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洋岳】锋后雨【中】
三、
那天晚上岳明辉到最后也没说,第二天早上李振洋上班前他还没醒,李振洋吻了下他脸颊上那颗痣,轻轻的,岳明辉睡得迷迷糊糊,被亲了一下哼唧了几句用手轻轻搔了搔那个位置。
李振洋就笑,他不知道岳明辉这一去又要多久,可岳明辉保证过最多也就仨月,岳明辉虽然没实话但许下的诺言向来是说话算话的,所以他也并不担心。
起初他收到过一两张明信片,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宫,岳明辉和他偶尔会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都很简短,他俩之间隔着时差,怎么做都不太方便,所以也没有很频繁。
临着三个月期限的时候岳明辉和他的所有联系都断了,电话拨不通,微信不回,这样的日子也有过,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李振洋却觉......
三、
那天晚上岳明辉到最后也没说,第二天早上李振洋上班前他还没醒,李振洋吻了下他脸颊上那颗痣,轻轻的,岳明辉睡得迷迷糊糊,被亲了一下哼唧了几句用手轻轻搔了搔那个位置。
李振洋就笑,他不知道岳明辉这一去又要多久,可岳明辉保证过最多也就仨月,岳明辉虽然没实话但许下的诺言向来是说话算话的,所以他也并不担心。
起初他收到过一两张明信片,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宫,岳明辉和他偶尔会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都很简短,他俩之间隔着时差,怎么做都不太方便,所以也没有很频繁。
临着三个月期限的时候岳明辉和他的所有联系都断了,电话拨不通,微信不回,这样的日子也有过,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李振洋却觉得格外紧张。
李振洋不知道他人在哪儿也怕他有什么意外,但又和他的朋友没有什么交集,于是分外留意着有没有在南美的华人出事的消息,可收效甚微,他的殚精竭虑隔着太平洋就如同大海捞针。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振洋公司股权方面出了事,岳明辉的消息暂时被顶替了首要位置。李振洋好不容易处理好公司的烂摊子打开手机,却发现岳明辉的账号正好此时在社交平台发布了新歌,配文是“迎接新的一章。”李振洋打开微信,发现对话框还是停留在他最后给岳明辉发的那句“如果过了三个月你还不回,那我俩就算了”。
“原来他没事。”李振洋心里想,“没事也挺好。”
那是三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他的手腕处被蚊子叮了一个大包,又红又痒,李振洋没有耐心地挠,修剪整齐的指甲却莫名其妙地划了一道白痕。
拉黑删除岳明辉的动作很轻松,五年的纠缠就这样被两个成年人无声无息地画上句号,可莫名其妙掉下的眼泪却正好落在了手腕的那一道痕,不深,只是破了皮,可李振洋觉得心都跟着一紧,苏苏麻麻的痛感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失控得连他的手都在颤抖。
窗外下起秋天的第一场大雨,要降温了。
岳明辉去李振洋小区保安室还伞时遇到了认识他的保安队长,熟稔地和他打招呼道:“岳先生,好久不见了,之前听李总助理说您出国了,这是刚回来吗?”
岳明辉看看自己手里的伞,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只能实话实说:“嗨,回来快一周了,在国外受了点伤,修养了大半年,前几天来赶上下雨,你同事好心给我借了把伞,我来还伞的。”
两人一来二去聊上了,岳明辉其实是想跑来着可心底隐隐约约有些想赌一把会不会发生遇到李振洋这种小概率事件,于是顺着队长多聊了几句。
李振洋牵着铁牛和玉芬溜达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岳明辉和保安队长聊天快要结束,保安队长远远见了他就冲岳明辉说了句什么,岳明辉转过头来看,和他四目相对又移开目光。
空气里回荡的着的是保安队长的声音:“李总,您回来了,我帮岳先生你俩开门?”
“嗯,麻烦了。”李振洋没看岳明辉就直接道谢了。
保安队长继续和岳明辉交代道:“物业给您弄完之后就可以了,挺方便的。”
岳明辉连连点头,嘴里应付道:“麻烦您了还,真谢谢..”
心里想这搞不好是我俩最后一次见了,却被李振洋轻拽了一把,推进小区门里。
铁牛和玉芬凑过来闻了闻他的味道,愣了一会儿,发现是熟悉的人就跟在他脚边撒欢
儿。
李振洋把手里的狗绳紧了紧,低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岳明辉没接话,因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在骂狗还是在骂自己。
“你东西还有一些落我家了,正好拿了走,我没多大地儿放你东西。”李振洋掏出手机边回消息边说道。
岳明辉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结果真见到人了却半个字也憋不出来,硬邦邦丢了句:“好。”
上电梯时李振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借口有多烂,他家一百七十个平,就他一个人两只狗,放什么放不下,而且把岳明辉带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他总不可能和岳明辉补一发分手//炮吧?
这是李振洋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家这么远,他和岳明辉沉默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才到他家门口。
结果指纹锁打开门却发现他家灯火通明,灯光从玄关到客厅一路摧枯拉朽烧到了他房间和书房对着的走廊。
李英超顶着一头小蓝毛坐在沙发上对着几箱东西挑挑拣拣,李振洋心里无比感谢家里有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李英超听见李振洋开门头也不抬地说:“李振洋,平时也不见你遛狗去那么久啊,我都在这儿坐了快一小时了,怎么你是把你家小区绕着走了三圈?”
李振洋从鞋柜里慢条斯理地拿了情侣拖鞋出来扔地上,没说话但瞟了岳明辉一眼示意他换鞋,那鞋还是他俩有一次一起去MUJI凑满减选的。
见李振洋没搭理他李英超又自顾自道:“我记得你挺宝贝岳哥送你那些工艺品的,平时我连摸都摸不得,怎么今天都把收了放这箱子里啊,你不要啦,丢之前我先捡几个喜欢的留着呗?”
李振洋闻言一把把狗绳塞岳明辉手里往前冲,嘴里教训着:“你个兔崽子乱翻什么,给我放回去,别瞎拿。”
李英超抬起头,却先看见了后边一头金毛手足无措牵着两只狗的岳明辉。
“岳岳妈妈?”李英超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岳明辉,“你回来啦?”
随即飞奔过来一把扑腾进了岳明辉怀里,把岳明辉撞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捎带着玉芬铁牛也被狗绳拉着往后缩了一大段。
“哎哟我天,好了好了好了,可不是回来了嘛。”岳明辉没拿狗绳的手从上往下顺了顺李英超的脊背,“又长高啦,咱们超儿。”
李英超把狗绳接过来塞回李振洋手里,又问道:“那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那头本来要抱怨的李振洋听到这句话也不吭声了,自顾自把狗绳解开,拿湿巾给小狗们擦爪子,其实也默默竖起耳朵。
“嗐,走什么啊,工作室的人过几天就搬过来啦。”岳明辉嘴上回答着,眼睛却悄悄瞟了眼那头专心给小狗擦爪子的李振洋。
李英超根本不关心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挑了自己觉得重点地问道:“你都有自己工作室啦?”
“对啊,去年和公司解约了,之前一直就在筹备来着。"岳明辉说完不忘又偷看了李振洋一眼,“之前出去也只是为新专辑采风来着。”
李英超拉着岳明辉到沙发上坐下,接着好奇道:“那你采风去了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把自己采丢了,你知不知道李振洋特着急还碰上公司出问题了...”
话还没说完,那头洗手的李振洋就剧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差点把自己的肺也咳出来了。
岳明辉有些焦急地望过去,见李黛玉一脸虚弱地扶着岛台,眼角泛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洋洋,你没事吧。”岳明辉好像关心则乱,没看出李振洋的招数。
李振洋摆摆手,依然没看岳明辉只是冷着脸,但从橱柜里拿出了两只杯子,他一贯给岳明辉专用的马克杯里倒了水,又给李英超的玻璃杯里倒了点橙汁。
“装什么啊李振洋,被口水呛着了?”李英超翻了个白眼,拉了拉岳明辉的衣袖接着问,“所以你去哪了啊,怎么还丢了?"
“呀,其实也没什么,我去了南美来着,结果在国外出了意外,伤了腿,修养了大半年。”岳明辉轻轻笑着,不断下意识摩挲着膝盖。
李振洋端着杯子走过来,沉默了片刻听李英超无关痛痒地问了几句又才忍不住没头没尾地搭话道:“还严重吗?"
听见李振洋和自己搭话,岳明辉眼睛霎时就亮了,又不敢看李振洋,只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故作轻松道:“现在好多啦,就下雨天时不太行。当时我证件手机全摔了,要不是有一刚认识的外国朋友垫付我也去不了医院。”
“国外不方便补办国内的手机卡,我还登不上微信,可把我急坏了,借了朋友手机给你打电话,都没接来着。”岳明辉越说声音越小,他抬起头迅速瞥了眼小桌边的李振洋,“我以为你生我气,故意的。"
李振洋听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了,那时公司的事乱七八糟地扑面而来,有几个烦人的甚至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他的私人电话三天两头地打电话过来骚扰,他索性就换了张卡,这件事在国外的岳明辉却又不知道,打了那么多电话都石沉大海,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我没有。”李振洋直白地说,“我换了个电话。”
四、
“嗐,你都不知道吧,李振洋本来在愁你没消息的事,结果正好碰上公司里那群老头子打着改革的旗号想争股权,闹得那叫一个四面楚歌,风声鹤唳…”李英超边说边伸出手指在杯子里搅了搅,被李振洋一巴掌打了个正着。
“要喝就好好喝,别瞎作。”李振洋瞪了他一眼,“读个大学能耐了,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岳明辉没被他的打岔给搅乱思绪,抬眼望着李振洋问道:“所以我们是错过了吗?”
错过,多轻巧的两个字,就这样用两个字草草掩盖了一年多的时间,说出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李振洋却也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反驳,仿佛这么久以来的辗转反侧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自我折磨。
李振洋很少会将痛苦完整的外露,他只是有时半夜醒过来会隐隐约约觉得岳明辉还在他身边,清醒一些就睁眼到天亮。
李振洋知道自己这样的病态,会带来问题,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岳明辉本来就是留不住的,只是比预期的,早一点挣脱了他。
可是越是那么安慰,他却越是自我挣扎,血液里属于alpha 的本能在一边又一遍地作祟,迫切地需要爱人的气息或是拥抱来给予安抚。
可岳明辉留下什么?
他没有信息素,他所承载的味道都是李振洋强行赋予的,他教会李振洋如何沉溺于欲海却忘了在离开时捞李振洋一把,把李振洋溺毙在海里。
李振洋把岳明辉常穿的棉质睡衣抱在怀里,家里的陈设物件都不变,勉勉强强装作他还生活在这里,企图通过这样达成这场自我欺骗的默剧。
他的心实实在在被捅穿了一个洞,残缺了一个口,说不出到底失去了什么,却能明显知晓缺了什么,他变得不再完整。
可生活终归要继续下去,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就努力生活在自我保护当中,不知何时才会痊愈。
那天再次见到小区门口的岳明辉,只是一眼,他心里的防线瞬间决堤,思念如滔天的洪水般向他涌来,把他的胸腔牢牢压迫,想说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理智却在最后一秒回笼,只是一个刹那,他心中却经历了一次宇宙大爆炸,一次物种大爆发,一次陨石撞地球。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年多的时间似乎只给他带来了疲惫,岳明辉却看着举重若轻,拉着行李箱的样子,仿佛只是出门了一个星期而已。
还有那枚戒指,那枚该死的戒指,已经到这个境地了,他手上的戒指还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有些尖锐的角快把李振洋的肺叶都捅穿,让他呼吸变得无比艰难,指节攥紧发白。
只是李振洋还是舍不得把他们的退路都堵死,请保安为岳明辉送了把伞,三番四次给前台打电话询问岳明辉来了吗,生怕那蠢狗不知道自己的潜台词。
见到岳明辉时忍不住不恶语相向,问岳明辉他们在一起过吗?他们在一起过吗,一个他甚至提出时就已经否认的问题。言辞激烈地说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
事实是他觉得他像一只被遗弃的狗,一只被遗弃却又总是留在原地的狗。
于是这条流浪狗遛狗时牵着铁牛玉芬出了小区走了一大圈,不就是想看看岳明辉是不是和上次一样有没有等在门外吗?
说穿了,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情感就这么付诸东流,不甘心他们就这么一刀两断,再不掀起波澜。
岳明辉和李振洋还是谁都没开口,房间里充满着诡异的沉默。
李英超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忽略的一个重要问题,于是有些尴尬地问:“啊…没和好啊你俩?”
岳明辉正好为了掩饰尴尬喝了口水,闻言被呛得死去活来,李振洋来了个电话,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去阳台接电话了。
李英超脑子转得快,立刻拉着岳明辉解释道:“他没真订婚,谁会真想和一老糙爷们儿结婚啊。”
“也不是说男的不好,只是任子墨也是alpha。”
“也不是说alpha不能和alpha结婚。”
“嗨呀,总之就是他俩不是真订婚,李振洋其实一直都放不下你。”
岳明辉被唬得一愣一愣地,李英超灌输了一大堆关于李振洋订婚其实是商业合作的来龙去脉以后识时务地迅速溜了。
岳明辉听着关门声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水,走过去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李振洋正在倚着墙边抽烟,他的电话早打完了,不知道要怎么接李英超的话,也不想听岳明辉怎么搭话,懒得进去就躲在这里抽烟。
他穿的是宽松的家居衣服,黑色的衣料把皮肤衬得有些苍白,比起去年头发剪短了软软地散着,被风吹乱露出额头。
这是再见面以来,岳明辉第一次近距离仔细地看他。
又诡异地沉默一会儿,李振洋抽烟的动作停住了,他的烟快要烫到手指时才回过神,问:“那小崽子走了?”
“嗯,让你没事多回家看看,家里挺挂着你的。”岳明辉答道,从一旁的烟盒里也轻车熟路地抽了一根出来,昏暗里找不到打火机,李振洋扬起下巴又稍稍侧身,点燃了他唇边那朵橙色的花。
李振洋把烟嘴轻轻含回嘴里,含含混混地说:“我其实一直在等你。”
“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我有病?”
“玩儿呢,小区门口见到你不让你进来,让你来找我却告诉你我订婚了。”
“完了又巴巴儿到小区门口蹲你,让你和我上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跑到阳台上躲着抽烟。”
“收拾好你的东西只是装装样子,我其实没想和你一拍两散。”
李振洋其实有很多的说辞,他早就准备了大套大套的狠话,每一句都可以精准狙击岳明辉的心窝,让他气得半死,可是他又怕岳明辉还是知难而退,他不想看岳明辉被他抛在办公室时那种落寞的神态,于是这场战争还没有打响他就先缴械投降,高挂白旗。
岳明辉静静地听着,等李振洋说不出下文才说:“不会,洋洋。”
岳明辉低下头拨弄着被自己啃得七缺八啃的手,轻轻问道:“你知道我腿伤在床上躺着那段时间在想什么吗?”
李振洋摇摇头,自嘲似地说:“别是看上了人小护士吧,哥哥。”
岳明辉笑,抬起手给了他肩膀一下,又才继续说:“我在想还好戒指没丢。”
“我知道戒指对于你来说其实可能是一种承诺,我没想过把它摘下来。”
岳明辉知道很多事,他知道李振洋喜欢他脸颊上的痣,也知道李振洋喜欢抽某一个牌子的烟,还知道李振洋比起管理公司其实更想要混吃等死。
他在某一次和朋友聊天时才猛然理解了李振洋的患得患失。
朋友说你们beta多好,不会被标记也不会被限制,不喜欢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干净利落。
他醍醐灌顶,想到信息素被注入时李振洋战战兢兢的小心思。
他本身是把自由看得至高无上的,可是如果这个自由非要有一个边界,那这个边界的划定权限其实已经被他交给了李振洋。
在他决定和李振洋住在一起的时候,就把一部分的自我交付到了李振洋手中,只是李振洋太过不自信,也可能是李振洋太过高看他的抵抗力,一直没有明着说出口。
岳明辉以为这是你我心知肚明不用点破的事实,李振洋的不明言可能是一种含蓄,可等他在病床上辗转反侧联系不上李振洋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也许他以为的一起,和李振洋的一起,不是一个一起。
李振洋的戒指以生日礼物的名义被交到了岳明辉的手上,岳明辉很开心地戴上了就再没有随便摘下过。
戒指像一道枷锁,圈禁住了岳明辉野得没边儿的灵魂,可拥有钥匙的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这份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力,自怨自艾地将自己放逐。
“洋洋,说好三个月却没回,这是哥哥的错,你能原谅哥哥吗?”岳明辉把没抽几口的烟摁熄,凑近了一些挡住吹向李振洋侧面的风。
李振洋看他的眼神很沉,像一泊寂静无风的湖水,情绪深不见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下头问:“老岳,其实我总奇怪为什么我们之间老是你在道歉?”
“我总在想要怎么才能做好,却又总在搞砸。”岳明辉又下意识扣着他的手,指甲被他按压得泛白,“是我的不好,我们洋洋大人有大量,饶了哥哥这次,好不好?”
李振洋还是没说话,岳明辉却知道他哭了。
他们总是这样,岳明辉说尽所有的抱歉,李振洋流尽所有的眼泪。
岳明辉伸出手轻轻抹掉他侧脸上盈盈的水痕,可眼泪又止都止不住地落下来。
他不舍得李振洋哭,但李振洋的眼泪就像八月里冷锋后没有由来的暴雨,把彼此都淋了个彻彻底底。
岳明辉的心被那泪水快要淹没,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艰难无比。
【洋岳】锋后雨【下】
五、
李振洋哭过说话就会带着鼻音,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些了,可说话还是哽咽。
“我…我其实想问你…”
岳明辉这边目不转睛,李振洋那头理智回笼,不好意思地把哭红的眼转朝一边,才继续说:“我想问你腿伤是怎么回事儿啊,还养了那么久。”
岳明辉从衣服里扒拉出了点纸巾,也不管李振洋嫌不嫌弃就上手给人擦残余的泪痕,嘴里不忘哄着:“没多大事,就出了个车祸,我正坐人小摩托后座上呢,被甩出去老远,手机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嚯,还好送医及时,伤得还行,医生说好好养着得养四个月,我看就是医术不如咱国内,不然哥哥肯定第二天就满血复活直奔你家了。”
“还在这儿扯。”李振洋闻言又有些眼睛发酸,泪亮晶晶地在眼眶......
五、
李振洋哭过说话就会带着鼻音,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些了,可说话还是哽咽。
“我…我其实想问你…”
岳明辉这边目不转睛,李振洋那头理智回笼,不好意思地把哭红的眼转朝一边,才继续说:“我想问你腿伤是怎么回事儿啊,还养了那么久。”
岳明辉从衣服里扒拉出了点纸巾,也不管李振洋嫌不嫌弃就上手给人擦残余的泪痕,嘴里不忘哄着:“没多大事,就出了个车祸,我正坐人小摩托后座上呢,被甩出去老远,手机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嚯,还好送医及时,伤得还行,医生说好好养着得养四个月,我看就是医术不如咱国内,不然哥哥肯定第二天就满血复活直奔你家了。”
“还在这儿扯。”李振洋闻言又有些眼睛发酸,泪亮晶晶地在眼眶里打转。
岳明辉连忙把人又往自己这边拉了些,继续哄道:“看把咱洋洋给哭的,多大人了,还和小朋友似的,你小弟都没你能哭。”
李振洋恼羞成怒,啪叽一下打在他手背上,也不管他疼不疼,牙尖嘴利地说:“拿我当小孩儿逗呢啊,岳明辉。”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岳明辉没好好带保持器,虎牙又有些冒出来。
李振洋一瞬间有些失神,觉得好像中间没有横亘着这一年的分离,而是像从前某个喝酒聊天的夜晚,他们也这么站在阳台上,夜风把岳明辉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这一年过得好吗,洋洋。”岳明辉问。
李振洋得瑟劲儿又上来了,花孔雀摇尾巴似地说:“嘁,我可好着呢,公司各部门乖乖在哥麾下,还有了个未婚妻,天天大鱼大肉,滋润得不行。”
岳明辉听出李振洋在逗他,却又忍不住真心话混着好听话哄着:“你过得好就好,哥哥就怕你过得不开心,想起就心疼得睡不着觉。”
这话倒是不假,他受伤那阵儿隔壁床的病人半夜老哼哼。
岳明辉有时被吵得睡不着会想起李振洋,心想:“这人可真能哼哼,哼哼好几宿了这都…哎,有点想洋洋了,也不知道洋洋想不想我。”
“怎么还在哼啊,洋洋会不会在担心我啊现在。”
一想就是半宿,又困又心里难受。
李振洋鼻头一酸,又掉下眼泪,亮晶晶的一大滴,水晶似的,岳明辉没纸了,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擦眼泪,又被李振洋拍开。
“手脏兮兮的别来摸哥这金贵的脸。”李振洋扬了扬下巴,那滴泪顺着下颌划过,在领口处泅晕开极小的一点。
李振洋听见岳明辉又忍不住笑才回过神开始语调委委屈屈地说道:“其实我过得不好,我太想你了,我从头发梢儿到脚趾盖儿都想你,哥哥。”
他手伸到岳明辉小腹,轻轻抵着那儿,一脸伤心欲绝地问道:“哥哥,咱俩的孩子呢,你是不是偷偷打掉了?”
岳明辉脑子没转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Wha—a—t ?什么孩子?”
他这小男朋友的脑子是被被电驴踢啦?
李振洋依旧依依不舍地追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打掉啦?”
“去去去,打掉什么打掉你让开。”岳明辉脑子通了,把他的爪子扒拉开。
李振洋一边憋笑一边一脸正色道:“那怎么没孩子?我不信。”
岳明辉憋不住,扶着李振洋的腰开始笑起来,李振洋见他憋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他笑声更好笑,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笑了半天。
半晌后岳明辉才拉着李振洋的手进客厅,嘟囔道:“可算笑了,隔壁邻居家小孩儿看见你这张脸都得让你吓得直哭。”
李振洋刚刚又哭又笑地还吹了点风耗了不少精神,进来室内闻见舒缓馥郁的香薰隐隐有些发愣。
岳明辉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哥哥去给你倒杯水,刚掉了那么多眼泪,得喝点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住啊,岳明辉。”李振洋下意识问出了心里话,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这么问是有点太急于求成。
可那头岳明辉倒自然而然地一边往杯里倒冰水一边道:“过几天呗,我那酒店定了一周呢。”
“哦。”李振洋闻言有些失望,见他倒冰水又立刻说,“诶,别给我倒冰的。”
“成。”岳明辉往杯子里掺了一半温水,端着过来,“胃病犯啦?”
李振洋摇摇头,故作高深地说:“健康的男人,养生得趁早啊。”
岳明辉翻了个白眼,坐到他身边开始犯贱。
“不对啊,我记得我刚下飞机就拉着行李箱来了,在小区门口吹了好久的风,是有人说不认识我,所以我才去了酒店啊。”
“怎么现在有人又问我要不要回来啊?”
这次换李振洋被呛到了,咳得半死,岳明辉帮他顺了顺背,边顺边笑。
“哎,对了,我拿两件衣服去换,我衣服你放哪了?”岳明辉忽然想到得拿衣服的事就问道。
李振洋还在不好意思,急忙指了指他房间,说:“在衣帽间我给你留的衣橱里,我没动地方。”
只是岳明辉刚进就听见李振洋连忙站起来,追了进来说:“不是,老岳,你听我说,你先别打开,穿我的算了。”
“为什么?”岳明辉边说边拉开了衣橱的门,的确是他的衣服,只是一股异常浓烈的雪松香扑面而来,如同雪松炸弹,硬是把岳明辉呛了个面红耳赤。
李振洋正巧撞上这一幕,脸也煞时红了,有些羞怯地想要躲开,却又被岳明辉抓住了小辫子。
不是易感期抱着这些衣服睡个十天半个月,都没这个香味。
岳明辉把他的衣服随手抽了一件出来,柔软的卫衣上沾着浓郁的雪松香,一脸戏谑地看着李振洋,也不问,就自顾自地把身上穿着的T恤脱下来扔李振洋身上,换上那件沾着李振洋气味的卫衣。
他又随手拿了几件衣服,无一例外都沾着香气,他边笑边走过呆若木鸡的李振洋身边,他在李振洋耳边问:“我不在时候拿我衣服筑巢呢,洋洋?”
李振洋快臊死了,跟在岳明辉后边儿亦步亦趋的,岳明辉还在那儿逗他,说衣柜里这香薰还挺不错啊,改天也给我发发链接呗。
李振洋往前一把锁住岳明辉的脖颈,将信息素释出一部分,空气里雪松的香气弥漫开,李振洋说话声从牙缝里磨出来:“不用发链接,你要是实在想要我现在就给你。”
岳明辉连忙讨饶,认错起来态度极好,反应极快,一口一个洋洋我错啦,把李振洋哄得晕晕乎乎。
胡闹了一阵,岳明辉窝在沙发上一条一条回消息,李振洋就坐在他旁边抱着杯子喝水,喝了几口就去找了个袋子把岳明辉要带走的衣服折好放进去,岳明辉一一回复完毕了就抬起头对李振洋说,他该回了。
李振洋倒也不留他,起身抓起钥匙就说:“我送你。”
岳明辉手里拎着袋子还不忘和小狗们说再见,铁牛玉芬跳起来看他,爪子落回木地板上哒哒地响。
“不上去坐坐?”岳明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道。
李振洋摇摇头,柔软蓬松的头发顺着动作轻轻摆动,他回答道:“就不上去啦,快回去休息吧,哥哥。”
岳明辉也不多客套,开了车门就要走,李振洋却突然一把拉住他,手腕被李振洋分手攥得有些疼。
“怎么啦,洋洋,改主意了?”岳明辉没挣扎,任由他攥着也不生气。
李振洋摇摇头,松开手有些抱歉地看着被自己捏红了的皮肤,手指轻轻摩挲过,又缩了回去。
“你不会再悄悄一走了之了吧,哥哥。”李振洋问。
岳明辉给了他头一下,接着道:“嘿,你非不信哥哥是吧,哎呀,真不走真不走,要不把身份证给你扣下?”
李振洋最后也没要他身份证,由着他进了酒店大堂。
李振洋没急着回去,在车位上把车内灯关了,车窗往下降,摸出了侧方盒子里的烟,又抽了一根出来。
六、
岳明辉洗完澡有些想喝酒,打电话给前台却又被占线,纠结了几分钟还是下楼准备去对面的便利店买几罐喝的。
拎着袋子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李振洋的车还停在车位上,李振洋的左手探出窗外指间挟着支烟,他在车内低着头刷手机。
李振洋看得投入,没注意岳明辉走过来,被他突然敲了敲车窗吓了一跳,抬起头见到是岳明辉,就一眯笑眼,乖乖喊了句:“哥哥。”
“怎么还不回,低着头瞧什么呢?”岳明辉在路灯下和他搭话,有点黏糊的意味。
李振洋把手机朝他一亮,坦诚道:“在看你朋友圈。”
“哎呀你…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想知道什么哥哥给你讲就是了,还费这功夫?”岳明辉虎牙浅浅露出来,晃了晃手里的酒,“走着,上去喝两杯?”
李振洋这次没推让,他那么长时间都没走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跟着岳明辉上了楼,岳明辉进电梯时在找房卡,李振洋自然而然地把他手里的袋子接过来,两个人在电梯里突然沉默了下来,但也不尴尬,只是没上行几层岳明辉就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李振洋孩子似地撞了撞他的肩,问到:“笑什么呢,你?”
岳明辉眼睛一转,故弄玄虚地问道:“嘿,你真想知道?”
李振洋挑了挑眉,表示当然。
岳明辉贴近他耳朵,身上沐浴露的香气闯进李振洋的鼻腔,是很舒缓的橙花香,李振洋觉得他的理智像一块棉花糖,被放在火上慢慢地烘烤,可岳明辉的话无疑是加大了火势,把这棉花糖的表面猛然熏得黢黑。
岳明辉说:“总觉得咱俩这样,跟以前偷摸来开房似的。”
“…是有点。”李振洋从干哑的喉咙里吐出这三个字。
那棉花糖掰开却是香甜柔软的。
岳明辉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躯干更想笑了,坏心思消了又起,偏过头时鼻尖蹭过李振洋的耳垂,接着道:“还好等会儿只是喝酒。”
“叮。”
电梯门开了。
李振洋愣在了电梯里,有些进退维谷,岳明辉却勾了勾他的手,说:“洋洋儿,你再站下去酒就不冰了。”
岳明辉把房门刷开,房卡插入卡槽,接过李振洋手里的酒放在桌上,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说岳明辉的新歌,说在南美的见闻。
岳明辉说到一半时房间里的灯忽然暗了,周围的高楼也霎时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安全灯露出绿盈盈的光。
李振洋其实有些胆小,灯灭了那一瞬间第一反应是抓住岳明辉的手,手心里顿时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去,怎么还停电了?”岳明辉有些想笑,开口安慰李振洋,却听见一片黑暗里,李振洋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他伸出手附在李振洋胸口,隔着皮肤和血肉,感受他胸腔中有力的跳动,岳明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落下泪来,不是面对往事不可追或是别离不相见的那种伤感,而像是久久沉浸在黑暗中的人,却突然被拽出了泥沼,重新触摸到光明的失而复得的感动。
李振洋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全世界都似乎在霎那间陷入了一团浓郁的深色墨水,马路上汽车行驶的声音遥遥响着,像是间隔了数万光年的距离,从宇宙尽头传来。
“岳明辉,我有点害怕。”李振洋说。
岳明辉放在身侧的手绕到李振洋颈后,扯开李振洋临出门时贴上的抑制贴,雪松的香气淡淡地溢出来。
“洋洋,别怕。”他靠近了些,额头抵在李振洋冰凉的侧脸,“哥哥再也不走了。”
灯又突然亮了起来,李振洋骤然俯身,吻便滚滚落在了岳明辉的唇角,他的手揽住岳明辉被空调吹得有些凉的脖颈,掌心扣着岳明辉的后脑勺往前凑了点,又慢慢辗转厮磨到唇中,唇齿间蔓延着果酒香甜的气味。
岳明辉觉得有一点星火在燃,从他们相触的唇瓣起一路烧到了他的胸腔,滚滚浓烟快要把他的理智烧毁掉,烧尽了他们之间数百个辗转难眠的夜和迄今为止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溃烂的伤口被一把刀剜了个干净,药粉随着吻落下治愈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甚至记不清是谁先解开的第一颗纽扣,他们从沙发跌跌撞撞地拥吻到了床上,打开的酒被不小心撞倒了,淅淅沥沥地撒了,不过两人都没精力去管它,在馥郁的雪松香和泼洒的酒香里所有的克制忌惮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岳明辉被进入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在颤抖,长久的分别让他们甚至有一些局促,李振洋看到他咬到泛白的下唇,下意识想要退出些,却被岳明辉攥住手腕,慌不择路地捉到唇边啄吻。
“没关系,洋洋,没关系。”岳明辉的语速加快含含糊糊地安慰着。
李振洋还是不安,焦虑从骨缝里蔓延开来,仿佛下一秒钟岳明辉与他皮肤相接的瞬间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他不知不觉间动作加重,撞得岳明辉咬牙切齿。
岳明辉不是omega,没有过多自身分泌的体液,但他又舍不得阻止李振洋。
如同一匹横冲直撞的野马在疾驰,马蹄铮铮踏在了湿润的土壤,四周被火焰吞噬,茫茫的原野上是一片连天的汹涌火海,李振洋却在烈火中抬起头,祈求雨滴落下。
等他们都从虚无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岳明辉下唇已经被咬出了一道血痕,李振洋颤抖着手去摸,刚触碰到就被岳明辉一偏头给躲过。
“嘶…疼,别闹洋洋。”岳明辉觉得年纪上来了,腰猛然一经考验有些受不住蹭来蹭去,想寻求一个舒服的姿势。
李振洋眼眶湿红,把人衬得又漂亮又委屈巴巴的,仿佛刚刚发了狠的人不是他,他只是遭受非人虐//待的小可怜。
岳明辉又不得不伸出手去摩挲他的下颚,房间里浓郁的雪松香仿佛是具象的随着岳明辉的动作飘动。
“诶哟,怎么还生气啦我们洋洋。”岳明辉想哄他,脑子里搜刮了一遍甜言蜜语却又因为刚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通,脑子不太够用。
李振洋趴在岳明辉怀里气鼓鼓地低着眼不瞧他,憋屈了小半天见岳明辉还不说话才抬起头,见岳明辉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岳明辉感觉到了李振洋抬头,便低下头,脑子回笼开口就逗他:“不生气啦,弟弟?”
李振洋就还不想搭理他,双唇碾到岳明辉未曾分化的腺体,小心眼地微微亮出牙齿摩挲着。
“哥哥可不想让你生气,想让你舒坦。”岳明辉轻声说。
他感受到李振洋的动作一僵,随后有眼泪越过李振洋的鼻梁满溢到他们紧贴的皮肤上,是滚烫的,快要把他的皮肤都灼伤。
李振洋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也不想这样…我没办法…”
他不是说他非要这个人死死绑在他身边,只是他没有被岳明辉明确的选择过,没有被承诺过无论我走了多远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
岳明辉不是omega,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标记岳明辉,但他又想要这个人能够接纳他的一切。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岳明辉却轻轻拍着他,把他的手牵住,像稚嫩的少年第一次许下承诺那样虔诚地十指相扣,
“嗐,我是愿意的洋洋。”
“我是愿意的。”
我是愿意有一条锁链锁住我,把锁链交到你手里的。
我是愿意让自己的心属于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你的。
我是愿意走了很远却还是回到你身边的。
我是愿意爱你也被你爱的。
他没说出口后面的话,李振洋的眼泪像让他们缄默的药水,让他无言却又让李振洋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李振洋猛然咬住了他的后颈,将信息素注入他干涸的、未曾分化的腺体。
岳明辉闭上眼,在承诺,又像是喟叹:“回哥哥身边吧,洋洋。”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雨,狂风裹挟着暴雨击打着玻璃窗,李振洋侧着身,徜徉在月亮只为他展开的臂弯。
七、
岳明辉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朝电话那头道:“到了没啊,我出来接你啦。”
“嗯,我在门口呢哥哥。”李振洋站在餐厅门口,见到岳明辉从楼梯上下来,就笑着招了招手。
李振洋没穿西装,穿了件宽松的黑T恤,白色的阔腿短裤和一双匡威,顺毛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柔软,像一只毛茸茸的猫懒洋洋地望过来。
“哟我们洋洋,今天打扮得这么漂漂亮亮的,让别人看见还得以为哥哥拐了个大学生呢。”岳明辉见了他就眯着眼笑。
李振洋瞥了眼他快要拖地的阔腿裤,小声道:“哥哥你在这儿兼职 啊?”
“嗯?”岳明辉勾住他的手,“没啊?”
“那你这这裤子怎么跟拖把似的啊,我还以为你来拖地的呢,哥,哥哥。。”李振洋眼里透着促狭的笑意。
岳明辉趁人看不到拍了拍他的后腰,笑骂道:“你小子。”
“再说我穿这么好看,就是为了让他们都知道你老牛吃嫩草来着。”李振洋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岳明辉轻轻在他胳膊上拧了把,李振洋就喊疼,娇气到不行,岳明辉还哄了半天。
今天岳明辉工作室正式搬到北京,和同事们吃饭,岳明辉组局时也约了李振洋,说给他介绍一下自己的同事。
李振洋听见这话的时候正在整理衣帽间,探出头去问岳明辉:“你刚说让我跟你们去吃饭啊,老岳?”
“对啊,你有空没?”岳明辉抱着刚洗好的衣服走进来,“没空那让他们改天也行。”
“怎么可能没空,我可有空了,我有空死了,怎么可能没空啊。”李振洋支棱起来,连忙应道。
岳明辉忍不住笑,说:“我这还没说哪天呢。”
岳明辉揽着李振洋肩进了房间就有人起哄问岳明辉不介绍一下?
岳明辉笑得有些腼腆,起身朝大家介绍道:“哎呀,这个…这我爱人,李振洋,比我小两岁,大家叫洋哥就行,洋洋,这些就是我工作室的同事。”
岳明辉的同事大都是些制作人,还有一两个负责对外联络的经纪,还好李振洋这人外向起来也挺外向,和人聊上了。
对面人头一句就对他说:“洋哥,久闻大名,今天总算见到本尊了。”
李振洋笑里瞬间就加上了一丝丝疑惑,聊了半天又把话绕回来,问道:“老岳跟大家提过我啊?”
“洋哥你这可就低估老岳显摆的能力了,这谁不知道啊,我们老岳还在前公司就有一小男朋友,感情好得难舍难分的……”
“哎呀,说这干嘛。”岳明辉没抬头就想叫停。
“您接着说,我挺好奇的。”李振洋就笑着说。
李振洋听他说着,眼神不经意瞟到身边的岳明辉,岳明辉正在给他拆蟹,眉毛都要打成结了,李振洋手在桌子下悄悄拍了拍岳明辉的膝盖,岳明辉的膝盖轻轻晃了一下,这种亲昵仿佛在众目睽睽下隐秘地偷情。
散席后李振洋牵着岳明辉慢慢散步回家,岳明辉抬头看了眼天,问道不会下雨吧。
“最近不是有这个暖锋吗,要下的话一般也不是大雨。”李振洋晃了晃他的手吗,“应该没事。”
岳明辉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李振洋正在看路边的小猫打架,猛然回头就看见他哥手里亮晶晶地攥着枚戒指。
“卧槽。”李振洋没憋住,爆了句粗口,“卧槽,岳明辉你他妈不是要跟我求婚吧?”
岳明辉本来有些严肃,被李振洋的反应给逗笑了,两个人莫名其妙在街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被路过的人用“挺帅,但脑子不太好”的怜悯眼神看了好几眼。
好不容易停下来,李振洋才伸出手,说:“我准备好了,哥哥你说吧。”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洋洋,虽然你很早就已经把戒指送给我了。”岳明辉问道。
“哥哥我当时,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敢往那儿想,我觉得我…”李振洋忽然反应过来,想要解释,却被岳明辉拉住了手,话音戛然而止。
岳明辉把他连指的戒指亮出来,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其实当时就已经了做好和你共度一生的准备了。”
只是你当时还不敢确认。
“你愿意吗,洋洋?”岳明辉问。
李振洋笑着说:“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愿意。”
我和你一样,愿意把我的有限的生命和你有限的生命缔结在一起,把我们的自我化为一对一的自由,一对一的民主*,成为一切都会消逝的永恒里不灭的契约。
我们会成为谎言和虚伪充斥的世界里,真挚叛逆的爱人。
番外1.
