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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情报的新配装 (我也不记得...

日历情报的新配装  (我也不记得新不新了反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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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许如都🍁

The third party 3.「新志」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昨晚就要更的但看热搜太生气了就发那个短打去了,这个被我给忘了😣

*but 你们的鸽子如虽迟但到!


(为了怕被打我还是现在发吧)


第一章:

The third party 1. 

第二章:

The third party 2. 


[图片]封面@大写的TY 


by/花许如都


伍.


工藤新一的忙碌自秋中延续到初冬。...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昨晚就要更的但看热搜太生气了就发那个短打去了,这个被我给忘了😣

*but 你们的鸽子如虽迟但到!


(为了怕被打我还是现在发吧)



第一章:

The third party 1. 

第二章:

The third party 2. 




封面@大写的TY 





by/花许如都







伍.

   

工藤新一的忙碌自秋中延续到初冬。

   

那天东京下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早些,纷纷扬扬的薄薄铺在路面上一层,而出门的脚步依旧匆匆。毛利兰将早餐塞到公文包里,听见丈夫说“谢谢”的声音后影子就离开了家门。

   

她站在门口望着丈夫的背影,回忆已经很久仔细没见过的工藤新一近些日子的脸。他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他们的日常几乎零交流,虽然会发消息,聊天记录上清一色的「今天有事」、「加班」、「睡吧不用留门」、「晚餐不用了」....这是结婚以来的常态,早已习惯,但时不时又总会觉得不甘,关于和曾经熟悉的青梅竹马结婚却成了陌生人。毛利兰扶着门框,丈夫的车子也不见了影,雪飘进房子,便匆匆进去把门给合上了。

   

工藤新一的消息在早餐后的时间发来,内容熟悉:「今天加班,晚上不回去。」

   

以前他也忙,差不多一星期总有那么一两个晚上不在家里过夜,就会提前给她通知,其实是温柔的好意但总觉得像在叮嘱看家的保姆。毛利兰笑笑,手上要打字回「好」,但望着屏幕沉思一会儿,也不知为什么就一直想着那个词「保姆」。

   

有时她也觉得不甘,明明是他的妻子,却很多事情都无法过问,上次过问的后果就是他在结婚纪念日的当天开口试探他们的婚姻,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后来又偶尔提起几次,而她就用各种打岔避开,幸好渐渐的就没再提了。想到这儿毛利兰就突然觉得不是滋味,三年里其实她一直在想做些什么去拯救他们的婚姻,虽然现在这样也没什么,还算温柔体贴的丈夫虽不会主动交流但也从不会跟她发脾气,她在外人眼里是「工藤太太」,唯一的,这就够了。而至于其它的,关于华而不实的那些,无伤大雅,有两方父母的支持,迟早有一天他会在现实的磨合下与她共同进入人生大事,要孩子、做父母,成为一个好丈夫。毛利兰对这点不急,不过她急的是最近的工藤新一好像有些太忙了。

    

因为工作有事而在外过夜的频率变高,即使回家也常常在吃完饭后来不及解释就又走了,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两个多月。他每次的原因都是忙,案子、工作,琐碎的事情。他们交流的机会从本来就少变成更少,如果再这样的话岂不是回家也成了陌路人,这跟她原本计划的不一样,毛利兰着急的是这个。

   

她是在桌边发呆才突然想起还有其它方法的,同时怪自己脑子笨,怎么早点没想到。

    

在通讯录里翻到目暮警官的电话,很早的时候就存的,后来她和新一的社交圈几乎零接触,也就和警视厅那帮丈夫的同事们没什么关联。不过毛利小五郎与目暮十三是旧交,这让她有些欣喜。等到上午过去后吃午饭的时间点,估好了警视厅午休的时间,她站在客厅里给目暮警官拨去了电话,很快就通了:

    

“打扰了目暮警官,我是毛利,是这样的....”

“有些关于新一的事情想跟您咨询一下.....”

