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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相三十一形

【厄敌】兄弟我杀你

黑厄视角第一人称,内容梗概如标题。


大家好,我是盗火行者,也就是传说中的黑厄。


寰宇定法,有高必有下,有长必有短,有白当然必有黑——所以对应着无缺英雄的全缺恶人,盗火行者,至黑之剑,我,诞生于世。


在如今的瓮法罗斯,世上一切都向着末日的方向捷足狂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奥赫玛的蠹虫忙着酒池肉林地享乐,泰坦们忙着霍霍世界,而黄金裔们……


他们忙于赴死。


***


出发前我认真地给我此行做了一番规划:是这样,从我的名字就能看出来,我的使命就是盗取火种。只是如今瓮法罗斯现状,晨昏之眼艾格勒在天上而我不会飞,因此肘不到他;灰黯之手塞纳托斯不知润去哪里了,也肘不到...

黑厄视角第一人称,内容梗概如标题。


大家好,我是盗火行者,也就是传说中的黑厄。


寰宇定法,有高必有下,有长必有短,有白当然必有黑——所以对应着无缺英雄的全缺恶人,盗火行者,至黑之剑,我,诞生于世。


在如今的瓮法罗斯,世上一切都向着末日的方向捷足狂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奥赫玛的蠹虫忙着酒池肉林地享乐,泰坦们忙着霍霍世界,而黄金裔们……


他们忙于赴死。


***


出发前我认真地给我此行做了一番规划:是这样,从我的名字就能看出来,我的使命就是盗取火种。只是如今瓮法罗斯现状,晨昏之眼艾格勒在天上而我不会飞,因此肘不到他;灰黯之手塞纳托斯不知润去哪里了,也肘不到;奥赫玛的创世涡心倒是存放着许多火种,可惜元老院那群老东西用秘法把火种藏了起来……


想来想去,柿子得挑软的捏,我准备先去肘瑟希斯和欧洛尼斯。


选这两个泰坦还有另一重考虑,那就是它们和我的老熟人牵扯不多。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是希望尽可能避开黄金裔们:一来我不太想和他们开打,二来他们中有几位打人真的挺痛。


说的就是万敌。


上一个轮回去抢纷争的火种时,他已是纷争半神。我两往死里互殴,我照着他的第十节胸椎骨戳,而他酷酷往我脸上揍。一番交战后他一拳把我轰进悬锋城荒废的石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他还嫌不够,补了一枪,于是我更抠不出来了。


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肉体凡胎硬抗天谴之矛铲平天地的一击而不死,万敌那“不死英雄”的名号真该分我一半吧。


我说远了。总之,再重申一遍:我的使命是盗取火种,这可以算作我的远期目标;而短期目标则是肘翻瑟希斯和欧洛尼斯,把理性和时间火种抢过来。


计划是这样计划,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我无意主动去找黄金裔,奈何黄金裔找上了我。


他们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就冲上来了,导致我不得不在神悟树庭拳打那刻夏脚踢遐蝶和缇安老师……还有一个天外来客和天外来客的粉色飞行挂件,据说叫迷迷。


他们对我进行了一番正义的多打一。如果算上那个附身那刻夏的泰坦,那么在场的共有三个黄金裔两个天外来客一个瑟希斯!好在我也不是吃素的,作为瓮法罗斯钦点boss我有高达174.24的速度、225万的hp、718的攻击力,反手就是三斩把众人劈倒在地。


缇安老师不愧是第一个继承火种的半神。她反应极快,一看情况不好,冲上来就给我一个百界门。


我只不过松懈了一瞬,缇师傅的百界门就已经给我干出神悟树庭,直朝着瓮法罗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丢去。


等到百界门稳定下来我定睛一看,好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之地。目之所及没有一个活人,只有些阿巴阿巴流口水的黑潮生物。我和它们面面相觑,视线相对,不禁攥紧了拳头,心中有一句真诚的话不吐不快: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瓮法罗斯国内吗?


我怒气满满,我愤愤不平,我忍气吞声。


神悟树庭的理性火种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用我174.24速的两条腿跑回去先肘欧洛尼斯。


遇上我算你倒霉。你的太阳落山了。


欧洛尼斯不堪一击,它的火种理所当然成了我囊中之物。


在命运重渊的永夜里,失去宿主的火种环绕着点点碎金般的光。它形如泪滴,温热耀眼的黄金围成一个莫比乌斯环将它圈在环中。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象征,昭告此物的不凡:谁拥有它,就将拥有泰坦的无上伟力。


只可惜我握着火种也开心不起来。


还没等我郁郁五分钟,忽然身后竟有脚步声传来。我隐没进黑暗之中静观其变,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无声地在心底骂道:卧槽啊。


来者是缇宝、提安、缇宁。不久前才用百界门把我丢到荒芜之地的门径半神。


说实话我不想再来一次,尽管我是瓮法罗斯钦点boss,在镜头之外我有作为boss的特权,仿佛无所不能,被泰坦黑虎掏心也不会死,被丢出瓮法罗斯还能回来——实际上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也是人,得遵守寰宇基本法。


什么寰宇基本法?用前人说过的话叫“人被杀就会死”,用泰坦们的谜语就是“勿忘汝终有一死”,用瓮法罗斯安排给我的台词就是“世如落叶,人皆有死”。


当然,我有方法可以拒绝死亡。但是众所周知人不能那么贪心,天底下怎么会有又能做人又能不死的好事?所以我渐渐变成非人的东西也是意料之中的无可奈何之事。我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在我彻底变成疯狂和执着的不可名状之物前完成我的使命。


强大如缇宝老师也不能不遵守基本法。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杀死她,但是缇安老师又开门了,这一次不是要送我走,而是要送缇宝和缇宁走。


于是,她就这样死在我面前了。


把无关之人击昏过后,我蹲在缇安老师身边,想了很久还是摘下了面具。我有着白厄的脸,我有着白厄的声音,但我敢肯定,即使是是同样一张脸,我和“白厄”也已经大不相同:破碎容器当然回不到无缺之时。


任何与“白厄”接触过的人,都不会看不出我和他的差别。可是缇安老师虚弱得快死了,她躺在地上,力量和心智都在一齐急速倒退。她在将死的昏恍中看见我的脸非常近地凑在她眼前,就以为我是白厄,勉强地扯着嘴角对我笑,安慰我说:


“小白……不要难过。”


我应该没做出什么伤心的表情来,但缇安老师和缇宝老师都有操心的习惯。尽管她们自己已经变成孩子的模样了,在她们的潜意识里,仍然把所有黄金裔看作需要她们照顾和指引的孩子。


在我还是白厄的时候,我一心复仇,练剑过度,难免给自己身上开些口子,于是缇宝老师的口袋里永远准备着几张创口贴,等我练完了剑,她就远远地招招手,要我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然后揭开创口贴的包装小心翼翼地贴在我脸上,细致地抚平,嘴里是一派长辈式的担忧和语重心长:“唉!多大人了呀,总是不小心弄出些伤口来,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省点心呢?”


我一边回想着过去轮回里的旧事,一边握着缇安老师的手,低声说:“我不难过。明天见,缇安老师。”


我伸手合上她的眼睛。


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恍惚,差点没想起下一步要去做什么,沉思片刻之后想起来:那刻夏把理性火种带走了,我得去把那刻夏打一顿,把理性的火种抢过来。


我追着那刻夏而去。


他居然在悬锋城里等着我!我看到悬锋城就想起来和万敌互肘的那些轮回,身上的骨肉好像隐隐作痛。


那刻夏跑到这里来,恐怕是有什么陷阱等着我。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出乎我的意料:还没和那刻夏对打三个回合,他的一众援兵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帮他。来的人真不少,有缇宝老师,白厄,天外来客,粉色小狗。


坏消息:全明星阵容打团战,我方只有我一个。好消息:我会裂开来。


我当场把自己裂开四份,冲上去就和他们扭打成一团。早有准备的粉色小狗立刻使用岁月的力量,将我卷入过往悬锋城的旧忆中。我直起身来看向四周,又想问“这tm给我干哪来了”。


但我的对手不会给我反应的机会。他们又冲上来和我打成一团,我只好先应战。


这是轮回之外的变数,但是无妨,我依然对事情的发展握有主动权,毕竟欧洛尼斯的火种还在我手里。


我想得有点太乐观了。我低估了泰坦们的狡猾:瑟希斯那老东西居然如此恬不知耻,附身在那刻夏身上阴我!她不知道使了什么秘法,在我掏出我的小镰刀向那刻夏刺去的时候,一把把我的刀柄双手扯住。她的力气大得出奇,我抽脱不得,而她——或者他——阴险又得意地笑着,把我刚刚得到手的岁月火种薅走了。


我刚提的火种!!


我还没来得及发怒,更使我火冒三丈的情形出现了:那刻夏薅走火种后,在一边默默观战好久的缇宝老师当机立断,展开百界门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扔出了回忆。


好,好好好。虽然我嘴上总说“我是肉体凡胎平庸之辈”,实则他们企图用回忆困住我是把我看得太轻了!


以为没有欧洛尼斯的火种,我就会被困死于记忆的迷宫,那就错了。我提剑劈开时空,从流溢着不详气息的裂缝中跃出,举剑朝背对着我的那刻夏砍去——


轰。


我撞在血晶上。


突兀嶙峋,如火燃烧的血晶在地上一直蜿蜒,将我牢牢困在其中。不用看我也知道来者是谁:万敌,悬锋的新王,不死的迈德漠斯……


…如今新的天谴之矛,纷争半神。


让我阴沉的心境更雪上加霜的是,万敌和白厄旁若无人地开展了一番黏黏糊糊拉拉扯扯的战前对白,什么“真狼狈啊救世主”“怎么不是从天而降”之类没营养的废话。更可恨的是万敌自然无比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白厄的身边。他们交换了一个相视而笑的眼神,背靠背地并肩而立,对准我的方向做战斗起手式。


明明现场那么宽阔,明明除了白厄还有诸多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脆脆鲨亟待保护,他非要去和白厄挨着。


多么心有灵犀、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好个同仇敌忾、同舟共济的一对战友,我成棒打鸳鸯的大恶人了。


我不禁捏碎了手边的血晶。


我好像吞了十只苍蝇一样倒胃口。以前我觉得万敌哪哪都很完美,强大凶悍又美丽,战斗的姿态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现在我觉得他们两个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的拉拉扯扯小动作十分碍眼,更让我感到愤怒非常:黑厄难道不是厄吗?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是“黑厄势力”,所以我可以通过打架来解决一切令我不快之事。简而言之:战斗,爽。


说来惭愧,很早之前万敌就告诉过我他唯一的弱点,我想他告诉我这个是为了预防他被黑潮侵染成怪物,可惜现在这弱点要被一个随着黑潮而来的怪物——也就是我——所利用,用来杀死他。大概和他预想得不太一样。


但向残酷的命运去诘问其荒谬吧!我很抱歉,但我身负职责。


我边想边冷漠地举起我的剑,往万敌的第十节胸椎骨刺去。为了能准确地找到他的第十节胸椎骨我曾多次在万维网上搜索“人体骨骼图”,以防有偏差我甚至特意拿着万敌留给我的最后一张照片反复比对,以便必要时刻我能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我目光锐利、手臂平稳,想必我不会刺错。


兄弟,我杀你。


这一剑若能刺中他肯定命丧当场,可惜没杀成。白厄冲上来格开了我的剑。


万敌似乎回身看了我一眼。


下一秒他立刻默契地接着白厄的格挡打出了一套丝滑控制小连招:新生的纷争半神一脚把我踹飞十公里开外,踹进悬锋荒墟仅剩的城墙里,用血晶牢牢把我镶嵌在墙体上,还慷慨附赠了我一矛。


在吞没天地的红光里,我已知道挣扎都是徒劳,索性就盯着我的好战友。这样光明正大地再看看他们的脸的机会,自我成为黑厄之后,已经不多。


纷争真正的象征,“颁赐者,千军首,天谴之矛”在他身后展开锋刃,而已步入冥河的前任疯王所执的长矛在他手中再次显形。他沐浴在耀眼的金芒和红光里,手执长矛,宣告:他乃天谴之矛、此世必要之痛。此刻,他既是悬锋的新王亦是新神,是瓮法罗斯最能代表“纷争”的人,于是纷争降天谴,迈德漠斯向我掷出长矛。


我就这样脸接纷争半神的大招。


令天地为之失色的一击。光芒耀眼到极致后,世界仿佛有一瞬间变作黑白。这一击连带着血晶、城墙、我,三者一并摧毁,气浪猛然爆开,黑云滚滚散去。短暂的停滞后,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悬锋的荒墟开始下起一场红沙之雨。新生的纷争之神第一场战斗就打得如此精彩绝伦,实在值得几声喝彩,然而全场死寂。


迈德漠斯在红雨里俯身,掬起一簇红沙握住,将手高举,任由星星点点砂砾随风飘落。


他低声说:


“见证吧,悬锋城迎来新的神了。”


很帅气,很震撼的发言,只是可惜了,我还活着。


准确说,我还死人微活地活着。为了我的使命,我把冥府里的塞纳托斯肘了一顿,因此我打赢复活赛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出来时得知:迈德漠斯已离开永恒圣城奥赫玛,奔赴悬锋荒墟,以纷争半神之力独自扼守这道抵挡黑潮的关隘。


这就意味着,假如我想要取得火种,必须首先面对万敌。若我还想前行,就要跨越他的尸体。


别无他法。我熟知迈德漠斯的性格,他很难被说服,也绝不会退后一步,就算我在他面前摘下面具露出“白厄”的脸,迈德漠斯也只会先上来和我互殴,因为他作为黄金裔中的一员誓要把此身全部都献给逐火之旅:他可能会同情一个走到我这样地步、疯狂破碎的往日同伴,但仅此而已,他还是会来肘我。


个人的感情要为救世的路途却步,这就是黄金裔。


我一直觉得黄金裔们对救世神谕的癫狂执着,比之于我对我使命的执着,也是相差无几。


有一件事世人并不知道,但我却非常清楚:半神是一个毫无前途的职业,一个上岗当天就能给自己买好棺材的地狱岗位,因为前任泰坦们会给出一条贴心的预言,让你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你会以何种新鲜的方法惨死,包括但不限于遭背刺而死,裂成千万片而死,在泡澡的时候死掉……


谁家正经工作上岗第一天就会收到自己的死状预告?我只能理解为这来自于被杀死的泰坦的怨恨,或者命运冰冷的恶意。


可是比冰冷的命运更可怕的是狂热的救世颠佬——当然,这里的救世颠佬指的是全体黄金裔们。他们明知道,做半神就意味着要沿一条孤独又痛苦的道路向死亡捷足狂奔,也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当作薪柴投入这场希望渺茫的逐火之旅。缇宝老师总是喜欢说“明天见”,但是黄金裔们没有明天,因为神谕已经预言:“众人将与一人离别,惟其人将觐见奇迹——”


而他们选中了我,去做那个能够走到再创世的人。


他们是哪里来的信心?他们到底为什么如此笃信,黄金裔可以承载一整个世界的重量,挽救即将覆灭的世界?他们又为什么相信,凡庸如我之辈,足以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背负起一个星球的命运?


世界上最不相信有救世英雄的其实是救世主本人。若我果真是神谕里那个“其人”,为什么再创世会徒留我一人孑然一身?我真是救世主么,我觉得不如叫我灭世主来得确切。


不断的轮回使我日益疯狂,但是时至今日我还清醒地记得一些画面:比如,第三次轮回里,阿格莱雅的金线洞穿我的胸膛,而我的匕首刺进她的心脏,临死之前人性几近流失殆尽的半神用盲眼凝视我的面具,我几乎疑心她已认出我的真身;又比如第五次轮回,那刻夏将手枪对准我眉心,但那一次没有瑟希斯吊着他的性命,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永远地留在了神悟树庭;以及最令我难忘的第六次,在悬锋城万敌用断了一手一腿的残躯替白厄断后,他一定要拦在我前面,以至于我不得不提前杀死他……


我染了满手同伴的金血,合上一双又一双眼睛。他们和我作对时都毫不犹豫,视我如仇敌;他们赴死时都决绝而高傲,宛如史诗所描述的不朽英雄。我站在他们的温热的血泊里,怀抱着他们的火种,知道他们的火焰已燃烧殆尽,留给我的只有手中这一点灰烬般的余热。


现在我还要再去熄灭万敌一次。


此刻我蹲在悬锋城的荒墟上,看万敌和黑潮怪物厮杀。他作为悬锋新王生活非常规律,如果将他的作息列成一张表格,那么大致如下:


离愁时和幕匿时:和黑潮怪物自由搏击;


门扉时:休憩;


明晰时和践行时:和黑潮怪物自由搏击。


迈德漠斯如是往复,打得悬锋附近的黑潮怪物们十不存一。他的确很强。


我已经蹲了他好几日,蹲在荒墟的阴影里,看他斩杀黑潮生物,火红的披风扫过满地血晶。虽然黑潮怪物来势汹汹,但偶尔也有给他喘息的间隙,这时候他就会独身回到孤独的王座上,托着脑袋望着奥赫玛的方向沉默,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无非是牵挂他的族人、牵挂他的黄金裔同伴……


牵挂还被他认可为救世主的“白厄”。


在我已经模糊的记忆里,万敌一向直白锐意,唯独在表达好意这件事情上反复踌躇。确切地说,他唯独在对我表达好意这件事情上反复踌躇。在其他黄金裔面前,他坦诚可靠又强大:对缇宝老师他尊敬有加,对阿格莱雅他直白肯定,对遐蝶他多有关照……只有对我时,万敌就连安慰的话都会拐好几个弯,把许多话在脑内想了又想,最后都吞咽回去,只能说出个“还活着啊,救世主”。


甚至不止如此。他因为冥海求生的经历非常擅长烹饪,于是黄金裔的一日三餐大多出自他之手——但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那一份每每格外难以入口。我进退两难含在口里不敢吞咽,但缇宝老师却很喜欢万敌的手艺,她一边吃一边幸福地眯着眼睛,扑扇着身后金色的小翅膀,还教育我说:“小白,不要太挑食啦!什么都吃才能营养均衡,才能长高喔!”我只好一边怀疑到底我和缇宝老师谁的味蕾出了问题,一边往嘴里塞万敌饱含匠心的特供美食:要让一个做饭非常美味的厨子特意把菜做得难吃其实挺难的,这怎么不算一种饱含匠心? 而迈德漠斯就站在旁边抱臂观察我的反应,脸上带着十足嘲笑的神情。


看,他就这样对待我。我有理由委屈的吧?


然而,我并不多委屈。或该说,我的委屈多少有点表演的意味:我能看得出他的心意,他真的非常好懂。他这样对待我,说到底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我之于他是不同的,至于是什么样的不同,万敌大概拒绝深思。


不过这样有一点好,那就是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他扮可怜卖委屈了:我对他埋怨“说两句好话又不会掉层皮”,在他的万维网评论下写“万敌你好凶哦”,嘲笑他“你们悬锋的字典里是不是根本没字”……他也只会“哼”一声继续纵容我。


从前在我还不是一个歹毒的大反派,还是那个阳光开朗救世主的时候,万敌总是没办法拒绝我。我在半夜拉他去泡澡,他也同意,我要他陪我逛古董市集,他也应允。奥赫玛的居民都说悬锋王储是离群索居的狮子,但实际上他很好说话,而且吃软不吃硬。初见他时同他搭话,他只用简短的句子回答我,显得很不近人情;可是只要稍微表现得自来熟一些,真诚一些,他就会表现出直率可亲的一面。他会把我的玩笑当真,予以认真的回复;他的好恶都坦坦荡荡,喜欢就是喜欢,不加掩饰亦不屑掩饰——以至于几乎全奥赫玛都知道他偏好加奶石榴汁和甜食这类一点也不符合悬锋刻板印象的东西。


在对抗黑潮和泰坦的间隙里,我找了各种各样稀奇离谱的理由黏着他,他总默许。我和他比杀敌的数量,比谁能更快地跨越索桥,比谁在高温浴池里撑得更久……这些挑战中,有些几乎等同儿戏,但万敌从来乐意和我儿戏,还显得斗志满满锐意十足。阿格莱雅说我们两个分开来各个可靠沉稳,合在一起就变得比三岁小孩还幼稚;那刻夏则更刻薄一些,直言说我两分开才是人,待在一块就万泉布诗人。


其实我心里很喜悦,因为这就说明万敌孩子气的那一面只因为我展现,并愿意在我面前展现。我很想再多和他相处,多和他说几句话,虽然我心里清楚,在逐火之旅还未完成的前提下,个人的感情都该让步于救世的事业……但是多待在一起,多陪陪我,多和我说说话,这样微小的愿望,总能实现吧?我不要求能和他互相表明心意,只是希望可以和他再同行一段路,这样也不行吗?


万敌说我是救世主,他说我比他更适合容纳尼卡多利的神性,他给予我种种信任、肯定、认可、支持,无论大事还是小事。在过去数不清的轮回里,他有许多次为“白厄”非要和我作对,因此被我所伤——甚至被我所杀。


我还记得一些轮回中的模糊旧忆:


万敌曾经在雨夜里,浑身浴血地背着白厄|我穿越黑潮,再三强调救世主不能死在黎明前。雨滴很冷,我也很冷,但他的皮肤温热。我因为失血昏昏欲睡,心底又害怕这就是永别前的最后时刻,又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路边笑边哭胡乱向他告白,泪水混合冰冷的雨水滴在他的背上。


我不停道歉,说对不起我要死啦,没能拯救瓮法罗斯,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我是个不合格的救世主。


我竭力吞咽哽咽,苦涩微笑着假装自己没哭。我喊他的名字:万敌、迈德漠斯。


雨声很嘈杂,我担心我的声音太轻。


因此我能做的只有反反复复地喊,终于把他吵得回应。他说要我安静点闭上嘴,他很快就能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半阖着眼睛笑起来,用耳语梦呓一样的音量悄悄告诉他:其实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一直没敢和你说,现在我要死了,你就答应我让我开心一下吧,就当是临终关怀也不行吗?你就对我说一句你也喜欢我,然后抛下我奔赴再创世吧。


万敌不听。


他只不停地、残忍地重复你不会死,然后不容置喙地勒令我闭嘴,独断专行地把我朝着光亮的地方拖去。


他曾经给白厄|我包扎伤口,嘴上说着“没用的剑士”,手上动作却轻得像捧着羽毛,眉头紧蹙,神情专注,全然不顾自己身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我指着他说你应该关心关心自己,他冷哼一声说他没那么脆弱,我才是易碎的那个,依然埋头处理我的伤口。


他曾和白厄联手同我战斗,因我伤到白厄而对我怒目而视,如同看待血海深仇的大敌,一双璀璨的金眼睛像刀子一样冷飕飕地剐在我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宛如吞下一叠锋利的刀片,使人又痛苦、又气恼,没来由在心底燃烧起怒火,无端胸闷气短眼眶模糊。


我说不好我在气什么,又在难过什么,看到他这样喜欢“白厄”,我本应该有些窃喜的。但是如果要他为了“白厄”流血、添新伤、乃至决然赴死,我宁可他没有那样喜欢我——


不过、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流的血并不全是为“白厄”,更多是为“救世主”。


“救世主”。虽然阿格莱雅和缇宝老师不曾明说,但是我能察觉到黄金裔们对我的特殊态度,他们看向“我”的眼睛熠熠发亮,满含无声的期待、无言的信赖,如同在说:黄金裔们是平民的救世主,我是黄金裔们的救世主,他们选中了我做再创世的见证人,所以我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拯救瓮法罗斯。


一定要拯救瓮法罗斯。


——一想到这句话,仿佛突然从梦中惊悸而醒。我冷冷地打了个激灵,想起我的目的:


我是来杀万敌抢火种的。我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眼下就是合适的时机。他被黑潮怪物纠缠住脱不开身,并且正好背对着我。那么对不起了——


兄弟,我来杀你了。


我紧紧盯着他身后血红纹身所指示的第十节胸椎,提着我的剑一跃而下,直取死穴。


剑锋离万敌还有三寸时,我忽然嗅闻到一丝异样的腥甜。这味道来自万敌披风之下一道的伤口,约莫一只手那么长,两指那么宽,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黑红色,暗沉的红血从其中缓慢渗流。


黑潮侵蚀的表现。


居然有这样快么?


