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清醒梦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梦境并不是人类的特权,即便是一些动物也有做梦的能力,那是幻想与记忆交织而诞生的产物,然而中原中也却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直以来他都将其归咎于自己那本就异于常人的出身。
然而最近情况却发生了一些难以预测的变化。
他似乎开始“做梦”了。
严格地说,那种东西实在不应该被称之为梦,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又暂时没有什么更好的称呼。
自从一周前开始,死去的前代首领开始时不时地死而复生了。这样的语句固然看起来充满了语病,但却是在客观地描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前代首领太宰治的身影时不时会出现在这栋大楼里,凡是刚好碰上的人们...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梦境并不是人类的特权,即便是一些动物也有做梦的能力,那是幻想与记忆交织而诞生的产物,然而中原中也却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直以来他都将其归咎于自己那本就异于常人的出身。
然而最近情况却发生了一些难以预测的变化。
他似乎开始“做梦”了。
严格地说,那种东西实在不应该被称之为梦,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又暂时没有什么更好的称呼。
自从一周前开始,死去的前代首领开始时不时地死而复生了。这样的语句固然看起来充满了语病,但却是在客观地描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前代首领太宰治的身影时不时会出现在这栋大楼里,凡是刚好碰上的人们都能够看得见,而且对方还能够对客观的现实产生影响,比如拿起一个水杯之类的事情,除了会突然的消失与出现之外,几乎就如同是真实活着的人。
甚至于,每一次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太宰治也并非一定是同一个模样,有时候是那个披着红色围巾的阴郁青年,有时候却是穿着白色衬衫性格顽劣的少年,还有其他很多。
这听起来很像是幽灵,但中原中也十分确认这并不是幽灵之类的,或者换句话说,那些并不是太宰治归来的灵魂。
经过许多次的观察与测试,最终的结论是这种现象的发生似乎与他有关,这是一场由他引起的、发生在现实中的梦。
“中也一副在努力思考的样子真好笑,简直像是追自己尾巴的小狗一样。”
听见这道声音,中原中也冷静地看了一眼双手捧着脸颊,面对面趴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青年——这次的大概是十五岁左右吧。
这样的情况维持下去只会引起黑手党内部的动荡,但要怎么样才能结束这场闹剧,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下一秒,太宰治又出现在了旁边的书架前,踮脚看着架子上排列的文件:“呐,中也,我是你的幻觉,或者说梦对吧?”
他仍然没有理会。
下一个瞬间,身形稍微抽长了一些,大概是十六七岁左右的太宰又出现在了窗前,俯瞰着下方的城市:“真是有意思的状况啊,话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而且为什么出现的是我呢?”
作为梦的实体出现在现实中的太宰也有着梦境独有的特性,比如瞬间的形象改变与位置移动,就如同梦一般诡谲而无逻辑性。
中原中也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冷漠地批阅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并不理睬那个不断变化且喋喋不休的存在。
然而紧接着,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耳边拂过,与之相伴的是轻柔却带有嘲弄意味的话语:“是因为中也想再见到我,对吧?”
即便不去回头,眼角余光也能看到从身后那人肩上垂落的红色围巾。
他维持着冰冷的表情,握着笔的手却还是下意识地捏紧了。
即使得不到他的回应,太宰治也丝毫不在意,悠闲地从他身后踱步走出,那具身体在他面前如同雾气一般逐渐消散而去:“我什么都知道哦,不管是梦开始的原因,还是梦结束的方法。”
“——因为我在中也的心里就是无所不知的坏人嘛。”
随着话音的落下,青年的身体也完全地散去了。
然而中原中也很清楚,这只是短暂的消散而已,就如同梦境之间的空隙,也许下一分钟甚至下一秒,太宰就会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
那个并不是太宰,那个只是寄存于他的记忆中的太宰而已,两者是全然不同的存在。
人们连自己都尚不能完全看清,更何况是他的眼睛所看到的太宰治。
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文书,握着笔的手却只是停在一旁,并没有进行批阅或签字,这意味着他并没有看进去上面的文字。
虽然从未做过梦,但即便是他也知道,梦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刻。
太宰治说自己知道结束现状的方法,而中原中也则在想着,对方并没有说出那个方法的原因会是什么。
……算了,这种事情即使去思考也没有什么意义。
*
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度过了一周又一周,作为梦的化身出现在现实中的太宰治仍然没有消失,虽然中原中也早就下令封锁了消息,自己也为此一直待在最高层的办公室内,但黑手党内部的流言还是愈演愈烈,而解决的办法也还是没有找到。
再怎么说,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自从太宰治的幻象出现至今,他第一次看向正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青年,并与对方说了话:“结束这种状况的方法是什么?”
外表看起来应该是十八岁左右的太宰治闻言,抬手把盖在脸上的自杀手册拿了下来,看了他一眼。
“中也终于下定决心跟我讲话了吗?”
“少废话。”
下一个瞬间,十五岁的少年面带微笑地站在了他的办公桌前,两手背在身后,微微偏着头,语气欢快地说:“那就来玩捉迷藏吧。”
“捉迷藏?喂!”
还没等中原中也表示反对,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就已经欢快地转过身,一溜烟消散了,只丢下一句:
“找到我的话就告诉你方法哦。”
在太宰治消失之后,他又一个人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说了好几句话,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似乎对方已经单方面决定了捉迷藏的正式开始。
要跟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玩捉迷藏,听上去完全是天方夜谭,且不说横滨的范围,就算仅仅只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也足够令人苦恼。
沉默地在原地坐了许久后,中原中也才站起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他并没有费心去思考该从哪里找起,或者说他并没有去尝试找人的打算,只是想出来随便散散步而已。
离开办公室后,中原中也沿着楼梯走上了这栋大楼的楼顶。自从太宰治死后,他还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推开楼顶的门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黑色的外套与红色的围巾,还有那只永远令人看不到底的鸢色眼睛,修长而单薄的身体笼罩在夕阳之中,衣摆时不时被风吹动,整个人看上去虚幻而不真实。
这样的画面似乎也仅仅只能存在于梦境,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真正的现实之中,自己并未能亲眼看见太宰治站在那个地方的模样。
在看到他打开门之后,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可谓灿烂的笑容,如同欢迎一般张开双臂:“诶呀好快,中也原来这么擅长捉迷藏吗?”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只捏紧了拳头,沉默地望着对面的幻影。
擅长吗?他并不擅长这种游戏,而且也并不是为了找人过来的,仅仅就只是想来这边吹吹风而已。
他回想起之前太宰治所说的,为什么偏偏作为一场梦出现的会是他。
答案其实很简单吧,不论内心再怎么拼命地想要否认,但他还是意识到,自己的确想要再见到太宰。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神奇呢。”即使得不到另一个人的回应,太宰治也还是笑眯眯地自顾自说着话,“我可是超级讨厌中也的,还有自己明明已经死了还要像这样存在着,也讨厌得不得了。”
“哦,是吗。”这种事情就算不说他也知道。
说到底,面前的这个家伙虽然有着太宰治的模样和性格,但本质仍然只是他所“看到”的太宰,与本尊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对方所知道的只有自己知道的范围而已,连真假都不能保证,与这家伙讲话本质上可能更接近于自己跟自己对话吧。
“我是中也的梦。”太宰治一只手附在胸前,就仿佛在进行自我介绍一般,“我只是中也认知中的我应该有的样子而已哦。”
“废话就别再说了。”中原中也不耐地说道,“你也想早点消失的吧?那就给我直入主题。”
他这样说了后,太宰治停顿了一会儿,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才再次笑着说:“啊,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还不行,因为捉迷藏是要抓到我才算胜利的吧?我可是还在逃跑中呀。”
说完这句话,太宰治面对着他再次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就站到了接近天台边缘的位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拜拜~”
随后,那道黑色的身影便向后轻轻地一跳——
“!”
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下一个瞬间,中原中也立刻回过神来,飞快地冲向了天台的边缘,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而已,当他自己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跪趴在了天台的边缘,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另一个人的手臂。
“诶呀,被抓到了。”被他抓住的人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轻快地说道,“真是太糟糕了。”
他看向被自己抓住的家伙,只见对方又变成了十五岁时的模样,而不是那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就仿佛他终于再次抓住了曾经的那个搭档一般。
梦的幻影是不会真的摔死的,但为什么呢,他还是本能般地冲上来抓住了太宰的手。
那只鸢色的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弯着,正专注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开心的样子。
“真的很奇怪啊,”少年对他轻声说道,“我明明讨厌中也讨厌得不得了,但是看着中也的时候却又开心得不得了。”
“明明完全不想在死后还要继续‘活着’的,但是又一点都不想主动告诉中也结束梦境的方法。”
“明明在中也的认知里,我完全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但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最终只能保持着沉默,手上用力把少年拉了上来。
正如太宰治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这些并不是谎言的话,那么他这的确是件十分奇怪的事。
太宰治偏着脑袋望着他,笑眯眯地再次开口道:“你喜欢我对吧?而且还很后悔那天没有在场,没有抓住我对吧?”
作为自己梦的具象化,中原中也真的很讨厌太宰能够完全知晓自己的所思所想这一点。
“而且中也还觉得我肯定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一直都视若无睹地看你笑话而已。”太宰治围在中原中也身边转来转去,而且步伐相当轻快,看起来心情真的不错的样子,“不过真奇妙啊,我明明是应该完全按照中也的看法复现的,但是我总觉得应该是中也搞错了很多地方,肯定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吧~”
客观上而言,自己并不是真正名为太宰治的个体,而仅仅只是参照死去的自己,从中也的记忆中被投映出来的幻象而已。
——但如果仅仅只是记忆的倒影,真的会产生与记忆中的认知相悖的心情与观点吗?真的会看着本应该只感到讨厌和轻视的人,却觉得光是看到就很开心吗?
中也觉得如果被他知道了那份喜欢的感情,一定只会觉得想要嘲笑,但是他却觉得……该称之为幸福吗?他对这种心情很陌生,所以也拿不准到底该叫什么。
甚至于,他现在还产生了“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还不错”的感觉。
在夕阳的暖光之中,太宰治轻声说:“结束的方法就是,让梦演完必要的一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感慨了一句:“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模样一点。”
而中原中也在想:必要的一幕?如果有能够被称之为那种东西的场合的话,那么……
“是哦,”太宰治打断了他的思绪,主动说了出来,“所以说在中也抓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演完了,你很快就能摆脱我了。”
——已经……要结束了吗?
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太宰治在看到后,则是又摆了摆手,说道:“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过个一段时间梦还会再冒出来也说不定呢~毕竟中也吃瘪的样子我还没有看够。”如果真的能够再冒出来的话就好了啊,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轻易地告诉中也结束的方法了。
于是,少年的身体还是逐渐消散,在消失之前,中原中也看到对方最后一次看向自己,然后又很快别开了视线,就像是有些难为情似的,小声说:“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再告诉蛞蝓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在那之前,中也就一直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操劳着吧!”
在他开口追问太宰到底想说什么之前,对方的身形就像逃跑似的彻底消散掉了,只留下他独自一人错愕地站在原地。
过了半晌,他才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什么,但就是觉得刚才那家伙消失前扭捏的样子很好笑,简直生动得不像是梦境的投影,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太宰也会有这种表情。
明明是从来都不会做梦的人,却能够在现实中体验到这么好笑的梦,说不定其实是他赚了。
——不知道还会有下一次的梦吗?
绝美太中推文整理
潜水八百年,决定为大家做一下我觉得很不错的整理,算是交党费了呜呜呜呜
1.猎犬
https://lajiyige.lofter.com/post/1e433203_1c9f3a81c
津岛老师的太中我超爱!!!首领宰和十五岁中好甜呜呜呜呜 难得一见的if糖!
2.点燃月亮
https://coldpearlbarley.lofter.com/post/309b12cc_1c85ce2ad
我真的傻了 我没想到中国神话这么浪漫的东西也能刀成这样 我傻了我傻了 但是老师文笔好绝 ...
潜水八百年,决定为大家做一下我觉得很不错的整理,算是交党费了呜呜呜呜
1.猎犬
https://lajiyige.lofter.com/post/1e433203_1c9f3a81c
津岛老师的太中我超爱!!!首领宰和十五岁中好甜呜呜呜呜 难得一见的if糖!
2.点燃月亮
https://coldpearlbarley.lofter.com/post/309b12cc_1c85ce2ad
我真的傻了 我没想到中国神话这么浪漫的东西也能刀成这样 我傻了我傻了 但是老师文笔好绝 我一边叫一边哭一边跪着看完了全篇
4.中原中也觉得这事儿真他妈扯谈
https://moirajones.lofter.com/post/1fef301a_1c6c7eeae
话不多说。。。。刀死我了 但我很喜欢这一篇 一个原因就是老师的描写太细腻了 很戳心 if宰一如既往地阴郁内敛但他仍然对中也有着滚烫得握不住的爱……我不说了 大家慢慢欣赏
5.情死未遂
https://meizitang272.lofter.com/post/308eb5e8_1c908aa0b
依旧是if线,太宰最后将自己的异能结晶留给了中原中也……我傻了 if怎么就这么意难平啊
6.哀悼者
https://yeguiren533.lofter.com/post/1f44b180_1caa26b84
世界无限循环 首领宰一次又一次去拯救自己的爱人的故事…
8.大宰x小中
https://1110834890.lofter.com/post/317ff7c3_1c8efca23
老师的文名非常浅显易懂 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幼驯染……呜呜呜呜小中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要没了
9.别怕
https://ari-staprans-less.lofter.com/post/318e9e6c_1c8db0628
难得一见的流露脆弱的中也!这一篇超甜,大家要是被上面的刀傻了就进来看看吧呜呜呜
10.太宰治脖子上有一根上吊绳
https://meizitang272.lofter.com/post/308eb5e8_1c8930b9a
全文好温柔……看得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讲的大概是太宰脖子上有一根只有中也能看到的上吊绳,其他的我不说了!大家自己欣赏呜呜呜呜
11.未接来电
https://sanqianqiu.lofter.com/post/2475f6_1c86069ee
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这个T_T 全篇的铺垫好到我没察觉出来是个刀呜呜呜呜呜 但是他们的回忆好甜,好美 好戳心
12.情书
https://qinghui0829.lofter.com/post/1f0b969b_1c81c7cd3
想不到吧,最刀的文配最浪漫的题目。。。。我真的人都傻了,是花吐au 非常浪漫,非常刀,非常意难平
就先这么多啦 下次有机会还会继续做的!
【太中】幻想之爱(13,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
日更。如果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应该是还有两章就能完结。《幻想之爱》的本里想看什么样的番外可以评论一下~=3=
==================
《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3
伊野尾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旁边只有一个看护。医院很寂静,中原中也放轻脚步,一点点声音都在空阔的走廊里被无限扩大。他原本以为他能看见伊野尾英树,但实际上病房里空无一人,他走到病床边,看见伊野尾戴着呼吸器,白雾时隐时现。
她儿子呢?他试着很自然地询问。
家里一团乱,少爷早就回去处理事物了。看护回答了他。您是?
他看着病床上的伊野尾,她...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
日更。如果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应该是还有两章就能完结。《幻想之爱》的本里想看什么样的番外可以评论一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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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3
伊野尾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旁边只有一个看护。医院很寂静,中原中也放轻脚步,一点点声音都在空阔的走廊里被无限扩大。他原本以为他能看见伊野尾英树,但实际上病房里空无一人,他走到病床边,看见伊野尾戴着呼吸器,白雾时隐时现。
她儿子呢?他试着很自然地询问。
家里一团乱,少爷早就回去处理事物了。看护回答了他。您是?
他看着病床上的伊野尾,她已经失去了平时意气风发又趾高气扬的样子,她不再是呼风唤雨的大家家主,也不是人人敬仰与畏惧的强人,现在的她褪去了华丽的外壳,头发散落,露出了藏在一层乌黑背后的白发,脸色憔悴,像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这个岁数的苍老中年人。中原中也在这一刻觉得很感慨,身外之物散尽后,所有的一切都呈现了它原本的样子。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现在的伊野尾家已是众矢之的,伊野尾英树难当大任,眼看着偌大的家产落在无能而软弱的Alpha手中,谁又不眼红着,想来分一杯羹呢?
没事,我就是来探望下病人。他说。
这场闹剧始于他,也终于他。当他站在病床边,看着已经没有意识了的伊野尾时,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痛恨过这个女人,如果有更好的方式,他也同样不希望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态势。但她杀了人,在她亲手给丈夫注射下毒剂时,她应该想过最后迎接她的不会是好的结果。没有什么事件的真相会被永远隐藏下去,披露凶手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轮回与报应的话,伊野尾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恶报,她会在这里躺一辈子,而她处心积虑想要保存与扩大的家产,将会全都取决于她的儿子是否有足够的运气和能力。
我先走了。他站起身。
您是……?看护起身,我一会可以和少爷通报一声。
不用了。他走出病房。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一切都已经结束。他坐在车里,觉得这一个月宛若一场大梦,明明只有那么几天,但他经历的突发事件已经比什么时候都多,他望向窗外,难得的是个阴天,有小孩在街上奔跑,踩起地上的小水洼,水珠和欢笑声一起四散。司机在开车,他坐在副驾驶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和上个礼拜不一样,发情期的昏沉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散,连着太宰治突然的临时标记也在渐渐褪去。他身上太宰治的味道已经逐渐淡化不见,初标记的那几天,就连嗅觉不甚灵敏的Beta都能嗅到那股清新的草木味道,好像在宣布所有权一样,欺骗着所有见到他的人的五官。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个咬痕在慢慢愈合,之前流过血的部位结痂、脱落,很快这个伤口会痊愈,最后一点属于Alpha的信息素消退,太宰治的痕迹将从他身上彻底消失。
他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舍,他竟然会觉得不舍,连他自己也感到好笑与奇怪。他和太宰治的交易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结束,他们各怀目的而联合在一起,他是为了摆脱伊野尾的要挟与控制,而太宰治目的不明,现在他的目的已经完成,只要太宰治的目的也完成,他们就能说着合作愉快,然后一拍两散。
他想着太宰治究竟要什么,但他没有答案,离那天订婚宴已经过去了三天,太宰治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让他疑惑不解。今天来看伊野尾是他一个人,既然目的达到,他也没有必要再和太宰治将情侣演下去,出门前他遇到了太宰治那位工作忙碌、偶尔才回来一趟的二哥,两人在门口礼貌地打招呼。对方问他去哪里,他说探望一名病人,对面回答啊那让我弟弟陪你去吧,他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麻烦了。
怎么能说麻烦呢。二哥笑得和善。以后都是一家人。
他在门口一愣,心里觉得愧疚与难过,他确实在欺骗他们,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从红叶到隔壁的邻居,他欺骗了那么多对他没有防心的人。或许太宰治无所谓,但他却从骨子里觉得良心不安,他匆匆地道别,然后尽力保持着自然地上车离开,心神不宁。
他想今天回去和太宰治好好谈一谈。
Alpha该告诉自己他想要的东西了。中原中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在这整件事中,太宰治帮他的忙已经够多,他配合了自己达成这场完美的演出,帮他打听到伊野尾的各种旧事,虽然最后出了点差错,但太宰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尽心尽责又称职的演员。中原中也已经开好了支票,数额很大,而太宰治的帮助确实值这个数,他想着对方提出的条件,只要他能做到,作为回报,他都会尽力去做到,如果太宰治暂时提不出条件,那他就给出支票。劳有所获,仁至义尽,各自相安。
司机帮他开车门,他下车,他想着怎么和太宰治开口。正在思考的时候恰好看到太宰治站在门口,他停步,看向他。
不聊聊吗。他说。
太宰治一点都不惊讶,他走向他,示意司机回去休息。太宰治在他诧异的目光里自顾自坐进驾驶座,他问怎么了,太宰治耸了耸肩,说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们已经五年没有回到过这里。
拐进某个路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太宰治要带他去哪里,最后果然是他们曾经就读过的学校。这里承载了他太多不好的回忆,也保留了他最无忧无虑与青涩的时期。车停在某个拐角,他们都下车,门卫没有太多阻拦,问了两句以后也就放行。中原中也再次踏上这片地方,这里既陌生又熟悉,五年了,学校的构造与某些建筑早就发生了变化,墙壁被重新刷漆,操场被整片翻新,生锈的杠杆也改头换面,唯一不变的是露天走廊里环绕着柱子生长的藤蔓,弯曲延伸,叶片翠绿,似乎点亮了整个阴天。
空气也是熟悉的,带着草木与这个年纪的人才会有的躁动与热情。他们沿着曾经读过的教学楼往上走,今天是一个休息日,教学楼空无一人。他还记得以前他们坐过的教室,于是径直走上了那层楼,他推开门,看到教室的时候他有些欣喜,阔别许久的地方没怎么变,就连窗外的树都是同一棵。
聊。他找到了自己以前的座位,冲太宰治抬了抬下巴。
太宰治坐在他背后,他们一直都靠窗坐,中原中也在这张幸运地没有被学校更换的桌子上找到了自己刻的小抄,他转头看太宰治的桌子,上面一片空白,他想起他的邻居从来都不好好听课,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在考试前打小抄,太宰治趴下,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在课堂上睡觉一般。其实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看起来也都显得年轻,中原中也觉得如果现在他们再次换上制服,依旧能够自然地坐在这里,回忆都接踵而至,让他有些恍惚。
你现在可以提你想要的条件了。他说。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他趴在桌上,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他坐的椅子上有学生忘记带走了一份试卷,他想拿起来拍打太宰治的头,已经抬手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在这时太宰治抬了脑袋,于是他的手正好握着卷起来的试卷,半悬在空中。
他尴尬地放下。
如果我说其实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能力,你会相信吗?太宰治看他。
当然不信,他说。太宰治什么都不需要,陪他费心费力地奔波一个月,这样的回答他从不相信。但现在太宰治好像又在说真的,他注视着他。他仔细观察着太宰治的瞳孔,他们离得那么近,只有前后桌的距离,他还摇着前排的椅子往后倾,像是一对暧昧的放课后情侣。太宰治没有移开视线,他就一直望着这双鸢色的瞳孔,像水波一样荡漾涟漪。他向来是觉得太宰治的眼睛像不见底的潭水的,但此刻他又觉得他能看出点被刻意藏住的东西,那点情绪深深浅浅,好像要露出什么,又好像遮掩什么,他能感受到太宰治没有说真话,但他又确实,从开始就找不出真正的答案。
其实原本是想提点要求的,但现在觉得算了。太宰治笑了。
我能办到的都会答应你。他急促地说。
我要把戒指还给你吗?太宰治突然问。
他一愣,然后猛然想起他们还戴着这一对戒指。演戏已经结束,订婚本身就是虚假,戒指只是为了让一切更加生动可信。从伊野尾倒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需要佩戴戒指了,但他这才发现他还戴着,指节上的银白色闪着天光,皮肤与骨骼都适应了它的存在,金属带着体温的温暖。他看见太宰治也还戴着那个戒指,Alpha的手长得漂亮,于是素来很称一切饰物,那是为他定做的,就熨帖地闪烁在他指上。
随便你,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就卖掉……中原中也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难受,他不受控制地低头,不知道这股难受从何而来,但它却确实存在,也许藏在他身体里的某个隐蔽角落,像被针扎了一下,隐晦而又一瞬而过。当然留个纪念也可以。他补充。
他不知道太宰治会怎么回答,他想着那个戒指还挺值钱,有名的老工匠手工制作,可惜内壁刻上了名字,也许不能单独转手卖个好价钱,只能熔了,哦还有上面的钻石,太宰治卖了它,至少可以花一个月。中原中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太宰治久久没有回答,于是他终于抬起头,太宰治别过头看向了窗外,翠绿的枝条沿着窗伸进来,水珠滴在窗台上,与五年前一模一样。
那就留个纪念吧。太宰治轻声说。
他看不见太宰治的表情,只能看见玻璃窗外摇曳的树枝。他也庆幸太宰治看不到他的表情,针好像在一直扎他,一下两下。
为什么?他心下茫然。
TBC
【太中】幻想之爱(11,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日更。不用替太宰担心,他是有点麻烦,但他不会轻易狗带(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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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1
我上一次见你,你还只有那么大。对方伸手,比划了一个小孩子的身高,转眼你都要订婚啦。
是啊。他和来客握了握手。我也没想到我那么快就订婚了……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和伊野尾英树结婚呢,结果是和太宰家的小儿子,也挺好的,怎么说,从小认识的毕竟不一样,是吧?