   

   

   

    

工藤新一的忙碌在妻子的眼里是两点一线:家、警视厅,在同事眼中则是三点:家、警视厅、案发现场。而在上司眼里,并没有那么多工作任务的「忙碌」自然归责到了婚外情,曾几次有意谈话,又被认真且严肃的眼神给挡了回去。很多人都好奇他的作息,因为有许多下班后的聚会,类似于k歌那些,工藤一次也没有去过,久而久之,猜测顾问的作息就逐渐成为一种乐趣。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谁也没猜中忙碌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人知道。

    

宫野志保下班先去了超市买菜,到家楼下时却看到那个人靠在车门前抽烟,见她过来连忙熄灭,再抓起几把雪往衣服上掸着去味。工藤新一动作娴熟,曾很多次借烟分散压力,然后在空气中狠狠转足几个圈才摁电梯去她家和宫野志保见面。她理解,所以只是不算特别的靠近,保持一定距离问他上去吗?然后带他上楼,就像对许久不见的老夫老妻。

    

回到家,自然的把大衣挂上玄关处的架子,顺便摘下帽子,露出因等她太久被冻红的耳朵。宫野志保从厨房端来两杯热咖啡,他还没坐下,眉头一皱就端了一杯回厨房去,等再出来时就换成了热牛奶,然后一本正经的背着医嘱:“不可以接触咖啡因。”她就卧到沙发里笑看他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

    

工藤新一最近忙的原因除了那些人猜的那样,最大的原因就是博士和她。

    

本来的时间在谎言与借口交换中还算宽裕,不过自从那个意外后他就放心不下,又承担起很多关于博士的事情,导致时间与之前一年的安排出现高度违背,不得不来回穿梭警视厅、家、医院、还有她的家里。其实是四个地方,别人怎么可能想得到,关于堂堂的名侦探忙碌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婚外情和照顾生病的邻居。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工藤过来抱住她时开口调侃:

    

“谁知道大侦探在雪里冻了半天是来看情人。”

“是回家,用词要严谨。”

    

他身上还有着寒气,所以只抱了一下就松开,坐在旁边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从周一改到周二的产检。宫野志保没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耳垂,冰凉的,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卧在沙发里看工藤新一专注的样子,同时静静观察他的侧脸,那眉眼一切都是无比熟悉,在平常、在床上,他们像许多伴侣那样同床共枕无数个日夜,就像所有正常夫妻。这是她的男人,宫野志保偷看时暗想,默不作声的时候接过身旁人递来的苹果,也一样带有他身上的寒凉。而太凉的东西吃下去反胃,工藤说今晚留宿,索性就让他去浴室泡澡驱寒,博士那边她等会儿自己开车去就好。他平时不让她多接触医院,只有周一产检时候才有机会去看博士,今天正好抓住机会。

    

临走前把他赶到了浴室,他用无奈的眼神送别。

   

   

   

    

毛利兰站在路边等车,手上的挎包里装着鲜花,雏菊,特意上网查到的好看颜色。

    

还不算特别晚的黑夜仍飘着雪花,这场雪从早下到晚,整个街道都覆上一层皑皑白雪,在黑色的雾霭中透着银光,她叫的车从远处打着闪光灯也来了。上车后报地址,米花镇中心医院,司机提醒系好安全带,她太久没出门都差点忘了安全带是什么东西。

    

到了目的地后下车,看见矗立在夜色之中灯火辉煌的医院。明亮的地方接纳的却都是伤痛病患,走到前台大厅那里时看见一辆辆过往的担架车,熟悉又恍若隔世。

    

毛利兰在中午的时候联系到了目暮警官,对方愣了片刻之后给出热情的回应,她寒暄之后便问起新一的事情,装作关系很好的妻子那样抱怨警视厅的忙碌导致丈夫都无法好好休息。不过目暮警官却给了个她感到意外的答案,对方说最近的工作很闲,其实都没有什么大案子,然后反问工藤老弟下班难道不是都去医院照顾阿笠博士,很少留在警视厅。她对着目暮警官道谢,看向落地窗外,脸色就如同正在纷扬的雪。然后下午就去了花店,精挑细选了几支极为新鲜的雏菊,嘱咐老板拿最贵的包装包好。

    

找到了那一层的病房,电梯直达,出来后慢慢徘徊着,在楼道走走停停。

    

路过一间房就透过玻璃去看看里面的人,这层的病房是单间,每个屋子里都有病患的家属在陪伴,走廊十分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病痛的声音。毛利兰慢慢走着、看着,她在给等会儿要见到的熟人的样子做一些心理准备,毕竟很久没来过了。曾经那位爱笑的老人,住在她青梅竹马的隔壁,她小时候也常常和新一猜老人出的谜语,都是童年的记忆。

    

只是,后来那些谜语都被忘记了。

    