我的手腕抖了一下,而万敌突然旋身,血晶长矛刹那脱手!


我紧急侧身,可是依然迟了。他又一次把我击飞出去焊在墙上,而我脱手的剑刺进了他的身体。只差几厘米,我就能成功杀死他……只差几厘米。我很懊悔。但不知是懊悔我的软弱迟疑还是懊悔我的决绝无情。


“你的剑变钝了,盗火行者。”


万敌声音比记忆里沙哑得多,像是声带被黑砂反复碾磨过。我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沉淀着不祥的暗红色,仿佛有熔岩在瞳仁深处沸腾。但当他凝视我时,那种熟悉的、近乎灼人的专注依然未变。


我沉默不语,只是费劲地把自己从墙上摘出来。而万敌粗暴地握着剑身将我的剑拔出来,随手甩在地上。


璀璨的金血不停涌出,他眼睛都不眨。这种漠视伤口漠视生命的做法俨然另一个疯王。


这下好了!迈德漠斯不做人了,我也不做人了,我和他都正在向着不做人的方向狂奔。我们之间的战斗已经不具人形,变成怪物之间的战斗。


这样想想,我们还挺登对。


我召回大剑,又冲上去。


***


偶尔,我会觉得黑潮对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它让我时常如坠噩梦,分不清今夕何夕。有时不过只是恍惚一瞬,许多事就结局已定。


好比现在。我再一次清醒地聚焦眼前,只看见一双逐渐黯淡的金色眼睛。


……我成功了。


万敌咳着血,仍然死死地抓着我的剑,还在做最后的搏斗。我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于是他一下子忘记了全部动作,只瞪着眼睛看着我,张嘴正要说话,又是一口血涌上来。


——因为我更深地把剑捅进他的死穴。


他彻底不动了,只剩下进气的喘息。我慢慢地抱着他半蹲下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慢慢地咽气。不知道是不是黑潮的影响残留得太深,我的视野摇晃而模糊,把他的身影都融化在红色和金色的光团里。


他深呼吸一口气,竭力伸出手来,染着金血的温热指腹蹭过我的眼角。就像擦去蒙尘镜面上的浮灰,一道冷冰冰的触感在脸上滚落,眼前的视野骤然清晰——


原来我在哭。


万敌艰难地喘息着,问:你已得到你想要的。为什么哭泣?


我不知道。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是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何物。


是火种吗?那么确实已经拿到手了。


是拯救瓮法罗斯?那么确实正在行进的路上。


我仍然记得梦中的哀丽秘谢,我为它毁于盗火行者之手愤愤不平;我仍然记得十二黄金裔,他们对我微笑,一个接着一个牺牲自己,托举我一路迈入挽救世界的宿命。我是为了他们才拼命向前,我祈求着再创世的尽头有着我爱的一切,像缇宝老师常常说的那样“终有一日,在温暖的西风尽头重逢”。我无数次设想到那天我应该说些什么,我要向那刻夏道歉,要夸奖遐蝶的坚强,要对阿格莱雅表示敬意,要向缇宝老师要一朵莫忒丝(五瓣花),蹲下来让她摸摸我的脑袋夸奖我做得好,要和昔涟比比身高,告诉她我已经成长为足以担当起救世主重担的英雄……最后的最后,要和万敌表白心意。


无数个眺望黒沉天幕的死寂长夜里,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些熬过孤独,为了这一天,为了*真正的*好结局,我必须割舍一些东西:哀丽秘谢、昔涟、那刻夏、缇宝老师、万敌、遐蝶、阿格莱雅……他们曾经是我向前的原因,可是如今,为了向前,我又必须将他们舍弃。


我真的……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我其实很害怕分离。


眼前,才清晰了不久的视线再一次开始模糊。我怀里正在慢慢死去的人断断续续地叹气。他说:别哭了,救世主。


即使我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疯狂样子,他仍然相信我是瓮法罗斯的救世主。我一直觉得黄金裔们偶尔也有可恶的地方:他们给了我太多信任,这些信任把我绑死在救世主的道路上了。简直是赤裸裸的阳谋,我的这一辈子就是这样被他们绑架的。


万敌不停地擦去我的眼泪。真奇怪,将死之人正在安慰杀人凶手。他告诉我说:不必哭泣,他相信我。如果他的生命是挽救瓮法罗斯的必需之物,拿去无妨。他早就立誓要将一切都献给逐火之旅。


我说:我知道。对不起。


他说:不用对不起。带上我的火种和性命,去奔赴你救世的命运。


说到“命”这个字的时候,他的瞳孔彻底涣散了,举高的手也往下抽离。我抓着他脱力的手,贴在我的脸颊边,他的手现在和我一样冷了,他的灵魂已经轻飘飘地从这具残留的躯壳中飞走,被塞纳托斯牵到静谧的冥河中安睡。


我怀抱着他冰冷的躯体和炽热的纷争火种,低下头,轻轻地将嘴唇触在他的额头上。我尝到金血混合着眼泪的味道,和一点冷冰冰的凉意。


对不起,再见,万敌。


***


我是盗火行者,对应着无缺英雄的破碎容器——我是一心如一的白厄,即使我们的世界是一环首尾相连的莫比乌斯,我也要不停向前,直到终有一日,能够和我所爱的一切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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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铁道】厄敌同人整理

·2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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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铁道】厄敌神秘数字整理

阿酒

【厄敌】兄弟,你怎么变成了奇美拉?!

5k+小甜饼!

我们小敌变成奇美拉啦!然后被救世主捡到啦!

——

  白厄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奇美拉。

  在治理堪称完美的奥赫玛,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可就在白厄推开家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一只浑身是血、显得可怜兮兮的奇美拉,正地趴在他家门口。

  独特的红金配色,像极了一位故人。

  遵循着心中的道德感与那一丝难以言说的私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当即决定将这只奇美拉带回去治疗。

  毕竟奇美拉的花语是手慢无。

  白厄掏出通讯设备,迅速发消息询问风堇。

  可消息刚发出去不久,就被堵了回来。

  开玩笑,人家又不是兽医。

  考虑到伤势刻...

5k+小甜饼!

我们小敌变成奇美拉啦!然后被救世主捡到啦!

——

  白厄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奇美拉。

  在治理堪称完美的奥赫玛,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可就在白厄推开家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一只浑身是血、显得可怜兮兮的奇美拉,正地趴在他家门口。

  独特的红金配色,像极了一位故人。

  遵循着心中的道德感与那一丝难以言说的私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当即决定将这只奇美拉带回去治疗。

  毕竟奇美拉的花语是手慢无。

  白厄掏出通讯设备,迅速发消息询问风堇。

  可消息刚发出去不久,就被堵了回来。

  开玩笑,人家又不是兽医。

  考虑到伤势刻不容缓,他只得匆匆前往最近的奇美拉医院。

  但一检查,白厄就傻眼了。

  这只看似重伤的奇美拉,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它身上那血呼啦擦的惨状,疑似是在打架后,沾染的其他奇美拉身上的血。

  甚至它晕倒在白厄门前,也仅仅是因为打斗时间太久,体力不支导致的。

  我嘞个超强战斗力,跟那人更像了。白厄不禁默默吐槽。

  白厄无奈地把晕倒的奇美拉带回家,亲自给它洗了个澡。

  就在白厄拿着柔软的毛巾,仔细擦拭奇美拉的毛发时,小家伙苏醒过来。

  “嗷呜!” 见到白厄的一瞬间,小奇美拉猛地蹦了起来,在原地慌乱地转了两圈后,发出了十分惊愕的叫声。

  白厄看着那只奇美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那原本凶巴巴的三角眼,此刻因为瞪得太大,显得格外滑稽。白厄没忍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奇美拉的头。

  还未擦干的毛发摸上去湿漉漉的,随着手掌的摩擦被压得平平的。由于旁边的毛发还倔强地立着,此刻这只奇美拉就像是人类里的地中海。

  “噗……哈。” 白厄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似乎激怒了奇美拉,它直起身子,用力地拍了白厄一巴掌。

  可惜一只奇美拉能有多大力气,打在身上也是轻飘飘的,那恶狠狠的样子看得白厄心里一阵痒意。

  白厄偏过身子,举起手作投降状:“错了错了,别打我了。”

  奇美拉停下爪子,虽然没再继续攻击,但还是警告了一声:“嗷呜嗷。”

  “不闹了,先把毛擦干,不然等会儿要着凉了。”白厄拿起毛巾,不顾奇美拉的挣扎,径直擦了起来。

  可能是这身毛色的加持,哪怕是这只奇美拉挣扎过程中甩了白厄一脸水,他仍旧十分耐心地擦着,甚至抽空捏了捏奇美拉的肚子。

  “嗯……看样子不是流浪的。”白厄感受着手中软乎乎的触感,自顾自地小声说道。

  而手下的奇美拉顿时楞在原地,头像生锈的齿轮一卡一卡地转过来,三角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像在询问:“兄弟,你在干什么?”

  察觉到奇美拉的眼神,白厄有些疑惑:“怎么?我猜对了?我果然料事如神。”

  很好,一人一奇美拉完全没对上线。

  “小奇美拉,你家在哪里啊?”白厄询问道。

  他知道奇美拉这种生物十分通人性,甚至能理解大部分人类的话,所以出声询问。

  只可惜人类理解不了奇美拉。

  所以在这只奇美拉“嗷呜嗷呜”叫起来的时候,白厄一脸茫然,完全无法理解它在传达什么。

  没办法,看来只能带它去奇美拉公园问问了。

——

  在奥赫玛,奇美拉公园是专门管理奇美拉的地方。这里的奇美拉甚至有专门的岗位,它们会帮助奥赫玛人解决一些琐碎小事。

  不过前几天,这里传出过奇美拉闹独立要求自治的事。

  白厄怀疑家里这只奇美拉就是其中的一员,毕竟时间太凑巧了,刚闹出这种事,自家门口就出现了一只浑身带血的奇美拉。

  白厄耐心地等到奇美拉的毛发彻底干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到怀里。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奇美拉的肚肚,一只手轻轻捏住它的双爪,防止它乱动。

  “安静哦,带你回去。” 白厄就这么轻声哄着,抱着它一路朝着公园走去。

  “您好,请问这只奇美拉是这里的吗?” 白厄好不容易找到公园负责人,将怀中的奇美拉抱到他面前,礼貌地询问道,“它是我今天早上在门口发现的。”

  此时的负责人正忙得焦头烂额,手里不停地分派着任务,听闻白厄的询问,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只奇美拉,便又继续手中的工作,嘴里说道:“没见过,诶诶……那边的,你只需要给树浇水,不需要给它施肥!”

  白厄看着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应对繁杂事务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再次开口道:“真的吗?这只奇美拉还挺聪明的,我想它可能是公园里的。”

  “聪明的奇美拉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每只都是公园的,你以为编制那么好得的啊。” 负责人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我现在很忙,如果你需要帮它寻家,请排队。”

  “哦对,现在的名额已经排到下个月。”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白厄,补充道,“就算是黄金裔也别想插队。”

  白厄有些不死心:“但是它今天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家门口,前几天这里不是还传出奇美拉闹独立的事吗?”

  “那就更不可能是这里的了。”负责人肯定地说道。

  白厄不解:“为什么?”

  “懂不懂什么叫做‘非暴力不合作’啊!”负责人将白厄轰了出去。

  白厄不懂,他就没认真上过几节历史课。

  但遭到闭门羹的白厄只能带着奇美拉回家。

  路上,他抱起奇美拉看了一眼,找负责人的过程中这只奇美拉出奇得安静,就像是预料到他会吃瘪一样。

  看着奇美拉眼中那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白厄恶狠狠地掐了把它的脸,然后迅速躲开它扑上来的爪子,笑骂道:“故意的是吧。”

——

  回到家后,白厄把奇美拉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一人一奇美拉开始大眼瞪小眼。

  “要么你现在带我去找你家。” 白厄率先打破沉默。

  奇美拉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安静地坐了下来,理都不理他。

  看着奇美拉这副不理人的傲娇样子,白厄有些咬牙切齿:“要么你就只能落我手里。”

  说着,趁着面前奇美拉不注意,快速地弹了它一脑瓜崩。

  白厄恍惚间看到它好像白了自己一眼,还嘟囔了句:“幼稚。”

  当然,并不是奇美拉真的说了人话,而是白厄听懂了这句。

  不过奇美拉对于白厄的话没有反对,十分心安理得地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卧了下去。

  白厄在它旁边坐下,抬了抬奇美拉盘起来的爪子。

  “嗯……既然你要留我家,那就先取个名吧。” 白厄说出了他憋在心里很久的名字,“叫你小敌吧。”

  原本对他刚刚一系列动作都不予理睬的奇美拉,这时突然抬起头,愤怒地瞪向白厄:“嗷呜嗷呜!”

  听得出来它在很努力地抗议,可那软绵绵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那你是同意了?” 白厄装作不懂,十分开朗地叫了一句:“小敌?”

  “嗷呜!”蠢货。

  “小敌?”

  “嗷呜!”不许这么叫我。

  “你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啊,那就这么定了。”看着比之前活跃许多的奇美拉,白厄很满意这个名字。

——

  白厄解决完一切琐事,终于能放松下来歇会儿。

  他惬意地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色泽诱人的蜜果羹和一杯鲜艳的石榴汁。蜜果羹上还冒着丝丝热气,混合着果香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他唯一拿手的食物,毕竟私下学了很久。

  白厄舀起一勺蜜果羹,放入口中,软糯香甜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绽放。

  轻抿一口石榴汁,酸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浑身都透着一股舒畅劲。

  就在他享受这份宁静与美味时,不经意间抬眼,发现小敌正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渴望。

  鬼使神差地,白厄舀起一勺蜜果羹,递到小敌嘴边。

  小敌就着他的手,很是满意地舔了一口。动作自然得就像之前发生过千八百次一样。

  看着小敌这副熟悉的满足模样,白厄的思绪飘远了,脑海中浮现出万敌的身影。他轻声呢喃道:“最近几天都没看到万敌。”

  不知道又干什么去了。虽然明知他不会出什么事,但白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白厄沉浸在回忆之中,越说越投入:“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真是的……”

  白厄拿起通讯石板看了一眼,“奥赫玛外也没法联系。”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小敌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

  可能是年年不忘,必有回响。就在这时,通讯石板突然响了起来。

  白厄满心欢喜地点开消息,却一下子又失落起来。原以为通讯石板响起会是万敌的消息,没想到是阿格莱雅传来的。

  不过没失落多久,他就立刻皱起眉来。

  信息上说明万敌任务逾期未归,且未发出紧急暗号,阿格莱雅紧急号召他过去。

  白厄心瞬间悬了起来,来不及细想,迅速起身冲向黄金裔浴池。

  他脚步匆匆,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小敌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

  等白厄赶到浴池,阿格莱雅早已等候多时,目光如炬的她瞬间捕捉到小敌身上捆绑的丝线,当即确定这只奇美拉就是万敌。

  “白厄,这只奇美拉哪里的?”阿格莱雅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问道。

  白厄转头,这才发现奇美拉的存在。

  “今天捡到的一只奇美拉。”白厄有些懊恼,发觉自己太慌张了,竟然连身后有奇美拉跟着都不知道。

  本来以为阿格莱雅会警示自己一句,但阿格莱雅只是轻轻说了句:“嗯。”

  她没有拆穿万敌的身份,也没有提示白厄,毕竟有些事情要他们自己处理。

  “在你赶来的路上万敌发来了消息,想然应该无碍,万敌回来我会通知你。”阿格莱雅说着,让白厄先一步回去。

——

  然而白厄回到家,根本无法安心,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满心都是对万敌的担忧。

  小敌被他晃得心烦意乱,“嗷呜”叫了一声。白厄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苦笑着躺在沙发上,顺手把小敌抱到身上。

  “我真是担心过头了,那家伙仗着不死之躯,天天就知道自己拼命,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白厄一边嘟囔,一边轻轻抚摸小敌的毛。

  然而话音刚落,怀里的小敌突然光芒一闪,接着白厄眼前一暗,光线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尽数挡住。

  万敌整个人撑在了白厄胸前。

  白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不继续吐槽了?”万敌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低沉的声音满是调侃。

  “笨。”看着白厄这傻愣愣的神情,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白厄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心中又气又喜,迅速发力将万敌反压在身下,把头埋在万敌颈边,闷声说道:“你果真是在捉弄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紧接着抬起头,满脸疑惑与关切,双手搭在万敌的肩膀上,起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奇美拉?”

  万敌有些不满刚刚被白厄反压,但还是缓缓说道:“我在执行任务的路上,突然遭遇黑潮。我上前驱逐,却没想到那黑潮来势汹汹,力量诡异又强大,我拼尽了全力,才从那危险中脱身。一路强撑着赶回来,到后面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等回过神,就已经到你房门前。”

  “没想到,失去意识后,自己竟变成了奇美拉。身上的血是之前战斗时,不小心粘上的。”

  听完万敌的这番解释,白厄心中的担忧、疑惑瞬间化作一阵细密的疼,以及对他不顾自己安危的气愤。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将万敌紧紧搂入怀中。

  万敌一愣,随即回抱住白厄,开口道:“行了多愁善感的救世主,咱们是不是得算算今天的账了。”

  万敌挑挑眉,一件件数落起来:“今天你可干了不少事,给我洗澡就算了,捏我肚子,弹我脑瓜崩,还取个名字叫小敌。”

  “穿衣品味差就算了,怎么取名品味也这么差。”

  “跟缇宝老师学的。”白厄尴尬地笑笑。

  “呵。”

  被迫回忆的想起自己今天对着奇美拉状态的万敌那些亲密举动,心里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平日里,他们在众人面前总是针锋相对,处处较量,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在心底早已把对方当作了最亲密无间的人,只是这份感情一直被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无人挑破。

  万敌没注意白厄此时的心思,威胁到:“小心我明天就跟老师说,要是被阿格莱雅那女人知道了……”

  万敌还没说完,就被白厄用一个炽热的吻制止住了。万敌瞪大了双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但很快,他便放松下来,双手环住白厄的腰,回应着这个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逐渐加快的心跳声。这个吻,带着平日里积攒的所有情愫,带着担忧、羞涩与深情。

  “HKS。”万敌率先停下来,舔着嘴上的鲜血,骂道,“你是狗吗?”

  “嗯,是又怎样。”白厄笑着承认,“谁让你天天这么不要命,得给你点记性。”

  他伸出手抚上万敌的唇,蹂躏了一番后被万敌张口咬住。

  白厄开口:“怎么,悬峰王储不肯认输也想当狗?”

  “切……反正当过奇美拉了。”因为口中异物,万敌含糊不清地说道。

  看着万敌泛起水光的唇,白厄眸光一深,再次吻了上去。

  趁着换气,白厄庆幸地嘟囔道:“还好你变成了奇美拉。”

——

  兄弟,兄弟,你怎么变成了奇美拉?

  兄弟,还好你变成了奇美拉……

  不然,该犹豫到什么时候呢?

  

  

  

  

卡芙卡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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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抽象可能算甜饼的东西,私设有,时间有一点点乱,但是不重要。内含潮皇潮,傲高傲无差,有大量同学组、闺蜜组cb互动。注意避雷。

全文4k+。ooc属于我,美好属于他们。祝吃饭愉快!

 

“咋办啊?”

“我不知道啊,这个我也不懂啊!”

“马哥,你是我亲哥,救救兄弟吧!”

“不是不帮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咋帮啊!”

敲门声忽然响了,杜海皇探头询问:“咋啦马哥?噢傲哥也在。不能是吵架吧?”

“那不能。”否认完,孙傲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向马浩宁投去求助的目光。

马浩宁狠狠翻了个白眼,低骂一句,随即迅速笑着摆手示意:“没事海皇,这个逼想看恐怖电影,结果被吓死了。”

“噢.......

一个抽象可能算甜饼的东西,私设有,时间有一点点乱,但是不重要。内含潮皇潮,傲高傲无差,有大量同学组、闺蜜组cb互动。注意避雷。

全文4k+。ooc属于我,美好属于他们。祝吃饭愉快!

 

“咋办啊?”

“我不知道啊,这个我也不懂啊!”

“马哥,你是我亲哥,救救兄弟吧!”

“不是不帮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咋帮啊!”

敲门声忽然响了,杜海皇探头询问:“咋啦马哥?噢傲哥也在。不能是吵架吧?”

“那不能。”否认完,孙傲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向马浩宁投去求助的目光。

马浩宁狠狠翻了个白眼,低骂一句,随即迅速笑着摆手示意:“没事海皇,这个逼想看恐怖电影,结果被吓死了。”

“噢......”杜海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有事喊我啊哥,听得见。”

门关上了。

“没发现吧?”孙傲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发现什么?发现你真的很吵?”马浩宁没好气地反问道。

知道马浩宁并没有真的生气,孙傲嘿嘿一笑,接着继续头疼:“所以咋办啊......”

“好问题。”

马浩宁和孙傲盘腿坐在床上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这事,我们还得从头说起——

 

今天是周六,在马大老板检查确认所有工作无误后,小潮team正式开始时长两天的休息,美名其曰“小潮team超级无敌福利放纵时光”(好土的名字)。伴随着员工们的欢呼声,马浩宁慢慢悠悠上楼回到房间。他已经选好了今天晚上的番剧和外卖,打算享受难得的、不用焦虑纠结的休息时间。为了以防万一,马浩宁还提前叮嘱大家有事就找杜海皇代为处理,解决不了再到卧室找他。

零食ok,空调ok,电视ok,手机已经静音,丢在一边。啊,不被打扰的美好时光即将开始!

