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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少女_L

【L&BB】Let's Try Again

简介:Beyond Birthday 越狱,在绑走 L 后,他给了 L 三次提问机会,去猜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配对 :L & BB,Past L/BB

BGM: Violin Concerto No. 2 in E Major, BWV 1042 - II. Adagio (Jascha Heifetz版本) 

A/N: 本来是给朋友的生贺,很惭愧没完成,只好变成新年礼物了🎁 Happy Holiday




“动一下,这把刀就会插进去。”

一个尖锐的物体贴上 L 的脸,随之响起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干燥无风的空气里,L 乏力地眨了眨...

简介:Beyond Birthday 越狱,在绑走 L 后,他给了 L 三次提问机会,去猜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配对 :L & BB,Past L/BB

BGM: Violin Concerto No. 2 in E Major, BWV 1042 - II. Adagio (Jascha Heifetz版本) 

A/N: 本来是给朋友的生贺,很惭愧没完成,只好变成新年礼物了🎁 Happy Holiday




“动一下,这把刀就会插进去。”

一个尖锐的物体贴上 L 的脸,随之响起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干燥无风的空气里,L 乏力地眨了眨眼。

说话人距他很近,在右侧方的位置,最远超不过一臂。L 能感到尖刃贴着他,没有一分一毫的颤抖或移动。他微微偏头,想避开那把利刃,可刀尖紧跟上来,又怼上了他的脸。

“别试探我,” 握刀人嘶声警告。

喑哑如被火烧过一般的声音,贫乏到近乎没有的耐性,对刀子和无用威胁的钟爱,还有能找到他,并把他带到这来的能力。

毫无疑问,这个傻逼是 Beyond Birthday。

“别犯傻,你知道你杀不了我,” L 有些不耐烦地说。他想抬手把人和刀都推开,但不幸未能成功。

他又试着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宽敞空旷的废弃仓库,坐在肮脏冰冷的水泥地上。这里不甚明亮,但能看清对面墙柱上的黑色喷漆涂鸦,和不远处堆放的铝罐与木材板。地面满是灰尘与拆迁后留下的碎片和杂物,他背靠墙壁,双脚被铐在一起,手臂则完全张开,分别叫左右两边的栏杆牵扯住。

从顶排窗户透过来的些许光亮来看,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L 记得自己被迷晕过去时是早上十点十六分,他那时正在享用早点,吃客房服务送来的煎饼和太阳蛋。而根据他对自己目前尚且良好的身体状况的判断,现在应该还是在同一天里。

从接到警报,得知 Beyond 越狱到现在,不过过了短短十几个小时。他早先下过全城封锁的指令,若不出意外,他们还是在洛杉矶。

L 挣了挣手铐,考虑在偷走钥匙,骗 Beyond 给他开锁,和折断大拇指自行逃脱等一系列选择里,哪个的成功可能性更高。

“我说,别试探我。” Beyond 把刀又往前探了几分,这次划开了 L 的脸。

鲜红的血滴渗出来,在刀锋上闪出几分寒光。

作为一个警告,Beyond 并没有真的用力。其损伤只和一张崭新A4纸边刃划过脸颊差不多,但 L 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薄片进入肉里的每一分痛感。

“你想怎么样?” 他停下来问,决定暂时不去惹怒他的绑架犯。

一年前的 Beyond 没有选择在 LABB 案里杀了他,L 不认为一年后他就会。且在他昏迷这一路,Beyond 明明有着无数个机会,却一直没有下手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带他到这儿来,一定是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哦,Lawliet,我不过是想和老朋友叙叙旧,” Beyond 用一种甜到腐烂的语调说。他凑过来,像街头弃儿扑向垃圾桶旁那个破旧毛绒大熊般开心亲近地抱住他,把整个人都靠在 L 身上。

“你怎么从不来看我?” 他控诉道,伸出舌头,舔去刀尖上 L 的那滴血。

“我去看过你,是你从来不肯见我。” L 指出事实,为 Beyond 能如此真诚地颠倒是非的本领翻了个白眼。

若非他就是当事人之一,说不定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坚持,” Beyond 冷冷道,一下子变得不高兴起来。

真是有够的了。“我去过不止一次,” L 立刻反驳道,不明白 Beyond 还想要他怎样。

他把他送去全加州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大夫花钱给他治伤,甚至暗中出手替他摆脱了死刑,难不成他还想要他求着他,才肯见上一面么?如果 Beyond 当真希望这个,那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见他?

“你只来了两次,而第二次,你派人送来一台电脑。”

“我第一次去了本人,是你不仅拒绝见面,还说我要是再敢出现,你就把防护栏卸下来插进狱警的脑袋里。”

“你这么听我的话,我叫你去死,你怎么还没死?”

“哦,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干嘛?”

L 晃了晃手铐,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铮铮的声响。

Beyond 闻声望去,看见 L 仍被禁锢着后复雀跃地拍起了手。“是这样,是这样!” 他贱兮兮地笑着,拾起刀子,用刀面描摹 L 的脸部轮廓,来到另一侧腮处停下,把刀刃侧过来。

“让我们捅穿这里如何?” Beyond 高兴地问,语气甜如蜂蜜,像小孩子问妈妈今晚可不可以去吃麦当劳。

“我会说最好不要,” L 干巴巴地回答。

他不认为 Beyond 会真的对他怎么样。不是说他不敢,而是根据 L 对 B 的了解,他知道就算 Beyond 即将把他捅成马蜂窝,也不会舍得放过任何一个在他死前和他吵架的机会。

“真难伺候,你好像并不怕我杀了你。” 趴在他身上的人蛇一般仰起头,小狗一样扒着 L 的肩膀。

他拿刀的那只手仍在 L 身上比划着,但没再做出别的出格举动。当然,L 明白,这同样不代表 Beyond 就真的不会伤害他了。

“从......” L 顿住,搜寻着一个具体的时间或什么事,可话到口边,才发现他以为一直储存在他脑子里的东西,竟然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Beyond 一直都是 Beyond,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像现在这样,在喜欢时刻粘着他的同时,又对他恨得要命了。

“......很久之前,” L 最终说,放弃找出那个注定无法客观的年月数字,选择了一个模糊的字眼,“从很久以前,你就盼我不得好死,但说真的,你会杀了我吗?用19毫米的子弹把我19英寸的脑袋打开花,把我送你的匕首插进我的心脏,或干脆用拳头把我打死,让我死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你真会那么做?”

细小的尘埃在窗顶投出的射线中闪烁。L 蹬了蹬脚下的杂物,挪动着,想至少活动下屁股。即使他可以在屏幕前坐上两天两夜不眨一眼,如此这般被强制着扣在这里,也并不感到舒服,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要活动筋骨。他十分清楚这一大部分都是出自失去自由的心理作用,如果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敌人,他不会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适让对方得意。可把他绑过来的人是 Beyond。

Beyond 沉默了会儿。

“你的脑袋才不止19英寸。” 他看起来傻傻地盯着他。“你什么也不是,就是个大脑袋。”

“好好好,我就是个大脑袋,” L 佯装耐心地点头,“所以呢,你的答案?你会杀了我么?难道今天就是我的 ‘那天’?如果不是,那就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呵,你真的想知道?” 这人嬉笑着又贴到他身上,嘴唇摩挲着他的耳廓移动,激起 L 一身鸡皮疙瘩。“可直接告诉你,事情岂不是很无趣?”

“你有想法了。” L 偏过头,离开 Beyond 让人分心的嘴巴,暗道玩这套 绑架 把戏同样很无趣,但明智地没有把话说出来。

谢天谢地,Beyond 没有追上来。

“啊呀呀呀,让我们来打个赌,Lawliet。” Beyond 咯咯笑着,压低嗓音,发出尖锐又粗糙的沙沙声响,让自己听起来像不停被折断的铅笔尖。他戳了戳 L 的肚子,“三个问题,猜出我要做什么,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你把 Watari 怎么样了?”

第一个问题脱口而出,L 瞪着 Beyond,对方发出一声嗤笑。

“你真的在乎 Wammy 老头?还是想知道他有多久才能来救你?”

Beyond 撇撇嘴,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不悦神情。L 明白 Beyond 是想让他问些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更加私人,更加具有伤害性,最好问完能让他们再大吵一架,然后再给 Beyond 更多的理由恨他,但 L 暂时不打算满足他那点龌龊心思。再说在所有事里,他也的确最关心这点。

“不管你的事,回答问题就好。”

他看着 Beyond 血玛瑙一样的眼睛,从覆盖了他半边脸的烧伤中找寻他少时的玩伴。凹凸不平的伤疤如海里的光斑一般,随着 B 的动作在尘埃漂泊的夕阳光线中浮动。

“他没事,” Beyond 耷拉下脑袋,手指拨弄着衣服上的褶皱,“只是被我迷昏藏了起来,如果你想拖延时间,指望他找到这里把我抓走,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你把他藏到了哪?”

“你确定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L 没再说话,决定这是 Watari 安然无恙的意思。

“好,第一个问题结束。”

Beyond 把胳膊伸到后面,但身体仍趴在 L 身上挡着,不让 L 看他在找什么。

而等他摸到东西后,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影刹时立起,Beyond 高举起胳膊,不等 L 看清他拿的是什么,又迅猛落下。危机感劈中 L,让他立刻闪身躲开,可一缩腿反倒让 Beyond 有机可乘。随着铛的一声巨响——

“啊啊啊啊——”

钻心刺骨的疼痛从左脚开始,袭遍全身,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震麻一样。L 忍受不了地弓起身子,厉声叫喊出来。

那感觉就像他的脚是一块正在被雕塑师锤凿,却有感觉,有神经的石头——Beyond Birthday 从身后摸出的东西是一根铁制长钉。而现在,他把那根长钉钉进了他的脚掌里。

三个手铐还嫌不够,他把 L 钉在了地上。

血一定淌了满地,但巨痛之下,L 什么也感知不到了。他疼得眼冒金星,只能维持住弓身向前的姿势,握死拳头,绷紧全身肌肉,挣着摆脱不了的手铐。他连脚趾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哪块筋肉又牵连到中央伤口。

长钉从脚面被锥入,直穿进他的血肉骨头,又从脚底刺出,扎进下面的地板。其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秒,可在那短暂的一整秒里,所有的疼痛与下落又都是那么的漫长,清晰,又无处可避。L 感觉自己几乎听到了铁尖在刺入骨头间隙时,趾骨破碎的喀嚓声。

“怎么亲爱的,你不会认为我的答案是免费的吧?” 那疯子露出一个比玫瑰还要甜美的微笑,俯身趴到 L 脚旁,伸出舌头,像要给他麻醉似的,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地舔他。剧痛之下,这点湿滑的黏腻酥麻感根本不值一提,L 没吭声,让 Beyond 一直舔到了脚尖,最后又回到掌钉处,伸舌卷去了上面仍不断冒出的血。

“哦 Lawliet,我快忘记你尝起来有多甜了。”

他砸吧着嘴,好像真的在回味那腥人的铁锈味一样。要不是脚上疼得实在动不了,L 真想照 Beyond 那张享受的脸踹上一脚。

就算他不被这破地方的细菌弄感染,也要被 Beyond 的唾沫给搞成破伤风。

操他妈的 Beyond Birthday。他怎么不去死?

“哎呀,很疼吗?你看起来好像很疼。” 被 L 狠狠诅咒的人假装关心地又扑到他身上,撞击间拉扯到伤口,疼得 L 又是倒抽一口气。

“滚。” 他嘶着气说,不想分出精神再和这人多废话一句。

“我可以滚啊,” Beyond 露出一个异常夸张的无辜微笑。

L 心里一紧,眼见那笑容越变越大,开心到嘴角要上扬到耳朵边一样。

“只是,如果这点痛就算痛的话,”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那你说,我这十年,又是怎么过的啊!”

话至最后已变成嘶吼,Beyond 不知从哪里掏出第二根铁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啷地一下,锤进 L 的另一只脚里。

“Fuuuuuuck!!!!”

L 疼痛难耐地尖叫起来。

太疼了。太疼了,太疼了,太疼了!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这么疼过。出于工作的危险,他受过很多伤,甚至中过弹。但从没有一次,能让他疼得像现在这样。疼到用任何语言形容这种疼痛都让人感到苍白匮乏,疼到他总是高速运转的脑袋此时竟什么也想不了,疼到他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好再也不用感受这痛楚,也再也不去管 Beyond 要做什么。

他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只要不再让他感受这份疼痛,什么都行!

太疼了,他太疼了!太疼了!