找到了那间病房,门牌上的病患姓名写着清清楚楚的「阿笠」,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原来新一暂且还不在这里。所以就直接推门进去,来到床边,看见病床上老人虚脱又苍白的熟睡的脸。

    

她把雏菊放在床头,没有花瓶,就靠墙立了起来。绿色清亮的小小花朵,透出隐隐约约的白,让人一下能联想到最漂亮的那种白菊,在无尽花海中盛开的样子。毛利兰安静望着阿笠博士的脸,呼吸急促,但面无表情。

     

当年,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追问,所有人都相信她的眼泪。

    

所有人都支持她和失而归来的工藤新一在一起,只有博士,阿笠博士,这个也算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人,面对她的眼神无动于衷,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却又慌张的样子,着急解释道“志保不是第三者,新一确确实实已经跟小兰分手了”。维护着外人而把她置之于说谎的漩涡中心,或者说他为什么会相信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而不相信她的眼睛。那双让爸妈与新一父母都坚信不疑的眼睛,为什么这个老人可以视若无睹,三言两语就差点摧毁她的婚姻。

    

而还有新一,她的丈夫,以工作为借口悄悄忙碌着这么长时间,原来是骗她来这里照顾老人,照顾当年唯一为他们说话的邻居,可惜最后这个证词也因第三视角而无法取信。后来她还是如愿嫁给了工藤新一,结婚证明下来的当天两家一起吃饭,老人面对饭局邀约婉拒。

    

从头到尾,她的婚姻都是被人祝福的,被人期待穿上白婚纱,挽着她的新郎走向庄严的十字架,除了三个人:

    

工藤新一、博士、宫野志保。

    

望着昏迷的博士沉默,听到门的响动才回过神来。毛利兰下意识看向门口,以为是丈夫,可看见的那个人却让她突然睁大双眼,一瞬间震惊在原地。进来的是个女人,穿着褐色大衣,留着茶色的短发,容貌熟悉。

   

而宫野志保站在原地和毛利兰对视,两个女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措手不及」。

   

   

   

    

这场会面来得猝不及防,迟到三年的、无声的、沉默的面见。断头台上立着象征神圣的十字架,台上和台下都聚满了人,只有一条围栏的距离,却好像相隔那么远。

   

而突然,断头台上被处以极刑时,锁链断开了。这是一年多来梦到过无数回的事情——受刑者与愤懑的看者交汇,站在了同一片台阶,凌迟的犯人死前还要遭受一遍近在耳边的唾骂,那种注视、关注,本来在很遥远的地方,就可以装作看不见,可是却在临死前冲了上来。就像现在的毛利兰,那么真实又突然的站在她面前,令宫野志保不寒而栗。

    

她们站在那里互相对视,空气安静得听不见指针的声音。

   

忘了是谁先开口,是以前懦弱现在虽心慌但拥有足够底气的她,还是从前冷静但现在身心都慌张脆弱得就像个孩子般心虚的她,不得而知。只觉得应该是毛利兰吧,记忆中,那般颤抖着却又坚持稳住自己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

   

“宫野小姐....吗?”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虚弱,和她一样,两个女人都面如白纸。

   

有两个选项,逃避与面对。选择第一个非常简单,在听到那句话后就立刻冲出病房然后跑出走廊紧接着离开医院,用「亡命天涯」的力气逃离这个修罗场,躲回车里去,然后回家,把一切的经过都告诉工藤。第二个则是,接受毛利兰的邀请,那位年轻的太太用发抖的嘴唇颤巍对面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吐出的话语——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方便和我聊一聊吗?宫野志保就像只鸵鸟,任两个选择在内心挣扎犹豫着。

   

而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三年前那种底气了,尤其是,此时此刻、现在。她不可以在没让工藤知道的前提下去独自冒险,因为知道等待他们多时的狂风暴雨终于来了。

    

只说了句“我还有事抱歉”,然后就逃也似跑了。

   

   

   

   

风夹着雪在夜里拍打车窗,外加心思杂乱,失神闯了红灯和分不清刹车还有油门,所幸黑夜路上行人不多,宫野志保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才开回公寓的。

   

到家后看到卧室亮着暖橙色的灯,工藤新一穿着睡衣靠在床背上睡着了,看样子像是等她太久。

   