哈哈。中原中也干笑两声,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话。恰好太宰治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正装,笑容得体,...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日更。不用替太宰担心,他是有点麻烦,但他不会轻易狗带(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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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1
我上一次见你,你还只有那么大。对方伸手,比划了一个小孩子的身高,转眼你都要订婚啦。
是啊。他和来客握了握手。我也没想到我那么快就订婚了……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和伊野尾英树结婚呢,结果是和太宰家的小儿子,也挺好的,怎么说,从小认识的毕竟不一样,是吧?
哈哈。中原中也干笑两声,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话。恰好太宰治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正装,笑容得体,与他一起接待来往的宾客。太宰治伸手与来客握手,他的皮相太具欺骗性,连嘴角挑起的弧度都是刚刚好,两人默契地聊着天走进宴会场地。今日来参加酒宴的人多半抱着看戏的心态,中原中也与伊野尾两家合作告吹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今天的订婚宴,作为表亲的伊野尾也会来参加,各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观望事情的动向,这日在场的情况与当事人的态度,基本能决定之后他们会更加贴近哪方。
没有人不处心积虑以获得更大的利益,中原中也也是,他坐下,看着伊野尾与她的儿子走入宴会厅,她一身黑色,冷漠而严厉,连着英树也垂着头,她落座以后只是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订婚仪式很简单,戒指由两人戴上,太宰治那位跟随父亲从政的大哥说了几句话,接下来也就一一走着流程。中原中也时刻留意着伊野尾的反应,一直到酒宴开始,她都没有任何表示。他有几秒怀疑伊野尾根本就不存在威胁他的把柄,他在踌躇是否和太宰治说点什么,但又无法确定现在太宰治所站的立场,他看了太宰治一眼,Alpha的情绪无从觉察,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有人对他们的订婚有什么异议吗?流程几乎进行完毕,这是最后一个环节。
先是长久的缄默,然后是有人举手。我有,一个男声说。
站起来的是伊野尾英树。中原中也在心里冷笑,他握紧了拳头,早就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应答,就和他之前想的那样,伊野尾英树站起身,仰着脖子,大声对全场的宾客说,我认为他们两个不适合订婚。
场上的来客一片哗然,除了中原中也,没有人猜得到他们会在订婚现场撕破脸皮,连红叶都吓了一跳,她紧张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神色担忧。英树上前一步,你们俩有感情基础吗?他问。
我们有没有感情基础,和你有什么关系?中原中也冷着面色。
众所周知,这位年轻的……太宰治先生,他回到这里还不超过一个月,五年未见,一回来就订婚?而且……他看向场上的所有人,大家都知道,中原中也在上礼拜单方面终止了与我家从上一代以来长期且友好的合作,导致我方的经济损失惨重,然后转头迅速与另一位不明来路的Alpha联姻,我怀疑这两件事情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我有理由认为,他早就筹谋好了置我家于不利之地的阴谋!
伊野尾英树说得慷慨激昂,在场的男女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原中也心里的愤怒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手指颤抖,小时被看轻那一刻的愤怒重新涌上他的大脑,几乎淹没、冲晕与摧毁他。他万万没有想到先终止合作的伊野尾反会倒打一耙,人心叵测,他低估了对方的程度。中原中也几乎想倒抽冷气,换成五年前的他,他也许会在家主身后蹦起来,和对方厮打在一起,用拳头解决问题,但现在不行,他不是五年前那个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负责任的高中生了,现在他的背后没有家主,他只有自己,而他站在这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幸灾乐祸的、静观其变的、或是真正担心的,他不能退后,也不能情绪化,他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家族,而不是中原中也——曾经有任性机会的更年少的中原中也。
我们是高中同学,五年前就已经交往,这需要通知你吗?太宰治突然说。
中原中也心下一稳,这个时候太宰治说的话比他的更具有说服力,他立刻补上。先撤资的从来都不是我,英树哥哥。他尽力使自己的声调听上去冷静,你可以问一问你的母亲。
这句话出口,所有的视线又都汇聚到了伊野尾身上,伊野尾穿着套裙,端正地坐在酒席边,她放下酒杯,似乎早有准备,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出一叠文件来。
我当然也不同意这场订婚。伊野尾笑了,她举起手里的文件,然后把它放到中原中也面前。我可是处处为你着想,毕竟我们关系那么近,我总不希望我的亲戚的结婚对象是一位需要洗底的Alpha,这有辱在场所有人的名声吧。她笑得意味深长,她看向他。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愣了,事情的发展在往他没有预料的方向行进,他看着那叠资料,映入眼帘的是他见过的太宰治在东京时候的档案,他心跳得很快,他见过一模一样的这份档案,是他调查以后秘书交给他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份档案没有大片的墨渍,应该被抹去的部分一笔一划,句句清晰。
虽然事情被压了下去,但你的订婚对象太宰治可是害死过别人的杀人犯,怎么样……伊野尾笑了,你还想和他订婚吗?
中原中也扭头看太宰治,Alpha脸色发白。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他不停对自己说。伊野尾早有准备,他被摆了一道,他没有想到太宰治有这样的事情瞒着他,他都无法找到的被涂抹、掩盖的资料,伊野尾又是如何找到的?他能肯定那里一定有事情发生,不论伊野尾说的是真是假,即便与人命无关,这件被涂抹的事情也一定不适合被外人知道,如果是太宰家出手,被压下也是正常的行为,只要没人动用权力刻意调查,这件事就会实打实地被埋藏一辈子。而现在,在几乎所有名门的注视之下,伊野尾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艰难地试图张口,同时脑子里在飞速转动,我该说什么?他想,现在我该说什么?
太宰治情况很不好,很明显被摆了一道的同样也有他,Alpha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伊野尾还在咄咄逼人,她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得胜者的猖狂。怎么样,她说,你没有理由与他订婚,资料就在这里,还是你想当面询问你的未婚夫?啊毕竟我们也是亲戚,我来替你问他吧。她转头看向Alpha,太宰先生,您能在这里,详细地解释你档案里两年前那位女孩的死因吗?
够了。中原中也拦住她。
看吧,他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没法说出口。伊野尾转而看他,那你呢,现在取消婚约还来得及,你要现在取消吗?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大概一切都疯了,伊野尾、太宰治、在场的所有人、全世界,所有的事物都在告诉他他疯了。他的心几乎在狂跳,连着他的太阳穴也震得厉害,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熔浆冲洗过,脑神经一蹦一蹦,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冲动与愤怒。他发觉现在他唯一的想法竟然就是维护太宰治,这让他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与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维护太宰治?太宰治是个骗子,他瞒了他那么多事情,说不定伊野尾说的都是真的,他也许确实有那样带着人命的档案,他的邻居十句话里能有几句真话?他不是一直如此吗?他看着得意的伊野尾,她的每根发梢都在歌唱胜利者的赞歌,而此刻中原中也震惊地发现他只想维护太宰治,他甚至想扑上去,像小时候一样,极端情绪化地用打一架来解决问题。我要这么做吗?他一遍遍问自己,这值得吗?此刻,现在,当下,他该不该赌上自己接下来的名声,来扭转现在被单方压制的情况?
理智说不能,当然不能。
我当然不能取消婚约。他开口。
而他开口了,即便理智说了一万遍不能,他还是开口。他在心里哀叹与惋惜,他似乎是被太宰治下了蛊,他竟然愿意为了这样一个骗子赌上这样一把,明明他从小就不信他,确实现在他也不信他,那他为什么要在太宰治身上孤注一掷?这是为什么,因为现在太宰治苍白的脸色让他觉得不甘?他疯了,他就是疯了,他迅速得出结论。他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也诧异地望着开口的他,眼里全是震惊。
为什么?伊野尾一愣。
因为我们已经完成最终标记。他自然地说。
他继续走上前,走到伊野尾面前,嘴角往上勾,他很少这么恶劣,甚至露出了有些挑衅的笑,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波涛汹涌、浪潮翻滚,岩浆从火山口流淌出来,把一切都灼烧殆尽,他已经把一切都押上赌桌,就像投机家从来爱干的,他们在一瞬间把所有筹码推进赌池,以最彻底的冒险来寻求最大的获益,而他也一样,他两手空空,推上属于他的一切——show hand,他在心里说。
说起杀人犯……他拿出他的药品检测报告,放到伊野尾面前。
您不也一样吗?他笑了。
TBC
【太中】幻想之爱(10,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日更。困得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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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0
红叶的工作效率一直很高,短短一个礼拜内她安排好了几乎所有事情,从酒宴到座位表,从邀请函到人员,中原中也看着最后到他手里的宾客名单,里面几乎有这座城与他有利害关系的所有人。他坐在太宰家的会客厅,把名单交给家主,邀请他也一同前来。
家主和蔼地点头,他素来对邻居的小孩很有好感,中原中也年纪轻轻挑起重任,处事有条不紊又强干,在所有人都怀疑家业会在他手上迅速衰弱之时,他用实际...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日更。困得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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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0
红叶的工作效率一直很高,短短一个礼拜内她安排好了几乎所有事情,从酒宴到座位表,从邀请函到人员,中原中也看着最后到他手里的宾客名单,里面几乎有这座城与他有利害关系的所有人。他坐在太宰家的会客厅,把名单交给家主,邀请他也一同前来。
家主和蔼地点头,他素来对邻居的小孩很有好感,中原中也年纪轻轻挑起重任,处事有条不紊又强干,在所有人都怀疑家业会在他手上迅速衰弱之时,他用实际证明了Omega同样能做得比谁都好。太宰治站在他身旁,显得冷静而得体。简单的拜访以后他出门,他们沿着两家之间镂空的栅栏走着。
如果你父亲发现我们在演戏,他会怎么说?他忍不住问。
倒时说什么都可以吧。太宰治说。性格不合,感情破裂,沟通不畅……
中原中也简直想大笑,这不就是一直以来他们的情况吗?从背影上来看他们确实像是在散步,但是如果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就明白他们已经在讨论散伙以后的事。太宰治的手随意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些东西你怎么处理了?他问。
交给了鉴定机构。他说。过两天能出结果,你还在去伊野尾那里吗?
去的吧。太宰治回答地模棱两可。她有没有继续要挟你?
中原中也摇头,伊野尾似乎在这一阵莫名地销声匿迹,她既没有像之前一样,半哄骗半威胁地要求他与自己的儿子见面,也没有再在商业合作上对他有任何刁难,但中原中也从来都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能嗅到那股危险的味道。太宰治依旧和伊野尾有联系,他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也不知从何问起。
你要的是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了,你应该告诉我。他忍不住再问他。
太宰治没有回答。
你真的……你该告诉我。他重复。
中也,这个我们慢慢谈吧。他说。
他们的请帖发到了应该发的人手里,期间他见了一次伊野尾,中原中也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谋划好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他暗中找人咨询,二十五年前伊野尾的大量财产转移在金融人员的核实下得到确认,接下来他去检测机构拿了报告,邻市老宅床底下针剂里的药品有着足够置人于死地的成分含量,正当他觉得证据还不够一锤定音的时候,太宰治拿出了录音笔,里面是他们与病重管家之间的对话。他惊讶于太宰治的未雨绸缪,而似乎太宰治一直都是那样的人,他从大衣口袋拿出录音笔的动作自然地好像这一切本该发生。财产转移记录、检测报告和录音,证词证据都在,他们的棋局走得稳定而扎实。
如果她拒不承认的话要怎么办?他问。
你提出尸检,她敢接受吗?太宰治笑了。她不敢。
他顿时放了心,伊野尾确实不敢,他笃定他们的结论完全没有错,只要伊野尾不敢答应尸检,那就足以证实她的丈夫确实是她所杀。他觉得他走得太远了,原本他只是想找出几个伊野尾家的财务漏洞,以此为把柄使伊野尾不再妄想操控他,而现在他却得到了能彻底推翻她们家的武器,中原中也罕见地有点迷茫,看着检测报告的时候他想着这一切该不该,他应该把真相揭露出来,给二十五年前的谋杀一个交代吗?如果答案是需要的话,那最后,又有多少人会站在他这一边,相信他所说的话?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宰治,太宰治站在窗台边,目光看向不远处,雨季的天空阴暗低沉,雨水打在翠绿的叶片上,在室内太宰治脱了大衣,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衫,空气有点冷。他知道太宰治还和伊野尾有联系,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联系,以及太宰治能从这次事件上得到什么。即便太宰治说过他站在他这边,可是骗子的话语又能信几句?这个素来来去随心的Alpha从来就不会在乎一个虚假的婚约。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看着彼此长大,但他从来不了解太宰治,就算他看着他的眼睛,他也从来看不出任何东西,那深色的瞳孔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尽头的景色无从而知。
太宰治回头,他们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中原中也这次没有别开自己的眼神,他太想看穿太宰治了,可他从未做到过,太宰治可能是觉得愣愣看着自己的他有些好笑,他勾了勾嘴角,说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说。
晚上中原中也收到了伊野尾的电话,他之前觉得味道危险,而事实是伊野尾确实知道些什么。她打来的电话直白而狠利,她说我知道你最近在调查我,你找到了什么?
他拿着电话,站在楼梯口,走廊上挂着逝世的前任家主的肖像,他听着电话里伊野尾严肃的声音,一边凝视着肖像,逝去的家主在看着他。家主确实给了他足够多的关爱,即便他是不占优势的Omega,他应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他任性好强,家主说那就去做到最好,他不愿意过早联姻,家主就放他在外自由读书,他从来都比别的Omega多了很多空间与机会,他一直都是合理合法的继承人,无人能撼动。
我没有调查您。他彬彬有礼。
中原中也。对面干脆撕下了自己慈善的面具。我手里一样有你害怕的东西,我从来都给过你更好的选择,你如果不选,那以后更难堪的会是你。
选英树,您觉得英树好过太宰治吗?他问。
你什么意思?伊野尾的语气明显恼怒,音调不自主拔高。
若是您……他问,您会选温室里精心驯养的家畜,还是野外咬人的狼?
从挂下电话的那一刻起,中原中也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惹恼了伊野尾,他手里有足够翻盘的筹码,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她,人都是靠底气支撑,他手中的一切资料就是他的底气。他打了个电话给红叶,问伊野尾有什么大动作,红叶说好像没有。
第二天伊野尾开始撤资,所有两家之间的合作全部暂停并接连告吹,中原中也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切,从他与太宰治达成订婚约定的那天起,他就开始在准备着这一天的所有事项。他卖掉几座不需要的厂房,以获取流动资金弥补空缺,来回奔波于各个合作公司,以将损失压到最低,红叶陪着他辗转各个城市各个部门,不停地签署各类金额不同的文件。有那么几天他累得脚不沾地,时常坐在副驾驶座就睡了过去,眼底一片青,睫毛发颤,连睡着都丝毫不安稳。他时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没能妥善处理好各项事务,伊野尾在梦里把他逼到悬崖,他无处可退,碎石慢悠悠滚到深不见底的崖下,梦里他手里只握着一件东西,他伸手一看,是那管针剂。
他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在副驾驶座上,他在前往银行的路上,身上盖着红叶给他披上的一件黑色大衣,他眼睛很疼,困倦又不适,勉强坐起身,发现司机把车停在银行前,红叶在里面替他签署资料。外面在下雨,雨水噼噼啪啪打在车窗上,然后沿着玻璃慢慢流下来,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透明的细线。中原中也眯了眯眼睛,落雨淅淅沥沥,在街边的凹陷处溅起水花,他看不太清楚车窗外的景色,却看见不远处有辆车停下,伊野尾背朝着他走了出来。
她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银行边上的一家店,开车门的那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高挑修长,深色的发带着水汽,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他名义上的Alpha帮伊野尾撑开雨伞,与她一起走上商场的阶梯。中原中也看了这一幕很久,一直看到他们俩的背影一起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一直看到红叶签署完所有文件回来。红叶拉开车门,雨水立刻打进车座,她快速收回竹骨伞,轻声说你醒啦,你在看什么?
他没回答,就是摇头。中原中也觉得太阳穴很疼,也不知是为什么。
晚上他又做了个梦,他梦见了他们的小时,他把太宰治按在地上,雨后初晴的庭院里他们互相撕扯着乱滚,两位家主匆忙出来拉开两人,脸上带着泥的太宰治冷冷地看他;转眼他又梦见了那个潮湿的阁楼,他们亲吻拥抱,不发一言;最后他梦到太宰治站在他面前,Alpha撑着一把伞,黑色的,显得手指纤长,不论他问太宰治什么话,对方都是笑而不言,他急躁又恼怒,梦里的他去揪太宰治的领子,这时候伊野尾从太宰治背后走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发现场景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峭壁残垣,自己身后是悬崖,碎石滚落,失去踪迹。
伊野尾靠近他,他急切地想抓住什么,他好像确实抓住了什么东西。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他猛然惊醒,坐在床上不住地喘气,噩梦太骇人,醒来后他竟然感觉手里真的抓着些什么,他摊开手,看见的是那一枚闪光的戒指,内壁还镌刻着名字,在夜色里发亮。
他抬头看窗外,外面是一轮若隐若现的月亮。明天就是订婚宴。
TBC
【太中】幻想之爱(09,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日更。今天没啥好说的……司机已经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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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9
太脏了。他心想。
地板上全是灰尘,连床上也是,太宰治刚才躺了一会,连他的身上都沾染着一股物品的腐朽之气,中原中也背靠着床角,他闭着眼睛。老宅里太闷,他又示意太宰治把窗打开,Alpha站起身走到窗台。他难受地呼吸不畅,太宰治伸手开窗时他又把他拉回来。快点。他说。
太宰治笑他的反复无常,但他能保持神智清醒已经很难,性别的弊端就体现在这处,此时太宰治还能笑他,而他已经难捱地浑身发颤。...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日更。今天没啥好说的……司机已经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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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9
太脏了。他心想。
地板上全是灰尘,连床上也是,太宰治刚才躺了一会,连他的身上都沾染着一股物品的腐朽之气,中原中也背靠着床角,他闭着眼睛。老宅里太闷,他又示意太宰治把窗打开,Alpha站起身走到窗台。他难受地呼吸不畅,太宰治伸手开窗时他又把他拉回来。快点。他说。
太宰治笑他的反复无常,但他能保持神智清醒已经很难,性别的弊端就体现在这处,此时太宰治还能笑他,而他已经难捱地浑身发颤。太宰治用吻抚圌慰他,帮他把碍事的外衣拿掉。这里甚至不如教室与阁楼,他没有想到时隔五年的亲密接触还是那么的仓皇和简陋,甚至没有一张足够干净的床。太宰治帮他把皮带解开,金属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窗外还是大雨,即便是邻市,雨也永远不会停下来。前圌戏粗糙而简单,手指伸进去简单扩张,Omega发圌情期的身体一直都能快速接受突如其来的性圌事,太宰治的手指有些凉,伸进时他倒抽一口气,但随即适应了这个温度。几分钟以后他耐不住,说你快点进来。
太宰治看他,他们对望,视线不平,太宰治自上而下看着他,他倚着床角,微仰着脖,连看向Alpha的眼神都带着迷蒙的水汽,从发梢到手指,每个地方都在发烫,太宰治看着他久久没动作,最后反而是他愤怒地去拉扯对方的衣服。他把太宰治拉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盯了很久他好看的皮相,那张脸白净俊美,含着笑意却又感受不到温度,瞳孔里都是自己难堪而焦躁的样子。他咬太宰治的唇,几乎算得上是恶劣的力道,他说你发什么傻,你是忘了怎么做了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让他转了个身。后背位比较顺利,进入的时候他觉得有些酸胀,充实感把他填满,发圌情期的漏洞被填补,连着他的状态不佳或是昏沉好像都在这一刻有所缓解。他艰难地喘着气,感受着对方的力道,太宰治按着他的肩膀,他的额头死死靠在肮脏的床角,冰凉而冷硬,但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他曲着手指,紧紧抓着床板凸出的红木,生理性泪水沁在眼底,几次打转几乎要流下来,但他生生憋住,太宰治从后面贴近他,用手指扒开他的衬衫。舌头在后颈的腺体打转,酥圌麻又痒,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只能闻得到太宰治的味道了,好像查漏洞、探索真相、亦或是伊野尾全都消失不见,一切繁杂的事情都被他揉成了一个球,远远丢到了脑后,其实他不想丢,但性别的本能让他只闻得到Alpha的味道。刚才被开了一半的窗几乎被狂风全部吹开,阵雨又拍打进来,桌上的东西被厚重的窗帘撞得砰砰作响,书籍倒地,窗帘飞舞,金属与木地板碰撞。太宰治的舌头在他后颈的腺体摩挲,对于腺体的刺圌激太过强烈,好几次他都想叫出声来,对方撩圌拨不停,让他几乎迷失方向。终于他忍无可忍,转身擒住对方的下巴,这个动作因为发圌情期浑身的无力而失了狠辣,没有力道,温和地反像是调情,隔靴搔痒,毫无威胁。太宰治的下巴尖尖的,眼睛眯着,被擒住以后也就是笑,中原中也加重了捏着对方下巴的力度,气急败坏,说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他的后颈湿润,太宰治的信息素格外勾人,好闻而清爽,让他忍不住离他近些再近些。而他们已经很近了。中原中也一边恼火于这样需要他的自己,但又忍不住去吻他,他搂紧太宰治的脖子与肩膀,伏在他颈边,那点味道没有变,像草木,像翠竹,好像时间停留在五年前的教室,他有些恍惚了。太宰治继续动作,他被顶圌弄地差点叫出声,于是闭紧嘴,把额头磕在对方的锁骨。
中也啊。太宰治开口。
他不想说任何话,因为他想不出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情,在这样一座满是肮脏腐朽的老宅,像是溺水者握紧深水的最后一块浮木一般,他握紧太宰治的肩膀。对方用力咬了一口他后颈的腺体,他意识到那是临时标记,刚想挣扎,但已经晚了,猩红色的血从皮肤里渗出来,信息素汇聚交融,Alpha的味道顺着血液循环开始在他身体里苏醒与奔腾。他气得差点跳起来,但他被按住,对方恶劣的一顶,他微弱地呻圌吟出声。
是没有过别人吗?太宰治突然说。
他还在临时标记的余韵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后颈的刺痛与舒爽夹杂在一起,让他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他迷茫了差不多一分钟,然后才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他又羞又愤,恼怒到几乎爆炸,他自然没有过其他人,在京都的将近四年他规规矩矩地吃抑制剂和请假,所幸他的老师从来理解他,在几天的不适与干呕后,他又是那个强干的中原中也,就任家主以后他更不能有Alpha,虎视眈眈他的人那么多,他怎么能给别人机会,把自己最脆弱时期、只需一口就能沁出血液、被标记、被控制的后颈展现在任何人面前?