李振洋第二天眼睛肿得老高,第二天早上睁眼时觉得头疼得要死,去卫生间照了镜子高声说:“卧槽,狗日的岳明辉,你他妈来看看老子的眼睛。”
岳明辉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一喊以为有什么急事,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腰一软又砸了回去。
最后李振洋被第一天到公司实习的李英超嘲笑了半个多小时。
番外2.
李振洋和岳明辉参加饭局,遇到任子墨。
岳明辉:“诶呦这不内谁吗,这不我们洋洋小未婚妻吗?”
李振洋:“……”
岳明辉:“哦,不对,哟,这不小前未婚妻吗?”
李振洋(气急败坏):“岳明辉,就他那体格子,你怎么说得出来他小的?”
*
婚姻是一对一的自由,一对一的民主。
——余光中
【洋岳】锋后雨【上】
ab设定
破镜重圆
一、
今天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点,李振洋下班回家的时累得想死,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到小区门口时门口新来的保安和司机隐隐约约说了什么,随后司机转过头问:“李总,那边坐着一位来找您的先生,说是您的朋友,门卫问要不要给他开门?”
奇了怪了,李振洋头一次有上家门口堵他来了的朋友,隔着车窗往保安手指的方向一瞅,那头有一个小金毛穿着件浅色牛仔外套坐在保安室不远处的花坛边上低着头玩手机,估计是在回人消息,挺认真的,轻轻撕咬着左手的食指,小指和无名指上连指的戒指在夜里也挺明显。
薄嘴唇大眼睛的和他那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前男友,甚至都不算前男友,得说前炮友的岳明辉长得如出一辙,脚边......
ab设定
破镜重圆
一、
今天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点,李振洋下班回家的时累得想死,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到小区门口时门口新来的保安和司机隐隐约约说了什么,随后司机转过头问:“李总,那边坐着一位来找您的先生,说是您的朋友,门卫问要不要给他开门?”
奇了怪了,李振洋头一次有上家门口堵他来了的朋友,隔着车窗往保安手指的方向一瞅,那头有一个小金毛穿着件浅色牛仔外套坐在保安室不远处的花坛边上低着头玩手机,估计是在回人消息,挺认真的,轻轻撕咬着左手的食指,小指和无名指上连指的戒指在夜里也挺明显。
薄嘴唇大眼睛的和他那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前男友,甚至都不算前男友,得说前炮友的岳明辉长得如出一辙,脚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贴了乱七八糟的航班标签和贴纸,是某一次他们出去逛街时李振洋给他买的。
活见鬼了。李振洋心想。
抬起头冷冷对保安说:“不认识,您让他走了吧,应该是认错人了。”
保安心想他已经把您家单元楼门牌号都报出来了,您真不认识吗,挺漂亮一beta的,别是始乱终弃啊,但又不能掺和这些有钱人的事儿,于是礼貌地退了回去,开门放李振洋的迈巴赫进小区。
岳明辉听见保安说李振洋说不认识他的时候有点懵,因为他刚忙着回肖萧的消息,甚至没见李振洋的车过来,就被告知了自己不能进去。
“嗨,可能刚染了这个头看不出来吧。”岳明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他被大风吹乱的头发,“没事,麻烦您了,我改天再来吧。”
人还没走出几步,肖萧的电话就杀过来了,岳明辉干脆坐在行李箱上和他在大风里争辩了半天。
临着挂电话,肖萧问他是不是在戈壁滩,怎么阴风阵阵的,听得肖萧脑瓜子疼。
“可去你大爷的吧。”岳明辉撂了电话,最近冷锋过境,北京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先生,先生。”刚刚的保安喊住他,递了一把伞来,“快下雨了,您拿着吧。”
岳明辉刚要推辞,又听保安说:“您下次来再还就好了,如果要见李总也可以明天去李总他们公司找他。”
这会儿脑子再慢也要转过弯来了,何况岳明辉是个聪明人,听出保安也是受人所托,于是不再推辞,接过伞走了。
李振洋公司前台小姑娘在挂断了总裁助理这两天以来打来的第十一个询问有没有一个金发帅哥来找他们李总的电话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金发帅哥。
岳明辉瘦了很多,本来人就好看,一打扮染了个金毛就更扎眼了,进了公司大堂就能隐隐约约听见周边女孩子压低的惊呼。
他走到前台,弯起眼笑着问:“妹妹,不好意思,我是你们李总朋友,能帮麻烦你告诉人一声我来找他吗?”
小姑娘这会儿晃过神来了,老天爷,怪不得要打那么多电话来问,虽然他们李总已经订婚了,但是这种帅哥谁不想盯紧一点,嗐,有钱人的游戏罢了。
他穿了件宽松的蓝白棒球服,身上只有很浅的古龙水味儿,信息素的味道却不太明显,搞不好是个beta。
“好的,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我会打电话上去核对。”小姑娘笑着说。
岳明辉把身份证放在柜台上,因为站得有点久,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
下来接他的人是李振洋的秘书,以前他和李振洋在一块儿的时候和那秘书见过几次,是个漂亮的omega小姑娘,妆容精致,就是身量娇小,颈后严严实实贴了抑制贴,见了他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规规矩矩地喊:“岳先生,好久不见,请跟我上来吧。”
岳明辉点点头,跟在小秘书后面亦步亦趋地上电梯,秘书很小只,岳明辉又长手长脚地跟在人家后面,有点畏畏缩缩的意味,像一只金毛跟着一只博美,生怕一不小心把人踩了个正着。
李振洋听见敲门,头也不抬地说:“请进。”
岳明辉就推门进来,闻见空气里淡淡的雪松的味道,是李振洋的信息素。
李振洋抬起头,金丝眼镜下的眼睛轻轻瞥了他一眼,随后神色促狭一笑,声音懒懒散散地蔓延过来:“哦,我算看明白了,那天我家门口的人是你啊。”
还没等岳明辉讲话,又自顾自接道:“染了个头看不出来,对不住了啊,别见怪。”
岳明辉心想,你放屁,上次染了个灰的,人堆里一眼就瞅见我的那个人是孙子。
可面上却也只是轻轻的笑,格外真诚地说:“没关系,洋洋。”
“所以岳老师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劳您大驾来了两趟,怪不好意思的。”李振洋话里带刺儿,每次他一阴阳怪气就学着圈子里那些人叫岳明辉岳老师,一口一个欠得很。
岳明辉也只得忍着,于情于理他都是亏的那一个,好声好气地打了个直球。
“嗐,这不想见你,我就来了。”
李振洋听到这话好像愣了,他可能没想到岳明辉会这么说,有一些吃惊,但很快又调整好状态,冷着脸说:“想见我可以点进我们公司官网看,有的是,躺着看站着看翻着花儿看都没人管。”
“谁见男朋友要在网上看?”岳明辉用他一贯的那种炽热又真诚的眼神望着李振洋,“我们也没分手啊,洋洋。”
李振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问道:“我跟你在一起过吗,岳明辉?”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岳明辉,他不笑时候面相看着有些刻薄,好像不用多做什么就能把别人撕碎。
可如果岳明辉仔细看能发现微微泛红的眼角出卖了他的委屈。
“你不会没看到我的婚讯吧,岳明辉,外头都贴着呢,你又不是瞎,从前我和个二傻子似的等你,你倒好,一走了之,把我扔这儿一等等一年,现在我另寻新欢了,你又来和我装什么深情?”李振洋有些不屑地望着他,嘴里的话冷冷冰冰的,也不带着点温度。
没有爱,甚至连恨或是责备都没有的。
“洋洋,其实我…”
岳明辉话说了一半,又被压了回去,小秘书敲了敲门,说有会议等着李振洋。
李振洋又看了眼岳明辉,随后起身便走了。
“洋洋,洋洋,你听哥哥说完,你听哥哥说完好吗?”岳明辉伸手拉住他的小臂,却被李振洋一把就把手打掉,有些发冷的掌心碰到手背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傻了吧唧地等你,你到底懂不懂这个道理?”李振洋轻轻地扔下这句话走了。
来之前就料到大概是自讨没趣,岳明辉苦笑了一下,随即灰溜溜地开门出去,跟侯在门口的小秘书勉强地笑着告辞。
李振洋透过会议室的单向玻璃看到岳明辉进了电梯,握着钢笔的手一下子攥紧,笔舌紧贴在中指的指节,染黑了一大片。
他其实很好奇岳明辉怎么又在该逆流而上的地方知难而退。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低头一看是气象局发来的提醒,受冷锋过境影响,近期有强降水,出行注意携带雨具。
李振洋不喜欢锋后雨的天气。
二、
岳明辉是beta,分化时周围人都挺惊讶的,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会是beta。
岳明辉倒不吃惊,他拍了拍人的肩说,我告诉你啊,abo平等,可不能上来就搞歧视啊。
他学习成绩很好,学东西很快,人缘也很好,本来按照父母给的规划可能顺风顺水成为一名工程师,再找一个beta或者omega,又或者alpha都行,过完这一生就好了,但突发奇想做了音乐,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大变故,这个变故导致他和父母在很长一段时间当中没有保持正常的频繁的联系,父亲断了他的经济支持。
随后第二个变故是遇见了李振洋。
他遇见李振洋时已经小有名气,在一家live house做驻唱,那天突发奇想翻唱了首李振洋喜欢的歌,叫红玫瑰,李振洋给了一笔很丰厚的小费。
他下台之后就去敬了一杯表示感谢,不过
他明说了自己酒量不太好。
李振洋就笑他,嘿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酒量不好还来酒吧驻唱。
嗨呀,他笑着说,嗨呀,来这儿就混口饭吃,我这酒量,也就随便来两口。
后来李振洋又来过几次,都挑他唱歌时,他一看李振洋就唱陈奕迅,李振洋又给他小费,他又去感谢,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感谢到了床上。
他们第一次做的那天是在李振洋家里,两个人都喝了点,但没多,都被实实在在爽到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李振洋以为岳明辉走了,推开房门却见岳明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蹲在水族缸边上看他养的热带鱼,听见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有些好奇地问:“你的鱼是进口的吗?”
莫名其妙地就保持了五年,李振洋都他妈快气笑了,合着他青春里风华正茂的这几年除了工作和事业就都贡献给岳明辉了,可到头来他俩还是不清不楚,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是炮友吧可他们却会在做完爱之后接吻,岳明辉出门采风会给李振洋带礼物,也会在做爱之前或者之后一起分享美食,有什么应酬交际李振洋带着岳明辉也不避讳人。
说是爱人吧却又好像没在恋爱,每次见面除了去玩就是在做,别人说你们俩感情可真稳定的时候岳明辉不反驳也不赞同,就只是笑,因为没带保持器所以又有些露出来的虎牙若隐若现。李振洋对于岳明辉的社交圈基本没有什么接触,只知道岳明辉的事业有起色,他的歌也会听,可自己却对岳明辉敞开了大门,把他的世界一五一十地铺陈开在岳明辉面前。
不知不觉岳明辉给李振洋带的礼物占满了李振洋家里的展示柜,他的睡衣牙刷日用品也逐渐出现在了李振洋家里。
李振洋其实有很多时机想要开口。
他们做完之后躺在床上等汗落下去的时候,岳明辉和他十指相扣,空气里是体液和雪松的信息素混合的味道,岳明辉忽然吻了一下他鼻间的痣。
又或者是某个雨夜他们一起躺在床上,岳明辉凑过来挨着他的肩,困得迷迷糊糊地呢喃:“洋洋你的信息素真挺好闻。”
李振洋想问:“你很喜欢我的痣吗,那我这人就不能爱屋及乌一下?”
或者问:“我的信息素你觉得好闻,我人难道不喜欢?”
他想问:“哥哥,你喜欢我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可他都没有,他倒是不怕别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留不住岳明辉。
李振洋如果问:“我都帅得毁天灭地的,怎么你不为所动啊,哥哥?”
岳明辉肯定张口就来:“谁说的啊,哥哥挺喜欢的。”
岳明辉这龟孙,嘴里没一句真话。
他从来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他其实看出来岳明辉也是有些喜欢他的,他们会谈论很多东西,喜欢的姿势,逝去的爱,最近餐厅里新出的菜,前任信息素的味道,李振洋的生意,和岳明辉的音乐,但他们却始终默契地绕开了那一层薄薄的纸,两个人把不说当作安全/套,在一拍两散和长厢厮守的边界上来回试探。
于是李振洋退而求其次地说:“搬过来吧,这家里我一个人住怪空的,反正你也不是天天都在。”
岳明辉啃着手指思考了一会儿,眉毛皱在一块儿都快打结了,又忽然舒展开来,轻快地说:“成,赶明儿我就把东西搬来。”
其实李振洋清楚这样的关系里,一旦产生了情感,爽的是岳明辉,惨的是他自己。
因为是beta,是普通人,所以不会收到信息素的影响和干扰,不会为本能所牵绊,来去自由,爱了就倾囊相授教李振洋在欲海里沉浮,淡了就抽身而退不会被多余的羁绊而烦忧。不会被打下烙印或是留下痕迹,说谁是专属于谁的谁,永远是属于自己。
而李振洋,虽然拥有压迫性的力量,却没有办法留住他,甚至不能闻到专属于彼此调和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缔造的,就连香味也是一厢情愿赋予他的,等他走了之后闻到自己的味道都会憋屈得要死,翻开博尔赫斯,读一百遍“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想到这儿李振洋愤愤地合上岳明辉送的那本博尔赫斯集。
李振洋没想强留住岳明辉,一方面他做不到,另外一方岳明辉也不是能被留住的主儿。
岳明辉太不安定了,经济自由之后他就像一个巨大的变数,可能昨天还和李振洋在床/上/翻云覆雨,第二天就跑到了摩尔曼斯克看不冻港;今天还说在佛罗伦萨看大卫雕塑,结果李振洋明天回家时就发现他窝在被子里倒时差。
李振洋回家就跟抽卡似的,岳明辉在家就是SSR。如果岳明辉不在,他也自认倒霉,一个人吃完饭就锻炼洗漱冥想回到床上睡觉。
他俩也不会刻意保持联系,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圈子,有事说一声没事的话只要还活着就行。
岳明辉就像一场锋后雨,来前山风大作,来时气势汹汹,可来过之后只留下逐渐变冷的气温和隐隐提升的湿度证明他曾来过。
李振洋试过在岳明辉身上留下痕迹,锁骨颈边斑斑驳驳的吻//痕,线条流畅的腰腹间被紧攥着的指痕,又或者情迷//意乱时一把拽住人从嘴角吻到颈后,发疯似地一口咬下,往并未分化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
岳明辉从不拒绝李振洋,包括往他身体里注入信息素。
beta对于信息素没有那么敏感,对于他们来说信息素不过是每个人独特的味道而已,李振洋运气好一点是雪松香,恰巧讨了岳明辉的喜欢,所以他并不在意李振洋有多黑心眼。
李振洋有次发了狠,香味几天都散不掉,岳明辉就顶着那一身香气推门进了酒吧,结果周围的人避之不及,被朋友拍了拍肩说你身上怎么一股那么浓的信息素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李振洋的雪松香,怪麻烦的。
他圈子广,身边abo都有,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李振洋的信息素诱导omega发///情可怎么是好?于是出门前洗一次澡回家后洗一次澡,皮都快洗掉一层了。
李振洋出了个短差,想着岳明辉身上的香味不出意外的话能留个四五天,结果回家倒是逮到岳明辉了,可他身上除了沐浴露的味道什么都没有,顿时傻眼了。
岳明辉不是挺喜欢他的信息素吗,怎么还不愿意留着啊,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岳明辉不愿意被他留下味道。
吻/痕和指痕只能说明岳明辉在床/上玩/得/开,吃得消,却不能说明岳明辉是谁的附属品或是所有物。
但信息素不一样,一个人的信息素表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时,就是一种归属的象征,相当于点明了这个人与另一个人有一种连结。他和岳明辉连恋人都不是,彼此之间还一团乱麻,他又怎么能擅自往岳明辉身上留下味道呢?
浅一点,少一点岳明辉都只当他在胡闹,等到多了岳明辉的厌烦则表露出来了。
想到这儿李振洋有些心烦,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玉芬的狗毛。
岳明辉倒是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他忙着收拾行李,明天的飞机去南美洲,具体的目的地不定归期不定,只是说会给李振洋寄明信片。
铁牛跟在岳明辉的脚边跑来跑去的,屁颠屁颠的样子特别狗模狗样,李振洋心里暗骂一句狗腿子。
他忽然想到什么,随即说:“哦,对了,小区那个安保系统最近升了个级,如果三个月没有用面部识别,权限就会被删,到时候你就不能来找我私会了,岳明辉。”
岳明辉闻言停下手里的活,伸出手来立下誓言:“哥哥肯定保证,出去再久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你最好是。”
李振洋微微翻了个白眼,却又听岳明辉在那头说:“而且这次回来之后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嘿你个老岳,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还非得卖个关子。”李振洋闻言有些来劲了,立刻把头凑过去。
岳明辉的小虎牙微微露出来,含含糊糊地说:“嗐,等我回来再说吧咱,还差点呢,等我回来就刚好,也不知道这个事儿吧它是好是坏呢。”
“行吧。”李振洋又把头缩了回去装作专心为玉芬梳毛的样子,没一分钟又把头伸出去,“真不说啊,哥哥?”
【洋岳】【短篇】【现实向】九月
一.
吃饭时任子墨说他看到条评论,说李振洋说话跑火车,一开口从北京跑到北极。
岳明辉就笑,结果不小心呛到了,李振洋顺手拍了拍他的背,收回手时手心擦过他向上张开的手指,被他轻轻地捏了一下。
李英超瞥见了,不怀好意地哟了一声。
岳明辉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说哟个屁,你洋哥嘴里就是没几句实话。
李振洋也笑。
因为他总觉得岳明辉嘴里其实也没几句实话。
虽然他们偶尔会睡在一张床上,没通告的话基本每天都能见面,但是他知道岳明辉有的时候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天有粉丝说岳明辉似乎是玻璃做的小狗,一点点的光照进他的身体,就变得五光十色。你能感知到他的斑斓绚烂,觉得他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存在。但却...
一.
吃饭时任子墨说他看到条评论,说李振洋说话跑火车,一开口从北京跑到北极。
岳明辉就笑,结果不小心呛到了,李振洋顺手拍了拍他的背,收回手时手心擦过他向上张开的手指,被他轻轻地捏了一下。
李英超瞥见了,不怀好意地哟了一声。
岳明辉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说哟个屁,你洋哥嘴里就是没几句实话。
李振洋也笑。
因为他总觉得岳明辉嘴里其实也没几句实话。
虽然他们偶尔会睡在一张床上,没通告的话基本每天都能见面,但是他知道岳明辉有的时候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天有粉丝说岳明辉似乎是玻璃做的小狗,一点点的光照进他的身体,就变得五光十色。你能感知到他的斑斓绚烂,觉得他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存在。但却又能明白他的心脏与你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你能看到他的心脏在跳动,有力地,无声地,但是你始终无法触及。
李振洋同意。
李振洋其实有的时候更觉得和岳明辉中间隔着的不是玻璃,而是隔了层冰,是那种很纯净的水结成的冰,玻璃一样的,没有气泡和杂质的冰。
你可以透过这层冰看到岳明辉所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他的快乐啦,美丽啦,甚至是偶尔流出的悲悯的神性,但你伸出手去触摸的时候,却觉得很冷,那种冷从你的指尖通过皮肤穿透你的骨骼,告诉你,其实你们是有距离的。
岳明辉是一台精密运作的仪器,上学时完成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任务,当了偶像履行着认真训练努力媚粉的职责。他会困倦疲惫,但他却总是将那些隐藏起来,让你看到他好的那一面。
岳明辉的胸腔里可能是豢养了一百万只蝴蝶,你走近他的时候能够听见蝴蝶翅膀簌簌地扇动,莫名其妙的生机勃勃。他一开口,向你张开双手,你能看到那一百万只蝶从他的怀中纷飞而出,他的眼比碎钻还要闪耀,然后就沦陷,沦陷在他的美好里。
你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又害怕这一秒的他与上一秒的他之间会不会越来越远,冰层会不会越来越厚,可你又不想去逃,你心里想,或许呢,或许你能呢?
或许能融化这一层冰呢?
李振洋明明讨厌蝴蝶,却还是伸出手,接住了落在了他指尖的蝶。
他其实问过自己无数次,到底是哪一个瞬间爱上岳明辉,但始终不得其解。
回去的路上李振洋坐在前排,李英超和岳明辉坐在后排,李英超今天刚从外面回来,赶了一天路,靠着岳明辉睡着了。
岳明辉喊了声洋洋,让他把外套递回去给李英超盖上。
他俯身把薄外套轻轻盖好,瞥了眼岳明辉,说老岳,你别抠你那手了。
岳明辉睨他,眼神钩子似的,手指却轻轻拨动着翘起一条缝隙的甲片,露出浅粉色的、饱满的甲床。
他忽然想起浴室洗漱台上的苦甲水主要的成分是红胡椒提取物,出于好奇在拿给岳明辉之前自己试过一次,苦得他眉毛都皱一块儿了,可岳明辉还是屡教不改。
岳明辉总是在屡教不改。
对于自由的追寻啦,对于规则的打破啦,对于疼痛的眷恋啦,都不改,自己被碾碎了千万遍却还是依旧固执向前,向前的路上点亮篝火照亮森林。
如果他有一天被前行路上的急风骤雨撕成碎片,也不必担心,李振洋会在他身后捡起那些碎片,连带着岳明辉那一份一起缝缝补补,倒没有夸张到破茧成蝶,但起码是尽力拼凑还原。
岳明辉其实有棱有角,也很锋利,他的那种劲儿不亚于李英超,不然他走不到今天,他的光鲜和喧嚣总是让你忘记了他的本身其实并不是什么柔和的人,他看起来温吞实则是平静海面下暗潮起伏的洋流,情绪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时至今日连眼泪也越来越难得。
李振洋却会哭,他会为不灭赤诚的梦想落泪,会为久别重逢的舞台落泪,会为岳明辉的情绪跌宕落泪。
岳明辉像一泊与李振洋衔接的湖,情绪累积爆发之前的每一滴眼泪,都似乎落进了李振洋的眼眶。而李振洋的眼像一汪永不会干涸的泉,如果岳明辉不落泪,那疼痛凋零的眼泪,由李振洋为他流出。
二.
岳明辉和他刚认识的时候两个人都端着点儿,一个是从国企里撬出来的海归,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误打误撞凑一块儿了,歪七扭八拼了个一家人出来,客客气气地喊岳哥。
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大家都翻着花样对李英超好,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孩,才十几岁就跟着他们过,短什么也不能短了孩子。
结果过着过着也不装了,又是老岳又是岳明辉,没大没小黏糊糊地喊小内谁,衣柜里穿什么穿谁的随便,反正分那么清也没用,到头来还是今天你穿后天我穿。
外头说你们可真好啊,亲兄弟似的,可鬼知道这种亲密无间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
岳明辉是有边界感的,而且领地意识强得要死,李振洋不像李英超那个小兔崽子,虽然有点儿超龄但多少算个幼崽,嘴甜了点,爱撒娇了点,三言两语就能激得岳明辉母爱泛滥然后予取予求,背着秦周懿给他买糖吃。
李振洋就偷岳明辉给李英超买的糖吃,被李英超发现的时候用小怒音喊李振洋,李振洋笑得趴在练习室的软垫上打滚,李英超过来踢他,没敢真使劲,更多是借故闹一闹小孩子脾气,但岳明辉挡在他身前了。
儿子别闹了,妈妈再给你买。岳明辉哭笑不得,手腕撑在李振洋眼前。
岳明辉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瘦,手腕的线条却已经很好看,有力地撑在垫子上, 李振洋忽然想伸手握住, 但也只是想。
晚上回了房间发现枕头边丢着包什么东西, 走近了看发现是包大白兔。
强着呢,合着把他和李英超似的当小孩哄。
后来那包糖直到过期了还没吃完,搬家时被帮忙收拾的任子墨丢看见了,一翻生产日期,嚯,早过期了,于是随手扔垃圾桶。
李振洋伸手想拦,任子墨动作快,已经进去了。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可这逼拉拉个脸,任子墨说不就是包糖吗,哥再给你买。
李振洋说,你懂个锤子,瓷器。
什么锤子,要用锤子?岳明辉从门外探头进来。
李振洋给了任子墨结结实实一拳,应道,不用,听错了你。
那包糖只留了一张糖纸下来,证明曾经存在过,是李振洋吃的第一颗,莫名其妙把塞手机壳里去了,还是李振洋很久以后换手机壳落下来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张糖纸的存在。
其实李振洋和岳明辉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可偏偏就有了,这两条平行线被裹挟着交织,加上个李英超,打成了一个死结,被叫作ONER。
岳明辉说自己爱这个集体,爱他和李英超,但是李振洋知道,岳明辉不会像吻他一样去吻李英超,也不会在身体急速下坠、世界上下颠倒的那一瞬间喊李英超的名字。
因为爱是分很多种的,李振洋占了最特别的那一种,李振洋不是小孩子,确认这么一点事实的自信和能力还是有的。
三.
但他还是有些羡慕李英超,因为岳明辉会对李英超抱有溺爱和宽容,是护犊子的。如果李英超犯了错,岳明辉会沉着脸收拾残局,然后把孩子训一通,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李英超的三观添砖加瓦。
但如果是李振洋犯错,岳明辉不会冲他呲牙,岳明辉觉得这是他的事,而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岳明辉无需也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判断是非,好坏对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岳明辉是不应当去干涉的。
于是李振洋会想,你看这个老岳,明明说了也是爱你的,却把你的事和他的事分得清清楚楚,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不跨越界河一步。
但又没有办法真记恨起来,岳明辉是个会哄人的。
李振洋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是练习生的时候,什么都贵,兜里又没几个钱,有一次秦周懿往公司里买了樱桃,他们下了课就去偷吃。
李振洋是爱吃樱桃的,但也舍不得多吃,想给李英超留一点,拿出来一颗樱桃吃了,樱桃梗喂给岳明辉,岳明辉就下意识接住。
岳明辉说他记得,笑着答现在好啦,我们比那时候好太多啦,洋洋,以后每一年哥哥都给你买樱桃。
很多事情明明是浓的、烈的,但岳明辉却不会郑重其事地开口,要你去洗耳恭听,他只是在他人问起时会提起,会在年节前后和李振洋凑钱给家里买东西,那为什么是李振洋呢,因为李振洋能理解他。
在他心里千斤重的东西,在一两句话之间就交代了,看似轻飘飘地其实在手心掂量却实在得很。
于是在这种时候,影影绰绰的,李振洋能看到他似乎三过门而不入的真心。
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家要维持起来似乎太难,但又其实很简单。
李英超是小艺术家,和小蝴蝶似的,脑子里冒不完的奇思妙想,虽然偶尔叛逆吧,但始终是哥哥们在爱里带大的小孩。岳明辉越来越像冒险家,想做的想成为的就都去了,像篝火边前赴后继的飞蛾。
以至于大家时常说岳明辉太自由,自由到似乎已经过于自由,如果在别人路边唱歌的视频里看到岳明辉提着一瓶酒加入了合唱也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因为那是岳明辉会做的事情。
但也不是说岳明辉不会烦恼,岳明辉的心思挺多的,弯弯绕绕的,总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心思像一缕一缕的丝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纠缠着。
他自由却又不完全自由,他是高飞的风筝在天空翱翔,但线的这一头还拴着他们这个面对着疾风暴雨却难能可贵的家。
所以李振洋是什么,李振洋可能更像是游戏里的攻击型治疗师,他想要的会在路上去实现,他会持之以恒地发育,达到他想要的成就,又同时提供他所能提供的帮助、安抚。
他不会快刀斩乱麻,他会把酒打开,给岳明辉点点儿爱吃的,然后说,老岳,喝点儿?
两个人坐在阳台上,或者客厅的地毯上一聊就是半宿。
他像是用一把木质的梳子,一点一点地梳理着岳明辉分叉打结的心绪。
四.
不过彼此相处这么久有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他俩在一块也不是随时随地都顺风顺水。
有一段日子过得很难,他们对着满桌的曲谱、草稿发愁。
那个时候的未来好像是被笼罩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说进找不到方向,说退就前功尽弃,他们此前已经经历过不少风浪,却还是会因为这种困顿而感到孤独。
像大海上航行的船只在暴风雨中失去了方向。
烟灰缸都被大大小小的烟头塞满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外界的声音纷扰,岳明辉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就窝在角落里听demo改谱子。
但他时常被隐藏的情绪甚至已经开始外露,大家都能看出他眼底的焦躁和不安,逐渐加快的语速,消耗上升的香烟,迅速提高的车速,以至于秦周懿警告了他们不能让岳明辉开车。
与之成反比的是岳明辉的耐心和信心迅速下降,改了的谱子觉得稍有不对就被随手揉皱,在空荡的练习室里反复循环地唱同一首歌,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原地踏步,可明明已经有所前进了却还是难以被看到,总是被否认。
李振洋昨晚没睡好,倚着沙发睡着了,身上盖着件军大衣,醒过来是因为胃有些抽痛,直哼哼。
任子墨拉着李英超去找阿姨给做点吃的,岳明辉见他醒了,起身去倒了杯温水推过去。
李振洋握着玻璃杯无声地喝,双眼望着桌面出神。
他们都很累,维持着热忱很累,彼此支撑着很累,情感的供给接受很累。
人不是永远都会保证情绪高峰周期性的,恰巧低谷期撞到了一块儿。
因为曲目的制作成本,他们昨晚吵过架,那也是李振洋失眠的原因。
岳明辉突然说,洋洋,要不我们…算了吧。
算了?李振洋转过头看着他。
他一直都很能理解岳明辉心底的意思,可这次却有点读不懂,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也可能是因为那该死的胃疼。
算了?什么算了?他们算了?各退一步做回队友?专辑算了,还是oner算了,大家立刻宣布解散各自单飞寻找新人生?
挺偏激的,李振洋心里想,他的想法挺偏激的。
岳明辉立刻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下意识没说对话,立刻说,嗐,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哥哥说错话了,真不是那个意思来着,别生气哈,洋洋…
李振洋是真的生气了,他本来起床气就不轻,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回桌上,还没喝两口的温水从杯里溅了出来沾在李振洋的手背上,逐渐变冷。
你丫有病是吧,岳明辉。李振洋丢下这句话就起身走了。
最近糟心事太多,一件接一件,岳明辉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低谷,只是这一次也太低了,都低穿地心里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和在一块又不知道怎么外泄,把心里染了个五彩斑斓的黑。正巧也赶了李振洋也不在状态,刚刚情绪上头,心里突然有什么就说了,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实在不应该,他说错话了,不仅惹李振洋伤心了,还让李振洋失望了。
却没有起身去追,追了也没用,他抹了把脸,眼周留下淡淡的水痕,低下头无措地扣着手指。
李英超进来的时候看到岳明辉正在不安地用牙齿反复磨咬着手指,他把冰美式放在桌上,说李振洋吃饭去了。
岳明辉点点头,接过美式喝了一口,被超级加冰的咖啡冻得呲牙咧嘴。
岳叔,我俩聊聊?李英超突然说。
好啊。岳明辉望着他。
发现李英超长大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曾经付出的温柔耐心被一点一点地吐露返还,他们努力保护着却似乎没有被保护好的小孩在某一刻已经成为了一个还不是很熟练但已经很勇敢的大人,将接纳的情感与力量又呈现归还,这可能是人与人之间会相互爱护的原因。
只是李英超和他聊聊能让他痊愈很多,却不代表李振洋会轻易宽恕他。
五.
李振洋晾了岳明辉好几天。
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间房间里写歌开会,问话会回答,但却不会时不时戳戳他的腰,捏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啃了,也不会趁着出去抽烟的时候欠兮兮地凑过来讨一个吻。
他想哄来着,可李振洋根本不给他机会。
在阳台上抽烟,抽着抽着瞥见他来了就把没抽完的烟往石英砂上一摁,转身就走了。
出了公司就没影儿,回到家里就直接进房间,就连一起吃饭时桌上如果只有他俩也会加快扒饭的速度,随便吃两口就跑。
李振洋本来胃就不好,岳明辉见他随便吃两口又忍不住心疼,悄悄塞了两块公司里小姑娘给的小饼干在他外套里,结果回到家发现那两块小饼干原封不动地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
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是他活该。
有天晚上是岳明辉先回了,李英超在群里打招呼说自己今晚不回了,岳明辉就在家里捏着小狗爪子守株待洋。
铁牛和玉芬贴着他在沙发上坐着,他就在沙发上刷手机,电视上放着部动画电影,昏昏欲睡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的时候身上盖着张午睡毯,还是李英超上次凑满减买的“爱因斯毯”,客厅的灯都关了,小狗被抱回了窝里。李振洋给他留个电视,电影里瓦力在太空中追逐着伊芙,这是今晚这部电影的第二遍了。
他揉了揉脖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在打开门后看见了窝在他的床上,靠着他枕头已经睡着的李振洋。
窗外下着雨,潮湿的水汽、土腥味、沙沙的雨声都被玻璃阻挡在窗外,只有空调打得有些低,他房间里没放香薰,但开了加湿器,李振洋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舒适的环境。
岳明辉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在床边蹲下,他想李振洋应该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李振洋的鬓角。
对不起,洋洋,是哥哥不好,哥哥说错话了。他迅速而含混地低声演习道,洋洋能原谅哥哥吗?
李振洋没睁眼,但眼泪无声从内眼角瞬间涌了出来,盈盈越过鼻梁上那颗痣,汇入了下一个眼眶。
岳明辉这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他浅灰的纯棉枕套上早已泅晕出一片,是李振洋的眼泪。
岳明辉心就像被人紧紧攥住,又迟迟不肯放下,李振洋落下的每一滴泪都像是一片锋利的刀刃,不知不觉就将他的心扎了个千穿百孔。
岳明辉。李振洋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不知道是因为鼻炎还是因为哭过,你个王八蛋,我其实压根儿不想原谅你来着。
可他又实在爱,爱得可以淹没过伤痕累累,掩盖过荆棘丛生,李振洋不是没有怕过自己受伤,可明明他们都会受伤,他们的严丝合缝不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而是一种磨合,一种妥协,一种明明已经针锋相对却又各自为爱折衷的恒心。
他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交付出去,把对方的爱交换回来,像远古人类以物易物的真诚交易。
岳明辉靠近他,彼此额头相抵,侧脸能感受到李振洋的睫毛簌簌地扇动。
我知道,洋洋,我知道。
李振洋没继续说话,只是靠近,鼻尖贴着他的耳垂小声抽噎,眼泪决堤一般地泻出,把岳明辉皱皱巴巴的心浸得饱满,一拧就渗出无尽的咸涩的泪水。
洋洋,不难过了好不好?哥哥知道错了。
岳明辉明明是有千头万绪的,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说辞,只能不断喃喃重复着,以词不达意的方式表达着温热的真心。
六.
岳明辉低头玩手机,李振洋靠着椅背看窗外,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车上没人说话,只有音乐在响。
放的是一首十年前的歌,叫艳火。
不知道想到什么,岳明辉突然问他,哎你还记不记得,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北京下初雪,我俩出去看雪去,冷死我了那天。
李振洋忽然悄没声笑了,他清楚记得那年岳明辉穿着单薄的衣服朝他跑过来的样子,挺傻叉的,穿那么逼点儿玩意儿不冻成孙子才有鬼。
他留下了照片,舍不得拿出来,直到第二年初夏来临的时候才照着电影台词里的矫情依依不舍地献出来,在夏天怀念初雪时分朝他奔来的月亮。
李振洋是有些小花招在身上的。
岳明辉问,笑什么呢,洋洋?
他才发现岳明辉已经放下手机,眼睛正盯着他。
他玄乎地摇头,这是天机,老岳你参不透的。
岳明辉也懒得搭理他,跟着车载音响哼哼起来。
“于是你不停散落,我不停拾获”
“我们在遥远的路上,白天黑夜为彼此是艳火”*
粉丝里叫岳明辉销冠,因为岳明辉敬业的态度和似乎永远不会枯竭的精力。
其实大家都知道岳明辉肯定不算一个完美的偶像,但他绝对是努力又敬业的,就像李振洋知道岳明辉可能不是一个完美的爱人,但他绝对是赤诚又炽热的。
没有人是完全相同的,而李振洋与他更是相差甚远。
性格啦,爱好啦,酒量啦。
有时他觉得岳明辉很远,当岳明辉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像游戏里的旅行青蛙时不时寄回电子明信片,而他坐在日光里,食而无味地翻动着书页。
那个时候他与岳明辉之间的冰层就会不知不觉地变厚起来,那一种因为距离而叠加的孤寂就像一种帮助冰层凝结的化学药剂,让他能够看到岳明辉,却也心知肚明他们之间似乎是隔了群山重重。
岳明辉总是很轻易就收获了别人的喜欢,像一个勇闯天涯的骑士,一路上收获了大大小小的伙伴,也像他所期许的那样是有能力一把火点燃森林的人。
岳明辉就似乎是没有明天一样地在度过每一天,在能快乐的时候将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都具像化、扩大化,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那都需要在今日把吻和爱肆意挥洒。
李振洋有时甚至开始怀疑,他所看到的纠结与伤痛到底是不是岳明辉乔装出来故意惹人怜悯的伎俩,他们之间看似若有似无实则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爱意又是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错觉。
可岳明辉又始终戴着那一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就像镶嵌在他骨骼上的一种标记,类似于皮肤上被赋予时带着疼痛的刺青。
岳明辉还是不会主动开口,非等别人问了才会说,千斤重的东西被他说得轻于鸿毛。
他笑,有些难得的腼腆又骄傲地说:It's a gift my friend give me ,I love it ,I love it very much,so I take it all the time.