她好像有了一刻惊险之余的安慰,可突然的就是鼻头发酸,她不想让自己哭,刚刚他们最害怕的一幕上演在医院里,令人不敢置信,就好像做了场虚幻的噩梦。宫野志保脱掉大衣,连睡衣都没有换,爬上床在他的怀里轻轻卧下了。工藤新一被这动作惊醒,或许是本就保持着担忧的浅淡小憩,只有在看到灰原回来以后才放心。

   

他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不换衣服?”语气温柔,令人心安。宫野志保就是那样强忍着镇定,只是背对着他:“有点累。”她闭上眼,害怕自己会被他看出眼中的惊慌。

    

让道出暴风雨即将到来的事实再慢一点、一点点,让她缓一缓,就够了。至少现在暂时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想破坏这个自我欺骗,假装今晚只是单纯的看了博士后就回来,什么人也没遇见。而工藤新一也少有的被她的演技骗到,笑了一下就拿过来睡衣,“那我来帮你换。”然后帮她轻轻脱掉宽松的毛衣,套上最舒服的那条加绒睡裙。

   

“你要不要吃点夜宵?”工藤新一突然凑了过来抱住她,然后仔细把她从下往上观详了几遍,“一点也没胖,这样不行。”

    

他念叨的是医生上次说她含脂量过低的叮嘱,然后就开始碎碎念,像老父亲一样皱起慈祥的眉头,在宫野志保轻轻摇头说出那句“不饿”的时候立马反驳,将脑袋靠近她的小腹,贴近微微隆起的那个地方然后笑着眯起了眼:

   

“喏,我听见了喔,它说它饿了。”

   

这是他们做过很多次的娱乐活动,在为数不多又困难重重的见面里,有那么些个夜晚,工藤新一满含期待的趴在她小腹前和里面不会动也不会做出回应的小宝宝对话,行为幼稚却可爱。他把这个孩子视为救赎,光明到来的昭示,寄托全部希望,已经无数次和她说孩子出生后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未来要成为怎么样的父亲。讨论那些话题时他疲倦的眼里总是有一缕光,覆盖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暗沉的,像有梦想的十七岁那年的工藤新一的光芒。就是这样,宫野志保看着那人的样子,终于冷静下来,可是却又不忍心说出口了。

   

这个场景是那样温馨,她沉默了很久,期间几次开合嘴角欲言又止。可是掩耳盗铃又能怎样呢,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何况对手是整个世界。于是在工藤新一起身带着困意准备去鼓弄夜宵时,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工藤。”他带着细微的鼻音回了个嗯?然后用温柔的眼神回望她,而宫野志保就用没有任何力气的声音说出了那个事实,语气形容枯槁——

   

“刚才在医院,我和小兰撞面了。”

   

......

......

    

海浪退潮的声音不见了,但却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因为认得他的眼神,一瞬间瞪大,又一瞬间变为黑白的色彩,仿佛在说「你开玩笑吧」。

   

   

   

   

工藤新一回家的时候看见餐厅的灯亮着,妻子坐在桌边,守着一桌还热着的丰盛的晚餐。

   

走过去的声音让沉思的女人抬起头,毛利兰温柔一笑,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出来,指针其实已过十二点,但他没有拒绝,因为今晚确实要准备好好吃饭。两个互相演戏的人在无声的舞台上演默剧,坐在桌子两边,沉寂着品味饭菜。

   

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就是这般的压抑,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毛利兰这么多年一直惯用「装傻」的伎俩,直到现在也依然秉承。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哪怕连那个「你不是今晚加班吗」的多余的问题也拒绝说出口。就是这样,这三年来,任何关于他们婚姻的事,毛利兰都会像现在这般装傻。

   

他们只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彼此沉默无言。而这样的场景反复上演了三年,工藤新一终于第一次当着妻子的面放下了碗筷,“兰,我们谈谈吧。”毛利兰充耳不闻,继续低头搅弄碗里的米饭。

   

“不要....再这样了。”

“没有意义的。”

   

面前的人听到最后那句话时筷子突然掉了,弯腰去捡,他先一步捡起了筷子并抓住了她的手,他们在桌子旁边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对视。

    

“我们好好谈谈、拜托你。”

    

其实什么都还没说,她便已经像预感所有一样红了眼眶。挣开工藤新一的手,靠着椅背坐好,只是腰板一直无法挺直,低着头然后便掉了几滴眼泪在桌面:“新一要跟我....说什么呢?”

