中岛敦捏着龙之介的衣角, “没有,从来没有。”


  “那阿敦为什么要走呢?”龙之介的眼睛宛若瓷白的娃娃上砸出来的两个黑洞,静静地看向中岛敦, “你以为在下想过这样的生活吗?你以为是在下想要成为杀伐机器吗?你以为你长达四年的安逸生活是由谁提供的,当然是在下啊。”


  “所以你没有资格说‘回家’,在下教你读书写字,教你说话,保你平安……啊,对了,你根本没有资格跟在下说“朋友”二字,因为你是由在下赢得的奖励,换而言之,你是在下的。除了在下之外,你什么都没有。”


  中岛敦摊在水面上,像一座呆滞的希腊雕像:“所以,你是在害怕我离开吗?”


  “没有。”芥川龙之介嗤笑道,“怎么会呢?”


  “我不会离开的。”中岛敦拨弄着龙之介的头发,这句话像重石一般砸向龙之介的心湖,使他不由得惊诧地看向中岛敦, “为什么?”


  “因为你在害怕。”

  —完—

机车夹克

【月南】拒绝摄政王求婚999次:南少侠你别跑⑫

-第十二章·婆椤鋣寺

-2.7k字加更!架空古代世界观!

-对,你没看错,是我!回归了!且复更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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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我的视线有点过于火辣,惹得旁边大哥不快。月饼摸着鼻子看我的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他不笑还好,一笑我燥得满脸通红急忙给大哥赔上笑脸道个歉才算完事,转头恶狠狠的眼刀甩向月饼:“君子色而不淫,但男人不看不算男人!”


  月饼佯装无奈样,着抬手拍了我肩膀一下,借力踏上台阶,走在了我前面:“看美女不分好坏男人,只有鬼和色鬼!”


  就这样走着台阶的路上我和月饼半斗嘴半讨论,时不时转头欣...

-第十二章·婆椤鋣寺

-2.7k字加更!架空古代世界观!

-对,你没看错,是我!回归了!且复更哈哈哈哈哈!

-------------------------------

  

  察觉到我的视线有点过于火辣,惹得旁边大哥不快。月饼摸着鼻子看我的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他不笑还好,一笑我燥得满脸通红急忙给大哥赔上笑脸道个歉才算完事,转头恶狠狠的眼刀甩向月饼:“君子色而不淫,但男人不看不算男人!”


  月饼佯装无奈样,着抬手拍了我肩膀一下,借力踏上台阶,走在了我前面:“看美女不分好坏男人,只有鬼和色鬼!”


  就这样走着台阶的路上我和月饼半斗嘴半讨论,时不时转头欣赏下景色。祭拜完靠左下山的人们低着头手中拿着香火,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却面色难看。

  

  我脸色严肃:“月公…兄,你讲道理归讲道理,怎么还插上队了呢!”


--


  真正踏上寺庙高台,眼前建筑无比(……),“婆椤鋣”神像身坐高台之上,笼罩在大殿深处的阴影里,看不清祂的神情。身涂黑、红、青三色,肤色漆上了纯黑色,身着红青,俯瞰朝拜人群。我却总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琉璃大殿的的内柱都是由多根暗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纯黑色蟒蛇,蟒蛇带着金漆眼纹,尾部缠绕,吐着信子,眼睛里透出一股子杀气,死死盯着人群,向朝拜人群的方向做出攻击的姿态。仿佛是中间的那座“婆椤鋣”神像的忠实的信徒。


  信徒们虔诚的跪拜在地上,无名指交叉,中指又勾住无名指,再将食指压在无名指下,拇指并拢,手势、手臂直直的向上竖着!我看得呆愣,随后一想入乡随俗,再诡异跟着做就行了。


  昨夜刚下过小雨,无端感觉大殿气氛沉重,连窃窃私语都是从殿外传来的。朝拜的人群靠左边柱子,我看着信徒们诡异的姿态,微微向柱子靠拢了点,偏偏头顶上却有一只长开大嘴、栩栩如生,下一秒就要流哈喇子滴到我头上的黑色大蛇,心里发毛。


  被迫成为异教徒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和月饼都无心参拜。但为了融入人群,繁琐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草草比了几下手势就算了事。月饼更是不耐烦,潦潦草草弄完了就快步离开大庙,等我磕完头,抬头睁眼,没见着月饼,心说就几分钟功夫月公公你心是有多急,怎么这么不靠谱!刚出大庙下了台阶准备找人,路过一松柏,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就被捂着嘴拉进大树后。

  

  我第一反应是被绑架了,刚准备我给身后人一记重击,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月公公,几百年前就玩烂的小儿科的招数,敢吓本小爷!


  于是我本来要重拳出击脖颈的手刀,默默改成了锤向肚子的拳头……


  一拳下去,锤到了硬邦邦的腹肌。


  那一瞬间我认识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我:“……”


  “南瓜,是我!”月饼夸张得痛的倒吸凉气的“嘶”声从耳畔传来。随即面色恢复如常,扬眉笑了:“南少侠,早知道是我了吧?还下手这么重!”

  

  我刚想摆出一副“你怎么在这,怎么是你的”模样来,没想到月饼上来就抢先了道德的制高点,反倒把我压制了,我努努嘴转移话题:“那边不好好等我,跑这干啥呢?”

  

   月饼扬起笑脸朝我比了个剪刀手:“人帅,受姑娘青睐也不是我的错。”

  

  “月饼你丫…”看着月饼那副得意嘴脸,我咬牙切齿,我就不该嘴贱多问这个问题!

  

  “快别废话了,跟我走着。”月饼转头扎进大树后的一条细细小巷,是仅容的下一人通过的排水渠,两间平房屋檐交汇,仅仅留下了一线天空。地上积了几滩积水,中间的沟渠储蓄着沉淀的雨水。

  

  无人在意的小巷被陌生的气息侵入。整个小巷墙皮已经龟裂生长出的青苔布满了半面墙,屋檐垂下不断的雨珠,空气中的阴湿的霉味将浓雾般刺鼻的香火味隔绝了。


  我和月饼一前一后,巷子到尽头是个死胡同,拐了个弯又是一条更加阴暗的,都不能称作小巷的“排水渠”,我有种和月饼两只下水道里的老鼠的感觉。巷子里仅留下头顶上的一线光,再拐过几个弯,死胡同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的房门,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的、供僧人休息的房屋。

  

  我和月饼走到门前。月饼伸手使劲儿地推了一下,陈旧的木门经过风雨虽然表面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仍然沉重,纹丝不动。连吱呀都未发出一声,只有粉尘飞起。

  

  仔细检查这扇木门,我这才发现靠近地面几厘米处悬挂着一把精巧别致的小锁。锁眼在某种材质的匣子里扣着,只露出与大门相连的部分。我蹲下身,用手指抵住匣子细细端详。


  触摸到表面,我心里一惊:这材质,我太熟悉了,糯糯的石头质感,xx山晴雨石。


  “这是……”一直俯身看我动作的月饼也认出匣子开口了,“晴雨石!快去找水!”我冲月饼喊,“这里有水吗……?”我俩出门带的水囊早就轮流喝了个精光,一滴都不剩。

  

  原路返回,好在巷子中积水多,我们没法把雨花石匣从门上撬下来泡积水里,只好两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围在青绿色沟渠积水旁用水囊一口子一口子的舀着积水。我心说幸好好在四下无人,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估计认为我俩是神经病。这种方法每次只能收集到浅浅一点,还要防止漏出,我俩什么方法都用上了,最终才收集到了小半囊,不过够用了。


  返回门前,一点点浇灌在晴雨匣上,石匣呈现出软糯透明的颜色,随着“咔哒”一声机关脆响,石匣脱落,一块石片却向我眼睛弹来,我大惊,急忙转头避开,弹出的石片擦着我的脸飞过,我的面颊顿时一阵火辣辣,我急的差点跳起来:我去,丫我不会毁容了吧!”

  

  顾不得石匣,我急忙捂住自己的脸。突发情况,月饼也惊了一下,俯下身伸手拨开我捂着脸的手,察看我的伤口:“我看看。”“我这脸可不能出半分差错啊!”我都快急哭了,声音带着哭腔,就差冒几个鼻涕泡泡出来。


  待月饼见到伤口,眉目放松了下来:“南瓜,就破皮,稍微出点毛细血管的血而已。”


  见他这模样,我应该是没事了。

  

  我喜极而泣,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而且你这模样,也……”是月饼戏虐的声音。


  声音戛然而止。

  

  月饼突然顿住不说了,眼睛死死盯着我身后的那把锁。

  

  “怎么了?”我疑惑的转过头,目光停留在露出的锁上时,我也愣住了。


  因为,那他妈的。

  


  是把,电,子,密,码,锁!

  


  久久的沉默。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我把玩着电子密码锁,看起来不新不旧,塑料壳子,就是我们现实五金店常卖的那种。转念一想,既然我的Zippo火机都能一并带下来,一把电子锁又能如何呢。问题是把纸条塞进蛇腹中的和带密码锁来到这个时空的人,是同一个人吗?到底是谁呢?


  我很想抽根烟,可惜我没带。

  

  剪不断理还乱,我瞟向月饼,月饼此时神色正凝重,瞳孔忽大忽小,仿佛在艰难地回忆着什么。突然,月饼猛地抬头,眼神清亮:“南瓜,我想起来了!”“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月饼丫朝我神秘一笑,抬腿、伸手越过我,修长的手指草草摁了几下。


  “嘀———”的一声在寂静的小巷里尤其刺耳。

  我无比熟悉,那是锁开的声音。


  “你……”我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搞得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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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久没更可以去看看我的上俩条哈哈哈哈哈,写了2k7马上就发出来了!失踪人口回归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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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南】拒绝摄政王求婚999次:南少侠你别跑⑪

-第十一章·青山古寺

-2.7k字加更!架空古代世界观!

-我终于更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读者直接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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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被鸟儿声吵醒,窗外叽叽喳喳。


  我刚睁开双眼,就看到月饼在几步外的檀木桌上把玩着什么,低头认真的摩挲手中的物件。察觉到我这边的动静,月饼倏地抬起头,看见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动作,扬起眉毛,嘴角挂上了熟悉的痞笑:“哟?醒了?”


  “嗯。”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视线望向窗外:“现在几点了?”


  “巳时!”...


-第十一章·青山古寺

-2.7k字加更!架空古代世界观!

-我终于更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读者直接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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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被鸟儿声吵醒,窗外叽叽喳喳。


  我刚睁开双眼,就看到月饼在几步外的檀木桌上把玩着什么,低头认真的摩挲手中的物件。察觉到我这边的动静,月饼倏地抬起头,看见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动作,扬起眉毛,嘴角挂上了熟悉的痞笑:“哟?醒了?”


  “嗯。”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视线望向窗外:“现在几点了?”