李振洋听见“咔”的一声,那层冰彻底碎裂开了。
这才发觉其实早就有潺潺的水流从细细密密的裂缝中向李振洋流淌,淹没过李振洋的脚踝,淹没过李振洋的肩膀,李振洋隔着千山万水遥遥看着岳明辉,知道那是他坚冰之下涌动的胸腔里浩瀚的海洋。
李振洋才反应过来岳明辉都知道,他们总是这样,你来我往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可又能从举手投足里,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李振洋感觉自己的手被岳明辉握住,捏了捏,连指的戒指抵着他的小指,睁开眼才发现车上就剩下他们俩了,李英超那小崽子今天识相,早跑了。
岳明辉见他醒了,轻声哄着说,走,咱回家吧,洋洋。
李振洋揉了揉眉心,作势要起身,却一把抱住了岳明辉,脸埋在岳明辉的肩窝,有些冰凉的鼻尖蹭着岳明辉温热的侧颈。
哎我天,多大人,怎么还撒上娇了。岳明辉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背,接受了他突如其来的拥抱。
李振洋讲话带着点鼻音,软软的,不许啊,刚抱李英超时候你怎么不说,还挺双标啊你个岳明辉。
好好好,我许还不行吗?岳明辉嘟囔道,抱都抱了还许不许的。
李振洋悄无声息地牵住他的手。
进门时岳明辉跟在他身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今早出门时李振洋说他做了个梦,是什么啊?
记不清了。李振洋撒谎,他嘴里没几句实话。
其实他记得。
他梦见他们在草原上走,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琴声呜咽,即便岳明辉的泪水全无,那也无需害怕,因为李振洋会为他流下眼泪。
他们把远方的远方归还给草原,明月高悬如镜也好,野花凝聚一片也好,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李英超是系起他们的绳子,从此不再是只身打马过草原。
*:张悬《艳火》
九月
海子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 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岳岳の扭蛋机】【洋岳】一觉醒来和老婆分了手
[图片]
恭喜玩家,抽到0600号扭蛋,扭蛋内容:眼泪。
上一只扭蛋来自@不会pivot540不改名
下一只扭蛋来自@阿伏伽德罗·摩尔(莫里斯)
一觉醒来和老婆分了手
李振洋似乎穿越了,用‘似乎’这个词是因为李振洋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种灵异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陌生的环境,桌子上的日历,手机上的时间无一不在告诉李振洋,他一觉醒来穿...
恭喜玩家,抽到0600号扭蛋,扭蛋内容:眼泪。
上一只扭蛋来自@不会pivot540不改名
下一只扭蛋来自@阿伏伽德罗·摩尔(莫里斯)
一觉醒来和老婆分了手
李振洋似乎穿越了,用‘似乎’这个词是因为李振洋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种灵异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陌生的环境,桌子上的日历,手机上的时间无一不在告诉李振洋,他一觉醒来穿越到了五年后。放轻步伐,视线环顾四周,好奇地观察着自己五年后的房间,简单干净,装点着很多中看不中用的时尚摆件,一整个落地柜,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甚至还有一整层柜子专门给自己放帽子,李振洋兴奋地翻了翻,自夸地感叹五年后的自己审美和时尚感依旧在线。
这间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痕迹,李振洋觉得奇怪,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五年后自己和岳明辉都大学毕业了,应该会搬到一起住啊。
明明睡觉前还在和岳明辉生气,岳明辉好一阵哄都没哄好,但此刻甚至李振洋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五年后的岳明辉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还喜欢打篮球,热爱唱歌吗?李振洋迫不及待想见他。
三两步长腿一迈,扑到柔软的被子上,拿起手机就去翻企鹅软件,联系人列表第一个就是岳明辉,满心期待地点进去,他甚至想让岳明辉猜猜自己是谁,这么神奇的事情,岳明辉一定猜不到。
然而点进去聊天记录停留在五年前,最后一次对话是长达两个小时的语音通话,以及一句“洋洋,我们正式分手了。”而自己没有质问也没有挽留,只回了一句“好的”。
李振洋心跳空了一拍,正傻笑着的脸沉下来,他曾在无数个夜里和岳明辉一起想象过彼此的未来,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分开这个可能,按照时间推测,还是在岳明辉高考结束,自己升上高三的时候,是刚要上大学,见识更广阔的世界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想甩掉自己了吗?
李振洋将信息往上翻却看不见什么有用的线索,甚至连一点分手的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就像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地就分开了。
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手机闪出李英超的来电显示,歌曲铃声是岳明辉哼唱的一小段情歌,音乐声一出来李振洋就听出来了,情绪能透过音乐传达,听着这轻快的歌声,李振洋能推测出来录这段小曲的时候岳明辉心情很不错,为了多听一会儿这段小曲,李振洋等了十来秒才接了电话。
“李振洋,干什么去了,这么久都不接电话。”电话刚接通,李英超捏着嗓子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有屁快放。”虽然算起来五年后的李英超年龄比李振洋还大点,但你洋哥在气势上可不能输。
“今晚音乐社聚餐,你别迟到了,我已经再三提醒岳明辉了,他磨磨蹭蹭的估计还在挑衣服呢,我都不指望他了。”李英超一边数落着岳明辉,一边威胁李振洋不准迟到。
岳明辉也会去,听到这个消息,李振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正愁找不到人对证呢,明明睡前岳明辉还洋洋长洋洋短的,凭什么一觉醒来就分手了,一定要找岳明辉这个负心汉问个明白。
当务之急就是把地址问到,“什么聚餐?在哪来着?”手机对面传来李英超咯咯咯的鹅笑,“我就说你老了,你还不承认,在A街那家火锅店啊,记忆力不行了吧,叫你多喝点六个脑袋,你不听,你记得别迟到了,听见了没有。”
三番两次强调别迟到,聪明如李振洋,一下子就猜到了,李英超这个社恐i人,想必是害怕自己一个人面对其他人,想要自己和岳明辉陪他,就像以前音乐社校庆表演,音响设备出了点问题,让他上去聊会天,控场,结果非得拉着岳明辉才肯上去,岳明辉也是宠他,硬生生配合他清唱了一段才混过去。
李振洋眼珠子一转,想了个办法,得确保岳明辉一定要来这次聚会,不仅要来还要早来,“我肯定要迟会儿了,你去求岳明辉快点呗,不然你就自己先去和别的前辈先吃。”
李英超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求李振洋不如求岳岳妈妈,岳岳妈妈宠自己,于是他转头就给岳明辉发语音,“岳岳妈妈,你知道我从小就……”
见前任气势不能输,李振洋翻着衣柜里的衣服,决心要打扮得艳压全场,定叫岳明辉后悔和自己分手,翻衣服的时候李振洋忍不住想,万一岳明辉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万一今天带新男友过来了,他该怎么应对?一想到岳明辉那招蜂引蝶,人见人爱的样子,李振洋就觉得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行,一定要把岳明辉的新男友比下去,先搞个发型。
到达火锅店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分钟左右了,虽然李振洋很着急见岳明辉,但架不住下班高峰期真的很塞车。
刚进门就看见岳明辉高举他的花臂,朝自己挥手,“洋洋,这里这里。”五年后的岳明辉还是那样青春活泼,感觉比之前更会打扮了,也更漂亮了,高举手臂挥手的样子,让李振洋一下子回到教学楼楼下,岳明辉等待放学的自己一起去音乐社排练的日子,他也是这样在阳光下挥挥手,像亮晶晶的宝石一样,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李振洋快步走过去,在岳明辉面前站定,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他的鼻子有点酸,眼眶热热地,他想问为什么分手,想问还有没有可能复合,是不再爱他了吗?
岳明辉眯着眼睛朝李振洋微笑,“洋洋今天真好看!青春男高。”岳明辉给李振洋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替他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不动声色地照顾人,岳明辉像是变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变,李振洋坐到岳明辉身边,下一秒岳明辉就贴心地递了杯茶过来,坐在岳明辉左侧的李英超咬着筷子,笑着小小声吐槽李振洋装嫩,气得李振洋差点冲过去打他,岳明辉连忙打圆场,“唉,你洋哥一直都这么年轻那么帅。”
五年了相处模式都没什么变化,岳明辉似乎更温柔了点,五年前的他更锋芒毕露一点,乐于和自己顶嘴,甚至友好地大吵一架,之后又笑着抱到一起。
李振洋不说话,默默地抿了一口啤酒,环顾四周,音乐社的前辈后辈都来了,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岳明辉这个交际花和谁都聊得很来,边聊还边张罗着帮服务员布菜。岳明辉将放在李振洋面前的生腌挪开,换了盘牛肉。
他还记得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岳明辉一向都很贴心,会在各种细节之处照顾别人,而李振洋一直努力让岳明辉学会依赖自己,对外强大独立,对自己会服软撒娇,岳明辉很容易就能让李振洋心软软,只想再多爱他一点。
岳明辉夹了一一筷子肥美的鱼肉到李振洋碗里,“洋洋,怎么不说话,谁惹你不开心了?哥哥帮你出头。”李振洋吃了几口菜,又灌了几口啤酒,“我没事。”
旁边的李英超又在撒娇让岳明辉给他夹菜,岳明辉连忙回头,替他夹了好几种好吃的肉菜,又是这样,他爱死了温柔,散发着母性光辉柔软的岳明辉,但也烦透了这样的岳明辉,他总是第一时间去哄别人,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弟弟。
岳明辉和李英超聊着,一只手伸过来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李振洋的手背两下,像是安慰,李振洋毫不客气反手就握了上去,紧扣着那只柔软温暖的手,岳明辉愣了一下,没反抗,曲起手指和李振洋十指相扣。
也不知道是小趴菜喝酒上脸还是害羞,李振洋肉眼可见岳明辉脸颊泛起了红,李振洋突然觉得开心了不少。
大家说说笑笑地李振洋也插了几句话,但不敢多说什么,怕说错什么暴露自己。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提了一句,“我记得岳明辉高三毕业的时候,隐约传出来李振洋和岳明辉在谈恋爱,也不知道哪个人在瞎传,不过他们两个确实亲密得非比寻常。”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没人开口说话,岳明辉动了动手腕,挣开了李振洋的手,李振洋虚空抓了抓手指,却只擦过指尖,没能抓住岳明辉的手,岳明辉开口打圆场,“是呀,我和洋洋关系确实很好。”
李振洋揉搓着手指,手心和心一样空落落的,他抿着唇笑着附和道,“是啊,我和老岳关系一直很好。”
散场的时候各自离开,岳明辉送李英超上车,叮嘱对方注意安全,像个老妈子一样要求李英超回家后短信报平安。朝上出租车后的李英超挥挥手,回头看见李振洋还站在身后,“洋洋,怎么了?感觉你今天不开心。要不要回我家坐会儿?”
其实今天很多人都看出来李振洋不对劲了,但李振洋不笑的时候,冷脸显得很有压迫力,所以也没人大着胆子开口问。
打车回去的路上,岳明辉找着话题和李振洋聊天,李振洋暗戳戳地边回答边问岳明辉的情况,试图从只言片语里获得他还爱自己的证据。
走上岳明辉家的楼梯的时候,李振洋还强逼着岳明辉承认,“你说,第一次在舞台上唱baby I do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特别心动。”岳明辉从兜里翻出钥匙,伴随着钥匙叮叮当当如鸣佩环般清脆的声音摇头,“没有,没有,我没觉得你很帅,我那时候还没对你心动呢。”
‘吧嗒’,门锁打开,身后却没了声音,岳明辉疑惑地回头,却看见李振洋抿着唇在掉眼泪,泪珠碎在眼睛里,与岳明辉对视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低下头擦眼泪。
“我的天,怎么哭啦,洋洋。”岳明辉心像是被揪了一把,今天的李振洋打扮得像是男高中生,特别稚嫩,眼泪一掉可把岳明辉心疼坏了,拉着李振洋进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好,又着急着给人拿纸巾。
“我没哭。”带着哭腔和沉沉的鼻音说出来的话毫无说服力。李振洋自己也觉得丢人,但越急反而越受不住,干脆破罐破摔,边哭边控诉岳明辉,“你这个岳明辉,为什么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这么凶,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啊。你昨天和别人出去吃饭,把我忘了,我都还没和你生气呢?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五年后了,还看见我们分手了,凭什么啊?分手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啊,你这岳明辉,我这么好你还不心动,你早晚后悔我告诉你。”
岳明辉真的一头雾水,自己哪有凶他,至于刚刚说不心动,还不是李振洋一直逼问整得人害羞了,就嘴硬了一下,“洋洋,我们没有分手啊。”
“你骗我,我都看见信息了。”李振洋抽噎着,眼泪止不住地流,可把岳明辉心疼坏了,岳明辉双手捧着李振洋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李振洋的嘴角,一触即离,李振洋倾身追上去,含着岳明辉的薄唇,重心不稳的岳明辉被李振洋压着向后倒,舌尖侵入岳明辉的小唇,勾着柔软的小舌,手掌顺着衣摆向上摸,岳明辉猛地推开李振洋,一把捂住李振洋想亲过来的唇,“洋洋,等等,等等。”
“洋洋,不是这个时空的洋洋吧,我怕我的洋洋回来发现我们亲了生气,你知道的,你可难哄了。”岳明辉拉着李振洋坐起来。
岳明辉还是那样自己说什么都信,不管那件事是多么匪夷所思,李振洋望着岳明辉,想起岳明辉第一次带自己参加音乐社的聚会,那时的他还是自己的学长,对自己总有种要照顾好学弟的责任感,还帮忙挡酒,结果岳明辉的酒量更差,没喝几口就开始上头,最后还是李振洋搂着岳明辉的腰带他回去的,或许那个时候李振洋就对温柔绅士又笨拙的岳明辉心动了。
“洋洋,我今天一见你就觉得你和五年前的洋洋很像,那时候的洋洋也是这样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表现出来,现在的洋洋会更游刃有余地处理自己的情绪。”透着稚嫩感的李振洋,此刻才真切地有种他是自己弟弟的感觉,与年少爱人跨越时空的见面听上去格外浪漫,那时候的洋洋还没经历过之后那些鸡飞狗跳的破事,没有被迫经历分离。
望着年少的爱人,岳明辉的心不自觉放软,语气都轻缓了不少,在李振洋面前他总是忍不住放下哥哥的包袱,变成小孩。李英超总说李振洋和岳明辉一凑到一起就开始降智,一点都不像那个在外雷厉风行,把控全场的岳明辉。
“我们确实分过手,但破镜重圆了,也不算破镜重圆吧。” 岳明辉支支吾吾地扭捏着,最后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出口,“就是,emmm……,这么说吧,即使我们分开那一年,也从未停止过爱彼此。”岳明辉实在是不擅长说情话,这种程度岳明辉就羞得不行了。
双唇分开的时候,眯着眼仰着头的岳明辉后知后觉地觉得疼,粉嫩的舌尖舔过下嘴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啧,洋洋,真凶,都嗑破皮了。”
“我看看。”李振洋捏着岳明辉的下巴,岳明辉挣扎着要躲,被李振洋用力掰着脑袋,不让动,仔细观察确实磕破了一小块,“确实有点,不疼不疼,洋洋哥哥吹吹。”李振洋笑着给岳明辉吹了吹伤口。
岳明辉朝李振洋翻了个白眼,李振洋趁着岳明辉不注意凑过去再亲了一口,接着转身就跑,岳明辉追了上去,假意踹了李振洋一脚。
李振洋一把勾着岳明辉的肩就压着他往外走,低头凑到岳明辉耳边小小声说,“哥哥,你都高考结束了,有时间陪我了吧,今晚回我家玩呗。”
李振洋的同班同学路过看见两人勾肩搭背的,用打探的眼神看向他们,然后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是同性恋吧,这也亲密过头了吧。”
虽说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李振洋岳明辉听见了,岳明辉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李振洋脸瞬间冷下来,偏头瞪了他们一眼,接着在宽大校服的遮掩下悄悄牵上了岳明辉的手,“老岳,别听别人胡说。”
岳明辉想说,他们说得也没错,他们确实是同性恋,但岳明辉笑了笑,用力回握了李振洋的手,“走吧,洋洋,热死了,我们去吃冰激凌吧,哥哥请客。”
岳明辉以前也来过李振洋家玩,但那时候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进入李振洋的家。
李振洋给岳明辉拿了满满一桌的零食,还精心切了柠檬,做了一杯柠乐给岳明辉,“老岳,你先坐会儿,我去切西瓜,我跟你说,我妈买的西瓜可甜了。”
李振洋前脚刚进厨房,他的二姐就走了出来,岳明辉长腿并拢安分坐好,像个乖乖孩子一样,朝李振洋的姐姐打招呼。二姐喝着牛奶,看了岳明辉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岳明辉有点拘谨,平时社牛得街边的狗都能聊上几句的本事突然消失殆尽,喝了一口柠乐,心里期待着李振洋快出来打圆场。
“你和小洋在谈恋爱吧。”二姐放下杯子,偏头看向岳明辉。
岳明辉对上二姐审视的视线,微张着嘴唇,试图解释什么,但否认的话始终没办法说出口,“啊?我们,我们,不……”
“不用解释了,我从来没见过李振洋那混小子对谁,笑得那么灿烂的,像个二傻子一样,还是你想说,小洋他单恋你?”二姐和李振洋一样聪慧机灵,一下子就看穿了二人的关系。
岳明辉摇了摇头,抿着唇,手指搅到一起,不自觉地抠着边缘的死皮,“没有,不是单恋,我们彼此心意相通。”
“你知道,学校已经有人在传你们在谈恋爱了吗?”二姐没有理会岳明辉的辩解,咄咄逼人地发问,“你有没有想过,你高三毕业了,拍拍屁股就奔向美好的大学生活,而小洋,他刚刚上高三,他要一个人面对多少流言蜚语。”看着岳明辉低着头,尴尬地不说话,二姐叹了口气,也心软了,语气放缓了一点,“我也不是要怪你,只是我是小洋的二姐我自然偏心他一点的,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岳明辉猛地抬头迎上二姐的眼神,他明明是最不希望李振洋受到伤害的人,只有这一点他可以坚定回应,“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他受到伤害,二姐大可不必质疑我,不过作为年长的一方,我确实考虑不周到,这件事我会回去好好考虑的。”岳明辉拿起书包起身,朝二姐鞠了个躬,“今天我就先回去了,麻烦帮我和洋洋说声抱歉。”
岳明辉礼貌地和二姐道别,轻轻将房门关上,背着身站在门口,老式门的隔音不好,岳明辉听见李振洋从厨房走出来,询问后想追出来又被二姐拦下的声音。
岳明辉猛地拽紧自己的书包背带快速往楼下跑,
洋洋,抱歉,是我先要放弃了。
李振洋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人接听,发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他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干脆跑到岳明辉楼下堵他。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李振洋一贯知道如何让岳明辉心软。岳明辉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李振洋,当李振洋试图以开玩笑撒娇地形式模糊过这个问题的时候,岳明辉就知道不能再拖了,这样只是浪费彼此时间。
“洋洋,我们还是分手吧,你知道的,我要上大学了,一直异地恋也不好。”
李振洋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睛盯着岳明辉不放,“是不是我姐和你说什么了。”李振洋敏锐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事情的原委,自从去了自己家一趟,就突然避而不见,发生什么事情可太好猜了。
何况他足够了解岳明辉,“你敢不敢,敢不敢说你讨厌我,所以才和我分手。你说了,我就走。”
岳明辉微微启唇犹豫着却没能说出口,李振洋冷笑一声,“你说不出口,连分手都找这种柔和的借口,是怕我太伤心影响高考吗?”
“行啦,别扣你那破手了,再扣都流血了。”李振洋本来很生气的,想着要让岳明辉好好哄自己才能原谅他,可看见岳明辉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舍不得和他生气了,“行啦,他们传的那些话,我不在乎,况且他们根本没有证据,不会影响我高考的。”
岳明辉拉开李振洋的手,看向李振洋的眼里满是挣扎和纠结,“根本不是有没有证据的问题,我知道随便说几句关系好而已就能混过去,但我不想一辈子都撒谎骗人,而且我们谈恋爱这件事,被你爸妈知道,他们会让你随心所欲报考你想要去的大学,脱离他们的掌控吗?他们只会想把你锁在身边,监督你。”岳明辉哽咽了一下,皱着眉,眼神痛苦又挣扎,“我不想留你一个人面对暴风雨。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李振洋与岳明辉对视着,将岳明辉眼里的痛苦尽收眼底,苦水倒灌到心里,又酸又涩,原来岳明辉这些天是如此痛苦的吗?李振洋哪里舍得岳明辉难过呀,眼眶泛红发烫,情感丰富的李振洋硬生生撑着不在岳明辉面前哭出来,李振洋苦笑一下,询问,“就这么爱我吗?”
岳明辉第一次没有扭捏,也不做掩饰点了点头,“是的,我好爱你。”
岳明辉怕李振洋太难过,于是强撑着笑着将脑袋偏过去,发梢轻轻蹭了蹭李振洋,“洋洋,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我们要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再来爱彼此,谁都不该为了爱情抛弃前途,我们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后,再来爱对方。如果,如果在此期间,我们任何一个人爱上别人,只能说明我们没有缘分,也不够合适。”
岳明辉朝李振洋伸出小拇指,像无数次彼此打赌约定好绝不反悔一样,“我们分手,等待着未来再一次的重逢,我们约好了,一年以后,无论是否有新的爱人,都一定回来给对方一个答案。”
李振洋伸出手,轻轻勾上岳明辉的小尾指,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他太了解岳明辉了,如果不答应他,他一定会担忧纠结,无数个日夜痛苦地害怕着猜测着李振洋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到伤害,李振洋怎么舍得用痛苦的丝线将岳明辉缠在身边,李振洋要岳明辉自由,要他快乐,即使要短暂放手,“我会一直爱你,你也不准爱上别人……”
两人回去后打了一条长长的语音电话,最后彻底断了联系。
“我不信,我怎么可能真的和你完全断了联系。”李振洋吸了吸鼻子,带这点鼻音反驳,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李振洋,死拉着岳明辉要他讲他们分手的前后始末,说回去后要提前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岳明辉和李振洋讨论了一个小时的时空穿越祖母悖论,岳明辉坚信即使五年前的李振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不可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因为一旦篡改了历史,也就不可能有此刻的岳明辉给他将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件事。
但李振洋不听,他偏要知道,万一他穿越到的是平行时空呢?万一神明特地给他这个穿越几乎来阻止分手这件事,他错过了这个机会怎么办?
从以前到现在,岳明辉一向是拗不过李振洋的,无奈只能给他讲讲过去的故事。
岳明辉笑出声来,“你倒是挺了解你自己。我们确实没有联系了,但也只是坚持了大半年而已。”
下课铃敲响,上完课的大学生们,抱着自己的专业书,一个个从教学楼一窝蜂地涌出来,李振洋逆着人流站在角落朝教学楼门口望去。
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那位精致又活泼的人,他把头发染成了白金色,乖顺的顺毛,让他看起来像是老师家长口中温顺的别人家的孩子。
李振洋本想看两眼就走,可看见了就走不动道了,隔着老远,岳明辉正和室友说笑呢,偏头就看见了站在角落的李振洋,他将书和笔塞到舍友怀里,顺着人流朝李振洋跑过去,“洋洋,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都野没边了,再不来都要跟人跑了。”李振洋打趣道,话说出来都酸酸涩涩的。
岳明辉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上大学确实比以前自由很多,但自由不代表他忘记了李振洋,“哪有这么夸张?对了,高三不是只休周日吗?你怎么过来了。”
“我买了当天来回的票,我就是学累了,想见见你,本来想看一眼就走的。”李振洋低头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走了,不然就赶不上高铁了。”
“我送你回去宿舍吧,然后我就走了。”李振洋望着岳明辉的脸颊,像是要把他这半年的变化都印在脑海里。
李振洋勾着岳明辉的肩膀,压着他往前走,像是以往做过的无数次一样。“我就是学累了,想来见见你而已,我没事,成绩也很好,不要担心。”
“嗯,五个小时的高铁,不累吗?”
“累啊。”李振洋重心都往岳明辉身上靠,“抱会儿,就不累了。”
岳明辉将李振洋拉到宿舍旁边的大榕树下面,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伸手搂住了李振洋的腰,脑袋靠到李振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李振洋的背。
李振洋低头吻上了岳明辉的薄唇,交换了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别分手了,好不好,我好想你。”李振洋的鼻尖蹭着岳明辉的鼻尖,呼出的气息暧昧交缠,岳明辉也好想他,夜里望着许久不聊天的对话框,打打删删,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时间不会疗愈伤口,痛也没办法麻木,他还是很爱李振洋。
两人决定和好,瞒着别人来段地下恋情,大半年的时间,交流方式从潮流的企鹅软件,发展到绿色聊天软件,于是两人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QQ就再也没聊过了,但是因为以前企鹅空间还留有很多仅双人可见的相册,所以这个软件也没删。
“所以洋洋看见的分手信息是很久以前的了,我们现在早和好了。”岳明辉看着贴在自己身边的李振洋,眼眶还红红的,没忍住逗他一下,“哎呀,好怀念啊,五年前的洋洋,如果和五年前的洋洋睡一觉,好像也很不错。”
这话一出李振洋眼睛瞬间亮了,倾身压到岳明辉身上,开玩笑撩人即使是五年前的李振洋也不带输的,“真的吗?背着五年后的我,怪刺激的。”
岳明辉吓了一跳,伸手将李振洋推开了一点,“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我的天,洋洋可太难哄了,要是被他知道了,又要吃醋了。”
“你放屁,我最好哄了,你哄了吗?你就这样说?再说了,哄哄老子怎么你了。”李振洋气势汹汹,岳明辉只好举起双手瘪瘪嘴投降,示意不和他吵。
每次都哄到床上,然后被干到求饶,这种事总不好说出来。
滴答,滴答,时钟踏过十二点,李振洋的身体逐步变透明,将李振洋吓了一跳。
“洋洋,别怕你应该是要回去了,但大概率回去你不记得今天的事情了。”岳明辉知道李振洋害怕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于是离开开口安抚。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以前和我提过一嘴,应该是不记得今天的事情了,但在你心里留下来很深的印象,就在我们分手的当天,你说……”
我会一直爱你,你也不准爱上别人,我心里好像一直有预知,我们一定会再次在一起。
明明你也很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 🎶 🎶
这次不会再错过~
【洋岳】宇宙停止膨胀
*现实向,【洋岳】小日常
等李振洋洗澡出来的时间,岳明辉无聊地打开了李振洋房间里的音响。
简单的钢琴前奏过后,陈奕迅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概是前一天才循环过这张专辑,岳明辉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半懂半不懂地听着粤语歌胡思乱想。
今天工作结束得早,他们似乎心情都还不错,李振洋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音乐刚好播到了《任我行》。
“逛够几个睡房到达教堂,仿似一路飞奔七八十岁。”
他跟着哼了两句,见岳明辉缓慢睁开眼睛,就走过去把音乐按了暂停,掀开被子坐在旁边。
“老岳,你知道我最喜欢这首歌的哪句歌词吗?”
“啊...”岳明辉缩在他怀里尝试想了想,毕竟他听不懂粤语,更猜不出李振洋想说的,“是刚...
*现实向,【洋岳】小日常
等李振洋洗澡出来的时间,岳明辉无聊地打开了李振洋房间里的音响。
简单的钢琴前奏过后,陈奕迅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概是前一天才循环过这张专辑,岳明辉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半懂半不懂地听着粤语歌胡思乱想。
今天工作结束得早,他们似乎心情都还不错,李振洋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音乐刚好播到了《任我行》。
“逛够几个睡房到达教堂,仿似一路飞奔七八十岁。”
他跟着哼了两句,见岳明辉缓慢睁开眼睛,就走过去把音乐按了暂停,掀开被子坐在旁边。
“老岳,你知道我最喜欢这首歌的哪句歌词吗?”
“啊...”岳明辉缩在他怀里尝试想了想,毕竟他听不懂粤语,更猜不出李振洋想说的,“是刚才你唱的这句?”
“不是,”李振洋摇头,“是下一句。”
“下一句...是什么?”
“不告诉你。”
李振洋卖了个关子,岳明辉再问,他也只是说,这首歌已经是十年前的歌了。
说起来,岳明辉其实也只比李振洋大两岁而已,他到公司那年研究生都毕业了,成年后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天真觉得自己比二十出头的李振洋成熟得多。
惊心动魄地度过了青春年代,在寡淡人生和炙热梦想的博弈之中选择了后者,宿命一样。
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李振洋黏上。
用“黏上”可能不太准确,但总之就这样来了,没有预兆。李振洋表达出的喜欢,岳明辉不敢拒绝,也不想拒绝,拖着拖着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睡了好几年。
一转眼李振洋都快三十了。
过去的音乐唱不了他们的现在。岳明辉也不纠结下一句歌词究竟是什么,察觉到生命从身旁若有似无地经过,偶尔想不通也没什么。大家过得都是似懂非懂的人生,爱的都是朦朦胧胧的心境罢了。
“嘶...”
被嘴唇上稍纵即逝的痛感打断了思绪,岳明辉回过神,局促地对上李振洋颇有警告意味的视线。
李振洋捧着他的脸,把自己刚才咬的地方用手指细细摩挲过一遍,认真说道,“这会儿就只想我呗。”
本来也没想过别人啊,岳明辉在心里吐槽。
李振洋会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如果他确实是的话。
岳明辉有段时间老看一些很有设计感的戒指和项链,李振洋在旁边的话也拉着他帮忙参谋。李振洋眼光好,基本上他挑中的东西拿到手都又漂亮又合适。岳明辉不止一次抱着人感慨,说谁要是娶了他的宝贝洋洋可真是有福气,每次说完都在床上被李振洋追着揍,问他到底谁娶谁,少胡说八道,非要闹得人求饶才肯罢休。
巡演后台吃饭的时间,岳明辉在手机上刷到一对戒指,图案是太阳和月亮,李振洋坐在他左边,见他吃饭都不专心,就随意凑过去看看屏幕,看到戒指的款式好看,很自然地说了句,“挺好看的。”
岳明辉听他说喜欢还挺高兴,手指点了点准备下单,嘴里还嘟囔着,“给你买一个啊?哎还是情侣款的——”
李振洋听见这个词却突然愣了一下,片刻后低下头继续吃饭,“...我不要。”
岳明辉没反应过来,“啊?为什么啊。”
“是情侣吗,就戴情侣款。”
李振洋小声抱怨道。
岳明辉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彻底把筷子放下了,本来因为减肥就不怎么敢吃东西,现在心凉了半截更没胃口了。
他把戒指从购物车移除,收起手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也是,咱俩确实不是哈。”
李振洋不说话,赌气似的把刚才盘子里想夹给岳明辉的菜戳了个稀碎。
生气归生气,觉还是要睡的。
一轮巡演下来,终于能回北京稍微休息休息,岳明辉直接拎着行李箱住进了李振洋的房间。
他每天起来站在窗前都念叨说今天要下雨了,叫李振洋收衣服,结果一连说了好几天,这雨愣是一滴没下。李振洋一边乖乖收衣服一边说,不下就不下呗,你老较什么劲。岳明辉扭头说你不懂。其实他自己也不懂,就是觉得憋得难受,说不上来。
半夜岳明辉实在睡不着,蹲在阳台上抽完两支烟,回卧室轻手轻脚把衣服穿上了。
房间的垃卝圾桶里才堆了三分之一,正上方是刚用完最后一只安卝全卝套的包装盒,这盒好像买了很久,这两年他们其实也不怎么执着于非要做个全套,好像过了那个激情时期,常常一个眼神就心照不宣地共同选择更省事的方式。
今晚没什么重要的事,又或者是情绪都不怎么对劲,两个人久违地来了一遍,岳明辉迷迷糊糊口无遮拦地喊他洋洋,洋洋我们结婚吧。
李振洋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红着眼睛什么话都没说。用完的东西打了个结,连同床上不作数的胡言乱语一起扔了。
这会儿岳明辉看着垃卝圾桶里的包装盒碍眼,顺便扯掉这个塑料袋,打算去扔完垃卝圾顺便溜达一圈。
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每天都有新鲜的关东煮和新鲜的故事。
店里面没人,岳明辉走走停停,还是停在了关东煮前面。
刚才在床上李振洋开玩笑说了句哥哥怎么变重了,岳明辉这会儿站在玻璃柜台前看着冒热气的食物,不解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
他还是决定不吃了,转身去结账台拿了一盒烟。低下头看见手边摆着眼熟的安卝全卝套包装,下意识想买来补货,顿了一下,手又收了回来。
还能用得上吗?岳明辉没头没脑地想。
他好像总是做一些显而易见的蠢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话。他有点后悔,今晚应该克制些的。
背后突然伸过来的手,把他放下的东西重新拿了起来。这个举动吓了岳明辉一跳,片刻后闻到熟悉的香水味环绕住自己,才猛地意识到,是李振洋。
店员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李振洋压低帽檐,指着台面上的东西说,“一起结。”
两个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往回走,经过的每一盏路灯都投射卝出暖黄色的光,一层一层照得人恍惚。
李振洋拎着他们买的东西,转过身等后面的人,岳明辉对上他的视线,手忙脚乱想要把手藏进口袋,摸了半天才懊恼地反应过来,这件上衣是李振洋的,没有口袋,于是尴尬碰了碰鼻子,把手垂了下来。
李振洋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忍不住关心,“你感冒了?”
“没有没有,”岳明辉急忙摆手,“就是有点痒。”
李振洋从他关门的时候就醒了。一路跟着到了便利店,看见他和丢了魂似的站那儿,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出来不叫我。”
岳明辉解释道,“我看你睡了嘛,嗐,没啥事,我就睡不着自己下来转转。”
李振洋想到岳明辉刚才结账时的踌躇,晃着手里的袋子,装作轻松地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拿啊,不想和我用啦。”
他替岳明辉找好了借口,只要他开口随便哄自己一句,李振洋就会努力不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甚至让它变成一种情侣间的小情趣。
然而岳明辉眨了眨眼睛,出乎意料地用沉默代表自己的回答。
他半天不说话,李振洋等来等去,脸一下子就垮了。
“老岳,你什么意思,这几年你跟我闹着玩呢?”
“不是。”
但我们似乎一直都没有正式地、如此开诚布公地谈论过这段关系,不是吗。
岳明辉无声地站着,李振洋急切地抓卝住他的手腕,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哎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
李振洋拒绝。他知道岳明辉又想装傻避重就轻,仿佛只要不主动提起这件事,他就总是可以置身事外一样。凭什么?
“你在生什么气?我可以——”
“我没有生气,”岳明辉苦笑着打断他,“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洋洋。”
即便只是无奈地笑,眼睛也是亮亮的。李振洋盯着他看,感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起来,顾不上这是否是合适接吻的气氛,就控制不住地吻了过去。
可惜一触即分,还没有来得及再进一步,岳明辉感觉有雨点落在头上,他轻轻推开了李振洋。
“下雨了。”
等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在这个慌乱的夜晚姗姗来迟。
岳明辉从来不怀疑李振洋喜欢他。
喜欢开玩笑逗他,喜欢看他吃东西,喜欢看他被粉丝说得害羞又无处可躲,喜欢起床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除了工作以外,他们会一起吃饭喝酒,在无人的街道一起压马路,肩膀撞上肩膀,空落落的手指触碰手指。
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说最珍贵的礼物是李振洋无数个陪他喝酒聊天的夜晚。然而在遥远的未来面前,他们又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爱。
也不是没有和其他人恋爱过,只是偏偏对李振洋过于亲昵的拥抱格外留恋,等岳明辉迟钝地觉察到独占欲作祟时,为时已晚。
一个月前岳明辉心血来卝潮想去吃个很难订的餐厅,他让李振洋跟他一起去,李振洋想了想他平时的口味,刚要开口拒绝,对上岳明辉的视线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然而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好像陷入了某种冷战模式,岳明辉把吃饭的事忘在脑后,直到餐厅提前一天打电话提醒,他才想起来。
总不能这时候没头没尾地去邀请李振洋,岳明辉挫败地想着。
第二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了一整天的歌,试图忘记这些生活中必须要有李振洋出现的时刻,吃着外卖熬到半夜,刷新手机,刚好看到李振洋发的朋友圈。
一桌看起来不算太精致,但很贴心的夜宵,一看就不是他自己下厨做的。
配的文案都是:家的感觉。
岳明辉既庆幸李振洋没有一个人贸然赴约,又失落于他不跟自己在一起,似乎生活得更好。
翻来覆去想这些事,胃痛到天亮。
早上起来找东西的时候,拉开抽屉就看到他想送给李振洋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岳明辉把属于自己那枚率先戴上,手举到半空仔细端详了一番,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都还没争取过就放弃,这不是他岳明辉的作风。
然而冲到李振洋家的时候,他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别人。
岳明辉站在门口,与里面正准备出门的人撞了个正着。
“咦?来啦。”
岳明辉差点舌头打结,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姐。
刚出道那两年他们老见,姐姐啊家里人啊,都挺熟悉,后来工作太忙,慢慢就见得少了。李振洋听见门口的动静,走出来看到是岳明辉来了,整个人呆住了。
这场别扭闹得实在有点久,久到他看到岳明辉站在那都觉得不太真实。
抓不住虚无缥缈的感情,却也实实在在地因为分离感受到时间的煎熬。
姐姐一眼看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状态,没好奇多问,和岳明辉寒暄几句便再次起身,“我出去买点菜,你们先坐着。”
岳明辉看了李振洋一眼,“你怎么让你姐来干活啊。”
李振洋刚要开口说话,姐姐立刻朝他使了个眼色。
“你先陪陪洋洋,”姐姐出门前拉着岳明辉嘱托道,“他昨天晚上说要出去吃饭,结果大半夜回来还嚷嚷饿了,让我给他做点吃的,你们老这样可不行啊,得照顾好自己。”
“...哪有。”
李振洋小声反驳。
岳明辉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姐姐出门以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岳明辉攥着口袋里的两个戒指盒子,措辞了一会儿才打破沉默,“那什么,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李振洋眼睛亮了一瞬,又故意扭过头装作不在意,“不过节不过生日的,送什么礼物啊。”
岳明辉掏出盒子,李振洋扫了一眼就猜到了是上次自己没要的那对情侣戒指。
“嗐,也不值多少钱,就随便戴呗。”
岳明辉怕他不收,打开盒子胡说八道了两句就塞李振洋手里了。
“随便戴?”李振洋挑了挑眉,“不清不楚的我可不要啊哥哥。”
说着就要把东西还给他。
岳明辉有点着急,搂着李振洋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接着立刻缩回去,眨了眨眼睛看他。
李振洋以前就老觉得自己一笑特别没骨气。但他看岳明辉这样,又实在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什么意思啊,情侣款,”李振洋立刻把戒指戴上了,再开口语调都变得欢快了不少,“承认是情侣啦?”
岳明辉点点头,脑袋顺势抵上他的肩膀,含糊地说了句,“...想你了。”
两个人抱着黏糊了半天,岳明辉突然想起来,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你昨天晚上...真去了?”
暂时没有被哄的李振洋哼了一声不肯回答。
“你还记得啊?”