马浩宁满意地撕开薯片包装袋。

“咚咚咚。”

手指顿住。

可恶。

“进。”

马浩宁叹气,却发现来者并不是杜海皇,而是——

孙傲。

马浩宁感到奇怪。

 

熟悉小潮team的同学都知道,孙傲是马浩宁的高中同学,视频里欠了吧唧,大喊大叫,现实里也半斤八两,最多是从一言不合红温开炮变成见缝插针放冷箭。

这人也是东北的,大大方方不怕人,为人直爽不藏事,有什么不开心的过一会就烟消云散。

所以同学三年,工作三年,马浩宁拢共就见过这人超级纠结沮丧三次。

一次是高中时候追初恋,一次是刚来公司时被追着骂,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挪开零食,拍拍床铺让孙傲坐下,马浩宁皱眉思考发生了什么。

最近公司正常运转,虽然有各种调整,比如扩大艺人组和后勤组队伍,修改公司工牌颜色制度,调整团队的人设和发展重点等等,都是高管层先商量,再经过“万人大会”表决确定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视频的话,海皇上交的数据报表也没有异常。硬要说的话,倒是挺多人关心为什么海皇和高斯出镜率低,不过都已经做过回应。

那么就不是工作的事,所以是私事?

不会是——有情况了吧?

马浩宁忽然起了兴致,决定大发慈悲原谅孙傲打扰老板休息的恶劣行为。

“说说吧,咋啦?”

自进屋起,孙傲就沉默不语,低着头玩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马浩宁主动询问,他犹豫半晌,这才开口:“马哥,我有一个朋友——”

“噗哈哈哈哈,”马浩宁努力憋住笑,不好意思地假咳一声,“那什么,喉咙痒,你继续,你有个朋友。”

孙傲盯着马浩宁看。沉默。直到马浩宁背后发毛。更怪了。

这事小不了。马浩宁意识到,立刻摆出一副愿闻君详的姿态。

 

孙傲说,他有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一点困难事。

什么困难事呢?

他的朋友好像喜欢他。

 

马浩宁插嘴:“为啥啊?”

“你听我继续讲不就完了?”

“好好好。”

 

“没了?”马浩宁不可思议地问道。

“啊。”

“不就是最近相互分享的日常多了点,给你送了点礼物,咋人姑娘就成喜欢你了?以前咋没发现你那么自信呢?”马浩宁觉得没劲,自顾自拆了一罐可乐。

“那什么,是我朋友,”孙傲等马浩宁一口咽下去后,慢慢开口,“而且我朋友和他朋友,都是男的。”

“男的?!”

噢,可乐撒了,这不怪我吧。孙傲稍微有点心虚地想。

“啊,马哥你不会恐同吧?”

“那倒不会,你马哥开明的很,”马浩宁立刻回答,“不对,这是重点吗?”

此时此刻,马浩宁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也对,所以咋办啊......”孙傲苦恼地拆开一罐可乐,“但是他和猫似的,会缠着我要夜宵。上回给他买了花,他还挺开心的。有时候出去跑外勤,还会给我带菜谱。咱俩关系还可以吧。那天我约他去看日出,本来想把话说清楚,可是他难得活跃,有点可爱,我就拍了点照片......”

“你等下,”马浩宁艰难地打断孙傲滔滔不绝的叙述,看似平静地问:“不是哥们,怎么听怎么像你喜欢他好吗?”

“那不能,我又不是弯的,怎么会喜欢高斯。”

孙傲下意识否认。

“......谁?”

 

于是开头那段鸡飞狗跳就上演了。

总之成功把杜海皇忽悠过去后,高中组开始头疼“未遂的办公室恋情”。

“咋办啊马哥......”

“不是哥们,你咋想的,你问我也没用啊!”

“你不是和皇哥谈恋爱吗?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找你啊!”

“哈?!”

马浩宁一声惊叫被孙傲眼疾手快地拿面包堵住。当然,孙傲还殷勤地献上可乐顺顺。

不过房门还是被杜海皇敲响了。

他探出个头,笑嘻嘻地问:“等下吃啥啊马哥?”

马浩宁艰难地咽下该死的面包,打哈哈道:“那什么,你先和高子吃饭去,我不饿!”

“那傲哥?”

“他也是!”旁边的孙傲拼命点头。

杜海皇没说什么,挠挠头便关上了门。

他身后的高斯慢慢低下了头。

 

房间内

“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谁和杜海皇谈恋爱了?”

马浩宁没好气地骂道,用手拍着胸脯喘气。

“啊?”

这下轮到孙傲傻眼了。

“那你俩的情侣戒指?”

“厂家促销啊!”

“你身上皇哥的衣服?”

“这小子老喜欢跑我这洗澡,我还得帮他收拾!”

“生日的微博不是官宣吗?”

“官宣什么官宣,我发皇哥照片怎么了!兄弟啊!”

“昨天半夜你偷摸溜到皇哥房间呢?”

马浩宁哽住。

“你大半夜不睡觉乱看什么!”

“你别以为我迟钝哈,人高斯都说了,谁家兄弟喊人‘小手办’的!你还夸他可爱!”

发现马浩宁的破绽,孙傲得意洋洋地继续攻击。

马浩宁忍无可忍,冷笑一声:“你刚刚不也夸高斯可爱吗?你俩谈恋爱了?”

“那不能,这不是你怀疑我弯了......吗?”

等下,好像有什么不对。

高中组的默契在这时候一览无余,双双开始怀疑人生。

 

门外的两个人早早离开,没有听见后续。但他们没去餐厅,而是去了——KTV。

高斯提议的。

 

其实高斯一向不太喜欢KTV,可能因为自己不大会唱歌,也嫌闹挺,这次主动提出来本就有蹊跷。

杜海皇其实能看出来高斯心情不好,但是他这人有点嘴笨,不知道要怎么询问。

要是马哥或者傲哥在就好啦。他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点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音乐调动气氛。

比如凤凰传奇,再比如蹦迪神曲。

全神贯注演绎时,杜海皇假装不经意地瞥高斯一眼,发现他在笑,才放下心来。

但是总不能一直唱歌吧?那唱累了就聊天呗。

杜海皇本意只是想说点最近的趣事,逗高斯开心。刚开始确实天南海北地吐槽,但是聊着聊着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嫌弃”马浩宁的专场。

于是——

“哎,真好啊......”高斯感叹道,“你们竹马竹马的就是感情稳定些,马哥估计是要给你求婚了吧?”

“哈?!”

“啊,不是吗?”高斯震惊,“你俩难道已经领证了?!”

“我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杜海皇更加震惊。

“诶?!”

 

包厢灯光大亮,两人面面相觑。

“不对啊,你俩怎么可能没在一起?”高斯难以置信。

“我俩为啥会在一起......”杜海皇莫名其妙,“我们都是直男啊!”

“整个公司都是你俩的代表色诶?”

“马哥说只有黄色太单调了。”

“上次马哥出差也要给你定小蛋糕?”

“这个大家不是都有吗?”

“可是你的生日蛋糕是专属的!”

“你的也是我和马哥去定的啊?”

“马哥前几次发的和你呼应的微博呢?”

“有这回事?我不咋看微博。”

“我上次明明看见你俩在茶水间接吻!就前天!”

“啊?”杜海皇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那是我眼睛进沙子了,马哥给我吹吹。”

 

“高哥,你怎么,看上去更难受了......”

高斯头一歪就瘫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平静地回答:“我喜欢的人讨厌我,我磕的cp是假的,天杀的,我要创死全世界。”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杜海皇不确定地想。

 

不对!

杜海皇忽然回过味来,一脸惊恐地看向高斯。

高斯呢?他话一出口就立刻起身端坐了。

杜海皇的目光他怎么会没注意到?

正常来说,他不太会和别人聊自己,只是最近实在迷茫,所以刚刚才脱口而出。

但是说都说了,要不......

“我喜欢孙傲,”高斯喝了口酒,慢慢悠悠地补充道,“但是他好像讨厌我。”

杜海皇一口气没上来,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发出一声:“嘎?”

 

背景音正常播放着,不过杜海皇是彻底宕机了。

“不是,这是能说的吗?”这个大家伙“唰”地一下蹭到高斯身边,紧张兮兮地询问。

“所以这不是要了包厢嘛。”高斯耸耸肩,自顾自满上一杯。

“噢也对,高哥聪明。”

“主要是如果我带你去酒吧,马浩宁能砍了我,KTV也行吧。”

“不至于不至于,马哥没那么吓人。”

杜海皇嘿嘿笑,接过高斯递的酒杯,正要喝呢,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不是,等下?!你喜欢谁?”

“......皇哥你反射弧真的有点长了。”高斯无奈地再次满上酒。

 

KTV的灯光影影绰绰,高斯淡淡地叙述这段感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说只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喜欢他,而手上也没停过倒酒。

他在伤心。

杜海皇意识到。

但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别说同性恋了,他连异性恋都没有经验。万一说错话咋办啊?

于是他只能静静听着,顺手给高斯的杯子里掺水。被发现了就装傻,和过去一样。

“有什么用呢,他讨厌我吧......”高斯的声音很低,像是爱情判官叹息着给自己下了死刑。

“不应该啊......”杜海皇犯难地皱起眉头。

到底是被马哥保护得好啊。高斯好笑地举起酒杯。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傲哥房间的电脑里好像有好多你的照片。”

“噗——”

高斯呛住了。

“高哥!?你没事吧高哥!”杜海皇惊慌失措地去拍高斯的背。

“咳,没事,你再拍我就要有事了。”高斯虚弱地制止他。

“好嘞好嘞,”杜海皇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继续补充,“前几天晚上他们俩喝酒,我被吵醒了下楼,好像听到他念叨你名字来着。”

“不是!?高哥?高哥?你怎么躺下了!?”

高斯安详地躺在沙发上,一改刚刚的文艺抑郁文青样,脸有点红。

真的假的啊?

他不讨厌我。

而且甚至可能,喜欢我......?

但是那他为什么躲开我的接触......

说起来,在家敲门的时候,他看到我了吧,但是什么也没说......

皇哥说的也只是“好像”罢了。照片什么的,可能是表情包吧。

高斯抬起一只手捂住脸,不看刺眼的灯光。周身的气氛又沉寂下来。

 

“不行,”高斯垂死病中惊坐起,试图以八卦暂时遗忘那些胡思乱想,“我怎么想我家产品都不可能是假的,我们俩掰扯掰扯来!”

“啊?”

杜海皇懵了。

“上次介绍公司,我看见你把马哥的签名照放在柜子里了!”

“嗯呢,我这不是寻思多打印了别浪费嘛......”

“你这话你自己信吗?那你办公室衣架上马哥的衣服呢?”

“他又怕热又怕冷的,外套老乱丢,所以我就整了个衣架放?”

“他生日的时候,你又是吹气球,又是准备海报横幅的,我们谁有这个待遇?”

“你们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准备啊?”

“马哥和你要了吗?”

“......没有。”

“我昨天偶然碰见你把沙发睡着的马哥抱起来。”

“不是,这咋了?”

“反正傲哥不会只有抱我,你还公主抱他!”

“我这不是怕马哥着凉——”

“你就不能找条毯子吗?”高斯继续发力,“而且你后来把他抱到房间后,你也没出来了。”

杜海皇哑口无言。

高斯也沉默下来,给两个人的酒杯又满上。

事先说明,杜海皇一开始真的不觉得自己喜欢马浩宁。好兄弟嘛。

但是高斯这么一条条列出来,他忽然动摇了。

难道我真的喜欢马浩宁吗?

杜海皇不说话了,高斯又陷入了沉思。

 

现在,两个地点,四个人,想法却出奇的一致:

 

“我喜欢他吗?”

 

“那,他喜欢我吗?”

 

没必要的默契增加了。

辣炒思瑶吃不饱

『潮皇潮』暗恋是两个人的兵荒马乱

*ooc致歉

*弟恋哥但弟不知哥知

*2k4短打,食用愉快!




——————————


  马浩宁非常头疼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


  又来了,又是在录视频的时候,他弟愣愣的盯着他看,眼里的喜欢快要溢出来,都忘记了接别人的话茬,不知道第几次打断了节目效果。


  老这样也不行啊,毕竟工作是件大事。


  但是目前看来杜海皇喜欢他更是件天大的事。马浩宁有时候真的很想吐槽一下,他亲手养了很多年的小孩,熟悉到他动筷马浩宁就知道他要夹什么菜,平时疯疯癫癫夸张活泼,在感情方面偏偏出了名的迟钝。...

*ooc致歉

*弟恋哥但弟不知哥知

*2k4短打,食用愉快!




——————————


  马浩宁非常头疼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


  又来了,又是在录视频的时候,他弟愣愣的盯着他看,眼里的喜欢快要溢出来,都忘记了接别人的话茬,不知道第几次打断了节目效果。


  老这样也不行啊,毕竟工作是件大事。


  但是目前看来杜海皇喜欢他更是件天大的事。马浩宁有时候真的很想吐槽一下,他亲手养了很多年的小孩,熟悉到他动筷马浩宁就知道他要夹什么菜,平时疯疯癫癫夸张活泼,在感情方面偏偏出了名的迟钝。


  更大的问题是每当他靠近他弟,杜海皇又要躲,他又喜欢又怕,把马浩宁急的要命,你说我是和你凑的更近点还是远离你?


  他和杜海皇对视,对方总要收回视线。在他看向别处的时候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烧穿,他不动声色,静静接受这一切。却又不甘杜海皇离他越来越远的同时和别人产生更多过节。


  于是公司里常常上演着以下的片段:


  杜海皇拿错喝了阮阮的水,马浩宁皮笑肉不笑的从茶水间的冰柜重新拿了一瓶出来递给杜海皇,并配言“你不是想喝这个吗,你喝。”


  小傲做好新的菜谱让杜海皇来尝鲜,“皇哥”两字话音还没落下,马浩宁先一步横跨进厨房叨走了筷子上的菜,留下杜海皇在厨房门口进退不能,最后默默尝了一口偷偷溜走。


  小砍叫海皇一起拍摄,马浩宁不断在后面游荡,死死盯着杜海皇的每一个错误不放,甚至上手指点,对小砍不闻不问,尽管这是他的视频。


  不到一周,马浩宁得出了新的结论。


  杜海皇真的在躲他,并且越躲越远。


  这到底怎么回事?马浩宁坐在卧室,他面前的电脑刚好剪辑到杜海皇的镜头,那人正在申请和高斯结盟,嘴角的笑容洋溢。


  什么意思?马浩宁心头堵着一口气,只想到他很久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自作多情了,难道杜海皇根本还是把自己当哥们,只是自己多想了?


  那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解释?他对我的关心怎么解释?他真把我当哥吗。那他远离我又怎么解释??马浩宁心烦意乱狠狠抓了几把头发,有种势必薅秃的气势。


  他点燃一根香烟想要降降火,没抽两口就传来敲门声,他急匆匆按灭了刚燃不过几秒钟的烟,清了清嗓子说了声请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马浩宁卧室没有开灯,他透过月光,隐约看出是杜海皇的轮廓。


  “进,站门口干嘛。”马浩宁揉了揉眉心,自从发现他躲着自己后,两人很久没共处一室说话了。


  杜海皇蹑手蹑脚的进来带上了门,在走近马浩宁的一瞬间又皱起了眉,他开口询问“你抽烟了哥?少抽点对身体不好”,马浩宁顺手将刚燃就被熄灭的可怜香烟扔进烟灰缸,漫不经心地回答“没,刚点,不抽了。”


  他这是要干嘛?表白?马浩宁用余光瞟他,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手指捏住衣服的下摆揉搓着,这是他紧张时的表现,多年来都是如此。


  马浩宁突觉自己已经和他度过很多年,熟悉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深深烙印心里。


  “别不说话,来找我干嘛?”马浩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心却扑通扑通直跳,慌乱的不成样子,他没侧过头去,死死的盯住电脑屏幕上的关键帧,只是怕自己露馅。


  “内个……马哥。”杜海皇终于欲言又止的开了口,“嗯”马浩宁轻声回应他,缓缓转过身示意他继续说。


  “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最近好像很讨厌我?如果是工作方面的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我可以改正。”


  马浩宁不可置信的听着面前这个乖乖坐着的人说出这一番话,他只觉得头脑发热气血上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杜海皇脸上。


  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这段时间在针对你吗?


  马浩宁估摸着自己现在肯定气的脸色发青,他无法控制的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没有”两个字。


  合着他这个傻弟弟,把他的占有欲全部当做了排挤,然后自己偷偷委屈难过。凭他对杜海皇的了解,这人肯定是觉得忍不下去才会开口。


  “可是……”杜海皇想要再问清楚些什么,被马浩宁叫停。


  “我先问你,你喜欢我吗?”马浩宁措不及防的打了直球,他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郑重的询问杜海皇。


  杜海皇点点头,他摸不清他哥说的是什么喜欢,但是他哥对他好,他喜欢。

  “喜欢。”


  马浩宁看上去这人是没理解他的意思,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去勾对方的手指,然后拉住一只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说的是这个喜欢。”


  杜海皇幡然醒悟了什么一样,点点头又摇摇头,疯狂语无伦次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等等马哥。”


  马浩宁看着对方迅速泛红的耳尖,突然有点好笑,明明热烈表达自己爱意的也是他,这种时候害羞的还是他。


  杜海皇被吓到了一样,他没想过他哥会这样问,他确实喜欢马浩宁,只是他觉得就一直这样当挚友,会比在一起好得多。


  他不求和马浩宁当片刻爱人,只想永恒陪在他身边做一个不争不抢的路人甲角色。所以他有意逃避,想要隐瞒自己的内心。


  然而此刻他拼死想守住的秘密就从对方嘴里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


  两人对视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马浩宁仿佛听到了杜海皇的心跳声,响动振聋发聩,吵得他头不住的疼。但是杜海皇分明离他不算很近,他不愿承认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连同血液跳动,涌进名为杜海皇的漩涡。


  听觉朦胧间,杜海皇的声音传来。


  他说,喜欢。


  片刻耳鸣,他的世界模糊,只剩杜海皇如烈火在瞳孔中熊熊燃烧。






————


彩蛋:


  确认关系的第二天,马浩宁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凑在杜海皇旁边问他,


  “皇哥,我和别人抢你的那两天,你真觉得我在针对你吗。”


  杜海皇思考了一会,认真点了点头,“我真以为我做错什么了,怎么也没有想通。”


  马浩宁感受到淡淡的心累,“我那是喜欢你,对你有占有欲,看不得你和别人好。”


  杜海皇笑出了声,“那你还是别上演这种霸道总裁的剧情了,我反应不过来有点吃不消。”


  “那你怎么决定来找我谈话的?”


  对方摇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觉得你再不理我……”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最后的半句话。

  “我就完了,我很想你。”


  这次轮到马浩宁脸红了,他微测过脸,只想他弟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哪有想人会直接说出来的。


  “马哥,你很热吗?要不要开空调。”


  “再说废话就扣你500亿工资。”


  “?”





——————————


我流表白。。感觉哥弟就是会互相试探最后发现两人都喜欢对方,但是弟呆且不会表达情感,于是哥来!

扣500亿工资就得陪他工作一千亿辈子还喽



晚安呀

Alley.

皇潮 【炽热心跳】

·长篇HE 全文1.2w+⚠️

·偏现实向 可能ooc⚠️

·回忆向预警 矫情文学(可能抒情的地方较多)预警⚠️

·双向暗恋设定⚠️

可以的活,go→

  

  

  ————————————————————

  

  

  

  “可以下了哈,那我下了家人们。”

  

  

  “下了下了,好给我困死了。”

  

  

  哈欠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马浩宁才意识到已是深夜。

  

  

  “下吧下吧,辛苦了,都辛苦了。”

  

  

  靠在椅子上提不起力气,只感...

·长篇HE 全文1.2w+⚠️

·偏现实向 可能ooc⚠️

·回忆向预警 矫情文学(可能抒情的地方较多)预警⚠️

·双向暗恋设定⚠️

可以的活,go→

  

  

  ————————————————————

  

  

  

  “可以下了哈,那我下了家人们。”

  

  

  “下了下了,好给我困死了。”

  

  

  哈欠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马浩宁才意识到已是深夜。

  

  

  “下吧下吧,辛苦了,都辛苦了。”

  

  

  靠在椅子上提不起力气,只感到眼前的天旋地转。

  

  

  这几天熬的确实过头了。

  

  

  马浩宁闭着眼想小憩一下,又被忘记关掉的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弄得恼火;刻意忽略掉置顶的红点,熄了屏。

  

  

  ……还是点进去了。

  

  

  “睡吧,马哥”

  

  

  “太晚了”

  

  

  是杜海皇发来的。显示已经是一小时前。

  

  

  马浩宁突然下意识心生愧疚。很多次,多得数不清的复沓的话语,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得到回应。

  

  

  担心的人肯定很焦灼。

  

  

  聊天框中的文字删删减减,回到最初空白,嘲他欲言又止进退两难。

  

  

  “真是的…”

  

  

  先照顾好自己啊。

  

  

      他们已经习惯了熬。好像熬上几个夜,就对得起他们的观众,对得起自己空荡的内心。

  

  

  马浩宁叹口气。

  

  

  好些时候他想对海皇说些什么,到嘴边的话全被咽回肚里——他觉得小两岁的弟弟不应该跟着他受罪;左思右想也没找到个说法,能真正让对方暂时放宽心。

  

  

  房间里静的可怕。马浩宁只觉得自己要被这寂静逼疯,熟悉的不知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而他束手无策,眼睁睁看自己被吞没。

  

  抓住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好胜心是始作俑者。

  

  

  川流不息,行进不止,为的是想被人看见,想被人记住。毕竟自媒体这行,本身就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时代洪流被抛下一去不返。

  

  

  评论的好坏他心知肚明,但后者总是更引人注目不是吗。

  

  

  好比米饭中的沙粒,白纸上的黑点,那样令人不快。

  

  

  瓶颈期...又是这几个字。

  

  

  纵使他经常与其打交道,马浩宁还是怕,怕自己耐心消磨殆尽不能度过这段艰难。

  

  

  走向窗边刚开个小缝,不识趣的冷风惹得他好几个寒战和几句骂骂咧咧,抵不过它肆意,便缴械投降关上了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哥?我进来了。”

  

  

  循声望去,杜海皇探头探脑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进进进,跟我还扯什么不能进的。”马浩宁感到好笑,看人进来又扬扬下巴示意把门带上。杜海皇将热牛奶放在桌上。

  

  

  “快睡吧马哥,真的很晚了。”

  

  

  声音嘶哑,这让马浩宁又多了责备自己的理由——这小孩跟着他嗓子没少受委屈。

  

  

  不过亮亮的眼睛昭示着他好的很,起码相比他哥这简直可以闭口不提。他哥这几天像丢了魂一样,觉整宿整宿不睡,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咖啡一杯接一杯的冲,不是在剪视频就是读评论,作息乱的不可理喻。明明已经累得要晕倒却笑的比谁都大声,明明困得要死还揉着打架的眼皮说不要紧还可以拍。

  

  

  简直是疯了。

  

  

  杜海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能做的除了尽力帮他哥分担公司里的零碎杂事,剩下的就是无言的陪伴和支持。他总担心马浩宁再这么折腾自己半条命都要给他折腾没,力图说服他哥又从未成功,就输在了他哥的倔脾气上,怎么也不听劝。

  

  

  杜海皇极力掩饰语气中的情感,他知道他哥向来好面子。

  

  

  所以他会在顾及他哥的面子上尽最大可能地向他投去关心。

  

  

  “你看你哥什么时候需要休息过?”