     

她绝对不会主动提及宫野志保的名字,这点工藤新一早就料到。这么多年,毛利兰一直像在自欺欺人,从不提当年的事情,也绝不提及当年被她的父亲和母亲大骂第三者的那个名字,宫野志保。就像是逆鳞,好像只要不去提,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是分别两年重逢回来顺利步入婚姻殿堂的青梅竹马,被所有人艳羡、祝福,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所以才会几乎从不去医院看博士,工藤新一在和宫野志保约会时的那些借口即使有多么扯淡也绝不过问,因为没有底气和资格。

   

这些工藤新一全都知道,或者说,推理出来的,关于他们有名无实的三年婚姻,可笑又滑稽。

   

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把她当病人,只要她开心,遗忘那些回忆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工藤太太」的名号也一样没关系。宫野志保当年走后工藤新一就犹如行尸走肉,和谁结婚、跟谁在一起过一辈子早就不重要了,可是这样畸形的婚姻维持到一年多出了意外——

    

没想到她回来了。

    

他曾以为被命运玩弄这辈子都无法再见的灰原回来了,他们见面果然忍不住拥抱、哭泣,发现果然无法忘记当年眼镜小男孩牵女孩的手带她奔跑的画面。然后,他们开始了偷情,说来可笑,明明正大光明的恋爱被迫成为第三者,他们从天堂坠入地狱,在阴暗湿冷的冰窖里相互取暖。

   

而其实哪怕就这样,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子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他们两人彼此都处于无尽的地狱,谁也不欠谁,所以就这样抱着,永远见不了天日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她安全,他像当初那样拼尽一切力气护着她,只要能在一起,他们就这样偷情下去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永远摆脱不了一个「出轨」和「第三者」,但他们都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人。

    

但却没想到意外中的意外也来了,宫野志保怀孕了,这是他们措手不及的。以前曾幻想过的那些光明未来的回忆又重回脑海,记起花火大会那晚她收下的玫瑰、紫藤花、卡片上歪歪扭扭曲的笑脸、他们第一次上床那晚探入彼此身体的感觉。品味那些本该美好的过去,一点一滴的不甘又涌上心来,他们可以在阴暗的地方一辈子抱着对方忍受潮湿,但他们的孩子不行。

    

明明....明明是本该美好的画面。

    

工藤新一望着毛利兰的脸,女人低着头所以无法和眼神对视,但也一字一句:“兰,我问你,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用灼热目光恳切看低着头的女人,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

    

“新一在,说什么呢?”

“....你不要这样子,没意义的。”

    

“我们的婚姻很好,怎么会不是我想要的呢?”

    

毛利兰突然抬头了,身体不再颤抖,眼神也变得稍微坚毅了一点,“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婚姻很好,新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呢?”一本正经重复着装傻,重复这些年仅剩的、抱以全部希望的伎俩,“新一这么问,是因为宫野小姐吧。”她说出了那个名字,这让工藤新一有些没想到,然后看见她主动和他对视了眼神:

    

“我在医院碰到她了,三年不见,都快没什么印象了呢。”

    

在毛利兰彻底冷静下来的那一刻,工藤新一却少见的沉默了。他突然发现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按原本的逻辑去尝试提关于离婚的话题了。宫野志保是第三者,这个是当年所有人公认的,而原因是因为毛利兰忘了他们分手的事实,因此谁都没有罪,他把不公怪在了命运。

    

可现在,她将话题移到宫野志保身上了,这是他料到的,又同时是唯一没有办法应对的。

    

对忘记一切的毛利兰讨论宫野志保究竟是不是促使他们离婚的原因,其实在这一刻就已经料到今晚的结局会是什么,但没有办法喊停,也同时没有办法反驳,只是没想到毛利兰突然站了起来,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

    

“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明明就不记得新一说过分手,我们明明是男女朋友啊。”

    

“为什么新一会喜欢上别人,在所有人都支持我们的情况下,喜欢上了....别人。牵着她的手跟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这种事,到底要我怎么去相信啊。”

    

“我们明明已经结婚了....好不容易,结婚了。为什么又要骗我,为什么因为她回来....她回来了,所以就要跟我提离婚了,对吗?”

   

“可是我不记得啊新一,我不记得,我根本不记得,你跟我说过分手。”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人相信呢....”

    

毛利兰用声嘶力竭的语气,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在丈夫严肃又沉默的时刻里发泄着怒火,而逐渐却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工藤新一眼睁睁看着她开始尖叫、嘶喊,捂住脑袋顺着桌椅倒了下去,躁郁症发病的状态陆续体现,终于没有人再讨论关于「第三者」和「离婚」的话题。

    

她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紧张的“兰”。

   

   

   

   

   

   

陆.