没说出口的话外音是连我自己都忘了,你居然记住了。
“谁像你一样忘性那么大!”李振洋打眼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逮着机会好好控诉了这个人一把,“你的事情我哪一件没记住?你呢,等你一晚上你人也不来,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我看哪天给我饿死了你就开心了。”
岳明辉又惊又喜,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对不起洋洋,哎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李振洋打断他,“以为我忘了,以为我肯定不去了,以为咱俩不能再好了是吧。”
岳明辉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三秒钟。
“你真的是,”李振洋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脑门,“我喜不喜欢你,你心里没数啊?”
“那你那次听见我说结婚怎么...”
岳明辉声音越来越小,末尾几个字被吞得听不清,李振洋把耳朵凑过去,他又害羞不肯再重复。
“谁知道你是不是上头胡说的,我哪儿敢往心里去,到时候你再把我甩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哎我不能,你别老这么——”
“结婚?行呗,也不差结婚了。”
李振洋见达到目的,得意地搂着人亲了一口。
岳明辉也笑了,“那戒指你可不能摘了啊。”
“谁跟你似的到处摘戒指!”
在成为主角之前,他们也都有过当观众的时期。
前几年演出太忙,时间总对不上,一来二去李振洋都快放弃了,还是岳明辉坚持不懈紧盯巡演时间,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个空档去看演唱会。
岳明辉费了好大的劲搞定陈奕迅的门票,真不好买,比他们自己巡演那个vip还难。他把门票拿出来,李振洋还不敢相信,看清了票面上的字之后,激动地把人抱起来转了两圈。
“开窍了啊老岳。”
李振洋笑眯眯地看看票,又看看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上回这戒指,就是因为好看,想着我们可以随便戴,”岳明辉摩挲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继续说道,“这次这票是我郑重其事想送你的礼物。”
李振洋有点感动。
岳明辉扒拉扒拉他的胳膊,“喜不喜欢啊,给句话。”
李振洋要是有尾巴,估计这会儿得翘上天了。
“得嘞哥哥,这辈子得被你套牢了。”
演出开场前,体育馆外面聚了好多人,他们开着车转了好大一圈都没找到停车的地方,直接下车又怕被人认出来影响秩序,晃荡到很晚才进场。
好在座无虚席的观众区氛围很不错,起码能让人忘记不少烦心的事。
荧光棒散发五颜六色的光,随着巨大的欢呼声来回切换,中途岳明辉偷看过李振洋一会儿,好像已经很少能在彼此脸上见到这么轻松纯粹的笑容了。
岳明辉感慨三十岁过得比二十岁艰难,但二十岁的他没有李振洋,所以对比不了。
他们合唱那些耳熟能详的国语歌,又静静地听那些跟不上歌词的粤语歌。
talk环节介绍下一首歌是《任我行》的时候,岳明辉忽然有些紧张。他想起很久之前李振洋说过,这首歌有句歌词他很喜欢。
那时候岳明辉问他下一句是什么,没有得到答案。他隐约能猜到那也许就是他们的结局,也许需要在一个特别的场合才能重新被提起,所以从来没有主动找来听过。
李振洋偏偏也在这时看向他,注意到他的沉默,于是熟练地拉过岳明辉的手,他们戴着同款的情侣戒指,手握在一起也仿佛严丝合缝。
“老岳,你知道我最喜欢这首歌的哪句歌词吗?”
李振洋故意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无需再确认彼此的爱。
岳明辉没说什么,陌生又熟悉的钢琴前奏响起,心脏的巨大轰鸣逐渐与娓娓道来的歌声重叠在一起。
他静静地等待着属于他的答案。
“逛够几个睡房到达教堂,仿似一路飞奔七八十岁......”
李振洋凑近他耳边,合着音乐节奏,用普通话字正腔圆地念出下一句歌词,也许下他们的承诺。
“既然沿着情路走到这里,尽量不要后退。”
宇宙停止膨胀的方式是爱。
而爱唯一的解法,就是祈祷不会再后退。
Fin.
上一只扭蛋来自 @是np不是bp
下一只扭蛋来自 @困困
【洋岳】过春天
现背向/偏意识流
岳明辉三十一岁的这一年年初他去了约旦,过完年发了新歌又发了4.5专,开巡演,六月他们家里的小孩大学毕业,七月去了欧洲,看了偶像演唱会去了音乐节,日子过得洒脱又快乐。
回程路上在飞机上睡得昏天黑地,做梦梦得乱七八糟的,先是突然梦到年初家里小孩生日那天,他们说到二十二那一年。
他说:“我二十二时候还在上研究生。”
李振洋看着他说:“我再下一年刚开始见你啊。”
不知不觉他们相遇前后成为了衡量时间的标准。
于是他尝试着用这样的方法去推算,于是得出结论这是他遇见李振洋的第七年。
七年。
婚姻里有一个词叫七年之痒,如果oner是一本户口本的话,他们仨在这一年会遇到七年之痒......
现背向/偏意识流
岳明辉三十一岁的这一年年初他去了约旦,过完年发了新歌又发了4.5专,开巡演,六月他们家里的小孩大学毕业,七月去了欧洲,看了偶像演唱会去了音乐节,日子过得洒脱又快乐。
回程路上在飞机上睡得昏天黑地,做梦梦得乱七八糟的,先是突然梦到年初家里小孩生日那天,他们说到二十二那一年。
他说:“我二十二时候还在上研究生。”
李振洋看着他说:“我再下一年刚开始见你啊。”
不知不觉他们相遇前后成为了衡量时间的标准。
于是他尝试着用这样的方法去推算,于是得出结论这是他遇见李振洋的第七年。
七年。
婚姻里有一个词叫七年之痒,如果oner是一本户口本的话,他们仨在这一年会遇到七年之痒,他和李振洋会遇到七年之痒。
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带给李英超的是成长,带给他和李振洋的是年长,两个哥哥一个是独子另一个是家里的老幺,说白了也是第一次当哥哥,从愣头青磕磕绊绊地摸索着,终于让他们的弟弟成为了一个大人。
于是岳明辉偶尔会想,嗐,多有意思啊,那么个小孩,唰地一下就变成了个毕业生。他和李振洋却好像没变,看着还是充满着充沛的精力。
只是没有人会永远年轻,他不得不面对的年龄焦虑,身材焦虑,容貌焦虑始终是难以解除的隐患,在他的世界里随时随地可能会触发警铃大作。
于是碳水减少,练习增加,他学着去调节,去和解,去不过分地在意这些,可又难以避免自己会陷入的焦虑,会在意别人的恶评,会难以控制地内耗。
岳明辉是这样的,他的痛苦和纠结就像亚热带雨林里的藤蔓,盘根错节地与自我的高树的枝条纠缠在一起,与爬满青苔的岩石缔结在一起,变成了固不可分的完整体,在这座名叫ONER岳岳的雨林里营造出枝繁叶茂的表象。
如果走进去,拉动藤蔓或许能够感受到他的挣扎,但始终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不知从何起去安慰。
爱也许是解决的有效途径,朋友的爱可以,家人的爱可以,队友的爱可以,粉丝的爱可以。
岳明辉可能是一台由爱驱动的机器,收到一份肯定确切的爱就往前动一分,他精准地记录且回报每一份爱,力求用真心换取真心。
于是这片雨林郁郁葱葱,多雨又湿热。
但又偏心地说李振洋的爱是特殊的,他的爱是一种养分,他的爱是孤身一人走入这片雨林,伸出手触摸藤蔓,却会发现藤蔓上开始绽放出细细小小的白色花朵。
有人可能会惧怕藤蔓上的利刺,有人可能会担忧丛林间的毒蛇,可李振洋不怕,李振洋走进来,跟岳明辉说,没关系,我接纳你的所有。
岳明辉望着舷窗外不断倒退的云层,开始思考。
李振洋是什么?
李振洋是弟弟,是队友,是他这个命题构成的要素,是他云渊之别的灵魂伴侣。
他的灵魂如果是一片没有光亮的黑天,李振洋可以成为那一捧点亮亘古长夜的火把。
可事实是他的灵魂似乎是海上航行时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浓厚的、乳白色的雾气,皮肤暴露在空气里,能感觉到那股湿意似乎能够在皮肤表层凝结成一滴滴小水珠,想要去触碰什么,却什么都碰不到,想要寻找方向却还是迷航在这雾中。
这时的李振洋可能是盖茨比遥望的那一盏在码头闪烁着绿色远光的灯,任凭雾气如何弥漫扩散都始终在原地不动,穿透雾气的光一次又一次地轮转,指引船只向前。
所有的融合般配,到了他们这里,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被时间和耐心相互磨合,使得两颗各有千秋的心紧紧相契在一起。
岳明辉不是一个留得住的人,他疾驰着穿行过一切,他穿行过人潮汹涌,穿行过横亘山脉,穿行过汪洋大海,追逐自我,寻找意义。
他站在世界的一端,又忽然回到了有一天晚上他们坐在路边喝酒,李振洋靠在树边,路灯透过树的枝桠照到地上,李振洋就伸手去捉缝隙里漏出的灯光。
他眯着眼,晕晕乎乎地问李振洋,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李振洋没有说空话也没有张口就来,而是定了定,随后说:“人活着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他们的目光措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又草草分开,李振洋继续说:“没有意义,就是真正的意义。”
他却明白。
你无需听从他人去要求自己成为什么,也无需逼迫自己做到什么,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所想。
正是因为没有意义,所以任何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它的意义。
周六必须喝酒是意义,跨越半球听一场演唱会是意义,和朋友相聚是意义,毫不犹豫地拥抱爱人是意义。不去承受任何负累的期待,不去凝视一切的恶意和中伤,做自由洒脱的人是意义。
于是他去做,去感受,去猛烈地体会色彩的绚烂和声音的碰撞,去不顾一切地找寻真正的自我。
那岳明辉是什么?
岳明辉是哥哥,是队长,是李振洋攥着的红线这一端遥遥拴着的风筝。
他试图用某一个物理概念去定义自己,但却发现所有理性的、固有的定律和思维都无法诠释他的本身,因为他更多的时候都在尝试去成为自己,跟随着自己的内心去找寻所谓的真谛。
可能有时会向李振洋询问“人生到处知何似?”
但更多时候是在问自己,问自己“To be or not to be?”
他的心事没有那么轻易就能破解,烦恼完这个又去烦恼那个。
他觉得他留不住,他什么都留不住,脸上逐渐流失的胶原蛋白,指缝里日益溜走的青春,他甚至在想这些爱,维持他自我运转的爱,来自别人的,来自世界的,还能不能留住?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热烈的,热切的。
可他却突然怯于询问李振洋,怯于去讨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对待别的事物可以容后再议,可以说走就走,可以奋不顾身,小狗是永远向上的,可岳明辉在这种面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的时候不是小狗,他是一个徘徊不定,忧虑怀疑的大人。
他尝试站在没有李振洋的世界里,理智被酒精浸泡得一点即燃,可他还是不愿意划那一根火柴,因为李振洋的爱对于他来说像是一个遥远得仿佛来自中世纪的议题,他不敢去涉及。
而李振洋像一个远道而来的使者,带着行囊里沉甸甸的爱。
走近他的时候从容不迫,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地张开手,拥抱他所有的胆怯和迟钝。
眼神交汇的瞬间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李振洋想说出口的话,是那天小弟说李振洋看完电影后三缄其口,说了又删删了又说,最后才轻飘飘砸下的那一句我爱你。
那一瞬间潮水一般的思念就汹涌地淹没过他的心脏,把他溺亡在弱水里,李振洋慢慢悠悠地走到弱水边,这次没钓鱼,伸手取一瓢,把他捞了个正着,湿淋淋地在岸边发抖。
“把自己整挺狼狈啊哥哥,不会游泳你就别老瞎往水里蹦跶。”李振洋装作嫌弃地看着他,可手里又利利落落地帮他的衣服拧干水。
岳明辉不好意思地笑笑,打着马虎眼哄道:“那不是着急着见你吗,不然谁蹚这河?”
李振洋把衣服晾在篝火边,眼睛一挑朝岳明辉促狭地笑,鼻音轻轻地说:“可你这不还在飞机上吗?”
于是岳明辉扭了扭因为长期不动而有些僵硬的脖子,航线图显示飞机正在飞越乌拉尔山脉。
他其实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像梦,像基甸不曾存在过的幻想,上帝从未显现过的神迹*,可他们确实一同淋过大雨,并肩站在四面台接受鲜花和掌声,在无数个夜里喝酒聊天,从天气谈到小狗,从歌词谈到晚饭,他们又现实又理想,又骨感又丰/满地扯淡。
李振洋说:“岳明辉,才听到你名字,我就觉得特浪漫。”
多浪漫啊,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散落一地的清辉,他就像高悬的月亮,李振洋说他从未妄想去攀摘。
但岳明辉却说:“你不用摘。”
你无需伸手,这月亮平等地照着每一个人,爱着每一个人,也从每一个人身上汲取着爱。
可李振洋说他偏不,他偏摘,为什么这月亮不能只爱他呢?
可话还没说完他就笑了,他又说:“其实我知道,要真喜欢,反而就最不能摘。”
要让月亮永远成为月亮,要让自由的灵魂永远保持自由,那风吹过他的衣角,也会吹到柳梢头的月亮,至少他们感受过同一阵风。
岳明辉还是说:“你不用去摘。”
他自愿将自我的归宿和旅途的终点化为一条锁链,一端系在自己略显伶仃的脚踝,另一端交付到李振洋的手上,告诉李振洋阴晴圆缺的规律和潮汐涨落的原理。
他在前面飞奔,李振洋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相差太大了,一个沉迷于推杯换盏,另一个沉浸于夜静春山。
人潮里他随着音乐晃动着双手肆意舒展,李振洋只是跟着轻声哼唱,蓦然回头却能看到无数颗彼此可见的心在刹那的寂静中跳动*。
李振洋似乎永远不担忧岳明辉会走失,他就那么不疾不徐地做着他的事,他永远都是这样的,虽然会偶有急躁,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柔和的。
可岳明辉知道李振洋光洁的皮肤下血管里涌动的情//潮,如同浪花淹没过脚踝,欲图占有的贪婪与欲//念在每一次相拥时的心跳中迸发,如擂鼓一般有力。
岳明辉明明是最迫切需要自由的鸥鸟,却心甘情愿拔下最斑斓的羽毛。李振洋没有拉弓,也没有撒网,但岳明辉在每一次日暮西山倦鸟归林时落到了他的枝桠上。
李振洋晃动着枝叶,露出只有岳明辉清楚的软肋,岳明辉掀起衣摆露出他最脆弱的血管,他们开诚布公地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又为彼此疗愈伤口。
他们没有许下过任何的承诺,却又在无形中达成了无需多言的隐秘誓言,共振的心跳,理想的追寻,情感的依托与接纳,从宇宙诞生起的那一瞬间就被赋予的自由与戴上戒指的每一分每一秒烙印在骨骼上的拥有。
所有的事物循环往复都有一个终点和一个起点,好巧不巧,李振洋的坐标是他的起点和终点。
岳明辉感觉飞机从云层间徐徐降落,滑行在陆地上。
他穿过漫长的、似乎走不到头的廊桥,看见李振洋在密密麻麻人堆里特扎眼。
李振洋挥手朝他喊:“老岳,我们去看永不融化的雪吧。”
于是他拉住他的手,往绵延的唐古拉山脉奔去,在澄澈苍穹和亮晶晶的冰凉雪粒交汇的断点纵身一跃,坠入无尽的汪洋,下沉到光亮微弱的马里亚纳海沟,抬起头看得到绚烂的色彩在眼前搅动。
那一抹亮色越来越显眼,伸出手摸到了腾格里沙漠风中有些灼热的沙,他们在马背上驰骋,追逐着彼此的身影,一勒缰绳发现广阔的草原上明月高悬,野花凝聚一片。
他没有立稳,李振洋拉住他的手腕,把他一把拉回了阿姆斯特丹的游船上,身边游行的队伍熙熙攘攘,于是他也忍不住跟着哼唱。
舞台下的人也跟着一起唱,掌声,欢呼,整个场馆里遍布的红,喷射出的彩带漫天飞舞,他们三个人手拉手朝着热爱他们的人深深鞠躬。
抬起头瓢泼大雨落下来,他们就在雨幕里站着,听着身后传来的音乐声忍不住对视,只是一眼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李振洋突然放开了他的手。
有些无措地回头发现李振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笑着凝望着他,北京的初雪徐徐落下来,岳明辉迫不及待踏雪过去,路灯的光在雪里反射得格外的亮,李振洋伸出手,接住了落在他怀里的月亮。
他抬起头,望着洋洋洒洒的雪,李振洋的心跳声和他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震耳欲聋的节拍里听见李振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轻轻的鼻音。
“雪化之后,我们一起过春天吧,哥哥。”
*:基甸受到上帝显圣的帮助,从而引导以色列人从米甸人的压制中解放,在他成功之后却再未见过上帝的神迹,所以他开始怀疑显胜引导他走向成功的神迹,究竟是真的出现过还是他的幻想。
*:无数颗风的心/在我们相爱的寂静里跳动/——聂鲁达《早晨满是风暴》
【岳岳の扭蛋机】他来听我的演唱会
[图片]
恭喜玩家,抽到0000号扭蛋,扭蛋内容:纸飞机。
下一只扭蛋来自@困困
洋岳 千禧年设定 HE
我在这排前十爷们。
岳明辉转头看看舞池中摇晃的男女和吧台忙碌的酒保这样想到。他低下头拨动贝斯弦,低沉的声音灌进耳膜,岳明辉伴着音乐声慢慢地转头,这首曲子就是他写的,他们的小乐队在这间小酒吧里演奏。
千禧年满载希望与好运降临,日报的商业板块记录女性全新的装扮,街头到处都是穿吊带和低腰短裙的姑娘。人们挽着手进入酒吧和歌舞厅游戏厅。远方也统统传来春日复苏的好消息。
好个屁。
李振洋烦躁的扯扯衣领。很不...
恭喜玩家,抽到0000号扭蛋,扭蛋内容:纸飞机。
下一只扭蛋来自@困困
洋岳 千禧年设定 HE
我在这排前十爷们。
岳明辉转头看看舞池中摇晃的男女和吧台忙碌的酒保这样想到。他低下头拨动贝斯弦,低沉的声音灌进耳膜,岳明辉伴着音乐声慢慢地转头,这首曲子就是他写的,他们的小乐队在这间小酒吧里演奏。
千禧年满载希望与好运降临,日报的商业板块记录女性全新的装扮,街头到处都是穿吊带和低腰短裙的姑娘。人们挽着手进入酒吧和歌舞厅游戏厅。远方也统统传来春日复苏的好消息。
好个屁。
李振洋烦躁的扯扯衣领。很不幸,在经济全盘发展的大好年华,李振洋失业了。他终于受够像颗螺丝钉一样嵌在工位上的日子,流水线是最能创造生产资料的工具,更是最能绞杀创造力的武器。他想过创业,可惜他是个穷鬼,也讨厌做生意,同样也不喜欢社交,夜深时他对着胸腔内不存在的佛龛许愿,求求您,让我游出去,让我跃进真正的海洋。
深海鱼能游向海,陆上的鱼只能游走进盛满炫目酒精的玻璃盏。
李振洋坐在吧台,点了一瓶威士忌,一小瓶烧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逼酒是一点也不好喝。李振洋郁闷地嘴里尝不出一点味道,一个人闷头灌,喝到一半抬头向台上望,就看到了前面留着中长发的主唱。
再往后就是吉他手、鼓手旁边是键盘,然后就是角落里的贝斯手。李振洋突然想起他以前在贴吧里看过的贝斯手笑话。谁说贝斯手是乐队里存在感最低的。角落里的贝斯手像一根有年头的枝干,身体的弯曲自成逻辑,仅仅一站就可以被框成一幅名画,精致就是他最优雅的肢体语言。
岳明辉不抬头看人,他本身长得就高,又从事这种不需要低三下四的工作(点头哈腰求人是主唱的事,明辉只需要站后排当艺术家),长期一个姿势容易让人蒙上一层自己难以察觉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气质。岳明辉这款属于市面上广受追捧的忧郁肾虚文艺男青年,抱把吉他(他抱的贝斯)往墙根一杵,至少迷倒两个班。两个班,可不只是女生。昏暗不明的光勾勒他的肌肉线条,长期规律的健身让岳明辉倾向无袖。他明白他的魅力所在。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平添几分荷尔蒙怒放的性感。
但是李振洋抬头看他,那些光悉数落向他的眼睫,像是伤痛小说里初冬落在女主角发梢的雪,镀上一丝楚楚可怜。是谁在胸腔中点一把火,烧毁心中深深埋藏的佛龛。这势必是更嘹亮的神明,神明在晦暗中低头,告诉他这里没人庇佑你。李振洋一口喝下杯中剩的威士忌,酒液沿着颈线蜿蜒过喉头,皮肤和腹腔皆是一阵刺激。
岳明辉弹到动情处,一只脚踩到破音箱上,抬头睁眼一瞬间,他看见一道晶亮透明液体划过修长脖颈。
他的拨片飞出去了。
李振洋捏着拨片站在就把的后门出口,一枚小小塑料片注进他的血肉与体温,变得红肿发烫,像感冒时的扁桃体。他把脖子仰起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信。
“你的拨片,刚刚掉了。”
岳明辉停下来,刚准备从裤兜里伸出来的手又放了回去。用另一只手接过李振洋手里的拨片,两根指头掐着在李振洋脸前晃了晃。
“谢谢你啦。”
李振洋轻轻一笑,唇角的弧度宣告演习失败的窃喜,但却弄拙成巧,笑出的虎牙尖正好刺进岳明辉的记忆曲线里。
岳明辉穿着无袖坎肩,头发染成棕色,两条胳膊塞满了形形色色的纹身。李振洋低下头能看到岳明辉棕色发丝下生出的黑色发根,很浓郁很茂密,搞得他有点哀怨。自己的头发去哪了呢?岳明辉还保持着靠墙站的姿势,李振洋距离他只有半步,他甚至能感受到李振洋灼灼的目光和温热的气息。面对一切准备之外的事情,岳明辉都会第一时间用抠手来应对,他的头愈发低,全神贯注地去抠手。
“演得特别好,下次见。我叫李振洋。”
岳明辉恍然间抬头,看到李振洋的背影,他亲眼目睹一座高大的墙的离开。
“岳明辉。欢迎下次光临。”
他说完这句感觉怪怪的,他不是酒保更不是出/来/卖//的,怎么这句话说得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岳明辉。李振洋快步走着离开,鞋尖有时踩上湿润的泥土,一脚一脚,李振洋把岳明辉的名字在心里翻耕了一万遍,假若这三个字的名字是种子,那从酒吧到家沿途应该长满岳明辉的花。
两千年的时候,无论先进还是落后的地方都总有那么一条街,灯红酒绿声色犬马。街头就有李振洋常去的音像店,他去买磁带,有时也在里面看电影,街中有游戏厅,各色小吃铺子。藏在点缀着油污和玻璃丝的门帘后面,还有李振洋未曾踏足过的生意领域。
他今晚计划去音像店看个电影来着,结果音像店关门了,他就溜溜达达走。街道攀枝错节,李振洋隐隐约约听到巷后传来几声惨叫,棍棒击打的声音越来越重。他心想不对,只身朝巷后走。
“干嘛呢!杀狗呢是吗?”
“我训我自己的狗管你什么事!”
李振洋看到地上一摊模糊的血肉,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冲上去就要和虐狗的人干仗。对面的人脸色一沉,湿滑的墙壁映着月色,反射得那张脸更加阴森可怖。他手里的木棍刮擦着地面,正一步一步向李振洋袭来。李振洋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摘下地摊买的破腕表扔在路沿上。迎着清冷的月色向前。
“洋洋!”
“你今晚来这吃串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不是说好这次我请嘛。”
岳明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把搂住李振洋的肩膀。结果他发现李振洋实在是有点太高了,自己根本搂不住,于是纹满花案的胳膊顺势滑落到腰间。岳明辉使出全身的劲把李振洋往巷子外拉。头偏到他耳侧轻声说:“这人是个神经病,把你打了他有神经病证明不用负责。”
“他他妈的杀狗!这店杀狗吃!”
“别他妈嚎了!”
岳明辉眼看事已至此,半个好脸也不想给他留,拐着人就跑。这条街有多乱他心里太有数,杀狗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怎么今天偏偏让这哥们遇上了。
“咱明天就去电视台举报行不行,咱俩一块去。离他们远点。”
李振洋理智回笼,几口气大喘出来平息情绪。挣开岳明辉已放松的束缚,把两只手叉在腰上。
“我把我表拿回来。”
“拿个屁啊,放那不超三分钟就有人给你带走。脑子呢,你现在回去能不能被人追着打还两说呢。”
“我给你买新的。”岳明辉叹了口气说。
李振洋错愕地看向他,什么大善人天使下凡救他于水火还顺带赔偿损失的。
“你上次还我的拨片。我,岳明辉。”
李振洋这才看清来人,酒吧环绕圣洁光晕的贝斯手。他颠三倒四地表达感谢,说不麻烦了,明天一起去举报虐狗饭馆。
其实虐狗不归他们这些闲散路人管,想举报可以打1 1 0,电视台也有自己的热线电话。根本没必要约到第二天再见面。但是当李振洋接过带着岳明辉体温的座机号码字条时,他觉得一切冗余繁琐的步骤都变得可爱可待起来。
“明天见!”
他对岳明辉笑着说,嘴角上弯的弧度像精心修正过角度一样漂亮。在漫漫黑夜,岳明辉看见眼前升起一轮太阳。
“明儿见!”
事情处理得很快,反应一下时间地点和当时的情况就差不多了。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从天南扯到地北,倒是发现彼此意外的合拍。
岳明辉给了他一只新的表,握着他的手腕给他带上去,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摩挲腕关节,蹭的李振洋一阵痒。他留恋着手上的温存,又想岳明辉的一个拨片怎么这么值钱。
“诶,还没问你呢,你昨晚上去干啥啊?”
“买磁带。街口有音像店,顺便租两张碟子。”
“你也喜欢听歌吗!”
李振洋聊到舒适区,兴奋地谈论起他喜欢的摇滚音乐,涅槃、U2、枪炮与玫瑰、Sonic Youth、后海大鲨鱼、carsick cars。
“我也喜欢枪炮玫瑰!”
岳明辉聊起喜欢的东西眼睛会变得晶晶亮。李振洋直视他的眼睛,发现他是半月型的弯眼,眼仁蓄一汪清澈泉水,透过碧蓝泉水是澄明内心。
“要不要去我家?可以看个电影啥的。”
李振洋稀里糊涂的跟着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回了家。应该庆幸岳明辉不是人贩子,要不李振洋的腰子是真的不保了。
岳明辉的家小小的,二手房子里有很多上年头的木制家具,柜子上盖了一层亚麻布给房间覆上一层暖融融的安全感。他住在顶层,卧室向外延伸出一个小小阳台。岳明辉搬了一打啤酒和一台笨重的大头录音机出去。
“倒个带。”
他指挥李振洋转录音机上的旋钮,把两盘磁带插进去,用空盘把租来的黑豹乐队磁带翻录进去。李振洋低头转旋钮,一阵晚风吹过,他惬意得打了个呵欠。岳明辉眼疾手快,把一块苹果塞到他嘴里。
李振洋心中一愣,低头嚼苹果的时候思绪万千。“他的手还挺好看的。”
“你干这个你爸妈不管你吗?”李振洋试探性地问出这个问题以后自己都觉得傻逼,岳明辉自己开心不就行了,关他爹妈啥事,自己也是管得宽,工作都丢了还关心别人的吃饭问题。
“我妈在南边做生意,她才不管我在做什么呢,没死就成。”
“那你爸呢?”
“我爸?远在天边。”
李振洋心想坏了,戳到人家的伤心事,连忙想着找补解释,结果愧疚的心绪一下被岳明辉打断。
“没关系。你爸近在眼前。”
岳明辉把脑袋无限靠近李振洋,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李振洋恍然大悟,直接给岳明辉来了个脑瓜崩。来不及顾及对面人的家事。立刻要来一局精彩刺激的咱俩谁是谁的爹。
“欸,我爹没死。他俩老早以前就离婚了,应该是我小学一二年级?我也记不清楚。”
“没事儿。”李振洋象征性地拍了拍岳明辉的肩膀。以一种少年老成的过来人口气对他说。其实他知道这种礼貌性的安慰毫无效用,甚至这种所谓的童年情感创伤对他根本没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李振洋还是说了。
他举起一瓶酒伸向岳明辉,手离开旋钮,录音机立刻发出嘈杂的人声。无人在意这样会不会倒毁这盘磁带或者要翻录的电影根本转不过去。他们在月色下干杯,来自地面滋啦滋啦模糊不清的人声让他们仿佛置身闹市区。可是清凉的月色今晚只眷顾这两个人,窄小的天台也仅仅能容下两段幸福的呼吸。不管是晚风轻拂的夜晚还是喧嚣的街,此时此刻都只有两个人。只有李振洋和岳明辉到场。
他们看古惑仔,dvd的屏幕小小方方,他俩只能把头顶到一起才能看清。画面是高糊的,声音是全损的。不过岳明辉还是揽过李振洋的肩膀一起唱:“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李振洋顺势搂住岳明辉的腰,两个人用一种极其吊轨的方式缠绕在一起,绕成一种荒谬的和谐。
本来岳明辉想在阳台呆一晚上的,奈何气温属实是有点低。他就只好把李振洋安排到自己的床上。两个大男人横在一米五的床上不敢翻身,李振洋稍微动一动就能摸到岳明辉。
“诶,那个啥,问你个事儿。”
“你叫什么?”岳明辉问完以后笑红一张脸,他是真的不记得李振洋叫什么了。
“李振洋。那天晚上我和你说了不是吗?”
“哥们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管我啊。”
岳明辉忙着开始辩解,诶呦那谁谁是个神经病他那个叫路过不平拔刀相助。
“我就记得你叫什么洋了,我就乱叫了一下,你别生气哈。”
“你知道你这个语气特别像商场卖小家电的不?而且不是普通卖家电的,像销冠。”
“我没生气,真的,你这么叫还挺好听的。”
岳明辉翻个身,有点长的头发压在脸下面,他
仰着头躺着,正好能看见李振洋的侧脸。房间没拉窗帘,月光给他的脸颊拢上一层轻纱。李振洋的面部骨骼是起伏的山脉,明明是这么锋利,却又生出这样一张温软绵长的皮,缓缓覆盖在骨架上,像荒原绿绒绒的苔藓,山尖单薄的冰被,还有泥土上开出的一束束春天。
“洋洋,洋洋,洋洋。”
李振洋给岳明辉来了一脚,又担心他从床上掉下去,急忙伸手去搂。
岳明辉压着床单往里蹭了蹭,自然而然地躺到了李振洋的胳膊上,他笑着说:“销冠不都是这样的吗。有求必应。”
“你说是吧,洋洋儿。”
“你丫别乱叫。”
岳明辉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笑得颠颠的,震得李振洋胳膊一阵酥麻。他低下头正好能看见岳明辉的眼睛,透过漆黑的夜色,他看见皎洁月辉清清浅浅在闪烁。他在心里叹气,欸这人怎么能这么漂亮呢。
“你是山东哪的人啊?”
“菏泽,内陆城市。”
“山东不是海洋资源特别好嘛,我看新闻上还说要给烟台建设什么沿海开放城市?”
“那都是沿海地区,其实我还挺喜欢海边的。小时候我爸带我和我发小几个去海边海钓,我们还去游海泳,特别好玩。”
“不过后来就没机会了,我好像能有十年多没去过海边了。”
岳明辉抬起一根胳膊,给他看小臂上的一艘船,高高的桅帆扬起,破开雾霭,带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闭眼。”
岳明辉把李振洋的手放在自己的皮肤上,顺着帆船的纹路摩挲。被剥夺了视觉后李振洋的听觉和触觉无限放大,岳明辉的气息像海浪一样时卷时舒,波涛滚过他的耳膜,放松一缕缕神经,他的手因为常年弹琴带有一层薄茧,李振洋的手背感受到那层粗粝的存在,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把手插进湿润海沙的季节。
感谢海浪的翻涌赐予年轻人一夜好眠。
那天过后李振洋和岳明辉的见面就频繁起来了,李振洋动不动就去酒吧看岳明辉站在角落弹贝斯,他端着一杯最普通不过的香精鸡尾酒,看岳明辉在台上晃动。他想岳明辉怎么总是低头看人,一副睥睨众生的死样子。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李振洋就觉得岳明辉身上有一股子压不住的神性,虽说这样形容可能对列祖列宗有些许不敬,可是岳明辉站在台上,垂眸时眼神里埋藏着难言的悲悯。岳明辉啊,你也有烦恼吗,你的困惑又是什么,可以唱给我听吗。
岳明辉睁开眼,目光直直地对上李振洋,在一个触不到大洋的内陆城市,是谁的心里正掀起一场海啸。
周末岳明辉约了李振洋来家里吃饭喝酒,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还说给李振洋准备了惊喜。
能有啥惊喜啊?李振洋心里盘算着,接过岳明辉递给他的筷子尝了一口他亲自下厨做的宫爆鸡丁。
啥啊这是——
“哥们你做饭不放盐呐,要不我去厨房给你稍微回个锅吧。”
岳明辉说着行行行,瘫倒在椅子上等他。
李振洋在灶台旁边瞅了一会实在是没发现哪有盐,于是自然地拉开了抽屉,盐是没找着。倒是翻出来了一堆,纸飞机?
“岳明辉你在厨房建军_火库呢,怎么这么多纸飞机?”
“爱好爱好,小小爱好。”
岳明辉藏兔子尾巴一样去藏那一堆纸飞机,自己都没发觉已经红了一张脸。闹得李振洋特别特别想去捏一下。他抬手的时候岳明辉的脸离他只有三厘米,他装作不经意,捏了一下他的下颌角。
岳明辉的脸就停在那里不动,李振洋没忍住,又戳了一下他的脸颊肉。
“你捏够了没有?”岳明辉白了他一眼。
李振洋转过身去打哈哈,侧身捞了一架纸飞机出来。他拿在手中摆弄,赞不绝口。“这是什么宇宙无敌霹雳爆炸战甲,这也太毙了!”
他蹲在抽屉柜前,一家一家地研究那些纸飞机。每一件都做得大且豪华。他从里面挑选了最喜欢的一架,彩色的,数一数上面缀了七片机翼,沉甸甸能有小半斤重。李振洋小心翼翼地把飞机放到桌子上。“太可惜了,这么伟大的超级战机只有我能看到。”
岳明辉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宫爆鸡丁,说也就你这么觉得啦。
岳明辉又开始啃指甲,他没想过李振洋会这么说。小时候他们举行纸飞机比赛,岳明辉花了整整一个周研制了一个超级战甲,用了很少见的彩色铜板纸和他在楼下捡到的又厚又硬的棕色纸板。一架飞机做了小半斤重,如果他没记错,那架飞机应该有,七片机翼?他还在上面竖了一张彩色机翼。
六岁的岳明辉穿着洗得走形的吊带背心,白衫子肥肥的,他一头扎进盛夏,穿着拖鞋也全然不在乎,只管向前冲着助跑,手臂高高挥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无仅有的美丽弧线,抛出他的超级战甲。
吧唧。纸飞机直挺挺地砸在了他上。
隔壁家小淘的爸爸说是因为飞机太重了,纸飞机必须轻薄简洁一点才能飞得又高又远。
你放屁,你不懂。
岳明辉气呼呼地把纸飞机捡回去。他还是坚持叠厚重的炫酷战机。他不管,他的飞机迟早有一天会飞起来的。
岳明辉给李振洋倒了多半杯威士忌。李振洋的山东男人血脉熊熊燃烧,直接闷下去一大口。煤油混合着汽车尾气的味道霸凌整个口腔,好悬没给他呛死。
“老岳你这酒挺致命的。”
“你上次在酒吧不也喝的这个?我看你喝得挺带劲的啊。”
李振洋回想起那个与岳明辉初遇的夜晚,他乱点了一杯威士忌,胸腔内难言的苦涩冲淡一切实体的味道。悲哀让味觉失灵,李振洋自诩千杯不醉,当时灌完一杯也没什么反应。
李振洋提了提杯子,“你挺有品的老岳。”
“害呀。”岳明辉摇了摇手,“酒的好喝就在于它的难喝。”
李振洋咂摸不透这句话,岳明辉有时候散发出一些难懂的生活哲学,懂哲学的人往往不快乐,你想想就好了,是流水线上拧螺丝容易还是思考宇宙运行规律容易。
他其实希望岳明辉幸福,是那种长长久久,吃饱了撑的的那种幸福。幸福比快乐困难多了,去书摊上花五毛钱看笑话也能乐呵,但是幸福不行啊,幸福是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安全感,是在跌倒时能牢牢握住再出发的勇气与期待,是在前进时可以躺下看风景的闲适和选择权。李振洋想要岳明辉自由,又想他别太累了。他看见岳明辉抱着贝斯撒野的样子,背带甩落斜斜挂在跨间随着旋律摇动,岳明辉的身体也在甩,如果爆炸因子可视化,他想那个时候岳明辉身上应该燃起大火。
他也看过岳明辉排练写歌,宽松肥大的针织衫罩在身上,他撸一下左边袖子又抻一下右边袖子,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像永动机一样。偏执的劲上来谁也拦不住,自己就能把自己搅和成一个激流漩涡。
“岳明辉,生命万岁,敬自由。”
李振洋又倒了一大杯,他喝酒不谈任何章法,仰脖就是灌。喝干了再添一杯,示意岳明辉也喝,这种时候谁也不能停。
“敬李振洋。”岳明辉把杯子往前推,跟李振洋的杯子嗑了一下。
一顿饭下来,酒喝的比菜吃的都多,借着酒劲扯东聊西,说GALA的新专辑是必听的,说岳明辉下场演出李振洋必须得来,说下雨天不打伞,说生命的意义,说追逐落日的危害……
“欸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说的那惊喜呢?”