  “巳时!”

     “说人…嗯?!卧槽!”我惊起。


  “你妹啊!”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利索落地:“要是月野来了看到我这副模样,小爷我还要不要脸了!”


  “哦?南少侠自己睡得跟猪没什么两样,而且脸早就丢尽个百八十回了吧,不差这一次……”


  “滚!平时也没见你有早起的习惯,丫现在装什么假正经!”我麻溜提着鞋穿上就要往门口冲,被月饼一把拦下。



  “你丫干嘛!”

     “南瓜,看这个。”

  


  月饼把手中的一坨黑色物品一下凑到我胸前,还以为什么好东西,我低头一看,丫居然是昨天的死蛇。

  

  一夜没见死状更惨了:蛇身已经僵直,伤口腐烂,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腐臭味,蛇眼暴起向外凸着,肚子豁开了条血口子……


  我差点没当场表演个大吐隔夜饭,嘴里泛酸水,没好气的捏着鼻子皱眉道:“月公公大早上的能不这么重口味不!”


  “这个才是重点!”月饼轻描淡写地说,我手上措不及防被塞了一条沾满了血污的麻布条。我疑惑地展开,布条上用黑色的墨歪歪斜斜地写着两四个大字:异徒行者


  我愣住了。


  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若不是我们对这个身份极度熟悉,这四个字烂熟于心,普通的人是不可能认出的。


  “蛇肚子里发现的,有人早就塞好的。”月饼看着窗外,眯着眼睛冷冷说道。


  看这字迹的模糊程度,我估计是两三天前,也就是我们一行人房车刚驶进古城市还没到山区的时候。

  

这个人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祂想干什么?

  我在脑海中极速地理了一遍我和月饼这几年担任异徒行者遇到的人,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大大的问号上。


  月饼抽过布条,放在一旁,就这么站立着看着我,不再言语。


  看着桌上沾满血污的布条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夜的经历涌入脑海。


  离奇死亡的舞姬、隐没在江水中的青铜石桥、盯着我的水里怪物、消失的关键人物……我试图从这些事件中找出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却似雾般聚集在一起,又猛然散开……


  

  瞥了一眼糜烂的蛇肚,一阵恶心,我立即又转过头。


  

  门外,远处,繁华开得正茂,绿草青青,小鸟在枝头蹦蹦跳跳。我却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局又会怎么发展?敌暗我明,是敌是友?


  我的肩膀被月饼的手搭上:“行了,先别想这个,没吃早餐饿死了,上街溜达溜达去不?”月饼摸着鼻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当然去!”我乐了。


  “还有一件事,南瓜。”


  “什、什么?”我心里又咯噔一下,不会还有啥这种布条吧?

  

  “刚刚解剖死蛇忘洗手了,不好意思啊。”

  

  我低头一看肩膀,血迹斑斑,一股腐烂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我双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月公公你丫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


  

  我的哀嚎响彻月饼府。



  半个时辰后。

  


  我和月饼人模人样地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月饼手中还把玩着两个包浆核桃,颇有种纨绔子弟的感觉。

  

  不知道我俩是不是打扮得一看就是有钱的冤大头,我们一路往前走,早市的小贩们叫卖得越热烈,但是很可惜,我俩不是来买菜的。

  

  我和月饼路上就商量着参观参观这里所谓的寺庙,顺便实地考察一下民俗。


  看见路上的馒头糕点包子铺我大感兴趣,也不知道古人的原始点心手艺是什么样的?菜不买,买几个尝尝总是可以的吧,反正花的是月饼的银子。


  说买几个还真就买几个,等到了我和月饼出了城,我的怀里已经左两袋,右三袋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啃。


  月饼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核桃换成了折扇,悠然道:“南少侠,食为七分饱最佳,小心得三高啊!”


  我啃着馒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呵呵,也没见和你喝酒的时候你说过这种话,再说了,古代粮食纯绿色无污染!这馒头吃着像筛糠,要不是不能浪费粮食我早扔了,不信你啃啃?”

  

  我说着把手伸向月饼,月饼还真接过啃了口,几口咽下,随即皱着眉道:“米味儿太浓。”


  “哈哈哈哈哈……!!”我措不及防被月饼的幽默点评笑喷,一下噎住,猛捶了几下胸口才缓过劲来。


  


  这个传说中的寺庙是真的远,我一路上抱怨月饼堂堂一个摄政王丫怎么不坐马车,月饼悠悠然居然说用不着,你不会想坐的。好在我俩脚力都不错,经过昨夜一事,果然路上不少朝拜者陆陆续续地出城,我俩就跟着权当他们是免费向导。


  穿过一大片竹林,来到一片青绿湖泊。为了跟随人流,我和月饼转乘了船。一路上上山的多得数不胜数,下山的也不少,所以不乏回往的船只。

  

  湖泊对岸群山连绵只立着一块大石,上面刻着大字:婆椤鋣寺


  然后就是普通的爬山,不停地走崎岖的山路。


  最后,挤过像一线天一般狭窄的岩石,我的眼前突然一片宽阔。



  古代装修有些粗,有种北方的粗旷,又具南方的秀丽。这几座庙宇依山傍水,湖中水榭亭台挤满了人。棕红色的红墙,金色寺顶,被远方的青黛色群山衬得如同仙境。


  

  我顿时有种《桃花源记》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感觉,连爬山的疲累都统统忘却了。


  进入寺庙大院,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寺庙坐落在山腰,估摸着不止几百亩地,堪比5A级景区。

  

  人多得挤得水泄不通,无数善男信女,连古稀之年的老人也到此过祈求平安。香火颇盛,香火味浓郁得有点熏鼻子,热闹非凡,别有一番景致。


  正中间被众建筑包围的主寺前是高得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宽阔的石阶中央是从上往下一排排竹子隔开。


  “怎么又要爬楼梯?”我哭丧着脸,刚要发作,月饼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南瓜注意形象啊,你看旁边不少妹子呢。”


  “真的?”我眼睛瞬间亮了,顺着月饼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一群小姑娘在欢声谈笑。再一留意,上山的也有不少风韵美女,身材窈窕,比如在我们前面和我隔着两位大哥的女子,身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散射下熠熠生辉,淡然自若,有种清逸脱俗感,屁股扭动着吃力登山……


  我如沐春风,顿时感觉自己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痛了,四肢充满了力量,一下能爬几座山都不成问题。

  

  看到我充满干劲撸着袖子的样子月饼一脸忍俊不禁。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我前面的男子转过头来,满脸胡渣对我狠狠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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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诈尸(✖️)更新(☑️了!!读者:你谁

  

呜呜呜之前中秋没码完,草率了!我十二十三章故事背景都想好了,就差一个事件发生串起来,想了两星期才想出来!

月南持续调差哼哼哼,月南搭配干活不累!

机车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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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黎黎黎

【芥敦】Don't Forget Me

全文1.8w一发完

我流暗恋但超嘴硬芥&后知后觉迟钝敦

除芥敦外全部是cb向,提前ooc致歉

小学生文笔,逻辑非常不通,如果觉得写的不好请不要骂我,因为我很玻璃心(bushi

新手交党费,希望评论摩多摩多QWQ

如果没问题请⬇️⬇️


1

      意识逐渐回笼。中岛敦先嗅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随后头部钝钝的痛感顺着血管弥漫到全身,引得他打了个颤。

      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武装侦探社小诊所雪白的天花板。几乎是同时,耳边响起泉镜花略带...

全文1.8w一发完

我流暗恋但超嘴硬芥&后知后觉迟钝敦

除芥敦外全部是cb向,提前ooc致歉

小学生文笔,逻辑非常不通,如果觉得写的不好请不要骂我,因为我很玻璃心(bushi

新手交党费,希望评论摩多摩多QWQ

如果没问题请⬇️⬇️


1

      意识逐渐回笼。中岛敦先嗅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随后头部钝钝的痛感顺着血管弥漫到全身,引得他打了个颤。

      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武装侦探社小诊所雪白的天花板。几乎是同时,耳边响起泉镜花略带紧张的声音:“敦,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中岛敦微微偏头,对上了她担忧的眸子。刚想起身,泉镜花就把他按在病床上不让他动:“好好休息吧。”——随后叫来了与谢野晶子。

       “敦,还有没有难受的地方?”与谢野医生抱着病历本走进来,“这次任务的受伤还挺严重的。被那么近距离的炸弹炸飞,还炸到了头部,如果不是白虎的异能让你撑到了我赶来,可能当时就死了。”说罢,她停顿了一瞬。

      “还有一件事…你的头部不知道被哪个异能者攻击了,中了奇怪的异能,这种异能会让你逐渐丢失对于当时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人的记忆——当时的那群罪犯已经被关在了海外的监狱,非工作人士无法见面,所以太宰说他也无能为力。” 

     “我记得你是和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一起出任务的吧?那……”与谢野晶子犹豫片刻,“那你就会慢慢忘记芥川龙之介,像艾宾浩斯遗忘曲线那样。”

      这话让中岛敦开始仔细回忆三天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和芥川合作逮捕一批越狱的异能罪犯,却陷入了他们的埋伏。当时芥川正用耳麦报告危急的情况,一个炸弹突然朝着他飞了过来——于是,没有任何迟疑,中岛敦立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二人一起被炸飞。强烈的痛觉和眩晕刺激着中岛敦当场就晕了过去。

       但是芥川的状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不知为何,他无端地想。

      此时距离横滨大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在那场战役中,他和芥川一起战胜了费奥多尔,夺回了“书页”。大战后的横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会有难缠的案件需要他们一起攻克,比如这次。

      “慢慢忘记芥川龙之介”吗……中岛敦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那人在自己的心中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我行我素,又狂妄自大,即使战争已经结束,一跟自己见面也是冷嘲热讽,最后总会大打出手,真是幼稚又讨厌——中岛敦如是想道。

       所以如果忘掉他,生活其实不会有太大变化,没准还会更加清静。

       而且芥川也相当讨厌他。所以,或许那人也巴不得自己忘了他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中岛敦的心口处莫名泛起了丝丝阵痛,头也昏昏沉沉的。他转身微笑着对满脸担心的泉镜花和与谢野医生说,他知道了。

       她们俩离开了病房。中岛敦扭头望向窗外,片片秋叶挂在枝头随风舞动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吹落下去。

       原来已经入秋了啊。


2

      横滨的秋末开始冷了。也许植物也能够感觉到即将换季,争先恐后衰败下去,落叶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划过,泛起丝丝凉意。中岛敦没有赖床的习惯,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缩在武装侦探社暖呼呼的壁炉旁办公,偶尔闲暇之余在楼下的咖啡厅点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当他和芥川在任务地点面面相觑时,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满。

       芥川仍然带着那副生人勿扰的冷漠表情,把手攥成拳轻咳两声:“动作麻利点,速战速决,不要拖在下的后腿。”中岛敦立刻反驳回去:“这话应该我开口才对!”