所以他历来都是一个人,几个不明白真相的朋友,还有一直守在他身旁的红叶。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他怒视Alpha半天,一个字也没法说出来,他只有过太宰治,这句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虽然这是事实,但这样的事实只会让他显得示弱与深情。深情?他简直想往地上啧口唾沫,谁要对他深情,若是他有更好的选择……
可他压根没有更好的选择,从过去到现在,他眼前只有这个好皮相骗子,只有一个人。
他只有太宰治。
太宰治歪着头,好像一直等着回答。他只能不发一言,别过头,咬牙切齿。
简单的性圌事完毕,太宰治拉他起来,他无视了那只伸过来的手,自己扶着桌子站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摸到了一手的血,其实临时标记是好的,因为他们在演戏,他们还会订婚,有了这个临时标记,一切都会更加真实。但他依旧没法习惯这种突然被标记的感觉,他的手还有些抖,艰难地俯下身把地上的皮带捡起来。
这样更逼真些?他问。
肯定的吧,我们回去就要订婚了。太宰治一脸无所谓。中原中也一想到他在东京不知道这样临时标记过多少Omega,心里没来由地就有些恼怒,这很奇怪,以前在高中,无论太宰治交几个女朋友他都觉得没所谓,但现在他竟然有些没来由的无名火气。中原中也把这些归咎于临时标记以后的独占欲,他把大衣捡起来穿上,散落的抑制剂还在地板,他就顺手把它们踢进床下,脚踢进床下时他听到了一声声音,他有些奇怪,太宰治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把手伸进床底。
他摸到了什么,然后把它捡了出来。
这……中原中也半天说不出话。
你赢定了。太宰治把从床底捡出的干涸针管,塞进中原中也的口袋里。
红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同的那个人,她开门,中原中也压低了帽子进来,然后坐在客厅拼命喝水,他的味道已经有些不同,即便他拿发丝挡住后颈,又把帽子压得很低,红叶依旧看到了显眼的咬痕。她没有太大反应,甚至觉得这很正常,她说我们应该和邻居去好好聊一聊订婚的问题了。
订婚有什么好聊的?中原中也说,他在内心重复这就是一场戏,一场让伊野尾露出马脚的戏罢了。我明天去定两个戒指,他说,然后安排个酒宴,把请帖发到各家就可以。
酒宴的具体内容……?红叶有些踌躇。
全都交给您可以吗?他说。不知为何,临时标记后,他总能感觉到太宰治的信息素萦绕在他周围,即便太宰治早就不在了,而事实就是如此,相融的信息素已经在他周身的每条血管规律流动,他和出门之前已经散发着不一样的气味,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独特气息。他想立刻洗个澡,他丝毫不想承认其实他一直觉得太宰治的味道很好闻,他抬手,那点清晨草木的芬芳就一丝丝、慢悠悠又温柔地流进肺里。
我先去睡觉,剩下的拜托你了。他最后嘱托了红叶,然后把那件到处都是太宰治味道的大衣脱了。中原中也把脑子里乱七八糟有关Alpha的想法驱走,匆忙上楼。
他的后颈还在发麻,好像在昭示着有人碰过它。
中原中也随意地站在柜台前,在他看来订婚戒指不用太上心,反正也只是演戏而已。他不知道太宰治手指的尺寸,当定做戒指的老工匠把皮尺放到他手指上时,他才意识到太宰治的尺寸他根本没有。老工匠问他另一位怎么没来,他只能说对方有事,其实今早红叶有说过让太宰治陪他一起去,但他觉得这样实在太好笑,他要怎么提出要求,陪我去挑一个戒指?这太尴尬了,他想不出这么做的理由,所以现在他站在柜台前抓瞎,他甚至连挑哪个款式的都拿不定主意。
这个吧,他随便点了一对简洁干净的,演戏而已,太宰治不会太计较,他更是无所谓,他回忆了自己见太宰治的场景,那双手白皙修长,比什么都漂亮,他不可能现在打电话叫Alpha过来,于是艰难地估摸了太宰治手指的尺寸。中原中也诧异于他还是能模拟出太宰治手的样子,他报上差不多的数据,站在柜台前,觉得自己对邻居还算不错。
多久能做完?中原中也问。定做需要时间,他得等上一个礼拜。
可能会有小惊喜,会送到中原先生宅邸的。老工匠笑了笑。祝您订婚顺利。
戒指送到的时候中原中也觉得非常满意,他想着万一以后真的能结婚的话,还是要在这里好好定一枚。戒指的设计简洁大气,两枚对戒安静地躺在丝绒的盒子里,他仔细观察,然后发现了老工匠说的惊喜在哪里,戒指的内侧被刻上了两人名字的缩写。中原中也哭笑不得,他故意只留了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与联系方式,而老工匠还是称职到特意打听了他的订婚对象姓甚名甚,戒指内侧刻上的字母很精细,这真是一对很完美的对戒。
给你。他面无表情地甩给太宰治。
其实他很害怕尺寸不合,但太宰治把它完美地戴进了无名指。Alpha手指修长好看,那枚戒指与他正和,骨节分明,称着白色的金属优雅美丽。他盯着盯着就开始愣神,几十秒后中原中也意识到自己注视了太久,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挺好看的,你选的?太宰治好像有些诧异。
当然是我选的。被质疑了审美的他转身就走。你别弄丢,弄丢自己赔。
太宰治就是笑,那枚戒指就在他无名指上闪烁,映着天光。
TBC
【太中】幻想之爱(08,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继续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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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8
夜幕低沉。
中原中也推开那扇门,他们回到这座曾经华贵的老宅时已经入夜,管家的儿子给了他们钥匙,他往左边转动,在沉闷的一声过后,灰尘从原本关闭的缝隙里涌出来。他咳嗽了两声,电路与水路早在原住户搬走后就被断,门后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像是一个能吸取一切的无尽洞穴。
中原中也勉强用手机的光亮照着路,地上全是灰尘,空气里也都是,原本天色就不佳,一入夜,外面更是开始下起雨,水汽和灰尘混合在一起,...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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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8
夜幕低沉。
中原中也推开那扇门,他们回到这座曾经华贵的老宅时已经入夜,管家的儿子给了他们钥匙,他往左边转动,在沉闷的一声过后,灰尘从原本关闭的缝隙里涌出来。他咳嗽了两声,电路与水路早在原住户搬走后就被断,门后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像是一个能吸取一切的无尽洞穴。
中原中也勉强用手机的光亮照着路,地上全是灰尘,空气里也都是,原本天色就不佳,一入夜,外面更是开始下起雨,水汽和灰尘混合在一起,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眉。太宰治把门关上,手机的光束划过,他把一楼大厅的窗帘拉开,被闪电照亮的夜色把黑暗微微驱散。
这倒是和那一天一模一样。中原中也说。
日记里是怎么写的,说来听听?太宰治饶有兴趣。
他们在黑暗里摸索着往前走,老宅果然废弃,显然自从老管家生病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踏足过这里。蜿蜒上二层的红木楼梯盘亘在大厅一角,中原中也踩上它,脚下嘎吱作响,他几次踩到横在路上的东西,于是只能想办法把它踢开。他和太宰治走到二楼,长廊一望无尽头,只有一片的黑。
他二十六号来看过原家主,伊野尾招待的他,二十八号他来参加葬礼,二十六号的日记里,这位原家主还和他说过话,事情一定发生在二十七号。中原中也复述着日记内容。
太宰治在楼道口的小桌翻找,拉开雕花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根半截的蜡烛,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摇曳的火光立刻照亮了整条走廊,走廊的两侧挂着满是灰尘的画,弯折的壁灯满是蜘蛛网,中原中也往前走了几步,他依旧有些发晕,头昏脑涨,地毯随着他的步伐流露出沉闷的脚步声,太宰治举着蜡烛,似乎在思索。
如果想要明白某件事件,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他问。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证据全无,我们又有什么方法去明白?他反问。
时间没法倒流,但我们可以努力靠近它,太宰治想了想,或者说……还原它。
你准备好了吗。太宰治的声音从手机那一头传来。
中原中也站在房门口,手上托着一个白瓷盘,盘上是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前面的几步路,连着墙上粘着的老旧墙纸也一并显现。他站在楼梯的拐角,走廊尽头的房间曾经的住户是伊野尾和她病弱的丈夫。中原中也托着蜡烛,一步一步往走廊尽头走,地毯摩擦发出响声,火光摇曳,壁灯的影子忽闪忽闪。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日记的内容,脑里伊野尾的脸挥之不去。他们在还原二十七号晚上的场景,日记说二十八号早上出的死讯,那么假设死亡发生在夜晚。按照老人的说法,那天晚上老管家应该就等在楼梯下,此刻他就是伊野尾,端着磁盘上的蜡烛,一步一步,走进病重的丈夫的房间。
恰好现在也在下暴雨,按照管家并不多的描述,他和太宰治事先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倾盆的暴雨从窗外打进来,把窗帘和地板拍湿,房门被大风吹开,猛烈的夜风夹带着阵雨,铺天盖地,甚至吹到他脸上,让他又冷又不适,呼啸的风声与嘈杂的雨声夹杂在一起,黑暗的走廊充斥着可怖的音响。
如果是你要杀我,你会怎么做?太宰治在电话里问他。
我会怎么做。中原中也不停地想。环境太过逼真,今晚像极了二十五年前那一天,日记的内容与老人的叙述夹杂在一起,他甚至有几秒真的觉得有一位老管家正等在楼梯口。太宰治的脸印在他的脑里,此刻他是伊野尾,太宰治是他病弱的丈夫,他要怎么杀掉他?
药。他第一个想到。一定是药。
他转身进入边上的房间,在房间里找到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些水,水是他把手伸出窗外接下的雨水,他想努力还原出药,于是从皮箱里找出自己的抑制剂,蜡烛被狂风吹得摇曳,几次要熄灭,他一手护着蜡烛的火光,站起身。
是药。他在电话里对太宰治说。会是药。
你过来吧。暴雨天信号不佳,刺啦作响,太宰治的声音在电流声里不甚清晰。
他端着药片与水,拿着蜡烛,继续往尽头的房间走。
杀我的理由是。太宰治问。
遗产。名门从来第一时间想到这点。中原中也分析着伊野尾能拿到的所有好处。财产的掌握权,他说,没有其他后代了,英树也在她手里……从此以后一切都是她的。
她爱他丈夫吗?太宰治问。
他看了看手里的药片,肮脏的雨水在杯里荡漾。此刻他就是伊野尾,房里是十余年站不起来的男人,她已经花了自己一半的青春在这座老宅里,用于照顾一个只会咳嗽的男人。
现在不了。他得出结论。
他摇了摇昏沉却兴奋的脑袋,走到了门边,伸手推开门。太宰治平躺在床上,用于指引他的手机放在枕边,太宰治闭着眼睛,睡得不甚安稳,睫毛倒映在眼睑上。他们在百分百还原那天的景象,太宰治盖着薄被,脸色苍白。窗户洞开,狂风吹得窗帘乱舞,把书桌上的典籍全都吹倒。横亘天幕的闪电劈下来,把枕上太宰治的面色照亮。
把窗关上好吗。太宰治轻声咳嗽。太吵了。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个最后的现场里,病人不喜开窗,他起身,走到台边把窗关上。噪音立刻隔绝在了玻璃外,他端着水送到床边。
英树睡了吗。太宰治说。
睡了。他回答。你先吃药吧。
太宰治的手在微微颤抖,病痛让他拿不稳东西,握住玻璃杯时他开始咳嗽,杯子被打翻,浑浊的液体流在了床铺上,把被褥打湿。
他匆忙拿过滚落的玻璃杯,眼里的责怪与不耐出现了一秒,但很快被正常的面容遮掩住。快吃药吧,我来收拾。
太宰治接过他手里的药,然后看着他。
是药吗?中原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又不是,他已经完全代入伊野尾,她要杀一个Alpha,而现在他也要杀太宰治扮演的这个Alpha,他们是夫妇,英树三岁,隔壁是儿童房。
不是药,他笃定,药会让人很痛苦,而英树没有被吵醒。
药可能不管用。他站起身,取走太宰治手上的药片。医生上次开的针剂还在,我去拿来。
太宰治在背后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轻轻地说好。
他取了针剂。
实际上没有针剂,但他已经全身心浸入其中。中原中也随便在隔壁房拿了一支笔,假定这就是针剂,老管家最后收拾了药品,他能笃定伊野尾杀人的方式了,她亲手为自己的丈夫打下那一阵致命的毒药,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反抗,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Alpha的生命。他走进房门,太宰治坐在床头看他,眼神幽深。
我给你打针。他半蹲下身。
太宰治伸出手。
他们演得很好,他是,指引他的太宰治更是,太宰治一步步印着他还原了那一天的一切,此刻他伸出手,青白的血管就在他面前。那一天一定也是这样,那位丈夫知道吗?知道他的妻子最终选择让他死去?如果他不知道,这就是单方面的谋杀,但如果他知道呢?中原中也竟然觉得痛苦,可能当时的伊野尾也是有痛苦这种情绪的,他们离得很近,他闻得到太宰治身上清浅的Alpha的味道。和房里老旧的木味、腐朽的空气夹杂在一起。
他觉得头更疼,好像今天一天所有的不适都在这一刻哗啦啦如火山喷发淹没了他,他握着太宰治的手腕,却怎么也扎不下去,他觉得彷徨、迷茫、不适,他蹲下身,剧烈喘气。
中也?太宰治觉得不对劲,在这一刻他从二十五年前的一天脱出身来,从床上跳下来,扶住Omega的肩膀。中原中也浑身发热,几乎开始颤抖,手上的笔脱力落下,但死咬着唇不放,他握紧自己的拳,跪在地板上。
你怎么了?过敏?发情?他大声问。
暴雨还在落,是发情,他在心里回答。他在太宰治身边待太久了,信息素的互相影响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的发情期足足提前了一礼拜,不是低热,而是彻底的进入状态。太宰治圈住他,他不是伊野尾了,此刻他只是固执的中原中也,他烦躁地推开他。你先出去,他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太宰治吻了他,不顾他的反对与抗拒。他把他按在床角,那里充斥着二十五年前死亡与谋杀的肮脏,但他吻了他,这个吻给了他现在能达到的最大程度的抚慰,太宰治勾着他的舌,触碰他的唇,鼻尖相碰,信息素融合与交换,他昏沉与灼热的大脑在这个充满水汽的吻中开始找回神智。抑制剂在哪里?太宰治问他,在你的箱子里吗?
中原中也伸出手,指了指早已散落在地上、沾着尘土的白色药片。
我出去找水,你等会。太宰治站起身,准备出门。
他拉住他。
太宰治回头。
太脏,不要了。中原中也攥紧拳头,他不想说这句话,但他必须得说。
以前的交易还算数吗?他问。
太宰治一愣,但随即笑了笑。
算。他说。
TBC
【太中】幻想之爱(07,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开始日更。发情期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
《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7
在邻市,当时他们住在邻市。
太宰治把伞收拢,只是说了这句话,他走到中原中也身边,往桌上丢了几张照片。他刚从焦头烂额的事情中抽出身来,看见桌上的照片,着实感受到了太宰治的效率,那几张相片很老,画面上更年轻的女人明显是伊野尾,她身边苍白的男人是她早逝的丈夫,一个Alpha。
从哪拿到的?他细细看着照片。
一个单身抚养孩子长大,神经质,敏感多疑,手握一切不愿交付他人的...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开始日更。发情期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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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7
在邻市,当时他们住在邻市。
太宰治把伞收拢,只是说了这句话,他走到中原中也身边,往桌上丢了几张照片。他刚从焦头烂额的事情中抽出身来,看见桌上的照片,着实感受到了太宰治的效率,那几张相片很老,画面上更年轻的女人明显是伊野尾,她身边苍白的男人是她早逝的丈夫,一个Alpha。
从哪拿到的?他细细看着照片。
一个单身抚养孩子长大,神经质,敏感多疑,手握一切不愿交付他人的强势Beta,她的漏洞很多吧,何况她还有个不成器的蠢儿子。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托着脑袋。
你勾引了伊野尾?中原中也额头跳了跳。
没有哦,我随口问一句,她自己给我看了,我只是顺手用袖珍相机拍了几张而已。太宰治只是笑,似乎他完成是拿起手边的一张纸这样简单的事情。中原中也满心疑虑,他望着照片上的Alpha,这位他素未谋面的表亲看上去虚弱而病态,即便那时他应该很年轻,眉目却丝毫不像那个年龄,他们这张合影的地点是一幢老房,和前任家主日记里的记录一模一样。
房子没有卖,当时的老管家不愿意离开,二十五年前丈夫去世,伊野尾带着孩子匆匆搬走,管家就留下继续看护老宅,他还活着。太宰治继续说,你可以过去看看,证明你的结论。
他点头。
你要去吗?太宰治还坐在沙发上,天色很阴,连着房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去,我明天就过去,辛苦你了。他试图说了句略显感谢的话,刚想走出房间时太宰治却站起了身,他靠近他,然后低头,他们离得有些近,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头。
你身上信息素有点浓,你自己不知道吗。太宰治轻描淡写。
他愣了,随即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但他自己感觉不出来,于是茫然地抬头。
时间快到了,你注意些。太宰治没有忘记把门带上,脚步慢慢远去。
他们坐在新干线上。
邻市并不远,坐一个多钟头就能到,其实原本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一人去也已经足够,早上他已经整理好了不多的行李,只是住一天罢了,于是只拎了一个小小的皮箱,抑制剂他带了一盒,出门前还吞了两片。既然太宰治说他身上味道很浓,那便必然不是骗人,算来算去日子也近了。中原中也素来对抑制剂有些过敏,每次吃完都觉得脑子发晕,昏昏欲睡。外面依旧在下雨,空气又闷又湿,积雨云把天空压得很低,他出门时觉得甚至有些呼吸不畅,红叶问他为什么出门,他想了想,说去邻市办事。
你看起来很累。红叶说,没事吗?
他知道那是抑制剂的关系,他看起来一定疲劳又不在状态,在外人面前能特意遮掩,而这样的精神不佳也只有非常熟悉他的红叶能一眼看穿。红叶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他立刻匆忙地说不用,红叶还看着他,他只能扯谎,说我叫太宰治陪我吧。
也好。红叶点了点头。毕竟他是你的Alpha。
又是Alpha,中原中也特别想反驳几句,比如我这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这个Alpha还在东京给女孩子打电话,但想来想去又忍住。在红叶的注视下他不得不去敲了邻居的门,开门的是太宰治归家休假的二哥,一个负责严谨、收入不菲的内科医生,见到他以后医生有些惊讶,正是早上八点,天气却阴暗得像是日出不久。
找我的。太宰治竟然起了,在后面说。
知道是找你。医生推了推眼镜,他非常礼貌地打招呼。
中原中也客套地回礼,他不常见到太宰治的家人,此刻见到了,觉得他们与他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严谨与轻佻,踏实与看不透,稳重与散漫,种种矛盾的特性好像被分配在了其他同胞兄弟与太宰治身上。恰好这个时候太宰治拎着一个皮箱出来,说走吧。
中原中也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同行?
猜到了。太宰治把门关上,他的Alpha气息淡淡的,萦绕在四周,不漏太多痕迹。
本身就觉得大脑昏沉,抑制剂的副作用让他在新干线上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一个多小时后他是被太宰治摇醒的,对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门边,抬下巴示意已经到站。他意识到自己睡在了太宰治肩头,于是匆忙直起身。不好意思,他说。他的脑里一片乱麻,或许在发情期即将到来时出门查事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但留给他的时间并没有太多。太宰治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他们走下车。
路并不难找,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自然来得悄无声息,到达那座荒芜已久的老宅时中原中也有些感慨,原本他对这里的了解只是前几天他仔细阅读的家主的日记,还有太宰治拍来的照片,而现在这幢建筑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庭院已经彻底破败,杂草长得有半人高,中原中也脑袋发晕,但他走到铁门前,铁门一推就开,没有上锁。
有人吗?他在庭院里喊。
没有人回答他。
老宅甚至连房门都没有锁,他拍了半天门,那位本来在这里看守的管家不知为何没有踪迹,抑制剂的药效很强,他觉得脑里更晕,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不停地转,他强忍着不适,回头问太宰治。太宰治走上前替他敲门,依旧没有人回应。
你们找谁?突然有人在后面说。
他们回头。
我们是想买房的,请问你认识这栋宅子的主人吗?太宰治问。
来人是一位年轻人,看上去朴素又老实,他打量了两人一会,期间中原中也一直低着头,他太难受了,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在翻滚叫嚣,让他呼吸困难,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压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水,窒息而痛苦。我的父亲以前是这里的管家,他病了,现在没在看守。年轻人说,房主是一家名门,早就搬走,你们可以去找他们。
是这样的,我们很有意愿购买,想找你父亲问问房子现在的状况,可以吗?太宰治和颜悦色。
他病得很重,神智大部分时候不清醒。年轻人叹气,你们要问的话就来吧。
老管家躺在床上,他年纪很大了,还处于病重状态,喘气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中原中也靠近他的时候能闻到迫近的死亡的味道,他觉得有些压抑,何况脑内的不适还在作祟,有一秒他甚至站不住,被迫扶了边上的太宰治一把,太宰治看了他一眼,他摆手说没事。
中原中也往年轻人手上塞了一把纸币,示意他先出去。
我是伊野尾英树,太宰治俯下身,让自己的声音能被病重的老人听到,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管家的混沌双眼微微睁开,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病重的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他看不太清,但确实在欣喜地仔细辨认。英树啊……他说。
我是,我来看您了。太宰治伸出手,握住老人枯槁的手指。
二十多年没见了,那时候你才……三岁。老人叹气,转眼都那么大了。
中原中也沉默地站在一旁,观看着太宰治即兴表演的重逢之景,装作英树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当年的小少爷重回故地访问故人,想想都足够感人至深。老管家一定非常喜欢曾经还是孩子的英树,他紧紧握着太宰治的手,即便手指因为病痛而颤抖,却一直没有松开。太宰治坐在床沿。我母亲时常很内疚,他说,她每天都做噩梦。
是因为老家主的事吗。老人的声音嘶哑,说话费劲,他半眯着眼睛。她把那件事也告诉了你……也对,你长大了,有些见不得人的,还是得藏下去。
我想知道更多。太宰治轻声说。您能告诉我吗。
老人在不停地喘气,呼吸困难,鼻翼颤抖,连着手指也在抖,破旧的风箱发出喑哑的声音,浑浊的瞳孔昏暗无色。我只是负责收拾掉了药品,我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做的,那么多年过去,英树是想明白什么吗?