岳明辉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把这事给忘了。他拉着李振洋去洗手间,两个人身上带着同样的酒味。气味交织融合在一起,恍然间会让他们以为他们已成为一体很久。
李振洋推开洗手间的门,地板中央摆着一个超大号脸盆,岳明辉用手臂环住他的肩膀,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洋洋,闭眼睛。”
又让他闭眼,李振洋心里埋怨着,却又顺从地阖上双眼,任由岳明辉牵引着他向前。无所谓了,李振洋捏着岳明辉的手,温度从指尖开始绵延,真的无所谓了,他都捏到幸福了。
岳明辉拉着他蹲下,用手按上李振洋的脖颈,使劲往下一摁。李振洋一瞬间整个头浸到水里,本能的意识让他挣扎,他猛烈地呛了一大口水,齁咸。李振洋在心里骂,岳明辉你他妈的盐都放这等我了是吧。李振洋还在爆国粹,突然感觉脖子上的劲卸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水面变得拥挤。岳明辉塞了半张脸进来和他一起,他也咳咳咳地呛了水,然后就开始模仿游泳的样子在水里吐起泡来。
是谁说幸福破碎的声音是轰隆 而不是啪嚓。明明幸福本身的声音就可以是啪嚓。
啪嚓,李振洋又听到一串泡泡碎掉的声音。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啊,李振洋心里酸酸地想。
岳明辉把头从水盆里抬起来,甩甩发丝上的水,莹莹水珠划成一道弧线,李振洋好像看见天使光晕生长在岳明辉发迹。
“我靠,太有病了,我怎么想出来这么脑残的招儿的。”
李振洋还蒙着,刚想随声附和,却不知开口要怎么说。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说,这也太傻逼了兄弟。但是现在他却患上急性失语症,张张嘴说不出一个字,这声兄弟大概是叫不出口了。
李振洋不想和岳明辉仅仅做兄弟,他们应该是锯齿契合的soulmate,是你来我往的爱人。
李振洋向前一步,在狭窄的洗手间搂住了他心中的爱人。
“老岳。”
“嗯。”
“岳明辉。”
“嗯。”
“咻辉。”
“怎么了洋洋?”
李振洋把头抵在岳明辉肩上低头不语,他不敢再说话,他怕他一张口会忍不住要亲他的。
岳明辉轻轻抚着李振洋的背,一只手也挂在他的腰间,用身体的核心承载着整个李振洋的重量。他把李振洋的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滚动一遍,心说一个称呼李振洋还能叫出什么花样来。
“哥哥。”
李振洋感受到后背上的手臂猛的收紧,岳明辉没搭腔,但是两个炽热的胸腔交换心跳。嗵 嗵 嗵李振洋猜他赌对了。
“亲一下,哥哥。”
他不是在请求,但他想不到岳明辉比他更主动。他的心上人高仰着头,裸露出最脆弱的脖颈,李振洋想他果真是神仙,连接吻这样的凡俗事都密密麻麻地渗出献祭的味道。唇齿交合时传递一样的气味,浓郁的威士忌混合咸盐水,一个带着酒糟味的咸咸的湿_吻。
他要蒸发了。老旧的洗手间排风排气都差,置身其中仿佛置身于闷透被窝。幸福浓郁到要从下水道管溜出去,这里超过饱和啦,粉红泡泡争先恐后奔涌着。
岳明辉,我肯定是爱上你了。李振洋在心里又明确了一遍。
“哥哥。”李振洋带着厚重的鼻音说,“哥哥,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岳明辉抬头看他,李振洋想起他们的初遇,岳明辉总是低着头看人,冷着一张脸,庄穆的女神俯瞰众生,不得亵渎。只有在他面前,岳明辉褪下一层层外壳,露出柔软的内心,精心设计一次次惊喜让他一次次上钩,就算被铁丝划到遍体鳞伤也想紧紧贴住那些琢磨不清的爱意。
“你等等我,我出去买_套。”
“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岳明辉愣在原地,他把手从李振洋腰间放下来。又握住李振洋的手。岳明辉经历过浩浩荡荡大排场的表白,也曾有过觥筹交错间晦涩不清的示爱。但是从没有人会这样小心翼翼地捧出赤裸裸的感情来征求他的意见。
“我们试一试,岳明辉,我喜欢你。”
“洋洋。”岳明辉两个音节都嗫嚅,一句简单的话夹在喉间就是说不出来。他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按李振洋的手指,试图缓和焦灼的气氛。
“洋洋,洋洋你听我说,我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咱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你喜欢的不一定是我,你可能只是喜欢一个,一个能带给你新鲜感和刺激感的人,可能我和你一起玩,带你去看我们乐队排练,你觉得很新鲜很有意思,但是不是这样的,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捡到我的拨片,你要是捡到鼓手的鼓棒呢,他也能带给你新的感觉。我不希望有一天你的感觉过去了,你才发现你平白,平白消耗了多少时间。”
“洋洋,喜欢是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一种感觉。”
“岳明辉,你就憋了这么些屁出来是吧。”
“刚刚要出去买套的是你,现在说什么新鲜感的也是你,你要是觉得我不行你他妈别和我睡啊。还有拨片,你提都提了,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李振洋从裤兜摸出两枚拨片,一枚是岳明辉一直在用的,背面刻着紫色的pinkray,一枚是李振洋那天晚上捡到的,黑黑一小片。
“我那天晚上捡到的根本不是你的拨片对吧。”
岳明辉拖着不回答,两只手像海底软体动物一样搅在一起。他早就看到李振洋了,坐在吧台把威士忌当水喝,原本只是惊讶于他的喝酒习惯竟然和自己一样,可当李振洋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秒。岳明辉知道这个人势必要像一颗钉子一样扎进自己的心里。所以在李振洋递给他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小拨片时,他收回了自己口袋里的拨片,伸手时偷偷蹭过李振洋的指尖,对他说,谢谢你啦。
李振洋太认真了,这不是一场缠绵悱恻的一/夜/情能应对的了的。岳明辉要向他道歉,用尽十二分的真诚,对不起李振洋,对不起你的真心实意,岳明辉再向自己施压,责问自己的怯懦与退缩。他张口要说出那三个字的万金油,可是喉咙口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他感觉那可能是一架纸飞机,一架他放在心头的纸飞机,被唾液融化成湿湿黏黏一大团纸糊,噎得他不上不下,甚至难以做一个人类。
“洋洋,你给我点时间。”
岳明辉把李振洋往怀里拉,用自己的胸口去贴他的胸口,李振洋甚至以为岳明辉的胸腔里长出了一万个小鸟心脏,扑通扑通,唉 他紧张个什么劲,明明是自己表的白。
他们又一次亲吻,岳明辉像在补偿李振洋,用尽了所有的技巧,要在交合的短短时间内把自己托出去,托给李振洋。这让李振洋更加觉得岳明辉是神女,明明他把整个人都给了自己,给自己一整个完全湿润的口腔,给自己一身的重量。可是他的灵魂却还屹立在那里,就好像下一刻他就会这样去爱另一个人。
岳明辉太懂自己的漂亮,他也明了别人会因为什么样的他而神魂颠倒。他在舞台上熟练地使用那些伎俩,别人为他心醉神迷时他也同样乐在其中。他把阵阵喝彩和恋慕的目光尽敛入怀,也竭尽所能地进行感恩回馈,这于他算是幸福的交易。但面对李振洋时他又开始退缩,他依旧仰视这个钉在他心里的年轻人,蹭着他的颈窝耍小手段逗弄他,看他笑得宠溺又无奈,自己心里升起狡猾的快感,可是一旦想起他挑逗的是一整颗真心他就不由得厌弃自己,不对等的自卑感潮水一样涌过来,他害怕自己会被淹没。
仲夏夜晚外面下起大雨,一道闪电劈过,李振洋拉着岳明辉,安静地走向阳台,他脱掉上衣,任由暴雨冲刷身体。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们彼此给对方嵌上深深的一层枷锁,开口就是破戒。
过了很久很久,李振洋将雨水当做百忧解,终于化开体内结块的淤毒,既然他已经走了一百步,又怎么会差这一百零一步。
“老岳,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喜欢的从来不是感觉,而是你,只是你。你问我的时候我也自我怀疑,难道我喜欢的只是你带给我的感觉吗?但是岳明辉,人和感觉永远都不可能割裂开算的。我极其真切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带给我的那些新鲜感,我去看你的演出,陪你排练,我都很快乐很幸福。但是我不只因为这些幸福,当你给我做饭,我们傍晚一起去散步,这难道也是新鲜感吗。这就是普通人会做的事情!那些新鲜事带来的刺激持续不了多久,况且我自己也能做到。岳明辉你知道的,我虽然是山东人但我也不在沿海地区,我很喜欢大海,Beautiful的大海。你觉得我冲动,觉得我着急,你问问你自己吧,究竟没有准备好的人是谁?”
李振洋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情绪,最后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想,岳明辉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航行时掀起的惊涛骇浪,殊不知他爱的其实是岳明辉给他创造的那片海。
这些话像钉子一样一根一根往岳明辉心里扎,就像他与李振洋第一次相遇就把他的轮廓钉进了记忆曲线里一样,这些钉子在岳明辉的身体里列队,正欲从岳明辉的心脏开始做搭桥手术,一路延伸到李振洋的心。
“对不起。”岳明辉这次没有把这三个字当万金油使,三个字用了他一百三十分力气。对不起对不起,岳明辉脸皮薄,剩下的歉意只敢在体内储存,化成内疚的悲哀气体乱窜,不知道是哪一股气汇聚成一股风,呼呼吹开记忆的闸门。岳明辉想起小时候逃了数学补习班去偷看大哥哥大姐姐涂鸦,想起他刚工作时受到的那些白眼,辞职搞音乐以后老家街坊邻里的纷纷议论。他讨厌矫情的人,自己也从不可怜自己,只觉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要还有自由,还能按着自己喜欢的路走就不算受委屈。可是今天李振洋把他的纸飞机像摆供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时,他攒了几十年的委屈一瞬间都从感情变成了实体。岳明辉头一次产生了,想要和一个人聊聊过去再期待一下未来的感觉。
“对不起。”岳明辉又一次向李振洋道歉。起初他把李振洋看做一个完美的艳遇对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做了多少超过艳遇对象该做的事,陪人去警察局,让李振洋给自己翻录碟子,彻夜聊天,他甚至认认真真地给艳遇对象做了饭,还给他准备了幼稚愚蠢至极的惊喜。他的确没准备好生活中再加入另一个人,这种恐惧是怯懦!是不作为!是想吃甜头又不想承担责任!岳明辉在心里冲自己挥拳,你算不算个男人?难道你也是刻板印象里伪文艺的打炮至上乐队男?
岳明辉褪去所有甲胄,李振洋啊李振洋,我算是栽在你身上了,他把整个自己交出去,仰头亲吻李振洋。
李振洋圈住岳明辉,轻轻的一下一下咬着他的嘴唇,“哥哥,没关系的哥哥,我们慢慢来。”他把双臂越收越紧,尽量减少岳明辉心里的钉子搭桥的难度与里程。
“我爱你哥哥。”
谁说只有岳明辉才会那些伎俩,明明李振洋才是更游刃有余的那个。
岳明辉把下巴架在李振洋的肩膀上,他看到远山上漂浮的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清晨的金光渗进来,一抹一抹给远黛灼上一层闪烁。
岳明辉现在三十岁,再过几天他就三十一了,理论上现在是应该稳定下来的时间段。顶好顶好的日子标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国企或是老师律师公务员更佳。可是岳明辉偏偏逆一切规则而行,他不仅做朝不保夕的自由职业,还踩着三十岁的尾巴撞上真爱了。
三十一岁的生日岳明辉想在海边过,坐了快五个小时的大巴他们才到,李振洋的随身听里放了盘柳爽的cd,耳机线连到两个人的耳朵里,音乐是同频的,心跳也共振。
李振洋租了一辆沙滩摩托,发动机轰轰吼,和烈马尥蹶子似的,李振洋驾驶着这辆车飞驰,岳明辉从包里掏出来一架纸飞机,扬手把飞机甩出去,依旧是彩色的,七片机翼,厚重而豪华。飞机还没来得及向前就径直俯冲到地上,但是岳明辉已经不在乎了。李振洋开着那辆摩托车碾过世间所有的陈规和琐碎,一路横冲直撞创飞所有悲哀与仇怨。岳明辉折了几十年的纸飞机,直到今天,他突然这辈子都不想再折纸飞机了。
他已经飞起来了。
李振洋骑着车追逐日落,与太阳竞速,怪不得岳明辉觉得他像太阳,一个能和宇宙天体运行规律抢跑的人,怎么会担不住一个太阳的称谓。
岳明辉有自己的自由主义,他想飞,想去冰山与草原,想摸一摸月亮,倘若身边突然平添一个人岂不是他自由路上的绊脚石?
车停下来,岳明辉和李振洋并肩坐在湿润沙滩上,海浪一起一落,卷着洁白泡沫。岳明辉无意间看到李振洋的眼睛,对视那一瞬间,他猜他应该是看到了他的第五大洋。
岳明辉的自由是与全世界共享的,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哪里都有别人。只有李振洋这里是他专属的自由,他比全人类都多一整片宽阔的海域,多一个大洋,一个能自己独享第五大洋的人,怎么会不自由。
他侧过身搂住李振洋的腰,趴在他耳边低语。“李振洋,我是不是还没说过? 我——爱——你——。”
曾经粘住岳明辉嗓子眼的纸糊如今重生成一只只蝴蝶,蝴蝶翅膀泛着美丽的光晕,颜色像炫酷超级战甲的机翼。它们从岳明辉体内飞出来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蝶翼把喉口划伤,但只有这个时候岳明辉才能感受到他在脱胎换骨去拥抱疼痛且真实的爱人。而李振洋扎进岳明辉胸腔内的钉子也一点点化掉,最终化成一汪人畜无害的钢铁水,把岳明辉的整个心都浇筑圆满。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李振洋把岳明辉搂住,没忍住又开始讲,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岳明辉笑着锤他,又勾着脖子和李振洋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这次真的是真的海了。
入夜,李振洋和岳明辉还在海滩上,他们在共同等待岳明辉的三十一岁生日,这可是他俩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李振洋大步流星往海里走去,手里握着一根长条的石头。他对着岳明辉的方向喊“敬岳明辉!”
“谢谢你带我来,
看日落看鬼怪,
看一看只闻不见的精彩,
谢谢你带我去,
找不存在的船,
可能假的美梦没人不喜欢。”
岳明辉听出来那是今天来的路上听过的cd,他朝李振洋的方向奔去,和他一起唱那首路上听了很多遍的《夏日回音》。
“谢谢你等我来,
看星辰落入海,
看一看秋暮渐晚的浪漫,
谢谢你等我去,
隔所爱越万山,
只愿风雨不急患难不晚。”
许愿用的是打火机,李振洋用手挡风护火。他看岳明辉双手合十,鼻尖抵在指尖上。原来他的神明也有信别的神的一天。
因为岳明辉三十一岁的生日愿望很大,大到能装下两个人,必须要足够虔诚才行。
他希望岳明辉和李振洋可以一直这样幸福。
返程的路上岳明辉无意间翻到了那张cd附的歌词本,他扯了扯李振洋,一起把《夏日回音》最后的歌词改掉了。然后两个脑袋靠在一起,装载着沉甸甸的幸福入睡,收获一路好眠。
“谢谢你带我来,
看日落看鬼怪,
看一看只闻不见的精彩,
谢谢你让我去,
找不存在的船,
可能家的美梦没人不喜欢,
可能家的美梦没人不喜欢。”
【祺鑫】常青树
*私设
*民国时期架空背景
*不算什么文学
00.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常青树最适合喻你,在我心中年年枝繁叶茂,季季郁郁葱葱。
01.
最近警察局到是热闹,马嘉祺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这头刚挂了局长电话,那边就跑来说码头又出事儿了。
简直没一天好日子过。
“严肃点儿!你是他们老板,码头运货那么长时间,不知道工头私底下克扣他们的工钱?”......
*私设
*民国时期架空背景
*不算什么文学
00.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常青树最适合喻你,在我心中年年枝繁叶茂,季季郁郁葱葱。
01.
最近警察局到是热闹,马嘉祺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这头刚挂了局长电话,那边就跑来说码头又出事儿了。
简直没一天好日子过。
“严肃点儿!你是他们老板,码头运货那么长时间,不知道工头私底下克扣他们的工钱?”
“正因为我是老板,所以才更不会知道这些小事儿。码头那点生意您看的到呀,那可不够我开铺子的本钱。”
丁程鑫理所当然的反驳道。
“小事儿?有人差点在码头被你的手下打死,你管这叫小事儿!”
问话警察气的拍桌子瞪眼,帽子都歪了一半,丁程鑫好像真被他吓到了似的,低头不再吭声。
那警察见状以为吓住了人还打算继续,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回头看清是谁后连忙打了两声招呼就出去了。
“行了,别装了。”
丁程鑫闻言不乐意了,“我是真被他吓到了,说得就跟那人是我打的一样。我手下几百号人还不论给我打工的,总不能整天光盯着他们看吧。”
马嘉祺看他絮絮叨叨抱怨忍不住想笑,但毕竟还在审问室,末了还是清了清嗓子盖过去了。
“这几天局里忙,他们脾气不好也正常。”
马嘉祺接过来看了遍笔录,确定没什么问题就让人先拿出去了。他走过去又给丁程鑫倒了杯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捻他的耳朵。
“劳烦阿程上上心,让哥少忙点这些事儿。”
丁程鑫又被捋顺了,现在说什么都肯答应。
“对了,你什么时候到家里吃饭啊,赵妈给你做了大衣,入冬后夜里值班穿着不冷。”
马嘉祺刚想开口,就听到丁程鑫接着补道,“不准'再说'。从春推到秋一直都是这么一句,真不知道家里人总惦记你做什么。”
丁程鑫说完便起身走了,估计还和以前一样要生他几天气。
马家和丁家是世交,丁程鑫从国外回来肚子里的墨水没看见多少,坏水倒是兜不住了,银行的班一天也没去过,当时和家里闹僵开铺子的钱还是从马嘉祺那儿拿的。
后来生意做大了,丁程鑫干脆就把那铺子划到了马嘉祺名下,千说万说的不妥也抵不过不答应丁程鑫就不和他讲话。
从警察局出来后丁程鑫变了个脸色,手下以为他在里面吃了瘪骂骂咧咧的就要带人进去,结果被丁程鑫呵斥的不敢抬头。
“人呢?”
“什,什么人?”
丁程鑫颇有些不耐烦,“动手打人的人,去找出来给我扣在码头!”
深秋的冷风打在脸上像刀刮过一样,当下时兴的阔西装衬的人反倒俏皮了几分,不过小少爷今天不大高兴,阴沉着脸随便找了箱货垫着便坐了上去。
“右手留着干活,那只折断吧。”
下午还嬉皮笑脸动手的人这会儿扑通都跪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些开脱求饶的话哀嚎声便响彻整个码头。
“石头,我把货和档口交给你管是信任你,但你这次做的我不太满意。”
丁程鑫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两句话不轻不重但又像是给了人一个警戒的耳光。
“有新来的伙计不知道,那我就再说一遍。”
丁程鑫掸了掸裤腿上沾到的灰,漫不经心道,“谁让警察局处长为难,就是让我难办,给他找麻烦,就等同于在整个菁州和我对着来。”
“以后这种事情,不准再发生。”
丁程鑫从箱货上跳下来,又和和气气的将趴跪在地上的人挨个扶起来,顺便提醒道,“赶紧去医院看看,接起来不至于落个残疾,顶多啊,刮风下雨时疼一疼。”
说着他又指了指天空,不多时还真落了小雨。
02.
收拾完码头丁程鑫总算有了个休息的时间。
他今天刚从外地回来,本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事,可看着马嘉祺脸上挂不住的疲惫还要哄他管管手下,心里就莫名窜出一股火。
铁块跑来报信,老夫人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走吧。”
丁程鑫回去时没想到家里来了客人,马嘉祺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见他回来也没挪开目光。
丁程鑫蔫蔫的走过去站到他腿边,“我解决完了。”
“这么乖……”
丁程鑫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末了才发现他是看相册发出的感慨。
“你听没听见我说的啊。”丁程鑫有些不满的用膝盖去撞他。
“听到了听到了。你看你小时候,连拍照都不敢拍,还躲在我身后。”
“不是,这又跟哪儿翻出来的啊,我不是都放起来了吗?”丁程鑫作势要抢,结果被人牵着手腕推开了。
恰好这时也准备开饭了,程柃无奈催促道,“程程,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没个稳重样儿。”
“您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就说我……”
马嘉祺轻笑,借着力握住他的手腕拉他往餐厅走。
吃完饭后程柃还想留两人再多坐一会儿,奈何马嘉祺还得赶回去处理公务,丁程鑫也急着起身跟人一起走。
“你回来!”
“痛痛痛!您先松手!”
马嘉祺站在门口帮哪边也不是,后来丁程鑫眼疾手快救下了自己的耳朵,“嗖”的一下就躲在了马嘉祺身后,最后还是把人带走了。
“你房子呢,怎么不回去住?”
“我一朋友在那儿借住,我在的话不大方便。”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语气依旧不变,“什么朋友还不方便,女生?”
丁程鑫原本在后座斜躺着,闻言激灵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他的反应,“啊,也有吧。”
马嘉祺皱眉,什么叫“也”,还有什么?
看到人表情变了变,丁程鑫才高兴的从后座搂过去开口道,“蒋有才你还记得吗,他之前和我合伙做生意,后来一个人开到西城结果赔了,欠了一屁股饥荒,现在一大家子都在我那儿住着。”
马嘉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问道,“你干的?”
丁程鑫愣了一下讪讪收回手,心虚的模样已然是回答。
“我说过,生意不能像你这么做,人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什么都做得出,你还这样把他安顿到家里,万一知道后来报复你呢?”
“那不是有你吗。”
马嘉祺冷脸停车,把钥匙丢过去让丁程鑫走着回家。
“整天贫的要命,和你说点儿什么也不往心里记。回去不准进我书房。”
丁程鑫顶着风扒在车窗上问他,“卧室能进吗,我想睡觉。”
马嘉祺一哽,直接把车开走了。
夜里回去时外面下了大雨,马嘉祺洗完澡出来将衣服晾起才走进卧室。
丁程鑫这会儿看着就乖多了,眼下还挂着乌青一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心思,整天还怪忙。
马嘉祺坐着看了一会儿,最后也只是抬手抚了下他的侧脸,没有注意到丁程鑫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有人借梦荒唐一场,有人装睡得到了一个怀抱。
03.
隔天丁程鑫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他在房子里来回转了转,直到车停在门口催的人不得不更衣吃饭。
丁程鑫现在做的最大的还是瓷器生意,后来才逐渐向各行各业扩散,这几年行业里知道的都说他生意做的铺天盖地,像藤蔓一样延伸的又长又快,招人心烦。
马嘉祺曾教过他,做生意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留,可丁程鑫打小生在那样的门府,仿佛辞典翻开都没写“收敛”二字。
这一路走的莽撞,他磕磕绊绊也吃了不少苦,但总是学不会服软,马嘉祺跟在他后面提心吊胆。
丁程鑫总笑他将来是要当局长的人,哪能才这点儿胆子,马嘉祺只会叫他不要乱说话,被别人嚼了舌根。
“小少爷,热腾腾的豇豆红釉柳叶瓶,我刚开了一箱验货,做的那叫一个真假难辨!”
铁块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不过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丁程鑫不太挑剔人才身上的坏毛病。
“让他们小心着点儿搬,这批瓷器我亲自过。”
铁块摆摆手转身去吩咐手下,丁程鑫这样说大家私下里都明白,只有送去“江风堂”的货小少爷才打眼盯着,那江风堂现在名义上的老板可不就是菁州另一位“大红人”吗?
“谁知道他们怎么缠到一起去的,我看他那官儿也不清不楚的。”
“小点儿声!你手也不想要了是吧!”
被提醒的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略有些忌惮,埋头干活不再说话了。
那些达官贵人少有肚子里真装墨的,大部分装的都是水和酒肉,对瓷器也是一窍不通,但他们又好面子,丁程鑫就是借着这一点把江风堂的名声吹起来的。
虽然是仿古瓶,但做工细致,原材也下了好大的功夫。
丁程鑫今天都在铺子里忙,天擦黑的时候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把工人们都散了,自己留下看最后一批。
忽然,铺子后的货仓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起初丁程鑫还没放在心上,铁块带了几个人过去查看,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枪声。
“小少爷,有人点火,您先撤出去喊伙计们来!”
丁程鑫迅速从柜子里摸出把枪却站着没动,有一伙人已经从正门破了进来。
蒋有才手里拿着垂落的火把,烈火靠近手腕似乎也不觉疼痛一般。
马嘉祺今天走的早,路过福顺楼还给丁程鑫打包了糯米饭,可回到家后连个人影都没瞧见,电话打过去也一直不通。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赶到江风堂时后院已经起了大火。
随着门板“哐”的一声巨响,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马嘉祺闯了进来。
丁程鑫刚才擦伤了胳膊,这会儿正在地上坐着,马嘉祺眼神一凛转身就将枪口指向了对面,似乎再晚一秒在场的各位就难逃一劫。
“不是,那伤是他自己搞的,和我们可无关呐!“
“放屁!你们不砸东西我用得着去挡吗!”丁程鑫说完颇有些委屈的看向马嘉祺,“他们烧我铺子还打我,你把他们都关大牢!”
马嘉祺又仔细看了一圈,虽然动静闹的不小但确实也没下什么狠手,他转头看向站在中间一言不发的人。
“你就是蒋有才吧?”
那人面色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马嘉祺直接收了枪,“我家小弟生意场上莽撞,还请多担待。”
“当初你背信弃义带着全部的货资开到西城,他咽不下这口气,才搞的你产业尽失躲回菁州。今天这火你们放了,货也砸了,一来一往怎么说都应当扯平了。”
大家都是精明人,现如今还死缠着不放求一个“同归于尽”,等到时候警察局的人过来,被带走的绝对不是处长身后那位小少爷。
丁程鑫还是生气,看他把人放走后转身要来扶自己,忿忿的推开了。来来回回这么几次后马嘉祺失去了耐心,一把抓着他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铁块带着几个兄弟灰头土脸的跑进来,刚想说货仓的火已经灭了,就撞见这么一幕,一时间几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铺子的事之后再说吧,我先带他去医院。”
包扎的时候马嘉祺眉头紧皱,刚才隔着外套竟然不知道伤的这么重,挑出瓷片时丁程鑫疼的发抖,还不让他碰,一看就是生着气呢。
回去时丁程鑫靠在车窗上,见马嘉祺没有打算开车把他带回老宅,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糯米饭已经冷掉了,丁程鑫说就要吃,马嘉祺转身又给他热在了蒸锅里。
“我碰都没碰他们一下,他们把我打成这样就走了。还说保护我呢,就你最不向着我。”
丁程鑫躺在床上没个正形,马嘉祺坐过来后主动让人枕到自己腿上,默默捋着他的后颈。
直到现在回想起破门而入时,丁程鑫坐在地上的画面都让他胆战心惊,他教不会丁程鑫吃亏,也发觉确实护不了他周全。
丁程鑫似乎也察觉到马嘉祺有些累了,乖乖趴在他腿上不动了,小声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马嘉祺捏了捏他的耳朵,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抱歉”。
04.
这次事情闹出不小的动静,商界内有的是人偷乐,毕竟丁程鑫这么些年确实栽的跟头太少,再加上那批上好的瓷器被砸了个七七八八,肯定损失巨大。
丁程鑫最近确实消停了不少,不过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马嘉祺。
原先的警察局局长被调任到菁州政府工作,副局长病的厉害不说,这么些年也快熬到退休了。
底下讨论的声音大,还是觉得应该推些年轻人上去,这上上下下说的可不就是马嘉祺一个人。
“今天喝鸡汤,明天喝蹄花汤,大后天吃包子……还有什么来着?”
丁程鑫胳膊上的伤好了不少,马嘉祺请人到家里来做饭,温温柔柔的只讲一个条件,“把我们阿程养好就行。”
丁程鑫听着耳根子都热,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马嘉祺下午去开会,说的大概就是升职的事。
往常丁程鑫送他的那些领带都太过花哨,但今年生日难得不一样,这副袖扣马嘉祺一直戴着没怎么摘过。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丁程鑫眨眨眼。
马嘉祺不接他的话茬转而说道,“老规矩,不准去码头,不准拿重物,不准进书房。”
丁程鑫哼哼哈哈的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马嘉祺前脚刚走,后脚来接丁程鑫的车就开进了院子里。
丁程鑫恨铁不成钢,卷起报纸砸石头脑袋,“蠢呐,他但凡看眼后视镜就发现了,急急急,急个屁啊!”
“不是,小,小少爷!您真得赶紧了,码头那边儿都乱成一坨屎了!”
丁程鑫边穿外套边往外走,嫌弃道,“什么就小小少爷,还有那叫乱成一锅粥,我给你们发的书到底看没看?”
“看了都看了,但伙计们也没几个识字的,呜哇呜哇都跟看天书似的……”
石头越说声音越小,看丁程鑫脸色不好干脆噤声,专心开车。
码头每天人员往来流动性大,固定工只有一小部分,俗话说得好,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时间一长工头也管不住了。
这次丢的货是最近才运来的仿定窑梅瓶,要论卖的话价格不算拔尖,偷的人肯定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这行,太贵重的没敢碰太便宜的不想要,所以挑了个中等的。
丁程鑫的耐心消失的很快。
分批问到第二波时,每个人脑袋上就已经堵上了黑黢黢的枪口。有胆子小的吓晕过去紧接着又被泼醒,还有的夹着裤子主动坦白参与了分赃。
本来丢一批货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但码头三番两次出事,到像是有人不太服气他现在坐的位置一样。
丁程鑫始终低着头摆弄手里的两颗袖扣,那是马嘉祺前段时间为了换上他买的袖扣而摘下的扣子,丁程鑫看到了也没舍得扔。
手下的人都跟了这么多年,有自己的处事方法,丁程鑫从不过多干预,几声枪响过后终于有人站了起来。
陈若来带着十几个伙计拔枪与他们的人对峙,从前码头没人接管他一人独大,后来成了丁程鑫的货工,不满情绪早就积压多时。
“哟,好几个面熟的,之前打人的也是你们吧,手都养好了?”
“狗娘养的玩意儿,老子不活也要拉着你一起,早知道有今天看你还敢那么狂!”有一人突然情绪激动的说道。
丁程鑫惋惜的摇了摇头,“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们的右手也折了。”
枪战一触即发,霎时间工人们四处逃窜,生怕自己当了别人的活掩体。
这群人就跟计划好了似的,所有火力都对准了丁程鑫,大有“血海深仇”的架势。
打久了后座力震的丁程鑫胳膊发麻,刚刚养好的伤口此时也透过衣服渗出不少血。
石头扭头看到时差点儿吓晕过去,这要是被警察局那位知道,他们这些人大概真要被做成“粥”了。
只是一瞬的分神子弹就擦着头顶打过,石头怒骂一声站起身就要和他们硬拼,没看到远处还有人在瞄准。
丁程鑫眼疾手快拉了人一把,那一枪也不偏不倚打在了他的小臂上。
05.
后来又过了多久丁程鑫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昏睡过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恐惧。
说来好笑,也不是畏惧死亡,反而是想起了马嘉祺冷着脸警告他不准做什么。
可他偏偏都做了。
其实书房他也进去过,里面没什么他看得懂的东西,只有几本丁程鑫以为藏的很严实但却出现在马嘉祺家里的相册。
心虚感与恐惧交织缠绕,丁程鑫摆脱不了这样的感觉,急得快要掉眼泪下来,可又隐隐听到马嘉祺在喊他,喊的那么温柔,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丁程鑫这样听着又不怕了,循着声音慢慢睁开了眼。
而后周边变得混乱一片,医生护士都围到了床前,只有他想见的人站的那么远。
等所有检查都结束后,石头红着眼带着伙计们站在一旁还想说什么,丁程鑫皱了皱眉,艰难动了动没受伤的那只手,示意他们让开。
“小少爷,啥意思?”石头抹了把脸走上前去。
丁程鑫用尽力气吐出一句“滚”。
石头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眼马嘉祺,忙不迭带着人从病房里滚出去了。
“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马嘉祺绷着脸,“你想的美。只是打中胳膊,最多落个残疾。”
“真残了你还要吗?”
“不要。”
丁程鑫觉得自己这样问很没趣,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干。
过了一会儿马嘉祺走过来给他喂水,还没喂到嘴边就发现有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丁程鑫根本看不清马嘉祺是什么表情,喉间压抑的哽咽带着人微微抽动起来,委屈更要多过恐惧。
他当然知道自己死不了,但他不知道马嘉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丁程鑫捏了捏发麻的手还想自己擦一擦,但马嘉祺的手先抚上来,轻轻抹掉了他的泪,又含了口水低头渡过来。
这次丁程鑫是真的放声大哭,哭自己的劫后余生,也哭这个吻。
后来住院时间硬是被马嘉祺拖长成一个月,程柃知道这个消息时丁程鑫差不多都要出院了。
程柃气的抄出了戒尺,打算等着丁程鑫回来家训伺候,结果左等右等只等来报信,说人被送到马嘉祺那儿去了。
院里院外好几十人都看到了,抱着进的屋,连地都没沾一下。
这边马嘉祺也觉得不妥当,但又知道要是送走免不了大闹。
丁程鑫现在最会戳他软处,之前在医院惹毛了自己,马嘉祺说不去就真一天没去,夜里医院来电话说查了三次房丁程鑫都没睡。
马嘉祺匆匆忙忙赶过去,丁程鑫一见着他就撇嘴,又什么都不说,听他训完末了才轻轻回一句“耽误你的时间了”。
他找谁说理去,又亲又抱才把人哄好,一开始气什么早忘了。
还好当时那一枪打的也不是那么正好,丁程鑫不仅保住了胳膊还不会落下残疾,突然又觉得一切也许都是老天冥冥之中注定。
本来睡觉那档子事也不应该发生在这会儿,但丁程鑫实在太闹了,院子上下都快要翻天,马嘉祺突然觉得把人干晕比车轱辘话来回说好用多了。
丁程鑫就再是什么浪荡小少爷也没这方面经验,一晚上颠来倒去被搞得浑身发软双腿打颤。
第一次都是赤手空拳上阵,这混蛋怕伤到他没拆线的手哄着丁程鑫坐下,说这样可以抱着。
那可是第一次,丁程鑫徒手接炸药一样试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后来昏过去又被烫醒,意识模糊间还在后悔早知道就不吃晚饭了,要撑死了。
拆线当天丁程鑫挽起袖子,手腕上还留着淡淡的暧昧红痕。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一直维持到拆线结束,身边站着的人没一个敢吭声。
晚上回去后马嘉祺的手被人抓着狠咬了一口,也不生气,拥着丁程鑫让他坐到自己腿上,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锦袋。
“我今天回了趟祖宅,除了德叔那里已经没人了。我把这个拿回来了,这是你留洋那几年我去买的,虽然我知道这类东西姑娘更常戴,但当时觉得适合你就什么都没想直接买下来了。”
锦袋打开是一只绞丝镯,清透细瘦的三根玉环彼此缠绕在一起,拿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漂亮的品相与材质可不是随便找个铺子就能买来的,丁程鑫出神的望着,直到马嘉祺慢慢给他戴上。
抬手时玉环碰撞正好露出手腕上原本的红痕,一晚上镯子发出的脆响时缓时快但没停歇过,偶尔想要好好接一个吻,不过总是还没吻完就又晃动起来。
“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心肝儿。”
丁程鑫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一口咬上他的耳朵小声又愤愤地说,“那我再喊大点儿声。”
即便如此丁程鑫也没摘下过镯子。
06.
“受了伤不跟家里说,伤都没养好就敢跟着人家走了。”
程柃说这话时还在气头上,难免要捎带马嘉祺两句,话里话外都是他怎么也跟着不懂事。
马嘉祺虚心听着,丁程鑫有点不乐意了,蔫蔫的求道,“您说我一个人就行,要不是我非要拿伤口闹说让他带我回去,他也不可能自作主张。”
“说你你就听吗?天天跟在人家身后像什么样子,要是个姑娘家我这会儿都得下聘礼了!”
程柃生气的连拍着梨花木扶手说道,而后也意识到自己是被气昏了头,说了这么不得体的话,刚想再解释一下抬头就看到两人紧牵着的手。
“要不,您下吧。”丁程鑫犹豫着说道。
纵使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此时程柃也只能扶着额头喃喃道,“你们这是想怎样?”
马嘉祺按住丁程鑫的手不让他再说话,生怕给老夫人再气出个什么好歹,程柃的目光也慢慢转向他,“……嘉祺,别说程姨不疼你,今天这事儿换谁来都得先按家训跪五天祠堂。”
“咱家祠堂早荒了,跪什么啊,况且局里那么忙他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从哪儿挤五天出来……”
丁程鑫小声嘀咕了几句,“您就直接说打算让我们俩怎么办吧。”
程柃看了看两人气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个是警察局局长,一个是白手起家的阔少,光听着倒是哪哪儿都相配,就是性别不对。
不说多的,哪怕再往前倒三年程柃都不可能这么由着他胡来,可丁元盛那个酒鬼没到年纪就把自己喝死了,再家大业大也万万没有她一个夫人抛头露面去处理的。
要不是丁程鑫顶着,他们两家的老本早就散了,马嘉祺的照应她也看在眼里,如今又能多说什么。
程柃是第二任太太,丁程鑫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这些年来就是再寡淡的人心里也会有些触动,更何况丁程鑫又一直拿她当亲母看待,程柃想他开心的念头总是要多过世俗一些。
“你们,不是追什么时兴才在一起的吧?”程柃不太相信丁程鑫的话,转头看向马嘉祺。
“没有那回事伯母,我俩……”
“情投意合。”丁程鑫插嘴道。
程柃闻言斜他一眼,展了展旗袍的褶皱,“不管怎么说,你受伤这事儿还没完。”
“程程罚关禁闭一个月,嘉祺这么忙,你来代替他好了。”
“什么!”
吃饭时任由丁程鑫怎么哀求程柃都没松口,万万没想到两个人一起来,走的时候就只剩一个了。
赵妈站在不远处替夫人看着小少爷,以免他送人把自己也给送跑了。
丁程鑫不开心的捏着马嘉祺的大衣领子,想跟他一起回去。
借着大门的石像遮挡,马嘉祺安抚的吻了吻怀里的人,低头又顺势在他颈间吮出个印子。
“这几天你安静待在家里陪陪伯母,你吹耳边风的能力向来厉害,我最清楚。我保证,等印子快消的时候就来接你。”
丁程鑫的唇依旧和他贴着,说话也黏黏糊糊,“来偷我?”