  

  

  “不差这一夜。”

  

  

  马浩宁的眼睛亮亮的,杜海皇暗自想着怪不得观众都喜欢叫他小狗。

  

  

  可是现在,小狗的眼睛不亮了。

  

  

  马浩宁还无意识地朝他笑着。

  

  

  

  笑容分明是挤出来的。

  

  

  他挺讨厌马浩宁这样。总是以为自己还可以再承受一些,不管是不是他的都全盘接过。而他名义上是个副总,大部分事务也都是他哥帮他揽下;这里面有商谈,有陪酒,有其他数不清的枝枝节节。

  

  

  马浩宁以为弟弟还是那个可以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走的弟弟。杜海皇沉默着看着他,他才察觉到对方这几年不知不觉高了不少,而自己倒是没啥变化。

  

  

  无名的压迫感。

  

  

  打趣的话心里绕了几圈,马浩宁选择缄口不言。

  

  

  在被这死寂逼疯之前,杜海皇终于开口。

  

  

  “别逞强了马哥。”

  

  

  “我又不是外人。”

  

  

  平静的话语意义不明,听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坦露心迹的呢。

  

  

  杜海皇感觉快不认识他哥了。

  

  

  马浩宁惊异抬头,对上对方的眸子。一如既往清澈,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可能早已浑浊。

  

  

  马浩宁垂下眼眸。

  

  

  ...是啊...何来所谓外人,这是在他面前啊。

  

  

  他别开头。

  

  

  星星在夜空中散落不堪暗淡无比,是不敢忤逆月亮的意愿,是徒劳的卑微。

  

  

  马浩宁默不作声。

  

  

  杜海皇透过水汽看他;的确是看不清,不过他知道那不会是他想看到的表情。

  

  

  “我说了我没事...你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就什么?”马浩宁回头,视线碰撞了一瞬。杜海皇清楚看到马浩宁眼底的晦暗不明。

  

  

  马浩宁一顿,像是自己的外衣在那一瞬全部被撕裂开,他赤/身被迫接受外来目光的审视。

  

  

  而审视的人是杜海皇。

  

  

  “小孩子懂什么。”马浩宁经常这样训他,杜海皇那时确实年纪小,也心甘情愿地听着他哥的说教。而马浩宁看他每次低着头不说话便也不再解释什么,从此就一直这样说下去了;他只是觉得用这样的话可以堵上某人的嘴...或是不想让弟弟涉世太深。

  

  

  一句话便将所有的疑惑和询问拒之门外岂不是挺好,干嘛要解释呢。

  

  

  我是在保护他啊。

  

  

  马浩宁这么告诉自己。

  

  

  但保护地再好,人总是要长大的;小他两岁的弟弟也早已能轻而易举戳破他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

  

  

  杜海皇眉头紧蹙,“哥,这样下去...”他顿声,“你真的可能会没命的。”

  

  

  与马浩宁相处这么些时日,他太清楚对方的招式了,一辩解不了就开始瞎胡诌。

  

  

  所以别想着糊弄我。别想着不了了之。

  

  

  是,他是小潮院长,是连拿了五年白大的知名up主,是至高无上的老板,是无数人仰慕的对象。

  

  

  可是哥, 你也只是马浩宁。

  

  

  你也会有缺点,你也会有极限,你也会有脆弱的一面,你也会有崩溃的时候;你也只是个平凡人。

  

  

  杜海皇刚想说话,碰到他哥却被微微抖动的臂弯吓到;连忙手无足措拉人起来,怀里的人不停扭动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奈何力气悬殊,几番挣扎后马浩宁就没了力气,靠在弟弟的肩头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

  

  

  ...算了。

  

  

  干脆不管不顾当作宣泄好了。

  

  

  马浩宁伸手去拽他的衣领,杜海皇就让他拽着;马浩宁把头深埋进他的颈窝,杜海皇就让他埋着。

  

  

  触到颈间滚烫无比。

  

  

  马浩宁在他印象里很少哭。

  

  

  ...想来是因为在他面前吧。

  

  

  杜海皇不可避免地想起马浩宁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是在他答应留下来的那一刻。

  

  

  “我当然不强求你留下来。”

  

  

  “但如果你跟着我,我跟你说,”马浩宁看着他,眼神坚定不可动摇。“我们一定能干出番事业。”

  

  

  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跟你干。”

  

  

  他总听他哥吹嘘着跟他干将来吃香喝辣;即使水深火热的生活不尽人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马浩宁总竭尽全力想证明他是对的。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毕竟年少轻狂,做事急功近利,说话口无遮拦,旁人听了都觉得是异想天开。跟着他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被现实逼迫得走投无路的情况再常见不过。但是少年心中燃烧着的火焰是无法被浇灭的——至少在杜海皇眼里是这样的。

  

  

  马浩宁的眼中有光,他的眼也因他迸发出光。

  

  

  他们年轻气盛,他们意气风发。这是最适合他们疯狂的时间,所以他们倾尽所有全力以赴。

  

  

  海皇跟他一路磕磕绊绊,未曾后悔下的决定。

  

  

  他知道他向来是欧皇。

  

  

  时光易逝,眨眼七年。

  

  

  鼓励的角色这回轮到他来当。

  

  

  马浩宁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刮擦着杜海皇的脖颈,后者生出些痒意。

  

  

  杜海皇清楚地感知到哥哥起伏的胸膛,那颗心正剧烈地跳动。

  

  

  “马哥,我在...”

  

  

  “一直在。”

  

  

  声音小小的。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马哥。只要你想。”

  

  

  像极了视频中,弹幕里,所呈现的那样。

  

  

  “杜海皇永远无条件地支持小潮院长”

  

  

  这种话他们本人很少说,都是成年人,大老爷们嘛,说这话总觉得膈应似的。但真的听到这句话时,马浩宁的心脏还是不轻不重地跳了两下。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唯一至始至终不变的是这小孩。也真的只有这小孩,陪他走到了今天。

  

  

  “呃嗯...”发出的声音还带着残留的鼻音,海皇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手松开的那一刻却看到哥哥在摇头。

  

  

  杜海皇会意,便乖乖地顺从了哥哥的意愿,小心翼翼地拥住这份脆弱——至少在这一刻是脆弱的。

  

  

  这漫长的夜晚最终以海皇将马浩宁抱上床,盖好被子作结。

  

  

  接受着他弟这份细致入微的照顾的同时,马浩宁分心去想,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兴许有些唐突。

  

  

  这想法第一次被他所觉察,是在之前年度总结的时候。但也可能更早,到底说不清了。

  

  

  那句下意识的告白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马浩宁觉得这是错误的,剪辑的时候对着这段反复拉扯进度条,寻思要不要咔掉,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可能是习惯了平时给观众带来许多笑料,为观众所接受的搞笑男设定,这么少有的煽情倒显得不适了。

  

  

  打那时起马浩宁心里别扭得很,不管是和杜海皇一起拍视频的时候还是平日里和他相处,都好像加了层不该有的滤镜。

  

  

  “海皇的镜头怎么少了啊”

  

  

  “是啊是啊”

  

  

  看到这样的疑问,马浩宁有时会在视频里刻意强调下“你看他都有专属的机位了还不够啊”,接下来就是其他人跟着附和着笑几声,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回头想马浩宁感到心虚,缩了缩脑袋扪心自问。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是早期的话,他一定会不带任何犹豫的肯定回答:是啊,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嘛。再说了,镜头少了些又不是没有,即使镜头少了也不妨碍他们现实生活中交流啊。

  

  

  可是现在还是那样吗。

  

  

  还是单纯意义上为了节目效果,亦或是公司里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给新人多一点的关照,才做出的取舍吗。

  

  

  马浩宁不敢妄下定论。

  

  

  爱意如藤蔓般疯长,于角落的阴影处滋生出几分罪恶。

  

  

  很荒谬很难为情。

  

  

  他早该知道,话语在出口刹那就暴露了这份感情已不如当初纯粹的可怕事实。

  

  

         马浩宁在头脑风暴中败下阵来,权当自己是害怕离开和背叛才会格外的珍惜这个实心眼的弟弟;无数个曾经看起来荒唐至极的想法使他混乱不堪,最后落得个被他一一否定的下场。

  

  

  说到底就是逃避。

  

  

     除去上司下属的关系,他们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是重情重义的兄弟,甚至胜过了血浓于水的亲人,最后,更是一生难忘的知音。

  

  

  只是...为什么涉及到了不该涉及的层面呢。他理不清,也不想理清。

  

  

  马浩宁瞪着眼看着房门。

  

  

  心里空落落。

  

  

    —————————————————

  

  

  门外的人驻足凝神地将耳朵贴在门上,确认了房里的人真的睡了才离开。

  

  

  杜海皇走向自己的房间,门把手上的小挂坠映入眼帘。夜里一片寂静,小绿团子与他四目相对。

  

  

  “你说啊,马哥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呢。”他蹲下身,伸手拾起这份哥哥送给他的礼物,仔细端详着。当初哥哥打趣说这玩意怪像他,便送给他。杜海皇郑重接过,像是在接受宝物一样——因为这是他哥送给他的。

  

  

  镜头中马哥的那句话,他不好说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也难怪,以马哥的性子,可能也是为了节目效果。

  

  

  纵使自己再感情方面迟钝,杜海皇也深知自己不在马浩宁的选择范畴内。而自己的这一厢情愿,最终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掉,消散。

  

  

  那就让它淡掉,又何妨。

  

  

  谁不在逞强。

  

  

  杜海皇也发觉自己的出镜率相比之前确实有所下降,但看马浩宁默不作声,他也就默不作声。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经历过大风大浪,观尽过人生百态,窥见过藏污纳垢,也懂得人情世故,懂得视而不见闭口不提,很多时候更为上策。

  

  

  他们不言自明,他们心照不宣。

  

  

  杜海皇第一次觉得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低了,冷得直哆嗦;爬起来去够遥控器,又发现就是平时的温度。

  

  

  于是他裹紧了被子,试图把自己藏起来,连带着那点可笑的心思悉数藏起。

  

  

  马哥,咱俩对视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想找什么理由能赶我走是吗。

  

  

  杜海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摇摇脑袋不再去想,不想就没事了,他给自己催眠。

  

  

  做不到,他做不到。睁眼闭眼就是哥哥的身影,这太折磨人了。杜海皇闭上眼控制着不让思绪乱飞,在床上翻来覆去,除了把被子揉得皱皱巴巴,胡思乱想是一点没减,反而还愈发精神了。

  

  

  那一夜,失眠的两个人各揣心事,早上起床还是被人叫醒的。

  

  

  “老板和副总同时没来公司?我看看怎么个事儿?”到了公司,其他人齐全了,唯独不见另外两个元老的身影,老板和副总办公室空无一人,这是高斯的第一反应。

  

  

  按小傲的说法呢...

  

  

  “他俩都不在了?那还上什么班?”

  

  

  话不能这么说吧。

  

  

  不过说来也怪,这两人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来的路上愣是一言不发,快到地方时才听见他俩开口说话。

  

  

  “马哥,好点了没。”“...嗯。”

  

  

  气氛简直降至极点。不过还好,出于工作原因,两人很快就忘记了先前的小插曲。马浩宁坐在桌前又开始审起了片子,而海皇也在忙着剪辑剩下的素材。

  

  

  “马哥?”“啊?干啥...?”

  

  

  “跟观众们打个招呼来...”

  

  

  马浩宁抬头望着几乎怼在自己脸上的镜头,一脸茫然。“...你有病吧。”

  

  

  “哎怎么骂观众呢这人。”杜海皇朝他疯狂挤眉弄眼。

  

  

  “不是你要干嘛...”

  

  

  “这不记录下生活嘛,就弄个这个vlog...”“怎么整起生活来了?不拍烂活了?”马浩宁回过神意识到这是在拍摄,便默契地接上梗。

  

  

  杜海皇笑笑没说话。哥哥脸皮薄,他也就不必拆穿他刚刚在走神的事实。“哥,今天下午还要去...”“我知道,去见客户。”

  

  

  被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知道他哥是在表示自己作为老板怎么可能把这等重要的事给忘记。“哥你这几天熬得...真的没事儿...?不然我去也行。”

  

  

  “哈?你哥是那么娇弱的人吗!”马浩宁不悦,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别把人给我谈跑就不错喽。”他想起之前拍的一期他和海皇灵魂互换的场景。

  

  

  “...你要硬去的话,我也去。”

  

  

  “...你去干哈啊?”

  

  

  “这不怕你那啥嘛...!”

  

  

  “?你说清楚了杜海皇 ,什么叫那啥!”

  

  

  他哥被他气笑,见他执意要去,也不多说什么。

  

  

  这小孩,总在奇怪的地方执着的要死。

  

  

  也罢,挺好的。

  

  

  像以前那样。挺好。

  

  

  马浩宁只是没想到,杜海皇把小傲也叫上了;明明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非要变成三个人,何必呢。

  

  

  像串通好似的,小傲一上车就坐在了驾驶位,平时副总的专属副驾驶位上没了人影。杜海皇死死拉着他吵着要坐到后排,经过一番死缠烂打他拗不过他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你今天咋滴了?这是什么整蛊?”

  

  

  “哎怎么会呢马哥!这不,坐后面儿舒服点嘛...!”“...真搞不懂你。”“嘿嘿...”对方笑起来傻傻的,这让马浩宁衍生出他在养小孩的错觉。

  

  

  ...不是错觉。这家伙就是小孩。

  

  

  车刚开不出几分钟,困意席卷而来。

  

  

  “这得两小时呢,”杜海皇瞅了一眼表,“你睡会儿吧马哥。”

  

  

  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到地方会叫你的。”

  

  

  视角在陷入一片黑暗前,这是马浩宁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杜海皇将自家老板往怀里揽了揽,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松口气。

  

  

  他哥终于肯听他一次话了。

  

  

  车开的快,跑在路上卷起尘土,连带着那点不明的纷乱一起抛下。杜海皇的视线从窗外重新落回到马浩宁。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人的脸庞。

  

  

  不得不说,马哥长得是真的好看。

  

  

  只可惜这份好看不可能属于我。

  

  

  他抱着马浩宁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好像不这么做他哥下一秒就会消失。

  

  

  那就让我陪在你身边。

  

  

  杜海皇总觉得,他们不该只是这样。

  

  

  但也只能这样。他不可能在他哥的事业上升期去做任何能让他哥分神的事,不管他自己内心有多渴望。

  

            马浩宁的起床气向来很严重。

  

  

  “哎呀你干嘛啊...!”

  

  

  “马哥,哥,到地方了。”

  

  

  “啧...”马浩宁半睡半醒挣开眼,除了杜海皇的大脸啥也没看见。

  

  

  “卧槽你...不是大哥你干嘛...”

  

  

  “哥我们到了...”杜海皇眨眨眼看他,仿佛刚刚的那贴近脸颊带来的羞耻感是他的错觉。

  

  

  好嘛,搁我在这装无辜,我都差点被你吓得去世了。

  

  

  半晌,马浩宁推开他,一脸无奈道:“别凑这么近了下次。”

  

  

  “会传染给你。”

  

  

  没由来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句话,马浩宁暗自腹诽自己怎么都跟海皇这家伙似的越来越莫名其妙;明明自己也没什么事。

  

  

  “哥你感冒了吗又?”

  

  

  “没啊。”

  

  

  “那提啥传不传染啊。”

  

  

  “啊也是啊。”

  

  

  不是生理上的疾病,马浩宁只是怕自己这个样子会...怎么说呢。

  

  

  应该是自己的精神状态会给他徒增压力吧。他当然清楚海皇这回跟着他的用心,所以便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弟弟。

  

  

  眼睛干涩地太不是时候,马浩宁不自觉揉了几下;杜海皇这时迅速从口袋里摸出瓶眼药水递给他。

  

  

  “马哥,眼药水。”

  

  

  ...反应倒是一点也不慢了。

  

  

  正疑惑着杜海皇为什么会备着这种东西,下一秒话语权就被对方夺了去。

  

  

  “我来给你滴!”“?我自己就好...哎你干吗!!”

  

  

  杜海皇死死钳住马浩宁的手:“你老滴到外面去...!我给你滴!”

  

  

  马浩宁不甘心被咬得死死的:“你有病吧大哥你今天怎么了!”

  

  

  “......”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习惯的。”

  

  

  “...别管。”

  

  

  最后还是乖乖让人给上药了。

  

  

  药瓶悬在眼睛上方摇摇晃晃,皮肤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烫,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丝哪缕来自谁。马浩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扭动着身子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偏偏他杜海皇就意识不到现在的情况有多诡异,还让他安分点这样好滴得准。

  

  

  偏偏那药也是怎么滴不出来;出来点也就露个头悬在半空。杜海皇挤了半天也硬是没让其滴落,开始有点烦躁。马浩宁这时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上药,而是全然控制着让自己的呼吸不变得急促。

  

  

  太近了。

  

  

  “别眨眼啊马哥,这玩意又不会扎你眼睛里去。”

  

  

  “...你快点,要到了。”

  

  

   呼出的热气让他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太越界了。

  

  

  虽然也不知道上个眼药水有哪里越界,总之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马浩宁猜不透弟弟的心思。

  

  

  两人坐后面手足无措,留小傲一个人坐前面不知所措。

  

  

  所以,家人们,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小傲内心绝望呐喊。

  

  

  折腾了一下午,夜色悄然降临。这桩买卖确实难做,他和甲方沟通了不知多久才勉强谈成,转头瞟向窗户才发现天都黑了。

  

  

  “那就先暂定这样啊,合作愉快。”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前走,拐角处杜海皇倚着墙正打瞌睡。所有的负担,所有的伤痕在看到他弟的那一刻似乎全部被抛之脑后。他三步作两步上前毫不留情将人打醒。

  

  

  “怎么不找个椅子...在这干站着不累啊。”

  

  

  “走了。”“啊?哦。”

  

  

  马浩宁走在前头,絮絮叨叨地嘴碎个不停;杜海皇跟在后头,也就听着他哥的絮絮叨叨。

  

  

  “下次你不用来了,还省的跟着我受累。”

  

  

  “不行。”

  

  

  看来犟脾气又上来了。马浩宁回头望他,得到的回应是对方的固执生硬。于是在扭过头去的同时加快了步伐:“快走快走,再晚点就风就大了,现在都冷成这样,一会儿都不敢想象有多冷。”

  

  

  身后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马浩宁感到手蓦然被另一个暖乎乎的东西握住,胖胖的敦实的肉感,掌心传来的温度,有魔力一般减弱了他内心的慌乱。

  

  

  “哥,还冷吗?”

  

  

  “...走你的。”

  

  

  步伐又加快。杜海皇见他如此又加了一层力气在紧握的手上。“哥你慢点...你这样别到时候,我一抬头你人没了。”

  

  

  “你真会说啊大哥,说点好的不行?”

  

  

  ...我也走不了啊。我不是给你牵着呢吗。

  

  

  记忆的导火索被点燃了就任其蔓延任其燎原。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让马浩宁他想起在台球桌旁他环住对方屈下腿就被心有灵犀抱起,庆祝时自然而然去十指相扣了很久也不想放开;想起在BW时他为他去拨开额前的发丝,以及那句撕心裂肺不顾一切的放声告白。

  

  

  “我爱你。”马浩宁在胸前比了个爱心。

  

  

  “我爱你!”

  

  

  “我爱你——!!!”

  

  

  不带任何的矫揉造作,不带任何的忸怩姿态。

  

  

  那一刻。

  

  

  人群沸腾,掌声雷动,话语震耳欲聋。

  

  

  私心与期许掺杂在其中被如数道出,连马浩宁自己都傻傻分不清那是题目还是来自真心的怒吼。

  

  

  他借着在台前,在镜头前的每一次机会,肆意表达着见不得光的爱。

  

  

  “哥...你松点松点,骨头都被你捏碎了。”马浩宁终于放慢脚步。“你大可放心好了,我不会走。”

  

  

  至少是生命接近尾声之前。

  

  

  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随意抛下你。

  

  

  所以你呢。你感受得到吗。

  

  

  你也一定是吧。

  

  

  马浩宁咧开嘴角朝他笑,眉眼弯弯。

  

  

  杜海皇与他对视低下头,心如擂鼓。

  

  

  无数次否定这份感情,也无数次怀疑他们之间的箭头并不是单向的。

  

  

  自己经常会因为一些小小的事而暗暗窃喜,比如一个称呼,比如一句夸奖,又比如一次纵容;也可以为一些小小的事而暗暗失落,可以是一个回避,可以是一句借口,也可以是一次遗忘。

  

  

  他听见了直播时哥哥拍拍他胸脯低声说爱你宝贝,也听见了视频里一句一句的家人。

  

  

  他知道他哥向来宠他。嘴上挂着“皇宝宝”,出口动不动就是养不养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之间专属的沟通方式。


  

  但是哥哥,你什么时候能不把我看成小孩。


  我也想保护你啊。

  

  

  不是说自己厌倦了被保护的角色,杜海皇真的只是希望能得到哥哥的认可,准确来说,是能够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他总是被马浩宁挡在身后,留给他看的是他哥算不上宽厚但足以护他周全的肩膀,和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只言片语,擦过他哥的手臂,猝不及防眼花缭乱。

  

  

  所以每当你不安,你的神经开始紧绷,呼吸开始紊乱时,我感受得到,都感受得到。

  

  

  我永远在这,我的怀抱为你敞开。

  

  

  走的这段路似乎很漫长。

  

  

  “...海皇?”