L 咬紧牙关,尽他最大的力量前倾着身体,想从这种痛楚中挣脱出来,可无济于事。就算他现在有着自由的双手,能把铁钉拔掉,他也一样是痛的。这种部位不会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但却足够折磨他,甚至让他以后每走起路来,都感到痛苦,更别提下雨阴天时。

这就是 Beyond 想要的,L 的头向后撞在墙上,闭上眼睛意识到。

他要确保 L 以后能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像他一样想着他,恨着他。他要像蚀骨的毒药浸入他的五脏六腑,如随行的影子般抓住他的双脚不放,最好变成祛不掉的伤疤,和他一起进入棺材里。

他不相信爱的长度,所以他要让 L 像他一样去恨他。

不,不仅如此。疼痛与复仇仅是这场好戏的锦上添花,Beyond 把他带到这儿,一定还有着别的目的,别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L 追踪着每一条线索,回想关于 Beyond 的一切。思考化身为救命的稻草,成为唯一能解救他,让他暂时忘记疼痛的安慰剂。

如果说只有一样让 L 最引以为豪,那就是他的脑袋。

“就是这样,Lawli!” Beyond 扔下滴血的锤子,把自己扔到 L 身上。

他跨坐在 L 的肚子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瞳孔放大,亲昵捧起他的脸。

一连串的动作牵扯着伤口,把 L 疼得咬紧了牙。他艰难别过头,一点也不想碰 Beyond ,可对方并不让他如愿。

“不许躲开我!” 他尖叫着再次捧起他的双颊。

L 一口吐沫啐到 Beyond 脸上,但被对方毫不在意地抹掉,甚至舔进嘴里。下流的动作看得 L 一阵作呕。

“抱歉拿了点预支,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从不相信别人爱过你?” L 勉强自己从疼痛中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渐盛的怒火在 Beyond 脸上聚集,“你为什么从看不见别人为你做的事,又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欠你?为什么——”

“错!!!错!错!错!”

Beyond 面目狰狞地打断,嘴巴张得老大, 像要吞人的眼镜蛇一样, 口 涎粘着上下尖牙, 仇恨地瞪着 L。“是你!是你——欠我!该死的,一直都是你欠我!” 他一边尖叫着,一边揪住 L 的脑袋向后撞,一下没完,还要再撞一下,又一下,直撞得 L 的额头鲜血直流才算停下来。

剧烈的连续撞击让侦探不仅是脑子里,连眼睛里,耳朵里,鼻孔里都是嗡嗡的。L 尽全力稳住身体,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得了脑震荡,但手脚被束,疼痛难耐,他很难保持一动不动。

“这可不是个答案。” L 咳嗽着嘲笑,喉咙里一阵又一阵的腥甜,还干得要命。

“你问太多了,我只回答一个。” Beyond 生硬地回复,终于舍得撕掉那层又假又甜的伪装,露出他此行原本的目的来。

说实话,L 宁愿他这样。Beyond 要是再和他装蜜糖爱人,L 都要吐了。

“所以爱过,呵?”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发出一声冷笑。

L 没答话,只是继续让大脑进行着高速旋转。Beyond 激烈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他的目的和上次一样,都是针对 L 个人的行为。很好,这很好,这意味着他对华米家没有威胁,L 只希望这次的行动里再没有别的人为此受伤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激怒对方或兜圈子的余地了。想要解决这次灾祸,结束这场残忍又无聊的游戏,他必须凭借过人的胆识、智慧和对 Beyond 多年的了解来猜出他究竟想要什么。最后一项更是尤为重要。要做到这点,他必须问对问题。

每个人的行为背后都有一套自洽运转的逻辑,而关于 Beyond Birthday,你所需要了解的第一件事是,他不是个坏人。第二件事,他瑕疵必报。至于第三件,那就是他对剧效果和他人关注——尤其是 L 的关注的过分热衷。

他想要杀了 L 么?肯定想。但他会这么做么?那可未必。别的不说,Beyond 有着最大的限制——那些数字。他已经尝试过打破法则了,知道自己不能成功,定不会蠢到再往失败的路上走一回,除非今天真的就是那天。想到这儿,L 不禁连骨头都冰冷起来。

不论一个人平时里怎么不惧怕死亡,一旦让他们真正面临危险,求生的欲望和不想死的念头都会无比强烈。这无关乎胆量,只是所有生物对活下去,想要继续存在在这世上的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本能。想要继续感受这世界,感受阳光空气和水,感受身体每一部分的欲望仿佛从来没这么强烈过。

所以,Beyond Birthday 会杀了他么?

不。

越是危险,L 的头脑反而转得越快。

如果今天真是他的那天,Beyond 不会放过一点亲手干掉他的可能,绝不会玩什么猜谜把戏,冒险让他离开。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盛大的表演。两人既是演员,也是观众,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听这废弃仓库里的鲜血与尘埃歌唱。

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呢?Beyond 是一个做什么都有很强目的性的人。如果说越狱是为了见面,把 L 带到仓库是为了不被打扰,伤害 L 是为了让他体验相同的疼痛,那么困扰 L 的最大问题只有一个——

“为什么是今天?” L 微偏着头,轻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随即知道自己问对了。

Beyond 无声无息地咧开嘴,挑起眉,逐渐露出一个张狂到近乎扭曲的微笑。L 的身体紧绷起来。

“那是因为......” 他学着 L 的语调,轻轻张口,梦一般唤着他的名字,“我忽然看得见我的时间了,Lawliet。”

最后一个答案,最后一块拼图,最后一场交锋与对话。原来这就是答案。原来这就是 Beyond 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 L 喃喃道,说不清现在自己感受到的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连脚上那剧痛无比的两道伤口仿佛都被这错愕贴上胶带止了血一般,可心脏却如雷震动,隆隆隆的,跳得那么厉害。

“别这么做,” 他虚弱地说,明白在宏伟又不可言说的命运面前,自己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了,却还是在试图阻止,因为决不放弃就是 L 一直在做的事。“求你,B,别这么做。” 他又说了一次,但这次坚定许多,就像 B 真的会听他话似的。

“别做什么?” Beyond 舔了舔嘴唇上干涩的死皮,引诱般开口。他扛起身后一个和他一样粗的钢桶,用牙齿掀掉虚掩着的盖子,又将钢桶举至头顶,一手倾斜,让其中散发着呛鼻气味的透明液体哗地一下全部浇到自己身上,又踢翻几个同样的大桶,使它们留了满地,最后重新站定在 L 身前。

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天窗,那金橙色洒在他身上,被肌肤上裹着的那层油状物映得发红。

“让我们再试一次,Lawliet.” 他认真地笑起来。“我想要干什么?”

不!不!不!

“不!” L 顾不上疼痛地嘶喊。有什么粘腻的东西糊住了他的眼角,他不知道是血,是泪,还是汗,只知道再一次弓身挣起手链,企图以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

他不能放弃。不能!

“别这么做,B!让我帮你!让我帮你!!” L 再一次大喊,可 Beyond 杵在那,任凭浑身滴答滴答的汽油砸进地面灰尘,也不作一句回答,只是欣赏着 L 死咬着牙,在挣扎中被迫观看他的一切动作。

“地狱里见,Lawliet.”

“不——”

一串钥匙被扔在 L 脚下,Beyond Birthday点燃了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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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上汤结果一刷就看到这个(...

好久不上汤结果一刷就看到这个(source),真是看得我又想哭又想笑,虽然很BB了但这种时候还<3什么啊<3 ?!!看了眼时间还是8/22发的【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我最亲爱的 Lawliet,


当你找到我或是这封信时,我肯定已经赢掉我们这场猫抓老鼠的小游戏了。直美是很有智慧,但要是没有你牵着她走过每一步,她绝对连一半都侦破不了。

你在看我,我的每一块骨头都能察觉出来。你为我而来了 <3

知道我把你从你的那种隐居生活中给拽出来让我有点儿想笑。或许我们无法再给彼此一个拥抱,不过......

我期待从世界彼端看着你。

这是个可怕,可爱,又很疯狂的游戏...

好久不上汤结果一刷就看到这个(source),真是看得我又想哭又想笑,虽然很BB了但这种时候还<3什么啊<3 ?!!看了眼时间还是8/22发的【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我最亲爱的 Lawliet,


当你找到我或是这封信时,我肯定已经赢掉我们这场猫抓老鼠的小游戏了。直美是很有智慧,但要是没有你牵着她走过每一步,她绝对连一半都侦破不了。

你在看我,我的每一块骨头都能察觉出来。你为我而来了 <3

知道我把你从你的那种隐居生活中给拽出来让我有点儿想笑。或许我们无法再给彼此一个拥抱,不过......

我期待从世界彼端看着你。

这是个可怕,可爱,又很疯狂的游戏,我希望你和我一样乐在其中。


下次见了,

B.B.



【你个混蛋bb写这封信的时候你哪还有想过下一次啊呜呜呜呜】



Dearest Lawliet,

By the time you find me or this letter. I will have WON our little game of cat & mouse. Naomi was intelegent but, she would never have figured out half as much if you didnt hold her hand every STEP.

You are Watching. I can feel it in my bones. You came for Me <3

It tickles me to know I pulled you from your seclusion. We may never embrace again but…

I look forward to watching you from The Other Side.

It’s been a terrible, lovely, maddening game. And I hope you had as much fun as I did.

Until Next time,

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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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什么都不少一件,但L知道B走了。这一结论的得出并不基于什么敏锐的观察力,只是依附于直觉。L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个存在了十余年的气息在这所房子里消失了。

至于原因,撒旦知道是因为什么,但L想他要是想让B心甘情愿地回来,最好先去准备一枚十三克拉的大钻戒,一段漫长的告白与致歉辞加上口述承诺书,最好真的写下来签个字再去找律师公证一下,然后开着喷着印有Marry Me字样的直升机到悬崖顶,说我爱你,说一百遍,说你要么和我回去,要么我们就一起从这里跳下去。或者什么都不需要,35磅,寄给他一张结婚证。

两者中哪个听起来都不错,只是前提是,他得知道那混蛋到底在哪。

房子里什么都不少一件,但L知道B走了。这一结论的得出并不基于什么敏锐的观察力,只是依附于直觉。L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个存在了十余年的气息在这所房子里消失了。

至于原因,撒旦知道是因为什么,但L想他要是想让B心甘情愿地回来,最好先去准备一枚十三克拉的大钻戒,一段漫长的告白与致歉辞加上口述承诺书,最好真的写下来签个字再去找律师公证一下,然后开着喷着印有Marry Me字样的直升机到悬崖顶,说我爱你,说一百遍,说你要么和我回去,要么我们就一起从这里跳下去。或者什么都不需要,35磅,寄给他一张结婚证。

两者中哪个听起来都不错,只是前提是,他得知道那混蛋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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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BB

我从未这样觉得过B是属于秋天的人。

我一直觉得他应该像夏天,热切疯狂,如同灼人的烈日和摧城的暴雨。或者该像冬天,他所经历的所有刺骨都把他刻成一尊动人的冰雕。

或许这么说也没错,但BB终究还应该是属于秋天的人。

缭绕在山顶树尖的晨雾让我想起他,夹着瑟瑟凉意的秋雨让我想起他,路边偶尔出现的动物尸体更让我想起他。还有开始枯萎的草,落到眼前的干叶子,迁徙离去的候鸟,粼粼湖面上的白雾,湿脚的露水,窗玻璃上凝出的冰晶,变长的夜,以及越来越远的北极星。入眼皆荒,多么像一点点被杀死的Beyond Birthday啊,不是么?

是的。是的是的,这些都像他,但这些……不够。我怎么能把秋天说得只有这般萧条?...

我从未这样觉得过B是属于秋天的人。

我一直觉得他应该像夏天,热切疯狂,如同灼人的烈日和摧城的暴雨。或者该像冬天,他所经历的所有刺骨都把他刻成一尊动人的冰雕。

或许这么说也没错,但BB终究还应该是属于秋天的人。

缭绕在山顶树尖的晨雾让我想起他,夹着瑟瑟凉意的秋雨让我想起他,路边偶尔出现的动物尸体更让我想起他。还有开始枯萎的草,落到眼前的干叶子,迁徙离去的候鸟,粼粼湖面上的白雾,湿脚的露水,窗玻璃上凝出的冰晶,变长的夜,以及越来越远的北极星。入眼皆荒,多么像一点点被杀死的Beyond Birthday啊,不是么?

是的。是的是的,这些都像他,但这些……不够。我怎么能把秋天说得只有这般萧条?秋天是多么色彩绚烂的季节啊!我怎么能忘了一夜间染遍所有枝头的红叶,孤身途中亮起的盏盏明灯,还有时常可见的,那独属于秋日晚空中不管不顾地席卷整座天的晚霞呢?这些赋予秋天激情的副章,这些使之区别于无情凛冬的火热,这些网罗了春暖夏绿后的倾力释放不是更像他?

我得承认我初也以为是秋天渐变的萧夷索然让我总想起他,但不,最像他的还是走向毁灭途中的拼命燃烧。He lives to live, or to die.

小羊町

“不要让我醒来。”


二编:开放该作品的动作构图授权,大家可以随意参考借鉴我的作画思路,我不希望将来某一天我的作品也会被人拿去迫害其他无辜画师。任何人都有画角色趴在桌子上看八音盒的权利,羽根是很好听的音乐并且并不属于魔圆💕

“不要让我醒来。”


二编:开放该作品的动作构图授权,大家可以随意参考借鉴我的作画思路,我不希望将来某一天我的作品也会被人拿去迫害其他无辜画师。任何人都有画角色趴在桌子上看八音盒的权利,羽根是很好听的音乐并且并不属于魔圆💕

亭亭少女_L

【BB个人向】On the Road 在路上

1.9w一发完。离开华米家后在逃亡途中的BB,但并不是公路文。

夹了LB私货,但未言及情爱,喜欢cp可以当斜线看,不喜欢可以按原著理解,类似一种微妙的彼此在意的关系。变更了一点时间线,但不影响阅读,不在此赘述了。以及做了个BB的逃亡路线图,见最下。


Mello曾经说南空直美小姐直到死也认为自己从没见过L,他从不知道的是,自己和B也是同样的情况。虽然他对见到那个从某些角度来说走了对方的路子,又同时被他仰慕的L所挂念的B前辈没那么大执念,但如有可能一睹真容,他还是会极其乐意的。可惜在他们的一面之缘里,Mello还不叫Mello,不认识L,不是个孤儿;而B,Beyond还不是个神经质的杀人犯...