“对,天亮再还回去。”
“别还……”
丁程鑫靠在他怀里用大衣裹着,腰身被干燥温暖的手摸了个遍,最后才依依不舍的从人衣服里收回。
马嘉祺赶在下雪前走了,还在丁程鑫身上留下一些余温。
闲了一阵子,铺子里多的账目要对,丁程鑫忙了几天下来深感手下没个脑子精明的人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铁块管理货仓,石头看着码头,都是些不怎么用脑的体力活,丁程鑫气不过又给他们多派了一个,去看看马嘉祺在做什么。
“小少爷,马哥下午要在局里开会。”
“小少爷,马哥忙到夜里才回去。”
“……”
“小少爷,有人邀请马哥去柳坊听戏。”
丁程鑫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去哪儿干嘛?”
石头还扒在窗台上,疑心他怎么年纪轻轻就耳背了,“去柳坊!听戏!”
“他敢!”
丁程鑫一声大吼吓得石头掉了下去,还好只是一层不会摔坏什么。
当天晚上马嘉祺说要来接他,还是同样的窗口,丁程鑫非要这样跳出来,即便马嘉祺再三回应已经很晚了,从大门走也没什么。
丁程鑫还是稳稳的扑到了他怀里。
怀里的人来回嗅个不停,马嘉祺有些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丁程鑫憋不住事,直接了当问他下午有没有去柳坊。
“没有,我又不爱听戏。”
“你明知道那才不是什么正经听戏的地方……”
马嘉祺失笑,“所以更不喜欢。”
丁程鑫黏黏哒哒往他衣领里埋,“哦。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让人去看看谁敢拉你去这种地方,你没生气吧?”
马嘉祺笑着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微凉的手毫不客气的顺着裤腰探进去,丁程鑫被他碰的忍不住夹腿,又想到两人还站在院子里,抖的更厉害了。
“不生气,觉得你可爱。”
丁程鑫半信半疑,总觉得他要在这里就这样把自己搞了,于是连忙贴过去咕哝冷,小声劝他千万不要在这里做,会把屁股吹歪的。
“想什么呢?”
丁程鑫抿唇说不出话,还能想什么,你看看你的手放在哪儿,再看看这是哪儿,他能不担心吗。
一直摸的人受不了了马嘉祺才收手,抱着人上车回家。
07.
后来程柃知道丁程鑫夜里跑出去也没多惊讶,本来他能在家安安分分待几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整天在他耳边念叨有点烦,除此以外都挺好的。
丁程鑫在家睡了几天,哪哪也不满意,回到这边做了一晚也哼哼唧唧抱怨床太硬。
马嘉祺爱惯他这些臭毛病,晚上就换了新床垫,人扔上去能砸个坑出来。
丁程鑫陷在里面衣服要穿不穿的挂在身上,腿也缠在人腰间,看着没一点儿正经样,偏偏嘴上说的又是开分铺的事。
“都听你的。”
丁程鑫眯起眼摩挲着手上的玉镯,好像真盯着他在想生意上的事,马嘉祺被他看的分了神,俯下身在人胸口处咬了个印子。
寒风瑟瑟,帐暖春宵。
如果非要说从前的纵容仅是因为情谊,未免太过虚伪。
丁程鑫留洋那几年家里长辈也给马嘉祺物色过不错的人选,可千里之外看不见摸不着,丁程鑫说他含泪写下这封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如果他结婚了,自己也没必要回去了。
马嘉祺看完辗转反侧好几晚才想通,也是在那时给丁程鑫买下了那只绞丝镯。
而也正是这个小插曲,让丁程鑫意识到其实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想现在就回去,只要看到马嘉祺,他怎么样都愿意。
也许谁也没料到感情在心底生根发芽的如此之快,回过头来再看时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伸枝展叶把人心里填满。
“这么爱我都不愿意把我带去。”
“那边太热了,跟着受累。”
丁程鑫埋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直到听见马嘉祺保证会把他带上才停下,白净的小脸上一点湿漉漉的痕迹都没有。
马嘉祺无奈,本来也是,哪有去外地开会还要把家属带上的。
“铺子怎么办,还有码头呢,万一你不在出了事谁来管?”
“你啊,回来你给我出头。”
丁程鑫趴在他身上,漂亮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长长的睫毛扑闪,让马嘉祺无端想到了邻居时常抱着吹捧的那只外国猫。
“好。”
怎样都由你。
丁程鑫说他像常青树,待在自己心里年年枝繁叶茂。
马嘉祺也觉得,他得做常青树,丁程鑫才好在他的树荫下季季乘凉。
END.
【洋岳】一千零一页
睡前故事之醉酒小狗
1.
之前有人说,岳明辉酒量一定很好吧,走哪都拿着瓶酒,看起来蛮能喝的。
人不可貌相,李振洋对此发表郑重评论,你们知道他喝多了多可爱吗? 你们当然不知道。
李振洋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有一只喝醉了会撒娇的小狗的,他只会在岳明辉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打开手机录像放在旁边然后假装找个由头生气骗岳明辉来哄他。
岳明辉哄人的时候也显得笨手笨脚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会说哎呀哎呀洋洋别生气了,然后用脑袋蹭蹭李振洋的下巴颏,再说两句我错了。要是李振洋问他错哪了,他答不上来就哼哼唧唧去亲李振洋的嘴角,一般这个时候李振洋早不装了——拜托,小狗怎么会犯错呢?......
睡前故事之醉酒小狗
1.
之前有人说,岳明辉酒量一定很好吧,走哪都拿着瓶酒,看起来蛮能喝的。
人不可貌相,李振洋对此发表郑重评论,你们知道他喝多了多可爱吗? 你们当然不知道。
李振洋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有一只喝醉了会撒娇的小狗的,他只会在岳明辉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打开手机录像放在旁边然后假装找个由头生气骗岳明辉来哄他。
岳明辉哄人的时候也显得笨手笨脚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会说哎呀哎呀洋洋别生气了,然后用脑袋蹭蹭李振洋的下巴颏,再说两句我错了。要是李振洋问他错哪了,他答不上来就哼哼唧唧去亲李振洋的嘴角,一般这个时候李振洋早不装了——拜托,小狗怎么会犯错呢?
所以如果你有幸看过李振洋的手机就会发现他有一个相册里一水儿的全是喝醉了的岳明辉。
2.
岳明辉也曾经试图灌醉李振洋,但没办法,山东人在喝酒这方面像是天生有buff,试过几次的结果全都是被扔到床上然后由着人折腾到后半夜,第二天脖子上又多几个章。
罪魁祸首李振洋本人对此特别满意,甚至想怎么让岳明辉多尝试灌他几次,反正他不亏。
但自从有一回哄着岳明辉带了小狗耳朵跟他做,还趁人没缓过劲来的时候抓起拍立得一顿拍之后,岳明辉就变得警惕的很,喝醉了也不忘把李振洋赶到沙发上去睡,怎么哄都没用。
不过等人睡着再偷偷溜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振洋在这方面可是一等一的天资聪慧。
3.
哦对了,你们的小狗喝醉了会跳舞吗?
李振洋说没见过的话看看我的。
有段时间岳明辉给自己报了个舞蹈的集训班,从爵士到poping什么都学,班上大多都是女孩子,他也就跟着一起跳点女团舞,只不过女团舞的视频他从来不发也从来不存。
这种事情李振洋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他在楼下等岳明辉下课的时候瞄到了宣传板上的课程安排,等到岳明辉出来就旁敲侧击地问他学了什么。
“李振洋! ”岳明辉被他问的都快成鸵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都别想。”
李振洋嘴上说我才不在乎呢,你跳的也没多好看,实际上偷偷在愿望清单里加上一条早晚让岳明辉跳女团舞给自己看。
岳明辉不是不喜欢跳,只是面子薄,总觉得自己跳起来没有一起学的妹妹们跳着好看,但私底下还是自己照着视频一遍一遍抠动作,一套舞跳了八百遍,给自己跳满意了还要再录个小视频。
李振洋过生日那天岳明辉陪着他喝了点红酒,晚上出去溜达碰见广场上一堆小姑娘在办随舞,正好随机到会跳的bgm。岳明辉眼睛一亮,回头冲李振洋说这个我会,然后一个小狗冲刺钻到人群里展示集训成果,跳完了呲着小虎牙问李振洋怎么样是不是没白学。
“美中不足...”
“让你夸人真费劲,刚刚旁边那小妹还夸我跳的好看呢。”
“我是说,”李振洋看着他实在是可爱的紧,环着腰给人捞过来结结实实亲了一口,“美中不足是没有只跳给我看。”
4.
李振洋自从知道岳明辉是小趴菜之后就开始搜罗各种套路小游戏,以谁是谁爹为例,李振洋已经学会了不知道个了,缺德程度成指数型上升,并且仗着岳明辉喝了酒脑子不会转为由进行坑蒙拐骗。
小情侣之间的事能叫骗吗,那叫情趣懂不懂。
李振洋特别理直气壮。
岳明辉呢,永远年轻,永远不长记性。每次李振洋给他下个饵他就一口咬上去,最后输了游戏还占不到便宜,气呼呼的自己喝酒,发誓戒赌,结果还是被李振洋左哄右哄哄到床上去,下次继续赌。
拜托,小狗嘛,小狗怎么会记仇呢? 李振洋如是说。
5.
李振洋不知道的是,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几个朋友一起喝酒,他一个劲的跟岳明辉搭话,趁他去卫生间的功夫几个朋友跟岳明辉说,少喝点,他套路多的很,你喝不过他。
我知道呀,岳明辉说,可我乐意被他骗诶。
【洋岳】你这一句起码有两个语法错误
猫猫男友
迟到中秋甜饼,OOC,勿上升
一点离谱小故事。
01.
“我回…岳明辉!!!”
“嗷呜——洋洋回来啦!”
缩在沙发上捧着iPad的岳明辉被门口的人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毯上,摔得眼冒金星还晃悠了几下自己的腿示意自己的位置。
李振洋的好心情在打开自家大门后迅速下降,他无法理解,他就出差了短短三天,岳明辉是怎么做到家里乱七八糟一地猫毛的。
“岳明辉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才行?这么大人了不知道收拾收拾,扫地机器人放那当摆设的啊?怎么光知道给自己倒猫粮开罐头倒水不知道清理啊!?你这一天天…”
他一边说一边把行李搬进来关上门就开...
猫猫男友
迟到中秋甜饼,OOC,勿上升
一点离谱小故事。
01.
“我回…岳明辉!!!”
“嗷呜——洋洋回来啦!”
缩在沙发上捧着iPad的岳明辉被门口的人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毯上,摔得眼冒金星还晃悠了几下自己的腿示意自己的位置。
李振洋的好心情在打开自家大门后迅速下降,他无法理解,他就出差了短短三天,岳明辉是怎么做到家里乱七八糟一地猫毛的。
“岳明辉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才行?这么大人了不知道收拾收拾,扫地机器人放那当摆设的啊?怎么光知道给自己倒猫粮开罐头倒水不知道清理啊!?你这一天天…”
他一边说一边把行李搬进来关上门就开始收拾,被训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就乖乖地缩在沙发一角委屈的啃手,大概也是知道李振洋现在心情不太美妙一句话都没敢说。
“你看看你这猫毛飞的哪都是!你这一个月别想吃垃圾食品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猫啊,吃这些玩意就仗着你毛多是吧?!你真是…”
等到李振洋的嘴叭叭到口干舌燥了以后岳明辉才跳下沙发献殷勤似的给人倒了杯水送到面前。
李振洋也不说话,接了水往嘴里一灌解了渴就继续收拾岳明辉搞出来的残局,身为鼻炎患者他还得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带上他才能清理这满天飞的猫毛。
岳明辉耷拉个脑袋跟在他的后面打下手,小声开口:“其实我试过清理来着,本来还没这么乱的…”
听到这句李振洋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突然想起了这家伙的破坏能力于是理解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地上怎么能这么乱?扫地机器人我不是教你了吗?你看只要按这儿。”
“诶别!我…”
“什…”
“喵~”
李振洋看着那个追着机器人跑一直试图站上去玩的大猫额角又跳了跳,他缓慢地呼出口气,走上前按停了机器人。
好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岳明辉不用这个东西了。
又一次跑出一身毛的罪魁祸首冷静下来后心虚地坐在原地抬起猫爪子舔了舔,小眼神一撇一撇的看李振洋。
知道了原因以后这下李振洋也骂不出来了,捡起岳明辉刚刚变猫掉在地上的衣服扔进浴室,又顺便把猫也抱了进去让它乖乖呆着。
自己捡回来的祖宗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02.
岳明辉是李振洋捡回来的。
一只,猫妖?
他那天本来只是正常出门上班,顺手扔垃圾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猫叫声,又细又软,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小奶猫结果一扭头要去找的时候脚边被一只看起来像缅因的猫蹭了蹭。
身上的毛还带着血迹,仰头看着他轻轻叫着,漂亮的毛色上沾了血,与外貌不符的细软猫叫声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疼,李振洋立马蹲下身去查看它的伤。
乖的要命,看见李振洋蹲下来了这只猫就自己在地上翻了个身露出腹部,也正好露出它受伤的位置,伤口看起来并不小,边缘的毛糊在一起,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伤成这样还撒娇呢。”
“喵呜~”
他伸手轻柔地摸了几下,猫咪便乖乖的凑上来,还从嗓子里发出小小的呼噜声撒娇。
“怎么这么乖呀,那我带你走啦?”
“喵~”
柔软的猫叫声听的人心软成一团棉花糖似的。
李振洋小心翼翼的抱起怀里的小家伙注意着不碰到它的伤口,倒是真乖,缩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趴下了,用小脑袋蹭了几下李振洋的胸口。
简直像通了人性。
李振洋一直到把猫送进医院以后才想起自己今天的工作,再三权衡下只得打了个电话去工作室请假。
包扎好的小家伙被关在笼子里,这个场面像极了什么铁窗泪,李振洋脑子里莫名响起了BGM。
它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笼子,用爪子一下下扒拉着,声音也叫的不小,看见李振洋来了以后才平静下来,脑袋凑过来隔着栏杆撒娇想让人摸。
“它好像很喜欢你诶,刚刚给它包扎的时候也是这种不安的状态,但是看见你在外面它就安分下来了。”负责带李振洋的工作人员惊奇的说着。
“是吗?”
像在回复他的疑问,笼子里的小家伙轻轻叫了一声:“喵~”
“它真漂亮,完全不像流浪猫,你要养它吗?”
“我…”李振洋有些纠结,说实话他的工作性质并不支持养猫这项活动,身为设计师他有时候甚至会泡在工作室里不回家,有时候也会出个差什么的。
伸进笼子摸猫的手指突然没了毛绒的触感,被轻轻舔了两下,那双漂亮的猫眼一直盯着他,李振洋莫名看出了委屈的意味,心下一软还是开口:
“对,我打算养它,可以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吗?”
“真好,小家伙你有主人啦~你这么喜欢他,他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喵呜~”
顺手从医院买了点宠物用品以后李振洋抱着属于他的小猫出来了,还好他怀里的猫只是看着大并不重,不然他怎么说也要找个箱子把这家伙塞进去。
杂七杂八的东西烧了他几百大洋,可到手的东西倒没多少,不得不感叹现在养宠物是真烧钱。
李振洋用手指点了两下它的小脑袋,“你可真是个吞金兽啊小宝贝。”
“喵~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戳了脑袋,但是这猫很会借梯子爬杆,顺着他的手指就用小脑袋蹭了几下,娇软的猫叫声让人舍不得欺负。
太可爱了。
顺路找了家宠物店又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家以后的李振洋只觉得自己像被妲己蛊惑了心的纣王。
但是看着缩在他怀里沉眠的粘人精心里又软成一团,被蛊就蛊吧,他心甘情愿。
03.
“洋哥今天又回去这么早?”
“嗯,家里的小家伙在等我了。”
“啧啧,要不是我知道你家真有只猫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这么喜欢你家月月呢?”
月月这名字是李振洋起的,但也不完全是,主要是这两周下来他在监控里经常看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猫咪就缩在一个月亮形状的猫窝里,于是这名字就定下来了。
“你这话说的,我家要是有个又乖又可爱的粘人精我也喜欢,而且那猫是真聪明。”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话就被另一个同事接了过去。
对此李振洋挑眉笑了笑也没否认,快速的收拾完东西直接走人了。
他家猫不仅又乖又聪明,甚至有些通人性。
有些时候李振洋都能把它当成人来对待了,说不准这猫真成精呢?
“月月~”
李振洋原本以为自己打开门就能收到自家粘人精地迎接,结果门口并没有猫影。
奇怪了,之前他回家都会乖乖坐在门口的啊?
“月月?喵喵?”
李振洋连外套都忘了脱直接开始找猫,一边学着猫叫一边找,正当他掏出手机想看监控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响了。
他扭头看过去,一个人冲了过来扑倒他摔在沙发上。
“我跟你说啊主人,你刚刚这一句里起码有两个语法错误。”
“…你踏马谁啊!?”
李振洋一脸懵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结果这人顺势坐了起来,两条又细又白的大腿分开在他两侧,直接坐在了他腰上。
漂亮的小脸上是疑惑的表情,似乎对李振洋的话感到奇怪。
“你刚刚叫的不对,要叫我的话得这样叫,喵~”
??
男人的身后似乎有条什么东西在晃,李振洋定睛一看爆出一句脏话来:
“卧槽!尾巴?!”
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这人的身后缓慢地晃来晃去,李振洋这才发现他的脑袋上也有一对小猫耳,和他的头发颜色太像他差点没看见。
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有点眼熟,貌似是他的衬衫…
李振洋想报警了,这哪来的变态!?私闯他家就算了还穿着他的衣服带着猫耳猫尾??cosplay?
“奇怪,洋洋不喜欢我了吗?我是岳岳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无比委屈,眼睛里溢满了泪花,好像轻轻一眨就就要掉下来。
“…月月?”
李振洋冷静下来了一点,仔细又看了一会他的头发和尾巴惊觉这颜色好像和他家猫是一个色,尾巴就是变大了一点。
“你真不是变态?”
“嗯?什么是变态?”
他歪了歪脑袋,这是个表达困惑的动作,和他家猫一模一样。
李振洋信了五分,但这种仿佛梦里一样的场景让他茫然的掐了下自己的脸,疼。
现在他信了七分了。
“你怎么变成人了?”
“唔…我也不知道,下午一觉醒来我就变成这样了。”男人摇摇头,突然肚子叫了一声就扁着嘴撒娇,“我饿了!!我要吃东西!主人!洋洋~”
“…等,等一下!!你别乱动了!”
他坐的位置不偏不倚是个李振洋控制不了的地带,而且还用着这种娇软的语气喊着主人,李振洋闭了下眼,感觉自己有点上头。
男人被他吼了以后就乖了下来不动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看的李振洋感觉自己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
于是他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你先起来,我给你弄完吃的再问你话。”
“好。”
终于能站起来的李振洋刚松了口气就又坐了回去,两条细长的大白腿在他眼前晃,实在遭不住。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只穿了件宽大的衬衫,还穿的一片凌乱领口大开,由于体型问题这衬衫的下摆刚好盖住他下身的一部分。
“…你怎么不穿裤子?”
“不会。”
好一个让李振洋无法反驳的回答。
04.
李振洋看着捧着罐头吃的津津有味的男人这下彻底相信他真是自己的猫了。
但是,这他妈不是21世纪吗?他这是什么运气?这猫精不会害了他吧?
比如——
李振洋的眼神不自觉又跑到了他裸露出的皮肤上,然后又强制自己移开眼睛。
吸男人精气什么的…
“月月?你就叫这个名字吗?你是…猫妖?”
填饱肚子的人听见他的问话稍微放空了一会儿似乎在回想什么。
“我叫岳明辉,但是我也喜欢你给我的名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对你们人类来说的话我应该是猫妖?可是我听他们说妖是坏的,我才不是坏的!”
李振洋听到那个名字愣然了一会儿才回神,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又放松,声音突然颤了一些:
“他们是谁?”
“是我的同类。”
“那你是原本就会变成人形吗?”
“嗯。”
“最后一个问题。”李振洋盯着他,“你当时受伤为什么找上我?”
“嗯…我喜欢你啊。”
岳明辉几乎没有犹豫说出这句话让李振洋原本不安的情绪瞬间消失,懵然的看着他。
“什么?”
“我喜欢你呀主人,我盯你好久了都,那天刚好一个意外给了我机会靠近你…不过也是真疼,臭棉裤下手又黑又狠…”
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着那个导致他受伤的家伙,李振洋却呆呆地盯着他,有点慌张又有点高兴,“你说认真的?喜欢我这个人类?为什么?”
“为什么?嗯…你长的好看?我也不知道诶…不可以喜欢你吗?”
他这句话说的有点小心翼翼,李振洋嗓子莫名一紧但是却快速摇了摇头没继续说话。
岳明辉…是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变成人形的猫睡哪?
之前他家猫就有睡在他枕头边的习惯,李振洋也宠着他,没让他回去睡猫窝。
“你真变不回去了?”李振洋坐在床上托着腮沉思,其实这张床倒也不是睡不下两个人,但就是…
“嗯嗯。”岳明辉眨眨眼睛,一脸真诚。
他在骗人。
李振洋叹口气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睡吧。”
岳明辉没睡着,一直到身边的人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才睁开眼睛,他翻了个身凑近了一些把自己塞进了李振洋怀里,大尾巴悄悄环上人的一只手腕。
然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李振洋中途醒过来一次,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发愣,手轻轻触在他的脸上,眼神是说不出的认真。
“岳明辉啊…”
他在人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伸手抱住怀里的人,脸蹭过他柔软的发,再次闭上眼睛重新睡着。
05.
在遇到李振洋之前,岳明辉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准确来说,他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李振洋身边了,不过李振洋看不见他。
因为他当时是灵体状态。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存在,但就是对李振洋有莫名的好感,这份好感也驱使着他去不断靠近了解着这个人,结果逐渐就从好感变为了喜欢。
他变成猫妖的那个时候好像是一个晚上,他刚巧在跟着李振洋下班回家,剧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几乎疼到昏厥。
昏迷前最后的景象却是李振洋看着他的模样,一脸惊恐仿佛看到什么世间最令人害怕的东西。
洋洋,为什么害怕我呢?
再次睁眼时岳明辉发现自己的视角变低了很多,低头一看是一双毛茸茸的爪子。
“喵!!?”what!?
“啊好可爱的小猫咪呀,别跑呀!”
危险危险,前方发现两脚人类幼崽!
岳明辉脑中的警戒线瞬间拉起,但是这具猫咪的身体对他来说有些不太好掌控,没跑两步差点摔了一跤,慌忙逃窜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奇怪,咪咪呢?跑到哪里去了?”
“去那边找吧。”
躲过了小孩子的岳明辉长舒一口气,趴在地上不想起来,脑子嗡嗡作响。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然后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另一只猫的声音。
对方随随便便几句话便把还处在懵然状态的岳明辉拐走跟他们这群猫一起走了,大概是把岳明辉当成了刚开神志的猫。
岳明辉稀里糊涂的听着它叭叭介绍他们都是开了神志的猫,慢慢修炼以后就能化成人形,但是和妖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本质似乎和他们不一样的岳明辉并没有开口提问,而是乖乖的听着,就这么在这群猫里待了下去。
他想找李振洋,但前提得是他先摸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伤害到他。
那只叫棉裤的猫倒是真对他不错,把自己学到的方法都教给了岳明辉,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说出去,默默帮他保守着秘密。
直到某天岳明辉突然化了人形出来,当时围观的一众猫都傻了,他自己也愣了,还是棉裤给他找来条毯子先把他给裹了起来。
“喵~”你要走了吗?
它坐在岳明辉的对面,优雅的抬起爪子舔了一下。
“嗯…我想去找人。”
“喵?”他是你的主人吗?
岳明辉听到它这么问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他是我喜欢的人。”
“喵?喵喵?”喜欢的人?你确定他会对你好吗?万一是个坏人呢?
“不会,我认识他很久了,他很温柔,应该会喜欢猫吧。”
“喵~喵?”如果你都决定的话那我就不拦你了,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啊,我知道了!”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受伤戏码,李振洋也如他所料的把他带了回去。
李振洋,应该会喜欢我吧?
06.
李振洋认识岳明辉。
在很久以前。
久到他都已经快忘记岳明辉的脸,但是听见这个名字时却还能想起来。
因为这是他儿时喜欢的人,他曾把这个名字在自己的书本上写过几十遍甚至几百遍。
邻居家的小孩刚搬来的,长得漂亮,听他爸妈说好像是个女孩?
当时的李振洋算是孩子王,当机立断跑去了邻居家邀请这个“女孩”加入他们的游玩项目,结果在刚夸完他这个妹妹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就被揍了。
“臭小子看清楚了,爷是男的!”
李振洋当时小小的世界观,第一次崩塌了。
怎么看起来又乖又漂亮的人,一开口是这样的,下手也不轻。
后面怎么玩到一块的他不记得了,估计是不打不相识?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李振洋也没敢告诉岳明辉自己喜欢他这件事,一是怕被打,二是怕朋友都没得做。
一直到他们两初中之前。
岳明辉出事了。
他们两一起放学回家的晚上,他没来得及拽住岳明辉。
也没来得及见到他最后一面,精神几近崩溃的状态让他去学校都有些恍惚,最后被父母强制按在家里休息。
一辆大货车不长眼的要从一只受了伤的猫身上碾过,岳明辉及时冲了过去抱起那只猫就往边上扔,然后在李振洋眼前飞了出去,倒在血泊里的场景曾是他毕生噩梦。
李振洋经历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和暗示才让他从阴影里走出来。
上天又一次,把岳明辉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次绝不会放开,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
是不是人类都没关系。
就像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的一样。
07.
“喵~”
变回猫的岳明辉见到李振洋终于收拾完进了浴室迅速凑上前去蹭他的腿,软软的撒着娇。
“你撒娇也没用,今天必须洗澡。”
然后遭受了李振洋的冷漠攻击。
他动作飞快把门锁死不给岳明辉任何脱逃的机会,绕过他直接走进去给浴缸放水。
岳明辉坐在门前看着那道锁,刚想化成人形开门就听见李振洋冷漠的开口:
“你今天敢出这个浴室就一星期别想上我的床。”
他的动作僵住了,然后乖乖的朝着李振洋的方向走,耳朵耷拉着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尾巴也不翘着了。
大概是猫咪的本性,他实在是怕水。
“行了水放好了,你…”
李振洋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边上刚刚还乖乖坐着的猫一瞬间变成了赤裸的男人,乖乖的蹲在浴缸边上,毛茸茸的尾巴沾了水有些湿,见李振洋看过来就乖乖起身抬腿跨进浴缸里坐好。
虽然已经看过了很多次但李振洋还是受不了他这副乖的要命的样子,一股邪火慢慢的烧了起来。
“…知道自己洗尾巴和头发的时候要用哪个沐浴露吧?”
“咦?主…洋洋不帮我洗吗?”岳明辉茫然的抬脸看着站起来的李振洋,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主人这个称呼在他变成人形以后就被李振洋强烈禁止了,虽然他有时候还是会喊,故意的,因为每当他“不小心”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李振洋的反应都很有趣。
“你又不是……真想让我帮你洗?”
李振洋原本要说出的话突然转了个弯,他挑起一边眉故意用着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岳明辉,总得给这笨猫一点教训。
“嗯…?”原本肯定的语气在李振洋的手捏住他下巴时带出了疑惑的尾音。
浴室的温度并不低,热气让岳明辉的脸颊有些微红,随着李振洋亲吻的举动热度更加绯红,岳明辉的瞳孔地震着,大脑的温度直线上升。
撬开牙冠的小舌舔过齿间寻到对方害羞的舌尖,勾着人一起交缠共舞,岳明辉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痴了,大脑轰的一声炸开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呼…确定要我来洗?真不怕我把你给吃了?”
李振洋喘了口气,终于放过已经被吻的迷迷糊糊的人,没来得及咽下的涎液顺着小巧的下巴滴落在胸口,岳明辉身后的尾巴高高的翘着,听见这句话却自然的缠上了李振洋的手腕,看的他一愣。
“你,你不是人类吗?怎么吃我这个妖啊?”岳明辉晃晃脑袋,头顶的猫耳动了两下身子一歪直接靠在了李振洋身上,声音有些喘,“刚刚那是人类说的吻吗?好舒服…”
“…你这笨猫真是。”
原本打算就此作罢的李振洋在清楚听见岳明辉靠在他胸口说的这一句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火。
随着浴缸的水溢出李振洋也坐了进去,把岳明辉牢牢的抱在怀里,轻轻咬住一只敏感的猫耳,惹的怀里人浑身一颤呼吸又重了些。
“这可是你自找的,岳明辉。”
动作间又不断溢出的浴缸水仿佛代表了什么。
再次出浴室时岳明辉感觉自己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哪怕没什么力气也强行撒娇软磨硬泡让李振洋破了自己刚说完没多久的话点了一堆他爱吃的垃圾食品。
然后就被要求不允许吃这些东西两个月。
岳明辉的抗议无效。
吃外卖的时候他那股愤恨劲让李振洋怀疑岳明辉是不是在那块鸡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08.
“洋哥!这衣服尺寸还是上次那个模特?”
“对,还是和之前一样注意一下材质,他皮肤有点敏感会过敏。”李振洋举着电话,然后又用手捂住听筒,用语言压住边上这只又兴奋过头的大猫,“祖宗诶你这是第一次出门吗?待会司机师傅要赶你下去了!”
“我第一次坐这种车呀,平时都是你自己开车。”被他这么一说岳明辉就安分下来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好像真怕待会被赶下去。
“行行行我的错,记住我出门前和你说的了吗?不准…”
“不准和工作人员以外的陌生人说话,不准和不认识的人走,做什么事情之前必须找我,哦不是,找你确认一遍安全性才可以,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唔…”
眼看岳明辉就要把那几个字脱口而出,李振洋急忙捂住他的嘴引来司机疑惑的眼神。
“笨猫,下次说话前看看情况。”他小声骂道。
“知道啦主人~”
他这句主人的声音并不小,车内空间就这么大,李振洋的耳朵迅速升温泛红,避开了司机看向他的奇怪眼神,决定回家给这个坏猫一点教训。
岳明辉一看他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忙往后坐远了一些,“你自己说因为今天有工作不会随便动我的,李振洋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李振洋,微笑,你不能打他,这是虐待宠物。
“你放心,我肯定,不动你。”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然后司机师傅默默开的更快了。
电话那头的同事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犹豫着开口:“洋哥?今天的拍摄流程还需要再确认一遍吗?”
“咳…等我到现场再确认一遍就可以了,先挂了。”
李振洋把岳明辉变成自己的御用模特,设计出的衣服大多尺寸都会跟着他来定,但又没有想让他掺和进这个圈子的想法,岳明辉自己也没这个兴趣。
所以也就会带他过来拍个照用来展示新品服装,除此之外婉拒了所有活动,想查也查不到他的信息,或者说岳明辉身为一只猫妖本来就没什么身份信息。
但为了以防万一出事李振洋还是做好了后续的准备,铺好了一切后路,就等着自己什么时候把工作室交接出去,自己好当甩手掌柜。
他还想带着岳明辉到处去玩呢。
“好累。”
拍完今天所有工作的人刚把衣服一换就扑进了李振洋的怀里,现场收拾的工作人员集体一静,有些惊奇的看向这边。
李振洋却没空分神给他们,一会儿捏捏岳明辉的后颈一会儿揉揉他的脑袋安抚,“辛苦啦宝贝。”
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同事挑着眉看着这一幕,嘴里啧啧惊叹:“洋哥你们这是正式在一起了?”
“什么?”从李振洋怀里抬头的岳明辉疑惑的问道。
“岳哥啊我跟你说啊,你第一次来拍摄的时候洋哥就可自信了,当时我问他你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直接说是马上在一起的关系!”
同事无视李振洋的威胁抱着手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了解他我真感觉这人是不是普信。”
岳明辉想了想时间,他第一次来拍摄的时候也就第三个星期,现在是他到李振洋身边的第二个月了,他们也就一周前在一起的。
中间相隔不过两周,关系在那期间也的确在不断升温,但是对于岳明辉来说其实还是有疑问。
李振洋当时已经知道他是猫妖了,为什么会说马上在一起的关系…说起来他还以为李振洋要接受他需要很长的时间。
更何况结合李振洋后面在一起时告诉他的信息,他对于李振洋来说应该是一个儿时就死去的人,而且还一度成为他的心理阴影。
当时岳明辉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正想着是不是离开会更好的时候李振洋却抱住了他。
他哑着嗓子说道:
“我这次才不会放开你,你没有离开我的机会了。”
“行了行了,滚一边去忙你的!”李振洋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岳明辉的思虑,但是情绪已经下降了不少,他显然知道岳明辉又想起了那件事。
他结实有力的臂弯抱紧了岳明辉,低低地开口道:“又在想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岳明辉?”
“…嗯。”
“这份感情对你们猫来说肯定很难理解吧,可是人类就是这样,复杂的感情才会组成我们。”他的吻轻轻落在岳明辉的后颈上。
“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是猫妖还是人类都没关系,我喜欢的人爱的人,只要是岳明辉就好。”
———END———
【洋岳】量子纠缠
普通人的纯爱故事
1w字长文预警
ooc我的 勿上升
“我们会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直纠缠到彼此湮灭。”
01
深秋的傍晚已经微微泛起凉意,温柔的海风把几片落叶卷在空中,夕阳斜映在银杏树上,向街道投上模糊的阴影。行李箱轮与地面产生摩擦,刺耳的声音在树叶沙沙声中时隐时现。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耳机里机械的女声响起,李振洋困惑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四处打量。
“在哪啊……明明导航就……”
后半句话与身体平衡一同被身后摩托的轰鸣声吞没,李振洋猛地朝前扑去,膝盖撞在凸起的路边,痛得他一瞬间皱起五官。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您没伤着吧...
普通人的纯爱故事
1w字长文预警
ooc我的 勿上升
“我们会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直纠缠到彼此湮灭。”
01
深秋的傍晚已经微微泛起凉意,温柔的海风把几片落叶卷在空中,夕阳斜映在银杏树上,向街道投上模糊的阴影。行李箱轮与地面产生摩擦,刺耳的声音在树叶沙沙声中时隐时现。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耳机里机械的女声响起,李振洋困惑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四处打量。
“在哪啊……明明导航就……”
后半句话与身体平衡一同被身后摩托的轰鸣声吞没,李振洋猛地朝前扑去,膝盖撞在凸起的路边,痛得他一瞬间皱起五官。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您没伤着吧?”
这是噪音褪去后李振洋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想摆摆手说没事,却觉得这声音意外地耳熟。李振洋的心跳忽然加速,也顾不上自己狼狈的姿势,某种预感促使他急切地抬头。
逆着光看不太清,可李振洋就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他要找的人。许是夕阳余晖太过明亮,他眨眨眼,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那个人有些不知所措:“洋洋……”
“岳明辉”,李振洋的声音夹杂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在梦里吗?”
他想站起来抱抱岳明辉,好证明这不是他的幻觉,右腿处的疼痛却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
但他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落到了一个久违的怀抱里,岳明辉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把人架起来,还不忘转头对着水果店门口的老板喊上一句:“王婶儿!我摩托先停你这了啊!我这叫个车带人去医院!”
今天是11月9日。
李振洋直到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才有空想,自己这究竟是什么鬼运气。
出来旅游第一天找不到路,受了伤被连人带箱打包送进医院,却又遇见了……
岳明辉。
他想用前男友来称呼他,却发现他们压根没有过这层关系,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他的上一任心动对象,或者说,曾经的室友。
药物的作用让意识逐渐涣散,李振洋强撑着抓住岳明辉的手,捏了捏又十指相扣,确认身边的人还在才放心地昏睡过去。
岳明辉看着陷入昏睡的李振洋,还是没忍心抽开手。
算了,别把人弄醒了。明明李振洋的手只是虚虚地扣住他的,轻轻一挪就能拿开,岳明辉还是自欺欺人地这样想。
可他又清醒地知道,这举动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已经太过亲密。岳明辉闭了闭眼,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失败的朋友,有过一吻的旧知己,又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如果非要说他们现在还有着什么联系,大概就是此刻两人交握的手掌,让岳明辉感受到久违的温度,即使眼前人的手指冰凉。于是岳明辉不自觉地牵他更紧,他适时地想起一句话。
掌心的密合远胜过亲吻。
手心的温度牵引着他跌入记忆碎片,回到那一吻时。
那也是今天之前,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时李振洋问他。
“老岳,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岳明辉没有立刻回答,他不看李振洋,只是盯着绽开的烟花叹道:“李振洋你知道吗,我这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要是哪天我觉得没意思了就死,然后一把火烧干净,谁也管不着我,谁也栓不住我。”
“你并不是一个例外,洋洋。”岳明辉的语气温柔又轻缓,却把每一个字鲜血淋漓地钉在李振洋心上,“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吗?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也不应该再有。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庆幸自己不爱也不需要爱任何一个人。”
李振洋出了神,他看到岳明辉自由的灵魂在与满天烟火一同闪烁。
他只是想靠近一点点,就被这滚烫的灵魂毫不留情地灼伤。
“我不信。”
他低声呢喃。
岳明辉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烟火落幕,黑暗中李振洋的轮廓变得模糊,岳明辉看到他试探般地凑近,堪堪停留在两人气息交缠处。
岳明辉在心底叹息一声,还是闭了眼。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对自己说。
下一秒对面的人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岳明辉纵容地伸手捧住他的脸,意外摸到一手潮湿。李振洋就这样抓住岳明辉的手,额头抵着他的,有些哽咽。
“岳明辉,我怎么才能留住你?”
岳明辉声音沉沉:“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走。”
李振洋只是抬头看着岳明辉,眼里盛满他看不懂的情绪:“没什么可问的。你不愿意说,就已经是在拒绝我了。岳明辉,一定要走吗?”
“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晚安。”
岳明辉叹息一样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岳明辉消失在李振洋的世界里。
02
晚上十点十八分,李振洋惊醒。他下意识地看向左手方向,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趴在床边,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李振洋松了一口气,盯着人头顶的发旋开始发呆。
岳明辉真是个矛盾的人,明明毫不犹豫地断了联系离开,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心软地陪着他。
如果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回到那天,他不会假装洒脱地给出那样的答案,不会妄自菲薄地认为自己一定留不住他。
平日里的清醒自信荡然无存,那一晚他的脑子里闪过自己的一切,发现没有一样能够让他有把握挽留岳明辉。
李振洋胡思乱想着,紧了紧手指。身边的人一瞬间弹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怎么啦这是?”