  

  

  “我在,马哥,我在。”

  

  

  明明就在眼前的,却还是忍不住去唤他的名字,想确认他就在这里,就在身边。

  

  

  想确认他不会离开一样。

  

  

  ——————————————————

  

  

  一切肯定是上天在捉弄人。

  

  

  即使马浩宁当着杜海皇的面向他郑重发誓绝不通宵了,即使他这几天作息也确实回到了可控的轨道。

  

  

  他还是生病了。

  

  

  是一次拍视频时,海皇给他戴牌的时候无意中触到了额头发现的。

  

  

  “马哥?怎么这么烫...”杜海皇嘟嘟囔囔被他哥听见,再就是换来一记警告的眼神,他恹恹收回手,一边强迫自己去顺从他哥的想法,因为这期的废片已经出来了不少,任何人都没多余的精力再去重来一遍;一边又在想着拍摄完就给他哥赶快测个体温,要真是发烧,早点吃个退烧药啥的,可能还好的快一点。

  

  

  果不其然,他免疫力向来好得不得了的哥哥发烧了。而且还是高烧,超过四十度那种。

  

  

  给人安顿好,正思忖着要不要守在床边的杜海皇,在听见他哥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他的名字后,果断选择了留下。

  

  

  “杜海皇...你咋来了。”

  

  

  “哥你别说话了。”

  

  

  “你...”马浩宁刚想问他就被杜海皇打断。“嘘。”

  

  

  “你发烧了,马哥。”

  

  

  马浩宁费了好大劲克服掉头晕目眩撑起眼皮,看到弟弟的眼睛在床头亮晶晶。

  

  

  “海皇...杜海皇,视...”“已经发了,你休息着吧马哥,瞧给孩子整成啥样了都。”

  

  

  就算这种时候还在调侃,马浩宁给了他一个白眼,动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顶多是几声咳嗽。“都让你别说了真是...这么不听劝呢。”

  

  

  “马哥。”

  

  

  “你现在不是小潮院长,也不是我的老板。”

  

  

  “你是马浩宁。”

  

  

  “是我最爱的哥哥,仅此而已。”

  

  

  “所以别再去想那些事。”

  

  

  杜海皇说的小声,希望马浩宁听到又不希望他听到。

  

  

  “嗯...”马浩宁黏糊地应着,整个人像被熔化的糖,只待滴下少许;身体热的难受,本能去贴近皮肤冰冷的杜海皇。“好热...”“你等着马哥,我这就去给你换个毛巾。”面对这样的马浩宁,杜海皇心酸不已,他甚至幻想能不能把病毒也传染给他,至少应该能帮马哥分担一部分痛苦;想想又不行,他发烧了谁来照顾马哥呢。

  

  

  当他再推门进屋时,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熟了。他拨开马浩宁额前的碎发,才发现哥哥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涔涔的细密的汗珠。擦拭过后,轻轻将毛巾敷了上去,然后便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视频里的马哥给人的感觉总是颠颠的,工作上又是兢兢业业,是可靠的、值得依托的老板,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但也是温柔至极的。

  

  

  现在的...嗯,安安静静的。

  

  

  是很可爱的马哥。

  

  

  杜海皇想到这里差点给自己来了两巴掌,自己的哥哥烧成这样他还有心思想这些,未免太自私了点...这不趁人之危吗。

  

  

  但事实是,一向成熟稳重的哥哥现在嘴里正说着梦话,听不太清反而更觉得嗓音甜腻。杜海皇好奇,忍不住凑上前听他的阵阵呢喃,调子在他个人的主观色彩上又平添不少委屈。

  

  

  ...有种想给人录下来但又怕之后被他哥加一个变/态的罪名。

  

  

  杜海皇听得出神,以至于他哥眉头皱了一下都没看见。

  

  

  “杜海皇...”

  

  

  不叫还好,一叫便让人生出无限遐想。听到他哥叫他的名字,杜海皇感到呼吸一滞。

  

  

  “...海皇...嗯...”

  

  

  杜海皇哪受得了这般刺激,下意识想拔腿就跑。但就眼前这状况他想走都难。

  

  

  听着他哥一次又一次的类似于呻吟的声音,杜海皇半捂着耳朵。

  

  

  心脏剧烈地收缩着,挑动着每根神经纤维,连带着即将溃散的理智。

  

  

  摇摇欲坠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终于站起身,表情视死如归。

  

  

  杜海皇靠近马浩宁,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脸颊。

  

  

  触之即离。

  

  

  相碰刹那,那份平静下来收敛起来的炽热,于胸腔内轰鸣,于血管中贲张,好似要崩塌。

  

  

  他们之间再也无法瞒天过海。

  

  

  马哥...

  

  

  就让我放肆一回。

  

  

  一吻结束,他不敢抬头,说不定一抬头就会与他哥的视线相撞。但实际上,他哥似乎依然睡得昏沉,没有要醒的迹象。

  

  

  无人理会别处拧在一起的床单。

  

  

  烧退的很快,几乎第三天马浩宁就又恢复了精气神。对于生病一事,他对此毫无印象,如同醉的不省人事醒来时空空如也般那样失了忆,杜海皇也就放了心不再提起。

  

  

  可能是尝到了甜头,他萌生出一个疯狂至极的想法。

  

  

  他想试一下。

  

  

  没成功就说是整蛊,这样他哥顶多会说他几句题材选的不合适,也给双方都留有台阶下。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马浩宁坐在工位上敲敲打打,杜海皇蹑手蹑脚走进他办公室。像心灵感应那样,哥哥抬头看他。

  

  

  “怎么了海皇?”

  

  

  “马哥,就是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

  

  

  “?说。有啥不能说的,快说。”

  

  

  马浩宁冰冷的声音点醒了他。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而他现在就属于是一点都不清醒的状态。理智在那一刻找回了一点,问他是否准备应对他不想也不敢要的结果。

  

  

  那一刻杜海皇后悔了,觉得及时止损还有机会挽留一切。他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没什么...”

  

  

  话音未落,马浩宁慵懒的声音响起。

  

  

  “真的吗?我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很出乎意料的语气。已经转身打算逃之夭夭的杜海皇几乎在一瞬间就满眼诧异的回过头。

  

  

  他哥笑盈盈地盯着他看,嘴角勾起一个依旧完美的弧度。

  

  

  “我知道。”

  

  

  这令杜海皇更摸不着头脑了。“啊?”

  

  

  “什么意思...?”佯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咳了几声,不料呛出一层灰。

  

  

  “过来,瞧你那狼狈样。”马浩宁笑嘻嘻地将人拉过,顺带捏了捏弟弟的脸蛋,心里感叹一句手感甚好。“不是我没明...”

  

  

  “笨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什...”

  

  

  “嗨呀,就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你哥我?”

  

  

  “亲都亲了你说是吧,嗯?皇哥。”

  

  

  说的帅气,也是要有一定底气在的。

  

  

  之前他频频陷入自我怀疑,也曾产生过把爱慕扼杀在摇篮里的念头。后来他意识到这是徒劳无功的。

  

  

  倘若爱意能够顺遂人的意志自由生长,能随意为人斩断抹去不留痕迹就好比斩草除根,那一切对于他为什么在视频里向杜海皇投去急切又期盼的目光,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贴近他想要触碰到他,为什么在外人面前也带着些许骄傲的提起他的名字,对于这些,一切的解释都是赘述,苍白又无力。

  

  

  马浩宁刚开始当然不愿承认,他相信杜海皇有他自己的选择,他也坚持自己是单相思。

  

  

  直到他发烧那一天,杜海皇弯下腰亲了他的那一刻。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不是某个时候对弟弟产生情愫,现在他会说,不是的。

  

  

  马浩宁问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是在被热烈视线包裹时,是在看到对方稚气未脱的面孔时,是在一次次的呼唤中,也是在一次次的回应里。

  

  

  不是一瞬间,而是长达七年的爱恋。

  

  

  被他忽略的爱意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即使当时浑身无力视线模糊,马浩宁的意识还算是清醒的。

  

  

  所以他这么笃定。

  

  

  “搞了半天哥是你一直在唬我啊??”海皇惊讶,海皇不解,海皇委屈。

  

  

  “我以为你不到呢嘿嘿...”

  

  

  “真服了你了。”

  

  

  “马哥,那你早就知道为啥...”

  

  

  “好玩。”“啊?”马浩宁搂过他,给了人一个脑瓜崩,不过遭殃的是他的手指头,而不是人的脑袋。

  

  

  下一秒。

  

  

  “那我也要亲口说。”

  

  

  “你说你说。”

  

  

  “我喜欢你,马哥,真的很喜欢。”

  

  

  “便宜都让你占完了,我答不答应都没这个必要了吧。”“怎么会呢哥。”

  

  

  “...笨瓜一个。”马浩宁嘴上强硬,尽管再怎么有准备,发出的音节也是颤抖的。

  

  

  纸包不住火。

  

  

  这份喜欢最终还是藏不住。

  

  

  黑夜降下帷幕,他们在世界一隅诉说爱意。

  

  

  他们拥住对方,在这物欲横流,在这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不切实际。

  

  

  他们拥住对方,隔着咫尺距离,寻这安心气息,一如昨日从未分离。

  

  

  “马哥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具体说说?怎么个对我图谋不轨法?”

  

  

  “那哪能呢!”

  

  

  后来,掌心的纹不再寂寞,等待的人不再焦灼。

  

  

  后来啊,彼此的灵魂得以停泊。

  

                   ——————the end.——————

  

  

感谢你阅读至此!

  

  

  

  

  

  

  

  

  

  

  

  

  

  

  

  

  

  

  

  

  

  

  

  

  

  

  

  

  

  

  

  

  

    

  

  

  

  

  

  

  

  

  

  

  

  

  

  

  

  

  

  

  

  

  

  

  

  

  

  

  

  

  

  

  

  

  

  

  

  

  

  

  

  

  

  

  

  

  

  

  

  

  

  

  

  

  

  

  

  

  

  

  

  

  

  

  

  

  

  

  

  

  

  

  

  

  

  

  

  

  

  

  

  

  

  

  

  

  

  

  

  

  

  

  

  

  

  

  

  

  

  

  

  

  

  

  

  

  

  

  

  

  

  

  

  

  

  

  

  

  

  

  

  

  

  

  

  

  

  

  

  

  

  

  

  

  

  

  

  

  

  

  

  

  

  

  

  

  

  

  

  

  

  

  

  

  

     

  

  

  

  

  

  

  

  

  

  

  

  

  

  

  

  

  

  

  

  

  

  

  

  

  

  

  

  

  

  

  

  

  

  

  

  

  

  

  

  

  

  

  

  

  

  

  

  

  

  

  

  

  

  

  

  

  

  

  

  

  

  

  

  

  

  

  

  

  

   

  

  

  

  

有机咩喵

这次的篇幅又没刹住车,一下子差点干到40页…久等了!

第一次写情感为主的文戏,会存在一些不细腻不流畅的地方,还很不成熟,希望大家能多多反馈,让我能够改进不足,再次感谢大家的耐心与支持!tEam不散我们绝不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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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烤糖

风起潮涌 情深似海

皇潮/潮皇


微现实向


长篇全文3w+


至高无上的老板×卑微的员工(名字顺序不代表攻受)


最近比较迷甄嬛传所以里面借用了一句话“月亮总是要西沉的”感觉意境真的很好😭,所以就借用了一下,望能理解😘

球球了能不能别再下架了🙏🙏🙏

  



             前言—— 


  “他们朝着镜头,对彼此诉说着那不可言状的爱意,而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为了视频效果,只有他们自己清楚,那些话到底有多真,也许有一天人......

皇潮/潮皇


微现实向


长篇全文3w+


至高无上的老板×卑微的员工(名字顺序不代表攻受)


最近比较迷甄嬛传所以里面借用了一句话“月亮总是要西沉的”感觉意境真的很好😭,所以就借用了一下,望能理解😘

球球了能不能别再下架了🙏🙏🙏

  



             前言—— 


  “他们朝着镜头,对彼此诉说着那不可言状的爱意,而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为了视频效果,只有他们自己清楚,那些话到底有多真,也许有一天人们会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并不是为了视频效果,有祝福,有辱骂,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有彼此在身边,那他们就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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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直播结束——


  海皇失魂落魄的丢下了一句走了便快速地拿着自己的东西像逃似的从公司跑出来,他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却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小区花园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晚风肆无忌惮地吹着,寥寥可数的星星眨着眼望向海皇,仿佛在猜忌着他的心思,浓厚的雾色弥漫在这纸醉金迷的城市里,云儿将月亮藏了起来,让这黑夜又添加了一抹黑,海皇看着被灯光照射得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面,眼底映着湖面反射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风轻轻吹过他的眉头,仿佛想试图抚平他内心的杂乱。


  他喜欢马浩宁,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也许在刚认识没多久就喜欢了吧……


  可自从高斯出现在视频里,评论区和弹幕里便开始出现了很多斯潮的cp粉,海皇看到那些cp粉的评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每当看到高斯和马浩宁的互动还是忍不住心痛,明明在高斯来公司之前小潮身边的位置一直是他,可他现在连录视频坐的比高斯离小潮近都会被喷,他又怎么能甘心。


  一层厚厚的乌云密布在海皇的心,海皇轻轻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湖边,胳膊交叉的搭在栏杆上,他望着湖中倒映着的自己,嘴角努力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那疲惫的脸,无力的将脸埋在蜷缩的胳膊里,整个人靠着胳膊做支撑靠在栏杆上。


  他回想着刚才的那场直播,从始至终他只能看着高斯和马浩宁的那些亲密的行为,却说不了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这段时间他被那种无力感死死的压着,喘不过气,但他却也只能选择逃离,暗恋的光永藏地底不见天日,又能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嘶——”突然海皇感到后颈一凉,他猛的转过头,就看到马浩宇向他递过来一听啤酒,正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双狗狗眼眼底映着路灯闪闪发光,好像永远那样阳光,治愈着他,海皇表情错愕的看着马浩宁,又慌忙错开了视线望向了湖面。


  “就不问问我怎么会在这吗?”马浩宁走到海皇旁边,转过身背靠在了栏杆,两个胳膊顺势向后搭在了栏杆上,侧过脸看着海皇。


  “哎对,马哥你怎么在这,剪辑的视频出问题了?”海皇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马浩宁,却又再次对上了马浩宁那闪烁的双眸,他心虚的慌忙别过头,低头打开了啤酒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没有,我只是感觉你最近好像不在状态,经常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连刚才反应都慢半拍”马浩宁转过身担心的看着海皇的脸,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大男孩不应该这么沉默的。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马浩宁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又连忙解释道“那个……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故意问你的隐私,只是你最近的确实变得很怪,我很担心你,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向我诉说,你马哥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没有,我没事马哥,我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海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说着便偷偷撇了一眼马浩宁,生怕马浩宁看出来端倪,海皇看着正望向湖面的马浩宁轻轻松了口气,心里却又划过一丝失落,如果马浩宁真的发现了他的感情又会是怎样呢,他连忙止住了自己那可笑的想法,他不敢再想下去……


  “你呢?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海皇回过神来,打破了着沉默的气氛,忍不住反问道。


  海皇紧张的目视着前方,握着易拉罐的手指被握的泛白。


  “有啊”马浩宁看着那闪着光的湖面,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明明声音不大,却让海皇觉得震耳欲聋,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迎面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这一刻海皇的心像被丢进了冰窖里,可海皇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谁啊,那么倒霉被你看上”海皇艰难的开口忍着心痛开玩笑的问道。


  “你啊,我们家皇皇那么好谁能不爱呢,你说是不是皇宝宝~”说着便顺手将海皇手中的啤酒拿了回来。


  “马浩宁你是不是有病?”海皇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马浩宁耍了开玩笑的笑骂道,又顺势用胳膊拱了一下马浩宁,但他心里却庆幸着,因为马浩宁并没有喜欢的人。


  “唉唉唉,慢点,啤酒差点撒了,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点”马浩宁看向海皇顿了顿又紧接着说道“皇哥,如果是感情的事,我也插不上什么话,因为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如果是发生其他事了,哥能帮的一定帮你。”马浩宁笑着将胳膊搭在了海皇的肩膀上。


  “嗯,好”海皇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心跳却控制不住的加速起来,他的情绪被马浩宁深深的影响着,每一次与马浩宁的肢体接触,每一次的对视都让他心动不已。


  马浩宁看到海皇的情绪不再那么低落了,便又故作神秘的悄悄说道“皇哥我想问你个事儿”他向海皇招了招手示意让他靠近一些。


  “嗯,你问”海皇将耳朵慢慢的靠近马浩宁,一脸认真的听着。


  “皇哥你说我这听啤酒还没打开还能退吗?”马浩宁假装一脸认真的看着海皇。


  海皇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还得是你马浩宁,我要不以后叫你狗哥吧”海皇被马浩宁那神奇的脑回路所折服,笑出了声,他转过身看向马浩宁紧接着便打了个哈欠“我回家了,一天天的都问的什么鬼问题”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向居民楼走去。


  马浩宁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好啊,竟敢直呼你老板的大名,还敢骂你老板,现在你罪加一等,居然想把老板丢在小区里不管不顾,你可真够胆的!”说着马浩宁便赌气似的站在了原地。


  海皇听到后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脸上故意挂着职业假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啊!我那至高无上的老板,如果不介意,请到鄙人的寒舍浅住一晚吧”说罢脸上继续挂着那职业假笑。


  马浩宁听完便装模作样的整理整理衣服,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道“那我就委屈一下吧,小皇子带路吧”。


  海皇朝马浩宁翻了个白眼“好嘞,我至高无上的老板,这边请”。


  窗外的月亮早已挂在了天空,雾缓缓散开,月光透过云儿为那些还未回家的人儿照亮着回家的路,也大方的分了几束穿过窗户,洒进了海皇的房内,海皇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着那斑驳的光影,就像马浩宁一般,可望不可及,海皇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着马浩宁现在就躺在自己的隔壁,海皇抬起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明明隔着一堵墙,他却害怕马浩宁听到自己那强烈的心跳声。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那砰砰的心跳声突兀的在空气中传播着,海皇紧闭着双眼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马浩宁的身影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赌气似的又睁开了眼睛,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马浩宁,他知道,他和马浩宁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就像月亮注定是要西沉的,可那年少悸动的心又怎能控制的住呢…


  窗外的冬风有意无意的发出声响,仿佛调皮的孩子故意引起人们的注意,屋内却温暖如春,使人控制不住的犯困。


  咚咚咚——


  马浩宁站在办公桌前,抬手敲了几下桌子,抬头看着死寂沉沉的员工紧接着说道“打扰一下各位,最近剪视频的工作量比较大,大家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憔悴,所以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一下,出去聚个餐吧,就当放松了。”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海皇立马来了精神,举着双手赞同着。


  “好!”高斯顶着那青紫的黑眼圈,也紧随其后举起了手表示赞同。


  马浩宁见海皇和高斯回应了之后又看向了孙傲“小傲呢?”


  “抱歉马哥,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要不你们去吧”孙傲说完便向后仰去,顺势伸了个懒腰。


  “行吧,那就只有高子和皇哥了”马浩宁摆摆手看了看高斯和海皇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电子表上的数字嘀嗒嘀嗒的交替着,窗外的太阳也慢慢褪去了那耀眼的阳光,变得血红,贪婪的染红了半边天,正午时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时被染上了玫瑰色,显得格外的妖艳,地平线被镶上了金色的轮廓,变得格外清晰。


  “啊,终于下班了,马哥!高子!走走走,吃大餐去,累死我了”海皇掐着时间,到点便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喊道。


  “嗯,走吧,今天去吃火锅吧,我朋友说有家火锅very delicious ,咱们去尝尝”马浩宁边用那蹩脚的英语说着边拿着车钥匙在手里转了转,说完便耍帅的将车钥匙嗖的一下握在手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有色眼镜戴到了脸上,头也不回的朝地下车库去了。


  “唉,真是有够二臂的”高斯无奈的看着马浩宁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小品出身的男人”。


  “唉,习惯就好”海皇拍了拍了高斯的肩膀,又佯装语重心长的说道“打不过就加入吧”说罢便向马浩宁的方向跑去,夹着声音喊道“马哥,等等我~马哥!”。


  吃完火锅出来,天空已经被黑色全部覆盖,而披在大厦上的霓虹灯仿佛让这个城市出现了第二个白天,坐实了这个“不夜城”的名号,车辆在天桥上来回穿梭,车辆往返的噪音诉说着这个城市的钟鸣鼎食,连绵如峰的高楼大厦遮住了大部分的天空,抬头望去只能看到那些冷冰冰的建筑和“棱角分明”的天空。


  “嘶,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吃了顿火锅还是禁不住这寒冬腊月的天啊”高斯又将手往袖子蜷了蜷,不禁感叹道。


  “确实”马浩宁抿了抿鼻子连忙赞同道。


  “哎,皇哥,高子你们看那边,那个奶奶好像在织玩偶,咱们去瞧瞧吧”马浩宁指了指火锅店旁边的一个地摊。


  海皇和高斯顺着马浩宁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过半百的奶奶正快速的编织着一个小挂坠,手法十分的熟练,见马浩宁走了过去,高斯和海皇连忙跟了上去。


  马浩宁走到摊子前面蹲下来扫视了一下摊子上已经是成品的挂坠,突然眼睛一亮轻轻的拿起了一个绿色的毛绒挂坠仔细的瞧了瞧,便抬起头向那个奶奶问道“奶奶这个挂坠多少钱啊?”