我……太宰治几欲开口。
那是一个雨天,暴雨与狂风吹断了院子里的树,你母亲让我在楼下等着她。老人艰难地闭眼,一个字一个字发音。她不让关窗,雨水全都打进来,打在房里,把窗帘浸得透湿……
中原中也赶紧凑过来要听。正当他走近床铺,老人却突然没了声音,太宰治握着他的手,中原中也心觉不妙,一下子站起身准备找人。
没事,他只是睡着了。太宰治拦住匆忙要出门的他。他病得太重。
他还握着老管家的手,老管家已经继续昏睡过去,能让他开口已经很难,病重的老人从来不能长时间保持清醒。太宰治温和地说了句晚安,然后松开他的手。中原中也出门时给年轻人塞了更多的纸钞,示意他别往外说,顺便给父亲找更好的医生。
您是伊野尾家的?年轻人很诧异。
是,告诉您父亲,我很想念他。太宰治说。
走出破旧的屋门时中原中也几乎感到天旋地转,这次抑制剂的不良反应太大,让他始料未及,太宰治留意到了,他说你脸色很差,是怎么了,他正想回答,但这一刻他难受地吐不出一个字,然后就在太宰治的注视之下半跪在地上干呕,大衣的下摆拖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脑内与眼前昏花,他伸手抓到了能扶的依靠物,却是太宰治的手臂,对方撑住了他。
他艰难地站起身,站稳以后立刻抽回了自己抓着太宰治的手,好像这一秒时间倒流,五年前他在学校盥洗室也是这样,被发情期到来前的低热折磨,那时的他回到教室能看见坐在他后排的Alpha,对方眼里淡漠没温度。现在的他在强烈的不适中抬头,视野里依旧是这个Alpha,太宰治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摇头。
她果然杀了他。中原中也喘着气,脑子几乎要炸开。我们得进那个宅子看看。
TBC
【太中】幻想之爱(06,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
明天开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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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6
这是全部了吗?他问。
确实……只有这些。秘书也有些迟疑,但送上来的确实只有简简单单几张纸,里面是太宰治在东京的履历与资料,第一张上还有他的档案照片。中原中也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有些愣神,照片是太宰治高中时期的,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露出雪白的皮肤,神情略微散漫地看着镜头。这是高中时的太宰治,几乎留在回忆里的那个。
他盯着这张照片良久,之后开始阅读下面的文字,信息并不复杂,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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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6
这是全部了吗?他问。
确实……只有这些。秘书也有些迟疑,但送上来的确实只有简简单单几张纸,里面是太宰治在东京的履历与资料,第一张上还有他的档案照片。中原中也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有些愣神,照片是太宰治高中时期的,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露出雪白的皮肤,神情略微散漫地看着镜头。这是高中时的太宰治,几乎留在回忆里的那个。
他盯着这张照片良久,之后开始阅读下面的文字,信息并不复杂,都是在东京就读时期的档案,一直记录到毕业。成绩数据非常不好看,一门文学除外,别的不是未通过,就是在线上徘徊,文件里夹带着老师写往家长的信件,叙述太宰治同学无心学习,希望家人多多沟通之类。中原中也看着想笑,太宰治的大学生活过得倒是与高中别无二致,但很快他意识到他太过感性,毕竟现在他所做的是在进行对邻居的调查,而非阅览一本通俗有趣的小说。他翻了页,却看见迎面一片涂抹的黑色。
什么意思?他皱了皱眉头。
没有资料,这一学期有一部分档案被用黑笔抹去了。秘书说。
是成绩?他仔细端详了那片墨色,这片黑色坐落在第三年的履历中,面积不小,原本应该是一段话,这段话明显之前存在的,但因为某些原因,被人用黑笔细致地涂抹了干净,连字的边边角角都抹得不剩下,入眼就是一片盖上的黑。中原中也手上的是复印件,他摸了摸那片黑色,心下一沉。
已经查过了,但询问过的人都说不知情。秘书继续汇报工作。况且那位记录档案的老师已经退休……
中原中也下意识觉得这片抹黑的痕迹有些蹊跷,太宰治在东京的履历太过平平无奇,无聊到让他觉得不敢相信。太宰治是安分守己的人吗?他从来就没相信过,但交到他手上的资料只有两叠,一叠就是他手上的,另一叠是所有和太宰治联系过的电话号码,一半都是女孩。他一边看着号码一边摇头,于是所有疑点就又落在那片涂抹开的黑色上。
被盖掉的是什么字?这么大的覆盖面积,中原中也不相信会是档案老师写错字,亦或是几个成绩,这必然是某个事件,一个不能出现在档案上的特殊事件。
中原中也合上资料。他去了吗?
是的。秘书点头。他已经去了伊野尾家。
太宰治提出计划时中原中也认为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他甚至觉得对方在异想天开。太宰治表示自己可以获取伊野尾的信任,然后得到能一劳永逸弄垮对方的方法。中原中也手上没有太多的筹码,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之前收集的资料,它们像是没有规律的散落书页,而这些破碎的书页经过拼拼凑凑,恰好能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天他和太宰治通宵查阅与伊野尾有关的一切数据资料,太宰治不擅长金融测算,但他却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在看到25年前的数据时中原中也指出这里有部分的财产转移,他们对着一列列数字看了很久,太宰治说转移前后的记录似乎并没有对上,这是中原中也一直忽略的东西,他从来都是直接注意年底与年末,而没有在转移方面多加核实。听到太宰治的这句话以后他下意识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不对,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凿破,然后希望的光亮、或者说墙对面的黑暗就开始一点点显露出来。
那一年伊野尾家发生过什么事吗。太宰治很随意地问。或者说,前后两年?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伊野尾家的财务状况一直很稳定,他回忆了那两年是否有财务亏空之类的大事,但却一无所获,于是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奇怪且彰显出一点希冀的地方,如果有更好或者更明显的漏洞可以利用,那他也不必再继续探查二十五年前突如其来的财产转移。但这也是中原中也无奈的地方,伊野尾行事过于小心,何况家家利益藕断丝连且互相袒护,如果没有一个致命的创口,皮肉伤会在大家大户的互相协作下很快愈合,最后的输家只有自己。太宰治想了很久,似乎也没有想出理由,于是他最后说我去接近她。中原中也闻言差点笑出声。你接近她?他冷笑着说,你知道她有多讨厌你吗?
因为你?太宰治若有所思,如果我提出要和她合作,她不会拒绝的。
你什么意思?他警惕地就像伏于树林的猎豹。
中也,我站在你这边。他站起身。我会找到缺口。
流言蜚语永远传得比什么都快,很快所有与他有干系的人都知道他有了心仪的Alpha。中原中也期间没有去拜访过隔壁的家主,因为除了太宰治以外,只有他知道现在所呈现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隔壁的主人从小待他很温和,他并不忍心欺骗他,何况与自己联手上演骗局的还是对方最小的孩子。他能时不时听到各家的讨论,诸如财产要交付他家,亦或是会被Alpha操控,有些话含蓄,而有些话就露骨而恶劣。他提前到了晚宴,而没人知道,中原中也就站在书架后,听到与自己交好的某先生与合作伙伴的商谈。
那家的小儿子也是很走运,他可是一步登天了。
其实最后得看Omega愿不愿听他,毕竟中原中也也不是善茬……
不听?你见过Omega最后不听Alpha的?没可能,可惜我们分不到一厘,别看那个小儿子样样不出彩,毕竟有副好皮相,好皮相加好手段,怎么样?再过几月,那栋宅必定易主。
中原中也只是在书架后冷笑,手指将帽子攥得很紧。正要从书架后出去时他见到了同样赴宴的伊野尾,伊野尾的身后却没有跟着她的儿子,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外面依旧在下雨,走进来的每位来客都带着浓重的水汽,伊野尾的帽子沾着雨滴,她抬手取下,太宰治替她接过斗篷,交给边上的侍者。看见这一幕的人诧异于这两者的关系,太宰治微微抬眼,冲满厅的宾客致意,眉目深邃,捎带几分雨天的阴霾与神秘。他穿着一身黑,与伊野尾一同走入的时候对着某个角落笑了笑,没人注意那个笑是给谁的,但中原中也知道。他准确而又迟钝地接受了那个笑,他不知道太宰治为何知道他在这个角落,当然也不知道太宰治怎么做到这么快与伊野尾交好,更不知道此刻他该怎么配合,但他很快冷静地走入了会场,之前讨论着他的嘈杂声音在他出现的瞬间消失地毫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突然的沉默与探寻。
你来了。太宰治回头,温和地说。
他走向他,带着熟悉的草木清新的Alpha的气息,他似乎又在一瞬间和伊野尾没有关系了,当然伊野尾也没有在意,她转身就去与各门家主交谈。中原中也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太宰治,即便面对那么多人,他的演技依旧是足以瞒天过海,太宰治看向他的眼神宛若注视真正的情人,里面有见到他的惊喜,缠绵缱绻,眉目温柔,他站到他身边。你一个人来的?太宰治问。
嗯。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好似只需接话就可以,太宰治会把这场戏毫无漏洞地表演下去,他伸出手抚摸他的肩膀。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
语气似乎是有点责怪了,太宰治在以情人的身份责怪他没有一同叫上他。他掸落中原中也肩膀上细小的雨珠,照顾着他的心不在焉。中原中也脑里被太宰治刚刚与伊野尾一同进来的画面充满,接话的速度很慢,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着无数人的视线,有好奇的,有不怀好意的,也有看热闹的,太宰治旁若无人的牵起他的手,Alpha的体温偏低,手指相连处都是丝丝的冰凉。
为什么发抖。太宰治低声问他。你冷吗?
他摇头。他在发抖吗?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了,但太宰治拉紧了他。
你……他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问,但他还是决定询问。你答应了她什么?
我站在你这边。太宰治答非所问。他冲宾客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晚宴水晶灯的暖光打在他眼里,素来薄情的瞳仁里似乎都有了点真实,亦真亦幻,中原中也实在分不清。
太早了,二十五年前我年纪也不大,确实有几件事,但我记不清楚是否确实是那一年发生的。红叶有些纳闷,但她随即压低声音。你是想找到什么吗?
我确实想。他不敢说太多,毕竟在成功之前一切都是妄谈。和红叶的交谈一无所获,在原先的家主去世之前,他们也没有对表亲家抱有太大的兴趣,更何况那一年中原中也还未出生,红叶的年纪尚小,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在楼梯上踱步时中原中也想着若是原家主还在那便太好,他必然知道很多东西,但转念又觉得好笑,若是原家主还在,那现在操心这些事情的就不会是什么都太过青涩的自己。在某一秒他突然想起了逝去的长辈曾经记日记的习惯,于是立刻奔下楼梯。
逝者的房间一直没有人住,他推开门,里面老旧的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种时候他没得选择,他犹豫了几秒,然后撬开上锁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找到了没人触碰过的前任家主的日记,字迹熟悉,记录的语气也让人怀念,他飞速翻着日期。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极了,直觉告诉他他不会一无所获,时间仿佛倒流回二十五年前,和着老旧的书页一起。
太宰治被敲击窗户的声音吵醒,睁眼看见中原中也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窗边。窗外下着大雨,中原中也擅自跨过两家之间的窗台,径直就来了他的房间。太宰治穿着睡衣,视野还有些朦胧,外面响亮的雷声就从被他打开的窗传进来,闪电照亮昏暗的天色,中原中也发梢滴着水,水珠落在地毯上,扩大成深色的水渍,把皮毛黏成一缕一缕。
太宰治有点惊讶,但笑了笑,也没有为被吵醒抱怨。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浑身湿透,但眼睛发亮,他挥舞了手中的日记本。
太宰治歪了歪脑袋,表示自己在听。
我猜……他说。她杀了她丈夫。
TBC
【太中】幻想之爱(05,ABO)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来更新,修罗期过后会更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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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5
从哪里开始?他问。
桌面上都是零零散散的文件,白色的纸充斥在视野里。中原中也从保险柜里拿出厚厚的数据资料,那都是他暗中收集并藏下的,连红叶都无从得知。他把所有文件摊开,宽敞桌子的另一头坐着太宰治,他伸出手拿起面前的一份,若有所思。
其实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吧。太宰治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什么?他皱眉。
你早就准备对付她了,只是时机问题,否则也不会早有准备,收...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时间跨度大,还相互算计的ABO。来更新,修罗期过后会更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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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05
从哪里开始?他问。
桌面上都是零零散散的文件,白色的纸充斥在视野里。中原中也从保险柜里拿出厚厚的数据资料,那都是他暗中收集并藏下的,连红叶都无从得知。他把所有文件摊开,宽敞桌子的另一头坐着太宰治,他伸出手拿起面前的一份,若有所思。
其实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吧。太宰治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什么?他皱眉。
你早就准备对付她了,只是时机问题,否则也不会早有准备,收集这些需要时间。太宰治粗粗浏览了一遍。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来以后。他回答。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有人拿枪管指向背后,他自然也能从袖口掏出利刃。中原中也自觉自己已经拿出了极大的诚意,他把这两年收集的各家资金来往记录与机密资料全都展现给了太宰治,从现在开始他们便是一条船上的同僚、一损俱损。太宰治显然有些惊叹,他顿了顿。
其实你有能力搞垮他们,只是时间长些罢了。太宰治说。
我等不了那么久,她在变本加厉。中原中也拿起报表,上面的数字密密麻麻。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话……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你觉得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钱,他只能想到这个。但太宰治从来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若是在东京那便还有可能,现在自己的老邻居已经归来,偌大的家底并不缺他一点零用,当然,除非太宰治狮子大开口。他皱了皱眉头,心中估算着太宰治可能报出的数字。其实他不介意花点钱,若是钱能买来这只狡猾狐狸与自己的通力协作,他拥有的就会是长久的安宁。想到这里他有些轻松地抬头,你要多少?他问。
钱?我不缺钱啊。太宰治笑了。
他一愣。
倒时候再说吧。太宰治托着下巴,手指没规律地敲打着桌面,带了那么点些微的笑意。恰巧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外院打开的声音,中原中也站起身,走到窗台,看见黑色的铁栅栏外停着车,雨幕中车门被打开,他眯起眼睛,看着红叶撑着伞下车,走向宅邸。
啊,是她。太宰治有些感慨地开口,那么多年,她倒是一点都没变。
中原中也脑子里过的是几个问题,比如是否要告诉红叶他和太宰治还不太明朗的合作,或者是否要对红叶也开始演戏。其实他直觉红叶从学生时代就知道他和太宰治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却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红叶时常会多留意几眼太宰治,或者对他丢掉的抑制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慢慢察觉?中原中也感到红叶一直都站在保护与包容他的一边,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即便他做了再荒谬而大胆的决定,她也只是选择沉默不言。
别把她扯进来了。他想。尽量把她革除在更安稳的地方吧,红叶为他操的心已经够多。
别告诉她。于是他说。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说那要演给她看吗?
红叶推门进来发出不小的声音,门半掩着,所以她自然以为里面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踏入房间正要开口时,却看见有外人在里面。深发的高瘦男人按着年轻的现任家主亲吻,旖旎而激烈。那个吻发生在拂动的窗帘边,下垂的布料与流苏遮遮掩掩,把场景显得更是朦胧暧昧,中原中也头发散乱,背脊摩擦着窗台,眼帘低垂,手指扣紧了只看得见背影的人的肩膀,甚至显出青色的骨节来。满室都是信息素,连她都感受得到,清新的草木气息混合着甜香,在弥散的水汽里发酵升温,又带着独有的清冽。她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定睛想看清是谁。某一秒中原中也在喘息的片刻抬头看见了她,冰蓝的瞳孔里顿时有些慌乱,他匆忙松开抓着对方的手。你回来了。他小声地对红叶说。
那个人转过头,红叶看清了那张脸,脑子里轰得一声,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也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刚从外地回来,袖口衣角都沾着雨水,来不及擦掉,现在也毫无心情。是他,她想,她差点要大声喊出他的名字,好像多年的猜测被肯定了一样,她居然觉得好像就该是他。
是你。她说。
好久不见。太宰治看不出一点迟疑与惊惶,哪怕他刚刚松开按着Omega的手,他的第一个动作是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你们……她张了张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宰治如实回答。
我说实话,赞成的人不太多。红叶沉默良久,她自认不想做恶人,但还是委婉地说了这句话。谁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满室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来得及散去,即便是一个吻,就足够说明一切。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从几年前起她就知道。中原中也第一次发情那天她闻到的味道非常熟悉,几次三番以后她能确定那股味道的主人是他们的邻居,即便这两个人平时从来没有多余的交谈。她想着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一直没有答案,而现在这样的关系终于坦荡荡地展现在了她面前。他们素来也是有交集的,太宰治会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帮她拎手中过多的东西,偶尔在街上碰面也会点头以友好的目光示意,对方的眸子很深,澄澈却不见底,她从不忌惮,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从小就太难看透,长大也一样。
我知道。开口的是中原中也。
那家知道吗?她明指伊野尾。
知道。中原中也说,他说话还有些喘息。我会处理好的。
晚上太宰治留宿在宅。
红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中原中也试图在她走过时问一句,他们在楼梯口站定,无言了几秒以后开始平静的交谈。红叶的大意是你已经是家主,只要对家族没有实质损失,我便没有权力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你确实很冒险。他想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自己藏了好几年的问题。你一直都知道我和他……?他问。
红叶沉默了一会,说是,但我看不懂。
他是个不错的人。话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违心,恰好太宰治竟然经过了不远处,站在角落里笑盈盈地看他,在这样的注视下,说出的话就更是假得像刺,像要把他刺穿一般。中原中也在心里说了一万遍他是骗子,是狐狸,是全世界最狡猾的人,话说出口却必须又得变成虚伪的夸赞。我相信他。
那伊野尾那边……?红叶迟疑地说。她一直很执着于你。
我想和太宰治订婚。他说。这样一来,她就算想换人也做不到了。
那和她家的合作不是很危险?她顿了顿。
他只是伸手拍了拍红叶的肩,他的监护人的脸上都是真实的担心与关怀。中原中也很感慨于红叶这么多年的陪伴,从小到大都是她亦像母亲亦像姊姊一般照顾他。宅邸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连家主都换了,陪在他边上的却一直是红叶。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依旧没动的太宰治,然后猛然发现陪着自己的居然还有这个最讨人嫌的邻居。他一下子觉得哭笑不得,理由是人生永远充满让人无言以对的意外。
我会一直站你这边。红叶给的承诺一如幼时,他心口有点暖,点了点头。
演戏要演完全,于是太宰治几乎彻夜都在他的卧房里。宅邸里大大小小的用人都知道alpha来了omega家主的房里过夜,路过房门口的时候轻手轻脚,闲言碎语却几乎都要传到远处去,暴雨还不停,夜里时不时都有几声惊雷,震得人不得安眠。中原中也干脆把窗子全部打开,任由雨撒进地板,狂风吹得窗帘似痉挛般乱舞。
实际上什么都没干,他没到发情期,所以完全没兴趣与自己讨厌的人肌肤相亲,他相信太宰治也对他毫无兴趣,做给伊野尾或是做给红叶的戏不太相同,但终究都是虚伪,演戏是他的邻居从小最擅长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吻,样样手到擒来。他们在密闭的房间里摊开了一切文件,在雷声与雨点的躁动中讨论正事。太宰治拿着一支笔,偶尔转一转,他靠在窗边自顾自抽烟,偶尔瞟他一眼。太宰治侧脸的线条一向漂亮,二十二岁的他脱去青涩更显俊美,些微的夜色与灯光下他的头发依在耳边,轮廓温和而凌冽。
他和太宰治定了周密的计划,事实上基本是alpha在罗列方法,他只是负责听与建议。中原中也愈发觉得自己太不明白这位邻居,不了解的东西太多,比如他的手段狠辣,还有他的笑里藏刀与心思缜密。太宰治时不时抬头看他,在杂乱的文件纸张中问他这样行不行,他突然有些走神,好像他们还在高中,桌上的是试卷,风从教室窗台吹进来,他从前排把卷子传给太宰治,他们的手指就在空气中触碰,沾连那么一点温度。
中也,你没在听。他叹气。
他晃过神来,然后意识到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太宰治一直是叫他名字的,即便他们一点都不熟。他一直认为这是太宰治欺骗别人的方式,用亲昵的称呼塑造热切的假象,于是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再好不过的同窗。他叫他名字时的发音很好听,温柔的,带着点气音的,于是他抬头表示他听到了。你在想什么?太宰治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严肃地看他。
太宰治一定不是舍己为人的人,也不可能会是,他笃定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不好办。听到他的话太宰治似乎是思考了几秒。其实只是想从家里独立出来,你信吗?他说。
不信。不可能那么简单,他从来不肯相信狐狸状似胡诌的只言片语。然而太宰治却不肯再说了,他指着手上的纸说这么办行吗?中原中也接过那张纸。
这很难。他阅后吃了一惊。
我能做到。太宰治挑了挑嘴角,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家主,有一位叫太宰治的客人找您。黑衣的秘书轻声对她说。
伊野尾挑了挑眉。太宰治?她脑里浮现出上次所查阅的履历以及他可能分到的资产,一栋厂房,几个数字,不足为惧,但最让她警惕的莫过于他与中原中也的关系。今早有人偷偷告知她,昨晚这位alpha留宿在了中原中也的卧室,于是她在清晨一边怀疑一边勃然大怒,一方面愤慨于这位本早该与自己儿子结合的omega留人于室,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尊严彻彻底底受到挑衅。她一直注视着长大的中原中也终于露出叛逆的獠牙,开始不把长辈的话当一回事,他自作主张,甚至开始明面上与她作对。她原本就正要起身前去质问,但此时矛盾的中心出乎意料找上门,她反而不明白这位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冒犯了她的alpha找她何事。
她舒缓了自己的表情,装作客套地请他进来。来人有一副相当好的皮相,肤白眸清,身量修长,穿着深色的西装,确实充满吸引力。他撑着伞等她示意开门,在雨中显得颇为挺拔,好像被晨露洗涤的树木。茶水倒在杯中,微微荡漾着清早的天光。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实在做不到和蔼,只能端坐,相对冷淡地问。
我会和中原中也订婚。来人单刀直入。你可以和我合作,拿你想要的东西。
TBC
(感觉什么都没写出来就两万字了……还是很感谢评论!被喜欢真的很荣幸)
【双黑/太中】听海 18
*指挥官宰X美人鱼中 非典型末日文
————————————————————
11区政府办公室。
“咚咚咚!”
“福泽先生,是我哦。”
敲门声刚落,里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进来。”
江户川乱步推门而入。
宽大的办公桌后,转椅正对着门口,福泽谕吉正在为自己的佩刀打粉,线条流畅的刀身,犹如露出脊背的鲸鲨。
乱步在他面前坐下,脑袋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受够了,我明明是世界第一的大侦探,却在做着调查别人私生活的工作,我不干了!”
长刀入鞘,福泽谕吉平静地望着名侦探,“乱步,昨晚太宰在镇压人...
*指挥官宰X美人鱼中 非典型末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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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区政府办公室。
“咚咚咚!”
“福泽先生,是我哦。”
敲门声刚落,里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进来。”
江户川乱步推门而入。
宽大的办公桌后,转椅正对着门口,福泽谕吉正在为自己的佩刀打粉,线条流畅的刀身,犹如露出脊背的鲸鲨。
乱步在他面前坐下,脑袋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受够了,我明明是世界第一的大侦探,却在做着调查别人私生活的工作,我不干了!”
长刀入鞘,福泽谕吉平静地望着名侦探,“乱步,昨晚太宰在镇压人鱼的行动中负伤了。”
本来就很宽敞的办公室因为彼此的安静而变得更加空旷,老半天,乱步才直起脖子将咖色的帽子戴在了头上,“这就是糟糕的开端吗?也许不对,这应该是糟糕的后续发展。”
福泽谕吉沉了口气,“你知道了什么?”