       他的肺病怎么还是那么严重,中岛敦不受控制地想道。但这样的关心显然在二人“宿敌”的关系中是多余的,因此他晃晃头把这个过界的念头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这次的任务是追捕上一次越狱罪犯团伙中的漏网之鱼。有了被偷袭过的经历,二人都更加谨慎了一些。

      二人一起躲在距离废弃工厂不远处的草坪上。芥川眯起眼睛察看情况,开始指挥:“一会你直接往前冲,在下把罗生门给你,你用黑虎绝爪快速将他们一网打尽。”

      中岛敦明显地怔愣了片刻。“黑虎绝爪是什么?”

       二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芥川不可置信地扭头反问:“你不知道黑虎绝爪是什么?”

      中岛敦耸耸肩,诚实地点了点头。

      芥川一把揪住中岛敦的衣领,把他拉了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中岛敦几乎能数清那人眼上的睫毛——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芥川龙之介推开。“你干嘛?”

      芥川还是那副满腹狐疑的表情。“人虎。”

      “嗯。”

      “你是人虎?本人?”

      中岛敦被气笑了。“那你觉得我被人顶替了?”

      芥川没有立即开口,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中岛敦——或者更直白一点,是注视着他的眼睛——带着探究,仿佛要用目光把他戳出一个洞来。中岛敦被盯得浑身发毛,刚想说点什么,那人却收回了视线,转身迈步。

      “走了。”

      任务面前,确实什么事都应该往旁边靠一靠。中岛敦拔腿跟上他的步伐。

      即使没有“黑虎绝爪”,“罗生门”和“月下兽”也是很强的。二人很快解决了敌人,但芥川明显感觉到了配合的生疏。他微微蹙了蹙眉,欲言又止。

      不对劲——中岛敦他很不对劲。

      战斗结束后,中岛敦累得瘫坐在草坪上喘气,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那人的疑虑。但是,也许旁边的人愣神的时间过于长了——中岛敦微微缓了一会后,还是扭头去看他,困惑地轻唤他的名字。“芥川?”

      而芥川仍保持着战斗前的神态,细细端详着中岛敦的面颊。二人对视了几秒,又同时飞快地移开目光。

       “刚才追捕最后一个罪犯的时候,你太过着急了。明明等在下过去用罗生门辅助你会更省力,真是蠢到没边了,人虎。”

      中岛敦不以为然:“可是我不知道你会来辅助我啊。”

      “不知道?我们不是这样进攻过很多次吗?还有好多处,明明像之前一样一起进攻会更好,你非得单独采取行动。”芥川的眉毛越皱越深,“你到底怎么了?你忘了以前是怎么做的了?”

      中岛敦仔细回忆起来——但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记忆碎地一片一片,散落在他的脑子里,怎么拼也拼不起来。“好像是忘了。”

      大量消耗体力后带来的饥饿感突然席卷了全身,他甩甩头,决定暂时将这个需要耗费精力的话题向后放一放。

       “我饿了。一起吃个饭再解散?”

       芥川一脸不悦,明显还想继续深究下去,中岛敦连忙脚下生烟:“你不吃的话我可自己去吃了!”

      望着那人逃逸般的背影,芥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近是换季的时节,嗓子总是干痒得难受。这会做任务吸入了不少冷空气,让他肺腔更不舒服。芥川龙之介捂嘴不住地咳着,慢慢走回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很巧,正在茶水间接水时,中原中也走了进来。“哟,芥川。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芥川微微鞠躬,然后点了点头。他垂下眸子,内心挣扎片刻,还是犹豫地开口:“人虎他……好像很奇怪。”

       “啊,那个啊。”中也似乎很努力地想转移话题,但是面对那人专注的表情还是没能成功。“你可能还不知道,中岛敦他中了一种……呃……奇怪的,总之会这种异能会让他逐渐忘记你。”

      毫无征兆地,芥川爆发出一阵呛咳。中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拍他的背:“芥川?没事吧?别咳了别咳了,喝点水缓一缓。”

      芥川咳得深深折下腰身,在中也强行给他灌下半杯热水后才逐渐缓过来。

       “你这突然是怎么了?”中也担忧地帮他端着杯子,“没事吧?我知道人虎那事你确实不太高兴,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来着……”

       “没事,没有不高兴。”芥川龙之介不动声色地接过杯子,“他中的异能和在下没什么关系。”

      真的假的?

      “芥川。”中也思索了一会,斟酌开口,“做点什么比较好吧。”

      而芥川只是微微屈身向中原中也告别,拿着杯子离开。中原中也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在明天的港口黑手党采购清单里加入了感冒冲剂。

       不知走了多远,芥川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那杯热水——水仍在冒出滚烫的热气,打在了他的下颔。他盯着杯子出神许久,才把剩下的半杯一口气闷了。

       然而这次热水似乎并没有抚慰嗓子的疗效。他仍断断续续地咳着,似乎即将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可惜这样堪称报复性的咳嗽也没有缓解心头的那份不安和忧虑。


3

       “叮咚——”周一一大早,侦探社的大门罕见地不是因为委托被按响门铃。

       国木田独步去开门,被门外快递小哥神采奕奕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早上好!中岛敦先生,您的鲜花已送达,请签收!”

       “哇——阿敦你订了花吗?”太宰治半靠在椅背上,直起身子懒洋洋地抬眼望向门外。

       中岛敦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啊?”

       “可能是委托人送的吧。”国木田独步把那一大束花捧了进来,“至少是一片心意。敦,你尽量好好养着吧。”

      宫泽贤治从自己的储物柜里翻出一个花瓶,帮忙把花插进去。看着那束花,他饶有兴致道:“是号角水仙诶。”

       “号角水仙有什么寓意吗?”中岛敦好奇道。

       “我记得有尊敬、等待之类的…”宫泽贤治的手指啪嗒啪嗒地敲着花瓶,“可能是委托人想要表达对敦先生的感激和尊敬吧。”

       于是中岛敦把那束号角水仙养在了书桌上。偶尔工作时间长了,抬起头,就会看见那朵朵花苞呈喇叭状优雅地舒展,细腻的质地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不知怎么回事,烦躁郁闷的心情也慢慢变好了。

       第二周的周一,几乎是同时,那位快递小哥快乐地声音又响彻了整个侦探社二楼——“早上好!中岛敦先生,您的鲜花已送达,请签收!”

      “哦?”太宰治兴味盎然地托腮看着国木田独步把那束花抱进来,递给中岛敦,“同样的花种哦阿敦,这也是委托人送的?”

       中岛敦在众目睽睽之下捧着那束号角水仙,莫名感到不自然:“啊,或,或许吧。”

      第三周、第四周、第五周亦是如此。第六周中岛敦终于忍无可忍,担忧又急切地快步走到门前抓住那位快递小哥,询问知不知道究竟是谁给自己送了那么多花,可意料之中地得到了对方否定的答案。

      “阿敦,你确定那个委托人没有爱上你?”这回太宰治可以算是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中岛敦无奈地从快递小哥手中抱过花:“别开玩笑了太宰先生,这花万一特别贵怎么办?买了这么多送给我真的好吗?”

      “哎呀哎呀,人家那么喜欢你你就收下吧。”太宰治意有所指,“而且没准送你花那人很有钱呢。”

      ……怎么感觉太宰先生对自己收到花这件事显得这么上心,还乐此不疲地拿自己找乐啊。中岛敦在心里偷偷嘟哝。

       他最终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将那束花也摆在了自己已经很茂盛的书桌前。受了好几周号角水仙的近距离熏陶,中岛敦感觉他自己的身上都沾上了淡淡的花香。

       一天的工作结束,中岛敦伸了个懒腰趴到桌面上,把手圈起来,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时,他总是不知不觉地看向书桌上的花,微微恍神。这种工作之余安静思考的时间让他沉醉,而浮想联翩时不由自主地注视着那晶莹剔透的花瓣似乎成为了习惯。

        这周的周日是冬天鲜有的晴天。泉镜花刚刚结束帮委托人寻找丢失小猫的任务,被社长放了假,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准备去新开的汤豆腐店尝尝鲜。

      路过街上的花店,她随意往里面瞟了一眼,然后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店内有一个人在买花——他用深黑色的风衣把自己裹住,还戴着墨镜。可惜此地无银三百两,黑里透白的鬓角暴露了那人的身份。

       芥川在这买花干嘛?她暗暗八卦。

       此刻店内的人已经订完了花束,直起身与店外的仍在思考泉镜花对上了视线。

       二人面面相觑。

        “……”

       十分钟后,二人面对面坐在街上新开的餐厅里。泉镜花的面前摆了一碗汤豆腐,芥川的面前摆了一碗红豆汤。

       “你……”泉镜花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要买花,突然福至心灵,“你给敦匿名送了将近两个月的花。”

       芥川被滚烫的红豆汤呛了一下,下意识否认:“没有。”

       这人撒谎都不打草稿的么。

       泉镜花平静地戳穿他:“可是我看到你刚才买的花和敦收到的是同一个品种。”

       “没有,在下没有给他买花。在下干嘛闲的没事给他买花?多少人给他送花在下都完全不在意。”

       “你为什么给他买花你不清楚吗?”

       “在下没有给他买花。”

       “你想给他买花就买,我不会拦着你。”

       “在下没有给他买花。”

       泉镜花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汤豆腐,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芥川的行为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出了那样的事。只不过她最终也只是旁观者,不知道也认为不必应该为此做出怎样的行动。

       她实在是搞不懂那人的逻辑。明明是港口黑手党优秀的游击队队长,思想动作都敏捷过人,却在面对中岛敦的事上犹豫不决,泉镜花捉摸不透原因。

       她轻啜了一口汤汁。“你可以多去找找他。”

       芥川垂眼盯着自己的勺子,反问:“为什么?”

       “人虎忘掉谁,或者是记住谁,都和在下无关,即使忘掉的人是我。他又不是在下的附属品。”

       可你真的这么想吗?你对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吗?

       最终泉镜花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她和芥川相处的时刻总是能轻而易举地陷入沉默之中,这次也不例外。芥川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时喝完了那碗红豆汤,起身把两个人的账单一起结了。

       他犹豫片刻。“别把送花的事告诉人虎。”

       泉镜花望向他的背影。孤单,孑然一身。那是束缚过她也教导过她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该嘲笑他还是同情他。

       第二天又是熟悉的周一。当武装侦探社的门铃又一次被按响时,泉镜花偷偷侧身观察中岛敦,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崩溃。

       明明是想展现自己的好意,却从不署名,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留下,你这样人家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啊。

       泉镜花安静观望着和快递小哥据理力争要求把花退回去的中岛敦,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

       “敦,收下会不会好一些。”

       “诶?小镜花你是这么想的吗?”