1.9w一发完。离开华米家后在逃亡途中的BB,但并不是公路文。

夹了LB私货,但未言及情爱,喜欢cp可以当斜线看,不喜欢可以按原著理解,类似一种微妙的彼此在意的关系。变更了一点时间线,但不影响阅读,不在此赘述了。以及做了个BB的逃亡路线图,见最下。


Mello曾经说南空直美小姐直到死也认为自己从没见过L,他从不知道的是,自己和B也是同样的情况。虽然他对见到那个从某些角度来说走了对方的路子,又同时被他仰慕的L所挂念的B前辈没那么大执念,但如有可能一睹真容,他还是会极其乐意的。可惜在他们的一面之缘里,Mello还不叫Mello,不认识L,不是个孤儿;而B,Beyond还不是个神经质的杀人犯,还没有引火自焚一心报复,还在为简单的生存而与命运抗争。

 

从华米兹之家出走后,Beyond一次也没回去过。他知道L一直在找他,但他不想现身。对面可是拥有调动全世界警察这种压倒性权利的侦探,B清楚L若真要全世界掘地三尺地找一个人,那他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过的,但他知道L不会。他就是认准了那人不会大张旗鼓地把私事摆到台面上,更不可能为他一个冒着暴露华米兹之家的风险,所以才敢跑得肆无忌惮。以Lawliet目前能动用的私人力量,躲避虽然辛苦一点,却并算不上很难。

 

不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是Beyond跑路生涯中的第一原则。他们太了解彼此运作机制,其后果就是B总是没过多久就能发现L的探子出现在附近。再说他也不想久居一处,耽于安逸。留恋一个地方意味着产生了感情,而产生感情是一件既麻烦又残酷的事。有了华米兹之家的前车之鉴,他再重蹈覆辙就是傻子。

 

刚离开华米兹之家时,B按照计划乘客轮到达比利时,接着转去了卢森堡。英国是个岛国,北大西洋像摇篮似的把不列颠嵌在怀里,也不知是要护着它免受侵害,还是拦着怕它出去惹是生非。它北部的国家并不多,往欧亚大陆里面逃看起来绝对是更优选。然而以一个聪明人的角度,L必定会认为Beyond要反其道而行,往冰岛、挪威这些北欧地方去,说不定还会到格陵兰找上一圈,所以他最常规的选择倒是一点儿没错,并为他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一落脚在这个只有两个曼城那么大却说着三门语言的内陆国,Beyond就住到了南部格雷文马赫区的雷米西小县城。那里景色优美,放眼望去田壑纵横交错,绿意盎然,又不乏树林撑起一片生机。他不会讲他们日常用的最多的卢森堡语,但他的法语和德语都很流利,所以沟通并不成问题。Beyond只来此暂避风头,所以待了一周左右便离开了。作为一个长相有着少许东方人特点却说着一口通畅法语的英国人,即使是游客,他也还真不是一般的显眼。

 

继续向东逃往的旅途中,Beyond还记得自己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汽车加油站为客户们洗车擦车窗。工资很低,遇上吝啬鬼,连一个钢镚的小费都不会给,但Beyond倒是由衷的感谢他们。他一点也不在乎小费是一百欧还是一欧分,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多人而已。即使从刚生下来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B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喜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由数字和字母交织而成的一片红通通乱码。那要真是乱码倒也还好,反正Beyond最不怕的就是解迷。但这些数字和字母的意义如此是清晰、直白、沉重,就像是死神肩头上的那把大镰刀具形化地悬在头顶,根本无法叫人无视。

 

所幸他的小费也并不好,人们不喜欢他吓人的,像个大昆虫一样双手趴在车窗上的诡异姿势。往往他一起身,他们就赶忙一脚油门开走了。不过Beyond也不想改,正相反,他觉得要是能用这招把他们都吓跑也挺不错。他要是能为了几枚硬币就去看他们从车窗里露出的大脸,那还不如去做服务员。

 

后来没多久,他倒也真做起了服务员。那时L找得很紧,思索下他便冒了个险,折返飞去了离英格兰不远的都柏林。当时的屋子是按周租凭,房东是个叫Runie Hughes,会死于2036年2月28日的中年瘦寡妇。这座隐于乱巷的公寓里好几间屋子都是她的,似乎专门以此赚钱。她有个相好,一个肌肉块比饭碗还大的高壮男人,Niall Watson,会比房东多活上七年三个月十五天,似乎生来就皮肤粗糙,一脸横肉把眼睛挤得像嵌在一个大圆盘子上的两颗小米粒似的,蒜头鼻旁边还有道一指长的刀疤,使他看起来狰狞可怖。进门第一天,这位房东太太便以一种恐吓的语气暗示“他可有两下子”,警告当时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营养不良到堪比瘾君子的Beyond别惹事,就像他会在这里倒卖白粉儿吸个high一样。Beyond毫不在意她的误解,也明白她一个寡妇在这种地方的提防和艰辛。只是老实讲,他看她那相好不过空有一身肌肉武装,实际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主,碰上个真正凶狠的就会立刻乖乖服软、散财消灾。欺软怕硬说的怕不就是他们这种人。不过如若可以,Beyond还是一点儿不想和别人起冲突的,受伤事小,万一搞到进了医院或是局子事情只会更麻烦。

 

而那周也是真不巧,他刚被天杀的老板炒了鱿鱼,还没来得及找到下一份工,就被这个Watson先生凶神恶煞地给堵在了只有一只声控灯能亮的昏暗门口。对方的态度很强势,上来就一手打在墙壁上,瞪着眼睛,撇着个嘴,一副再不交钱就要把他扔出去的样子——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不过才晚了两天!Beyond当时离门不过一寸远,他放开手中拧了一半的钥匙,冷冷看着他,眼里一股子野兽般的狠劲儿,腰和肩膀都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弓着,Watson不禁被唬得一愣。

 

这也多亏他平时就处处透着不好惹的怪胎味儿,不然以他现在这单薄的体格,就是神情再可怖也不够有威慑力。他看起来实在太不像个打架的好手了,虽然照理说本不应该,毕竟他曾经还和L学过两个月空手道呢,只是这事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而不了了之了。

 

楼道里静悄悄的,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灯便没多时就灭了去。视野变黑使得Beyond的嗅觉听觉瞬间都变得格外敏感。原本还可以忍受的,对面人腻乎乎的汗湿狐臭混在楼道腐烂的泥土腥气里,浓重的味道就像精子冲向卵细胞一样拼命往Beyond鼻子里钻。稍微多喘一口气还能闻到丝生血的铁锈味儿,把他恶心得要死,也不知道租户在屋子里都分了几具尸,不赶快处理掉是留着吃么?他在心里咒骂几句,发誓以后睡大街也绝不再来这种鬼地方租房子,但现下没法子,也只好暗中屏了气儿,小心提防地听着空气凝聚。

 

最后,还是相好先生按捺不住这诡谲的气氛,先咳了一声想唤起光亮,然而那声控灯大概是活得年头儿太久处在报废边缘,对他完全不作理会。Watson尴尬地又大声咳了下,可依然什么也没发生。Beyond轻哼了一声,这下相好先生气势全失,索性也不管那些,大力地跺了跺脚,终于把那灯给震醒了。微弱的光亮重新摇摇欲坠地亮起来,他见Beyond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便又装腔作势,凶狠地催了两句。Beyond眼神嘲弄地说了句尽快,随即便不再理会,阴沉地回身,开锁,进屋,甩门一气呵成。

 

他把自己锁进昏黄的浴室,仰着头,让冒着袅袅蒸汽的热水顺着生了锈的莲蓬头从面部冲下,过了足有一分钟才伸手蹭了把脸。乌黑的发丝甩出一溜水珠溅到旁边缺齿的瓷砖上,Beyond开始彻底清洗自己,缓解一天的疲劳。

 

他刚才当然不是一点没担心的,有那么一会儿,他都计算起了被连人带行李地踢出去的损失和肉搏获胜的概率来确定每个计划的切实可行性。他甚至在想万一的话,这里离英格兰那么近,万一这个Watson真没轻没重地大半夜把他打个半死扔出去不管,L的人会不会及时赶到救他。但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让L知道这个还不如让他直接被打死。

 

Beyond不是个喜欢欠债的人,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第二天就扩大了找工范围,不再局限于扫街工或洗车小哥之类适合哑巴和聋子的工作。然后第一家告诉他缺人可以即时上班的职位便是服务员。他做得并不习惯,但看在他态度认真又肯多做活儿的份上,老板也一直雇着他,直到B自己辞职离开。

 

就这样一直辗转,有了服务员的开头以后Beyond索性放开了什么都去做,油漆工,家庭教师(虽然他的才学足以辅导一个博士生,但鲜少有人用他),超市搬货的,推销员,等等等等,还去理发店当过一阵子学童——他的头发已经长到可以扎辫子了,Beyond觉得学学理发以后自己随便剪剪也会省下一小笔。

 

每次,基本上赚够下一趟的旅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正如他预设的那样,对每个地方都不再留恋,私下里更是鲜少与人交流,不上班便待在家里设计谜题,再自己解开。偶尔他也会打开电视看看新闻,一听到广播员小姐字正腔圆地说到L又如何如何便用力把遥控器砸到电视上,做着除了掩饰性地发泄和制造噪音外根本阻断不了消息播放的无用功。Beyond厌恶自己依然如此在意,更唾弃这种自暴自弃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他好不容易摆脱L,好不容易从华米兹之家逃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只当他自己,如今这般颓废倒是做给谁看?

  

 

落英缤纷的林地公园湖边,邻岸的石头藏在浅滩里,只撅出一块块被湖水冲刷得平坦的石头屁股 。草地现出片片新绿,一把两旁刷着掉了一半黑漆的扶手长木椅上,年轻削瘦的男人手里正拿着面包,随便地扯着喂鹅,因为谢天谢地,起码动物们没有那些糟心的姓名亡辰飘在头顶。

 

此时已经是Beyond离开的第二年了,他到了人人渴望的美利坚,只是站在这片由自由女神守护的土地上,B也完全没有感到任何自由。当然,这个他是怨不得的,毕竟他在之前所踏过的十几个国家里也是一样的感受。更何况女神所在的纽约离他所在的蒙大拿那么远,鞭长莫及,他又是一个外国佬,得不到她的垂青是多么正常而合理。不过Beyond相信自己更不会喜欢纽约。从曼哈顿上东区到皇后区唐人街,没一个地方是适合他待的。

 

现在住的这个卡利斯佩尔倒不错,晚春气候还算宜人,既不像温彻斯特那么潮湿多雨,也不似阿拉斯加那般寒冷。不过前些日子也有些冷,对习惯了英国湿润温婉的地中海气候的Beyond来说它太北了,直至最近气温回暖才换上以前最常穿的黑长袖和发白牛仔裤,不然都是加厚保暖羽绒服,把自己跟个酱心巧克力似的裹起来。

 

斜阳夕照,白鹅引颈于粼粼湖水,扇动扑棱着洁白双翅,摇曳了一行树影白云。Beyond机械地重复着投食的动作,看起来不像闲情逸致,倒像是被逼无奈的义务劳动。他霸占了这一整张椅子,长长的手臂搭在靠背上,剩下的小半面包隔着塑料包装被夹在双腿中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扔出一条条完美的抛物线,接着岸上的几只大鹅便失了优雅地,嘎嘎低头去抢。如此无忧无虑,Beyond都有点羡慕它们了。

 

“这里不许随意投喂!”

 

要不是那奶里奶气的声音 ,Beyond或许还真会望过去看一眼是不是公园管理人来了。但他自来视规矩为无物,于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去理这不知哪里来的喜欢多管闲事的小娃娃,而是假装耳聋地继续喂鹅。

 

“你没听到么,我在说你!”