乱步的两条腿盘到了桌椅上,“我听现场救了太宰的巡防组成员说,太宰是被打伤了肩膀,当时他就坐在没有任何隐蔽的墙根下。那么第一个问题就来了,那么方便的情况下,为什么革命军不直接杀了他呢?”
他戴上了眼镜,向来眯住的眼睛也睁开了,不等福泽谕吉开口就自己接话道,“因为那位革命军的勇士认识太宰。第二个问题,在枪响暴露位置的情况下还给对方制造洗脱嫌疑的伤口,原因又是什么呢?”
福泽谕吉了然,“这是太宰入伍以来第一次失手,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乱步盘起的双腿慢慢放在地上,“这只有太宰知道了,人鱼洗去的记忆是不可能重新回到大脑的,虽然以太宰的能力迟早会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目前来看,他只是有所察觉,还没有深入调查。”
福泽谕吉双手抱臂,“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动作就一定要快,能查到人鱼的身份吗?”
乱步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尾困在球状玻璃水缸中的蓝眸人鱼,“这是乌里斯秋拍的花名册,经过与谢野和直美的辨认,太宰带回宅邸里的就是他,而且……”乱步抬起眼,看向福泽谕吉,那眼神就像是在观察对方是否有所异常表现的样子,“是从森鸥外的家里带回来的。”
福泽谕吉那张似乎永远都非常严肃的脸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但他的语气保持着不愠不火,“果然还是和他有关啊,那个男人如果就是革命军的一把手,就注定整个革命军的信念都是难以动摇的,以城市作为暴乱的根据地,限制军方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个谋划不仅大胆而且直中要害,也确实是他的风格。”
乱步摊开手,“所以您的黄昏计划几乎就是遭到了两头堵的困境。”
福泽谕吉目光敏锐,“乱步,你一定已经有了对策吧。”
乱步不说话。
“布防图是太宰泄露出去的不会错了,尾崎红叶无非是给他背了黑锅,为的就是不让军方察觉到中原中也的存在,他在保护他。”
福泽谕吉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照片,“看来这尾人鱼会成为太宰的变数,如果他再因此而出现什么失误,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定会抓住机会向联合政府提交报告要求更换11区总指挥,到时候就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福泽谕吉相当于是在循循善诱,将所有的后果摊开在名侦探的面前,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而一向对福泽谕吉无比相信的江户川乱步此刻却突然有些模棱两可,
“太宰再怎么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终究也是个人。人再怎么理性,遇到所谓的感情也会变得有几分盲目,只是这个世界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和太宰发生爱情的是人鱼,而这位人鱼偏偏就是革命军的人。”
他叹口气,“福泽先生,我想无论如何,您也不会愿意让玩笑成为最彻底的悲剧吧。”
凌晨,病房里熄了灯,只有床头的可触屏通讯器还在发光,此刻安静得只剩下消毒水弥漫在空气中的声音。
咔嗒,病房门被轻轻打开,中岛敦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芥川龙之介安稳地躺在床上睡着,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但中岛敦还是露出了安心的笑颜。
爆炸案后,芥川在病床上已经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本来早该出院的,但是擂钵街事件后,太宰先生却让他们等,等一个特殊的时机。
就这么待在医院里,什么都做不了,对于积极工作的你而言,一定很难熬吧。
中岛敦这么想着,伸手给芥川掖被角,突然,中岛敦的动作一顿,他的手被芥川抓住了。
“……”芥川睁开眼睛,昏暗中明亮的双眼证明他一开始就没有睡沉,“你想谋杀我?”
“啧,”中岛敦想把手抽出来,“你有毒啊,我是好心来看你。”
他在用力,手却没能挣脱开。
芥川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中岛敦,他没什么表情,脸色却意外地比平时温和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让人产生了这种感觉。
“想看就光明正大来看,为什么每次都夜里偷偷来?”
中岛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芥川居然都知道了,明明自己都是在他睡得最深的时候来的,而且每次来这家伙都一副睡得死沉的样子。
中岛敦脑海里出现爆炸的瞬间芥川飞扑向他的场景,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抽回了手,“你每次都装睡不累吗?”
芥川沉默了片刻,“你……当时没受伤吧?”
他眼底浮现一丝无法察觉到的笑意,“不过你皮糙肉厚的,肯定没有什么损伤。”
中岛敦拳头硬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安静的病房里,芥川不出声了。
良久,他才缓缓向中岛敦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我就跟你说点好听的。”
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夜班护士巡房的脚步声,还有移动药品车的滚轴咕噜咕噜的滚动声,这些细微的声音带来了生气,但中岛敦什么都听不见,只听到自己胸腔里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他将手放在了芥川的手掌心上,语气里带着过于明显的掩饰,“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芥川龙之介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阴谋诡计?我又不是太宰先生。”
这句话能从芥川嘴里说出来有些格外的稀奇,敦感觉到他的某种变化,打趣着说,“我会把这话打报告给太宰先生哦。”
芥川抬起眼皮看他,目光里游过几分“你怎可如此”的意思,两个人彼此注视着,在微弱光照的帮助下,芥川开口了。
“我受教于太宰先生……”
芥川看向虚无的黑夜,缓缓开口,“虽然有很多年,我不能在他身旁,但秉承先师的遗愿,我一直追随着太宰先生。我想和他一样,在尘世之中成为出世之人,但我后来慢慢发现太宰先生的通透明达并不来源他已经完全明白这个世间的意义,相反,那来源于他找不到意义。”
他稍稍攥紧中岛敦的手,贴到了自己胸前,“这也是我终将不会成为他的原因,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重要的意义。”
中岛敦有些听懂又有些听不懂芥川话里的意思,沉默片刻后他轻轻抓皱了芥川身上的病服,才轻声说,“你不要这么随心所欲好不好,我可没有承认什么意义之类的。”
芥川的嘴角勾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在我病床前苦守了七天的人说这种话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敦的脸红了,“你怎么又知道了……”
“护士们的嘴又不是拿针给缝上了。”
中岛敦没辙了,毕竟没人能苛责白衣天使们。
“所以,你也知道了吧,关于我的秘密。”
“秘密倒不算什么,我还是比较好奇这么多年的发情期你是怎么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躲过去的。”
芥川龙之介撒开手,把脸撇到一边,“这个问题以后就不要问了,我不回答。”
中岛敦对他的反应觉得好笑,可一提到身份,他忽然想到了太宰治下达的命令,“你应该已经猜到太宰先生让你晚些出院的目的了吧,芥川。”
“是要向樋口传递消息吗?”
“对,毕竟她也是经常会找机会偷偷来看你,虽然是在太宰先生暗中打点好的情况下。”
“太宰先生应该是另有安排,不然由我向樋口直接传达的话也太过明显了。”
“准确地说是由明天来宣布你可以出院的院长亲口传达,你只要当作是在听八卦就好了,不过这毕竟是关于抓捕革命军高层的计划,你……”
“无妨,”,芥川转头望向中岛敦,“这是不可避免的。”
森鸥外终于把他胡子拉碴的脸给剃干净了,许久没有穿着正装坐在玛鲁哈顶楼听取下属的报告,这下清清爽爽,就算是爱丽丝的草莓蛋糕,他都觉得变好吃了。
“你是说中也君清洗了太宰君的记忆。”
尾崎红叶端起一杯红茶,“是啊,所以鸥外阁下想通过中也去控制太宰的方法恐怕没有作用了呢。”
森鸥外淡笑,他将吃蛋糕的银叉放在小碟子上,“红叶君,深海不会因为一杯沸水而升温,爱也不可能单凭一次失忆就结束。”
尾崎红叶喝进一口茶,细细咽下,杯子放下时,连同目光一起下沉,“您真是可怕,中也的做法已经完全证明了他会效忠于革命军的决心,可还是要在您的计划里充当牺牲者。”
“谋局自当如此,每个人都应该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即便最后殒身于此也在所不惜。”
森鸥外将蛋糕推到一边,双肘靠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目光沉沉,“中也君已经成了我们这场自由之战中最强的王牌,我相信即便是去问他本人,他也毫不犹豫去当这颗棋子,就像太宰君当初明明知道中也君是个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往里跳,这是本能使然。”
尾崎红叶转头看向了巨幕玻璃,横滨阴郁的天空,好像要下雪了。
“无论如何,妾身希望您能对中也尽量宽厚,他继承了荒神的力量,那他就是我等的神明,过度利用神明是会遭到报应的。”
森鸥外双手成塔靠在鼻尖,“只要族民能获得自由,我愿意承受一切报应。”
尾崎红叶眼瞳轻颤,她没有回头却掩嘴笑了,“鸥外阁下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军区医院住院部顶楼,中岛敦走进唯一一间门口有武装人员站岗的病房。
正靠在床上划拉着笔记本电脑的太宰治见到他就扬起了眉毛,“终于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樋口小姐在今天早上已经从医院出去了,芥川的话,下午能办出院手续。”
“很好,饵丢出去了就等鱼儿上钩了。”太宰治将电脑屏幕转向中岛敦,“看一下,我带回家的那条人鱼是他吗?”
中岛敦弯下腰看电脑屏幕,里面是当时乌里斯秋拍的花名册照片,中岛敦只看了一眼就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的太宰治勾手压住了嘴唇。
“怎么了,太宰先生?”
“你能相信打伤我的也是他吗?”
中岛敦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中原先生不是在您家里吗?而且,他完全没有分化过啊。”
“大爆炸那晚他清除了我的部分记忆然后从宅邸里逃走了”
中岛敦一脸愕然,“这怎么可能啊,”
“从来没有人鱼可以对抗您的绝对理性……”
“现在有了。” 太宰治合上电脑,他大概知道自己忘了些什么事情,于是打断了中岛敦的话,“真是愚蠢啊,就这么轻易地背叛了,他的性格还真是好啊。”
虽然此刻完全忘记了过去为什么会对一尾人鱼动心,但不能否认的是,自己谋算了一盘大棋只为让中原中也能顺利逃生并得到保障,可笑的是,在他为此背叛整个11区的同时却也遭到了背叛。
那个人不仅自作主张洗掉了他的记忆,甚至还能对他开枪!
太宰治咬住了嘴唇的一角,心痛症的感觉还没有烟消云散,见到中原中也的那股怒意也得到了解释。
肩膀上的伤似乎又疼了起来,灼热的感觉在伤口中涌动,他的嘴角被自己咬破,流出的血洇进咽喉。
他不是圣人,不是慈善家,不会平白无故地为一个人赌上一切,他的目的很明确,一开始,他就是想得到中原中也。
也许刚开始的那种得到,是出于某种现在无法理解的喜欢,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中岛敦十分云里雾里,太宰治阴郁的神色让他登时不敢开口询问,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上级长官这样的表情,就像沉睡的猛兽睁开了一只眼睛。
中原中也,等着吧,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tbc
【太中】只有你的世界(完)
我流双黑,武侦宰×干部中
原作背景,私设如山
一个中也受伤之后太宰照顾他的故事,甜的
只有你的世界(完)
适逢春季,樱花沿着道路开出了纷纷攘攘的满市春色,中原中也站在小阁楼的院子里,食指与中指夹着烟,一边感受温和的微风一边吞云吐雾。
鉴于太宰治身上的刀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最后他们在温泉山庄待了四天,将附近的集市景区玩了个遍,就是没泡温泉。中原中也拎包走人的时候都在想服务人员会不会觉得他有病,包了场又不泡,钱多了没地方花。
不过转念一想,管他...
我流双黑,武侦宰×干部中
原作背景,私设如山
一个中也受伤之后太宰照顾他的故事,甜的
只有你的世界(完)
适逢春季,樱花沿着道路开出了纷纷攘攘的满市春色,中原中也站在小阁楼的院子里,食指与中指夹着烟,一边感受温和的微风一边吞云吐雾。
鉴于太宰治身上的刀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最后他们在温泉山庄待了四天,将附近的集市景区玩了个遍,就是没泡温泉。中原中也拎包走人的时候都在想服务人员会不会觉得他有病,包了场又不泡,钱多了没地方花。
不过转念一想,管他呢,有病的不是他,身上有伤还非要去温泉山庄的人才有病。
下山后他们没回家,直接在樱花祭的举办地点附近租了栋小阁楼。在这里住了两天,顺便四处逛了逛,然后太宰治喊着腰酸背痛腿抽筋今天死活不愿意早起了,现在还在卧室里睡觉。
看不见的这段时间里他渐渐学会了用其它的观感来看世界。
昨夜下了一场雨,雨水冲刷掉了一市灰尘,小阁楼的院子里花瓣洋洋洒洒铺了满地。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花香,裹挟着泥土的味道。不远处是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伴随着走过的人声、脚步声。风过时伸出手来,一片花瓣落进了掌心。
夜间里雨是缠绵的,清晨的风是温柔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树梢上传来一声鸟的脆鸣。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却仿佛见到了纷繁绚丽的画卷。
还有——
“中也——”
身后的斜上方,阳台的位置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中也我要饿死了,你早上吃的是什么啊——”
太宰治站在阳台上,看到中原中也站在落花织成的地毯上,掌心里躺着一粒花瓣。他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表情。褚色的头发末端微微卷曲窝在颈侧,阳光洒过,镀上了一层金色。
闻言他转过身来,轻轻翻过手掌让花瓣落下。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他的影子,却满是庭中风景。
中原中也没好气道,“问这种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看一眼厨房啊混账太宰!”他掐灭了烟往回走,“给你留的有寿司。”
经过阳台下方时,感受到一阵气流,他下意识伸手一接。
温热而巨大的生物与他撞了满怀,带着冲击力让他向后连退了几步,最终还是摔倒在地。肩膀在地上被狠狠地嗑了一下,尖锐的痛让中原中也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对方从喉咙里挤出一连串的低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胛骨。
太宰治仗着身高优势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一瞬间整个春天的气息都被盖住了,只剩下独属于太宰治的味道。
中原中也拍了下埋在颈窝里的脑袋:“……你发什么神经,想死别带着我。”
这个家伙,一声不吭从楼上蹦下来,要他没接住腿都给他摔折了。
“中也好无情呀……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抱歉不觉得,你给我起开!”
太宰治的鼻子在他的颈窝里拱来拱去,头发丝蹭着他的脸。手钻进衣服揉他腰间的软肉,抓住对方胡作非为的手,他就顺势把手指插进袖口摩挲自己的手腕。原本揉着肩的手指也不安分,力道介于抚摸和戏弄之间,中原中也被他惹得又痒又麻,偏生还被抱得很紧没地方躲。
“……起开!”中原中也皱眉,极力忍耐道,“地上是潮的,我衣服都湿了。”
太宰治应道“好好好好”,于是收回手,安安分分地在中原中也的颈窝里吸吮,舌尖抵着对方的皮肤,亲得啧啧有声。
中原中也最终没忍住,一脚把这人踹开。
黑发青年故作浮夸的嗷嗷痛呼,中原中也瞥着他的方向,冷漠道:“……给你点宽容你就上房揭瓦了。大早上发什么春,不是叫唤饿吗,滚进来吃饭。”他的耳根微微发红,整着领口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太宰治再看对方的眼睛,现在那片海蓝里满是自己的影子。满意了。
他走过去覆到中原中也的手上帮他整领子,低下头轻轻吻对方的指节。
今天是樱花祭正式举办的第一天,下午起街道上就熙熙攘攘地摆起了摊贩,太宰治叫唤着人好多不想去,两人便窝在了家里。
这两天眼睛已经能够辨别基础的明暗,大概也快恢复了。虽然太宰治之前一口气帮他请了三个月的假期,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中原中也恢复之后肯定是要回去处理积压的工作的,下一个能完全放下工作的假期更是遥遥无期——对于尽职尽责的港黑劳模中原干部来说,仗着自己是个病号、加上对太宰治的一点纵容心态而扔下工作不管、工作电话都直接关机,实在是很难复制的经历了。
中原中也靠在沙发上,太宰治枕着他的腿,耳边对方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手指穿过对方柔软的发丝,不厌其烦地把玩着,让头发不断地在指根画圈。
说了一会太宰治就不再说了,于是中原中也也沉静下来。
大概是对于对方太过了解,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有尴尬这个词、也不会没话找话。想聊就聊、想吵就吵,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一起沉默,享受属于彼此的一份宁静。
太宰治拉过中原中也的手,手指从他的掌心一直摸到指尖,又从头开始,来回往复。
中原中也任他折腾了一会,想起在他触感刚刚恢复的时候,唯一能感知到的温暖就来自于太宰治的手。实际上太宰治的手常年体温偏凉,但现在想起来时总觉得那是份温度温暖得近乎于破冰,把他从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拉回了世界。
在对方刻意的引导下,他的世界里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却并不单调。
因为难得慢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很多往常都忽略的事情。除却自然的花鸟虫鱼、或者天际的阴晴云雨,还有很多关于太宰治的小细节。
比如如果两个人是在一起睡,太宰治刚睡醒时会像个小孩一样下意识把他抱紧一些,蹭蹭之后才会放开手。吃饭之前会随口对菜色做出点评,但其实无论做成什么样只要是自己做的他都会吃下去,所谓“点评”更像是一种“认真对待”。最喜欢的握手姿势是十指相扣,最不喜欢的是拽着手腕。亲吻时会先吮一下他的下唇,拥抱时喜欢两人互相埋在对方怀里的姿势。有时候闹自杀也是吸引他注意力的一种方式,所以最近一次都没闹过。
大概是自己看不到让他更有安全感一些?太宰治很多时候要比往常放松许多,愿意把不安的、敏感的一面小心地展现出来,把藏得严实的内心透露一点点痕迹给他。就像此时此刻,有些黏人的、要哄着才满意的、大概是提前为他要去工作而不开心的状态。
怎么说呢,比起被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更像是……太宰治在向他展示属于他的世界。
在阁楼里窝了一下午,傍晚,两人简单吃了点饭,换上和服打算去参加樱花祭。在那之前,太宰治租了车,说想带他去一个地方。
想起曾经两人出任务时太宰治是如何把正常车道开出了生死时速的鬼畜感,中原中也对这个家伙的车技表示深刻的怀疑:“你行吗?就你那开车水平,要不租个司机?”
太宰治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笑眯眯道:“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啊中也。人都是会变的。”说着,他打开车门,贴心地用手挡住车门的顶部边缘,微微欠身:“开车平稳熟练老司机,随时为您效劳。”
中原中也犹豫半晌,最终顺着他的意思坐进车里。
……我信了你的邪。
中原中也紧紧抓着车门把手,脸上青筋乍现,对方横冲直撞的车技晃得他头晕,失明更是给这份摇晃增添了一份不安感,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做过山车。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车技不好,但我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自我认知不明,他自己还觉得自己车技不错。
左一个急转弯右一个急刹车,时不时增添几个莫名其妙的加速惹得他心惊胆战生怕撞到别的车或者路边建筑物。偏偏太宰治还非常自得,冲他自夸:“你看,我说我车技不错吧?”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错你大爷!你他妈四年过去了为什么车技还是这个鬼样子啊——?!”尾音被车窗灌进来的风拉长,吹出了一种颤音的既视感。
太宰治闻言大笑,又是一个油门踩下去,引起一阵的轰鸣,“中也!马——上——就——到——了——”
“我发誓。”
中原中也虚弱地靠在车门旁边,揉着太阳穴缓解晕眩感,“我这辈子要是再坐你开的车,我就不姓中原。”
“哦呀,中也是要跟我姓嘛,哎呀太客气了……”
“你去死啊!”中原中也忍不住一拳挥了过去。
每天都有那么几个时刻想杀死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打闹了一会,太宰治突然握住他的拳头,正色道,“中也。”
“嗯?”中原中也停下动作,疑惑地应了一声。
“猜猜这是哪里?”
没给任何提示,这要怎么猜?
太宰治问完就不再说话,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像是在给他思考的空间。
四周一片寂静,右手边吹来夜间转凉的风,刚刚隐约能辨认出车在往上开,应该是在什么山的半山腰。脚底是沥青路面,在公路上。鼻翼间有种很清淡的花香,不远处大概有什么品种的花。被太宰治带着右拐之后走上台阶,脚下的路变成了木板。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轻轻“啊”了一声。
他想起来了。
那时两人刚进港黑不久,被森鸥外强行拉郎的搭档对彼此看着都极不顺眼,每天不是在给对方使绊子、就是在想着如何恶作剧的路上。一天中有18个小时都在互相整蛊,闹得连带着他们办公的那一层楼整日都不得安宁。
后来接到了一个任务,是要去镇压一个敌对势力,结果出发当天太宰治直接先一步行动压根没等他。中原中也又气又恼,索性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但在调查一个武器库的时候,发觉了异常。
他循着太宰治留下的蛛丝马迹,最终找到了所谓“先行一步”实质上“假装被俘”的搭档,从敌对组织全力以赴的封锁和包围中把对方成功救出,顺便摧毁了那个组织残存的战斗力;而太宰治也在所谓的被俘过程中拿到了敌对组织有用的机密信息。见大势已去敌对头目总算投了降,镇压任务圆满完成。
收尾的工作交给港黑的其他人,中原中也开着机车离开现场,太宰治坐在他的后座。
中原中也一向喜欢开快车,他用力踩着油门,机车发出欢快的吼叫,迎面吹来的风又快又急,他感受着熟悉的速度与激情,脑海里想的是回去要吃什么,被青花鱼惹出来困扰了他一整天的烦躁情绪总算开始趋于平缓。但在一个转弯时,太宰治抱着他腰的手突然松开了。
这个速度甩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想起这人自杀多次的不良前科,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把机车停下,扭过头来,“你怎么……”
他愣了下,伸出胳膊揽住往旁边倒的搭档,这才闻到一直被风掩盖的、浓厚的血腥味。
“……你这。”中原中也探了下太宰治的额头,冷汗浸湿了他的头发,体表的皮肤一片冰凉,呼吸微微急促。他不敢碰对方的身体,只觉得在黑色的衣服之下到处都是伤,“伤得很重啊。刚刚怎么不说?”
“还不是某只笨蛋蛞蝓太迟钝了。”明明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太宰治的神色居然还很轻松,笑得嘲讽,“中也开车也太野蛮了,该说不愧是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原始动物吗?”
看着这人惨白的脸色,中原中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打电话给港黑的人要求来接。等待的过程中,他把车停到路边,背着太宰治走到旁边一个休憩用的平台。
木板搭成的平台尽头是一个小亭子,他走过去把太宰治放到凳子上,向空旷的方向望去,俯瞰到了半个横滨。
这个他从出生起一直生活的城市在夜晚里格外得明亮,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每一扇窗户中都收纳着许多人的喜怒哀乐。万家灯火闪烁,黑夜被驱散了小半边天空,零散的几颗星星照着月亮,月凉如水。
“喂。”太宰治突然出声,“你今天是怎么找来的?”
中原中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都是你算好的吗?”
一开始是很生气的,但转念一想,虽然认识这人的时间不长,他也知道太宰治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举动。因为赌气就先走一步的说法说给别人听听就好了。抱着这样的心态按照自己的行为模式行动,找到了对方留下的信息,发现果然是组织里有内鬼。抓掉内鬼之后前往敌对组织,里应外合一锅端。
两人没有商量过,却好像事先已经安排好了剧本一样默契。
“只有六成把握。”太宰治看着他,“毕竟中也粗心得要命。”
“……别小瞧人啊你这个混蛋。”中原中也的一只脚踩到他凳子旁边,“你脑子里在打什么算盘我清楚得很。”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是吗。”
他伸了个懒腰,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引起一阵血液流出,更浓厚的血腥味让中原中也直接拽住他的胳膊,“老实点坐着,生怕你流血太少死得慢?”