       太宰治笑眯眯地附和:“对啊对啊,阿敦这么受欢迎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呢~如果有女孩子肯送我花,我一定要拉她去一起殉情——”

       “行了太宰,不把工作做完不许出门!”是国木田咆哮的声音。


4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国木田独步一手握笔在计划表上刷刷写字,一手反复拨打太宰治的电话。

       “那家伙肯定又跳河去了,大冬天的还跳,真不怕把自己冻死……”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中岛敦看到国木田握着钢笔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出于为钢笔的安全考虑,他连忙走过去安抚情绪:“我去找太宰先生吧。”

       “唉,行,敦你尽快回来。”国木田无力地叹气。

       于是五分钟后,中岛敦顺着河堤岸边徐行,试图寻找那棕色大衣的身影。

       恰逢芥川巡逻回来,正好从一旁的巷子走出,二人面面相觑。中岛敦皱起眉,狐疑地停下脚步看着他:“芥川……?”

      芥川本来只是沉默有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的脸,听到他说的,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虎你在这干什么?”

      “我要去找太宰先生,他又投河了。”

      “在下也要去。”

      “不许去,别跟着我。”

      “就要。”

      “你去干嘛?”中岛敦警惕地望向他。

      芥川振振有词:“太宰先生是在下的恩师,在下凭什么不能去?”

       恩师恩师恩师,算你厉害。中岛敦有些不爽,“那你就跟着我好了。”

      自己和芥川为什么总是不能提供一些有营养的对话啊?中岛敦懊恼地想着,偷偷去看旁边和他并排走的人。那人似乎也在看他,眼神在他脸上划来划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有话就说。”他气鼓鼓地拆穿对方。

      芥川酝酿了一会,淡淡吐字。

      “人虎。”

      “嗯。”

      “人虎?”

      “我在这呢。”

      “你是人虎吧?”

      “如果你说话只是为了叫我,那么麻烦闭嘴。”

       突然地,芥川侧过身去,双手禁锢住他的肩膀,仔细端详他,似在确认什么。中岛敦被迫抬头和他对望,注视着他那双乌黑的眸子。

      那人眼下微微闪动着,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中岛敦任由他拉了一会,侧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干什么?” 

       芥川猛地放开他:“没事。”  

       “喂,你这家伙……”

       又没走多久,芥川又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巷旁边开了一家餐厅。”

      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巷……是在哪来着?

      中岛敦头脑风暴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他和芥川龙之介是在哪见面的?

      “那是哪?”

      “你不记得了?”芥川似乎抓住了关键,不依不饶地开始继续逼问,“那你还记得别的吗?我们在哪打败弗朗西斯,什么时候一起追逐普希金,我什么时候被福地樱痴杀死……”

       不记得,不记得,他所说的一切,中岛敦完全不记得。他甚至怀疑,这些真的发生过吗?脑子很乱,泛着阵阵刺痛。一旁芥川仍在滔滔不绝,中岛敦发现他正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聆听芥川龙之介和另一个人的故事,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他深呼吸着,声音颤抖开口:“别问了……”

      芥川猛地停住话头。他侧过身去,一看中岛敦的表情就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了。

       “你都忘了,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

       “那六个月的约定呢?你还记得吗?”

       “是我和你的约定吗?什么时候?”

       芥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他选择沉默。他复杂地看着中岛敦痛苦的模样,没再像往常尖牙嘴利地反驳回去。

       二人仍在慢慢踱步向前。

       “……你这几个月,过得好吗。”

       中岛敦缓了一会,才理解那人的意思。“是指我的生活?”

       那人点头表示确认。

       “挺好的。”中岛敦松了一口气,把自己从不知所措的回忆中拉出来,“大家都很好,太宰先生和之前一样,小镜花也更加成熟了。”

      “那你呢?”

      “我?我也挺好的啊,还不知道是谁一直在给我送花,你闻闻我身上,都带着香味呢。”这样说着,中岛敦向身边人靠过去,却发现那人又在偷偷端详自己的眼睛。

      ……像端详一幅卢浮宫中的艺术品。

      “喂,你干嘛呢。”

       芥川意识到自己的“偷窥”被抓包,偏头咳了两声:“嗯,闻到了。”

       “不是你这人……”芥川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这样说着,中岛敦恍然发现,自己和芥川之间很少有这样推心置腹又稀疏平常的安宁时刻,之前的他们一见面就是吵嘴和动手,而现在的他们却像是许久未见的挚友。

      “挚友”吗……中岛敦总是下意识地不把这个词和他们两个联系起来。他总是觉得自己是讨厌芥川的,他们是宿敌才对,可是现在似乎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呢?

       中岛敦拿不准变成了什么。他和芥川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搞不懂。

       他又想起那人之前逼问他的那些经历,那每一个瞬间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可在自己心中,却虚幻无比、无法抓住。他恐惧地意识到,他离芥川越来越远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中岛敦在横滨大战之后就很少逃避了,可这一次,面对心中对于芥川龙之介的感情,他又选择了逃避——真是可耻的懦夫,他暗骂自己。

       芥川发现中岛敦沉默了很久,犹豫开口:“喂。”

       中岛敦回过神:“啊,怎么了?”

       但是经历了刚才的思考后,他面对芥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芥川似乎也是如此,二人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为了找点话题,中岛敦突然又“啊”的出声。“这个给你。”他从兜里掏出一枚纪念币。

      “这是什么。”

      “我帮委托人找走丢的孩子,那孩子送给我的。”中岛敦得意道,“厉不厉害?送给你。”

      芥川接过纪念币仔细端详。那是一枚很厚实的硬币,印着小花图案。“无聊。”他这样说着,还是微微弯了弯唇。

       自己快说点什么啊,在气氛再一次变尴尬之前说点什么啊,中岛敦暗暗催促自己。

       ……啊,芥川刚才好像问了自己的生活状况来着。他在关心自己吗?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问问他?

       刚要开口,芥川却望向了河水:“是太宰先生。”

       中岛敦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浅棕。

       “太宰先生!”他忙把人捞出来,“大冬天的就不要跳河了啊,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太宰治却不以为意:“水里很舒服哦阿敦!就是有点凉,这想必是没有姑娘陪我一起跳河,我心中的孤独寂寞导致……”

       “别贫嘴了,快和我回侦探社,国木田先生还在等你完成工作呢。”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

       太宰治拉长声音,却在不远处看到了芥川。

       “哟,是芥川啊。最近还好吗?”

       芥川微微鞠躬。“还好。”

       “真的吗?不要骗我哦。”太宰治话里有话。

       “是真的。”芥川转过身去,“看到您没事就好,在下先走了。”

       中岛敦默默注视他离开的背影。夕阳打在身上,把他们的身影衬托得很长,也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衬托得很远很远。

       太宰治甩了甩一身的水,刚想叫中岛敦一起走,却见他神情恍惚地正在愣神。

       “阿敦?走了哦。”

       “……啊,哦,好。”

       中岛敦跟上太宰治的脚步。他和芥川这回确实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走了一段距离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芥川最近过得好不好,可回过头却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阿敦,有些东西还是要快点抓住才好呢。”

      “……太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再慢点国木田一会可能都不让我俩进门了~”

       中岛敦心里还是堵着难受,抓紧了衣角。

       好糟糕啊。


5

       又是几周过去,新年即将到了。在今年的最后一天,社长给大家放了假,于是中岛敦和泉镜花在午后漫步在街上,一边聊着最近的趣事,一边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路过一家正在卖可丽饼的摊位,泉镜花的眼睛瞬间离不开了——年底的委托总是把侦探社折腾到很晚才能下班,那时可丽饼早就收摊了。

       中岛敦一看泉镜花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柔声问:“小镜花,你要吃可丽饼吗?”

       少女认真点头。

       “那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给你买。”

       排了很久的队才排到中岛敦。把每一份小料都加了一份后,中岛敦兴致勃勃地拉开自己的钱包。

       已经没钱了。

       片刻的沉默和他的尴尬表情已经让摊位老板明白了什么,面对那人犀利的视线,中岛敦窘迫开口:“那个……”

      “在下来替他付。”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只手把不够的那份钱递过来,“连自己的工资都没算准,还来替他人好心,真是蠢的没边。”

      这人替自己付钱中岛敦很感激,但是说出口的话未免也太过刺耳了。毕竟帮助了自己,中岛敦扭头刚想道谢,却突然瞳孔剧缩,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芥川龙之介!”

       芥川微微皱眉。“是在下,怎么了?”

       中岛敦摆出防御的架势:“你要干什么?!”

       泉镜花听到这边一阵骚动,寻声跑过来,看到两人的架势,心里一紧,不好的念头涌出来。

       “小心点,小镜花!”中岛敦把泉镜花护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这人是芥川龙之介,那个杀人犯,特别危险!”

       果然是这样。

       还没等泉镜花开口解释,就见芥川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中岛敦的衣领把他往上提。中岛敦立刻半虎化,伸出虎爪向芥川挥去,却被罗生门缠了起来背在身后,腰间也瞬间被罗生门捆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人虎,你好好看着我!”芥川愤恼出声。

       中岛敦不甘示弱地瞪他,却陷入了他无奈的眸中——它们带着狠厉、愤懑和一丝……不甘。

       不甘和失落。

       中岛敦很不解,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干嘛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腰间的罗生门越缠越近,泉镜花有些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会伤害中岛敦的,她知道。

       中岛敦正准备用锋利的爪子斩断那难缠的衣带,衣带却自己缩了回去,抓着衣领的那只手也缓缓松开。

       芥川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转身离开。

       泉镜花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过去安慰几句,却发现身边人痛苦地弯下腰去,抓住胸前的衣服。她担忧地凑过去:“敦?”