 

一个梳着一丝不苟的铂金色板油头的孩子站到他面前,小脸儿憋得通红,嘴巴不满得翘的老高,Gary Kelly,将死于2074年8月21日。他好似刚参加完什么典礼聚会,要么就是要去摄像留念,一身面料上等的白条纹西装,还系了个条纹小领结,搞得Beyond很想再弄一副金丝眼镜给他架到鼻梁上。

 

那孩子见Beyond无动于衷,甚至不看他一眼,便直接一把夺过了Beyond手里不值钱的一点儿干粮,然后憋里巴屈地去赶鹅,不让它们去叼Beyond扔的面包块。然而他双手轰得起劲儿,倒没注意到Beyond已经背身离开了这里。

 

“喂,你怎么走了?”男孩儿绕过道行树跟上来,一副誓不罢休的劲头。“我看你也挺不错的,这次就不举报你了。”他边说边跟在Beyond旁边,两条小腿还太短,跟着成年人的步子得一路小跑。“但你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你的食物可会让它们生病的。”

 

“哦。”Beyond简单地回复,却撞上一个急匆匆迎面走来的高大男人。Oliver Kelly,2040年12月1日。

 

“抱歉先生。”对面人抚了抚他深色的头发打了个招呼,并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Beyond一番,这才呼唤起他身边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男孩。“Gary,你又来这儿,快回家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一个姓氏,看来是家长,Beyond略略点头,也不再理那还试图继续和他交谈的孩子,径直走了。Gary被叫住后也没再跟着Beyond,听后面传来的对话似乎是不满地被他父亲带了回去。

 

接下来一连多天,Beyond都十分较真地去了同一个公园,坐在同一张长椅的同一个位置,拿着同一个牌子的同一款面包,喂着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群的大鹅。然而很不幸地,他每天喂到一半,也都会遇见那同一个小孩儿用同样的语气喝住他。他后来依然梳着板板正正的头发,但换下了那身可笑的西服,而是穿起了休闲运动套装。

 

然后也不知是这孩子和Kelly先生说了什么,还是他实在不好管,他那个和Beyond第一次见面就像要翻他老底的父亲居然请Beyond给Gary当全职陪护。要不是这场相遇太偶然,说这话时的小Gary还躲在他父亲大腿后面从裤缝里一直冲他挤眼睛,他都快以为他们是L派来找他的新人手了。

 

正是贫困户的Beyond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下来。开玩笑,他当然同意,单冲这孩子每天换的装头就可以看出他出自富裕人家,而以他现在的状况是没道理和钱财过意不去的。再说Beyond也有过对付小孩子的经验,他以前还教过小朋友数学题呢——虽然在讲解了最基础的微积分应用却被告知没听懂,接着喂了孩子一节课草莓果酱以后就被小孩儿家长骂着神经病给撵了出去。

 

但管他呢,提供了名为Benson的大学毕业生伪造身份后,Beyond辞了工退了房,拿着他还没有中学生书包沉的行礼卷住进了小Gary家二楼楼梯斜对面的一间客房,紧挨着男孩儿的卧室。这是离开华米兹之家后Beyond住过的最好的屋子了,向阳,侧面有两扇对开门的窗子,采光很好,能看到外面院子里盛开的花卉和飞着蜻蜓的泳池。

 

而且意外地,他和那孩子相处得还算融洽,Gary似乎并不介意他的一些怪癖, 而且不会像他带过的其他孩子一样被吓哭或当成新鲜事儿去和父母讲——这两者都会害他马上丢掉工作。所以一开始住到Gary家里时,Beyond真的很克制地在忍耐。毕竟这次他算是宰到只肥羊了,Gary他父亲给出的工资足够让Beyond在下一目的地去个好一点的地方租房了,说不定还能再换一台电脑,现在用的那台已经慢到他都不想开机了。想想这美好的前景,他连装模作样都装得真实了两分。

 

真的,他这次表现得相当正常。他没有给Gary家做一个清空式的大扫除,走路也挺胸抬头,坐在电视机前的一长排真皮沙发上时还学着翘起了二郎腿,更别说他现在都用勺子挖果酱一点点往嘴里送了。做到这些对Beyond来说并不算太难,他一直都能,他只是更偏好自己的方式——某些是他和L共享的方式,某些是他自己的。他之前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去迎合社会标准而改变原有的生活习惯;而现在为了钱,改变显然就是有必要的了。

 

只是Gary是不一样的,那孩子显然要比他一遍又一遍在公园里阻止Beyond喂鹅时表现得聪明上很多,有着小孩子特有的敏感,却不像其他孩子们一样生硬不会表达。事实上,Gary是那种会直接和你交流情感的孩子,他喜欢用一本正经的小大人儿的派头儿和你聊天,有时安静地过火,很多时候却有点儿吵。

 

Beyond第一次感受到这孩子的敏锐,或是说善意,是在住进他家里的第一个周日。他父亲被一通电话叫走,那孩子便煞有介事地和他聊了起来。

 

“你知道,我爸其实一直都那副样子,他对我也很少笑,每天就是工作工作的。”小Gary说这话时眼睛还盯在对他来说像山一样高的纽约时报财经版上。“我妈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要他的。”

 

Beyond嗯了一声,他早已结束了早餐,决定收完餐桌后再给自己来一杯咖啡。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喝过新鲜的现磨咖啡了,虽然三十二勺白砂糖会很大程度上掩盖掉那部分缺点,但他依然乐于在加糖之前闻一下熟悉的醇香——啊,该死的熟悉,华米兹之家从没在物质上短缺过什么,除了命运,他们一直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Beyond意兴阑珊地想,而他拒绝这一点。

 

“我是说你不用怕我老爸,他心眼儿还是好的。”Gary又说道,“再说是我雇的你,所以我才是老大,你懂我的意思么?而只要你给我做饭吃,陪我玩,最重要的是不许向我老爸告状的话,在这里想做什么都行。”他有些期待地看向Beyond提出要求,Beyond觉得小Gary在他表示明白后很用力地才克制了身体不要蹦起来。看来这小子只是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之前也没少调皮捣蛋。

 

“好了,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你也可以放松点儿。”Gary又高兴地说道。

 

“我现在很放松。”Beyond回复说,他觉得自己正十分标准地按照一个普通人的放松姿势坐着。斜靠在椅子上,双腿舒展着伸得笔直,右手还支着脑袋。

 

“是么?你已经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小时了,”Gary怀疑地看向他,“我是说你能保持住这点还挺厉害的。”

 

“我当然在动。”Beyond用看傻瓜的同情眼神看向Gary,“我可还喘着气呢。”

 

Gary看起来更加费解了,“但我看你在公园里一直蹲着来着,是不是我家椅子不好蹲?”

 

哦,当然不是,这世界上没有Beyond蹲不了的椅子。

 

不过为了试验小Gary家的椅子是否适合Beyond那种蹲法儿,他们还是从客厅开始蹲到最顶层的阁楼,一起尝试了房间里的椅子,沙发,床铺,所有可以用来蹲着的地方,发现还是一楼客厅的那张单人皮沙发蹲起来最舒服——它舒适的设计让Beyond随时可以蜷在里面睡觉——直到他们来到院子里发现甲板上一个波西米亚风的木质摇椅。以前华米兹家可没有这东西,它看起来太居家了,也与Gary家现在充满简明现代设计感的黑白色调完全不搭,大概是他母亲留下的。会买这种东西的人应该是喜欢悠闲会享受的吧,也难怪她和那个刻板严肃的木疙瘩离婚了。

 

蹲在在上面晃来晃去真的十分舒适,连绯边的淡色碎花布和纯白的蕾丝都不能影响Beyond对它的喜爱。接着在小Gary豪气地指挥下,Beyond把它好好擦拭一番后就搬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就是Gary不说,他也会找机会这么做的。而毫无疑问,泳池旁的竹藤躺椅蹲起来则是最难受的,Beyond喜欢光脚,那个编织纹理硌到能让穿棉裤的人感觉出来,他发誓以后决不去那里。

  

 

后来的日子也过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好,Gary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到华米兹之家还不够格(说得就像人家需要一样),但也胜过一般小孩子的水平,有时还能听出Beyond拐着弯的骂人话咯咯直笑。每周一放学后,这一大一小都会推着一小一大的购物车到超市采购,Gary负责点餐,Beyond负责挑选食材。然后他们会去拿一些薯片之类的零食和家里快没有的必需品。临到付款时,Beyond会给自己的小购物车里装满这一整周需要的果酱。Gary特别喜欢看他掏空货架时所展现出的惊人速度,这让男孩儿无比钦佩,一度十分想要学习。不过他的胳膊腿还不够长,做这个实在有心无力,便也只能以放弃告终。

 

叠果酱学不了,男孩儿倒是和Beyond学了点儿别的,比如如何打出一个最费劲的死结,如何以最简单的方法折出一朵玫瑰花,如何用维吉尼亚密码写论文(在Gary表示记不住那么多符号对应后Beyond说反正他的老师八成是认都认不出来,所以他也不用记住。但当然,Gary还是没胆子真这么写的),如何砍一个人才能重伤他而不致命(虽然,或是说还好,这个Gary也没机会试验到),还有如何化妆。最后一项男孩儿倒是兴致勃勃地玩了好久。

 

他父亲不常在家,或者说几乎不在家,自从把Gary的一切事务全权交给Beyond以后,他连接男孩儿放学都不管了。Beyond一直是无证驾驶,他最初很好地隐瞒了这一点,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多了份差事。虽然坐校车听起来才是好主意,毕竟这样也安全得多,Gary却死活不同意,这不得不让Beyond怀疑这孩子是否在学校受了欺负。校园暴力这种事即使在华米兹之家也曾出现过,他对所谓“本市最好的私立小学”实在是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据Beyond的观察,小Gary还真没挨过打,他似乎没什么很要好的朋友,但同学对他也还算友好,起码比B自己以前的情况要好得多。

 

这个以前说起来有点久远,那还是Beyond变成孤儿之前的事——B的小学不只是在华米兹之家念的,他还在普通学校读过一年书。他还记得他的邻座,一个叫Tom Howard,会在2052年4月25日死去的小子,他总是喜欢给他起外号,在有人叫到Beyond名字时发出刺耳的怪笑,还散布一些谣言说Beyond没有父亲是因为他是他母亲和撒旦生下的怪物。这让Beyond异常愤怒,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的特殊并计划挽救他母亲的性命却毫无头绪时听到这个,他简直气坏了。然后第二天社会课上到一半,在Beyond于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从家里捉的小耗子活生生捏死,硬塞进了那男孩儿嘴里后,他亲自坐实了这一说法,也因此一下出了名。不仅他们学校,连其他中学的人都慕名前来参观“恶魔的孩子”,这件事还差点上了报纸。母亲狠狠地批评了他,并为此支付了因为高昂的医药费而随之上涨的保险费,但Beyond对此毫无歉疚。那家伙完全是活该,既然现代社会的疫苗会保护他免受什么劳什子的鼠疫,那么受点罪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他还可惜他抓的耗子个头不够大呢。

 

只是现在看来,报复似乎并不适用于Gary眼下的处境。

 

套话都不用,Beyond很轻松地就搞清了事情原委,一本抽屉里的日记便足以使一切真相大白了。虽然他曾经把自己的日记藏得严严实实的,但如此大摇大摆偷窥别人隐私他倒是毫无罪恶感。原来两年前,因为想溜到公园先玩个痛快,Gary便和他最好的朋友James一起提前下了校车,谁知中途一只公园(正是BB当初去的那个)养的大鹅飞到了马路中央,James一时高兴便冲过去看,岂料正巧一辆货车经过,James因此而不幸离世。Gary目睹了一切。

 

在某种程度上这或许倒解释了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为何会对这男孩儿的某些请求很是宽容。然后BB最先想到的是,原来当初那孩子不是担心他的食物让那些鹅生病,而是出于厌恶不想给它们好吃的。他用手指挖了块草莓酱,觉得自己当初为此较真而多买的几块面包实在是浪费。

 

察觉小孩子的问题并不是难事,但以一个让Gary和他父亲都觉得合适的方法来解决它们,Beyond自认不是强项。有时他很高兴还有这点自知之明,这让他决定不去插手,而是把未来发展的选择权留给Gary自己。

 

不过还是有一点他可以为这男孩儿做的,他写在日记里的愿望,看在他送过他草莓果酱的份上。

 

三下五除二地黑进Kelly经理的电脑,Beyond发现他最近正巧要出趟远门,与分公司负责人洽谈新增的地方项目。于是在Gary再三向Beyond保证自己会保密并做到不向任何人炫耀后,Beyond答应在本周末带他去一个绝对会喜欢的地方。

 

接着周六一清早,即使不知道到底要驱车自驾游到天堂亦或地狱,男孩儿还是蹬蹬蹬地跑到楼下餐厅等着Beyond的早餐。这懒虫就是在上学的日子都不会起这么早的。

 

他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小西装,又按照Beyond曾经教导的方式给自己造了个型,没有他们第一天见他时那么蠢,但发胶味儿重得呛鼻。其实他们要去的地方根本没法儿穿这套价值不菲的小西装,但哪怕只有一分钟,Beyond也要确保出行的神秘性而什么也没说,只是打算待会儿在收拾行李时再给他捎上件衣服。那里离湖边很近,周围可以说景致不错,他之前买了些速食品,如果心情好,他不介意在那里多住一宿。反正回去也不是他的家。

 

他从锅里倒出香肠,和烤好的华夫饼一起摆在盘子里,又给Gary倒了半杯牛奶,然后自己跳到旁边的椅子上拧开一瓶果酱滋溜起来。西装男孩儿装作什么事没有一样和他道了早安,却在喝牛奶时用眼睛斜瞟着他,想找出关于目的地的什么蛛丝马迹,但显然什么也发现。

 