  “20”奶奶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马浩宁手里的毛绒挂坠,不紧不慢的说到。


  还没等高斯和海皇反应过来马浩宁便付好了钱,马浩宁一脸坏笑的拿着刚买好的毛绒挂坠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看这个像谁?”马浩宁用食指勾住挂坠在海皇和高斯面前晃了晃朗声笑着说到。


  “你要不直接报海皇身份证得了”高斯笑着看了看海皇今天的穿搭打趣到。


  海皇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今天穿的绿色外套才突然醒悟,海皇“咬牙切齿”的看着马浩宁,握紧了拳头便追着马浩宁嚷嚷着要让他感受一下人间的险恶。


  马浩宁眼看形势不对便边逃边喊道“皇哥!我错了皇哥!高子!救我!高子!”跑着跑着眼看海皇离自己越来越远,马浩宁便又停下来喘息未定便转头得瑟的拿着那个挂坠掐着腰对着渐渐减速的海皇大笑的喊道“皇哥,你看,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周边,喜欢吗!?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挑的,泪目了家人们”说着马浩宁便又开始装作很感动的抽泣起来。


  海皇看到后慢慢的停了下来无奈的对马浩宁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身体微微前倾地喘着气,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斯也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掐着腰笑着拍了拍海皇的肩膀便和前面的马浩宁一起向地下车库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淡淡的冬风掠过,仿佛轻轻拂过人们心底的秘密,繁华街道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昏暗的灯光透过车窗随着车子的行驶毫无规律的映在海皇的脸上,海皇低着头看着映在自己手背上的灯光,便将手翻了过来慢慢的握紧了手想将灯光握在手里,而灯光却转瞬即逝,幻影都是无法挽留的,就如同他与马浩宁那些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是无法停留的。


  快过年了,也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中缓缓划过,毫无预知的一场雪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少年的迷茫,这寒冷刺骨的世界冰封了一个为梦想而热烈跳动的心,窗外惨白一片,屋内一败涂地,至少马浩宁是这么想的。


  “马哥你被起诉了?!”屋内海皇震惊的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看着马浩宁憔悴的脸庞,心如刀绞,他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却并没有再去问什么,而是坚定的看着马浩宁毫不犹豫的说道“马哥,我陪着你。”


  滴答——滴答——


  窗外的雪停了,被大雪覆盖的城市开始一点点的显露出原来的面貌,一切都开始恢复如初,马浩宁最终被判赔了一百多万的赔款,但他开始变得迷茫,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一切事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打击的他措手不及,正在他想重新开始的时候,网上那些素未谋面的路人却又恶意抨击着他的行为,那些不解的言论都化为刀子,伤的马浩宁毫无喘息的机会,他又开始陷入这些事的漩涡中难以自拔,疲惫渗透到他的骨肉里,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放弃的念头开始在他的心发芽。


  直到官司结束,海皇一直陪在马浩宁身边,他知道马浩宁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他喜欢的那个为了初心乐此不疲的少年一定可以撑过去的,他杜海皇永远都会无条件支持马浩宁。


  窗外高架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交替闪烁着的红绿灯成了马浩宁这些天唯一看到的“景色”。


  官司结束后,马浩宁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公寓里反思着自己,而在公司里,海皇这些天看着空荡荡的老板工作室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虽然马浩宁在走之前交代过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但最后海皇还是忍不住在下班后敲响了马浩宁公寓的房门,这是他自从官司结束后的这些天来第一次进入马浩宁的公寓,屋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狼狈不堪,反而和平常一样,如果不是看到了马浩宁的状态,现在就算告诉海皇什么都没有发生海皇都会相信,不过海皇知道马浩宁还是将自己锁在那些事的囚笼里没有出来,而那些网上的恶评便是让他无法挣脱束缚的枷锁。


  海皇看着正站在面前的人,满眼心疼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海皇想说的太多太多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纠结了半天,最后却只说了句“回来吧马哥……”


  马浩宁闻言正在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慢慢的将水壶放了下来,他走到海皇旁边,坐了下来,他的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却让人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的疲倦,他缓慢的将倒好的水杯放在了海皇面前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海皇,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我也不想瞒着你,我现在感觉好累,我想歇一歇了,我……”马浩宁向后椅去倒在了沙发上,疲累的闭上了眼睛,将胳膊搭在了自己的眼皮上,想着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敢与海皇对视,也不敢再往下说去,在他的想象中,海皇那双充满了失望和不甘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就像拿着烧红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划着他的肉一般让他痛苦不已,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知道这个决定最对不起的就是海皇,海皇为了他放弃了本来的学业,毅然决然的跟着自己打拼,自己却草率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便开始后悔,他怨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面对着巨额的赔付和源源不断网络暴力他也束手无策,疲倦伴着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划过马浩宁的脸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海皇却没有像马浩宁想象的一样去责怪他的决定,他知道马浩宁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他承受的痛苦又会是多少呢,他并没有去质问什么,而是以陈述句的形式没有参杂任何语气的说道“马哥,咱们…的初心好像被弄丢了……”海皇心揪着看着马浩宁那痛苦挣扎的样子,忍不住的想伸出手去安慰他,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又轻轻的收了回来。


  马浩宁闻言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炽热的双眸,身体突然一麻,这一刻他的那颗为了梦想而跳动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海皇的话点醒了马浩宁,他看着海皇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自己,坚定而又热烈,马浩宁就像快熄灭的燃料,而海皇便是他的助燃剂,他们互相成就,为彼此赋予了意义。


  冬天的太阳原来也可以如此的明媚,这是这段时间马浩宁第一次从家出来,他放松的张开双臂,缓缓抬起头,却因太阳太过刺眼而不得不眯起眼睛,凉润清新的空气将马浩宁包裹着,微凉的晨风席卷走了马浩宁剩下的困意,马浩宁就着刚才的姿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我感觉我要醉氧了皇哥”说着便装作一脸享受的样子。


  海皇笑着看着马浩宁那享受的表情,他心里止不住的喜悦,同时马浩宁也扭头看向了海皇,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束束的阳光照射在了马浩宁的背面,就像为马浩宁打上了主角光环一般那样,让人看到便移不开眼,一个眼神便足以心动。


  双目对视,海皇连忙心虚的进行了表情管理,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马浩宁的眼底好像含着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纯净的水晶般闪耀,显得格外刺眼,还没等海皇反应过来便被马浩宁一把抱住,海皇清晰的感受到了马浩宁沉重的呼吸,海皇的那颗悸动的心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


  “马……马哥?”海皇紧张的轻唤一声。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马浩宁的眼眶中滴落在海皇的肩膀上,马浩宁强忍着情绪在海皇耳边轻轻的说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海皇,谢谢……”马浩宁将头埋在海皇的肩膀上,如同犯了错的小狗一般,海皇闻言感到鼻头一酸,轻轻的回抱了他的小狗。


  冬风依旧呼啸着,席卷着这个死寂沉沉的城市,只有在天桥上下来来往往的四驱“怪物”时不时的发出声响,回应着这寒冷刺骨的冬风,马浩宁回到了公司,虽然内心的伤终会随着时间淡化,但却永远不会消失,但马浩宁明白不能再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他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粉丝也渐渐涨了起来,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就如同海皇安慰马浩宁的那样,日子会慢慢变好的……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小潮院长,欢迎收看这期由小潮院长来做的这个低创视频,那么这个低创视频呢它的名字叫做年度总结……”海皇看到手机上方的提醒框弹出来一条关于小潮院长的词条便习惯性的点开。


  原来是年度总结啊,海皇想着便开始期待着,上年的年度总结海皇到现在还深刻的记着。


  “没有我没有他,没有他也没有我”那句话深深的印在海皇的心里,每当海皇回忆起时,嘴角都会控制不住的上扬,眉眼间无不流露出欢喜的神情,原来喜欢一个人,自己的心情真的会被他的一言一行牵动着……


  海皇回过神来,继续认真的看着今年的年度总结,在看到马浩宁介绍先高斯时,心中不禁划过一丝失落,海皇收了收情绪继续看着视频,突然海皇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忘记了该怎么呼吸似的,一动不动的愣在了原地,窒息的感觉让他脑海里的视频声音渐渐模糊,而造成海皇这一系列的原因却只因为马浩宁的一句话,在视频中,马浩宁正笑容满面的面对着镜头说出了海皇梦寐以求的话“海皇,我不愿意当着你面说,因为我这个人说不出口,我喜欢……”视频里的马浩宁说着说着便错愕的捂住了嘴巴,海皇震惊的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却又突然反应过来这只不过在开玩笑罢了,失落的情绪掩饰不住的流过眼底,一直以来他都只能披着友情的外衣去爱马浩宁,又怎么会不痛苦,马浩宁是他可遇不可求的此生挚爱,又让他怎样忘怀……


  春风代替了冬风拂过大地,唤醒了沉睡地底的生命,清脆的鸟叫声仿佛庆祝着新的一年的开始,小潮team也复工了,新的一年大家依旧努力的创新着视频内容。


  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落到地平线,晚霞渲染着整座城市,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晚上,马浩宁如往常一样打开了直播和小潮team的成员连线打游戏,就在玩的激烈的时候,马浩宁突然喊到“保护!保护!保护我家老婆!”随即马浩宁便笑着解释地说着不是不是,又用双手捂上了嘴,至于他所喊的人是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个人是高斯。


  一瞬间海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又连忙收起自己的情绪,他暗自庆幸着幸亏自己没有打开镜头,他整理了下思绪,又重新僵硬的活跃着直播间的气氛,他不敢抬头去看弹幕,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弹幕里都在刷些什么,可他却逃避的催眠着自己,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打着游戏,可他又怎能不难过,这段时间里马浩宁叫高斯那些亲密的称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无论是在直播、录视频还是私下里,这些日子里的互动让他都快要相信马浩宁真的和高斯在一起了,自己所爱之人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别人最亲密的称呼,海皇感到呼吸都是痛的,但每当这时海皇只能选择“逃离”。


  今年的春天就像海皇的心情一般,开始时是如此的阳光明媚,让人感到充满希望,现在却又让人猝不及防的降了温,让人来不及防备。


  海皇在房间里独自摆弄着摄像头,准备为视频拍一些素材,可脑子却控制不住的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每当海皇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和那些cp粉的评论海皇的心就像被万跟针齐齐刺入般痛苦,明明从未拥有过,却仿佛感受到了失去的感觉,海皇从始至终都没有料到自己会那么贪心,他原本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陪在马浩宁身边,可现在却一味的想越界,那一直被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一直以来纠结的心,累到了极点,海皇难受的弯下了腰,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和窒息。


  滴答——


  如黄豆般大的眼泪从海皇眼里夺眶而出落到了地面上,海皇缓缓地蹲了下来,重心不稳的摔坐到了地上,此时那冰凉的地板却仿佛没了温度,海皇怔怔的看着前方,努力舒缓着自己的情绪。


  在对马浩宁的感情中,海皇清醒的沉沦着,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控制不住对他的感情,就这样海皇麻木的看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默默的起身坐到桌子前,重新挂上了笑容打开了相机,用着搞怪的表情录着视频“欢迎收看我的视频,我是海皇……”声音却又渐渐弱了下去,海皇低下了头,明明看不到脸,却让人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绝望。


  那埋藏了两千多天的感情,如同一座大山压的他透不过气,这几年来,这份感情他无法向任何人提起,痛苦的种子早就在他心里发了芽“马哥…你为什么要招惹完我又转身去爱别人呢……”海皇颤抖的说着,仿佛质问般的抬起了头,视线早已被泪水侵染的模糊不清,明明是我先来的……海皇不甘心的回想着他们的过往,又仿佛自嘲的笑了笑,他质问自己又凭什么去质问他呢?他们从始至终只是朋友而已……


  海皇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马浩宁……因为爱你,我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开心,天天像个狗一样的围着你转,马哥……借着录视频的借口去说爱你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海皇那痛苦的眼泪划过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上,海皇轻轻的动了动手将泪水拭去,深深的呼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又忍受不住再次崩溃的低下了头委屈的说道“马浩宁,你应该爱我的,就像以前粉丝说的那样……”海皇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就像以前粉丝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沉默许久,海皇疲惫的将相机关了机,躺到了床上,仰面看向了天花板,那惨白的天花板就如同海皇对马浩宁的暗恋,苍白无力却又纤尘不染。


  斑驳的夜光撒进房间,平时躲在云中的星星纷纷跳了出来,眨着眼好奇的望着海皇。


  “嘶”海皇轻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缓缓做起身来,迷迷糊糊的拿起了手机,又被刺眼的手机亮度照的猝不及防,连忙闭上了眼,缓缓的眯起眼睛看了眼时间“我天!都快凌晨十二点了!”海皇震惊的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猛的打开了灯,刺眼的灯光又差点把海皇闪瞎,海皇却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努力的睁开眼睛,强迫着自己适应着灯光,又因为刚才起的太猛差点又倒下去,他强撑着来到桌子前坐了下来,海皇抬头看到电脑屏幕上映着自己那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和开裂的嘴唇吓了一跳,他喝了口水强打着精神,将相机里的视频传到了电脑上,想着既然拍不了视频了那就把原先拍好的视频素材先剪好。


  天色微明,细雨敲窗,浅浅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薄纱照射进来,在这静谧的早晨,雨水的气味混着被修剪过后的青草的芳香浮在空气中,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趴着桌上不知何时睡着的海皇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朦胧的看着窗外,感受着这清晨的美好,早已将昨日的悲伤抛之脑后,海皇起身伸了个懒腰,又甩了甩那已经发麻的胳膊,正准备起身去洗漱,却感受到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亮起,是微信的消息,海皇以为是工作的事便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而映入眼帘的微信昵称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旭东你好久没回家了,最近还在忙吗?什么时候忙完了记得回家看看啊,你爸和我都想你了……”海皇点开了妈妈发的语音,听完后那酸胀的眼睛又开始疼了起来,鼻子也变得酸涩起来。


  “妈,等我把剩下的工作交代一下就回去,我也想你们了……”海皇用那微微发抖的指尖点着屏幕,将语音发了过去。


  雨过天晴,天边的彩虹不知从何处开始又不知到哪里结束,藏头匿尾的躲在云里,海皇在路上透过车窗抬头望着那梦幻的彩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妈妈的关心又让海皇振作了起来,短短不到十秒的语音却遣散了那一直覆盖在海皇心上的乌云……


  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公司,海皇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公司的员工才开始陆陆续续的打卡进入了公司,每当进来一位时都会多一双震惊的双眼盯着他,让海皇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无声胜有声,直到马浩宁来到了公司,那狂笑的声音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马浩宁一进公司便看到了双眼肿成包子的海皇坐在办公位上,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的一声捂着肚子狂笑起来,海皇还没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就听到这如此开放的笑声,一猜便知道这是马浩宁的声音。


  马浩宁走近盯着海皇的眼睛又仔细瞧了瞧,打趣的笑道“海皇你是被人揍了吗?”他笑着拍了拍海皇的肩膀又继续说道“皇哥,你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你这状态我都怕你过去了”海皇无语的看着马浩宁,却在听到后半段话时听站了起来,嘴里的哈欠还没打完便“感激涕零”地连忙说道“知我者马哥也!谢谢马哥!正好我本来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回一趟葫芦岛,我已经挺久没回去了”。


  马浩宁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无语的摇了摇头,佯装意味深长的看着海皇不由感叹道“阅读理解你满分。”说着马浩宁微微倾倒双手抱胸,肩膀靠在墙上看着海皇。


  海皇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马浩宁看着海皇那不解的样子便又解释道“让你回家休息,你是真不客气,直接回老家休息”。


  随即马浩宁侧了下头,示意海皇和他一起进了办公室,马浩宁拿起办公桌上的笔转身向海皇伸出了手紧接着说道“我批了,到家了记得代我向叔叔阿姨问个好,你也记得趁着假期好好休息休息,好了,请假条给我,我给你签字。”


  海皇闻言愣道“嘶,马哥,我给忘了……”说着便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马浩宁无奈的看着海皇感慨道“你咋不忘记给自己请假呢?”


  马浩宁看着海皇那憔悴的脸庞笑过之后随即而来的便是担心,心揪了一下紧接着说道“算了,你的工作都调换好了吗?”


  “嗯,已经和高子和小傲调换好了。”海皇揉了揉那肿胀的眼睛连忙回答道。


  马浩宁随即又嘱咐了海皇几句,便让海皇先回公寓休息一下再回葫芦岛的老家。


  海皇将公寓的钥匙交给了马浩宁,便离开了公司。公司外,厚厚的云儿散去,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金光照射在这繁华的城市表面。


  路上,海皇刚打开一点车窗,风儿便迫不及待的从窗缝中钻了进来,海皇感受着那一缕春风所带来的温婉敦厚,舒展了下身体,向外看去,路边的小草都被春风轻轻拂过,染上了一层嫩绿色,早上的雨滴还挂在那路边的野草上,被太阳照射的格外明光烁亮。


  回到公寓海皇便定了离现在最近的一趟航班,截图发给了母亲,便立即收拾好了东西,坐上了出租车赶往机场。


  飞机上,噪音不断袭击着海皇的耳朵,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海皇那按耐不住的喜悦之情,海皇透过窗望去,窗外是白花花的云海一望无际,云朵被整齐的分割开来如同鱼鳞一般,在蓝色天空的背景下就像一条长着白鳞的大鱼,在这广阔的蓝海上逍遥自在的游着,海皇看着看着便入了迷,不知不觉中,飞机便落了地,海皇终于踏上了他所心心念念的地方。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爬起,又落到天的另一边,仿佛不知疲倦,时间跟着太阳奔波,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飞速的来来往往,大约算起来海皇已经请假了快三天了,公司里,马浩宁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串钥匙以老板的姿态“傲慢”的朝高斯的办公桌走了过来,将腿靠在了桌子沿上说道“高子,你今天记得去海皇家把他电脑上的素材拷一份带到公司来。”说完马浩宁将钥匙放在了高斯的桌子上,便转身准备继续享受那醇香的茶水,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紧接着补充到“还有相机上的素材一起拷过来,咱们拍的素材还有一部分在海皇的相机上。”说完马浩宁便转身回到了老板办公室,高斯看着马浩宁潇洒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他本来和朋友已经约好了准备出去好好逛一逛的,高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钥匙便推门而出,想着快去快回。


  咚咚咚——


  “请进……”马浩宁剪视频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皱了皱眉头喊道。


  “马哥,u盘我拿过来了,给你放桌子上吧”高斯推门而入,看到马浩宁紧锁的眉头便意识到可能是剪辑的视频有点问题,想到这高斯的声音便渐渐变小下来,他不再多说什么,快速的将u盘放在了桌上便快速逃离了现场。


  不知过了多久,马浩宁打着哈欠向后撑了撑胳膊,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连续剪了十几个版本的视频了,终于剪了个最满意的版本,马浩宁缓缓向后躺去,头微微扬起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的按着太阳穴放松了下来,享受着美好的休息时间,突然马浩宁想起海皇的u盘还没有看,他慢慢的睁开眼适应了屋里的光线,起身拿到了海皇的u盘插进了电脑插口,想着赶紧先把视频拷进电脑里明天再慢慢剪。


  清晨,窗外的鸟儿的啼叫在空中编织着悦耳的交响曲,伴着微风吹遍世界的各个角落,马浩宁被窗外撒进来的阳光刺的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伸手拿起来手机看着新视频的评论区和弹幕反响如何,突然手机振动了下,马浩宁抬眼看到提醒框上显示是海皇的信息便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打开页面查看,海皇发了条语音,下面又配了个粉丝p的海皇搞怪的表情包。


  马浩宁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顺手点开了语音,如他所料开头便是超级聒噪的夹子音外加超长尾音,马浩宁捏了捏耳朵头往后撤了撤继续听着语音“马哥——我后天就回去了!不要太想我哦~马哥~”马浩宁无语的笑了笑也回了个粉丝p的自己的表情包。


  [收到]


  屏幕那边,海皇看着马浩宁秒回的信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边抱着手机,边到客厅倒了杯水,全然忘记了表情管理。


  “哎呀,这客厅怎么飘来一股酸臭味啊,跟谁聊天呢,笑得那么甜。”海皇妈妈看着抱着手机傻笑的海皇眼底含笑的打趣道。


  “妈——没有的事!”海皇抬头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又连忙将手机装进来口袋里逃离了客厅。


  海皇妈妈仿佛看透一切嘴角微微上扬继续看起了综艺。


  傍晚,海皇收拾完东西和家人打了个招呼便坐上飞往上海的飞机,海皇看着那被夕阳染上金边的天际渐渐褪去了本该有的光芒,满月渐渐显现出来,越来越多的星星闪烁的现了身,代替太阳照耀着这片大地,海皇不禁想到古人常常以明月寄相思,他抬头望着窗外的闪耀的玉盘,回忆着与马浩宁相处的那些快乐时光,虽然带着口罩,但眼下的卧蚕却藏不住海皇的笑意。


  马浩宁,你说如果你现在抬头看看月亮会不会也想起我……海皇恍惚的低下了头,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是个胆小的暗恋者,连爱都不敢说出口,又凭什么期望得到回应……


  公司里,马浩宁打开了电脑,开始整理海皇的素材,他打开了拷贝的视频准备一个一个的审核,看着看着却突然发现其中有个视频不太对劲,视频里的海皇脸上笑容十分的牵强,马浩宁继续看了下去。


  视频播完了,马浩宁也彻底傻了眼,他震惊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慌了神,视频里海皇所表露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马浩宁仿佛不能呼吸了般,大脑一片空白,周围寂静一片安静的让人心慌,马浩宁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走到茶水间,机械的倒了杯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高斯推门而进,本来准备泡杯咖啡提提神,谁知刚打开门就看到了魂不守舍的马浩宁接着水,直接被吓得精神了,他看着仿佛被勾了魂似的马浩宁担心的喊道“马哥…马哥?马浩宁!”


  “啊?”马浩宁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眼神却还是涣散着,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


  “马哥你水龙头忘关了……”高斯看着马浩宁呆滞的表情,忍不住关心道“马哥,出什么事了?你现在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马浩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便关了水龙头麻木的拖着身体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老板办公室。


  马浩宁在椅子上冷静了好一会,大脑乱作一团,连高斯敲门进来都没发觉,高斯走到马浩宁面前担心的询问他到底怎么了,马浩宁这才反应过来,随后却如同死机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沉默许久,马浩宁突兀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高斯定在了原地,安慰他的手静止在了半空,告诉愣愣的看着马浩宁,不敢置信的问道“马哥你说啥?”


  屋外正激动的提着一大堆吃的海皇在员工办公区没有看到team成员便转过身去老板办公室找马浩宁,看到门没有关,便更加蹑手蹑脚的靠近,心想着自己提前一天回来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就在靠近房门的时候,恰巧听到马浩宁对高斯的表白。


  一瞬间海皇突然耳鸣起来,他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提着购物袋的手被掐的泛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眼里的绝望顺着眼泪划过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如同海皇的心摔得稀碎,进门时嘴角洋溢的笑容僵在脸上,海皇僵硬的向后退了几步,他不敢再听下去,只想赶紧逃离,可不知什么让他的腿不受控制般的分毫都挪不动。


  屋内马浩宁抬头看着高斯难以置信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眼底有着说不清的情绪“高子,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高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无视了马浩宁的问题而是用手指了指马浩宁有指了指自己不解的问道“马哥,你喜欢我?”


  马浩宁反问道“你感觉我喜欢你吗?”


  高斯快速摇了摇头“没感觉到,马哥你到底怎么了?”


  马浩宁一脸纠结,低头用手用力揉了揉后脑勺又抬起来头犹豫的开口说道“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反应是不是和我一样……高斯,我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我是说假设,你的好兄弟暗恋了你好久,你却丝毫没有察觉,反而还因为自己原来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他,你会怎么办?”


  高斯看着一脸纠结的马浩宁,便明白了马浩宁刚才的那些行为是为什么了,马浩宁所说的这个人,百分之百是马浩宁他自己。


  高斯思考了半晌,一脸认真的对着马浩宁说道“如果这个人能问出这个问题,那这个人也一定很爱他的好兄弟吧”


  马浩宁愣了一下回答道“很爱,当然爱了,我说了是好兄弟,怎么可能没有爱呢……”


  高斯摇了摇头否定了马浩宁的话继续说道“这份爱不是友情,是爱情,当他知道这份感情时他的第一反应就已经给出了明显的答案,他第一反应不是对这份感情的排斥,而是在懊恼自己以前对他兄弟的伤害,怎么可能没爱呢?”