       奇怪,太奇怪了。

       只是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背影,自己的心就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了一样,开始一阵一阵的刺痛。

       好难过。中岛敦诧异于自己如此奇怪的情绪,又回想起刚才他注视自己眼睛时莫名其妙的表情。

      他们之间好像并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如此陌生疏远的关系。

      可究竟应该是什么啊?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标准答案?中岛敦忍住痛苦仔细回想,却不能从大脑中搜刮到一丝一毫。明明是国木田先生之前提醒过他的那个杀人犯,明明唯一的一次见面就卸下了他的大腿。

      但是他还是好难过。痛楚蔓延到整个身体,连同四肢也阵阵颤抖,他感受到周边的场景渐渐模糊,有温热的液体阻挡了他的视线。


6

       芥川在看到中岛敦的眼神时就明白了。

       那人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敌意在告诉他:中岛敦又把他忘记了一大半。

      中岛敦已经不那么看他很久了,所以再次面对如此从那人脸上显露出的如此陌生的神情后,芥川的心理防线一下就溃败不堪。

      于是他狼狈地逃走了。

      先是忘记他们之间的回忆,再后来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下一步就该是被中岛敦彻底遗忘了吧。他靠在暗处自嘲地想着,心里的苦涩却难以化解。

       刚从中原中也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芥川是不可置信的,随后又把这种不可置信深深咽下,把“中岛敦即将忘记自己”这一事实归咎于自己对于他糟糕的态度。

       想必是中岛敦实在是太讨厌太讨厌自己了,才会从内心开始忘记自己。

       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对此不满呢?他又能用什么身份去提出抗议呢?什么都没有。

       芥川只是暗暗地喜欢着中岛敦。

       中岛敦不是他的太阳。太阳太过耀眼,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是追不上太阳的。

       他把中岛敦视作他的月亮。与太阳不同,月亮是用来观赏的。芥川喜欢欣赏中岛敦的眼睛,那鎏金色的瞳眸一闪一闪似乎在挥洒月光,和天上半透明的明月是那般相似。每次视线相对,他总会感叹,果然是“月下兽”啊。

       因此,他才在送花时一眼就选定了号角水仙——如同中岛敦的瞳眸一般鲜艳的金黄。

       可他只能是喜欢。他总认为中岛敦是天上的明月,而自己呢——是月光照耀不到的黑色土壤,是只会反光的深深水潭。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他们中间的横木,中岛敦向前一步,他就会后退一步,保持横木的平衡。

       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持到这样就很好了,芥川就已经很满足了。他可以和中岛敦并肩作战,可以在闲暇之余偶尔吵吵嘴,可以在中岛敦看不到的地方显露出温柔的表情望着他,这就足够了。

      出生在贫民窟的芥川没有被人爱过的经历,自然也没有爱人的能力。芥川害怕自己再过奢求会导致关系向糟糕的方向发展,因此他一直在前进。他不知道中岛敦会不会跟上他,他只知道,中岛敦活的那么光彩夺目,再不快多走两步,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可变化来得也很快——中岛敦正在慢慢忘记自己。

      芥川小心翼翼维持的横木,在这变故面前干脆地裂开。他翘首以盼的那束月光,终究一丝一毫无法再照到自己身上了。

      他失落又着急,却始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出行动。他去花店买花,执着地妄想用这种方式让中岛敦明白,有人在关心他,有人在默默地支持着他。

      那天在餐馆,泉镜花问他为什么不署名,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是单纯地想留住中岛敦罢了。中岛敦把他完全忘记后,看到来自署名“芥川龙之介”的花束,他会怎么想呢?

      芥川不敢让他的爱变得光明磊落,因为他希望他的爱不是束缚住中岛敦的枷锁。

       在“可丽饼事件”以后,他又暗戳戳地去找过中岛敦几次。在中岛敦委托结束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或者在坐电车时偶尔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开始,中岛敦仍用警惕地目光盯着他,再后来,就没有分给过他多少眼神了,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人群与芥川对视时,也只是匆忙掠过、带着一丝疑惑的惊鸿一瞥。那眼神每一次都会刺痛他,可他还是固执地、反复地、自虐一般地去确认,直到彻底坐实:

       中岛敦马上就彻底把自己忘记了。

       那明明是肯定会发生的事实,在真正来临后,芥川还是毫无防备地被刺得千疮百孔。他曾经正视过两个人的关系,那时的他却从未想过在“宿敌”、“挚友”抑或“恋人”中变成“陌生人”。

        芥川终于不敢去见中岛敦了。逃避般地躲过中岛敦彻底忘记自己的那个时刻,他开始用繁忙的工作填充自己的生活,企图用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思念。

       可即便如此,在他空闲下来或睡觉之前的时候,他还会渐渐恍神,难以入眠,还会再想起中岛敦,想起他的笑容,他的语言,以及他们还没完成的六个月约定。

       在下现在要是继续杀人,你还会管吗?

       可是芥川没有那么做。即使中岛敦已经忘却,他还是坚守着约定,就算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也未曾想过放手。他拿出中岛敦送给他的、他评价“无聊”的那枚纪念币在手中摩挲,静静地观赏一会上面的图案,又放回胸前的口袋。

      他听别人说过,遗忘是一个人的第二次死亡。那他在中岛敦那里已经死至少三次了吧,芥川自嘲地想着。

      新年很快过去,横滨还是冷得渗人。一天夜里,芥川像往常一样和下属出门巡逻,无意中听到樋口一叶兴奋地和芥川银讨论,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很快洒满了大地,被头顶的月光照亮。

       “真是太美了。”樋口一叶感叹。

       是啊。芥川仰头望向飘雪的天空,不受控制地又想到了某个人,想到了他雪白的发际。

       “是挺美的。”

       这次巡逻他们在一个废弃仓库抓住了一队可疑分子,不过在芥川眼里实在是弱的没救了。轻松地解决完敌人,他微微哈气,看着那一抹白在雪景中消散,思绪又开始飘到远处。

       这次愣神让他微微大意了——躺在地上的一名可疑分子顽强地举起手枪朝他射去。

      手枪没有带消音器,枪声在安静的雪夜显得十分响亮。几位下属没有往芥川的方向看,等枪声响起才惊诧地转头,发现那人倒在地上,鲜血浸染大片雪地。

       砰砰又是几枪,芥川银连忙朝敌人补刀的声音、樋口一叶惊慌的尖叫混杂起来在芥川的耳边环绕着响起,又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累死了。他这样想着,慢慢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


7

       第二天是周一,中岛敦本来带着期盼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可是一天即将结束都没响起往常的门铃声。

      太宰治又去楼下的咖啡店消遣了一个下午,回来时用“嗯嗯”“知道了国木田”之类的话语敷衍完国木田独步的咆哮和质问后,坐到中岛敦旁边的座位上。

      “我听中也说,芥川受了很重的伤,生命垂危。”他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坐在对面的泉镜花好像听到了,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在等中岛敦的回答。

      然而中岛敦只是微微蹙眉,犹豫地开口。

      “芥川是谁?”


8

       中岛敦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他在横滨的街上漫无目的地前进着,四周荒无人烟,他正觉得有些奇怪,却走进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尽头那人身着黑衣,乌黑的头发两鬓泛白,站在不远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不带感情地望着自己。

      他的身影实在是太过于孤单了。中岛敦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打算拉住他,就在那一瞬间,那人的身体却化为了泡沫。中岛敦连忙想要抓住空中飞散的泡沫,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气。一摸后脑,异于自己出了一头的冷汗。

      自从下午的时候太宰治说完关于“芥川”的事后,他心里就一直隐隐不安。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阿敦,有些东西还是要快点抓住才好。”

      太宰治的话回荡在耳边,中岛敦抿了抿唇,毅然决然地从床上爬起来,马马虎虎地套了几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他的心告诉他,他丢了很多东西,而那些东西是至关重要的,是他一直收藏起来的宝物,所以他要赶紧把它们找回来。

       他在大街上奔跑,跑向港口黑手党的诊所。他必须去那找人,虽然他还是想不起那人的一点一滴,但是他知道他要遵循自己的内心。

      梦中的少年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熟悉地钝痛传来,中岛敦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逼迫自己继续挖掘下去。

      不能忘,不能忘,绝对不许忘。他不想再失去下去了。

      ——第一次,他们在一条漆黑的小巷见面。那人几乎粗暴地扭断自己的大腿,眼神中带着杀戮和狠戾。他冷冷吐字,说自己是港口黑手党的走狗。

      ——第二次,自己为了保护泉镜花和他战斗。那人为了杀死自己包下了整条邮轮,结果不慎被自己打败。那时的他那样孤零零地掉入海里,会不会觉得疼呢?

      ——再然后,自己和他共同站在“白鲸”的甲板上,那人对自己说,令自己痛苦的那些话语,本质上与自己无关。也正是那次,他们共同打败了弗朗西斯,也打败了过去的自己。

        ——在追捕“死屋之鼠”的山洞里,那人毫不吝啬地把他唯一的武器借给自己,并告诉自己,如果他是“祸犬”,那么自己就是“迷犬”。罗生门冰冷的布料裹住自己的全身,形成“黑虎绝爪”,他再也不会犹豫,将虎爪伸向敌人。

       ——结束战斗后,自己和那人共同立下约定,只要他六个月内不杀人,再次见面时,二人一定要决出胜负。

       ——福地樱痴的大船上,自己形影单只地畏缩起来,祈祷有人能和自己并肩作战。他就是那样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用行动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长刀挥向自己,而他毫不畏惧地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接下。鲜血刺痛了眼睛,那人却像没有痛觉似的,头一回冲自己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那人说,这个蠢货,快给我走。

     中岛敦再也无法抑制感情了。他一直在继续向前跑着,眼泪划过脸颊,在一月冷风的中刺得脸生疼。

      他怎么能够忘记那人呢?

      他怎么能够忘记那人和自己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呢?

      那些让彼此共同成长的回忆,亦或是痛苦的,抑或是欢乐的,明明早就深深地刻在骨髓里,和他们“六个月的约定”一样熠熠生辉。

      异能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忘记的理由啊。中岛敦暗暗祈求着,不要、不要——

      不要再次让我忘记他。

      拜托了。

      是他造就了现在的自己,是他督促着自己进步,是他为自己解答了心头的疑惑。

      那个人是——

      “芥川龙之介。”中岛敦颤抖地吐出他的名字。

      那人不久之前还跟自己见面来着。帮自己付账,自己却说他是“杀人犯”,完全把他们的经历抛在脑后。那时候的芥川想必是不甘的,明明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却冷漠相对,无动于衷。

      可是为什么呢?

      芥川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那么在意太宰先生的认可,却不顾一切地替自己挡刀,替自己死。死了之后就算是太宰先生认可了他他也听不到了啊,笨蛋。

      中岛敦的内心突然一阵悸动。他碰都不敢碰、一直埋在心底的那个想法在此刻萌生发芽、破土而出。

       芥川喜欢他。

       中岛敦自幼就在冰冷潮湿的孤儿院生活。太过隐晦的爱他是看不出的,即使看出来了,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不会是自己太自恋了吧?不会是自己太过自恋,太过渴求爱,所以才把芥川对自己的好汇到“爱”的范畴吧?