“……笨蛋中也。”太宰治嘀咕了一句。
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埋怨,中原中也没急着反驳,反而隐隐约约听出了太宰治一点别的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虽然讨厌你。”中原中也说,“现在你是首领安排给我的搭档,出任务的时候我会尽力配合。”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跟上我的节奏吗?中也太天真了吧。”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嘴角,“该说软体动物的脑子果然不该指望吗。”
中原中也睨过去,听出言下之意是自己的配合做得不错,但为什么这人连认可都这么拐弯抹角而且令人不爽呢。
“那你以为只需要首领安排,我就能跟着别人的步伐走吗?别开玩笑了。”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习惯单打独斗啊。
中原中也拎着他的领口,“不过是觉得你脑子不错而已。”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嫌弃地扭过头去。
之后异口同声道:“彼此彼此吧。”
亭子旁边的树郁郁葱葱,随着风拂过而发出飒飒的响声。
港黑来接的车子姗姗来迟,中原中也要开着自己的机车回去,临别之前他看了一眼太宰治,对方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中原中也在木板上走了几步,问:“那时……是在这里?”
那应该是太宰治第一次认同他作为自己的搭档,也是他们走进彼此世界的第一步。从那天起,他们之间不再仅仅是针锋相对,也有了除此以外的、偶然会有的宁静时光。
“嗯。”太宰治轻轻应了一声。
今夜的风比那天要稍微暖和一点,太宰治也不是满身带血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他们穿着的是一会要去参加樱花祭的和服而不是战斗服,怀抱着的心态与那日也截然不同。
中原中也掐指一算,七年了。
他认识这个家伙竟然已经七年整了。
细数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转变并不是突发性的,而是在两人都还未察觉的时候,与对方的相处就带了更多暧昧的影子。接吻、拥抱、做龘爱……寻常恋人会做的事情早都做了个遍,最后才是告白。
“中也,我啊。”太宰治说,“看到你躺在床上的时候,很生气,却又有点开心。”
“……我知道。”
“如果我说我想把你关在身边哪里也不许去,中也会怎么想?”太宰治牵起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
中原中也闻言扬眉笑了,“你不会的。”
太宰治叹息:“中也还真是了解我啊。”
前任搭档失去了部分感官,微小的举动里都囊括着对他的信任和依赖。自己可以肆意地把他关在身边,谁也不让接触,而对方甚至还是纵容的。他沉溺于这份美好,无法不心生贪念。
让对方彻底失明、给对方下心理暗示或者催眠、药物控制……甚至还想过让对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是啊,那个自由的、强大的中原中也,是不会被拘泥在他身边的。即使爱他,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与部下谈笑风生、与重力称兄道弟,他爱着这个世界的残酷与温柔,也爱着横滨的无辜与弱小,他活得比谁都像人,看见的色彩丰富而绚烂。
最可怕的是,他喜欢的就是中原中也那样耀眼的样子。
所以他想过无数阴暗的念头,最终却都没有付诸行动。
中原中也走上前,揽住对方的脖子,让对方俯下身,说:“你明明也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再没有人像太宰治一样了,让他能够这样地纵容,喊了成千上百次要杀掉对方,但对方受个伤他都在意得不行。他熟悉太宰治的温度、熟悉他的套路,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家里又极尽缠绵。他的世界如果说有满天繁星,那太宰治是唯一的月亮,熠熠生辉。
“嗯,这我也知道。”太宰治抚了下他的脸。
似乎很多话需要说,却又觉得对方都懂,最后选择了唇齿交缠,像是圆满一个未达成的遗憾。那些懵懂而不成熟的想法在这里画上句点,明天起他们之间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吻完毕,太宰治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来倒计时吧,中也?”
他含笑着说:“三——”
中原中也突然明白了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
“二——”
七年前,他是在这里走进了太宰治的世界。
七年后的今天——
“一 ——”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
宣告着樱花祭庆典开始的烟火升到空中炸开,仿佛把春季大地花开的色彩全部浓缩,又展开成为绚丽的光点,描绘出简单却又震撼的抽象画。
世界是彩色的,夜空被照耀得明媚如昼,遥遥地似乎能听到底下人群的欢呼声,曾经见过的城市灯火在今天更甚耀眼,但这一切都成为了背景。
太宰治逆着光,依旧是与记忆里一样未变的容颜,他的头发被风微微吹散,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欢迎回到完整的世界,中也。”
——END——
完结撒花!这篇文一边写一边连载,成文来来回回和最初的构想差了蛮多,只有结局是从一开始就很清晰。
中也在只有太宰的世界里走了一遭,即使回到完整的世界,他们之间也已经有了无法再回溯的改变。以后也会这样甜下去w
【太中】Lucky Romance
尝试补档,又名《当天使和恶魔谈起爱情》,收录于《皮囊》
天使宰x恶魔中/沙雕甜文/部分情景设定借英剧Good Omens
BGM: Hypnotic——Zella Day
“上帝玩的是一个由自己设计的不可言喻的游戏。”
——Good Omens
创世第七天,伊甸园东边乌云密布,一场大雨接踵而至。
中原中也展开他漆黑精致的羽翼...
尝试补档,又名《当天使和恶魔谈起爱情》,收录于《皮囊》
天使宰x恶魔中/沙雕甜文/部分情景设定借英剧Good Omens
BGM: Hypnotic——Zella Day
“上帝玩的是一个由自己设计的不可言喻的游戏。”
——Good Omens
创世第七天,伊甸园东边乌云密布,一场大雨接踵而至。
中原中也展开他漆黑精致的羽翼,原本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羽毛和头发被淋得透湿。
“妈的,按照剧本,不应该是你给老子挡雨的吗?”
他摊开的宽大翅膀下悠然坐着一个身形修长外表俊美如天使的男人性,哦不,事实上他确实是个天使。然而全身上下包括合着的翅膀都干干净净的罪魁祸首对此浑然无觉,毫无愧疚之心。
“挡雨?那怎么能行,我们天使的翅膀要随时保持纯白、洁净、干爽。”太宰治懒散地闭上一只眼睛。
“诶诶诶中也,再往前一点,风把雨刮过来了,对对对,诶诶再往左一点,对……”他露出不怎么满意的表情。
“对对对你个头啊,雨停了之后你给老子快滚!”虽然中原这么说着,右半边的翅膀却依旧给太宰治挡了个严实。
可恶,明明他是个恶魔来着,变成蛇引诱完那两个赤身果体的人类偷食禁果后他就该跑路,该死的天使非找他聊天扯皮,还极其不要脸地赖在他翅膀下不走。
中原望着在他翅膀下露出的一小点悠闲的侧脸,决定暴风雨过后就和他彻底告别,此生不再相见。当然了,像他们这种超自然生物不老不灭,此生不见换句话说也就是永远不见。
可俗话说得好:“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时中原中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刚认识也没多久就表现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的、本应是他敌对阵营的名唤太宰治的家伙,会和他纠缠直到很久的以后。
命运的红线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天使和恶魔都无法挣脱。
December 21st, 2012. Yokohama, Japan
“嗨~中也,方便蹭个车吗?”太宰治裹着驼色风衣笑眯眯地站在灯光亮烈的马路边上,准确说是站在一辆风骚的跑车边上,弯着腰透过半摇下的窗跟里面的人说上话。
那司机俨然是个酷哥,黑色夹克黑色手套,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还拿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头顶的黑色礼帽下橙色长发梳成低马尾从颈项右侧垂落,刘海随意地搭在两边,他秀气的鼻梁上架了个大墨镜,几乎覆盖了他白皙的半张脸。自然不是出于抵挡阳光的目的,因为现在是晚上。
酷哥司机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里挤出三个字。
“不、方、便。”
“哦,好的,我懂了。”太宰治直接开门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并且最后还好心地自觉关紧了车门。
中原中也:?你懂什么了?我看你完全不懂吧?
“哦呀中也,这么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臭着一张脸。”
害,可千万别提了。从公元前3004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发大洪水,到两个月前的巴黎车展,中原中也发觉自己真是走到哪里都甩不掉这个瘟神麻烦精。
“我拜托你,两个月前在我巴黎的别墅蹭我红酒的那位难道是鬼吗?”中原中也墨镜下的白眼翻上天。
“诶,其实按有些人类的说法,死了要去天上的话,天使还真的有可能算是鬼。”太宰治认真地回答道。
“神经病。”他才不想搭理旁边这条散发了几千年臭味的青花鱼,一会开到荒郊野岭把那混蛋丢下就走。
太宰治也不恼,用两根手指正大光明地把中原夹着的烟拿走,他可不就爱和中也吸食同一根香烟,他缓缓吐出一阵烟雾,车窗依旧没有关上,风涌了进来,雾便散了。
车内放着大声的摇滚爵士乐,太宰治隐约记得这个旋律。
“啧,怎么还在放他的歌,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你的品味实在是太烂俗了——诶诶诶——”
还没等说完,太宰治赶忙拍了拍他在一瞬之间起火的右肩,着火着得还挺大,他拍了好几秒才灭掉。可惜了,这西装新买的还没穿几天呢。
“几千年过去了,小矮子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暴躁。”他幽怨地说道。
“Danilo Rea可是影响了意大利爵士界的最重要钢琴家之一,品味烂俗的到底是谁啊混蛋!你现在最好立马给老子下车!”
中原中也觉得烧了他的衣服也难解心头之恨,每次和他一说话自己就容易火大。
“中也好狠的心啊,这么晚了不请我去吃个饭吗?我都饿死了。”
“滚,你一直不吃饭都饿不死的好吧。”
“呐呐,世界都要毁灭了,末日审判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男人靠着椅背,语气很是惋惜。
呲啦一声,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哈呀——”
太宰治没系安全带,上半身猝不及防地直接往前倒,待他缓缓靠回原位,只见中原摘下墨镜,冰蓝的眼睛在黑夜中反出如刀一样寒冷的目光:“你说什么?”
这个夜晚没有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连风都刮得舒适宜人,车内摇滚乐的声响倏然消失不见,突如其来的安静并不能让气氛轻松起来,甚至会适得其反。
天使秀眉一挑,把手上的烟精确地丢到了窗外离得最近的一个垃圾桶,他向旁边的酷哥凑近了一些,并且仔细地凝视着恶魔的眸,眨了眨眼:“中也,你这个美瞳不错啊,哪里买的?”
“什么美瞳?!别转移话题。”中原闭眼,再次睁开时变为了略向外凸起的像蛇一般的眼球。
“可是我饿了。”太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随后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诶,我记得你在这里的别墅附近是不是有一家高级料理餐厅螃蟹做得特别好。”
“嘁,就知道吃螃蟹,”中原中也蹙眉嘟囔着,他格外清楚不吃到螃蟹这家伙估计是不会松口的,于是脚下重新踩向了油门,“吃死你算了。”
这辆黑色的酷炫跑车在黑夜中扬长而去,不见踪影。
“哈?!”
中原中也骤然提高的音量引来周围许多人的侧目,事实上从他一进来就惹得不少服务员及顾客的关注,他头戴黑帽身穿黑色皮夹克黑色长裤脚踩黑色铆钉靴,纵使脸长得好看也被那副大得吓人的墨镜遮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痞里痞气的叛逆不良少年要来闹事。太宰治则是与其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袭风衣气质翩翩温文尔雅,此时他正优雅地享用着面前的蟹肉刺身。
“嘘,小点声,难道你想让这里的大家都知道世界末日要来了吗?”太宰嚼着刺身含糊不清地说。
……说了也没人会信吧。
“你刚才的意思是,”中原放缓了声音,“撒旦之子在这个月末会降临人间要毁灭地球?” 随后他又坚定地摇头,“这不可能,我没有收到任何迎接他的消息啊。”
“中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拿餐巾擦了擦嘴。
“多了去了好吧。”
“比如?”
“美索不达米亚发大洪水的时候,你骗我说你翅膀淋湿了没办法飞,还得老子抱着你上天。”
“诶呀,那都是多久以前了你怎么还记得?”天使撇撇嘴,显然不太满意恶魔的回答 。
“这种事情列举出来我能说一箩筐好吧?”大恶魔很不耐烦,“别扯开话题,”他的语气骤然变冷,“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上面来的消息,整个天堂各大天使正在招兵买马,你看,我们连战斗服都发了。”太宰治身上隐隐浮现出银色盔甲的轮廓,别说还真挺帅。这盔甲只有恶魔和天使才能看得到,凡胎肉眼自然是不行的,否则他们又要被围观了。
中原中也见此也摘下了墨镜,他眉头微微拧起,沉默了一会后沉吟道,“怎么可能呢……我应该会接到通知才对……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诶?看来中也你最近不怎么受信任了呢。”太宰边点头边摇了摇手边的蓝色鸡尾酒。
“你还有脸说!我最近几百年受到的警告都是因为你!只要是地狱的恶魔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知道老子堂堂最高干部和一个天使走得很近!”他紧咬住小尖牙,“他妈的天地良心,一直都是你神出鬼没地跟着我好吧?”
“诶?”天使美丽的脸庞露出无辜困惑的神情,“这可就误会大了,我也不想见到你的,明明是中也处心积虑地和我偶遇让我不痛快。”
那他今天干嘛蹭他车??还有!堂堂大恶魔被叫成蛞蝓,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现在中原中也可没空找对面天使干架,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样,随即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的某个号码。
“Sorry, 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is busy. Please try again later.”
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中原中也无奈地抽了口气,他起身,丢下句“别动老子的红酒。”就大步走出了餐厅。
太宰治不以为然,反倒笑眯眯地招呼人来准备买单。当然了,中原中也是这家店的超级VIP,所以只要记在他本人的账上就可以了。他抬眼望了几秒中原离去的方向,然后拿起对面座位桌前的高脚跟杯,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色液体。
嘛,果然还是红酒的味道比较好呢。
中原中也将墨镜挂在自己的领口上,他站在门口举着电话贴在耳边,可不幸的是对面一直占线。他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难免有些烦躁 。由于打了几次电话都持续繁忙中,中原也干脆放弃了,思索了半刻便把手机扔在口袋里,径直向自己停在旁边的跑车走去。
反正电话里估计也说不清楚,他索性亲自去跑一趟和对方见面。至于餐厅里的那个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千万不要再来烦他。然而他又错了。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当中原中也看见刚才还在餐厅里津津有味地吃着蟹肉刺身的太宰治摇身一晃已经坐在了他副驾驶的座位上时,那种心情相当难以言喻。
“中也,晚上这边是限速的哦,记得开慢点。”太宰治玩手机上的消消乐正起劲还不忘提醒他切勿飙车。
中原叹了口气,他今天就该在太宰治刚蹭他车的时候就把他一脚踹下去,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那种事情……”
他戴上墨镜,扬起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笑,一脚踩下了油门。
“谁会在意啊。”
December 23th, 2012. Malibu, the U.S.
复古的教堂内:
“中原先生,您怎么来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分外美丽的金发女孩,她的名字叫作樋口一叶,尽管她打扮前卫,但是她确实是这个教堂的司事,当然我们暂且忽略她也并非一个真正的修女这个事实。
这是地狱使者们在人间的联络点,不过除司事外其他修女都是正常人类。
“电话打不通,就过来了一趟,向你确认点事情。”
“哦……是这样的,由于经费不足,我们的电话年久失修,大概是坏了,您打不通是正常的。”
中原中也:……
“总之,我现在过来向你……”
“您先坐下说话吧。”
樋口一叶恭恭敬敬地说道。
“哦,不用了,我就是过来问——”
“那您需要茶水点心什么的吗?”
“哈?不用了,我只是——”
“哦对了,虽然我们这里禁止任何烟酒,但是上次和您同级的——地狱的最高干部之一——红叶大人来到这里时给带了几瓶上好的罗曼尼康帝葡萄酒,说是特意留给您的。”
“那……”中原中也思索了半刻,“那过一会给我装上吧。”不过说起来他也是很久都没有见到红叶姐了,难得红叶姐还惦记着给他带红酒。
“红叶大人还说了,您下次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她带这些东西。”
樋口一叶不知从哪里扯出一个大概有一米长的清单放在中原中也手上,有化妆品也有衣服和包包。
呵,他就知道。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将清单收好,“我会记得给她带的。我来这里是想问你——”
“我的直属上司芥川前辈曾经说过,没有上面的命令通知,即使是面对内部的各位恶魔也绝不能透露任何其不应该知道的信息。”樋口一叶神色沉静,“非常抱歉,我并没有接到任何需要通知您的事项或者指令。”
“……”中原中也只觉得满头黑线,企图垂死挣扎:“可是……事关重大,是有关于……”
“再过半个小时教堂里要组织活动,会有人类过来,我也需要做一些准备,”美丽的司事微微欠身略表歉意,“恐怕没有时间再招待您了。”
中原中也拎着几瓶沉甸甸的葡萄酒走出教堂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太宰治的踪影。但他知道他去了哪里。
两个人一起待着的时间久了,渐渐已经了解对方,如果是来马里布的话,那么这家伙就一定会去一个地方,这是中原中也确定的事情,他百分百确定会在那里找到太宰治。
他开着自己的跑车飚到海边,刚好赶上了今天的日落。某人坐在远离密集人群的沙滩一角,但恶魔先生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他走过去,在天使的旁边坐了下来。
“确认了?”太宰治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
“没有,什么都没问出来。”
“嘛,意料之中。”
“……”
黄昏在大地上空燃烧,不远处的海面被染成金河流淌,海浪拍着沙滩,润湿了沙粒后便消逝,随即又聚成浪花涌上,如此反复地发出如呜咽般的声音,沉着地等待太阳降落而夜晚到来。
“其实,”太宰治看着海,漫不经心地说,“是骗你的。”
“哈?”
“世界末日,是骗你的。”他坦然承认,“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中也还是很好骗。”
“哦。”
中原中也平淡地点了个头,这回轮到太宰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反应?”
“中也你不会发烧了吧?”太宰治说着就探出手去碰碰中原中也额头,说句实话他刚才已经做好了对方会暴怒的准备了。
可惜大恶魔一掌拍走了大天使漂亮的手。
“滚,老子又不是人类发个屁的烧。”中原中也不耐烦,他屈起一条腿,“来的路上我就想明白了。如果撒旦之子真要降临人间的话,我想我们的人肯定要事先有所准备才对,即使我这个干部再怎么不受信任也不可能现在还没接到通知。”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又在骗老子。”他扶了下头上的帽子,“但你也知道我不会被骗太久,所以你的目的只是把我骗来马里布,对吧?”
“嘛,看来中也你也不算笨得无可救药。”
“你——”
“不过有一点是错的哦,”太宰治偏过头微微一笑,“世界末日的预言是真的,只是并不在今年,可能是几年之后,也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几万年。”
“你还记得——”天使的鸢眼漂亮地弯着,“特洛伊的预言女巫Cassandra吗?”
“记得,但那都是公元前1193年的事情了,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全能全知的女巫Cassandra能够预言未来,可惜后来被阿波罗下了诅咒,因此没有任何人相信她说的话,特洛伊惨遭毁灭。”
“这我也记得,但是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在地球上哪个角落晃荡好吗,根本没有参与到特洛伊战争里去。”
“可是三年前的某一天,神谕下达后,我在伦敦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了女巫的后裔。”天使忽然开始感慨:“真是个美丽而有气质的女性。”
“后半句话才是重点吧。”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她和我说,世界末日终有一天会降临,这个人间会被毁灭。”
“可你为什么要相信她?还有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女巫Cassandra的后裔?”恶魔疑惑。
“这个嘛,”天使长叹一口气,“女巫死前曾留下了一本预言书,利用特殊的手法保存了几千年未有丝毫的损坏,你我都不是人类,一眼就能看出真假。再说了,那本书里连我哪年哪月哪日在哪找到的她不知道第多少代子孙以及手边的甜汤还有五分钟要凉都预测到了。”
这回,中原中也倒是相信太宰治没有骗他,他也并没有骗他的必要。
“确实,”中原舔了下自己的小尖牙,“不过,我也相信这个世界或许总有一天要迎来它的终点。”
“中也,很喜欢这个世界吧?”
太宰治话锋一转,他抬眼看向他,而中原难得地没有反驳。
“喜欢又怎么样,”地狱使者的声音沉沉,“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的来临,凭我是恶魔也不能阻挡。”
周围阵阵狂欢的声音似乎都已经远去,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海浪与成双的飞鸟,背景是逐渐落下的天幕。中原突然想起自己攒了好些年的红酒和摇滚唱片,以及在四处各地购买的别墅公寓小洋楼,有好几个还是带花园的那种,以及自己收藏的各种帽子,世界的终焉真的到来之后,他能把这些搬去地狱吗?即使可以,他却带不走其他更想看见的,比如面前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马里布美丽的日落,那么同理,还有雨后初晴的天空和树影森森的山脉,他也带不走彩虹,带不走森林,带不走沙漠,带不走所经每一处遇到的人们。这些年他走了许多地方,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这里过得快活,并且热爱这片土地。地狱自始至终都是他身为恶魔需要忠于的地方,可这里却像是他的归属,尽管六千多年对于永生的恶魔而言算不上多漫长。
“我和中也一样,也很喜欢这个世界,但是让我也不想当所谓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救世主。”太宰治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即使女巫的后裔将拯救世界的办法从预言书上撕下来给我时,我也没有多开心的感觉。”
“哈?”
“嘘,听我说,”太宰治的手指贴在中原中也唇上,“直到后面几天我去马里布碰见了你,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在三年前——二零零九年马里布的夏天。”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当时好像他们也来到了这片海滩,但是不出意外的话,每次去马里布,这里简直就是必来之地。
“那时你就坐在我的前面喝着红酒,日落的时候有人放了烟花,好像是一对新人在举行婚礼,中也,你还记得吗,那时还是你回过头告诉我——”
“等等,你这混蛋到底想说什么?”中原中也打断了对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会对于那年的记忆格外深刻,毕竟他自己好像、似乎、确实已经想不太起来了。
“我在想,”太宰的目光格外温柔,“我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许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尽管我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因此我逃避了几千年,直到那时候才想明白。”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
“如果地球毁灭了,我得上天堂你得下地狱,永远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交集,不是吗。”他将手收回来,“在地球,我陪你过了2555个春天,1619个夏天,2429个秋天,3520个冬天,四舍五入算下来也和你一起走了六千多年。”
“等等,你——”中原中也有种不详的预感,企图阻止太宰治继续说下去。
可是——
“我花了六千多年,才想明白我喜欢你这件事。”
三年前马里布的日落比现在还要美,太阳还未完全褪下海平面,海的波纹在其余晖中泛起粼粼波光,天空蓦地升起两三朵烟花,亮晶晶如夜中星辰,一簇簇盛放后又化作晶莹的碎片奔赴人间大海,中原中也在他前面,而太宰治凑近是因为料到前面的他会回头,结果便是如愿以偿地qīn wěn到了恶魔。
天使和恶魔都是永生的,不老不灭,说是自由自在,可太宰治时常觉得自己同样被这永久的寿命上了枷锁,因为不会死,所以生也失去了意义。直到那个时刻——他并不是第一次吻到中原中也,却第一次生出了些许与之前不同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是喜欢这个世界的。
如若是这样与中也一起,那么在黄昏中死去也不错,在自己难以丈量的一生中唯有像此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活着的,而死亡则延长了这活着的意义。太阳会不可避免地一点点地诞生再一点点地降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像他已经明白,原来眼前人已经在心上。
“你……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中原中也上半身稍稍远离了一点旁边的天使,“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又在耍老子吧。”他想站起来,太宰却拉住他的手牵制住了他。
“没有哦,”太宰治的眼中一片柔和的鸢色之海,“虽然我好像确实骗了中也很多次。”
“你这混蛋也知道啊——”
“但是这次没有。”
中原中也依旧难以置信:“喂喂喂你清醒点,老子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这个嘛,”太宰治点头,“你确实是个恶魔,还是个会扶老奶奶过街的恶魔,是个好恶魔。”
“恶魔还分好坏???”