  “那些……那些不过是他好兄弟一厢情愿罢了,他不爱他的……我只是把他当我的好兄弟而已,我只是不想伤害他……”马浩宁摆着手连忙否定了高斯的观点。


  高斯看着说漏嘴还没反应过来的马浩宁,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马哥,你再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就好了,在感情方面你真是让人担忧……”


  屋外海皇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冰冷到了极点,他突然想起来那晚录的视频……海皇恍然大悟,但现在海皇顾不得懊悔那天没有去删除视频,只顾着如逃一般的慌忙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夜里的风寒冷刺骨,海皇麻木的走在人行道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风儿掠过包装袋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发出突兀的声响,海皇低头看去,发现颤抖的双手竟还紧紧的握着购物袋,海皇左右望了望,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他走上前去,将东西送给了那位环卫工人,那名环卫工人后来说的那些感谢他的话他都不记得了,他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的定了飞往老家的机票,又一个人来到了机场。


  海皇独自坐在机场里,刚才的对话反复的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厢情愿……海皇被这冰冷的词语刺的伤透了心,他不明白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男孩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文字,原来自己对他那么多年的感情只用一个“一厢情愿”就可以概括了……


  海皇喃喃的念叨着“一厢情愿?对啊,从始至终都是我我心甘情愿……”海皇低头将脸埋在了手心,眼泪仿佛已经被哭干了,眼底流不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浸着,海皇的视线变得模糊一片。


  “马浩宁,爱你太痛苦了,我累了…我想试试没有你的日子了,也许…我该放弃了……”海皇喃喃自语道,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心里如同有把钝了的刀子在来回的绞着,让他痛不欲生。


  海皇黯然失色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如同没了灵魂的傀儡一般,干涩起皮的嘴唇不知何时被撕裂,渗出了鲜艳的血液,与海皇苍白的脸格格不入,一切都发生的突然,马浩宁的答案他不想知道了,也许是害怕这份答案,总之他只想逃离这所发生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机场里的广播终于想起了登机提醒。


  月影婆娑,海皇心如死灰登上了飞机。


  一个爱而不知,一个刻骨铭心,这一刻那个年少悸动的心不再为他而跳动。


  办公室里马浩宁想了一夜,以往的回忆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如梦初醒,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多,于是编辑了一条信息。


  [海皇,今天下了飞机先休息会儿,然后来我公寓一趟,我有事找你谈谈]


  马浩宁忐忑的点了发送,手止不住的颤抖,马浩宁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一刻都不敢松懈,明明离天亮的时间还早,可马浩宁却这样执拗的等着海皇的信息,屏幕按了就再点亮,手机没电了就插上充电器,马浩宁疲惫的攥着手机,他从未感到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此煎熬。


  天空蒙蒙亮起,马浩宁不知何时撑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盹儿,眉心却紧锁着,握着手机的手也不曾松开,眼下的乌青证实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叮——


  马浩宁惊醒过来,连忙拿起手机,却发现又是一条没用的短信,马浩宁又疲惫的将头倒在了桌子上,在这几个小时里,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铃声惊醒过来,马浩宁焦虑的翻着与海皇的微信聊天框,回忆着原来的点点滴滴,他懊恼不已,皱着眉头烦躁的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就在他刚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不抱希望的又拿起了手机,瞄了一眼信息框,是海皇的信息!马浩宁立即坐了起来,颤着手紧张的打开了手机微信。


  [对不起马哥,我可能得再请几天假了,这几天有点事,实在走不了了]


  马浩宁看着海皇回复的信息,沉默许久,手指犹豫的在屏幕的键盘上比划着,心脏却激烈的叫嚣着。


  [海皇,我想我也喜欢你,关于这件事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马浩宁又用那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而颤抖的手连忙将内容清空,重新输入了一段话


  [没事,那你记得早点回来]


  发送——


  马浩宁舒了口气躺在了椅背上,可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清晨微弱的阳光照射着他的脸庞,紧紧皱着的眉头无不透露着他的焦虑,他退缩了……他不敢直面面对海皇对他的感情,不是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而是他怕海皇已经被他的从前的种种伤透了心,更怕海皇就如同视频里的说的那样,不想再不爱他了……


  两个胆小鬼,又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马浩宁心不在焉的剪着视频,不知不觉视线便移到了窗外,海皇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发信息给他了,他却不敢主动给海皇发消息,他犹豫再三拨了海皇妈妈的电话。


  嘟——嘟——


  “小宁?”


  “嗯嗯,你好阿姨,我……”他心跳的厉害,好像快从他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似的,关心海皇的话语哽在了嘴边,马浩宁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小宁有什么事吗?哦对了,旭东回去的时候我让他给你们带的我亲手做的粘豆包味道还行吗?”海皇妈妈见电话那头的马浩宁沉默了下来便问道。


  “啊?好吃的,和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么好吃”听了海皇妈妈的话马浩宁愣在了原地,海皇已经回来过了?马浩宁顾不得思考,慌忙找了个借口回答道“噢对了,阿姨我没什么事儿,就是特意打电话感谢一下阿姨”


  “你这孩子,还和你阿姨我客气什么,好吃就行,下次海皇回来,我让他给你们多带点”


  “行,谢谢阿姨!那……阿姨我先挂了,这边还有些事,拜拜。”马浩宁随即回答道。


  “嗯嗯,你们忙吧,拜拜。”


  滴——


  马浩宁耳边传来电话断掉的声音,手却还维持着刚才打电话的动作,他嘴角微微颤抖,脸色僵硬,他终于意识到海皇为何一直不回来了,他连忙打开了微信,手指僵硬的在屏幕点着,他手忙脚乱的打着字,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回来过了,在那天晚上,对吗?]就在马浩宁要摁下发送键的时候,马浩宁的手又悬停在了半空,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去了解过海皇,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海皇所经历的一切,却又胆怯的缩回了手。


  马浩宁盯着上面与海皇原来的聊天记录,心乱如麻,眉头紧蹙着,沉默半晌,这次他不想退缩了,这次他不想在做胆小鬼了。


  消息发送之后,马浩宁紧张的盯着屏幕,这次海皇的信息没有让他等太久,也没有让他出乎意料,就如同他想的一样


  [嗯]


  马浩宁看着海皇的信息心不禁揪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海皇,他连忙解释道[海皇,不是你所听到的那样,咱们好好谈谈可以吗,就关于最近发生的一切]


  [不了,算了吧马哥,我会尽快整理好情绪回去的,你忘了那个视频吧,我也会尽力忘记那些不该有的情感的,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嘟——嘟——


  马浩宁看到信息慌了神,便想都没想将电话打了过去,却没料到海皇秒接了电话,马浩宁如鲠在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试探性的轻轻的叫了声他的名字“海皇?”


  “嗯”海皇的也轻轻应了一声。


  马浩宁抬起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左胸前的衣服,那不争气的心脏在听到海皇声音的瞬间便猛烈的跳动了起来,海皇就仿佛是他的兴奋剂,马浩宁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说道“海皇你在哪?你别放弃……我现在去找你,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也爱你的,我是真心爱你……”


  “马浩宁,你的喜欢是来源于对我的愧疚和怜悯,还是不参杂任何因素而爱我呢?”海皇闻言忍痛反问道。


  海皇听着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苦笑了一声紧接着说道“别人常说骗人是小狗,果然形容的没错,今儿我算是体会到了”


  “海皇,我真的…”


  海皇打断了马浩宁的解释继续说道“马浩宁,从前爱你的时候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那时候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你的心,现在泪水流尽了,可我也不想再去看了…马哥,你别犯傻了,我不需要你的愧疚,这只会让我们更痛苦……”海皇缓缓闭上了眼睛,眼里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成颗的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心里。


  他撒谎了,他隐忍着那汹涌的爱意拒绝着马浩宁,他只是不敢再重蹈覆辙了,年少轻狂一次就够了……他怕,怕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一样,马浩宁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的愧疚之心在作祟……


  “不是的…海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一定要再等等我,再让我自私一次吧,不要让我在你心里消失好吗……”马浩宁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连忙说道,生怕海皇随时挂掉电话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机,指尖已被握到泛白,仿佛这样海皇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海皇沉默半晌说道“马哥,你再冷静一下吧,你连自己的心都没看清”海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yi qing现在那么严重,马哥,你别白费周折了,不值得……”


  马浩宁努力舒缓着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颤抖“如果没有yi qing,你又会找什么理由逃离我呢……”马浩宁不死心的反问道。


  “能想到的一切借口”海皇毫不犹豫的回答着马浩宁的问题,心却如同被刀割般痛到透不过气。


  马浩宁听到海皇那毅然决然的回答愣了一下,又强忍着情绪轻声回答道“对不起……”


  滴——


  马浩宁主动挂断了电话,他没有勇气再听下去,痛苦的跌坐到了椅子上,如同他这般心痛的日子,海皇又过了多久呢?马浩宁回想着过往的一切,又回想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这段时间的痛苦也只是海皇所经历过的冰山一角而已。


  原来这么痛啊,你现在一定厌恶极了我吧……马浩宁缓缓松开了那紧紧抓着衣服的手,抬头望向了天空,泪水早已浸满他的眼眶,随着他抬头的动作从眼中滑落,慢慢划过脸庞。


  窗外的月亮他看不见了,不知是阴天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缘故…


  上海因为yi qing封了城,也彻底断绝了马浩宁去找海皇的念想,却遂了海皇的愿望,他不知以后又该怎么面对马浩宁,他本能的只想逃避这一切。


  傍晚,海皇一个人来到了海边,从小到大海皇每次遇到伤心事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这里与他记忆中小时候的样子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海皇却依旧海皇对着大海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无论风景如何变可海浪永远都会有应必回,就如同海皇的知心朋友一般,听着海皇诉说的一切。


  海皇坐在沙滩上,天端的风拂过他的脸庞,却怎么也拂不平那紧紧皱起的眉心,他忍不住打开了手机,翻看马浩宁的动态早已成了海皇的习惯,海皇突然反应过来慌忙关上屏幕,眼底闪烁的光随着手机屏幕的熄灭也暗淡了下来,海皇努力的抑制着自己波动的情绪,微风弄乱了他鬓角的发丝,连着也拨乱了他的心绪,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撑着腿站了起来,看着那被夕阳染红的海面叹了口气,爱的太久,他早已习惯了喜欢马浩宁的日子,那些习惯深入骨髓,又怎能轻易剔除。


  叮——


  海皇看着消息栏上的提示——你的特别关注小潮院长刚刚更新了视频已有17.6w人观看。


  海皇抬起手指本想将消息划掉,却不小心点了进去,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印入眼帘,视频里,马浩宁并没有让任何人代替海皇坐在他的位置来拍视频,视频中的人数少了,却多了另一样东西——一个绿色毛线织的挂件,它静静的挂在马浩宁胸口的口袋上,眼神呆呆的看着镜头,僵硬的对着镜头微笑着。


  在粉丝看来这也许是马浩宁拍视频时新添的小饰品,而海皇却明白马浩宁戴它的意义。


  海皇垂下了眼眸,眼底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他关掉了手机茫然的仰起头看向天空,这里的天空和那喧闹的城市中的天空完全不同,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泛着星光闪闪,而天际的黑暗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大海,就如同海皇对马浩宁的爱一样一点一点吞噬着他自己,让他无处可躲越陷越深。


  夜晚的海风吹的让海皇感到阵阵凉意,他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酒店,洗漱后海皇躺在床上,回想起刚刚的视频,他心烦意乱的用被子盖上了脸,明明分开了快一个月了,他的情绪还是被马浩宁一直影响着,海皇又烦躁的将被子掀开将头露了出来,海皇烦闷的打开了手机,毫无目的的刷着微博,正好刷到了有关小潮team的微博,便顺着点进了小潮team的超话,因为马浩宁在微博上解释了海皇因为yi qing被困在了老家葫芦岛所以无法再参与视频拍摄,再加上海皇从离开开始也没再更新过视频和微博,所以超话里有很多粉丝关心着海皇的状况,他看着那些帖子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暖意,于是他编辑了一条微博,配上了刚刚在海边拍的一张照片


  [一切安好]


  海皇刚发表便收到了马浩宁的点赞,海皇的手指顿了顿,便百感交集的退出了页面,装做无事发生的继续浏览着超话,突然一个帖子的问题让他在屏幕上划着的手指停了下来。


  [姐妹们最近小潮为什么拍视频和发微博的照片上面胸口总是挂着一个绿色的挂件啊?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doge]


  海皇苦笑着看着这条帖子,心有所属这四个字显得格外刺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继续向下翻时突然发现这条帖子的点赞格外的多,评论更是比点赞的数量多了两倍不止,海皇好奇的点开了评论,想看看这些粉丝到底讨论的有多激烈又能有多离谱,可刚打开评论海皇便心头一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评论,马浩宁居然回复了这个帖子!更让他惊愕的是马浩宁并未去解释什么,而是仅仅发了一个字。


  [嘘]


  下面的回复更是越来越离谱,可马浩宁却没有再回复了,海皇五味杂陈的看着这个评论,从始至终海皇都爱着马浩宁,可就在他想摆脱着份痛苦的爱时,马浩宁却死死的拉着他,让他心力交瘁,他恨着马浩宁的自私,却更恨自己的不争气,对马浩宁的感情分毫未变,也许是因为时间久了便成了执念吧……


  因为及时的feng城,yi qing很快便得到了控制,上海也解除了封锁,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回上海的事还是被他妈妈知道了,海皇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也从酒店搬回了家,他心虚的渡过了那段时间,可该来的还是会来,既然yi qing结束了,他自然是要回去上班的。


  晌午,初春的阳光洒落在客厅的地板上,让人不禁感到身上暖洋洋的,而海皇却愁眉苦脸的抱着手机趴在沙发上来回划动着屏幕,海皇的妈妈晾完衣服从阳台走了出来,弯腰拿起了遥控器,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找着喜欢看的综艺,她瞟了一眼身旁的海皇说到“这yi qing都结束了,怎么还窝在家里啊?和小宁闹矛盾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妈……”海皇盘着腿坐了起来慌忙反驳道。


  海皇妈妈转头看着海皇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过天天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我琢磨着你也快回上海了,现在趁着天气好再去看看海吧,我看你这几天嘴角都快耷拉到下巴了,那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蚊子了,去那正好舒缓一下心情,回到上海可没有机会再看了。”


  海皇闻言,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里他确实没再怎么出去透口气了,海皇很快便穿好了衣服,想着现在出去再回来正好可以赶上午饭。


  海皇骑着小电驴独自来到了海边,因为yi qing刚结束的原因,今天来海边的人屈指可数,也许都忙着复工和开学吧,这也恰恰合了海皇的意,没有吵闹的游客,只有些寥寥无几的摄影者。


  海皇悠闲的走在海边,他抬头看着阳光照射在海面,是那般的闪耀,岁月静好,海皇幻想着如果时间永久的停留在这一刻又该有多好,想着他便席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安逸,这一刻他不再想着任何人,他只爱着自己,阳光的暖意包裹着他,突然海皇听到了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因为还未从刚才的放空状态反应过来所以还没来得及分辨声音的主人他便下意识的回了头,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马浩宁背着手站在海皇面前,这次并没有阳光的加持可马浩宁却依旧那样闪着光看着自己,恍惚间海皇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慌忙站了起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海皇便知道自己这两个月里练习如何忘记对马浩宁感情的成果狗屁不是。


  海皇不知所措的看着马浩宁,却又慌忙的将目光错开,一时间感到怎么站都不对劲。


  马浩宁看着海皇不知说可的模样心揪了起来,先开口道“好久不见”马浩宁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声音却还是微微颤抖。


  海皇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从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装作从容的样子回道“好久不见”可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一切。


  两个人就这样别扭的站了好一会儿,不知是第几次对视之后海皇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我拜托阿姨把你约出来的”马浩宁闻言回答道,背后的手却紧张的将手里的东西捏出了声响。


  海皇听到声响,好奇的将视线转向了马浩宁背在后面的双手,马浩宁感受到了海皇的视线,缓缓舒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下,便开始说道“海皇,这次我只是想给你我的答案,我不想在手机里面那样仓促的给你解释,我想站在你面前认认真真的回答你。”


  马浩宁说着便拿出了一簇向日葵,抬头望着海皇,眼底滚烫的爱意灼烧着海皇的心,紧张的说道“向日葵的花语便是我的答案。”


  海皇的目光不再闪躲,他看着马浩宁渐渐泛红的眼睛,眼底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泪光,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见海皇没有回应马浩宁继续说道“我的眼里只有你……”


  海皇看着马浩宁那真挚的眼睛,心里却一阵酸疼,他并没有回答什么,其实他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也许在从前马浩宁的表白对于他来说就是奢望,可现在不知怎么了,马浩宁真的向他表白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马浩宁看着欲言又止的海皇鼓起勇气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继续说道“我知道从前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时做出了许许多多让你伤心的事,现在我突如其来的表白你肯定难以接受,不过我会努力让你看清的我的心的,我要向你证明,你的小狗才不会骗人。”说着马浩宁又将花向前递了递示意海皇伸手接住。


  海风依旧,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你来我往的闲聊着身边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那个视频的事从未发生过,可气氛却再不似从前。


  中午的太阳使整个城市如同盛夏之时一般,阳光顺着窗户溜进客厅,在地板上描绘出了一幅带着大自然气息画作,斑斑点点的光点让人忍不住想触摸。


  海皇被马浩宁忽悠的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就将他带回了家,使得马浩宁如愿以偿的蹭上了一顿饭,吃饭时海皇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看马浩宁,突然感觉他的妈妈好像背叛了他似的,眼底的怨言都快溢出来了,可他却有苦说不出,之前他妈妈问他是不是和马浩宁发生矛盾的时候,他立马否定了,现在又能有什么理由去诉苦呢,马浩宁似乎感受到了海皇的视线一般,将头转向了海皇,刚转头便看到了海皇那充满寒意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对海皇笑了笑又埋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吃了起来,海皇看着马浩宁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好也扭过头继续吃起了饭,海皇妈妈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希望他们能快些认清自己的心。


  饭后,海皇熟练的开始整理着碗筷,马浩宁见状便连忙一起跟着收拾起来,在收拾的过程中马浩宁时不时的偷瞄着海皇的表情,生怕海皇再露出那瘆人的眼神。


  海皇感觉后背快要被马浩宁盯穿了,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对着马浩宁说道“马哥,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说着转身将马浩宁手里的碗拿了回了,抱着碗筷进了厨房。


  马浩宁闻言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听海皇的话,而是跟在海皇后面也进了厨房,虽然洗碗时手忙脚乱的却还是不肯离开,厚着脸皮帮着倒忙,海皇见赶也赶不走也没在说什么。


  皎洁的月亮映在海面上,被海风捏造出不同的形状,零零散散的星星如同大海的装饰物,星光闪闪的为大海又增加了一丝神秘,海皇和马浩宁坐在沙滩上,两个人身边躺着几瓶已经空了的啤酒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关于彼此的一切,各怀心事的两人许久的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的好好聊过天了,这一刻无关那些杂乱的感情,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自己此刻深爱着对方。


  不知聊了多久,两人都默契的沉默了下来,海皇低下头看着倒在沙滩上的啤酒瓶,今天他已经喝了两听啤酒了却还是什么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他依旧清醒着,海皇心想该不会买到假酒了吧?


  海皇没再想下去,转头看向了马浩宁,却发现马浩宁早就一直盯着自己,斑驳的星光映在眼底,爱意如同起风的海面汹涌澎湃,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海皇的心,海皇慌忙想错开眼神,马浩宁却轻轻的了叫住了海皇。


  “海皇……”马浩宁的双眸依旧闪着光,眉头却微微凸起,诉说着他的心事。


  马浩宁顿了顿继续说道“以爱人的身份,成为我一辈子的家人好吗……”


  海皇闻言愣了一秒,鼻子变得酸涩起来,他想,也许那颗年少悸动的心在此刻又复燃了吧……


  海浪不知疲倦的向岸边跑去,周而复始,始终如一,两个少年依偎着坐在岸边,静谧的夜晚只有那风掠过树丛混着海浪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纷扰了,似静水般的月光清晰的勾勒出两个少年彼此相爱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马浩宁耳边传来安稳的呼吸声,马浩宁轻轻转头看着睡着的海皇嘴角微微上扬,这次他们不会再错过了,他缓缓的掏出手机,调成了静音,轻轻抬起十指相扣的手,拍了一张照片后编辑了一条微博。


  [镜头之下,风起潮涌,情深似海]


  [图片]


  发完微博,马浩宁将手机关了机,微微倾倒也将头抵在了海皇头上,可他却没有看到海皇的嘴角早已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海皇偷偷的瞄了瞄马浩宁,他想,他的小狗终于奋不顾身的带着爱扑向他了,他的小狗真可爱……


  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纱毫不留情的照射在海皇的身上,海皇捂着眼睛忍着不适坐了起来,头痛欲裂的感觉一瞬间冲上脑壳,让他又差点躺了回去,海皇努力睁开了双眼,却不知所措起来,他怎么会在家里?!而且是在上海的公寓!


  海皇不顾头痛猛地站了起来,快速的套上拖鞋准备打开卧室的门,却磕倒在了门边,疼得让海皇惨叫一声,疼痛感也让海皇清醒不少,海皇连忙吹了吹自己的手掌,随即听到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离自己的房门越来越近,随后脚步声在门口便停了下来,跟着房门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海皇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海皇?”马浩宁在门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却发现屋里没有丝毫回应,便连忙打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跟着便听见了海皇第二声惨叫。


  “你说说,刚才我叫你的时候你怎么也不知道回我一声儿啊?我还以为你嘎了呢。”医疗包静静的立在客厅的桌子上,沙发上马浩宁仔细的给海皇包扎着刚才因为他暴力的推门而被夹肿的手指,嘴却一刻也不闲着,念叨着海皇。


  海皇的手就这样被马浩宁摆布着,眼睛却懵懵的看着马浩宁,他张了张嘴,心里的那个疑惑还没说出口就又被马浩宁打断。


  “好了,这下你也工作不了了,就好好休息几天吧。”马浩宁说着便得意的看着自己包扎的蝴蝶结,笑了笑,又顺势使坏轻轻摁了一下,海皇还在待机中的脑子瞬间被疼痛感包裹了起来,第三次惨叫起来,立即缩回了手,疯狂吹着手指头,也顾不得什么疑问了。


  “大早上听了个三响,真喜庆。”马浩宁笑出了声,边收拾着医疗包边嘴欠道。


  海皇一脸怨念的马浩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早饭在海皇意料之中的点了外卖,海皇用左手别扭的插起一个小笼包放进了嘴里,机械似的嚼着,眼睛却从始至终盯着马浩宁,怨恨的眼神里面夹杂着刚才的疑惑,他不明白今天的马浩宁为什么和昨天的马浩宁好像完全不一样,可今天的马浩宁却让他感到更加的真实,而且他怎么是在自己的公寓里醒来的?


  海皇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打开了手机,他定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海皇不可置信的嘴里念叨道。


  “2021?!”


  海皇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小心被包子的汁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马浩宁闻声抬起头连忙站起身,担心的拍着海皇的后背,见海皇咳嗽有所好转,便又打趣道“海皇,你最近该不会水逆吧?怎么那么倒霉。”


  海皇却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般,继续麻木的咳嗽着,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马浩宁,心却冷了下来,原来那些点点滴滴只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而已,那一切是那么真实,他渐渐地停下了咳嗽,马浩宁看海皇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和他拌嘴,便奇怪的挠了挠后脑勺无趣的坐回了凳子上,海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马浩宁那懵懵的表情,海皇苦涩的在心里笑了笑,他想,一个奇怪的梦,竟真让他生出来几分勇气,让他以为马浩宁真的会爱他……那一切只不过他所做的一场黄粱美梦而已……


  白驹过隙,生活依旧,因为海皇的手夹的不是很严重,所以很快便又投入了工作,可海皇每天看到马浩宁的时候神情却很恍惚,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梦,那个梦里的一切就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让他念念不忘,可正是那历历在目的画面才让海皇如此沉浸,那如同小说般美满的结局,让海皇越陷越深……


  海皇在不工作时开始尽量避免与马浩宁的接触,可那个梦,他始终摆脱不了,让他苦不堪言,可是躲避也不能一直有效,有些时候还是推脱不了。


  马浩宁站在了办公桌前,敲了敲桌子说道“打扰一下各位,最近剪视频的工作量比较大,大家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憔悴,所以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一下,出去聚个餐吧,就当放松了。”


  海皇闻言猛地抬起头,马浩宁的表情与动作与梦里的画面重合在一起,海皇震惊的看了看四周,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是那次吃火锅?!