       ——可是芥川到底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

       中岛敦更加发奋地向前奔去,一脚一脚踩在地下厚实的雪堆里。在努力回忆那些之前的相处、设身处地地重新想象当时的情感之后他才发现,为什么自己每一次见到他心里都会有些异样,会在每一次更深地失去记忆时自己的心会如此痛苦。

       ——因为他也喜欢芥川。

      他喜欢芥川偶尔的怼架,喜欢芥川故作高冷的表情,喜欢芥川中二的技能名,喜欢他在战斗时的指挥,喜欢他面对敌人微微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背影……

      中岛敦喜欢芥川的一切。

      那你呢,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中岛敦无声的讯问。

      忽的想到,他和芥川这段关系里,似乎只有芥川一个人在向前走,而他始终停留在原地,于是他们的距离被固执的彼此越拉越远。中岛敦不愿挪步,芥川不愿停留。

      但是现在不用了。芥川想走的多快都可以,因为中岛敦一定会追上他。他不会再逃避了;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不会。这么想着,他又加快了脚步。

      他急于求证。

       ——如果。如果芥川早就开始喜欢他了。那么自己的迟钝,自己的冷言冷语,自己的遗忘究竟带给那人了多少伤害?更严重地,这次受伤会不会也和自己有关?

        中岛敦不敢再深切思考下去。他发现芥川的背影总是孤独的,萧条飘渺的,仿佛一抓就会散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会陪在你身旁的。所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听太宰治说芥川生命垂危的原因是身中数枪,其中一枪贯穿了他的心脏。中岛敦的心脏陡然提起,随即泛上密密麻麻的痛苦。

      再快一点,再早一点见到他吧,让我确认他是健康的,是安全的,是脱离生命危险的,……是活着的。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活得太痛苦了,如果能让他幸福起来,即使他的未来没有我,我也甘之若饴。

       可人的体力终有极限。中岛敦再漫天大雪的黑夜疾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加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早已吃不消了。他被石子绊了一跤,骤然摔倒在地。

      他跪坐在地上喘气。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中岛敦垂头调整着呼吸,安慰自己马上就到了。正准备抬腿继续跑时,前方传来有人缓慢踱步的声音。

      他一直在思念着、盼望着见到的那个人,此刻仍披着那件熟悉的黑色大衣,里面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人虎?”芥川也有点喘,似乎是刚快步走路过,发现中岛敦一直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微微蹙眉,“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找人。”中岛敦站起来,向他走去。

       “找谁?”

       回应他的是一个沉重而又带有雪夜凉意的拥抱。


9   一个后续

      芥川任由中岛敦抱了一会,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有个念头冒了出来,有些欣喜却不敢表现:“人虎?”

      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闷声道:“芥川……”

      声音好像刚刚哭过。

      中岛敦好不容易才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恢复回来,此刻啼笑皆非,这倒是让芥川感到不可思议。

      只不过夜深后的大街越来越冷了,固执地半抱着自己的那人被冻得打哆嗦。大冷的天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衣,真是蠢的没边。

      “再在这里站下去,在下和你都会变成冰雕。”

      ——于是十分钟后,二人缩在港口黑手党诊所的小单间,围在暖气旁边等待身体回温。在这期间,中岛敦已经将自己把芥川想起来了的事情全盘托出。

       芥川轻嗤一声:“那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哈?!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是这种话很败坏割草机的名声谢谢,当然你的名声本来也不怎么样啦。”

      芥川试探地去看中岛敦的眼睛,发现那人也在盯着自己。

      很熟悉的目光,很熟悉的声调,让他的心渐渐落到实处。

      那人突然好奇道:“那你呢?我也没通知你我会过来看你吧,你怎么就自己出来了?”

      怎么自己出来了?芥川轻哂道:“你声音太吵,把在下吵醒了,然后在下就从窗户看到你傻乎乎地跑步,那个蠢样子真是没救了。”

      总不能说,自己突然做梦梦到他,情不自禁就起床找他的吧。

      中岛敦果然炸了毛要去打他,拳头却在落到他身体一寸远的地方堪堪停住,“不对啊?我听太宰先生说,你中了好几枪生命垂危,怎么嘴欠得一点事没有一样?”

       “你这是盼望着在下出点事?”

       “当然不是啦!”那人赶紧改变措辞,“还不是担心你啊。”

       芥川嘴角微微上扬:“开的枪大部分都空了,就有一枪确实打到了在下心脏的位置。不过……”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枚纪念币,已经被子弹打得七零八落没了之前的样子,不过中岛敦还是认出来了——是之前自己送给他的那枚。

       “运气比较好,正好打在这上面了。”

       “那就好。我送给你的东西能救到你真是太好了。芥川,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中岛敦突然的直白倒让芥川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下意识地还嘴:“在下可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怎么会觉得这是同情啊?这不是同情,这是心疼。”

       “心疼在下?”芥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为什么呢。明明想了一路怎么文艺一点表达出来,最终中岛敦还是肉麻地无法开口。可那是必须说出来的,他必须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才对。

  “差不多是在刚才吧。”中岛敦想了一会,“不过那是才发现而已……”

      “之前我认为我挺讨厌你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其实你也和我一样,渴望得到认可,是为了眼前目标会奋不顾身的人。这话说起来好难为情,不过……”

      “我喜欢你,芥川。我想,在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前,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房间一片寂静。芥川突然沉默下来,把头转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完了,太唐突了?中岛敦把头埋进雪白的被子里,尴尬得不想起身。

      良久,他才听到那人轻叹了一口气。

      “在下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中岛敦迟疑地抬起头来:“你笑什么?”

      “没笑。只是有些庆幸,在下不是一厢情愿。”

      中岛敦愣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耳尖泛红,把头重新埋回被子里:“哦。”

      芥川看着被子里漏出的那抹发梢,微微提起嘴角,又连忙用咳嗽来掩饰即将溢出嘴边的笑声。

      听到他若有若无的轻咳,中岛敦又忍不住了。

     “你以后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嗯。”芥川罕见地答应。

     “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好不好?我也在这呢。”

     “嗯。”

     “少和我吵架。”

     “说实话,这个很难。”

     “……”

      突然想到了什么,中岛敦露出怀疑的表情。“我说啊。那个给我送花的神秘人是你吧?”

      “不是,在下没有送你花。”

      “你看看你的表情好吗!别人看不出来你撒谎,我可看出来了!”

      “嘁,就是在下送的。那能怎样?你要打在下一顿?”

       “我干嘛打你啊?我是替你难过。”中岛敦小声嘟囔,“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种事……很难过。而且你这人还特别犟,都不署名。”

       “……在下只是希望你至少能记住一个一直送你花的人罢了。而且这有什么可难过的,在下会一直等到你恢复记忆的。”

      “那如果我一辈子都没有恢复记忆呢?”  

      “那就等一辈子。”

      一辈子可是很长很长的,这人是不是笨蛋啊。中岛敦莫名感到眼眶有点潮湿。

      “笨蛋”还在继续说:“而且你不觉得号角水仙很像你么?像你的眼睛。”

      很像吗?中岛敦忽的想起宫泽贤治说,号角水仙代表着尊敬和等候。当时他们还一起猜测,是不是神秘的送花人想表达“尊敬”,但现在似乎是另外那个含义。

      “其实更像你一点。”他下结论。    

       二人之间又归为平静。芥川余光看着那人的侧脸,内心不受控制地想拥抱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中岛敦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可不可以抱你一下?”他试探道。

      芥川理直气壮地回答:“刚才你抱过了,现在应该换在下抱你。”

      “这有什么区别啊?”那人嘀咕着,还是张开了双臂。

      芥川看着他闭着眼睛紧张等待的神情,又在暗自琢磨。

      如果抱住他,他们就不只是“宿敌”,不只是“队友”,当然完全不可能是“陌生人”。

      那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最合适呢?

      还好未来还很长,还好他们还有很多思考的时间,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

      这么想着,芥川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月亮。


 ——END——

  

凌小鹿鹿鹿鹿鹿

#授权汉化##新双黑#
Rainy太太的糖超甜啊啊啊啊啊啊
twi:@AKatYuz
未经允许禁止二传

#授权汉化##新双黑#
Rainy太太的糖超甜啊啊啊啊啊啊
twi:@AKatYuz
未经允许禁止二传

文艺小眉毛

【明主】妖精之歌 第3章漫画(上)


预警:雨宫莲偏女性化表现(双☆),有失忆,生理结构魔改,rs生zi、哺r行为,雷者勿入

 

故事背景:【明主】妖精的旋律设定

漫画版:序章第1话第2话上第2话下

小说版:010203

 

 

免责声明:本文中一切关于婴幼儿的描写为虚构,属于艺术创作,不具有任何可靠性。

明主孩子名字设定为“雨宫晓”。

 

原作:女神异闻录5
参考:妖精的旋律
监制:安优 @安优_Anyou 
大纲:眉毛 @文艺小眉毛 、安优 @安优_Anyou...

【明主】妖精之歌 第3章漫画(上)


预警:雨宫莲偏女性化表现(双☆),有失忆,生理结构魔改,rs生zi、哺r行为,雷者勿入

 

故事背景:【明主】妖精的旋律设定

漫画版:序章第1话第2话上第2话下

小说版:010203

 

 

免责声明:本文中一切关于婴幼儿的描写为虚构,属于艺术创作,不具有任何可靠性。

明主孩子名字设定为“雨宫晓”。

 

原作:女神异闻录5
参考:妖精的旋律
监制:安优 @安优_Anyou 
大纲:眉毛 @文艺小眉毛 、安优 @安优_Anyou 
脚本:CONNER @葬安君 
正文:CONNER @葬安君 
图像:眉毛 @文艺小眉毛 
发布日期:2024年2月14日
平台:LOFTER/大眼/pixiv/凹3



久违的漫画更新!

莲遇见了武见医生和小杏~无意识的触发自动攻略别人!


明智:我怎么还没露脸?好不容易唤醒莲的记忆碎片#

我:剧情需要……剧情需要,不要着急……(遁走)




qwq 5月份这个月暂时不更新,要处理三次元一些事~~

完美骨架

【说曲】脏话2

"你的名字在我耳朵里就和脏话一样难听。"

第一人称,作曲视角

灵感来源:b站说曲手书《甚至无法成为情敌》

原作造谣,私设很多

有ntr元素,有暴力元素,有drug元素

点赞蓝手评论摩多摩多,可以连赞🥺🥺🥺

  


我继续做着调音师的工作,心中却愈发痛苦,音乐之于我已然滞涩难通。抨击作曲家克雷伯格才华耗尽的文章起初让我十分愤怒,各大报纸也找得到唱衰的乐评,我在这种环境下浑浑噩噩地谱曲。


好不容易压下的恶魔之音再次降临。


“交给我吧,克雷伯格,我会让你重获新生。”


“让我代替你,不好么?”


我嗤笑它的愚蠢。可再后来,报纸的赞美与谩骂...

"你的名字在我耳朵里就和脏话一样难听。"

第一人称,作曲视角

灵感来源:b站说曲手书《甚至无法成为情敌》

原作造谣,私设很多

有ntr元素,有暴力元素,有drug元素

点赞蓝手评论摩多摩多,可以连赞🥺🥺🥺

  


我继续做着调音师的工作,心中却愈发痛苦,音乐之于我已然滞涩难通。抨击作曲家克雷伯格才华耗尽的文章起初让我十分愤怒,各大报纸也找得到唱衰的乐评,我在这种环境下浑浑噩噩地谱曲。


好不容易压下的恶魔之音再次降临。


“交给我吧,克雷伯格,我会让你重获新生。”


“让我代替你,不好么?”