出发时已经是九点零一刻了,男孩儿当够了成熟的小大人,终于在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时开始板不住心思,张口询问他到底要去哪。Beyond从裤兜里掏出两颗随时揣着的草莓软糖,一块给他塞进嘴里要他闭嘴,剩下一块自己也剥开糖纸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然后驶出驾驶通道,开出小区,进到了马路主干线上。接着,任凭小Gary是故作矜持地坐在一旁还是可怜兮兮地低声求他,Beyond都颇有耐心地不再开口。

 

他为他们预约了卡利斯佩尔南部的跳伞中心,他父亲出差这几天天气不错,若是不巧赶上下雨,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带这孩子再去了。顺着2号公路开下去只有一小时的车程,Beyond相信自己可以在此期间规规矩矩地不被条子抓到。

 

距目的地还有几英里时,Skydive Lost Prairie的提示标牌便出现在高速公路上方提醒游客,Gary注意到以后简直不敢相信地去摇Beyond闲着的右臂。男孩儿的反应显然取悦了他,Beyond得意地接了下男孩儿的击掌,才解释说跳伞只适合穿没有什么扣子的普通长袖和休闲裤,叫他从后座翻出衣服换上。Gary重重地叹了口气,夸张地说只有西服才能体现他身为一个男人笔挺的完美身姿。Beyond觉得他父亲对这孩子的日常审美大概是造成了就连他也一时扭转不了的灾难性影响。

 

但即使在着装上小有失意,当男孩看到广阔的飞机坪上空飘着的跳伞者们时就瞬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只能发出哇——哇——的感叹了。他再顾不上别的,激动地直扯Beyond的牛仔裤,兴奋地叽叽喳喳个没完,述说他对天空的仰望和对飞翔的向往。然而当Beyond把他扯到一边的红砖墙角,蹲下身子和小Gary平齐,认真地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玩时,男孩儿果不其然地犹豫了。

 

“我会死么?”他问,瞳孔睁得老大。

 

“不会,保证不会。”Beyond看着他的头顶肯定地说。

 

“你怎么保证?”Gary又问道,声音却是已经多了几分信心。

 

他牢牢抓着Beyond的白衣袖,寻求什么可靠的支撑一般。Beyond条件反射地一动,但到底没有挣开他。

 

“放心,我还从没错过。”他轻飘飘地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但不过一秒钟便也回过神来。“所以你想好了吗,要在上面还是下面玩?”

 

“你会保护我的是不是?”Gary再次确认。“你不会让我死的。”

 

“会有比我专业得多的人保护你。”Beyond看着他猫头鹰羽翼般的褐色眼睛答道。“别畏惧死亡,男孩儿,生命不过是一场倒计时,每个人都总有归零的时候。”

 

“从哪开始?”

 

“从你一出生开始。”

 

Gary露出一种似懂非懂的恍惚表情,Beyond猜他是想起了好朋友James。

 

“我们走吧。”男孩儿下了很大勇气地说。Beyond意料之中的点点头,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假冒好的Photo ID递给Gary。“感谢老天,你虽然矬了些,但也还没矮到离谱。那么记好了,你今年是十二岁。”他向目瞪口呆的Gary交代,再次忽略男孩“酷!酷!酷!”的低声惊呼,直起身带他去办理手续。

 

六月天已有了夏日的气息,微风拂过吹得人暖洋洋的,让人一进到开着空调冷气的室内时反倒有些凉意。Beyond为Gary报了教练陪同跳伞,自己则选了单人。当然,出示的证件依旧是假的,虽然没跳满过25次也并没去考过执照,但他懒得再在这里待上好几个小时重学一遍。于是叮嘱了小Gary,他便一个人出去了。

 

说起来Beyond从第一次跳伞开始就是单人,就在英国,还是当年和L一起的事。不,是又和L一起,Beyond烦躁地想。L,L,L,L,L,似乎每个值得他回忆的记忆里都有L,这几乎让他无法忍受,他厌恶逃得出华米兹之家却仍逃不出L的失控感。但不管怎样,这张A证就是那时办下的,而就连Beyond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留着它。

 

明明他不热衷跳伞的,相对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蹦极,扑面而来的水平线和更为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有种要死了的感觉。感觉要死了才能让他感觉还活着。

 

他在外面观察地形,再次回去找到Gary时,他正和另一个孩子趴在栏杆上聊天,Beyond叫了Gary的名字,然后这两个孩子一起转过身。他看到那孩子的正脸,看起来很小,显然是年龄不够,只被父母带过来玩的。他留着齐肩的金色短发,天蓝的双眼里透着好胜的目光,嘴上还挂着一个未来得及褪去的张扬笑容,Mihael Keehl,将死于2024年6月5日。

 

真是不得不说,有时世界就是这么的小而奇妙,Mihael Keehl当然就是Mello,在五年后从L那里听到LABB案,并在十一年后记录下Beyond的失败的Mello。谁也想不到这两个人竟曾经相遇,而且会如此之早,正如同谁也想不到这世界上死神居然真实存在。

 

他们这些人,不管是天生就不幸拥有死神之眼的Beyond,后来誓要将Kira绳之以法的L,还是眼前这个还天真烂漫的Mihael……他们,他们这些华米兹之家的人……或许早在出生之前,他们的名字就已经被命运三女神和死神拴在了一起,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命运,但命运似乎就是要将这些胆敢不信它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好好捉弄一番,仿佛在说“来啊,来看看我们到底谁更厉害啊。”

 

如果Beyond知道这个孩子在不久后就会进入华米兹之家,几年后代替他成为L最有希望的继承人之一的话,他或许会和他多说两句,还会给个衷告什么的。但站在这个比注定的英年早逝还要早逝的少年面前,看着他和Gary差不多的年纪,却有着数十年的寿命差值时,Beyond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他见过太过太多甚至第二天就会死去的人,实在无法为陌生的Mello分出一丝悲天悯人。

 

“Mihael,这是Benson,他酷毙了!”小Gary一看见他就伸长了手打招呼。“新朋友,Mihael!”他同样为Beyond介绍,虽然他根本不需要。

 

如果说Gary的金发是遗传自北欧日耳曼人那种托尔金笔下淡淡的精灵色的话,那这个孩子的金发就像是希腊神话里张扬耀眼的太阳神阿波罗。只见他落落大方地伸手,Beyond犹豫了一下,只伸出一根食指让他握了握,他也不显得恼怒,只是用海一样蔚蓝的眸子好奇地直盯着他瞧。

 

Gary显然兴致勃勃地还想再多说一会儿,但Beyond眼看他马上就要把见不得人的事抖落出去,便以吃饭为由赶紧把他领走了。即使是一个孩子,他的消息也还是越少人知道得越好。不过大概是每天呆在屋子里的缘故,他到现在也还没见L的人出现在身边。

 

中午上飞机前Gary有点脚软,但看见他的新朋友在一旁羡慕地看着马上又神气起来,做出无所畏惧的就义表情,帅气地和Mihael招手,俨然大哥哥姿态。一位年轻的漂亮女人从后面走来,吻了吻小Mihael的额头,要他乖乖等着,接着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她是Kate Carney,还有四个月可活。还真是一家短命鬼,Beyond无聊地在心里说。

 

但Keehl夫人显然不这么想,她很友好地做了自我介绍,夸赞了小Gary的帅气与勇敢,然后直起身尴尬地对着Beyond,似乎也想赞扬两句,但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和一直咬在嘴里的大拇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干巴巴地感谢了他对Mihael的照顾。闻言Beyond马上收回游离走神般的目光,反驳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那孩子。Keehl太太更加尴尬地点了点头,于是后退一步让他们先过去了。

 

不巧的是他们仍旧一架飞机。

 

小Gary先发现了这点,漂亮女人对直男的吸引力总是不分年龄。Keehl太太先是僵硬礼貌地对Beyond笑了笑,然后便松了口气似的和小Gary聊了起来。Beyond本来也没准备什么话来安慰恐高儿童,他还打算在Gary下不定决心时从后面一脚把他和教练都踹下去,一了曾经没能踹到L的遗憾来着。但Keehl夫人的出现似乎避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她是个温柔的女人,一直为小Gary讲解注意事项,告诉他这没什么可怕的,甚至比开车还要安全,Beyond一言不发地蹲在机舱里听着。他可以想象那个叫Mihael Keehl的男孩儿平时在家里会有多么幸福,或许是身处13000英尺高空的缘故,不过这的确让他有点嫉妒了。父亲早逝后Beyond的母亲并没有再婚。她很坚强,只是生活的重担把她压得够呛,时不时地会向她年幼的儿子发火,之后又哭着把他搂紧说对不起。她是位好母亲,她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保护Beyond不受伤害,仅仅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无私的爱,而不是盼着他成为什么。说真的,Beyond都想她了。

 

他们前面还有位女孩子,是双人跳伞,从上飞机开始便一直和她的教练聊天,惊讶于眼下的美景,很快便跳了下去。接着是Keehl太太,她也是单人跳伞,动作娴熟标准,出舱前还对小Gary比了个V字。

 

于是就轮到Gary了,男孩儿望向他,Beyond这才发现这小子的脸色有些发白。教练没有催他,于是男孩儿趁着这功夫一下迅速扎进了BB怀里,把脸埋了起来。

 

“好了,你不会死的。”Beyond有些无措地抬着手,一动也不敢动。他不会应付这种情况,想当初L可没这样扑上来过。不,是任何人都不会这样扑到他怀里。很奇妙,他说不好这种感觉是喜欢还是讨厌,这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而即使隔着跳伞服,Beyond也依然感觉得到男孩的小脑袋所发出的热度。是因为信任吗,还是喜爱,或者只是在一个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对唯一熟识的人的求救?

 

其实他有点想现在就把这小子踹下去,但他只戴了个几乎遮住他整张脸的宽大护目镜,还没和教练系在一起,这样他就不能连教练一起踹了,实在遗憾。

 

男孩儿还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Beyond便十分不习惯地把右手移到小Gary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就像进到一间废弃的老屋时用手擦一下桌子上的灰试探有多厚一般。教练见状把男孩儿揽了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喊了句放心吧小子,便专业地把两人绑好。然后再一次,不等Beyond来得及伸脚,他们一下跃了出去。

 

太可惜了。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确认安全以后望了望下面已经能用肉眼辨出地球是圆的的弧形地平线和围绕在飞机一侧的厚重云层,跟着也跳了下去。

 

“你会希望我出意外死掉么?”他蓦地想起第一次玩这个时,L在私人机舱里问的一句话。

 

高压气流再次把他的脸吹得生疼,风癫狂地撕扯着他的脸,一边呼呼地叫喊着,一边透过头发,又穿过外耳道,重重地鞭笞着他的耳膜。

 

然而还不等他回答,L就笑了一下,以自杀般的姿势后仰了下去。明知他不会有事,Beyond却还是没由来的心脏一紧,他想他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恐高了。

 

许久不玩,Beyond对这项活动已经有些生疏了,却还是没有急着打开降落伞,而是先是感受了一会儿大地对他的召唤,然后换成趴着的姿势才一拉背后绳索。长方的伞面轰地一声展开,Beyond像蝙蝠一样平摊着手脚,享受整个人猛地回升时的冲力和飙升的肾上腺素所带来的快感。

 

“看来没死成呢,希望你没太失望。”L在降落后找到他说。

 

Beyond早已经望不见Gary了,那小子大概玩得正欢。平稳下来后他便拉动绳子往人少的方向去,他记得西北处有个湖,而不会所有人都喜欢变成落汤鸡。他掌握着平衡翻了翻身,换成老鹰翱翔的姿势,张开手臂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只鸟。他喜欢这样看澄净的一片海蓝和绵绵的云白。

 

“才没工夫想你,在看天。”他自在地躺在葱葱草地上,直到视野被一张熟悉的脸和一串同样熟悉的字母数字填满。接着L把他拉了起来,说要不是怕Watari等急了才不会过来找他。

 

绿色的原野被房屋街道划分成一个个区域小块,湖泊是闪着光的银盘,车辆是搬家的蚂蚁。看着地面一点点靠近,Beyond觉得人类不会飞真是太好了。

 

然而Watari根本没在等他们。他们回去时老头子正在专注地看视频,都没听见他们的说话声,Beyond瞥了L一眼,L毫不尴尬地瞥了回去。

 

降落比他想象的成功,没有闪到腰,也没有崴到脚,更没有落个狗呛屎。他的身体本能显然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如此帅气的降落真应该录下来的,所以之前他干嘛不多花点钱请专业摄像?