岳明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字和字之间粘连着,尾音又像猫儿的尾巴一样勾得人心痒。
“噢没事……我是想说现在很晚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
李振洋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岳明辉。
快说你要留下来陪我,求你了。
岳明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作势要站起来:“也是,那我今天就回去了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还不等他屁股离开椅子,手掌处传来的拉力就让他停下了动作。岳明辉看着李振洋的手死死拉住他,拼命忍住才没笑出来。他抬了下眉毛,示意李振洋有话快说。
“记得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病床上的人委屈得要命,嘴角都向下弯起。
“啊好……还有什么事?”
“……陪我说会话再走好不好?我怕我明天就见不到你了。”李振洋的眼神里满是落寞,看起来脆弱又易碎。
他总归是知道怎么让自己心软的,岳明辉想,自己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让他知道这招没用。
身体却不受摆布地重新乖乖回到了李振洋身边,甚至凑得近了些:“不会见不到的,我在这看着你睡着了再走,明天来看你。”
两只手依旧如此自然地牵在一起,显得他们像一对不舍分离的爱侣。
“……你现在还没觉得没意思吧?”
岳明辉怔了一下,只觉得哭笑不得:“问那废话,我这不是还好端端地活着呢吗?”
“那你能不能带我看看这里,你觉得有趣的,你喜欢的地方?”
“没必要,自己看看才有意思呢,你不需要我。”
“老岳,你可真够狠的。就那么消失,现在又这样明明白白地拒绝我”,李振洋苦笑了一下,“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你知道我会难过,知道我会想你,知道我的打算,也知道我爱你。”
“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半分犹豫?或者说这半分犹豫,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我呢?”
“岳明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李振洋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哎哎哎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呢洋洋?我才走了几个月而已……”
“一百一十九天。”李振洋喃喃道。
“什么?”岳明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你已经离开我一百一十九天。”
他们对视一眼,那些曾被死死压抑住的情感在眼神交汇中钻进彼此心里。
空气中漂浮着微妙的粒子波动。
李振洋率先打破沉默:“还走吗?”
岳明辉不自然地笑笑:“去哪啊?我大老远跑到C市,都被你逮个正着,我还跑哪去啊?”
“哎哟这你可就误会了啊”,李振洋乐出声,“我还真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好不容易放个假寻思出来散散心排解一下抑郁情绪,哪能想着就这么巧呢,一到这就让你给碰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有什么可幸运的啊,受伤了还搁这幸运不幸的呢,歇着吧您。”
李振洋似乎真的困了,闭了眼睛老老实实躺着。
过了一小会,又小小声道:“能碰上你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睡吧,晚安。”
岳明辉没有叫车,他点燃一支烟,慢慢地走在街上。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见到李振洋的那一刻,那些他曾逃避的反复思考无果的事情骤然重回大脑,让他无所适从。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李振洋身边待着会让他感到放松一些。于是这些积攒的乱麻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在他的脑子里躺好,只会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跳出来,绕得他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静。
岳明辉烦躁地走到自己常去的酒吧门口,却猛地想起自己第二天还要去医院看李振洋。
手中燃尽的香烟被精准丢进垃圾桶,新鲜的火星又在黑暗中调转了方向,闪着微弱的光。
就是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被牵绊,被左右,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打乱生活。
在他第一次意识到李振洋对他的影响时,那个人早已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缝隙,让他感到恐慌。
一个恣意惯了的人没有办法立刻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已经快要离不开李振洋了。
于是他在自己彻底沦陷之前,选择了逃离。
岳明辉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跟自杀没什么两样,说不清是懦弱还是勇敢。他用了许多个夜晚,来逐渐麻痹自己忘掉从前,像是硬生生扯掉身上的一个部分,疼痛且血腥。堆成山的空酒瓶和血肉模糊的双手是这段倔强的脱敏留下的唯二印记,前者在一个明朗的清晨被岳明辉打包丢去废品站,后者随着时间的流逝结痂后又长出新的皮肉。就好像这些天的醉生梦死只是一场虚幻,就好像他从前经历的一切都能被掩盖掉。
岳明辉还是那个自由的岳明辉,偶尔心口处莫名的感受突然蹦出来,也被他归结于喝酒伤身所得到的后遗症。
他知道这种症状名为“想念”。
岳明辉吸完最后一口烟,仰头看着月亮。
“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你知道我会难过,知道我会想你,知道我的打算,也知道我爱你。”
李振洋带着鼻音的声音在脑海里再次响起。
他爱我吗?如果是的话,就输给他吧。
如果是他的话,认输也没关系吧。
翌日清晨,岳明辉早早地爬起来去医院,在附近买了早餐。
上一次起这么早还是……打住,怎么又想以前去了?
岳明辉站在病房门外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才开门进了屋。
屋内的人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熟睡,而是歪在床头刷着手机。看到他进来之后懒懒地一抬头:“你来啦。”
岳明辉也就走过去坐下:“感觉怎么样?”
“还行。你来之前医生来过了,说是没什么大事,确实是二次受创但不太严重,好好养着两三周,别剧烈运动就行,走路什么的问题不大。”
“行,那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
“回哪啊哥哥?我可是没找着地方才在街上乱晃的。”李振洋皱着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岳明辉翻了个白眼:“回我现在住的地方,成吗祖宗?”
他们又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03
李振洋没想到是这么个送法,他坐在摩托车后座,感受飞速略过的狂风,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升天。
他抓着岳明辉的肩膀,凑在人耳边大声喊:“你就这么对待病人啊岳明辉?”
岳明辉用比他更大的音量喊回来:“你凑合凑合得了!我一无业游民你指望有豪车接送吗?”
“那我也不干了!咱俩私奔啊!”
放肆的大喊不过脑地冲口而出,李振洋突然意识到现在并非从前。
“什么?”岳明辉没听清,正要单手摘掉头盔。
李振洋按住他的胳膊:“我说你注意安全!开慢点!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岳明辉却提了速,像是要甩掉些什么。
飙车的结果就是李振洋吐了,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呕个没完。
岳明辉在旁边笑得快要发疯,还不忘掏出手机记录。
李振洋意味不明地瞟他一眼,岳明辉投降似地举了举手,示意已经没在录像,又转身去给人买水。
收拾停当站在房门口时,李振洋状似随意地伸手揽住岳明辉的肩膀:“可以啊老岳,这不是跟你曾经说的一模一样吗。”
“还说不是专门来找我的?记得这么清楚。”岳明辉拍开他的手。
“我那是记性好,跟找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老岳,我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找你,我只是想看看你那么向往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岳明辉已经自动屏蔽了李振洋的絮叨,权当是计划被识破之后恼羞成怒的挽尊。
“你是病人你睡床,我这收拾一下。这都过了饭点了,点外卖还是出去吃?刚才你又…”
后半句话被李振洋警告的眼神逼得在岳明辉嘴里打了个转,还是没说出口。
“好好好,我不说。楼下有家汤粉还不错,要试试吗?刚好吃得清淡些。”
岳明辉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这句话显然极大程度上取悦了李振洋,他忍不住翘起嘴角:“好嘞。”
小店不大,里面摆着四五桌。大概是过了饭时的原因,店里只有一桌客人,看起来也已经准备结账走人。
粉端上来的时候热气升腾,把空气弄得模糊湿润。岳明辉拦住李振洋去拿辣椒酱的手,瞪他一眼:“人家嘱咐忌生冷辛辣,你不想快点好了是吧?”
李振洋扁扁嘴,还是乖巧地缩回了手。
“明天什么安排?”
“工作。”岳明辉嗦一口粉,被烫得含糊不清。
“哎岳明辉,你不说你无业游民吗?工作什么?是不是找借口敷衍我不想带我去玩啊?”
“说什么呐?我确实没正经工作,但总得养活自己不是?我就接点翻译文件或者画工程图之类的散活,后天就交了,明天赶一赶。”
“这意思是我耽误你工作了呗,这就开始嫌弃我了岳明辉,你这种人我跟你说……”
“哎没有没有没有!你别瞎说了,这不正好你也静养两天嘛,我钥匙给你,一会儿你自己上楼,我去买菜,晚上想吃什么?
“一起去呗,把我自己丢家里干什么?”
“别吧,你还想吐?”
“……”
结果还是两个人一起去了菜场,岳明辉当然也不可能再让李振洋吐一回。
李振洋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事,甚至打算来个立定跳远证明自己,被岳明辉迅速制止。
银杏街在白日里总是安静的,然而顺着它一直走下去,再一转弯便是截然不同的喧嚣。
李振洋看着略显局促的岳明辉,忍不住狐疑道:“你不会是第一次来吧?”
岳明辉心虚地摸摸鼻子:“不是……我这不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说,一转头对上李振洋戏谑的目光,干脆有些气恼地破罐破摔:“行啦,哥哥的做饭水平你不知道么?咱也没经验伺候不了你……”
“那我勉强伺候一下你。”李振洋搭上岳明辉的肩揽着他往里走,“反正也伺候你这么长时间了。”
最后也没买太多东西,一来家里冰箱没位置,二来菜还是要吃新鲜的比较好,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每天逛逛也不错。
“冰箱里装的都是什么?让我猜猜……雪糕和酒?”
岳明辉扁扁嘴不答话,显然被说中了。
李振洋却突然正经起来,一边收拾买回来的菜一边无奈道:“岳明辉啊岳明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说这让我怎么放心呢,一点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才走了四个月,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肯定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睡觉吧?”
他没有看岳明辉,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得有些难过,半晌没听到回应,索性闭了嘴慢慢收拾,把水龙头拧得更大,一时间屋内只有水流的哗哗声。
04
水龙头被关掉,一声叹息出现在李振洋耳畔。
“好啦洋洋,不用担心昂,我真挺好的。哥哥好歹也是自己在国外活过这么多年的,这不挺健康的吗。瘦点就瘦点了……哎不过肌肉确实薄一点,过一阵得继续健身去了……”
明明是宽慰的话语,落在李振洋心里却像是催泪弹,他的眼圈抑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心疼。
“我能抱抱你吗。”他打断了岳明辉故作镇定的喋喋不休。
岳明辉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能啊,这有啥不能的,来抱一个。”
李振洋用力把他抱进怀里,像是要把自己的感受顺着两人相贴的部位传进岳明辉心里,而岳明辉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又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明明就瘦得不像话了。”李振洋嘟嘟囔囔。
“好好好,晚上多吃点行吧,马上补回来。”
饭后岳明辉主动承担洗碗的工作,留李振洋一个人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岳明辉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振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你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还不能看看吗?”李振洋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神依旧牢牢锁定向这边走来的岳明辉。
他没说谎,岳明辉本就生得一副极为出众的相貌。和工作时的锋芒毕露不同,在外闲游的他眼角眉梢添了几分柔和,更是引人注目得很。想到这里,李振洋有些不爽地顶了下腮,盯着岳明辉的目光也越发炙热。
岳明辉从冰箱里掏了两罐啤酒,抬手丢给李振洋:“哎哟真会说话,赏你陪哥哥喝点。”
他从抽屉里拿出些碟片:“看哪个?午夜凶铃?招魂?贞子?”
李振洋抖了抖:“岳明辉你故意的吧?”
最后随便放了一部纪录片,两个人缩在单人沙发里,肩挨着肩腿靠着腿。李振洋看着岳明辉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的样子,就想到了北极兔,甚至幻视岳明辉头上有两只兔耳朵一弹一弹。他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摸到一头柔软蓬松的头发,紧随其后的是岳明辉诧异的眼神。
李振洋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方才奇怪的举动:“咳,我内什么,我有点挤。要不咱坐地上得了?”
岳明辉思考了一秒钟,欣然认可了这个提议。
易拉罐碰在一起,李振洋的手指也擦过岳明辉的手背,他仰头灌下一口,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去摸岳明辉有些凉的胳膊,又眯起细长的漂亮眼睛看他:“你要暖一点老岳,从你的头发丝,到你的脚趾盖都要暖一点。”
“知道啦宝贝儿,那你把你身后那个毯子给我拽过来。”
“宝贝儿?你喊哪个宝贝儿呢?”
“哪个宝贝儿都行,但这屋里要是有别的宝贝儿可就吓人了啊,你甭害怕就行。”
李振洋扯了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往岳明辉身边缩了缩,又干脆伸手把人整个圈在怀里:“你别整这些东西啊,我告诉你我可不害怕,你洋哥顶天立地……”
岳明辉正偷笑呢,忽然被揪住脸,李振洋棱角分明的帅脸在眼前放大,他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岳明辉你还笑的出来啊?小心今晚我爬你床!”
“不是说了你是病人你睡床吗……哎行了行了大哥我错了,你先松开我……”岳明辉口齿不清地求饶。
李振洋又捏了两把才松开:“你嘲笑我,所以罚你今晚陪我睡。”
“不是……我……”岳明辉欲言又止,在视线接触到李振洋眼睛的一瞬间败下阵来,“行吧,就是可能有点挤……”
确实是挤,两个成年男人并排平躺,手臂都紧贴在一起,翻个身就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彼此。
李振洋小心翼翼地转身,呼吸洒在岳明辉脸上:“你睡了吗哥哥?”
“睡着了。”
“……我睡不着怎么办,你转过来陪我唠会儿。”
岳明辉其实也睡不着,身边躺着一个牵动心跳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毫无负担地入睡,于是他转过身跟李振洋面对面:“行,唠啥?”
李振洋伸手在黑暗中精准摸到岳明辉手臂上的纹身摩挲着,却不说话了。
岳明辉也就耐心地等着他开口,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到岳明辉已经觉得意识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沉沉入睡。
他忽然被扯进一个怀抱里。
“岳明辉。”
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骨骼传到内耳,让岳明辉清醒了一点。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李振洋后背轻拍,就像哄小孩子那样:“好了好了洋洋,睡觉了啊……”
李振洋把他抱得更紧,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入睡。
这是从那天之后李振洋睡过最好的一晚。
05
岳明辉没有在凌晨醒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一觉睡到大天亮了。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岳明辉才看清床前蹲了个人。
“哎我,洋洋你干嘛呢?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瞅你那样,怎么胆儿这么小了老岳?我是想说我今天出去走走,就不在家打扰你工作了。”后两句话的声音被他故意夹起,听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岳明辉显然还在刚睡醒的待机状态,“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于是当他完全清醒的时候,李振洋已经不见踪影,他想了好半天才记起方才有人跟他说要出去走走,不打扰自己工作。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振洋居然会主动不黏着他。
这一忙就忙到傍晚,岳明辉一向如此,忙起来就不管时间。直到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他才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工作的忙碌思绪褪去,岳明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家里有点空。
真是糟糕啊,怎么重逢才三天,又已经习惯他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了。
沉寂了许久的微信置顶突兀地弹出一条消息,是一张海上日落的照片。岳明辉一眼就认出这是流光岛,手指点开下一条语音,呼呼的风声包裹着李振洋兴奋的呐喊:“老岳!这也太美了!一起来玩吗!”
晚上七点十一分,岳明辉出现在流光岛。这个时间天已经黑了,一路上遇到不少返程的人,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明明已经来过许多次的地方,还是让他生出了几分激动和期盼。
四处看了半天,岳明辉也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他索性扯着嗓子大喊李振洋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海边显得格外响亮。
下一秒李振洋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作势去捂他的嘴:“啊岳明辉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方圆几百里的人都要知道我的名字了!”
岳明辉灵巧地躲开那只手,边跑边继续大喊:“我就喊你怎么啦!李振洋李振洋李振洋!”
两个成熟稳重的人都致力于把对方往水里按,于是到最后他们都浑身湿透,笑得快要岔气。
“哎我天太幼稚了你,得有十年不这么玩了。”岳明辉扒拉扒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对李振洋一脸嫌弃地道。
旁边的人不应声,只是看着黑夜中波光粼粼的海面,喃喃道:“真想永远留在这。”
“行啊,那你把工作辞了,过来跟哥流浪。”岳明辉嘴比脑子快地开了个玩笑,却在下一刻敏锐地察觉身旁人的情绪不对,“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岳明辉,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什么?”岳明辉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可能凌晨就要回去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怎么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
李振洋讳莫如深地看他一眼,又不说话了,只是转身往回走。
岳明辉磨了磨牙。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吧。
岳明辉什么行李也没带,在李振洋又惊又喜的目光里锁了门:“你别想太多啊,我没说要回去。我寻思这不得送送你么?难得来一趟,三天就走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莫名像一个怨妇,就迅速闭了嘴,拉着李振洋的行李箱往街上走。
李振洋一副“懂得都懂”的小表情,像是笃定了他会跟自己回去。
我还不知道老岳?
于是两个人并排坐在飞机上,李振洋也没说什么,把包里的iPad掏出来递给岳明辉,人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你随便玩啊,密码就我生日。我真不行了,再睁一秒眼睛我就要死掉了。”
“哎你……”岳明辉本来想跟他聊聊天,结果这人好像真的一秒就睡过去了,连呼吸都平稳得毫无破绽。
“好吧好吧,这也没什么可玩的……拿我当小孩哄呢……”岳明辉嘟嘟囔囔地划开锁屏,翻来翻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索性点开图库看看。
妈的可是这跟翻他手机有什么区别啊?
腹诽归腹诽,岳明辉还是点了进去。
朋友之间看一下手机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最新的照片都是银杏街的街景,定格的落叶,店铺檐下的古朴挂饰,日月交织的天空,李振洋的脸……
嗯?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翻页的手一顿,又划了回去,是一段视频。岳明辉做贼心虚地看了熟睡的李振洋一眼,轻轻掏出耳机连上,点开了播放键。
李振洋的声音环绕在他的耳边。
「嗨~我是李振洋。哎哟我怎么这么憔悴……前两天失眠来着……但是今天!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要去找岳明辉了。其实他应该很好找,毕竟我们还在一起……在一块住的时候,他就一直说特别想去一个地方,想在那边定居。这时候可能有人就要问了,哎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找他呢?」
岳明辉在心里配合地问:是啊,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来找我呢?
「因为吧,我觉着有些事不能太急。他总以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其实我心里清楚着呢。平时的小事我给他一通大道理,洗个脑他也就同意了,但这件事就不一样。他肯定特别纠结特别难受,我不能逼他。当然也还有些别的原因……但我实在是太想他了,刚好医生也建议我出来散散心,我就去看看。」
「所以我就去看看,哪怕就是见一面也行。如果他不再拒绝我,我就带他回家。如果他还是没想好,或者想好了还是不愿意……那我就再等等。」
「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录这个东西,就是想记念下……算了,也没什么可记念的,删了删了……」
06
身边的李振洋无意识地哼唧两声,头就靠在了岳明辉肩上。
岳明辉身体比意识先做出反应,手指迅速一滑退出了视频界面,他轻轻转头,确认人没醒才松了一口气。
他故作镇定地也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视频的片段反复播放,逼迫他蹙起眉来忍住眼睛的湿意。胃里的蝴蝶扇动翅膀,拉扯着肾上腺素缓缓上升。
是了,其实李振洋从来都是理解他的。
他的纠结,他的担忧,他的恐惧,他内心许多许多的想法,其实都在不经意间被李振洋尽收眼底。
他们是如此契合,就比如那晚岳明辉一开口李振洋就知道他要离去,就比如那天李振洋一出现岳明辉就知道他情绪不对。
肉体的缠绵会受到时间空间的限制,可灵魂的共鸣永远不会。
岳明辉把自己从情绪的泥沼中拉出来,又准确地捕捉到了视频的另一个重点。
李振洋这一觉就睡到飞机降落,还是岳明辉把睡得乱七八糟的他推醒,又干脆帮人提了行李。
两人到达小区时才不过凌晨五点钟,天色将明未明,岳明辉制止了李振洋开灯的动作,直接开口问他:“哪家医院?”
“B区那……”李振洋接了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转头盯着岳明辉,脸上全是惊讶,“你知道了?”
“你这个人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么?”
“老岳你……哎,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失眠去看看……”这是李振洋第不知道多少次不敢直视岳明辉的目光,却没有一次比这次更加心虚。
“你来找我之前,就没几个晚上睡得着吧。在医院我走了之后你也没睡,李振洋,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跑来找我要我跟你回来?”岳明辉深吸一口气。
“可是你不是也什么都不告诉我吗。”李振洋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多少情绪,“岳明辉,有些东西我看得出来,但有些你得亲口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敢确认呢?我怎么敢确定自己一定了解你了解到那种程度,怎么敢自以为是地窥探你的内心。我应该对你说什么呢?说你离开之后我彻夜难眠,说我每天想你想得快要发疯,说我有多么多么爱你?
“岳明辉,我们一向是体面又冷静的。你会在乎吗?你会相信吗?”
“你是傻逼吗?我在那边一直哄着你跟着你难道是因为我不在乎吗?
“其实你已经赢了,李振洋,你明明知道的,这已经不是什么狗屁友谊的支配所能做出的事情。”
李振洋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岳明辉开口打断。
“洋洋,你也知道,我其实是一个特别,怎么说呢,唯物主义的人。我相信科学,所以什么缘分命运,我统统不信。我更倾向于把我们的关系描述成一种物理学上的概念。你知道量子纠缠吗?
“在量子力学里,几个粒子彼此相互作用后,由于各个粒子所拥有的特性已综合成为整体性质,无法单独描述各个粒子的性质,只能描述整体系统的性质。
“量子纠缠一旦发生,不管距离多远,两个粒子仍然无法摆脱这种纠缠态。当确定一方的状态时,另一方的状态也随之确定。当一方的性质发生改变时,另一方的性质也同时同量发生变化。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进入了纠缠态。或许这就是你我重逢的原因,洋洋,我们会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一直纠缠到彼此湮灭。”
李振洋就这样盯着他,没什么表情。
岳明辉被盯得一阵不自在:“好吧可能太复杂了吗?那换个说法,我是说,我……”
面前的人忽然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细语:“我也爱你。”
他试探着环上李振洋的腰,得到的是更加用力的,甚至有些发抖的拥抱。
“所以,你想起我的那些时候,也是我在疯狂地思念着你。”
李振洋又要哭了,岳明辉无奈地想。
“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远方的圆日自地平线缓缓升起,把温暖和煦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
岳明辉轻轻后退和李振洋拉开一点距离,在对方有些错愕的神色里吻了上去。唇舌交缠间融进了他全部的爱意和坚定。
这一次两个原本不相干的粒子经历了漫长的分离,终于又凑在一起。
这一次,就换我走向你。
尾声
第二天一早李振洋精神百倍地把瘫在床上的岳明辉拉起来,跟他说要去爬山。岳明辉虽然已经腰酸背痛,但还是纵容地跟着他起来,嘴里黏黏糊糊地念叨:“上次就这么早叫我爬山,还没到山顶就下大雨,咱俩回来你还感冒了……”
李振洋把人捞进怀里哄着:“哎呀好了好了,今天我真好好看了天气,肯定能看到特别好看的风景。昨天累着了是不是?再陪我一下嘛哥哥,今天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好风景是真的好风景,还意外地发现一座寺庙。岳明辉看着李振洋跃跃欲试的表情,即使心里吐槽了一万遍,也还是跟着他去不知名的佛像面前拜一拜。
“在此向神明祈愿,愿我们长相厮守,岁岁年年。”
岳明辉在心里默念。
【洋岳】爱
一个现背2.7k短打
大概就是xql视频的一些对话
ooc我的勿上升
人类察觉到喜欢这件事,
是因为当下心里惊雷一声;
而察觉到爱,
常常是因为回想。
——丘赫尔加坚
今天是岳明辉在外边乱晃的第……第多少天来着。
李振洋没有刻意去算,也不想去算,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实体的岳明辉。
如果思念能够具象化,整个北京都要被填满。
是,他们每天都联系。可是隔着屏幕的交流本就有所欠缺,李振洋又不能太长时间盯着电子产品,岳明辉一趟飞机去了国外之后,时差也成了一种无法克服的问题。他们偶尔在视频通话中看看恋人的脸,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李振洋...
一个现背2.7k短打
大概就是xql视频的一些对话
ooc我的勿上升
人类察觉到喜欢这件事,
是因为当下心里惊雷一声;
而察觉到爱,
常常是因为回想。
——丘赫尔加坚
今天是岳明辉在外边乱晃的第……第多少天来着。
李振洋没有刻意去算,也不想去算,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实体的岳明辉。
如果思念能够具象化,整个北京都要被填满。
是,他们每天都联系。可是隔着屏幕的交流本就有所欠缺,李振洋又不能太长时间盯着电子产品,岳明辉一趟飞机去了国外之后,时差也成了一种无法克服的问题。他们偶尔在视频通话中看看恋人的脸,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李振洋是知道他会受欢迎的,精致漂亮的东方面孔,惹眼的蓝发,高挑的身材,流利的英文,还有那仿佛能包容全世界的温和性格。
只是发展成现在这样浩浩荡荡的场面还是在他的意料外,烛光晚餐,深夜对饮,别人手机里数不清的合照。
从“my friend”到“my boy”,岳明辉甚至勾的人家改变了行程也要跟他一起,李振洋放下手中的书,感到一阵牙酸。
这小子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他的男朋友啊!
不过再仔细想想,他们的关系又远不止恋人这样简单,soulmate是一个极好的形容他们关系的词。无论是他人还是彼此,在谈到他们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提到这样一个词。
他们太清楚对方的心思了。
岳明辉像一只鹰,随时会飞向辽阔的天空,李振洋不担心他一去不回,他却主动把牵引彼此的细线塞进李振洋手里。
这种似乎更深层次的关系让李振洋安心,可李振洋更喜欢做他的lover。只有当岳明辉情绪稳定的时候,李振洋的爱意才最纯粹。这时候他不必绞尽脑汁斟酌词句让他放松心情,又或者掺杂些计谋和盘算引诱他吐露内心。李振洋只需要爱他,只需要不讲理地给他最热烈的爱。
爱。
爱是多么多么复杂的概念。
他把这复杂的一个字在心里滚过千万遍。
所以李振洋更喜欢在岳明辉没有行程的时候和他聊天,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那个人会先问他的身体状况,絮絮叨叨叮嘱个没完,结果最后总是被他引着话题到了旅行的事情上。这时候岳明辉就亮着眼睛笑眯眯地给他讲述奇妙的经历,谈论漂亮的风景,跟他说当地的风土人情,说他喜欢的超级酷的纪念品,说那里的人都特好特热情。
单是想着那人快乐的样子,李振洋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我真的好爱他啊。他向后仰去,把书盖在脸上闭起眼睛,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
爱是被自由包裹着的牵绊。
岳明辉这样想。
于是他时时戴着李振洋送他的戒指,也接受旁人惊叹赞赏的目光,他在所有人面前自在地说出“I love it very much”,又在有人感兴趣时急慌慌地缩了手解释这枚戒指来自于“a close friend”。
close friend好像不如close lover那样有说服力,岳明辉低头盯着手上的戒指,开始有些思念起李振洋。
酒精催生短暂的迷茫,岳明辉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送了视频通话的邀请,不过几秒钟对面的人接起电话,镜头内却是一片漆黑。
岳明辉缓慢地眨眨眼,才迟疑地开口:“洋洋?”
“嗯?”手机里传来一声懒懒的回应。
手机上时间的数字跳向凌晨四点半,他在镜头里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什么呀,这也才十点多,而且我马上准备睡了。再说我不得在这等着接你电话吗,嗡嗡一响我就接了。”李振洋闷闷地出声打断他马上要进行的长篇大论,轻而易举地把皮球又踢回给他,“倒是你,都几点了?刚玩尽兴?怎么不赶快休息?”
“你为什么不露脸啊?我就想看看你……”岳明辉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声音里掺了些委屈。
怎么又撒娇啊。李振洋叹了口气,把手指从镜头上移开。有些巧合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他上一秒还在想着岳明辉,下一秒人就打了视频过来。
“你堵摄像头什么意思,不想让我看。”岳明辉看到他挪开的手指,撇着嘴质问道。
“嗯对啊,没想到你在外面看了那么多新鲜面孔,还会想看我啊。我还以为哥哥你早把我给忘了呐。”
“哎哟你这说的屁话,你都知道……”
“我知道。”李振洋似笑非笑,“可是我说你……怎么着现在连裤子都帮人提了?住一块儿了?过上日子了?怎么回事啊岳明辉?跟我好好讲讲呗。”
“哎不是,那不就一小孩吗?比超儿还小呢,这能有啥……”
“还有那戒指,怎么就摘下来了?”
“那会儿刚起没来得及戴呢……”
“又纹身,还是在那么疼的地方。拉筋的时候疼得一碰就哭,这回倒是不怕了?”
“留个纪念,留个纪念嘛……”
李振洋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又伸出手敲了下镜头:“岳明辉你怎么这么笨呢?”
岳明辉反而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哪笨了?我知道我们洋洋吃醋啦,是不是?”
李振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侧了头不看岳明辉。
“你说跟一小孩儿计较个什么劲儿呀,我们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几天就让别人拐走吗?”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岳明辉!我那是在乎这一个小孩儿吗?”
“我就是……”李振洋垂着眼睛,声音也低下来,“我……”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知道你最爱我。可是我控制不住地去嫉妒此刻与你同行的这个人,因为他见到了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你。
“哎其实也没什么,你玩得开心就行了。但要记得回家啊。”
爱,不过是一种享受贪欲的和永远不满足的热望而已,可它会带来温暖的吸引、强烈的热情以及无私的付出。
他是那样鲜活,自由,积极地分享着旅途中一切,交到了有缘的朋友,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这段时光。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岳明辉刚刚正了神色,打算好好同李振洋讲一讲,却忽然听到一句“没什么”。他有些错愕地挑了下眉,随即认真起来:“什么就没什么了,我不至于玩得家都忘啦。洋洋,是哥哥不好,有点嗨过头了,回去补偿你好不好?”
李振洋哼哼两声,装可怜似地看着他:“那你觉着你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吧?”
他却无意识地把手送到唇边撕咬,眼睛还紧盯着屏幕里的人,在收到警告的眼神之后才把手放下,咳嗽两声:“说实在的我觉得,我特别感谢你……”
“干什么干什么!跟我打感情牌是吧?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哎哟不是,我说真的呢。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怎么这么理解我呢,你比我自己还理解我。洋洋,这么多年跟你在一起,其实是一种特别幸福的感觉,我真的非常……”
“老岳,跟你说个事。”李振洋开口打断了他。
岳明辉顿了顿,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嗯?怎么了你说。”
回想起过去在一起的那些年,许多记忆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可是有一件事却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我爱你。”李振洋低声道。
岳明辉先是有些愣住,随后眼中笑意弥漫。他舔了舔嘴唇,盯着屏幕里的李振洋。
直到李振洋看起来恼羞成怒作势要挂掉电话,他才凑近镜头亲了一下。
“我也爱你。”
“这句话本来今天应该是我先说出来的,幼稚死了,这也要抢。”
“还生气吗?”岳明辉笑眯眯地看他。
“反正是我先说的,你好好玩,回来给我看照片。”
“不要带别人的!!!”
李振洋瞥了镜头一眼,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你自己猜去,睡觉了,晚安。”
他想了想,又伸手对着镜头来了个飞吻,紧接着就挂了电话。
岳明辉趴在桌子上还是忍不住笑。
晚安,我的爱人。
【all岳】不殊途
凶兽X凡人。
6K小甜饼,绝不be。
岳明辉是个普通人,除了长得漂亮和学历高,都挺普通的。他搞房地产的,工资可观家庭和睦,无不良嗜好——纹身可不算,北京爷们儿,人倍儿有爱心,今天下班路上就搁路边捡俩猫崽儿。
两只小猫绒绒软软的,一只霄飞练,一只乌云啸铁,爪垫粉粉的,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冬日的气温实在低,两只小猫眯着眼蜷在纸箱里,冻得瑟缩,小小的身体随呼吸起伏着,可怜得很,小猫身上干净,一准儿是谁放在这儿的,指望有好心人带走。
很显然,岳明辉就是那个好心人。
但好心人不清楚的是,他捡回来的哪儿是什么可怜小猫,那是俩横行霸...
凶兽X凡人。
6K小甜饼,绝不be。
岳明辉是个普通人,除了长得漂亮和学历高,都挺普通的。他搞房地产的,工资可观家庭和睦,无不良嗜好——纹身可不算,北京爷们儿,人倍儿有爱心,今天下班路上就搁路边捡俩猫崽儿。
两只小猫绒绒软软的,一只霄飞练,一只乌云啸铁,爪垫粉粉的,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冬日的气温实在低,两只小猫眯着眼蜷在纸箱里,冻得瑟缩,小小的身体随呼吸起伏着,可怜得很,小猫身上干净,一准儿是谁放在这儿的,指望有好心人带走。
很显然,岳明辉就是那个好心人。
但好心人不清楚的是,他捡回来的哪儿是什么可怜小猫,那是俩横行霸道的凶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振洋和李英超,算起来还是表兄弟。
李振洋平日四处搜刮奇珍异宝,强取豪夺坑蒙拐骗他都干,小金库塞得满满当当,叫妖族神族来瞅一眼,能给气得脸都发绿。
李英超到处干架揍这个捶那个,称霸一方,干得最狠的一次给南海的蛟龙肠子都掏出来了,凶名在外。
至于他俩为什么这么窝囊让凡人捡回家了,还不是因为凶兽再凶也干不过天雷,他俩没算好,前两天因为李英超失手给李振洋从鲛人手里抢来的夜明珠弄碎了,哥俩又干仗了。
他们俩互殴那个程度顶多也就是消消食,但天雷劈得急,哥俩扭打在一块,让天雷一道儿劈了个正着,天雷噼里啪啦一顿劈,那一块地都劈出个坑来,烟尘散去,坑里就剩俩小绒团了——直接给他俩劈成了凶兽幼崽。
横行霸道体验卡直接到期了。
但是这个事儿吧,哥俩早就清楚,早算清楚了有这么一劫,还知道如何解厄。
就是没想到这么丢脸。
但还有更丢脸的,他俩平日里树敌太多,得找个地儿躲一躲,要不肠子被掏出来的就是他俩了。
哥俩用仅存的力气,找了个风水宝地,等待有缘人搭救,岳明辉就是那个有缘人。
岳明辉捡到他俩前,他俩其实已经蹲那等他两天了,奈何岳明辉眼神儿没那么好,以为是谁家小奶猫跑出来了,压根没在意,匆匆过去了。
第三天哥俩实在受不了了,用残存的法力变了个纸箱出来。
关于要不要变纸箱这件事,李振洋和李英超又打了一架,起因是李振洋嫌丢脸。
你咬我后背一口,我拍你脑瓜一下,两只猫四只前爪,打得不可开交,场面好生惨烈,就差破个皮了。
但岳明辉踏入这条街的一瞬间,一个两个都消停了,窝纸箱里装小弱智。
岳明辉蹲下身抚一把小猫,绒软又温热。
哎哟,这么冷的天儿,忒可怜了。
岳明辉都给带回家了,屋里暖气烘着,暖气尽职尽责地腾着热气,岳明辉拿小毛巾裹着它们弄得很暖和,叫它俩排排坐,不消一会儿小猫就精神许多。
岳明辉去拿了奶瓶儿装了点羊奶,一猫一瓶,捞怀里抱着喂,瞧着分外有母性光辉。
李英超在幼年期就离开族里,早早地就离开母亲外出闯荡,纵使在外边儿揍这个捶那个,他还是隐隐惦念幼时缺少了的疼爱,被劈成幼兽了本就心智不甚成熟,岳明辉眉眼生的温和好看,动作又轻柔,岳明辉将他捞在怀里喂奶时,李英超眼眶一酸,本就漂亮湿润的大眼更湿漉漉了些。
李英超没忍住,虽然有点嫌丢脸,但小脑袋在岳明辉怀里蹭了蹭。
李振洋可不像李英超,乳臭未干似的,他着实嫌丢人,但迫于形势,只能装作小猫崽子,嘬两口羊奶,味道他还算满意,但他不承认。李振洋扬颌眯着眼仔细瞧着岳明辉,他砸吧砸吧嘴嘬两口奶,想着这人长得倒是不赖,身上也还挺香。
岳明辉收拾空奶瓶儿去了,李振洋和李英超对视一眼,发誓对方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把对方杀了。
李振洋半睁不睁的眼睛里满是对李英超乳臭未干的嘲讽,李英超睁着圆润漂亮的眼睛反击他,你不是喝挺香的吗。
就在它俩快把小毛巾掀了彻底打起来的时候,岳明辉回来了。
纵使是凶兽,让天雷劈了,寄人篱下地,也照样得窝囊一阵儿。
李英超先行倒戈,什么丢不丢人,横竖这块儿就他们两兽一人,李振洋要是敢说出去他就把李振洋拍死,岳明辉——反正他什么也不知道。
李英超不怎么受控的印随反射让他偷偷将岳明辉当成了母亲,小孩儿黏妈妈,正常行为。
于是李英超装得分外起劲儿,三天两头儿装没精神,臊眉耷眼的,就等着岳明辉把他捧在手心里用鼻尖儿贴着他又粉又软的小鼻子看他有没有生病。
岳明辉捧着他逗他玩儿,给他买逗猫棒儿,李英超玩儿得相当起劲儿,还会配合岳明辉喵两声。
李振洋趴在小软垫上摇着绒尾目睹了一切,等岳明辉不在家就开始嘲笑李英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你丢不丢人啊李英超儿,你居然还‘喵’,哈哈哈哈哈!”