   

深冬季节下雪的频率多了些,大地时常银白,在阴暗的天气里泛着银光,和洒进落地窗照在地面上。无聊的一成不变的与病床相同的颜色,白色瓷砖的地面、冰冷的露台,是宫野志保这些日子以来守在博士身边的常态。

   

老人半昏迷半清醒的熟睡着,血压仪不知何时就会“嘀嘀”叫响,这是最最害怕的声音。

   

照例跟医生交流病情,叮嘱好护工后便出发去上班,她这些日子都快住在医院了,停车场的车位几乎半永久固定。发动机带来尾气发出启动的声音,不到半小时路程,却因为一些奇怪的感觉而等了七个红灯,足足延误到了四十分钟。到了研究所,然后开始一天的忙碌,最近所有事都堆到了一起,博士加重的病情还有工作的项目,让她偶尔喘不过气,除了乖乖认命别无他法。

    

中午同事邀她去食堂一起吃饭,她因留在实验室的沙发上补觉而婉拒。在人都走了后悄悄拿出博士的检测报告,看着看着就用手臂搭住额头,顺便也挡住了眼睛。

   

博士没多少日子了。

最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大概从两周前开始下病危通知单,老人二次昏迷后就几乎再也没有醒来。之前那些精神又红润的状态虽然猜到是靠药物吊出来的,但确实给了她一定的幻想,以为博士的身体会顺顺利利的好起来,工藤还和她开玩笑说等病好了就带博士去北海道种树吧。

   

可是老人的病没好,他也遇到麻烦遭殃了。

    

她和工藤新一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自那晚和毛利兰的会见,措手不及的侦探连夜赶回了家,却在第二天发消息说提离婚的时候小兰突然发病,打了镇定剂,连夜送到了精神病院。而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也惊动了就住在不远的毛利夫妇,他们的简讯信息停留在她回的一声「好」,然后就再没了联系。所以就变成了工藤在精神病院照顾小兰以及应付毛利夫妇的指责,她在这边一个人忙碌博士顺便上班,所有事都在同一时刻发生,就是这么的巧,像是连锁效应。

   

宫野志保躺在沙发上,趁着午间难得可以屏蔽一切的时光抓紧休息,逃避似的挡住了眼睛。

   

   

   

   

下班的时候已是深夜,雪停了,她开车开得很慢,因为路面湿滑,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在后视镜的映照下发现后方相隔不远的一辆夏利,有些眼熟,但没怎么管,工作赶的那个项目催的太急,她太累了,回到家后就直接睡了。

   

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那辆车子。

   

最近时常发现好像有人在尾随她,时间就在几天之前。开始只是因本能的反应察觉出注视的目光,之后就是悄悄尾随,来往医院和上下班、回家,都能感觉出有人在跟着她。那辆银色的夏利,第一次是在去超市买东西出来时看见的,而第二次是昨晚。

   

有时候她很讨厌自己的这种本能,和工藤新一相同的敏锐的观察力,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个侦探是天生的而她是从小被组织给磨练出来的,好笑又悲哀。所以情愿当看不见,哪怕知道是什么人,什么原因造成这些无聊的麻烦,也懒得去管。

   

但显然对方不是这么想的。

   

那个尾随的家伙在第六天时终于露面,准确来说不是尾随者,而是他的妻子妃英理。搭乘的交通工具就是那辆夏利,毛利小五郎不知为什么没有露面,只有律师女士一个人等在研究所的门口。宫野志保看见她的第一眼头皮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而相比之下妃英理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殷勤地迎上前来。

   

“宫野小姐。”女人带着还算柔和的目光客气地称呼她,然后发出邀请:“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隐藏着阴霾的眼神带着狠厉,不容拒绝。

  

  

  

  

妃英理是知名律师果然名不虚传,带着淡淡的笑,脸上有属于知性女人的阅历与气场。这种气质说来吓人,但宫野志保却觉得很熟悉,从小到大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乌烟瘴气,除了姐姐,组织里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包括她自己,忘了在记忆遗失的什么年龄也曾或多或少的沾过鲜血。

   

是工藤新一将她从深渊拉了出来,他们跌入罪恶污泥以身试险,然后受命运眷顾才能全身而退。

   

那位女士翻着服务员拿来的菜单,甚至还关切地问她喝什么,回答什么都行,然后等人走后就开始和她的眼神对视。宫野志保直视着妃英理的目光,安静等她开口。

   

“宫野小姐的工作平时很忙碌吧?”