 

回去的路上Beyond觉得L活着似乎也挺不错的,然而这个想法在一到华米兹之家时就瞬间烟消云散了。他似乎只能在外面才能不那样恨他。

 

草坪各处还散落着其他人和降落伞,他没有兴致再躺下去望天,便收了装备往回走,回到约定地和那个由他负责的男孩儿汇合。Gary见到他时兴奋极了,Beyond发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和他见外。真是糟糕的现象,换做三个月前他绝对不会如此不顾形象地一下扑过来。

 

感谢,赞美,惊叹,他说个不停,但Beyond太过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完全没听。只有一句话钻进他的耳朵里,“虽然你说人早晚都会死,但我还是觉得活着真好。”他想这就够了。

 

而后男孩儿喋喋不休的同时,他们先是归还了设备,然后回车里拿出食物,准备在这里野餐。下午依然阳光明媚,这附近有个公园他们进去转了转,但小Gary没有再像纪检委员一样去看里面有没有喂鹅的人,于是Beyond猜他大概只对林地公园里的鹅抱有特殊感情。

 

途中很巧地又碰到了Keehl母子,小Mihael正崇拜地看着他的母亲,听她站在一座纪念碑旁讲着什么。Beyond不想再经历一遍“熟人打招呼”,便趁着小Gary没注意,侧了侧身遮住他的视线。不过他这一动倒令男孩儿狐疑地转过头去瞧,正巧看见已经转过身的新朋友和温柔阿姨。但大约是察觉到Beyond情绪不对,他倒是特别乖巧的只是打了招呼,没有跑过去玩,Keenl夫人似乎又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他们就回去了,Gary本想第二天再来一次,但两袖清风的Birthday先生告诉他没有钱以后他就放弃了这一想法。由于是秘密行动所以他们也没买什么纪念品,简单收了收行李,Beyond就把人给带了回去。

 

归途清静得很,耍了一天的男孩儿早已累得不行,之前全凭兴头儿撑着,一放松下来马上睡死了过去。也幸亏Kelly先生并不是个热衷家务的人,他们家的车库虽然也有很多工具杂物,但并不像其他美国家庭一样塞得满满当当,而且也够大,Beyond很顺利地就开了进去。只是等他把所有垃圾废料和剩余物品都搬完,副驾驶座上的男孩儿还是一点儿没受惊扰般睡得正香。

 

小孩子真是麻烦死了,他咂了咂嘴,把头钻进敞开的车门,为麻烦孩子解开安全带,然后摇了摇他的肩膀。“一会儿再睡了小子。”他说道。谁知这一摇没把人摇醒,反倒被男孩儿抱住了胳膊。Beyond皱着眉抽了抽手,却被抱得越来越紧。“好吧,我会记得要求加薪的。”他抱怨一句,随即另一只手伸进男孩的膝盖和座椅间的空隙,直接把男孩儿给抱了出来。

 

“唔——”他低估了重量,掂了下手上的小人儿,以免把孩子摔到地上,“我保证你明早别想吃到鸡蛋。”Beyond又嘀咕一句,但还是一关车门把人带了回去。Gary自然地把头靠到他肩膀上,小脸儿在车上睡觉时被压得滚烫。上楼有些颠簸,但也是有惊无险,好歹安全地把人送进了被窝里。Gary在挨到枕头后就放开了他,于是Beyond也很好心地为他脱了裤袜盖上被子,出门前还不忘关了灯。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睡过了时辰,Beyond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疲乏,但他总有种不太秒的预感。这种感觉甚至在Gary做了饭给他端上来时都没能得到半点纾解,反而愈演愈盛,以至于男孩儿还以为他生了病,大呼小叫地想要把他送去医院挂急诊。

 

他大概是脸色太不好了,Beyond拒绝了Gary了好意,到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瓶草莓酱吃。

 

 

又一个浑浑噩噩的周一,他挣扎着起床,在把Gary送上学后放任自己睡了一上午,早午饭都错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正好两点,便匆匆换下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去了学校。然而他刚停好车,一个人便跟着钻了进来。

 

是L。

 

他就知道自己的不幸预感总是准确无比,难怪之前一直没看见他的人手。

 

“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L以一个轻松的语调作为开场白。

 

“直到你来为止。”Beyond讥讽回去。

 

他终于找到令他头疼不安的点,他前天就不该用那张A证,L一定是通过那个才找到他的。不过为了找到他,就连这种线索都不放过,这时候说一句不愧是L会不会太讽刺?

 

“我看那孩子很喜欢你的样子,真难得啊,B。”年轻的男人换了一个话题,他的发梢微微有些卷,歪着头,拇指咬在嘴里,看起来就和在华米兹之家时一样。“不过我已经找到你了,游戏结束,还不打算回来么?”

 

“回?”他嗤笑着转过头看着那人,对方正波澜不惊地摆弄一张玻璃糖纸。“回哪,Lawliet,告诉我我能回哪?”

 

Beyond觉得这一年以来他的脾气也真是好了太多。不然就为这一个词,他绝对会对着L的鼻子狠狠来上一拳,然后在狭窄的车厢里扭打起来。而现在,两个人却只是安静地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像谈论的内容只是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我们都在等你......”L轻声说,“Watari和我,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等?”Beyond发出比鸣笛声还要刺耳的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我是你追捕的死囚。”

 

“看来我从未赢得你的信任。”

 

“是你们。”他纠正道。

 

放学的乐声响起,校门开始稀稀拉拉地出现了背着书包的学生们。这是家私立学校,孩子们都穿着统一的藏蓝色夏日制服,在远处看就像一个个大小相似的模型,不好辨认,但Beyond找人从来不必依靠衣服或脸。他坐在车里,无聊地看着他们鱼贯而出,然后又说:

 

“再说‘回去’......当你的替代品,被藏在不见天日的小房子里,日日夜夜等着你死?”Beyond摇下车窗,对远处一个戴着小白帽儿的人招了招手,“会有人愿意为你做这个的,L,但从不是我。”

 

“我们都清楚你是继承L最合适的人选。”L也看向那个往这边来的孩子。他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而这让L产生一种不适。他偏回头直勾勾地盯着Beyond,迫使那个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人与他对视,“你根本不属于这里,Beyond。我不会再派人追踪你,你也别再逃避我了。”

 

“行了,行了,”Beyond率先移开目光,按开车门锁,“快走吧。”他说道。

 

L啧了两下嘴。Beyond再次看向窗外,Gary已经离他们很近了,也就十五英尺远的样子,那男人却还是坐在座位上没动,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

 

“你再不走,萨罗菲戈那张记录了自90年以来所有交易记录的小u盘可就要落到别人手里了。”

 

“还会为这种事生气么,B?”L咧嘴笑了笑,“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

 

Beyond眼皮都没抬一下。“那还真荣幸。”他讽刺地说,一点儿也不信的样子。

 

“毕竟那个昨天就到手了。”L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塑料袋,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捏着塑料封口晃到Beyond面前。

 

他就知道,他的专程大概是从旅店赶来的专程。

 

这功夫里Gary也已经走过来了,他显然没想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还占着他平时的位置,于是挠挠头坐到了后排座。

 

车厢里一阵沉默,L和B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全都动都不动,似乎是被魔法定成了两尊雕像。没人解释眼前的情景,小Gary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都没敢放下书包,只是不确定地问道:“今天是有什么活动么?”

 

“你该走了。”Beyond干巴巴地重申一遍。

 

Gary不解地啊了一声,把头伸进前排座的空隙,打量着这个新出现的人,“你是Ben的朋友么?”

 

“我是么?”L转过头问Beyond,小Gary和他一起看着他。Beyond被四只一眨不眨的眼睛盯得头疼,他不喜欢定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不喜欢去定义别人和他的。

 

“是男朋友。”L也不管B承认与否,率先回过头对Gary说,于是接受四道瞩目视线的人瞬间就变成了他。不过在感觉Beyond真的要打人以后,L连忙又改口道,“其实是他哥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这么像!”Gary恍然大悟地一拍手。Beyond觉得自己的偏头痛更严重了。

 

所幸他的过敏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他终于下了车,弯着腰说道,“记得我的话......Ben。”他喊他名字时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怎么走了?”Gary摸不清眼前的状况便去问Beyond,但对方无心为他解答。

 

他想他也该走了,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然而不行,起码他要先把这麻烦小子送回去。

 

再留一天,再留一天他父亲就会回来,那时他便非走不可。

 

临睡前,小Gary破天荒地抱着枕头敲响了他的房间。他穿着柔软干净的浅色睡衣,一点儿也不像其他同龄小子一样邋里邋遢,也没有痴迷美漫里的超级英雄们到把一切都换成他们的图案的程度。男孩儿看起来有点害羞,但还是拖着步子,在得到Beyond的应允后进了来。

 

Beyond的房间一向过分整洁,所有的东西也都摆放在它们原有的位置上,外面连衣服都不多一件。要不是连电灯底座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这间屋子就像根本没住过人一样。他总是把自己置于随时都可以离开的状态,现在看上去倒也仿佛是根本不会离开。

 

但Gary还是意识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今天是周一,他们去超市采购时,Beyond却没再为自己装一推车草莓酱。再说,男人今天的情绪太不对了,他说不出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儿,但他就是觉得Beyond今天怪怪的。

 

“你要走了是么?”他站在门口,双手蹂躏着枕头,几分失落地看向正躺在床上看书的人。

 

Beyond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可以命令自己不再喜欢什么,但他没法命令别人,而通常来讲,“别喜欢我”这种话也是轮不到他来说的。

 

“是因为今天你哥哥来了么?”Gary又问道。

 

“......”Beyond迟疑了一下。“不是,”他最终说,“我只是该离开了。”

 

“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这里。”Gary爬到Beyond的床上,再次把小脑袋贴在男人的肚子上,浅褐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舍,“你是我遇见过最酷的人!”他说,“我会想你的。”

 

“人们总要分开的。”Beyond试探性地隔着被子拍了拍这小子,没有苛责他擅自钻进他的被窝,虽然他还是不舒服地移了移身子。

 

“就像倒计时么?”男孩儿的声音已经染上了鼻音。

 

“没错,”Beyond叹了口气,“这次是从我们见面开始。”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Gary可怜巴巴地扬起头看他,询问的语气,手上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两分,生怕被拒绝一样。Beyond发现男孩儿的眼圈和鼻头都通红通红的。“你不是已经睡进来了。”他本想拒绝,最终却还是如此说道,然后放下手里的小红帽恰恰漫画,熄了灯。

 

就着这个姿势,Gary一直都抱着他,即使没用上什么力气,Beyond还是被他勒得几乎一夜没睡。

 

Kelly先生提前结束了工作,在周二傍晚就回了家。他给Gary带了礼物,却没给他一个父亲的拥抱或亲吻。Beyond在楼上看着他们父子相聚的一幕,不禁怀疑起Gary最近动不动就喜欢抱人的毛病到底是来自哪里。他只在楼上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没有再去打扰他们。只是没过一会儿,Oliver Kelly就敲响他的房间来照常打听他不在时Gary的情况。Beyond当然没有实话实说,要是让他知道他弄了假冒的证件还带他的儿子从高空中往下蹦,那他估摸着自己离警察局也不远了。

 

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问得很详细,衣食住行打听了个遍,最后是他的学习情况,就像他在家时操办过这些事一样,烦得Beyond几乎想给他弄一张报表清单。这么关心的话,还不如直接去和Gary聊聊。

 

然后好不容易送走他的财主,还没休息上半小时,他的主要负责对象Gary也跑了来,说是还想再和他一起睡一晚。考虑到第二天就要离开,Beyond关于拒绝的一百个理由就被咽回了肚子里。

 

他其实真的很想自己睡。

 

依偎在靠着床头坐着的Beyond身边时,男孩儿问他住在哪里,希望以后放学了还有机会去看他。不,我要回老家,Beyond随便编了个理由,“父亲病危,我得赶紧回去看他。”他这样说,虽然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倒是希望Quillish Wammy病危,可惜那老头儿命长的很——L恐怕会对此很高兴吧,这真是让这件不幸的事更不幸了。小Gary又追问他的老家在哪,温彻斯特的名字一下跳进Beyond的脑海,又被他涂了个稀巴烂。“日本。”他编了个离美国很远的国家,虽然还从未去过那里,但也不能算是骗人,毕竟他的血管里的确有一小部分日本人的血。然后他给男孩儿说了几句日语,以最刻板无聊的语调讲述了日本的风土人情和百鬼夜行的故事,想把这小子哄睡着,不料小家伙却听得聚精会神。闹钟最短和最长的针重叠到一齐指向房顶,小Gary还是精神十足。

 

“好了,该睡了,Gary,不然我明早不会叫你的。”Beyond假装打了个哈欠下滑进被窝,然后把被子扯到自己胸口。

 

男孩儿侧卧在枕头上,一听这话赶紧闭上眼睛,过了两秒又睁开。“最后一个问题,不准说谎!”他凑得离Beyond更近了些。

 

“说吧。”Beyond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庆幸今天得到了自由的身体——Gary终于乖乖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用手箍着他。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么?”

 

“......”