“你长得也比那些天使都美。”
“……这也能算是理由?”
“嘛,虽然你除了这张脸我也找不出什么优点。”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
“等等,那个,中也,下雨了。”太宰治感受到了零星雨点落在身上的凉意。
中原抬头望了望天,确实,不知怎么,乌云厚重得好像近在咫尺一般,这样的天气在马里布甚是少见,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如期而至。
“那怎么办,回车上去?”
“这个距离跑过去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确认四周的人类都在往回跑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中原中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算啦,估计让那个混蛋用自己“珍贵”的羽毛挡雨并不实际,他有些不情愿地把自己的翅膀变出来。
中原中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张开自己漆黑如墨的羽翼那一瞬间,太宰治一偏头,漂亮的嘴角微微翘起,倾身wěn上了中原的唇。
如三年前一样,天使 qīn wěn了他的恶魔。
啊,忘记说了,大天使风衣的口袋中还揣着女巫塞给他的从预言书上撕下的纸条。
那张纸条上写着:
“May love save everything.”
END.
番外:
“所以大天使太宰先生为什么要借天启四骑士的盔甲呢?撒旦之子真的要降临人间了吗?那咱们得快去通知上帝先生。”中岛敦有些焦急。
“那是假的,撒旦连老婆都没有,哪里来的儿子。”与谢野修着指甲,“太宰他和对面那中原中也都纠缠几千年了还没成,真是太丢我们天使的脸了。天启四骑士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他一把喽。”
“诶,是这样的吗?”
美丽的白衣女天使闻言笑了笑,然后她又说:
“不知道其他地狱的情况,反正咱们正下方的那个地狱是没有呢。”
fin.
注释:第一个挡雨的场景来自英剧Good Omens,做了一个和原剧本不同的反转。
*Cassandra:希腊、罗马神话中特洛伊的公主,阿波罗的祭司。因神蛇以舌为她洗耳或阿波罗的赐予而有预言能力,又因抗拒阿波罗,预言不被人相信。
这篇文是大半年前写的了,由于我在malibu附近上学,所以将后面的地点设在了malibu,那边的海滩真的好美好美,给大家看看
那时候我坐在宿舍旁边的秋千上,只觉得这样看着海边落日一点点死去也不错,心里好安静好安静。
你们就想象一下skk在这样的美景前告白谈恋爱吧!哈哈哈
皮囊里好几篇都已经不在这个主页了我也懒得全补了,如果想看可以去加我置顶的裙在裙文件里找,爱你们么么么😘
【太中】平安京里念平安
平安时代,阴阳师pa(并非游戏),1.4w+
是 @琥珀川之夏 的点梗,提前祝她生日快乐。
BGM:さくらひらり(一定点开,循环播放)
背景:平安年间,由于当时公家统治的无能,造成了底层人民生活的痛苦,各类负面的情绪充斥了一个时代,与之具来的便是怨灵的出现,而同这些危害人类的怨灵对抗就是阴阳师们的工作。再加上当时京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天灾人祸:大地震、大火、洪涝等灾难不断涌现,因此人心惶惶,鬼神之乱甚嚣尘上,不仅上位者言之凿凿,连百姓间也流行起来。
“我相信,热忱地相信:他正在那个世界的什么地方等候着我——还像那个夜晚那么年轻,还像那...
平安时代,阴阳师pa(并非游戏),1.4w+
是 @琥珀川之夏 的点梗,提前祝她生日快乐。
BGM:さくらひらり(一定点开,循环播放)
背景:平安年间,由于当时公家统治的无能,造成了底层人民生活的痛苦,各类负面的情绪充斥了一个时代,与之具来的便是怨灵的出现,而同这些危害人类的怨灵对抗就是阴阳师们的工作。再加上当时京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天灾人祸:大地震、大火、洪涝等灾难不断涌现,因此人心惶惶,鬼神之乱甚嚣尘上,不仅上位者言之凿凿,连百姓间也流行起来。
“我相信,热忱地相信:他正在那个世界的什么地方等候着我——还像那个夜晚那么年轻,还像那个夜晚那样爱着我。”
《平安京里念平安》
太宰治抱臂站在一棵樱树下,正值春时,樱花盛开如粉云叆叇。
定睛一看,有位个子小巧的少年正盘腿坐在那樱树的枝桠之上,在干什么自不必说,太宰治的小搭档平时也就这点爱好,肯定是在逍遥自在地边喝烧酒边看晚霞。
“中也——快下来陪我做功课。”
“哈——?”被唤着名字的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可我都已经全部完成了。”
“但是昨天中也和我打赌打输了哦。”漂亮少年眯着眼睛,就好像这副微笑长在他脸上那样,“中也要听从我的命令才行。”
一提起这个中原中也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因为你作弊!!”
“嘛,可是认赌服输是做阴阳师最基本的原则吧?”
“哈??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我是本派系第十代中最强大的阴阳师,未来平安京内的阴阳师之首,自然是我说的都是对的。”太宰治停顿了下,“咳,现在我命令你······”
“放屁!”中原中也打断他:“你是最强大的阴阳师,那老子呢?”
“喔,中也?中也的话······中也再努力努力应该不会成为吊车尾的吧?”
只消一刻,一个人影便轻巧地跳了下来,他精准地捕捉到太宰治的领子,随后将后者往樱花树干上一撞,“你烦不烦人?”
太宰治笑笑,“怎么,我说得有错吗?”
“当然。”中原中也不屑地说,他停顿了一会,又一本正经地讲:“因为我一定会超过你,成为平安京内最强大的阴阳师。”
“噗。”太宰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中也还真是会说大话呢。”
“好了好了。”他将中原中也拽着他领子的手拿下来,握着并未松手,“我要去练习占卜了哦。”
“你练习就练习,你拉着我干什么啊喂?!”
“因为你要和我一起哦。”
“你这个人······放开我!*我为什么非得和你一起不可啊?”
“中也是笨蛋吗,前面我都已经解释过了。奥,深呼吸,*我现在想象自己正在和一个巨大的犬精说话。”
“你?!什么犬精?!你给我说清楚?!”
“喔,就是上次红叶姐收服的那个妖怪,你还记得吧?全身漆黑,特别暴躁,就和中也一样~”
“拿我和妖怪比,你找死啊?!”
“······”
晚间时分,两人的师姐尾崎红叶与他们一同用餐。眼见两位少年的漂亮面孔沾染尘灰,两人的宽大领饰皆有撕破的痕迹,女人对此却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她夹了一块黑米糕到中原中也碗里,又将粟米粥推到太宰治面前。
“呦,这是又打架了吗?”她问。
中原中也一筷子戳进黑米糕里,一面不忘将凌厉的眼刀甩向身旁的人,然而后者倒是若无其事地吹着米粥上的热气。
“好了,说些正事。”红叶放下木筷,“鸥外大人前些时日与妾身提起,问你们可有收式神的想法。”
“式神?”中原中也扬眉。
“对,你们应该了解过了,阴阳师身边普遍都会有一个这样的下阶灵体或者神怪,一般是妖怪,以剪纸而成形,极少数由人类的魂魄炼成。他们汲取主人的灵力生存,随主人同生共死,是主人最亲密的伙伴,不过大多数人都称之为阴阳师的仆人。”
“红叶姐之前用来与妖怪战斗的金色夜叉,就是红叶姐的式神。”太宰治转头看向中原中也,仿佛是在跟他解释一样。
中原中也白了他一眼,“这个我当然知道。”
“不知最近收来的妖怪里,你们可有看上的?”红叶问。
太宰治思考了片刻,“那些长得都太丑了吧······”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掩面轻笑,“无妨,你将他收为式神之后,可以随意操纵他的形态和行动,你要把他变成绝世美女都没有问题。”
“这样啊,”太宰治若有所思,又问道,“那我可以把他变成中也的模样吗?”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啊,不如中也做我的式神吧?这样的话中也就能成为我的仆人了。”太宰治完全没理会旁边少年一副要喷火的表情,“*我脚痒的时候就要帮我挠脚,我想吃黑米糕的时候就要给我把膳食房的黑米糕全部端过来,我开心的时候要陪我一起开心,不开心的时候要哄我开心······”
“停停停!混蛋给我闭嘴吧!!谁要做那些事情啊!!”
“况且中也虽然头脑简单但是四肢发达······”太宰仔细打量了下中原中也身上佩戴的苗刀。“你·····?!”中原中也立马就要拔刀,被红叶一声叫停阻拦了下来。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红叶拿衣袖遮住嘴角,“可是太宰君,人类是不能做式神的,拿人类灵魂淬炼的式神也通常要比一般式神脆弱。”
中原中也撇过头去。
太宰治忽然笑开,“算啦,如果让中也像小动物一样成天在我旁边转的话······饶了我吧,我还是更愿意死掉算了。”
“那好吧,这件事也需要契机,过段时日再说。”红叶重新拾起那对木筷,“吃饭吧。”
说着过段时日,这一晃便是大半年过去。转眼间,便到了除夕之夜。那天平安京内飘起漫漫细雪,因平安京四季气候温和,下雪乃是极少出现的情况,天皇及百姓们都将这场雪视为祥瑞之兆。东寺内的跳蚤市场因此而比往日更加热闹,摊位上从陶碗瓷盆到美食小吃应有尽有,街头人潮涌动,两位少年混在其中,百无聊赖地随人流一起漫步。
“刚才那个妖怪,中也收得太快了,我还没问她头目的信息呢。”太宰治吹了声口哨。
“喂,你没看到她刚才在深巷里要对前面的男人和他怀中的小孩下手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他们就没命了。”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刚才一点雪沫落在他的鼻尖,但它很快融化,转而变成了冰凉的水。他抹去雪落下过的痕迹,但很快,长卷的睫毛上又沾了几片雪花。
“中也少骄傲了,明明是我天生的阴阳眼辨别出那个漂亮的女人是妖怪的,回去以后中也可不许向红叶姐邀功。”
“嘁,谁要去邀功啊,你这家伙思想也太阴暗了。”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平时出任务不积极,今天倒是主动请缨,也不知道你憋的什么坏心思,”
“啊,中也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可是放弃了屋内暖烘烘的炉子和香喷喷的糕点陪中也出来啥妖怪的。”
“省省吧,本大爷才不需要你帮忙。”中原中也话音落了没几秒,便看见前面一些穿着和服的男子,他们脸上化了狐狸妆,脑袋旁边还绑了个狐狸面具。“诶,那是·····?”中原眨了下眼睛。
“狐狸游行哦。嘛,小矮人见识短浅,肯定没听说过吧,是从关东那边流传过来的。”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用了十万分力气才忍住没把佩刀在人群中拔出来。太宰治笑了笑,雪花落在他眉心,在停留的那一刻像极了白色的美人痣。
“他们应该是往稻荷神社那边去了。”他继续说,“传说每到除夕夜,狐狸们就会在王子附近的大朴树下聚集起来去神社祭拜,后来民间也有习俗,让男子们在这一天扮成狐狸,集体前往稻荷神社,被称之为「王子狐狸游行」。”
“人们把狐狸想得也太美好了,都是吃人心的妖怪罢了,要我说,如果人们防范意识强一点的话······”
太宰治笑而不语,他们走到一个小摊旁边,黑发少年拉了拉了身旁人纯蓝的衣袖,又指着摊上的狐狸面具说道:“我们买两个吧。”
“哈?买它做什么?”中原中也嫌弃地扯开自己的袖子。
太宰治没回答,中原还以为他放弃了这般想法,谁知······
“给您钱。”太宰治很是客气礼貌地用钱袋子里的钱换了两个狐狸面具,中原中也一惊,赶忙摸摸自己的腰间,自己出门时带的钱袋果然不见了。
“你!混蛋你什么时候偷的?!”中原中也瞪大眼睛、提高音量,殊不知已是无用功,漂亮的黑发少年早便得逞。
“就在刚才哦,中也还在对狐狸们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时候。”太宰治将一个狐狸面具串在手上,将另一个绑在中原的耳边,中原想后退,奈何身后都是人,推搡的幅度也不能太大,迫不得已才任由那人“摆布”。
太宰治的手腕间有股香气,淡而温馨。少年的面孔,像那些施了粉黛的女子们一样发出冷艳的光亮。他的眼尾勾出一点桃花的深粉,鸢色的眼珠被除夕的灯火点燃,比平时还要温暖上一些。太宰治便是狐狸吧,中原中也心想。都说狐狸幻化成的妖精秀美异常,以美色勾人挖心,如若都变成太宰治这副皮相,又有多少女子任他吞其皮肉,噬其心骨。
不过片刻,那人为中原中也绑好了面具,心满意足地看了又看,嘴里还说着中也若是个姑娘应该也蛮漂亮嘛这样的话,而中原中也满脑子都是狐狸,他赶快摇了摇脑袋保持清醒。摸了摸耳旁多出来的东西,倏然有点不想摘下这面具了。
他别扭地撇开眼神,只见前方*除夕狐火夜通明,他又悄悄侧过脸,却发现身边人还在盯着他,灯火在太宰眼里发酵成星光,被星光包围着的是他自己,他火速再次转过头,“咳咳,喂,走了。”
中原中也到前面的摊位上去装了一包糕点,准备回去后分给红叶姐他们一些。他抬眼,在旁边的小吃摊上瞥见一家三口,高大的父亲抱着糯米团子般大点的小女孩,温婉的母亲守在一旁,用纤细的手指刮了刮在父亲怀里的小姑娘的脸蛋,她们相视而笑。
“太宰,太宰······”
“我现在想象一个大型恶犬正在叫我的名字。”
中原中也一把抓过太宰治的手腕,让后者错愕了几秒,“你快看,那不是我们刚刚救下的男人和小女孩吗?”他轻声说。
“啊······是吗?”太宰治没有顺着中原中也指着的方向去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可是人家又不会知道我们救了他们。”
“原来他们是一家三口啊,那个小女孩,还挺可爱的,”
太宰治听见中原中也这么说道,他抬头望见的也是中原侧脸上微微弯起的嘴角。他眨了眨眼睛,“咦,中也突然露出了好恶心的笑容啊。”
中原中也坦然一笑,“只是觉得,能活下来真好啊,还有热气腾腾的米糕吃。如果在每一个妖怪准备害人的时候,我们都能及时出现就好了。”
“太异想天开了,那怎么可能?”太宰治语气嘲讽地说。
“哈,那就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算什么合格的阴阳师?”
“无所谓哦,我又不像中也,傻兮兮地在那里幻想能救每一个人。”
太宰治轻轻调转手腕,缓缓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后者竟也未发觉,只顾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身影,直到消失于人群中。
后半夜雪下得愈发深,东寺的蚤市依旧人来人往,灯火彻夜不眠,若那夜有人曾留意过,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橘发少年追逐着前面的黑发少年,追逐了一整条街道,成为除夕夜里微不足道的插曲。他们直到拂晓时分才回到宅邸,进寝房前太宰治冲中原中也做了个鬼脸,然后手疾眼快地把自己的门紧紧闭合,惹得中原抓起一几个小石子便往他门上砸,石头无辜地散落了一地。
正月七日,左京权大夫森鸥外带着他们俩进皇宫面见天皇与贵妃,皆着乌帽狩衣,太宰着柳色,中原着樱色,天皇赏食七草粥祝无病长寿。后来森被天皇留下商议日后封印天狗的仪式,又怕二位少年觉着无趣,便允许他们在宫苑内围转一转。
“这里有好多樱树啊。”中原中也抬头望了望,皇宫里樱树种类繁多,江户彼岸樱、染井吉野樱、以及大岛樱等等,只可惜现在还只是冬天,等三月四月风一吹,樱花瓣如雪落飘飘,想必很美。
“是啊,与我们庭院那里仅有的一棵大樱树相比,确实是太多了。”太宰治跟在他后面说。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只有它一棵樱树站在庭院里一定很孤单吧······”中原又小声嘀咕,“春天什么时候才会来······”
“很快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太宰治走了一小段路,很快便不愿意再继续往前走了,他停下来,说:“中也。”
“啊?”中原转头。
后面那家伙已经很自觉地伸出一只手,煞有介事地说:“好冷哦,给我捂手吧。”
“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中原中也蹙眉,“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命令我。”
两个对视了一会,中原中也深深叹了口气,牵住太宰治那像冰块一样的手,“我说,下次你在狩衣里多加几件衣服不就好了。”
“不要,那样会好丑的。”太宰表示拒绝。
“那你就活该冻着吧。”中原中也一边这样说,一边用拇指摩挲着太宰治的手背。
“啊嚏······!”
“你看,感冒了吧。”
“啊,中也的袖子借我擦一下。”
“不要啊!!!恶心死了混蛋!!!”
“啊嚏······!!”
“你看!谁叫你穿那么薄!”
“好冷哦,春天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好了,你这家伙,刚才还说时间过得很快的。”
中原中也拉着太宰治的手往回走。
太宰治轻轻将五指收拢,如果时间停在这里就好了,他想。就停在这里,刚刚好。中原中也的手指很纤细,指腹有薄茧,太宰却喜欢这种并不细腻的感觉。也许春天真的快到了,从现在开始数着日子过,总认为自己还能抓得住时间。很多年后他才明白,*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永远不会注意到什么时候草木添新绿,什么时候婴儿长出第一颗牙,什么时候你爱上了一个人。没有蛛丝马迹,但它们确实都发生了。
它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平安时代1025年,平安京内大乱,继三十五年前那场退治战后,众多鬼怪再次聚集于平安京,据说是为了响应仍有一缕残魂附着在某个无辜之人身上的前妖怪、鬼族首领酒吞童子的号召,莫名失踪的妇女与孩童接连不断,百姓人心惶惶。以森的派系为首的众阴阳师率领自己的式神拉开了一场持久战。
而现在,则只是刚刚开始。
“今晚我去东街巡逻。”中原中也佩戴好自己的苗刀,将自己的长发束成长长的高马尾。
“喔。”太宰治慢悠悠地给自己的手腕缠上绷带,前些天被一个鬼使用的剑术所伤,如今还没完全痊愈。“那中也记得给我带东街那里的芝麻糕,今天为了抓鬼我可是连午饭都没有吃哦,如果晚上再不吃东西我一定会饥肠辘辘而死,这样的话就算去了天国神明大人也是不会让我转世的,那就······”
“啊!”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打断他,“知道了知道了,麻烦精。现在妖怪这么多,那家店铺虽然是一位阴阳师开的,但今天人家还不一定营业呢。”
“我不管,那都是中也的事情啦~我睡一会再去京都塔那边转转。”太宰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别睡太久,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中原中也拿胳膊捅了捅旁边的太宰治。
“啊啊啊,中也好烦。”太宰治递给中原一条崭新的头巾,随后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寝房中,“每天都希望睡醒后可以不再见到中也那张脸呢~”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不会让你如愿的。”中原中也刚要绑上那一长条头巾,蓦然发现在发带尾有一个由墨水描绘而成的······小蛞蝓······
画得还挺栩栩如生······
“太、宰、治!!!”
哪里晓得那人早就一溜烟地逃回了房里,中原中也只得没好气地将长长的头巾穿过马尾系上。
“回来再跟你算账。”
待中原离开后,太宰治才缓缓打开自己的房门。他看了一会漆黑的夜空,不似平常清明,乌云密布,东风起,倒像是要下雨的征兆,这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随即,他便重新关上了门。太宰站在自己房间窗边的角落,盯着面前花盆里一株小小的树苗,几秒后又蹲下来拿起旁边的水壶给它浇水。
就快了吧。等它再长大一点点,就可以被移植到庭院,与那棵樱树作伴了。
太宰治刮了刮它的绿叶。
不过,种树这种又累又脏的活,当然是要交给中也去做啦。他想。
今夜的京都塔没什么人,妖也没几个,大家最近都不太敢出门,没人的地方鬼怪自然也觉得无趣。太宰治只用符咒随便收了几个小妖就打道回府,一回去只见尾崎红叶他们都聚集在听庭院中央,她身旁的穿着和服披风持棍剑的异形便是她的式神金色夜叉。现在,大家应是各自负责的区域都已经巡逻完毕了。
“太宰,你回来了。”红叶率先开口,她又看了看太宰周围,“中也还没回来吗?”
“没有,他今天巡逻东街,和我分开了。”太宰见红叶和其身后一队人都背着包袱,问道:“红叶姐这是?”
“难波京也遭到了许多鬼怪的入侵,请求我们支援,鸥外大人现在守在天皇的身边,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了。”
“好。”太宰点头,“要去多久?”
“看情况,少则三个月,多则······妾身也无从知晓。等中也回来你转告他吧,妾身和他们要出发了。”
太宰治转身让开了道路。
他在府邸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决定出门去寻找中原。他敢肯定,中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会耽搁到现在。他闻到了大雨将至的气味,于是电闪雷鸣接踵而来,在夜空中裂开几道绚丽的纹。太宰治总是很讨厌雨天,雨水会把自己的皮肤和衣服弄脏,等它们不再干净漂亮的时候,他会感到一股强烈的烦躁感。中也不同,他总是毫不在意地踩在雨后坑坑洼洼的地上,脏水溅湿裤脚也没关系。所以中也才会被妖怪缠住,即使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也不着急回家。八岁以前中也的身体总是不好,几次病危都是在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小小的少年发着高热,脸烧得通红,同样年幼的太宰治伸手去握住中原的手,那样烫,那样滚烫,自己的手很凉,却怎么也降不下那人的体温。
雨水比眼泪还凶猛地掉下来,砸在太宰治的身上,淋湿他的一切。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时,他正躺在祭坛的正中央,身周是用血画的阵符。
在此之前,他好像刚经历过一场噩梦。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感觉······很奇怪。
他摊开双手,原来蜿蜒至手腕的生命线从中间开始消失。
我怕不是变成鬼了吧。他的心一抖,转而他抬眼,就在这个祭坛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那是······太宰?
太宰治穿着阴阳师的衣服,那种衣服,中原只在天皇举行的阴阳道仪式中看森大人穿过。太宰治的眼睛里都是殷红的血丝,面色与嘴唇苍白,他一只手扶在祭坛边缘,费力地喘着气。
“你······”
中原中也刚开口说了一个音节,太宰治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箭步冲过来抱住了他。那人抱得好紧,两条胳膊几乎重叠在一起环绕住中原的脖子。太宰治在他耳旁的呼吸声好重,像这个拥抱一样,像一秒之前看他的那一眼一样,让他没有后退的余地。
这家伙的心脏跳得好快。中原闭眼。太宰他······他好温暖。
后来的很多时刻,中原中也每每想起太宰的那时,只因这个眼神,因这个拥抱,很多话都没能说出口。
但中原中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又探了探自己的脉搏。
我的心跳呢?
我的呼吸呢?
我的体温呢?
有生以来第一次,中原中也感到了寒冷从头顶浇灌至全身。
他慢慢推开太宰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类了,对吗?”