我嗤笑它的愚蠢。可再后来,报纸的赞美与谩骂都换了新人,弗雷德里克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江郎才尽的惋惜消散在人们的记忆里。我成了一个过气的音乐家,评论家连骂都觉得晦气。


奥尔菲斯就是此时寄来了第二封信,邀请我前去欧利蒂斯庄园一叙。


那座闹鬼的庄园?


我不想去,但他恐怕是巴黎最后一个愿意接济我的富人。思来想去,我咬咬牙坐上了前往庄园的马车。管家接待了我,我坐在客房中直到晚饭才见到奥尔菲斯。他又瘦了一些,眼眶下泛着青色,见到我,低低地问一声好,就再也找不到话题了。


我觉得这气氛实在尴尬,又不想首先开口显得掉价,于是无聊地翻着桌上的书。


“对不起,克雷伯格先生,上次我多有冒犯。”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这次是我向您赔罪。”


我讶异于他的道歉,更惊讶他还记得我的姓氏。在我为数不多的印象里,这位小说家傲慢毒舌,很少露出温文尔雅的一面。摸不清他的心理,也不敢再得罪更多的权贵,我点点头:“没关系,奥尔菲斯先生。”


“好……我不作更多的叨扰。晚餐见,克雷伯格先生。”


奥尔菲斯退了出去,轻轻地掩上了门扉。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拥有极好的皮相与上乘的气质。


这顿晚餐我吃得味同嚼蜡,反复斟酌着如何才能利用好这个机会,依靠我的恶魔故事自然能拴住他一段时间的兴趣,可是再之后呢?他还会想起巴黎有这么一个人么,恐怕不会。


奥尔菲斯慢条斯理地吃完鹅肝,才舍得抬头看我一眼,似乎刚刚注意到我的存在。


“克雷伯格先生似乎心不在焉,如果遇到任何困境,不妨说说。”


管家撤下餐盘,给我递上一杯李子汁,我抿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开。


灯光下,奥尔菲斯似乎又不一样了,我明白面前的他,才是我在读书会上遇见的小说家——那个刻薄的灵魂。


“还是老样子罢了。”我低头切羊排,我渴望得到权贵的青眼,但也不喜欢在他人面前示弱。


我所面临的创作困境显然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这位炙手可热的小说新秀显然不缺灵感与才华。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很不满的话,那我嫉妒他得到了缪斯的钟爱,这个世界天才本就稀稀疏疏,上天赐予的才华却要面临被收回的风险。


“是吗,”他慢悠悠地喝一口白葡萄酒,“我听说您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财务问题。”


他靠近我,我们之间只隔着几英尺的距离。


“我不认为我们有这么亲密,奥尔菲斯先生。”我高傲地说,“请您退回去。”


奥尔菲斯突然笑了一下,管家不知何时离开了餐厅,此刻偌大的餐桌上只能听到我们两个的呼吸声。


他没有后退,而是接着说:“我在维也纳听过你的音乐会,当时的你意气风发,绝不是现在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您喝醉了,酒量比我预想的要差上许多。”我把他的话挡了回去,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聊天风格恶劣至极。若他嘲讽的是其他人,我可能会称他一声同道,但当被嘲讽的对象变成自己时,就巴不得这张嘴的主人立刻入土为安。


但我早就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气死别人的愣头青了,我记得此行的目的是拉近我与奥尔菲斯的距离。为了避免他再刺激我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却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带一些偏执的意味:“你给了我灵感,但我想要更多。”


“更多的恶魔故事吗?”我问。


“不,”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脖颈说,“我想要更多的,笑话。”


抱歉,我立刻给了他一巴掌,起身用手杖狠狠地抽他的小腿。我恶狠狠地瞪他,心里却感到后怕,如果奥尔菲斯此刻叫来佣人,我会吃不了兜着走。殴打一位富绅是有失体面的,被主人扫地出门则更甚。


奥尔菲斯被我抽了两杖,没有继续出口嘲讽,而是话锋一转,出人意料地开始说起宅邸的历史:“大约十年前,来自爱尔兰的贵族马努斯-德-卡佩收购了这座庄园。


“城中的中产家庭都想把女儿嫁给他,马努斯却对来自奥地利的贵族后裔玛丽一见钟情。然而,婚后的玛丽变得郁郁寡欢。


”归因于玛丽缺乏合适的社交场所,马努斯为她建造了那座赛马场。”


这是什么意思……我垂眼看他,奥尔菲斯即使是作为小说家,这样的思路也过于跳跃了。


这种怪异感在他摸上我脸的时候达到顶峰。


“你知道么,”他摸着我的眼睛说,“你这双眼睛总是很委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勾人来哄。就和那位女主人一样,你们克雷伯格总是擅长让人为博你们一笑而建造赛马场。”


我皱起眉头,对他这种近似于侮辱克雷伯格家族的话感到不快,更对他把我也当成玩物的态度感到愠怒。很显然当时的我没有注意到,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我已然承认自己是贵族的玩物。可面对这位同样才华横溢的小说家,我却对对方眼里的玩味感到愤愤不平,以至于到了一种无法独自消解的地步。


“怎么又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克雷伯格?少撒娇。”没过一会儿,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一些我没听清楚的话。我懒得搭理。


“做我的情人,克雷伯格,我知道你缺钱,给谁当小白脸不是当,我能赏你更多。”奥尔菲斯终于用我听得清楚的音量说话了,然而这话不如叫他吞回去。


我起身就要离开,他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想要发新唱片,还想开新独奏会吗?离开了这里,还有谁来帮你?靠你自己?别开玩笑了,那张三十岁的老脸还能卖几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行情,否则你今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猜得没错吧,克雷伯格先生?”


奥尔菲斯用寥寥几句话拦下了我。我的脚步一瞬间停住了,滞涩的关节再也无法转动。我心里十分明白这就是现实,但我感到悲哀,曾几何时,我被这么羞辱过?


“你想要什么?”我声音沙哑,开口道,“如果是交易,我们大可以好好谈。”


这是一笔再也清楚不过的皮肉官司,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为了艺术献身是每一个艺术家该有的觉悟,这一切都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妥协是人生常态。


“那就现在开始吧,去柜子上把我的药拿来。”奥尔菲斯说。


我闭眼,长吁一口气,再睁眼,转身依照他的指示拿来了药品。


(车,删)

加百列.

【说曲】在庄园当反派被主角看上了①


  #博主看重生穿书小说后一时兴起的产物

  #很土 很俗 和原作差别大

  #奥菲单箭头 到了最后曲回箭头

  

  summary:

  曲曲逃出庄园意外横死后重生给吊五人格打工,勤勤恳恳当主线组反派和主角奥菲作对的故事


   * 又名《冈易你怎么又红网断线》《论作者为了写这篇文把主线剧情看了多少次》《奥尔菲斯你到底是不是南通》




  ———...




  #博主看重生穿书小说后一时兴起的产物

  #很土 很俗 和原作差别大

  #奥菲单箭头 到了最后曲回箭头

  

  summary:

  曲曲逃出庄园意外横死后重生给吊五人格打工,勤勤恳恳当主线组反派和主角奥菲作对的故事


   * 又名《冈易你怎么又红网断线》《论作者为了写这篇文把主线剧情看了多少次》《奥尔菲斯你到底是不是南通》




  ———



  弗雷德里克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


  刚出生就有魔音长伴不说,20多岁被家族放逐不说,被拉进那个什么庄园,参加乱七八糟的游戏也不说。好在是他最后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他带着那条“蓝色的希望”逃了出来。在他出逃参加的第一场宴会,他被身后端红酒的侍从不轻不重的一撞,直接一头倒了下去,太阳穴磕在桌角,竟就这么荒唐的死了。


  冥冥之中必有定数,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起,耳边响起了不同于周围人嘈杂的机械“滴滴”的声音。


  那声音在他脑海里面转了几圈,甚至盖过了濒死时的耳鸣。



  他感觉这可能就是走马灯吧,居然觉得自己一身轻松,眼前反倒不昏暗了,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墙壁上都挂了壁画。他的手正握在一个门把手上,戴着丝绸手套,好像很快就要推门进去。


  弗雷德里克感觉有些愣神。


  这个地方他说不熟悉也挺熟悉的,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但是……


  这是欧丽蒂斯庄园大厅门口。


  走马灯也走点温馨的记忆吧。弗雷德里克无言以对。


  他这一生不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高光的时刻。在他还年少的时候,也当过一段时间万众瞩目人人惊艳的缪斯女神的宠儿。不过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早的弗雷德里克都快记不清了。


  欧丽蒂斯庄园里,有的只有勾心斗角,各种明争暗斗,乱七八糟的药物,还有……


  还有那个小说家。

  奥尔菲斯。


  弗雷德里克的心情瞬间不好了,那个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合作,结果出现第一面就开怼,讨人厌得很。


  想到这里,他居然有了些不怕死的洒脱。


  他安静的等待死亡。眼前的场景却是迟迟没变,直到身穿制服的管家路过 朝他鞠了个躬,用十分流利的英式英语道:“克雷伯格先生,怎么还不进去?聚餐要开始了。”


  弗雷德里克哑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一摸额头,伤口和血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怎么回事。


  管家见他没有反应,也没有多说什么,推着餐车进去了。弗雷德里克看得清清楚楚,那餐车上面还摆着白葡萄酒和白咖啡,冒着点热气,真实的不得了。


  耳边齿轮转动般的机械声卷土重来,这次更为清晰,随后脑海里竟出现了一段很流利的男声:


  “弗雷德里克,你现在应该进去,你的攻略对象在里面。”


  弗雷德里克很清楚这个声音肯定是从他脑海里发出来的,身边空无一人,而这声音来自于他的大脑深处,极为陌生。


  “你是谁。”



  ———




  弗雷德里克没说出口,只在脑海里想了这句话,那个声音的主人却听见了,很快回答了他。


  “嗯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冈易的一个修补bug的代码。由于上一次你提前离开了庄园,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于是我们帮你重置了一下。”


  重置?就是让个服务生给我撞死?


  弗雷德里克觉得荒唐至极,质问道:“我有什么任务?”