 

Beyond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没有答应他不说谎,但此时欺骗这样一双写满了全然信任的眼睛很难,即使对Beyond也不例外。

 

“你能答应我以后会来看我么?”Gary见他不说话又急忙说道,要求一个保证。

 

“好吧。”他认命般叹了口气,“只要你到时还记得我。”

 

“我绝对会!”Gary说,然后放下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不想经历告别,也没告诉男孩儿离开的具体日期,Beyond面色如常地照例把Gary送上学后就去和他的老板说了辞工的事。他用了昨晚对他儿子的那套说辞,Kelly先生很爽快地就同意了,并礼节性地表达了他对如此不幸而感到遗憾。这倒是让Beyond有点出乎意料,他还以为他会因为他造成的工作上的不便而抱怨或不满,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松。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大老板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他,Beyond伸手接过,却察觉厚度不对——不是太薄,是太厚了,他这个月甚至没干满,而这沓钱显然还要超出他一个月的工资。

 

“先生?”他问了一句。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托我给你的。”一身爱马仕高定的Kelly先生头也不抬地说,“请收下吧,就当做是对你特殊情况的补贴。”

 

不愿透露姓名......L......Beyond下意识猜测,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这一想法,毕竟是L的话这点钱显然太少了。而且他知道L有多么了解他,敢用塞钱这种方式羞辱他,他就更别想要他再回华米兹之家了。那么如此说来,只有Gary了......他回想起那个最近异常粘人的小鬼,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居然被一个孩子帮助了……那小子倒真是个机灵鬼。Beyond没有客套,只是道了谢,还了房门车门钥匙,然后便离开了这座他目前待过最久的城市。

 

他打算去拉斯维加斯。

  

 

L兑现了他的诺言,没再派任何眼线搜寻他,就像他真的已经放弃了一样。最初Beyond对此很是高兴,没有人盯着让他松了口气,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来,他不必再时时刻刻警惕着四周,用心钻营下一步该如何落子了。他尽可以做他想做的。

 

他终于自由了。没有L,没有华米兹之家,只有B。

 

只是很快,Beyond就感到他的生活正在变得更加没有意义,他发现他更加厌恶这种日子。旅行,吃饭,睡觉,日复一日,除却换一个地方,他的生活毫无变化。算下来这两年多的时光里,他去的地方也已经差不多把地球绕了个两遍。然而他见得越多,反而觉得自己越迷惑。

 

他不再用他天才的脑子,不再破案解谜,也不再和L作对,然而安逸却让他更加疲乏。他清楚他不过是换了种方式逃避。

 

在拉斯维加斯时,Beyond利用手里的闲钱投了几支股票,利滚利赚到更多后又入股了一家他很看好的公司,等着每个月银行卡里固定多出来的分红。之后他就没再太管过自己的钱财问题,Beyond没兴趣入驻财经商业,他不过是要能够他频繁搬家旅行住酒店的钱就好(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能住酒店了)。他现在还是每隔一阵子就换一座城市,有时是换一个国家,很是奔波,但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哥伦比亚,智利,阿根廷,巴西,他把南美洲游了个遍,接着便去了非洲。到美国之前Beyond就已经路过了亚洲各国,所以没再上行。他去了好多神庙,见识了这片大地上的远古文明。他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烈日把他的皮肤烤得发烫,连飘在人们头顶的血红字符都跟着一起在炎炎热气中蒸腾出模糊的浮光来。他去了埃及,头戴面纱的开罗人民传唱着神秘的曲谣,巍峨的狮身人面像守护着身后高耸的金字塔。Beyond把手放在斯芬克斯巨大的脚趾上,即使知道埃及神话和希腊神话完全是两个体系,他还是喊了好几遍的人,人,人,企图叫这怪兽羞愧着自杀而亡。

 

时值秋季,Beyond顺着尼罗河往下走,途径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公园时有些遗憾没能见证最壮观的东非动物大迁徙,但想到无数慕名前来的游客,他又不由得庆幸起来。离开非洲后他在马达加斯加做了些许停留,他爱这里丰富的水果,尤其是芒果和山竹,他就是喜欢甜的东西。

 

最后,2003年二月份,他去了新西兰。游荡在南美洲和非洲的大半年生活让他有些怀念发达国家的先进,然而他又实在不愿去一个被钢筋水泥塞满的城市,这片美丽的霍比特人净土有助于忘却。不过说实在的,自从L停止对他的搜寻,Beyond甚至很少再想起以前的事。他气恼过对方如此轻易地放弃,但他的确不再像去年那样频频想起他了。他在刻意地遗忘。

 

他一直以为离开华米兹之家就是一切的终点,殊不知那却是一切的开始。

 

沐浴在银蕨林清新的树香里,Beyond发现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得说L这次是对的,他不该再逃避他了。他终于意识到L不是轻易地放弃追回他,L是在耐心地等着他做什么。

 

他一定会做出些什么,他知道他永远无法彻底放下,不较出个胜负,他就无法获得酣畅的自由,品尝纯粹的快乐。当然,也或许他不知道,或许L也只是在赌——赌赢了,B就只好和他回到那座该死的牢笼;赌输了,他也甘心就此别过,从此相忘于江湖——多么不吃亏的赌局,但Beyond哪个都不会让他得逞的。他要辟出第三条路,他要他和他一样,最好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下去。

 

已经是时候了,Beyond忽然有点想笑,是时候他该行动了。无论如何,是L,还是B,是时候将他们这十多年的牵扯做个了结了。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件事去做——他要去兑现一个承诺,一个只能现在去完成的承诺。

 

 

“嘿,Gary,后边有个人在一直看你!”一个背对着滑梯蹲着的黑发小子拍了拍站在面前的另一个金发小子的腿。

 

这户小区里的房子没有Gary家那么豪华,但依然有着不小的占地,草坪都被修整得整整齐齐,花圃上铺着黑泥土,有的人家还用矮栅栏或青石砖给围了起来。这两个男孩儿所在的这座房子从正面看有着四个三角棚顶,正门处还有一小段长廊,几根白柱子撑着。滑梯就在他们院子的一侧旁,并不高,旁边还有个悠悠晃晃的闲荡秋千表明这里只有这两个孩子在玩耍。

 

男孩儿疑惑地回过头,“你是——”他浅褐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寡淡的高个子男人和他身后路边栽着的苍郁的松树,目光显得有些迟疑,似乎对这个人很是熟悉,却就是想不起是谁。

 

“是我来错了。”Beyond点点头,看起来不像失望,倒像是松了口气。

 

“等等——你——”听到他的声音,男孩儿忙又叫住他,“你——你是——你是Ben!是不是?”

 

“好吧,看来学校还没有把你的脑子彻底腐蚀干净。”Beyond看着那男孩儿不敢置信地捂住嘴说。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小Gary抛下他的伙伴跑到Beyond身边。Beyond纳闷怎么人人都喜欢对他说“回”这个词,就像是他属于那里一样。“你父亲痊愈了?”

 

一年不见,这孩子显然有些拘谨。他似乎想冲上来抱住Beyond,就像他之前做过的那样,但有什么东西拦住了他,让他到了一半就踩了急刹一样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或许是生疏,也或许是在伙伴面前属于孩子特有的自尊。

 

“死了。”Beyond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可别道歉,你都不认识他,别学大人那一套。”

 

小Gary松了口气地翘了翘脚跟,他不知为何有点不敢看Beyond,便伸手用指尖去戳松树针尖的叶子。“你上次不告而别,之后我爸又找了个阿姨带我,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后来再来的人里谁也没有你这么酷了!”他暗示性地指责他说,“你是来继续当我的陪护的么?你来的话我马上就和我爸说把现在的辞了。”

 

“千万别。我只是答应过你,所以来看看。”Beyond咬了咬指甲,“再说我刚去了你家,你的新陪护看起来挺不错的。”

 

“她只有做菜挺不错,古板得要命,什么都不让我做。”Gary失望地和Beyond说,“你又要走了么?”

 

“是的,我还有事要做。”Beyond回答。

 

刚刚飘在他们头顶的一片浮云悄悄溜掉,露出太阳的金光,松塔尖的影子正巧落到Beyond所站的脚下,于是他眯了眯眼。

 

“做完了你会再回来么?”Gary又怀了两份希望地问,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我想不会,这是最后一次。”Beyond诚实地说。

 

“你要去做什么?”

 

“做很重要的事。”

 

“那你会好好的么?”

 

男孩儿如此问道,他神色里写满了怅然与不确定,Beyond一时竟难以分辨这孩子是预感到了什么还是随口一问。

 

“我会。”Beyond顿了一下柔声说,“我会变得无比好,而你也要一样。”他主动拍了拍男孩儿的头,感觉这一年过去他长了不少。明明之前是个矮到还不到他屁股的小不点儿,现在都长过他的腰际线了。“我走了。”他最后一次,似乎也是第一次,亲昵地揉乱他的头发说道,然后背过身离去。

 

他已经订好了去洛杉矶的机票。

 

L 's After Beyond Birthday.

 

-FIN-

 

*取名Gary是纪念曾经的大男神狗爹终于拿到小金人了

*美国跳伞的年龄标准是18岁,但看国内有地方也接受12岁儿童。所以将就着看吧。。。。。。

*本文提到的大多数地方和路线环境都是基于现在的资料影像而写,并不代表21世纪初的情况,同时有虚构成分。

*逃亡路线图(华米家是温彻斯特,当时打错了)




*  @真岛纪三 真的抱歉拖了很久,因为写到和孩子相遇就卡了,总之希望没有太崩吧。。。。。。

亭亭少女_L

L 的福利必备:华米崽饲养手册

L 为什么什么都知道?答案是他有一系列饲养手册!由 Lawliet 委员会隆重推出,欲购从速,还未入手的 L 请尽快购买,用过的都说好!

*按字母顺序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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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饲养手册

保修期:此为高敏感生物,两年内保修退换,逾期不受,不提供延保服务。


1,了解 A 的习性

大部分 A 是一个善良的物种,其余那部分至少会把自己伪装得很善良。在特定事件发生以前,几乎无法辨别你的 ...

L 为什么什么都知道?答案是他有一系列饲养手册!由 Lawliet 委员会隆重推出,欲购从速,还未入手的 L 请尽快购买,用过的都说好!

*按字母顺序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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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饲养手册

保修期:此为高敏感生物,两年内保修退换,逾期不受,不提供延保服务。

 

1,了解 A 的习性

大部分 A 是一个善良的物种,其余那部分至少会把自己伪装得很善良。在特定事件发生以前,几乎无法辨别你的 A 的好坏,建议从善处理,否则易引发不良后果。A 拥有敏锐的直觉和很强的同理心,如对方表现出对目前情况的抗拒,可带起前往做心理咨询或就业辅导。尽管 A 的死亡率偏高,但一旦成功饲养到成年,会表现出强大的能力。善良的那部分 A 会展现出爱与责任心,能帮你处理多种疑难杂症,还可帮助饲养其他崽子;偏狡猾的部分则会成长为一名伪装高手,是处理 dirty work 的一把好手。

2,居住环境

A 喜欢独居,幼时像野生鸟儿一样厌恶打扰。不必强迫其参加聚会,但长期独居亦易触发其他并发症,应不时对其进行关爱,否则你的 A 会对你失去信心。可将其卧室装扮成明亮的黄色或清新的绿色,以贴近自然的温馨风格为主。使用原木或竹藤会增加 A 的好感。

3,饮食习惯

与我们的其他生物不同,A 并无忌口或特殊喜好。不过经统计,有高达46%的 A 是素食主义者,带其就餐前请询问仔细,否则易引发呕吐或抑郁现象,持续时长不等。

4,疾病预防

为确保身心健康,可对其进行催眠疗法,但不要令其发现。

每个 A 都有不同的过敏源,具体种类与致命程度依个体而定。委员会特为此研发万能抗体,本店随手册赠送一份。如有多需,请另行购买。

5,其他须知

为该生物着想,请参与了 Wammys Program 的 Lawliet 先生谨慎领养,否则成活率低至0.1%。

领养BB作为陪伴可增加其成活率,但一定情况下也可增加其自杀率,并保证一杀一个准儿。

该生物特别推荐生活中没有那么多逼事儿的普通 L 领养,你们往往能与之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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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Birthday 饲养手册

*警告*

该生物极难驯服,请各个世界的 Lawliet 先生在领养前务必做好送命准备。

BB 一经领走,不退不换,最终解释权归该被领BB所有。


1,时刻谨记他是真的想要你死

戴好头盔,穿上防弹衣,再准备一袋血清、一管抗生素和一瓶葡萄糖。如果你领了BB回家,那这套装备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显得太过。初次靠近时请举起双手以证无害,不要在身上携带任何武器,哪怕一个指甲刀,否则请在发生紧急情况时能做到强行镇压。熟悉时间通常为三到六个月,证明无害后方可进行下一步接触。

投喂草莓酱,字谜密码,或同时饲养 A 或 Mello 都会增加该生物对你的好感,减少致死率。

2,时刻谨记他是真的怕你死

以高风险为职业的 L 们,请在每次结束工作后前去探望,证明自己的存活。如果你不幸死在别人手里,你的 BB 会非常生气。但如若好感度够高,他会帮你报仇。

3,信任他,哪怕他不信任你

BB具有严重的信任问题。领养初期,会尝试做许多出格的事来以此试探,请在任何坏事发生前明确你的底线,对方不会轻易触犯。

4,别信他,除非你想失去他

该生物极易逃跑,本店已接到多起投诉,特在此提醒。饲养过程中绝不可心软大意,如BB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花言巧语,可直接堵上自己的耳朵或对方的嘴。

5,不可用任一种手段使其屈服

经验而谈,本店暂无建议。

6,唯使其服从方能长久

经验而谈,本店暂无建议。

7,给他自由,他不属于你

经验而谈,本店暂无建议。

8,给他安全感,让他是你的

经验而谈,本店暂无建议。

9,易产生自毁倾向,请正确引导

如若你的 B 知道你的 A 死了,此项风险将大幅增加,必须千万警惕。

10,勿要领养

你已经被一再警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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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对所有参与了 Wammys Grogram 的 L 自带100%憎恨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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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读到尾页上底端那行小字,L 失笑出声。他念给 B 听,低头问他是这样么。