“多谢您关心,还好。”

    

“是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从博士生病开始。”

   

这样的问答持续了差不多几个来回,宫野志保语气平静,面对妃英理的询问一直不慌不忙的回答着,知道躲避的方式大概是没意义。连她的工作地点和下班时间都能一路追查到的人,拥有侦探和律师组合的父母,除了和工藤结婚这件事出了意外,毛利兰大概真的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公主。

   

妃英理简短问的几个信息,没有侵犯她的隐私,只是单纯的询问她过去三年的经历,以及回国后照顾阿笠博士的病情。没有提及工藤新一,也丝毫没有谈及毛利兰,但这种会谈就可笑在明明不熟的两人,一个追问,一个回答,提问的人不会过界,答题的人也不会撒谎。

   

彼此都心知肚明。

   

期间宫野志保的手机响了,工作电话,按了静音叩掉了,然后被妃英理看见了她左手的戒指——“原来宫野小姐已经订婚了。”她将毛衣袖子拉下来微微遮挡,愣了一会儿,随后神色沉静的点点头,看见女人的目光一瞬间暗沉了下来。而最后的最后,妃英理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转身拍了拍宫野志保的肩膀——

   

“快要过年了,宫野小姐如果有时间,欢迎去我女儿女婿的家里一起过除夕家宴。”

   

赤裸裸的警告和宣示主权。

  

  

  

  

毛利兰觉得这一个月的状态非常稳定,因为不仅有药物和心理疏导,同时还因为拥有着好心情。她的丈夫自住院以来一直的陪伴,忙前忙后为她联系心理医生、安置父母、关心她二十四小时的起居和活动。

   

这就是她理想的婚姻状态,以及期望中的丈夫。

   

关于新一操心着自己的一切,紧张又焦急的样子,还有因为愧疚一遍遍不停说“抱歉”的时刻,发自肺腑,对她的父母也持以百分之百的尊敬和歉意,弯腰自责说请原谅我没有照顾好小兰。这样的丈夫,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呢?温暖、贴心。除去感情,能在其它事情上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这就够了。她和新一是有感情基础的,那种东西,再相处几年就能全部回来了,不着急的。

   

其实全部人都知道这次发病原因是什么,宫野志保。但她把怒火中烧的父母拦了下来,没有让他们去找新一的麻烦,果然,他愧疚的眼神在每回与父母相处时都无地自容,这把牌,她赌赢了。

   

但这份一个月以来的好心情持续到现在,在这天晚上却突然破碎了。

   

工藤新一约了一个人,据说是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就在楼下诊疗室,环境舒适状态放松。丈夫陪着她一起和大夫见面,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却很好的前辈长者,聊起天来幽默又有趣。

   

这份轻松在谈话结束以后对话补充时戛然而止,医生用笑意盈盈颇有自信的语气絮叨着:“帮患者找回记忆、平复心绪、治疗选择性失忆等等,这方面我攒了几十年经验,完全对我放心就好....”而毛利兰就是在听见「失忆」那两个字时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却来不及顾忌,一瞬间回头不敢置信地望向了工藤新一的眼。

   

她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寄希望于让自己恢复记忆....干什么呢?想起当年他说的「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证明那个宫野志保根本不是什么第三者?可没想到的是工藤新一对着她的目光点点头,坚毅又镇定,“这是对我们最好的方法,兰。”他其实眼神落寞,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却又不得不松开。于是毛利兰的第二次发病就是在诊疗室里,当着医生的面,动静大到招来了楼道里的护士和大夫、招来了毛利夫妇,她发疯似的砸碎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到底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她可怜,是吗?”

   

“我说过了我忘了我忘了,到底为什么,新一....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三年了....你们骗了我那么多年,就真的一点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明明比她可怜....如果只是比谁可怜就可以得到谁的爱,那明明,明明应该是我不是吗....”

   

“到底为什么啊新一,为什么....”

   

毛利兰挣扎在父母怀里吐出这些话时,所有前来劝架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位无法逃避的名侦探。不知为什么,原本应自我愧疚的侦探先生情绪低落,眼神里没有自责,却有醒目到极致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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