  “当反派啊,”冈易说,“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论当反派,弗雷德里克确实是专业户。从菌丝末日到航海纷争,再到头上长俩角的龙,就连伴生蓝都是一身黑,看着极不像好人。


  虽然很荒谬,但是弗雷德里克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又换了个问题:“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在门口站很久了。”


  冈易那边传来了长久的沉默。


  “不好意思,刚刚红网。”


  弗雷德里克:……

  修修你那破网。


  “主线组记忆余烬是我们吊五人格很重要的一段剧情,作为反派,你要负责推动剧情发展,包括但不限于…偷溜去赛马场让女主为了跟踪你跟出去,和男主合作引导女主找到关键线索……什么什么的,还必须得和主角起点争执,等攻略对象剧情的完成度到了100%,你就可以离开了。”


  冈易不急不慢说完了这些,还不断催促弗雷德里克赶紧开门进去完成他的剧情。颇有007上司压榨下属的感觉。


  但弗雷德里克终生谨记谨慎二字,为了防止不出差错,又问:“攻略对象是谁。”

  

  冈易:“奥尔菲斯。”


  弗雷德里克皱起眉,嗤笑一下,道:“他是主角?不像啊。”


  冈易似乎是着急了,语气都加快了不少,虽然只是一串代码,但也有员工不完成季度指标时会焦急的情绪,又催促起来:“皮肤排期的事情下次再说——况且主角就一定要皮肤多 强度高吗?哎呦你赶紧进去吧,等去晚了所有人都被男主气走了,你进去吃西北风吧!”


  弗雷德里克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带着手杖,这才终于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世看到的场面和上一世没有任何差别,记者小姐和普林尼夫人都已经坐在那里了,奥尔菲斯坐在他的正对面,正微微低下头,双目半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只是这一世多了个冈易,弗雷德里克环视一周,居然在对面的奥尔菲斯头顶看到了一串蓝色的数字。旁边的两位的头顶却什么都没有。

 

  弗雷德里克定睛一看,顿时哑然。

  

  剧情完成度:10%

  好感度:100%


  弗雷德里克:???

  剧情完成度可以理解,这个好感度是什么东西?

  奥尔菲斯对他的好感度?是不是不太正常了,难道是奥尔菲斯对这个庄园的好感度?还是对冈易的好感——


  弗雷德里克赶忙在心里问了一遍:“不是,你这数据是不是出错了。”


  冈易似乎也汗流浃背了,支支吾吾半天道:“我们这可是正经游戏!不会搞那些麦麸麦咭的东西——唉这个服务器,网有点卡嘛,理解理解。”


  “别关注这些不重要的了,”冈易很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赶紧完成你的任务,事成之后你想去哪都行,不会关着你。”


  弗雷德里克心中暗暗无奈,和带着主角光环的男主作对,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上一世他逃出庄园之后叫人暗暗打听了一下,除了那个奥尔菲斯,其他人全寄了,就连女主也没能逃过一劫。

  

  当时他还想奥尔菲斯怎么走了这么大的狗运,现在才发现这个是该死的主角光环在保护他。


  “我该怎么做。”弗雷德里克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选择妥协。

 

  冈易:“就像你前世做的那样。”


  弗雷德里克回忆了一下,前世他在这场各怀鬼胎的聚餐上没有说几句话,拜奥尔菲斯所赐很快便匆匆离去,看来剧情到这里并没有给他出什么难题。


  这么想着,坐在斜对面的记者小姐面向他,平平淡淡开口道:“早上好,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捻着酒杯底,回应道:“早上好。”


  很好,他在这场聚餐里需要的发言已经说完了三分之一了,只要再等普林尼夫人将话题扯向他,在被奥尔菲斯那张臭嘴气走,他就可以……


  “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抬起头,对上了正对面那双棕色的眼睛。


  不是,这和原来不一样啊…奥尔菲斯当时没有找我搭话的——


  奥尔菲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丝毫不掩饰他的眼神,另外两名女士注意到了气氛的微妙,也看了过来。


  “好久不见。”奥尔菲斯对他弯了弯眼角,竟露出一个笑来,“还记得我吗?”


  弗雷德里克只感觉冷汗直冒。



  ———



  奥尔菲斯这句话听着并不可怕,像是老友寒暄,但这种脱离原本剧情的场面让人实在没有安全感。头顶的好感度还是100%,没有哪怕0.001%的变化,看来冈易还没有修好这个bug,这让弗雷德里克根本无法判断奥尔菲斯说话的意图。


  弗雷德里克压制住了心里的不安,随口答道:“好久不见,但我们并不熟悉吧,奥尔菲斯先生。”


  奥尔菲斯脸上的笑意渐退,很快又换上了另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竟然不熟吗。”


  弗雷德里克不知如何作答,脑海里的冈易这一刻却仿佛死了一样,一句声也不敢出。于是弗雷德里克眼一闭心一横,干脆不加理会,直接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白葡萄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好在奥尔菲斯也是识趣人,很快放过了他,在记者小姐的提问下与她攀谈了起来。谈论涉及的内容是克雷伯格赛马场,与弗雷德里克的记忆没有任何差别。


  弗雷德里克看着酒杯边上的水渍出起了神。


  上一世他在拿到“蓝色希望”的那一个晚上便匆匆离去,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至于传话人口中除了奥尔菲斯无人生还的最后一场游戏,他也是一无所知。


  听着对面主角二人的谈论,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弗雷德里克不自觉捏紧了酒杯,杯中的水平面也在他的颤抖下微微晃动。


  无论如何,他也要活下来。

  他有还没完成的事情要去做。



  ———


*短篇 结局已经想好了但是大纲还没写好 看反响选择写不写下去

*暂时只写了那么多 发完了(



  

张勇的手机

有的朋友,宁愿庆祝小狗出生1024天,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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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个电话号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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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连着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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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宣布这才配音大赛的冠军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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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懂啊差点忘了同桌的生日!还好我脑子转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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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为体检营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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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阴

介绍骑士团成员!


Twitter:@a_kaey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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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

【雷安】我和这个男人一起睡了十年 · 时间线整理(总集 )

*还是说一下,第一次接触此系列的朋友不要按下边的顺序看,这个是帮助看过的小伙伴理清时间线的

*应该没有贴错链接吧?贴错了请告诉我一声

*然后嘛……我的骚话在最后(捂脸)


*初遇  

4


*小学

32(愚人节)

56


*初中

6  33(开始“一起睡”)

其他:28


*上高中之前的那个假期,雷狮成立了一个乐队,然后认识了凯莉。


*高中

8(艺术节)  

16(白色情人节)

21(过年)

84(安迷修开始暗恋雷狮)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  ...

*还是说一下,第一次接触此系列的朋友不要按下边的顺序看,这个是帮助看过的小伙伴理清时间线的

*应该没有贴错链接吧?贴错了请告诉我一声

*然后嘛……我的骚话在最后(捂脸)





*初遇  

4



*小学

32(愚人节)

56



*初中

6  33(开始“一起睡”)

其他:28


*上高中之前的那个假期,雷狮成立了一个乐队,然后认识了凯莉。



*高中

8(艺术节)  

16(白色情人节)

21(过年)

84(安迷修开始暗恋雷狮)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  10  11



*大学

26(伪告白)

乐队篇  17  18  30  38  39  48  49

其他:9  24  46  67 (偶遇高中老师丹尼尔) 75 (公开处刑)



*同居生活

开始同居 1

同居后一周  19  20  23(认识了住在隔壁的格瑞)

其他: 2  3(卡米尔第一次拜访)  5  34(签售会)

37(面包店打工妹艾比登场)



*同居近一年后

表白篇  85(所谓开窍,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35(蒙特祖玛与雷德回国)  44  45  68  69  70  71  72  73  74



*交往后(除了主线剧情以外,交往后的其他小故事并未严格按时间顺序区分)

7  

12  13(“相亲”那点小事)

14(英语课代表和她的小说)

15(卡米尔又一次拜访)

22(向家长坦白)

25(“离家出走”)

27

29(火锅店)

31(烈斩老师的风格突变)

36(清明节)

47

59.8

59.9 (安迷修与艾比的某次尬聊)

76 (带熊孩子)


漫展篇  

50  51  52  53  54  55

篮球篇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结婚篇  

40  41  42  43  65  77  78  79  80  81  82  83  86(最终章)


*婚后  66



相关设定  1  2





*感慨时间到


写完第一章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之后这篇文会变成一个长篇,因为当时我只是想写个段子,把一个有趣的设定记下来——雷狮与安迷修是竹马竹马,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统统同班,睡一个寝室,最后还同居了。

哪知脑洞一下子开大了。(望天)

除了雷狮与安迷修外,还有苦逼漫画家格瑞、身为乐队主唱的魔女凯莉、弹吉他的小天使金、珠宝设计师银爵、其助理紫堂幻、暴力编辑嘉德罗斯、写小说的蒙特祖玛、明恋蒙特祖玛的雷德、大学生卡米尔、他的学弟埃米、面包店小妹艾比、占卜小姐姐安莉洁、雷狮的同事帕洛斯与佩利、高中老师丹尼尔、熊孩子黑洞……

完结了,我其实也蛮舍不得的,还有很多故事没写。雷家大哥与安家妈妈的谈话、丹尼尔的好朋友秋姐、帕洛斯是怎么坑过银爵的、紫堂的故事、金加入乐队的事、雷狮与安迷修的英国之旅……好多好多,我都没有写。

可能有些遗憾吧?不过哪个故事没有遗憾呢?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故事要叫“十年”呢?明明他们睡了不止十年,故事的重点也不在那十年上。

初中、高中、大学,在我看来,这十年是很重要的一段时间。

你或许已经度过了那段时光,或许又正在路途中,或许是将要迎来你人生中的第一个考验。

无论怎样,记住那时候的自己,记住那时候的同伴。

我希望你读完整个故事后,能从中发现自己的影子,看见属于自己的那段故事,想起自己身边的人。



之前一直没打tag,让不少读者以为是安雷。我倒无所谓,爱如果都不分性别了,那一定也不分攻受。只不过我这个故事是雷安,因为我更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如果让我来写安雷,肯定就不是这种感觉了。一种将喜欢的感情融入生活的感觉,非常青涩,不成熟却很可爱。

而且看评论真是件乐事哇咔咔,遇上麻烦的留言就是考验我技术的时候了——一个人曾经说“你好,我是十年”,我正在纠结怎么回复,结果她删掉了。还有人曾经留下两个冷冷的字“催更”,吓得我半死……嘿,现在我写完啦,你要记得看完哦。



至于出不出本,随缘吧。暑假我想回去填坑了,还有好几个人的生贺要补,我还要吸猫与男孩子(划掉)出本好累的,看有多少人想要吧……然后我再纠结纠结(叹气)

最近大概不会为雷安写什么吧,唔,六七月期末嘛。



最后的最后,我要告诉大家,这个故事的确是我写完的,但支持我写下去的,是正在阅读这段文字的你们。

每一颗红心、每一个蓝手、每一条评论,甚至每一次的阅读。要懂得,看见那个代表阅读量的数字增大,我的心情也是喜悦的,感谢你,读过我的文字。

完成这个故事的,是我,更是你。



希望三次的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