“Is it?” B 用一种故作惊讶语调说,“You tell me.” 他动了动枕在 L 胸膛上的脑袋,姿势不正地继续小憩。

“书上可这么说。” L 挑眉,扬了扬手里薄薄的小册子。

B 看到那个封面后瞳孔放大了一下,想伸手去抢,但 L 比他更快一步地收了起来。没能得逞的男人不满地偏过头,嘟囔说一定尽是些骗人的把戏。

“一点没错。” L 附和地点头,假装没看见他一闪而过的得意与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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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da 饲养手册

保修期:一年保修退换,提供延保服务。


1,了解 Linda 的习性

和我们的其他物种不同,Linda 是一种热爱艺术的生物。她们温柔,心思细腻,善于捕捉旁人一闪而过的感情,可以成为优秀的侦探,但那远不及她们会在其他领域取得的成就。Linda 的成绩往往并不突出,但她们的存在很大程度上稳定了内部和谐。参与了 Wammys Program 的 L 应注意给 Linda 们更多的安全感,让此生物知道自己的价值。赠送画笔染料工具等可增加其好感。

2,居住环境

幼年期的 Linda 对于卧室没有特殊偏好或要求,按照统一标准配备,之后再送一件精致罕见的工艺品即可赢得她们的惊讶和对你的尊重与赞叹。步入青少年期后的她们会自行对卧室进行改装。给她们独立自由的空间,如果可以,送她们一间画室。若发现该生物消失不见,可去后山寻找。

3,饮食习惯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 Linda 是这里最挑食的物种,没有之一。她们很会伪装,会利用自己柔弱的外表,让其他生物心甘情愿地帮忙吃掉自己不喜欢的蔬菜或豆子,从而制造一种不挑食的好宝宝假象。如需整治其他生物的挑食现象,如 Matt 或 Mello,可将他们与 Linda 放在一起吃饭。如需整治 Linda,将她们与 Near 放在一起。Near 不会帮忙偷吃,所以为维护自己的往日形象,Linda 们只好自己吃光。此方法不可长期使用,饭后应给冰激凌作为奖赏。

4,疾病预防

Linda 们通常比其他大部分生物脆弱,应注意防暑防寒,冬季可多提供薄毯被子等。青少年期的她们每月都会生病一次,如未生病,请带其前往医疗室检查。

5,其他须知

若想集齐二代所有成员,Linda 必不可少。半数以上的 Linda 会在成年后选择离开华米家,但如需帮助,她们仍会提供可靠的援助。若同时饲养的 Mello 或 Matt 离家出走,应及时告知 Linda 他们的情况与安全,避免其跟着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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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l Jeevas 饲养手册


~~~~~♫☠≬ Error! 404 Not Fou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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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再次接到投诉,对此,作为店主人的 L 感到非常头疼。

“又是哪个 Matt 把电子版的下载给黑了?” 他打着哈欠走进店里,问 Jeevas 区里的一众 Matt。

“还是上次新来那个,” 一个 Matt 无聊地举报,“seriously, you should take care of him. Am I this boring when I got here?”

“Yeah, shut up, Matt.” L 几乎懒洋洋地回复。

他先是烧了壶水,给自己泡了杯薄荷清茶,咂咂嘴后吃了些甜点当早餐,接着翻阅了账本,简单照顾了店里的情况,安抚了最为脆弱的那批孩子,最后才坐到电脑前,调出了那个乐此不疲去捣乱的黑客的活动日志。L 饶有兴致地花了一个小时破解病毒,期间打了两把游戏,解决了一点孩子们的小纷争,去外面遛了两圈,直到实在无事可做,才重新上载页面,并通知了那位大发牢骚的顾客。

明明可以自己搞定的事,I330-C 宇宙的混蛋 Lawliet,希望你宇宙里的所有人都让你头疼,L 暗自咒骂。

他踢开椅子,在空地中央转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起身走向 Matt 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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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l Jeevas 饲养手册

保修期:一年保修,概不退换,不提供延保服务。


1,了解 Matt 的习性

作为我们最有潜力的物种,Matt 不幸也是最懒的一个。可利用他们与 Mello 之间的联系来激发其最大潜能,但要注意适得其反。Matt 们擅长电脑,精通黑客技术,枪法也很是不错,不管外勤还是内务,以后都能排上很大用场。虽然他们表面上总是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吊儿郎当模样,但心底总有着十分在意的人和事,并可以为之不顾一切甚至牺牲,是在大事上非常靠得住的生物。和 Mello、Near 一同饲养会产生有趣的化学反应。

2,居住环境

该生物偏好阴凉的地方,刺眼的阳光会让他们很不舒服,所以尽可以安排在被树木挡住窗户的背阴房间。不介意与其他生物分享一个房间,但不喜欢住上下床。

3,饮食习惯

Mail Jeevas 并不是一个非常挑食的物种,但他们小时候的确很喜欢被喂饭。和很多喜好甜食的幼崽不同,Matt 们对甜品并无要求,反倒非常喜欢吃辣,并(和每个物种一样)对垃圾食品情有独钟。幼年期喜欢汽水和苏打饮料,青少年期尤其喜好油炸食品配冰啤,并喜欢尝试不同的鸡尾酒。

4,疾病预防

几乎所有的 Matt 都嗜烟如命,但禁烟只会让他们产生逆反心理,使烟瘾更为严重。若出现大病不犯,小病不断的现象,不用怀疑,他们在装病。Matt 的枪法虽然一流,闪避技能却并不怎么样。如有火拼的情况,把他们安排为狙击手,出危险的外勤时务必让他们穿好防弹衣。

5,其他须知

结束即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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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Matt 正一个人躺在床上,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灵活滑动。

“我以为你没这么慢,” 听见有人进屋后他说道,眼睛没抬一下。

“我想给你足够多考虑的时间。” L 坐到他床边。“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想进入其他世界,因为你的世界已经完了。但你知道那并不是结局,Mail。在这里,你可以有一个重来的机会,这就是这里存在的意义。和别的 L 走,再次遇见别的 Mihael 和别的 Nate ,还有别的你的其他朋友们。我知道你认为他们都不是你的那个 Mello,但你可以成为他们的 Mail Jeevas。” L 平静地低头看着他,“你甚至不会发觉那有什么不同。”

“记忆清除器?对,听说过了。” Matt 终于忍不住坐起来,“你为什么从来不给自己用?”

“不,如果需要,我也会给别的 L 用。” L 回复。

“但你根本不需要不是么?我们对你都一样,你不在乎是谁,” Matt 盯着他,“不管是哪个你。”

L 沉默了一下,思考 Matt 更需要听见真话还是假话,最后决定这件事其实不关乎于 L 的看法。

“对于你世界里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他叹了口气,“我不会强迫你和别的 L 走,但我希望你能至少先见一个人。”

Matt 疑问地抬起头。L 招了招手,示意门口的一个金发小男孩进来。

“这个是 Mello,” 他特意省去了那孩子的宇宙编号,只用一个单名称呼他,接着低头转向他,“Mello,这个大哥哥叫 Matt。他最近过得不太好,你能帮我照顾他么?”

“没问题!” 孩子很是骄傲地颠颠跑过去。

“大~哥~哥~” 金发小奶娃张开了双手求抱。

Matt 惊恐抗拒、又好像带了点高兴似的瞪向 L,但 L 无视了他的眼神。不必提醒 Matt 别再给他找活儿干,L 知道这个会够他忙一阵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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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hael Kheel 饲养手册

*领养该生物,可解锁 Mail Jeevas 饲养手册,并有一定几率直接收获一只 Matt。

保修期:幼年期保修退换,青少年期一年保修,不可退换。


1,了解 Mello 的习性

Mello 拥有很高的忠诚度,是一个善良,热心,并热爱冒险的物种。幼年期的他们是很好哄的可爱多,金色的发丝摸起来相当柔顺,讲一个 L 的破案故事,可以增加其对你的信任与崇拜。珍惜该生物一晃而过的幼年期,抓拍他们此时任何掉眼泪博同情或撒娇卖萌的时刻,可以用来威胁随后令人头疼的叛逆期。所有青少年的 Mello 都会出现叛逆现象,经常发生冲动行为,此时应严肃对待教育,不可疏忽。

2,居住环境

单独饲养时只需要一间小小的卧室。设立一个小小的教堂,会观赏到幼年期的 Mello 做礼拜。

群居饲养时可将其与 Matt 放在一起,他们会建立深厚友谊。注意勿将 Near 与其安排在一间卧室,否则一切伤亡后果自负。

3,饮食习惯

投喂巧克力可增加好感,但仍需谨防蛀牙。随着年龄增长,挑食现象会逐渐加重。如同时饲养 Linda,可安排他们一起吃饭,Mello 会帮忙吃掉 Linda 不吃的黄瓜和青豆。如同时饲养 Near,可在就餐前隐晦提起食谱也是考核的一项。幼年期喜欢汽水,凉牛奶和热可可,少年期喜欢和 Matt 一起偷啤酒。

4,疾病预防

Mello 是一种很健康的生物,喜爱运动,很少生病,但因其自身的不稳定性,可能会常因打架入院。此现象在成年后会得到缓解或加剧。经常自认免疫力高,恢复力强,真的生病时需监督其去医院吃药。

5,其他须知

该生物喜好并擅长社交,关注你的 Mello 与其他生物的联系,可收获意想不到的情报。对于参与了 Wammy's Program 的 L 们,若有集齐二代全部成员的需求,请确保在领走 Mello 前先领走 Near。

若前期信任度不够,青少年的 Mello 大概率会把 Matt 拐跑,一起离家出走,但成年后有一定几率自主回来。

如饲养 Mello 的同时拥有 BB,可将少年期的 Mello 与之隔离来避免你的 Mello 学坏,或者收获双份 pain in the a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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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赠:Mail Jeevas 饲养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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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e River 饲养手册

保修期:一年保修退换,提供延保服务。


1,了解 Near 的习性

你,是否有那么一刻,感到工作太忙没空带崽,拆家太烦懒得养崽,最后身心俱疲不想要崽?别放弃!如果只想要一个省心的幼崽乖乖,Near 就是你的首选!Near 们通常非常早熟,他们鲜少请求你的帮助,自主独立,且非常难得的能在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不去给你惹事,这在其他幼崽中尤为可贵。对于 Near,你从小就可以放养,他们天资很高,学习能力强,最大的缺点是主动性很低,有时需外界刺激激发其动力。虽然他们不需要你的太多照料与关注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与此同时,缺乏与你的接触易造成 Near 的情感缺失与封闭,使他们在日后成为更为冷漠的成年体。

2,居住环境

保持夏日清凉,冬日温暖,Near 喜欢自己的卧室能一年四季都保持在一个恒定的舒适温度。他们还喜欢在房间里向窗外眺望风景,最好让窗子对着草坪或足球场;不喜欢一楼与顶楼,最好将卧室安排在中间楼层。该生物安静,少言少语,会是完美的室友,除了Mello,可以安排他们与任何生物一间屋子。不过 Near 们更喜欢完全享用自己的卧室。室内风格应以白色调为基主,使用其他颜色的家具在风格上作为映衬。纯白的屋子会使 Near 嫌弃你的审美。另外此物种有收藏癖,如有条件,可为其准备一个专门的玩具室,并送他市面上难以买到的限量版机器人和拼图,会大大增加 Near 对你的崇拜与好感。

3,饮食习惯

身为最好养的物种,Near 当然既没有忌口,也并不挑食,并且可以极有原则地抵抗住来自 Linda 的请求,拒绝帮忙吃蔬菜。来自北欧的他们保持了幼年的饮食习惯,喜欢海鲜,芝士,黑面包,拒绝不了挪威三文鱼和鲜鱼汤。Near 并不热衷于垃圾食品,但如果你只带了其他崽去吃汉堡薯条炸鸡,或点了披萨外卖却不叫他,轻则降低 Near 对你的好感度,重则会导致你平日树立起的无所不知的 L 形象瞬间崩塌。小时候个头不高,记得睡前给他们一杯纯牛奶。

4,疾病预防

健康的物种,但由于缺乏锻炼,身体素质照其他物种相对差一点。流感季需要打疫苗,幼年期每年生病一次是正常现象。

5,其他须知

可单独饲养;如需集齐二代全部成员,请在领走 Near 后再去领 Mello。


竹墨笺『不可以自印不可以不要问了』

来看看辛芙谷子!

详情都在图上啦!

揪一个咪get双人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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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edf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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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笙

【流火】


自制底图

素材来自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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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一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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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二传二改白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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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质

“Valar Morghulis”

凡人皆有一死


红心+蓝手可用,关注可网商,禁二传二改

想看到太太们的返图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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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鱼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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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蓝手 获得自取使用权,可以商用。

前面几张我随便搞了一下,后面几p有素材可以自取。

禁止二传,底图源标 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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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制底图【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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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二改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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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

「代行沉默」系列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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