李英超白他一眼,又跟他打一块儿了。
岳明辉给他俩取名儿这事儿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一只叫“洋洋儿”一只叫“超儿”。
叫“洋洋儿”是因为李振洋太懒了,成天趴那不动,岳明辉觉得“洋洋儿”好听,结果歪打正着,李振洋还挺乐意听他喊的。
“超儿”完全是李英超有意引导,有天岳明辉刷着短视频,提到这个字,李英超就喵一声,岳明辉发现了,乐乐呵呵给他取名叫“超儿”。
岳明辉的窗帘儿的帘脚让两只猫崽子挠成了战损风,破破烂烂,没一处是好的。
岳明辉想着得给他俩剪个指甲了。
李振洋对于剪指甲这事儿不同意、不合作、不妥协,让岳明辉撵得满屋子乱跑,最后不情不愿让他捞在怀里,捏着粉爪垫吊销了行凶资格证。
李英超更乖一些,叫岳明辉剪得顺顺利利,还会乖巧得蹭岳明辉大腿根儿,岳明辉就会抚着他绒软的背,顺着毛儿抚,李英超舒坦得直哼哼。
于是李英超为了被多摸两回,仅存的那点法力都用到长指甲上了,岳明辉没两天就得给它剪,弄得岳明辉差点以为小崽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三天两头没精神,指甲还长那么快。
幸亏李英超后来挺精神,活蹦乱跳的,要不岳明辉真把它带去兽医那看病了。
北京的冬天不暖和,岳明辉又不爱穿得厚,哪回回来手都是冰凉的,李英超听见门响就马上飞奔过来,扒着岳明辉的裤腿要给他焐手,岳明辉怕他受凉,总得焐热了再摸他。
李振洋就不一样,分外矜持又好似在那勾引,绒尾一摆一摆,大有“你过来摸两把大爷,大爷就给你焐手”的架势。
岳明辉雨露均沾,捞怀里都摸个遍。
李英超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嗅着香气撒欢儿。
李振洋绒尾蹭着他腕心,蹭得他腕子发痒,岳明辉乐了,屈指去蹭他脑袋瓜儿,李振洋可耻地很高兴,一来二去,李振洋就此沦陷。
晚上睡觉时岳明辉把他俩放枕边儿一起睡,偶尔夜里岳明辉醒了睡不安稳,李英超还会舔舔他的掌心儿,给岳明辉逗乐了,拍拍小家伙脑袋瓜儿。
“乖乖。”
李英超就趁他睡熟了偷偷踩奶。
岳明辉偶尔会坐在电脑前忙正事儿,他俩要么蹦上来贴着岳明辉手腕儿、手心儿蹭,要么一边儿一个,睡电脑边儿迷糊个流连忘返,等岳明辉忙完捞起来都揣走。
岳明辉有时候忙太累,披着衣服趴桌子上睡着了,没一会儿衣服就滑落下去了,哥俩怕他着凉,变不回去,小猫崽也很着急,但勇敢大小李,不怕困难,一边一个合力叼着他衣服给他盖上。
毕竟是凶兽,好歹比真猫弹跳力强,盖完俩猫崽依偎在他小臂边儿跟他一起睡,还会偷偷掀眼皮瞅瞅他衣服掉没掉。
还挺操心。
岳明辉想着这俩崽子也长大点儿了,这么久了,该好好洗个澡,想带他俩去店里洗,树敌太多的凶兽立刻如临大敌。
临出门了,李振洋灵机一动,等岳明辉要带着他出门的时候就开始叫唤,岳明辉以为他在猫包里磕着碰着了,就打开猫包瞧瞧他。
一打开哥俩窜得飞快,都钻沙发缝里去了,光露俩屁股对着他,不肯合作。
他们俩发誓,这是他们最丢人的一次。
岳明辉没办法,只得在家里给他俩洗,幼兽没有人权,被岳明辉一不小心蹭到的时候——
李振洋:吗的。
李英超:…操。
他们在岳明辉家里小日子过得舒坦,甚至胖了点儿,过了大半个冬天,春天到了的时候,他俩恢复了个差不离。
还在冬天的时候岳明辉去上班他俩就偷偷在屋里干架,今天因为岳明辉多摸李超一会儿发生冲突,明天因为李振洋趁李英超不在拱岳明辉怀里叫他圈着玩手机掀起争斗。
等到春天的时候他俩脑子也好使了,不那么幼稚了,想起自己干的事儿感觉分外丢脸。
但又很想黏岳明辉。
哥俩变人形坐屋里对坐沉默半天,结果世外凶兽不了解人类的假期,岳明辉半天班,他俩差点被发现。
岳明辉推门的一瞬间,啪一声,慌乱之间李英超碰倒了茶几上的杯子,他们也变回去了。
涉世未深的岳明辉粗心大意又格外惯着他俩,捞起来给他俩放沙发上慢慢收拾战场。
后来是怎么暴露的呢,春天,凶兽也急躁,他俩又天天贴着岳明辉睡觉。
有时候一边一个,有时候他俩都钻岳明辉怀里,岳明辉身上又香又暖和,丝丝缕缕递过来热劲儿,怪勾人的。
李英超是先一步忍不住的那个,但让李振洋坏了好事儿。
李英超对岳明辉的胸总有一些特殊的情愫,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族里,踩奶没踩够,导致现在有踩奶的机会了,就对岳明辉的胸爱不释手。
李英超耐不住,夜里偷偷解了岳明辉睡衣扣子,吮得红亮。
李振洋是真的困,他是跟李英超没大没小瞎胡闹没错,但天雷来的时候他还是帮李英超挡了两下,导致他一直懒懒的不爱动弹,现在还没好全,在岳明辉身边儿,他也睡得安心,乐得贴着他睡。
但不代表他不警觉,李英超偷香这事儿被他抓了个正着儿,李英超当场被按那儿了。
“你别逼我踢你两脚啊,李英超儿。”
“李振洋儿你自己不动手还不让我先来,你是不是不行啊。”
白虎挑衅黑狮很有一手,当晚就光荣挨揍了。
但虎虎占到便宜了,虎虎得意。
岳明辉第二天起来总感觉胸前有点痒,以为让虫子咬了差点去医院看大夫。
但李英超也没得意多久,李振洋比他更直接,说炒就炒。
他们俩树大招风,一直以来都在藏匿气息,好了个差不离了才不干窝囊事儿,横行霸道体验卡又续上费了。结果李英超刚出门溜达了一圈儿,仇家就上门了。
李振洋:缺觉,懒得去,自己惹得自己解决哈小弟,哥哥睡了。
李英超在和仇家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李振洋在做什么。
李振洋在家里变美男炒岳明辉。
李英超翻窗户回来时黄花菜都凉了。
李英超:“……我他妈杀了你李振洋儿。”
李振洋刚偷香窃玉完,不想跟他计较,但张嘴就是一句:“放马过来。”
又打一架。
岳明辉那时候被炒得七荤八素,都说不上是先想自己被炒了,还是先惊讶于随手捡来的猫能变人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儿。
他晕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是做梦,结果第二天睁眼,漂亮又烁然的眼睛在他面前眨呀眨,相当俊美的一张脸,头发白得特别像他养的“超儿”。
再往旁边一瞅,妈的昨晚炒他那个宽肩窄腰、个高腿长、脸好看、还…挺大的那个男的。
“岳岳你醒啦。”李超没敢叫妈,他听有人给岳明辉打电话时喊他“岳岳”,试探着也跟着叫了,但他还是偷偷把岳明辉当妈妈。
岳明辉一个无神论者,信仰崩塌。
岳明辉:……
“…我还没睡醒。”岳明辉蒙头就想接着睡,试图逃避现实。
但今天是假期,显然哥俩并不打算错过这个周末。
岳明辉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些不符合科学理论的事情,但感觉他得去医院看看,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腰肌劳损。
岳明辉不让他们俩变钱出来,他俩变出来的钱都一个号,出去花钱差点被抓。还是岳明辉过去赔礼道歉,说收到假钱了没注意,赶紧把钱补上了。
所以后来为了在人类之间生存,哥俩都去安排了假身份。
李英超仗着自己长得显小又水灵,给自己安排了个大学生身份,也不为别的,他就图个新鲜。一入学这张脸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李英超能靠实力作弊从不消极对待考试,次次名列前茅,奖学金次次少不了他,青年大学习还拿了学习之星,再加上各处参与小型商演,李英超混得风生水起。
李振洋自认长得好看,这身材不去当模特,亏了,摇身一变成了蓝血大模,粉丝不粉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来钱快。有些模特上一秒还在米兰秀场,下一秒就回北京,岳明辉的小窝里,KWIN的行踪永远是个谜。
李振洋自打恢复了元气又极其嚣张,横行霸道,从前他对妖族的集市压根不屑一顾,自打跟岳明辉成相好儿了,到处炫耀老婆,特意上那一条街,搂着岳明辉逛,什么宝贝拿什么,他也不用掏钱,反正他也不欺负可怜小妖,就逮着大的薅,大妖气得头发昏,又不敢不给。
是真挨揍啊。
岳明辉傻了吧唧,根本看不出来是人是妖,大洋哥搂着他老婆招摇过市,给那帮大妖气的牙痒痒。
你有老婆了不起是吧。
李振洋:啊,系呀。
李英超在人间混久了知道了有个节日叫母亲节。这个节日好,他们凡人挺有意思,李英超想。
听说这一天时兴给妈妈送花,所以李英超单枪匹马杀去南边儿采了好几株花妖族长后院儿的宝贝,扎成花束送给岳明辉当母亲节礼物。
那花束恒久不败,凡人伴着它延年益寿,自从李英超送完那花给在摆床头,岳明辉每天早上醒了总觉得格外轻快。
就是李英超一不小心把自己坑进去了。
一家三口去逛妖族在人间一隅办的夜市转悠,事实上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类去的,除了一些一不小心踏入的,大约会被好心的妖怪送出去又或是干脆尸骨无存。
整个集市就岳明辉一个如假包换的凡人,可谁也不敢动他。
他怀里抱着的那俩,左边那个敢单枪匹马会整个鲛人族抢鲛人宝珠毫发无损,本事通天,右边那个跟蛟龙干架给人肠子都掏出来,凶名在外,谁敢惹。
岳明辉在集市上给它俩挑挑拣拣买小玩意儿,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跟他俩嘀咕。
“我说你俩别太会享受了啊,怎么不下地走走啊。”
“哥哥我昨儿走秀回来的路上脚崴了。”洋洋委屈。
“妈妈你怀里更暖和,这风吹的我脑袋疼。”虎虎拱拱。
哎哟呵这俩混账玩意儿,这时候也不嫌丢人了。
得嘞,惯着呗。
日子一天天过得顺遂舒心,但岳明辉的年岁一年一年渐长,岳明辉三十岁的时候,哥俩坐不住了。
他们深知寿命是不同等的,他们生于天地间得天独厚,近乎与天同寿,但岳明辉终究是个凡人。
论及寿命,到底殊途。
他俩天天坐家里琢磨着怎么给岳明辉续命,李振洋头发都想掉了好几根儿。
岳明辉每过个生日,他俩就愁得慌。
总感觉岳明辉不过弹指人就没了,到时候还得去轮回里边捞他。
倒也不是不行,但他们想留住他,一个有记忆的他。
赶巧今年南边儿的花妖刚采到了天山上八百年一开花的雪莲,哥俩大摇大摆就过去了。
花妖族长就喜欢长得精致又漂亮的,男宠无数不说,她还看上李英超好几年了——李英超采花那回给她招惹了,李英超往年都秉承一个“不听不看不知道,大姐你谁啊”的态度。
但这次不行。
李振洋忍着笑拍拍他的肩:“去吧小弟,你牺牲一下色相。”
李英超:“……操。”
李英超去找花妖族长是牺牲了一些色相没错,但只在开头一分钟。
这一分钟内。
李英超:“嗨。”
花妖族长上下打量他分外满意,眼神过分昭彰,李英超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英超是真虎啊,大李正小李歪,他用抢的。
他想给人族长好一顿揍,但族长好歹是棵雌花,女的,李英超下不去这个手,只能又躲又防。
给雪莲带回来的时候李英超嘴角破一块儿,衣服都烂成一片儿一片儿的。
去的时候穿得像个男大学生,回来的时候像男大学生就业做乞丐。
李英超一抹唇边的血,好在这张脸是真他妈好看,就算狼狈,那也是狼狈里不失漂亮。
李振洋围着他看一圈儿,笑话他半天:“哈哈哈哈哈!怎么了小弟,你让人族长占便宜了啊小弟。”
“你大爷的李振洋儿!”
李振洋笑得前仰后合,李英超打算揍他一顿再消消食儿,哥俩又打起来了。
后来李振洋单刀赴会去北海,挑了神龙一片鳞,为了那点儿血,也挂了不少彩。
没办法,他俩的血不行,凶兽的用不了,忒凶了,得要神兽血。
他俩没把握好火候,雪莲花瓣炖个稀碎,跟燕窝似的,神龙血溶在里头也根本看不出来,岳明辉根本不知道他俩给他吃的是啥。
他哥俩心里都打怵,怕这火候大了,这一碗下去没用了,但还是坚持在唬岳明辉。
“不是,弟弟,什么意思,我才多大,又没坐月子,你俩给我吃什么燕窝儿。”
“让你吃你就吃得了,事儿还挺多。”
龙性本淫,岳明辉喝完命是续上了,当晚副作用来了。
李振洋和李英超:爽死谁了。
在大小李的努力下,岳明辉三百岁的时候照样年轻漂亮,不减当年风致,但是腰偶尔就没那么好,毕竟前一晚刚被炒完,过三百岁生日的时候,岳明辉想去拿个长锯齿刀切个蛋糕,一不小心,腰扭着了。
岳明辉:“哎我去——”
李振洋:“哎呀哥哥你悠着点儿啊。”
李英超:“多大年纪啦?玩儿呐。”
完。
【洋岳】亮晶晶
写给洋岳小🐟的潦草睡前故事
横行霸道小猫鲨和好脾气水族馆工作人员
梗源香港水族馆里会翻着肚皮睡觉的小猫鲨(有视频,很可爱)
洋洋儿是广州海洋馆里的一只猫鲨,每天都在睡觉,不睡觉的时候也懒得动,掀掀眼皮一瞅游客,分外矜贵,偶尔遇到坏小孩儿敲玻璃,洋洋儿还会撇个嘴翻个白眼儿过去。
但是后来洋洋儿翻白眼莫名其妙地成了海洋馆里的著名景观。
洋洋儿尾巴一甩,心说现在的人类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它一翻白眼他们就叫唤。
洋洋儿天天在海洋馆里睡懒觉,翻着肚皮睡,导致游客以为他嘎了,洋洋儿偷偷在心里翻白眼。
洋洋...
写给洋岳小🐟的潦草睡前故事
横行霸道小猫鲨和好脾气水族馆工作人员
梗源香港水族馆里会翻着肚皮睡觉的小猫鲨(有视频,很可爱)
洋洋儿是广州海洋馆里的一只猫鲨,每天都在睡觉,不睡觉的时候也懒得动,掀掀眼皮一瞅游客,分外矜贵,偶尔遇到坏小孩儿敲玻璃,洋洋儿还会撇个嘴翻个白眼儿过去。
但是后来洋洋儿翻白眼莫名其妙地成了海洋馆里的著名景观。
洋洋儿尾巴一甩,心说现在的人类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它一翻白眼他们就叫唤。
洋洋儿天天在海洋馆里睡懒觉,翻着肚皮睡,导致游客以为他嘎了,洋洋儿偷偷在心里翻白眼。
洋洋儿在广州待久了,也会那么五六七八句粤语,但它又不会说出来,就偷偷在心里讲小话。
我唔係死啊,我訓觉咋。
关于洋洋儿为什么叫洋洋儿——其实是海洋馆里一个眼睛亮晶晶的还有小虎牙的人类给它取的名字。
因为岳明辉是北京人,讲话带很明显的儿化音,“洋洋”让他喊成“洋洋儿”,所以洋洋儿就觉得自己叫“洋洋儿”。
洋洋儿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它在海洋馆里横行霸道,在它的小地盘里有很多亮晶晶的石头和亮晶晶的螺壳儿,它也很喜欢岳明辉的眼睛,他眼睛就亮晶晶的,笑起来更亮闪闪的。
岳明辉有颗小虎牙,洋洋儿其实很喜欢岳明辉的小虎牙,但是前两天岳明辉的小虎牙好像被磨掉了,小了很多,洋洋儿很不高兴。
以前岳明辉过来的时候,它都会甩甩尾巴慢悠悠游过来隔着玻璃亲亲岳明辉,跟岳明辉隔着玻璃贴贴,岳明辉就把掌心贴在玻璃上朝他笑,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洋洋儿睨了岳明辉一眼,尾巴拍拍旁边的珊瑚,生气地游走了。
岳明辉想不通平时对他很亲切的小鲨鱼闹什么脾气了,他只是最近被虎牙硌到了嘴唇,把它给磨了。
而在小猫鲨的审美里,有大大的牙齿才是漂亮的,岳明辉比那些人类都漂亮,而且有大大的、足够锋利牙齿才有饭吃,它觉得岳明辉祸害自己个儿,牙没了饭都吃不好了,这个岳明辉,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洋洋儿自个儿生闷气生半天,一头给旁边儿的珊瑚拱歪了。
又没法给自己的饭分给岳明辉,这个人类他不会饿死吧。
但是洋洋儿这两天掀掀眼皮瞅瞅那帮人类,好像都没那么好看的小虎牙,也活得好好的。
算了,不跟他置气了。
岳明辉很喜欢洋洋儿这条小鲨鱼,每天都会来看它,他一直觉得洋洋儿是海洋馆里最可爱的海洋生物。
洋洋儿有时候游起来一扭一扭的,好像故意跟他装可爱,平时眼睛好像睁不开似的,但他一过来小猫鲨就有精神了,还会跑过来隔着玻璃亲亲他,要是他把手贴在玻璃上小鲨鱼就会把胸鳍和尾巴贴过来,像是在和他牵手。
岳明辉很喜欢它。
可是前两天岳明辉再去找洋洋儿,它好像不大高兴,小鲨鱼看到他过来扭扭尾巴就走了。
岳明辉贴着玻璃:…哎呀…
岳明辉总感觉小鲨鱼在和他置气,但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它生什么气。
哎呀…都两天了。
岳明辉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小鲨鱼远去的背影,下班了。
岳明辉拍过很多小鲨鱼的照片,他学过一点摄影,把小鲨鱼拍的很好看。
照片里有它上游时流线形的身体弯起的好看的弧度,有它仰着袒露肚皮睡觉时的安逸,还有他的掌心与小鲨鱼的胸鳍隔着玻璃的贴合。
岳明辉抽屉里有很多,他翻开看了一会儿,最终伸了个懒腰决定去睡觉。
嗐,明儿还得上班儿呢。
不知道明天洋洋儿能不能不生我气了。
洋洋儿是岳明辉给小鲨鱼起的名字,其实是因为它总爱睡觉,懒洋洋的。
岳明辉照常去上班了,他又来这里看洋洋儿,洋洋儿已经不跟他置气了。
哼,算了,还得是我大度,这个岳明辉,丑点儿就丑点儿吧,我也不是不喜欢他了。
岳明辉试着把掌心贴在玻璃上,洋洋儿游过来了,这次洋洋儿贴过来的是它的嘴——还好,得亏洋洋儿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鲨,它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鲨。
洋洋儿下颌一扬,好像还有点别扭,但岳明辉大概读懂了它的意思。
洋洋儿好像跟他说,快点儿亲啊,要不一会儿不跟你亲了,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啊。
岳明辉笑了,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岳明辉以前每一次对他笑那样,但洋洋儿感觉这次他更开心,洋洋儿很高兴,尾巴一摆一摆。
岳明辉乐了,把唇贴在玻璃上予以它回应。
就像他们真的接了一个温和又缱绻的吻。
哼哼,这还差不多。小猫鲨想。
【洋岳】李英超养鼠二三事
《李英超养鼠二三事:我养的仓鼠怎么是男同》
1.
李英超上大学在学校边租了个房子,他不太愿意跟人同住,但又觉得独居闷得慌,于是收拾好了东西,李英超两手插兜,下楼去市场提了两只仓鼠回家。
李英超很喜欢这种圆滚滚的生物,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毛绒绒的,软软的,讨人喜欢。
李英超当时想的是买一只公的一只母的,放个大笼子里养。
于是阔少李英超拎了个大笼子,提着一对小仓鼠回家了。
2.
李英超给它们取名叫月月和洋洋。
叫月月的布丁仓鼠是因为屁股上有白色月牙形状的杂毛。
黑色的小...
《李英超养鼠二三事:我养的仓鼠怎么是男同》
1.
李英超上大学在学校边租了个房子,他不太愿意跟人同住,但又觉得独居闷得慌,于是收拾好了东西,李英超两手插兜,下楼去市场提了两只仓鼠回家。
李英超很喜欢这种圆滚滚的生物,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毛绒绒的,软软的,讨人喜欢。
李英超当时想的是买一只公的一只母的,放个大笼子里养。
于是阔少李英超拎了个大笼子,提着一对小仓鼠回家了。
2.
李英超给它们取名叫月月和洋洋。
叫月月的布丁仓鼠是因为屁股上有白色月牙形状的杂毛。
黑色的小仓鼠叫洋洋是因为懒懒的,给它想名字的时候李英超又在8G冲浪,视频的bgm刚巧是“睡四十个小时对我懒羊羊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俺最擅长的就是睡觉啦”,李英超瞟了一眼窝里趴着懒得动的黑仓鼠,当场决定了。
3.
李英超不知道仓鼠合笼会出命案,但也不知道是李英超太幸运了,还是它们两个攻击性不强,总之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
李英超理想的画面是两只小仓鼠和谐嬉戏,现实的画面是——
洋洋太懒了,根本懒得动,一天睡十几个小时,最能睡的时候仿佛打破了仓鼠的习性,睡到凌晨四点半,李英超困了,它醒了。洋洋醒了第一件事,照着人家月月屁股来一口。
李英超:……
月月就和它不一样,看起来绒绒软软的,很乖巧的样子,实则是运动健将,每晚都在坚持跑轮,吵到洋洋睡觉,它们就会打一架。
李英超时常担心它们俩会不会东一个西一个谁也不理谁,但是没有,它们今天你抢一口我的豆腐,明天我抢一口你的小饼干,犯贱犯得你来我往,好像还挺高兴。
4.
月月毛很多又有点卷,摸起来绒绒软软手感很好,脾气也很好。即便是李英超偶尔失手,一不小心捏到了月月,月月也不会生气,反倒会好脾气地拱蹭李英超的指尖。李英超很喜欢月月,总捧着它玩儿。
洋洋就懒懒的,李英超甚至都分不清它到底是眼睛小还是不乐意睁开。李英超想跟它玩一会儿,结果打扰到它睡觉了,当场被洋洋咬了一口,但它还好像心里有数,也不疼,印子都没有,就是个警告。李英超郁闷,只能等它晚上醒了贿赂它俩豆腐块儿和小饼干才能摸到它。
5.
洋洋是只挑食的小仓鼠,但是李英超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洋洋挑食还懒得动,月月天天跑轮还什么都吃,洋洋还是比月月大一圈。
鼠粮里有不少东西洋洋都不爱吃,它就偷偷扒拉给月月,导致月月的碗里比它的高出一截,月月也不挑,它还真什么都吃。
李英超感觉洋洋欺负人家月月,但他…他好像也没什么证据,月月吃挺香的。
6.
有一天李英超冲浪刷到仓鼠需要吃面包虫补充营养,李英超一看链接界面上标红的五个大字“仓鼠都爱吃”,当场利落下单了。
结果洋洋一看见虫子就跑。
李英超拿着虫子凑近它,它撒腿就跑到笼子另一边,蜷成芝麻团儿了。
李英超看着一边吃得高兴的月月,再回头看看它,给李英超乐坏了。
我去,谁家仓鼠怕虫子啊,传出去能把人笑死,下回它咬人就拿虫子制裁它。
7.
月月毛绒绒又软绵绵这件事,洋洋也发现了。
李英超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两只仓鼠,有一天,它发现洋洋躺在月月身上睡得流连忘返,月月脾气好,也没生气,就让它压着睡。
李英超当即就觉得不公平,给洋洋拎走了,结果又挨洋洋一口。
月月蓬软的毛都让它压出小坑了。
8.
有天周末,李英超坐仓鼠笼边上玩手机,结果听见笼子里发生了动乱,李英超一抬头就看见——
月月嘴里叼着面包虫在笼子里到处追洋洋,洋洋在前面吓得仓皇逃窜,发出惊恐的吱吱声。
李英超这回清楚了,它压根不是眼睛小,是懒得睁,这不睁挺大的。
李英超乐坏了,让你天天躺人家身上,活该。
9.
李英超买它们回家的时候就想买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天真的小孩觉得一公一母合适,都有伴儿。
所以洋洋开始惦记上月月屁股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有点感觉自己家白菜要让猪拱了,但李英超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10.
有天晚上,他被月月跑轮的声音弄醒,打算过来看看月月,结果上个厕所回来,跑轮的声音停了。
月月跑轮跑得欢生,洋洋偷袭人家,又咬人家屁股。
结果李英超过去就看见洋洋和月月在窝里叠叠乐。
亲眼见到冲击力还是有些大的,李英超的表情有些精彩。李英超觉得自己地里长得最漂亮、他最喜欢的那颗小白菜,让猪给拱了。
李英超叹气,他回去睡觉了。
11.
第二天傍晚李英超回家,看见洋洋月月依偎在一起睡得很香,李英超偷偷地摸了一把月月软软的小肚子。
哎再过一阵可能还得再准备几个小鼠笼了。李英超想。
12.
周末李英超的同学任子墨来他家里玩儿。
出乎李英超意料的是,对他有点脾气的洋洋到了任子墨手上倒是挺和气,跟任子墨哥俩好似的,坐任子墨手上啃小零食。
任子墨说他养仓鼠有经验,家里养了一窝。
李英超点的奶茶到了,他去门口给外卖员开门,回来就听见任子墨跟他说:
哎超儿,你运气也忒好了,两只公仓鼠合笼,都没打得你死我活。
李英超奶茶差点没拿住。
我靠?!
【洋岳】谁家好男团队长是垂耳兔啊
虽然我是狐塑,但又有谁不爱小兔辉。部分情节源自:@Mr.Deerlio
1.
李振洋发现岳明辉是兔子的时间还挺早的,因为岳明辉有时候变兔子不受控,心率一高他就变兔子。
2.
几年前他还在和岳明辉在坤音挤一张小床,有一天李振洋腿往岳明辉身上搭的时候,突然感觉没东西,李振洋没怎么在意,他当岳明辉上厕所去了。
李振洋迷迷糊糊等岳明辉回来给他搂着睡,结果等半天了,困劲儿都快磨没了,也没等着岳明辉回来,李振洋嘴一撇,有点想捶枕头。
3.
李振洋睡不着了,他就伸手把灯点着了,撸袖子准备看看岳...
虽然我是狐塑,但又有谁不爱小兔辉。部分情节源自:@Mr.Deerlio
1.
李振洋发现岳明辉是兔子的时间还挺早的,因为岳明辉有时候变兔子不受控,心率一高他就变兔子。
2.
几年前他还在和岳明辉在坤音挤一张小床,有一天李振洋腿往岳明辉身上搭的时候,突然感觉没东西,李振洋没怎么在意,他当岳明辉上厕所去了。
李振洋迷迷糊糊等岳明辉回来给他搂着睡,结果等半天了,困劲儿都快磨没了,也没等着岳明辉回来,李振洋嘴一撇,有点想捶枕头。
3.
李振洋睡不着了,他就伸手把灯点着了,撸袖子准备看看岳明辉怎么回事儿,大半夜的上哪儿梦游去了还是怎么的。
这一开灯不要紧,李振洋去开灯的路上脚还蹭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他本来胆儿就小,给吓得嗷一声,就差蹦起来了。
…哎哟卧槽,这他妈…这触感不像是抱枕啊,卧槽什么玩意儿啊!
4.
卧槽哪儿来的兔子?
被弄醒的兔兔辉:……
李振洋:……
“哎卧槽,怎么有兔子在我床上,老岳!老岳!!”要不怎么说李振洋胆儿小呢,都看清楚是兔子了他还叫唤,岳明辉的兔脑瓜仁子都疼。
兔兔辉赶紧蹦过去拱他。
“哎哟洋洋儿你别叫了,是我!是我!”
李振洋:……
李振洋沉默了几秒,思考自己是做梦还是食物中毒。
5.
“老岳你咬我一口吧要不,不是这什么梦做的,你怎么还是只兔子啊岳明辉,啊?”
李振洋念叨着直接给兔子捏后颈拎起来了,岳明辉搁那蹬腿儿。
“哎呀、洋洋儿你快给我放下。”
李振洋良心发现,觉得这样确实不好,给兔子托着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瞎几把看,怎么看岳明辉,都只有他手掌那么大点儿。
李振洋噗嗤一下乐疯了。
“啊,岳明辉,你平时一米八三大个儿,变成兔子怎么才这么大点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
李振洋在微博上开了个小号,叫性本爱丘山,发全是岳明辉的兔子照片儿,今天发点儿明天发点儿,李振洋特别满意,总哄着岳明辉变个兔子给他看,晒兔子晒的得比狗还勤。
李振洋成天搁屋里偷摸捧着岳明辉又摸又亲的,岳明辉打算好好做人的时候他还得跟岳明辉说哥哥你变成兔子给我摸摸。
岳明辉扛不住洋洋儿撒娇似的哄人,让变就变。
李振洋又抚又捏捧掌心儿里爱不释手,摸兔子能摸一整个下午,耸挺的鼻梁埋在兔子柔软的胸腹来回蹭,给岳明辉捞起来照着脑门儿吧唧吧唧亲。
岳明辉心说同样是小动物,同样是毛茸茸的,你要不去亲铁牛玉芬脑门儿呢洋洋儿。
7.
李振洋发现这事儿以前就格外喜欢喂岳明辉吃东西,岳明辉的薄唇在他咀嚼的时候一动一动,特别像小兔子,后来李振洋喂上真兔子了,他俩屋里总莫名其妙地出现菜叶子,搞得周围人以为他们俩为了控制体型格外努力。
岳明辉其实想跟李振洋解释,弟弟,就算哥哥变成兔子了也不是只能吃菜叶子的,但他为了哄李振洋高兴,李振洋喂他他就吃,反正这个,任何食物吧…它都有自己的滋味在的。
8.
李振洋天天5G冲浪,在一个他乐乐呵呵喂岳明辉吃菜叶子的下午,他就刷到了兔子尾巴其实是卷尺这件事,李振洋瞅瞅手机,再瞅瞅兔子,瞅瞅手机,再瞅瞅兔子,当即给手机一撇,把岳明辉托起来捏着尾巴尖儿抻着玩儿。
“哥哥你们兔子的尾巴真是卷尺啊——”
“哎呀你,你轻点儿!”
“哈哈哈哈哈哈哥哥,给我玩儿一会儿哥哥。”
9.
李振洋闲着没事儿看书玩手机就爱摸岳明辉,岳明辉都让李振洋摸困了,李振洋的宽掌一下一下儿地抚着他毛茸茸的脊背,给岳明辉摸睡着了,没一会儿岳明辉翻了个身,李振洋就顺着毛茸茸的肚皮摸。
摸来摸去,给岳明辉摸得一蹬腿儿醒了,抖搂抖搂耳朵差点想去拽衣服搭窝[1]。
10.
后来坤音娱乐上下发现岳明辉会莫名其妙突然不见,但李振洋脑袋顶儿上会多一只兔子。
岳明辉趴他脑袋上老老实实的,不敢动,怕掉下去。
“怎么样哥哥,一米八八的空气新鲜吗。”
岳明辉下不来啊,气得给他头发咬掉一截。
李振洋:“卧槽!岳明辉!”
有工作人员路过,往这边儿多看了两眼,环顾四周开始找岳明辉,哪儿呢岳哥,没有啊。
李振洋也不解释,上一边儿去了,给兔子捞下来照屁股就拍一下。
“老岳我这头发本来就没几根儿了,你再咬都秃了。”
兔兔抖搂抖搂耳朵,可得意了。
李振洋轻哼出声,把他给揉圆搓扁,指腹蹭着他柔软的胸腹,手感无敌好。
11.
第二天李振洋穿兜帽了,岳明辉又不知道去哪儿玩儿了,但是李振洋的兜帽里好像沉甸甸的。
12.
李振洋以为岳明辉能随便变兔子,变换自由,结果岳明辉昨晚跟他说,心率过快就会变成兔子。李振洋满脑子都是岳明辉搁那练舞呢,练的好好的,还在那“Now we to the top,Okay to the top”就当场变成兔子了。
那还怎么to the top,四条腿儿蹦着to?李振洋想想就想笑。
13.
但李振洋突然想起来个问题,什么意思,心率过快变兔子,那他岳明辉睡着睡着觉突然变兔子是怎么回事儿。
14.
“哎呀这个…洋洋儿你那天晚上亲我下颌儿的时候,我醒着呢。”
李振洋脸噌一下红到耳朵根儿了。
脑一个互钓belike:
总觉得岳明辉爱李振洋,但没完全爱,他有一种身为年长者的俯视,他虽然被娇养得很好,被李振洋当作心尖,但他更倾向于看破不说破,不想戳破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膜,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中扮演接受者或被动者。不像是面对李英超时发自内心的慈爱的母性光辉,面对李振洋的时候,李振洋戳一下他动一下,李振洋爱一分他爱一点。他的确是冲动洒脱爱自由的,但不代表他没有他自己独立的思维与逻辑,李振洋的张牙舞爪在他看来或许像铁牛或者玉芬撒泼想要罐头。但他乐于去配合,享受李振洋所带来的快乐或者是保护,去扮演一个被李振洋爱护的角色,从而获得所谓的类似于爱的体验,他觉得自己更多是体验,而非深陷。但当李振洋忽......
脑一个互钓belike:
总觉得岳明辉爱李振洋,但没完全爱,他有一种身为年长者的俯视,他虽然被娇养得很好,被李振洋当作心尖,但他更倾向于看破不说破,不想戳破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膜,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中扮演接受者或被动者。不像是面对李英超时发自内心的慈爱的母性光辉,面对李振洋的时候,李振洋戳一下他动一下,李振洋爱一分他爱一点。他的确是冲动洒脱爱自由的,但不代表他没有他自己独立的思维与逻辑,李振洋的张牙舞爪在他看来或许像铁牛或者玉芬撒泼想要罐头。但他乐于去配合,享受李振洋所带来的快乐或者是保护,去扮演一个被李振洋爱护的角色,从而获得所谓的类似于爱的体验,他觉得自己更多是体验,而非深陷。但当李振洋忽然一下子抽身离开,他又会开始不安,为什么,怎么会,是他哪一步做错了吗,为什么李振洋似乎没那么爱他了呢?
李振洋对于岳明辉的情绪变动感触非常敏锐,能够通过岳明辉有些困惑的眼神直接看穿其内心的无措,他具有年下者一贯的自觉,知晓真心是万物破解的法则,所以他总是在打直球,尽管打的直球有严重的跑火车嫌疑,但的确是个歪歪扭扭的直球。他能够感觉到岳明辉似乎总是不能沉浸式地享受他们的感情,岳明辉坦然沉沦很多事,比如舞台的热爱、比如对酒精(人菜瘾大)的向往、 比如对篮球的忠诚,但不太包括对于他李振洋的感情。不过李振洋的确不着急,如果岳明辉是海上乘风破浪的小船,他就是岳明辉有且仅有的灯塔,岳明辉可以随着海浪漂泊到很多地方,但最终都要沿着灯塔指引的方向回到陆地。他只需要在适时的时候给岳明辉一点刺激,比如在人群里突然松开他的手,看见快乐小狗或是快乐小兔突然露出的无助眼神,又揽住他的肩,装作这是一次意外,换来小月亮因为心安而悄悄翘起的唇角。
推拉是李振洋保持爱情稳步推进的独家窍门。
感觉岳明辉喝醉了绝对没有李振洋喝醉了能说,但撒娇的能力绝对在本来就手可摘星辰的基础上再一骑绝尘而去,一个眼神就能把李振洋和李英超哄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李振洋。岳明辉说要吃个冰淇淋,李振洋恨不得把711的冰柜搬空,让岳明辉吃个昏天黑地。岳明辉体格不小,绝对不可能让小弟扛着他出门,只能把所有的包都递给小弟,再由博文或者子墨搭一把手把岳明辉扛起来,可扛着扛着中心就开始偏移,从均分变成了瘫在李振洋身上。
李振洋说,老岳,老岳,来,咱稍稍靠过去点。岳明辉说,不行,我就要靠着你。李振洋说,可以靠着我,但能不能稍稍过去一点点。岳明辉说,那你喊我爸爸。李振洋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等你酒醒了你死定了,嘴上爸爸,......
感觉岳明辉喝醉了绝对没有李振洋喝醉了能说,但撒娇的能力绝对在本来就手可摘星辰的基础上再一骑绝尘而去,一个眼神就能把李振洋和李英超哄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李振洋。岳明辉说要吃个冰淇淋,李振洋恨不得把711的冰柜搬空,让岳明辉吃个昏天黑地。岳明辉体格不小,绝对不可能让小弟扛着他出门,只能把所有的包都递给小弟,再由博文或者子墨搭一把手把岳明辉扛起来,可扛着扛着中心就开始偏移,从均分变成了瘫在李振洋身上。
李振洋说,老岳,老岳,来,咱稍稍靠过去点。岳明辉说,不行,我就要靠着你。李振洋说,可以靠着我,但能不能稍稍过去一点点。岳明辉说,那你喊我爸爸。李振洋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等你酒醒了你死定了,嘴上爸爸,爸爸稍微过去点。岳明辉心满意足地靠过去,嘴里还嘟囔着新专的规划蓝图。李振洋心想我这ce2o都还没说话,你倒是想挺好,当出口教训两句,却正好撞进了岳明辉虽然喝醉了却亮晶晶的狗狗眼里,李振洋说不清这一刻岳明辉的眼睛是因为他在发亮还是因为新专在发亮,但岳明辉笑了,然后低声说,洋洋,我想吃冰淇淋。
我看岳明辉游记belike:
小狗出国变身训狗达人一口一句say sorry again,把旅途里遇到的漂亮同伴驯服得妥妥帖帖。聪明又乐于分享,做了很多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无论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卧槽这人也太自由了吧,不像爱豆,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浪漫洒脱的人。交到了新的好朋友,快乐得不成样子,似乎已经乐不思蜀,沉浸在新的人带来的乐趣里。
他的快乐甚至可能让同伴以为他是失恋来散心的,所以才这么不顾一切地享受当下。
直到有人问,他手上的那个戒指是怎么来的啊?
他笑,有些难得的腼腆又骄傲地说:It's a gift my friend......
我看岳明辉游记belike:
小狗出国变身训狗达人一口一句say sorry again,把旅途里遇到的漂亮同伴驯服得妥妥帖帖。聪明又乐于分享,做了很多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无论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卧槽这人也太自由了吧,不像爱豆,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浪漫洒脱的人。交到了新的好朋友,快乐得不成样子,似乎已经乐不思蜀,沉浸在新的人带来的乐趣里。
他的快乐甚至可能让同伴以为他是失恋来散心的,所以才这么不顾一切地享受当下。
直到有人问,他手上的那个戒指是怎么来的啊?
他笑,有些难得的腼腆又骄傲地说:It's a gift my friend give me ,I love it ,I love it very much,so I take it all the time.
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这只小狗是有主的,并不是被遗弃的流浪小狗,他的自由是一种被尊重的选择,所以才会love那个如同烙印的戒指very much。
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
你不一样,你的爱比他们伟大得多。
你让我自由。
——泰戈尔《吉檀迦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