那日,刚被太宰治领进门不过三月的门徒,中岛敦,从旁人那里听来:太宰大人在前几天冒雨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没几日垂死的中也大人便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也有人说,中也大人被背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已经没了气息。那如何可能呢?莫非太宰大人是寻了什么起死回生的神仙符咒或灵丹妙药吗?世上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的存在。
即使是阴阳师,也是不能够改变命运的。这是太宰大人对他说的。
中原中也时隔好几天出门,他坐在樱树的主枝上见到了阳光。阳光洒在皮肤上还是暖的,摘一朵花仍然能闻到花香。他猛地一拳砸在树枝干上,枝桠开始摇晃,他盯着樱树那片被自己砸过的皮肤看了一会,然后将攥成拳头的五指摊开,徐徐缓缓地覆盖在那上面。对不起。他小声重复:对不起。
“我去找了八百比丘尼,你是知道的,拥有强大的占卜能力和操纵符咒的能力的人鱼巫女,是她帮助我的。她预言说,中也会是未来平安京某场浩劫中的关键人物,所以我把你的魂魄转化成了我的式神。”
“这都是为了守护这座城,中也,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那时太宰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刚刚的拥抱和眼神不曾存在过。
式神。
做了十八年的人类,在转眼间,他成为了太宰的式神。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变成了太宰治的仆人与武器,太宰治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情。这意味着他和太宰治之间不再平等,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相处模式。他想大声怒骂,想像从前那样与太宰一言不合就吵个天翻地覆,但此刻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的是刚才醒来时太宰治冲过来抱他的那一幕,那个拥抱好窒息,即使他不需要呼吸存活,也觉得那个拥抱好窒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中也~”
但是······无论如何······情况变成这样怎么能行,怎么能以后都听从那个家伙的命令!
“中也~”
嘁,真让人不爽!太宰他到底······人类的魂魄也可以被炼成式神的吗?
“中~也~~”
嘶,谁在叫老子名字。
中原中也向下俯视。哦。是他啊。他怎么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撇过头去,装作没听到。
“中也真是过分,明明听到我在叫你的名字了吧。”
“听到了又怎样?”中原中也很烦躁,得了一看到那张脸听到这个声音就烦躁的病。
“你已经在那上面坐了一上午了,即使到再怎么高的地方中也还是只有那——么小一点,你以为这样自己就能长高了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哦~”
中原中也:“······”
“下来吧,中也。”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觉得很奇怪。现在自己是他的式神,就连随时被收回到契主体内对于太宰治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下命令前还要跟自己这个下阶灵体通知一声的。
“下来干嘛?”中原偏过脸。
太宰治笑着举起怀里的东西,一手拿着一坛酒,一手拎着两包被密封好的点心,“我买了你最爱的烧酒和热乎乎的米糕哦~”
他还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又凑近闻了下,“好香~”
中原中也吞了口口水。
太宰治又作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他摇摇头,“唉,看来,只能我一个人独享了。”
“喂······你······”
“中也要是不下来的话,我就先走了~”
太宰治假意转过身,树上的式神果然按耐不住跳了下来,拦在太宰面前,伸手就要去拿太宰怀中的酒。
“哎呀呀,中也就像小狗一样,闻到骨头的味道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滚,谁是小狗······”中原反驳着,却在指尖触碰到酒坛那土陶壁的瞬间停住了。他怔怔地垂下眼,“我现在······还能吃东西吗?也还能喝酒吗?式神不是······”
太宰治闻言只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往中原怀里一送,“可以的哦。”
中原抬头,太宰冲他一笑,“是可以的,鬼怪妖魔都要吃人的嘛,式神怎么就不能吃糕喝酒了?”
“可是······”
“没有可是。”
“那······我吃下它们,它们会往哪里去······”中原中也很是疑惑地抱着面前的东西,“我还有胃吗?还能把它们消化吸收——”
“啊停停停。”太宰治捏着中原中也的肩膀让后者转了个身,推着中原向前走。“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好吧,头脑简单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你说谁头脑简单!”
“蛞蝓,我说那种黏ii糊ii糊的很恶心的软ii体ii动物······”
“你······?!”
中原中也还是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
在路过主宅的正门旁边,中原忽然定住,“诶,那是一棵樱树苗吗?”
太宰治点了点头,“是哦,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树苗,居然还好好地待在花盆里,这几天问了一圈宅里的人都否认说不是自己的。”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小式神身上,“我叫人去扔了吧?”
“怎么能扔了呢??”中原中也说,“确认没有人来认领吗?”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非特殊情况不许外人进出,既然不是宅院里的人,那就更不可能是外人的了。”
“这就奇了怪了······”
“果然还是扔了比较好。”太宰治作势要向前。
“诶,不行!”中原中也拉住太宰的衣袖,“没人认领的话,就把它种在庭院里那棵樱树的旁边吧。”
“这样啊······”
“不行吗?”
“无所谓喽,那是中也的事情了。”
太宰治嘴角挂上一点点温和的笑意。
他摆摆手,“我还要去补觉,就先走啦。”
“诶?就我一个人啊?可是······”中原中也看了看自己满怀的东西,“喂,太宰······”
说时迟,太宰跑得快,某人已经不见踪影。
某人的学徒中岛敦正不巧地经过这里。没办法,神明大人要将这神圣的任务交给中岛敦,他是无法拒绝命运的。
“喂,小鬼,过来搭把手吧。”中原中也偏头示意了下。
中岛敦很懵:“啊······啊?”
太宰治靠在一堵墙后,他一转头便能看见庭院中的景象。他也确实那么做了。他目睹了中也将那树苗搬到庭院,后面还跟了个提着东西的······敦君?
中原中也和中岛敦一起找来铲子,在原有的巨大樱树旁边刨了一个坑,将树苗放进了坑里,敦搬来肥料与水壶,中原为它埋上土后施肥浇水,最后再用木屑和树叶作为覆盖物铺在刚被填满的泥土上。
太宰治不再看了,他完全背靠在那堵冰冷的墙上。他将自己手腕处的绷带拆卸下来,狰狞的疤痕显露出来,然后一圈、一圈,将绷带像年轮一样地缠回去。
不过是报应的伊始,他不在乎。
到了晚上的时候,中原不由自主地跟着去到了太宰治的房里。他站在一边,有种莫名其妙的手足无措。式神不需要睡觉,除却受了重伤会借助沉眠修复以外,他不会感到困。
太宰治裹紧被子,问中原要不要在他的席上休息一晚。中原摇头。
他说好冷。中原便说那我给你去拿被子。
他说你进来被子里我就不冷了。
中原中也:“闭上你的嘴睡觉吧好吗!!”
好说歹说不行,太宰便开始用他最擅长的一招。
“啊,我好可怜,我怎么这么可怜。森大夫在天皇那里不回来,红叶姐还在难波京,我要主持宅邸的各种事情,没日没夜地杀妖怪也就罢了,到了晚上还要忍受这刺骨的寒冷,没有人给我暖床,我还被自己的式神打骂。我好可怜,我不如死掉算了。诶,有没有美丽的小姐愿意和我······”
“啊——受不了了!”中原中也脱了鞋踩上榻榻米,坐下来躺平,又把被子扯给自己一半,“可以了吧?”
太宰治得逞地揽过中原中也,使劲抱着,“嗯嗯嗯,就是这个样子,暖和多啦。”
“我是睡不着的。”中原懒得再挣扎。
“没关系,那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太宰治似是睡着了,中原中也便轻声道。
“今天听你的门徒小鬼说,前天在平安京街头的流浪汉一下少了许多,牢房里的罪犯也是,十几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地消失了,尸体都找不到,大家怀疑是鬼怪干的。”
“太宰,明天我就去街上看看吧。”
他闭眼说。
“明天你一醒来,我们就去吧。”
太宰治的眼皮动了动,终是没睁开眼睛,也没有应答。
中原中也迅速地习惯了当式神的生活,比从前作为人类时力量更强大、速度更快,除此之外,似乎和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用睡觉,不用吃饭,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仅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一把苗刀总是能迅速、准确地砍下鬼怪的头颅,宅邸的人称他为战神,森在来信中也表示天皇非常赏识他与太宰,望其继续守护平安京的平安,来日必有大赏。
他是式神的秘密是在两年后被猝不及防地揭开的。
在一次任务的过程中,面对十几个鬼族长老,几个包括中岛敦在内的后辈均被挟持住,情急之下,中原中也的灵力突然开始暴走。他的双眸逐渐浑浊,眼白被黑色填满,出手如闪电般迅速,不留情面地斩向鬼的致命之处,等最后一个鬼也化作一缕烟时,场面开始失控,中原中也不分敌我地砍向了中岛敦他们。
“停下,中也。”中原的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是太宰治传递过来的。
所以他停下了。
主人与式神之间,总有像一条命运之线的联系一样,太宰治能感受到中原中也所经历的一切。那个时候,他第一次下达命令。他说,停下,中也。
中原中也停下了,眼神由浑浊而变得清明,他吐了口血,便晕得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时是黑夜,外面烟火绽放的声音,他在梦乡里就已经听到了。
“我还以为中也要睡到明年了。”
太宰治坐在他旁边。窗户是打开的,外面果然有烟花,它们明灭在中原眼里。明明烟火年年都有,中原却觉得仿佛很久没有见过了。意外地有些开心。
“今天是······除夕。”中原中也坐起来。
“对哦,顺带一提,中也昏睡了整整十天哦。”
“十天?有这么久?”中原抓了抓自己乱糟的头发,他揉了下眼睛,“又到新年了啊。”
“敦君他们都去东寺那边玩了。”太宰治回头,中原中也看见他的下巴上生出一点点青色的胡茬。
奇怪。好奇怪。
“东寺?”中原中也掀开被子,同太宰靠近一些。“我们也好久没去东寺了,真怀念啊,上次去逛蚤市还是十六岁那会。”
“他们应该要到很晚才回来了。”太宰说。
中原中也看着漫天的烟火,两人对于这次他灵力暴走的事绝口不提。
“不如我们也去东寺逛一逛?”中原中也抓住太宰治衣服的一角。
片刻后,他听见太宰治很轻很轻的声音。
“你想去吗?”
太宰治牵着中原中也的手往东寺的方向赶。今天还没有过去,因此今年还没有过去。蚤市还是很热闹,街道还是灯火通明。他们赶上了最后一场烟火,新年的钟声终于响起。
辞旧年,盼新春,念平安。
他们走进拂晓时分前的黑暗,太宰治将只剩单衣的中原中也放倒在榻榻米上。
“这是惩罚哦。”他说,“以后如果再为了保护别人而灵力暴走的话,我就还要惩罚中也。”
灯火熄了。
第二天,大家就看到了被式神追着满院打骂的太宰治。
从不知道还有比自己的式神地位更低的阴阳师,还挺新奇的。
尾崎红叶时隔多月归平安京,太宰治与中原中也都出去迎接。
红叶紧紧盯着中原不语,只在经过中原时留下一句:“一会去我那里。”
红叶年长中原几岁,一眼便看出异样。毕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幼时生病了也是她来照顾,她定是挂心的,未料到再见时······
“怎么回事?”
红叶将和伞放在桌子上,刚吩咐了金色夜叉去倒一壶茶来,屋内只有她与中原。
“如您所见,我现在是······太宰的式神。”
“怎么可能,你是人类······”
“我一开始也觉得诧异,认为将人类的魂魄炼制成式神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听太宰说······他是找了八百比丘尼······”
“那个活了几百年的巫女,居然肯帮他?”红叶秀眉微蹙,“可是·····就算是炼制人类的魂魄,也要等人······莫非你已经······?”她不忍说出接下来的几个字。
“五年前,也就是红叶姐出发去难波京的晚上,我遇到了被妖鬼族首领酒吞童子附体的少年,他将妖气藏得很深······我······我只来得及砍断了那个少年的胳膊,还没看清他是何时出手、如何出手,就已经倒下了。”中原中也继续说,“醒来时我就已经成为了太宰的式神······我不知道太宰是怎么办到这件事的,但······”
“不可能。”红叶猛地起身。
“大姐······”
“你知道为什么被人类的魂魄炼成的式神这么少吗?”
“因为很困难?”
“不仅仅如此,这个仪式需要至少四十九个活人献祭,并且没有一定天分的阴阳师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任何一个微小的步骤出错,都会遭到反噬。此过程太麻烦,风险太高,付出的代价很大,太宰他······难道是······”尾崎红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中原中也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会的,他不会杀人的。”
“你怎么知道?”红叶反问,“他连自己的命都不爱惜,更何况别人的命。”
中原中也攥紧腰间的刀柄,“我去问他。”
他不等红叶回应便迫不及待跑了出去。一出门,中原中也便看到一个人影在庭院正中央背手而立,好似是专门在等待他一般。
他想起自己刚被救醒时听中岛敦说起流浪汉与罪犯无缘无故失踪的消息,那时还以为是鬼怪所为。
不对。不对。
错了。错了。
难道不是吗?难道不是鬼怪吗?
太宰治转身面对他。
“红叶姐和你说完话了?”他道。
“嗯。”中原中也闷声说。
“其实从知道她要回来的消息前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了,她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又是个道行颇高的阴阳师,怎么会看不出你变成了我的式神。”
“那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太宰治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天空下起小雨,细雨湿衣,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雨水完全打湿太宰治的睫毛,他才记得眨眨眼睛,紧接着几滴雨落在他的脸颊。果然最讨厌下雨天,弄得他好像在哭一样。他擦去脸上的雨水,语气平淡地说:
“我杀了四十九个人,其中三十个是街头的流浪汉,这些人在冬天会因为没有暖和的衣服冻死,在夏天会因为太阳的强烈而昏倒在街头,在春秋也要想尽办法苟且地乞讨食物,就算如此,也很可能随时饿死;而剩下的十九个,我选的是在牢房里的那些人,他们恶贯满盈,死不足惜。横竖都是死,我只是让他们死得更有意义罢了。四十九条人命换一个能杀百鬼的式神,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太宰治缓缓抬眼看向他,“你做式神的这段时间挽救过的人,早就抵过那些蝼蚁的性命了,不是吗?”
“这就是你的诡辩?”中原中也动了怒,直接吼出:“你就连这副说辞,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太宰,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做阴阳师这一行,杀人是要遭天谴的。”
“就算有报应,那也该落在我的头上,和中也你有何干?”太宰治冷冷地说。
雨还在下,不如那一夜那么大。淅淅沥沥地,透明地,寂静地打落在地上。
“与我无关。”中原中也最后说。
他们不欢而散。
中原后来被指派去守护平安塔,同一时间,太宰治赶去皇宫接替森待在天皇身边。两人之间那根线还在隐隐牵动,像蜻蜓点水,泛起浅浅涟漪。
谁也没能想到,平安京会在一夜之间变了天。
一直以来,平安塔是镇压恶灵的神苑,所有被擒的罪孽深重的鬼怪都会被囚禁在那里。酒吞童子附身在不同的人身上,令阴阳师们难以找寻,他重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算准了时机率众鬼冲去平安塔。顷刻之间,塔内数以万计的鬼怪被从中破塔而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中岛敦从未见过那样庞大的可怖的场面,混乱、极度混乱,不知该用什么法术,符咒在手不知从何处念起。他身边的中原中也倒是一直维持着镇定,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样,即使他确实也焦头烂额。他用阵法将所有妖怪困在固定的圆里,并立即给太宰治传递了信息,给各个小队的人布置任务,眼看就要拔出苗刀往鬼怪最密集的地方冲。
中岛敦拉住了他。
“中也大人,森大人不是说了,各地的阴阳师与式神们都在赶来支援我们,让我们等等吗?”
“再等下去,很快妖怪和鬼族们就要破出这个阵,到那时遭殃的是百姓。”
“太危险了,中也大人。”中岛敦和自己的式神小老虎企图拉住中原中也,却被中原用刀柄打痛了手。
“危险就要退缩吗?”他又问,“小鬼,*你知道什么时候能退缩吗?”
少年有些委屈地摇摇头。
“*没有啊,没有那种时候。”
他说完便拔刀,向前冲去。
中岛敦再次目睹了中原中也的灵力失控。那人,哦不,式神灵魂的力量疯狂输出,流落得太快了,他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被添了新伤。在这种情况下,主人的灵力无法及时补充到他的式神身上去,式神很容易就此消亡。
中原中也已经完全暴走,意识模糊,只凭本能去向前砍,杀出一条血路。
“停下。我说了,停下。”
是太宰的声音。
“够了。停下,中也。”
中原中也砍下一名女鬼的脑袋。
“停下。”
踩着她的胳膊向前走。
这是第一次,中原中也违背了他们之间的契约,阴阳师与式神之间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断了。
天空裂出巨大的裂痕,雷声作响,大风四起,暴雨倾盆。
中岛敦和自己的小老虎守住平安塔的入口,以防更多的妖怪窜逃出来。不记得过了多久,成堆的尸体倒在地面,然后消散。听说那些作恶多端的恶灵是会去地狱的,要受地狱业火的重重考验。可悲可恨又可怜。
最后,援军赶到了,中原大人也倒下了。
中原中也最后一次见到太宰治,是在后者的意识空间里。
在无垠的晦暗里,太宰治铁青着脸对他说:“待在这里,不许出去。”
他拽住太宰治的手腕。
“我死了。”
太宰治无动于衷,依然要离开。
“老子说!老子已经死了!你是听不懂吗!”
中原中也用力攥住太宰治缠满绷带的手腕。
“只要你的意识和魂魄还在,我就能·····”太宰治的话还很平静。
“没用了,我的魂魄已经没有了,所有灵魂的能量都消耗尽了。”中原能感觉到太宰治的手再微微颤抖,“你不是说,你把我炼制成式神,就是为了在未来某场浩劫中拯救这座城市吗?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又何必再强留我。”
太宰治紧抿着薄唇,被中原中也死死拉着的那只手攥成拳头,指甲嵌到皮肤里,这只是他的意识,不管受了任何伤,他不会感到疼痛。
“你说得对。”太宰治点了下头。“对哦,我差点忘了。”
此刻他却觉得痛极了。
“嘛,为了复活我,付出了很多代价吧。”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吗?”
“在从前的雨夜里。”
太宰治的记忆一下子被勾回了那个雨夜。
啊,他记得,那一夜漫长得像一辈子。他在东街的中央寻到了中原中也,雨水从那人身上淌过,变成了红色的血水,红得他眼眶发胀。而中原中也的手边,躺着被浸泡着的芝麻糕,它们有的被打碎了散在地面,有的还待在湿透了的牛皮纸上。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魂魄离体前,将他的灵魂拘了下来。他操纵符咒,用一枚鳞片作为牵引,抱着封印了中原魂魄的琉璃盏跌跌撞撞地去找八百比丘尼。他的衣服脏得像一滩泥,脸上都是脏兮兮的雨水。
人鱼告诉他,用人的魂魄炼制式神那是禁术。
“你的寿命会被折损,你的生命力也会因为和式神之间的联系流向他。”
“求之不得。”他语气淡淡。
“考虑清楚了吗?可不是几年寿命就能解决的事情。”
“十年寿命不够吗?那就二十年。”
八百比丘尼皱起眉。
“那便三十年。”
他轻描淡写,仿佛那是一团空气。
“完成这个仪式还需要以活人为祭,你须亲手杀掉四十九个人,但你思考清楚,若是一个阴阳师双手沾满鲜血······”
“我不在乎。”他说。
自己的一部分好像永远都留在了那个雨夜,而中也,*永远像那个夜晚那样年轻,像那个夜晚,像从前每一个,他为自己带回芝麻糕的夜晚。
人鱼根本没有预言中也会在平安京一战中占有怎样的分量,那不过是他为了应付中也想出的理由。他的随口胡诌变成了一语成谶。
突然想到很多事情。
想到其实几天前他没打算与中也吵架,只要中也活着便好,误会什么的都无所谓。
想到前不久,和敦君闲聊时顺便提了句,中也还是时不时会去给那棵樱树浇水,想必就快开出樱花了。
想到除夕夜,与中也去东寺,忘买了狐狸面具。
想到去年月见节时,偷偷将中也的衣服换成花里胡哨的巫女服饰,结果就是鼻青脸肿地又给他换了回来。
想到曾经和中也同去宫苑,中也的手像暖炉一样。
想到中也最爱吃米糕喝烧酒,坐在樱树上看晚霞。
想到小时候······
想到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从命运的指缝里偷来的时间,最终还是要还给命运。
中原中也放开太宰治的手腕。他能感觉到意识形态的自己正在慢慢变透明,所以放缓了声音。
“喂,别再这副样子了,还以为我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呢。”
“说实话,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是靠人命堆出来的,还真是心情复杂。”
“虽然我以前总是骂你,不过你这家伙,确实有当阴阳师的天分。”
“和我并肩作战的时候没有拖我后腿。我勉强认可你了。”
太宰治很慢地眨眼,每一下都很缓慢。
中原中也本也想坦然地笑一笑,但说到最后也笑不出来了。他转头,从这个空间里向外看,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啊,太宰,来的路上,我好像看到樱花开了。”
中原中也无法忍耐长久的安静。尤其是属于太宰治的安静。
“不要难过。”
他说,樱花已经开了,你不要难过。
“*我会化作平安京的风雨继续留在这里。”
陪着你。
“每一个从平安京的雨中走过的人,都会成为我。”
“以后你也要守住平安京,保百姓平安。”
“这是你欠我的。”
“这是惩罚。”
式神的灵体与意识消散的时候,平安塔归于平静。
雨停了,平安京的上空出现了一道彩虹。
太宰治从自己的意识中醒了过来。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冷得发抖。
他笑起来,低头埋在自己的手掌里。
“这真是最狠毒的诅咒,中也。”
平安时代中期,平安京一战后,太宰治取代森鸥外接替其左京权大夫一职,成为平安京内最强大的阴阳师,自那之后,再无式神伴其左右。
樱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微风一吹纷飞飘散。
很多年后,太宰治在自家庭院的樱花树下的泥土里挖出两坛酒,封着两坛酒的纸条上写着:
岁岁年年樱花开,
平安京里念平安。
偶尔时光倒转,河水折返,再见故人。
END.
(1.平安京,现指京都。
(2.根据文野官方特典小说《太宰、中也十五岁》中的对话改编。
(3.根据文野官方特典小说《太宰、中也十五岁》中的对话改编。
(4. 根据文野官方特典小说《太宰、中也十五岁》中的对话改编。
(5. 歌川广重所著的浮世绘作品《王子朴树下整装,除夕狐火夜通明》
(6. 摘自电影《无极》中的台词,有略微改动。
(7.“退治战”源于日本民间传说,又名“酒吞童子退治战”,平安时代990年,酒吞童子当时率领众鬼怪在京都大肆作乱,最终在这场战争中被平安时代名将源赖光用名刀“童子切安纲”所杀。
(8. 难波京,现指大阪。
(9. 八百比丘尼:日本民间传说中一名女子因为食用了人鱼肉而活了八百年,在游戏《阴阳师》中是一名占卜能力极强的巫女。
(10.出自文野剧场版Dead Apple中的台词。
(11.“我相信,热忱地相信:他正在那个世界的什么地方等候着我——还像那个夜晚那么年轻,还像那个夜晚那样爱着我。”——И. А. 蒲宁《寒秋》
(12. 改自《大鱼海棠》中“我会化成人间的风雨陪着你。”
(13.背景信息改自Google
End notes完全放不出来,只能自己补下。写得不好,但是写哭了。不想说什么了只希望之前听我说这是甜饼的两个朋友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