  聚餐结束,和海皇梦里的场景一样,马浩宁给他买了那个传说中的海皇的第一个周边。


  回去的路上,坐在后座的海皇颤抖的将挂坠握在手里,他不敢相信的回忆着这一切,那一幕幕的场景都和梦里的画面完美的重合着,回忆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不知不觉海皇便坐在了公寓的沙发上,这时海皇突然反应过来,马浩宁后来还打了一场官司,连忙和马浩宁发了条消息。


  [马哥,明天我想单独和你聊一下,这件事很重要。]


  海皇正准备返回手机的主页面,马浩宁的回复抢先发了过来。


  [好,你直接来我办公室就好了]


  [收到]


  海皇笑了笑回了个表情包,手指头顿了顿又打了两个字。


  [晚安]


  [晚安]


  海皇躺在沙发上看着马浩宁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不出所料,海皇又迟到了,海皇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前,他平静的看着这扇门可心早已隐隐作痛,在梦里,他就是在这里对马浩宁彻底失去了爱的希望,他回过神,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门还是依旧没有关严,他没有多想便走上前去,正当他准备敲门时,却听见马浩宁、高斯还有小傲正在开心的讨论着各自的理想型,海皇心里便开始隐隐不安,梦里那痛苦的记忆疯狂的扑向海皇的脑海里,海皇不想再重蹈覆辙,就在他敲门的那一瞬间,他却听到马浩宁说“我喜欢古灵精怪的女生更多一些吧。”


  海皇想把手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声突兀的敲门声划过天空,传入了屋内三人的耳中,随后房间里的欢笑声停了下来,海皇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来了。


  马浩宁看到是海皇进来,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可那表情一闪而过,海皇只顾着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全然没有发现。


  高斯和小傲转头看到进来的是海皇笑着问道“哎对了,皇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海皇不知所措的笑了笑正准备回答,马浩宁却连忙将高斯和小傲“撵”了出去。


  门关上后马浩宁转身示意海皇坐下,马浩宁也走到老板椅前坐了下来,期待的望着海皇,等待着海皇讲述那个重要的事情。


  海皇抿了抿嘴,小声的喃喃道“原来你喜欢女孩子啊……”


  明明声音不大,可因为房间格外的安静所以马浩宁听的十分清楚,那一瞬间马浩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他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回答道“当然了,你老板我马浩宁钢铁直男好吧,海皇你是不是也被那些磕我和高子的cp粉给洗脑了?”


  海皇连忙摇了摇头,他没想到马浩宁居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海皇镇静的对着马浩宁笑了笑,可嘴唇却微微颤抖,他死死的咬住嘴唇里的肉,很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从他嘴里漫延开来,大拇指也被他掐的泛白,海皇缓缓垂下双眸,心痛到不能自抑,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想错了,真是错到离谱……海皇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掉了……


  海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自己,自己是疯了吗?怎么会觉得马浩宁会喜欢男人呢,现在想来从前吃得那些醋真是可笑至极……马浩宁总会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而自己注定只能将这份爱永封在心里,烂在肚子里,从始至终无人知晓……


  “海皇你是不是不舒服?”马浩宁见海皇脸色苍白便担心的问道。


  “没有,我没事……”海皇摆了摆手连忙回答道。


  “行,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去一下医生,哎对了,海皇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马浩宁反应过来问道。


  海皇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抬头看着马浩宁的眼睛说道“马哥,接下来我说的无论你信或不信,你最好都做出一些准备,虽然现在你再知道也挽回不了什么,但我也得先告诉你……”


  马浩宁看着海皇突然严肃的表情,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他向海皇点了点头示意海皇继续说下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会有一场很大的官司,这个梦好像是个预言梦一样,虽然这个说法很荒唐,但前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证实了这个梦的预言性,所以……”


  还没等他说完他便看到马浩宁的双眼泛着泪光,一颗晶莹圆润的泪珠落在了马浩宁的腿上,却好似滴进了海皇的心里,他缓缓闭上嘴巴呆在了原地,他心疼的看着马浩宁安慰道“马哥,虽然这个官司很大,但……”


  “傻子”马浩宁打断了海皇对他的安慰,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说道“你tm为什么不早点说……”


  海皇愣了一下,低头委屈道“我也才发现这个梦……”


  马浩宁摇了摇头再次打断了海皇的解释“谁说这个了,我是说那个梦里的你我……”


  海皇反应过来倏然的抬起头“马哥,你也……”他的心跳疯狂的跳动起来,却不知怎么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马浩宁眼里含着泪,看着海皇点了点头,朝着缓缓抬起了双手重复道“傻子……”


  海皇冲过去俯身抱住了他的小狗,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马浩宁抬起手紧紧的回抱着海皇,一瞬间梦里的画面与现实重叠,这次他们都不要再做胆小鬼了……


  晚上,火锅店里语笑喧阗,充满了烟火气息,此时他们就像普通的情侣约会一般,面对面坐着,彼此眼底的笑意早已满的溢了出来,虽然还是原来的那家火锅店,可这次他们都光明正大的爱着对方,对彼此的爱意肆意生长,就如洪水泛滥……


  马浩宁伸手涮着牛肉卷抬起眼眸看着海皇解释道“海皇,我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是因为高子和孙傲不知怎么聊起这个话题,我不得不随便应付一下,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


  海皇闻言笑着看着马浩宁摇了摇头便继续涮着火锅。


  马浩宁见海皇反应不大便放心的转移话题道“海皇,我还得为自己澄清一件事。”


  海皇听到后手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马浩宁问道“什么?”


  “在那个梦里,我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言行,我很多时候都想大声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我却根本阻止不了自己那些犯傻的行为,所以……”


  马浩宁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从咱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你每次偷偷的看向我的时候,我在余光里都看到了,但我是个胆小鬼,我怕是我自作多情,更怕失去你……”


  “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海皇的嘴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刚刚夹起的肉片又掉回了盘子里。


  “嗯……”马浩宁对着海皇坚定的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我印象很深刻,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白t站着树荫下,看着那样的干净美好,在那样清凉明静的风景衬托下,盛夏的蝉鸣仿佛不再那么聒噪,那时恰好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掠走了我心头的烦闷,而你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看向了我,脸上还带着一抹青涩的微笑,那时我的心脏仿佛漏跳一拍,我很清楚不是同性恋,但那一刻我却为你心动了……”


  海皇恍惚的看着马浩宁,渐渐的泪水浸染便他的视线,原来他们已经错过那么久了……


  爱不识,两相误……


  这次,他们不会再错过了……


  一缕一缕的阳光破云而出,撒在了大地上,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歌唱着,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气味,海皇早早的便到了公司,马浩宁紧随其后,两人的眼下都挂着乌青的黑眼圈,毫无疑问,两人昨晚都没有睡好。


  小傲和高斯刚到公司便被叫到了老板办公室开会,两人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抬眸间二人默契的愣在了原地,他们看到海皇坐在老板椅上,而马浩宁就恭恭敬敬的站在椅子旁,小傲反应过来轻声问道“马哥,这是在录新的一期谋权篡位吗?”


  马浩宁转头看向海皇,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小傲不解的看着两人的行为,又转头看向高斯,却看到高斯一脸磕到的样子,连忙用胳膊拱了拱他,小声问道“高子,你干啥呢?他俩咋回事,不会是偷拍视频整蛊咱俩的吧?”


  高斯回过神来,收了收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随机应变,先过去吧。”小傲闻言便连忙跟上高斯走了过去。


  马浩宁在他们来之前就在桌子前放了两个板凳,两人便齐齐的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马浩宁和海皇,而他们还是看着对方傻笑着,半天不说一句话,小傲实在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开口轻声的再次问道“马哥,这是整蛊吗?”


  马浩宁这才回过神了连忙应道“不好意思哈,刚才没太注意。”马浩宁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道“咳咳,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老板娘。”说着马浩宁微微弯腰,手朝着海皇的位置做出了请的动作,而海皇也配合的扬起下巴,一脸傲娇的表情,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嘴巴小声纠正道“是老板夫”。


  


  小傲和高斯不敢相信的转头顺着马浩宁手的方向看去,除了海皇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小傲反应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双臂环绕架在胸前,一脸看穿的表情说道“为了视频而搞我,我的心里一团火。”又自信的继续说道“说吧马哥,摄像机藏哪了?”说着便四处找着镜头。


  而高斯看着马浩宁和海皇坚定的表情,意识到这是真的在官宣,连忙用胳膊肘戳了戳小傲,试图让小傲反应过来,而小傲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继续扭着头四处打量着,高斯见状便放弃了挣扎,转过头无奈的看着海皇和马浩宁。


  “咳咳”马浩宁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发出了声响打断了专心找镜头的小傲,小傲再次看向海皇和马浩宁又看了看高斯,三个人都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小傲反应过来震惊的说道“woc,马哥你……你和海皇”小傲战术性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一起了!!?”


  海皇和马浩宁二人闻言肯定的点了点头,甚至连点头的幅度都一模一样,看到后小傲的嘴巴下意识的哆嗦道“99999……”就如结巴似的不断重复着,而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小傲突然缓过神来转头看到高斯那镇静的表情,疑惑的问道“高子,你早就知道了吗?”


  高斯连忙摇了摇头笑着连忙解释道“不是,也也才刚知道,我也挺惊讶的,没想到居然磕到真cp了。”


  


  自从两人表明了关系,便天天腻歪在一起,使得公司的空气中每天都漂浮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让小傲高斯他们“苦不堪言”。


  但因为怕会有某些脑残粉会发一些恶意的评论,他们不得不先沉默下来,马浩宁在梦里经历过一次网暴,他体会过那些冰凉的文字能凑成多么恶毒的话,他不想让海皇也受到那些恶意评论的攻击,更不想因为那些评论伤害他们的关系,所以便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浩宁明白过来,这是个颜值至上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磕他和高斯的cp,他明白海皇虽然嘴上从未说过什么,但心里面一定很难过。


  马浩宁突然感觉他们的决定好像是错误的,将他们的关系藏匿起来反而更加伤海皇的心,也许大大方方的承认才是正确的……


  这天直播,马浩宁转头看到海皇镜头下那疲惫的神情,心揪了起来,便想着逗一逗海皇,马浩宁便故意连续输了好几盘游戏,便借机假装生气把海皇换了下去,好让他休息一下,正当海皇准备走的时候,马浩宁突然将胳膊搭在了海皇的肩膀上弯下了腰,一瞬间熟悉的味道扑向了海皇的鼻腔,海皇惊慌失措的愣在原地,却听到马浩宁偷偷的对他说道“爱你,宝贝。”


  说完马浩宁便立马抬起头对着镜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微笑着面对着镜头说道“拜拜。”


  海皇慌忙瞥了一眼马浩宁,嘴上连忙回应道“拜拜。”说着便站起身僵硬的走出了镜头外,海皇的心里不禁窃喜起来,正当海皇准备独自消化这份喜悦时马浩宁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哎顺便帮我拿个冰淇淋啊。”马浩宁眼里带笑的看着海皇离去的背影喊道。


  海皇脸上抑制不住笑意连忙回应道“okokok!什么味的啊?”


  


  “呃,这个……不是抹茶味的就好。”马浩宁像是想起来什么,顿了顿继续说道。


  海皇听到后便推门而出,刚跨到门外边笑出了声,没想到他的小狗那么记仇,那次用芥末整蛊他,他到现在居然还记着呢,海皇想着便朝冰箱走去,中途顺便帮马浩宁把小傲叫了过去。


  不一会儿海皇便拿着两盒雪糕回到了房间对着马浩宁说道“只有抹茶味了……”


  马浩宁闻言尴尬的笑了笑看着海皇递过来的雪糕指了指转移话题道“没有大的吗?”


  “啊?”


  “大的。”马浩宁以为海皇没有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说着便抬起眸看向海皇,看到海皇懵懵的看着他,马浩宁突然想到什么脸倏然红了起来,连忙转头避开了海皇的目光,看到进入视线的小傲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紧接着便慌忙转移话题一脸得意的对着小傲炫耀道“哎呦,冰淇淋~他给自己拿了一个,给我拿了一个,就是没给你拿~嘿嘿。”


  小傲一脸无奈的扭头左右瞅了瞅把自己夹在中间的臭情侣,咬牙切齿的对着镜头僵硬的陪笑着,心里却无助的高声呐喊高子快来救救我,他俩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燥热的天气,持续不断的高温,夏天如同耍赖闹脾气的熊孩子,明明已经快立秋了,可它却依旧恋恋不舍的趴在大地上撒泼。


  这天清晨,一改往日的燥热烦闷,海皇起了个大早,他猛地拉开窗帘,揉了揉睡眼朦胧的脸,抬头看去,厚厚的云层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那闹小脾气的太阳,盯了一会儿,直到脖子开始发酸,这才回过神来,海皇迟缓的低头打开了紧锁的窗户,刚打开便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与屋内凉爽的空气相撞,瞬间海皇便感觉脸上好像附上了一层水膜,海皇清醒了不少,摆了摆头,便转身走向卫生间开始洗漱。


  今天是海皇的生日,海皇从昨天晚上便期待着,直到两点才平复下来心情沉沉入睡,这次是他和马浩宁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他感觉这一段时间他就好像又做了一次美梦,在这个梦里他什么都拥有了,但每当这时候马浩宁都会用手掐着他的脸说道“你说啥傻话呢。”


  海皇回过神来,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便出了门,他心想着这样今天就可以过的更久一些,和马浩宁相处的时间就更久一些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公司,刚进去便发现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来,平日热闹的公司现在却觉得阴森森的,海皇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海皇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刚准备打开电闸便听到老板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便听到好像有人在低语,海皇连忙将电闸打开,突然他好像听到了马浩宁的声音,似乎就是从老板办公室传来的。


  海皇没有打开灯,而是转头朝着老板办公室门下面的门缝看去,透过门缝海皇看到几个影子晃来晃去,便意识到为什么他来的时候公司一个人也没有,还黑漆漆的。


  海皇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拉开了遮阳的窗帘,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海皇看着明亮的房间,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便慢将那扇门轻轻推开。


  “皇哥,生日快乐!!!”果然不出海皇所料,马浩宁带着小潮team的成员从门后突然蹦了出来,嘴里还喊着不齐的口号。


  虽然海皇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可是相比之下,马浩宁那群人的反应却更大,随着房门被完全推开,刺眼的阳光瞬间吞噬老板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而马浩宁他们如同吸血鬼一般,被阳光刺的乱做一团。


  海皇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的反应得意的笑了笑,小声嘟囔道“还想吓我,我杜海皇现实中可精了。”


  对比早上的“惊喜”,白日里到显得风平浪静了些,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太阳渐渐的被地平线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小潮team的员工如同寻常一般,到点便都下班回了家,最后只剩海皇和马浩宁两人,两人相视一笑,接下来海皇终于可以好好的过他的生日了。


  两人去蛋糕店拿了一早就订好的蛋糕,随后便开车回到了海皇家的小区楼下,在超市里随便买了些零食和饮料就回了家。


  如往常一样,海皇自觉的走到厨房里带上围裙拿出冰箱里的食材清洗起来,而马浩宁独自掂着一大堆东西来到餐桌前,刚将那一堆东西放下,便如释重负般的瘫在了餐椅上。


  马浩宁将头向后仰了过去,看着海皇忙碌的背影,又重新站来了,开始布置着桌面,他轻轻的将蛋糕摆在餐桌中间,又突然反应过来,从包装里拿出了送的祝福插牌,马浩宁看着手里的祝福插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着对海皇的背影大声说道“祝海皇,永远不死。”


     说着便找了根笔,坐在餐桌前又思考起来,海皇闻言笑了笑扭头对着马浩宁说道“高斯的也是这个祝福,你就没点新意吗?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说着便朝马浩宁走去。


  马浩宁听到海皇满满醋意的话便偷笑起来,直到海皇出现在他的余光里才收了收刚才的那放肆的笑容,开始起笔写祝福语。


  [祝你上班永不迟到]


  海皇看了看祝福插牌上的祝福,蹲了下来双臂环抱着马浩宁的腰用着夹子音撒娇道“马哥~我都混成你男朋友了,就不能赖会儿床吗?我过生日你居然还想着上班,你忍心嘛~”


  马浩宁被海皇腻歪的实在受不了了,便又拿起了祝福牌准备再次起笔,马浩宁笑着撇了一眼怀里的海皇,使坏的写道


  [高斯永远不死]


  海皇见自己撒娇成功便满脸期待的将头从马浩宁怀里抬起来,一瞬间海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松开了挂在马浩宁腰上的手,哭丧着脸站了起来,满脸委屈的朝厨房走去。


  马浩宁见状连忙拉住了海皇,慌忙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现在给你改回来,别生气了海皇宝宝。”


  海皇还是扭头不搭理马浩宁,一脸生气的模样,马浩宁看着哄不好的海皇,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样吧,等会儿我在给你个终极大礼怎么样?保证你喜欢。”


  海皇闻言瞬间开心起来,转身看着马浩宁说道“行吧,这可是你说的哈,我原谅你了。”


  马浩宁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海皇说道“把你围裙脱下来给我吧,今天你生日,你坐下来休息,让马哥我给你露一手。”


  海皇听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围裙换到了马浩宁的身上,然后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但愿吧,可别是字面意思。”


  马浩宁反应过来不服气的说道“那你给我等着瞧好了,哼!”说着便撸起了袖子走进了厨房。


  海皇转过头看着马浩宁炸毛的样子,笑了笑,将视线转向了桌子上的祝福插牌,他伸出手拿起祝福插牌,将它翻了过来,拿起笔想了想便低头写了起来。


  [杜海皇和马浩宁永远不死]


  而马浩宁在厨房与食物经过七七四十九次大战后,终于大功告成,他激动的拉开厨房的门招呼着海皇一起将菜端到餐桌上,海皇低头看着满屋飘香的饭菜,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好啊,马浩宁你居然骗我说你不会做饭!太欺负人了,枉我那么相信你。”说着海皇便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


  马浩宁见状慌忙将点好蜡烛的蛋糕端了上来,挡在了他们俩中间,随后眼疾手快的将客厅里的灯关了下来。


  家的氛围感一下子将海皇包围起来,海皇僵在了原地,鼻子又开始不争气的酸涩起来,马浩宁看着海皇恍惚的表情便开始拍着手开口唱道“祝你生日快乐……”随着马浩宁的歌声结束,海皇配合的闭上眼将双手举了起来十指相扣握在了一起放在眉心,随后便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马浩宁看着海皇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奇的凑到海皇前面问道“海皇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海皇故作神秘的对着马浩宁招了招手说道“马哥,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不然就不灵了。”


  “好。”说着马浩宁便向前探了探身子。


  “就—不—告—诉—你”海皇低头俯在马浩宁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说完还没等马浩宁反应过来便用手指刮起一坨奶油抹在了马浩宁脸上,做完这个一系列动作便立马起身撤到了安全距离。


  “杜海皇!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让你好看!”马浩宁气急败坏的喊道。


  马浩宁用手将脸上的奶油抹了下来,站起身就开始追海皇。


  海皇闻言看着朝他跑来的马浩宁,笑了笑站在原地没有躲开,马浩宁的拳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海皇的胳膊上,海皇吃痛立马捂住了胳膊喊道“停停停,嘶,疼死我了。”


  “那你怎么不躲啊。”


  海皇抬起头看着马浩宁笑嘻嘻的说道“马哥,你抓到我了,你不是说要让我好看嘛?说到做到,那你现在让我好好看看吧。”


  “啊?”马浩宁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回到了餐桌前乖乖的坐了下来,又瞟了一眼海皇转移话题的说道“回来吃饭了海皇,不对,应该叫杰哥,你说对吧。”


  


  海皇失望的回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小声嘟囔道“我才不是杰哥,哼。”


  马浩宁拿着刀开始给海皇分蛋糕,余光里看到海皇那委屈的样子,差点笑出声,为了缓解笑意继续说道“皇哥你赶紧吃,等会还有个终极大礼等着你呢。”


  闻言海皇迅速的解决的了桌子上的饭菜,一脸期待的看着马浩宁,马浩宁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便将头扭了过来对着海皇说道“准备好了吗?”


  海皇闻言立马点了点头,可看着马浩宁一直坐在凳子上却没有任何动作,便疑惑的准备开口问他。


  马浩宁看着海皇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笑了笑,抬起手捂上了海皇的眼睛,起身弯腰吻了下去。


  海皇眼前一片黑暗,却感到嘴唇一片湿热,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疑问得到了解答,静谧的房间里,海皇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和马浩宁的心跳声此消彼长,就如同那海浪声此起彼伏,海皇的嘴角渐渐上扬起来,抬起手抚着马浩宁的脸颊回吻了过去……


  他的小狗没有骗他,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愿,烟火如常,永伴君旁。


  此生,愿望唯一,不再有二。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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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ᯠ _ ̫ _ ᯄ

〖潮皇潮|喜冬〗

☽谨以此文 纪念我和哥弟的一周年

☽2025继续狠狠爱下去吧

☽无差清水



四时流转春夏秋冬,自然界永恒不变的规律,如同月阴晴圆缺、人生老病死,其实想来都是寻常。


人年轻的时候,大概感受不到“时光荏苒”这四个字到底有何等的威力,不过是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大多含混着匆匆而过,现代社会的快节奏里,人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四季之分好像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但是。杜海皇觉得,还是有必要在乎一下的。因为和大多数人不同,四季在他眼中并不是平等地交替,他有更偏爱的季节,就是冬天。


他生长于辽阔的北地,冬天大概是北方人最安逸的季节,经历过了兵荒马乱的秋收,家家户户仓库......

☽谨以此文 纪念我和哥弟的一周年

☽2025继续狠狠爱下去吧

☽无差清水



四时流转春夏秋冬,自然界永恒不变的规律,如同月阴晴圆缺、人生老病死,其实想来都是寻常。


人年轻的时候,大概感受不到“时光荏苒”这四个字到底有何等的威力,不过是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大多含混着匆匆而过,现代社会的快节奏里,人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四季之分好像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但是。杜海皇觉得,还是有必要在乎一下的。因为和大多数人不同,四季在他眼中并不是平等地交替,他有更偏爱的季节,就是冬天。


他生长于辽阔的北地,冬天大概是北方人最安逸的季节,经历过了兵荒马乱的秋收,家家户户仓库里屯了足够过冬的粮食,学校里也放了假。等到大雪拥门的时候,全家人就只好拢着火,挤在烧热的土炕上,看电视唠家常。


更何况,冬天有个意义非凡的日子,除夕。


小时候的年夜饭,他向来只需要在院子里疯到筋疲力尽,然后等着吃就好的。除夕夜的饭桌上,当然有各色各样的菜式,而最统一的主食一定是饺子。


其实对于这种传统面食,他从前说不出褒贬,只当它是代表着新旧年交接的一种文化符号,细说其实和月饼粽子也没什么分别。


直到那一年除夕。


彼时他第一次孤身离家,带着一腔孤勇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踏上了迢迢的路。他确信自己不能无所事事,他是出来闯荡社会的,即便至亲之人也不能理解,哪怕一切都是未知,他还是走了出来,挥别故土来到了全然陌生的城市。


事实证明人在远行前应该提前查好天气。那时候社会经验还不足的杜海皇叹息一声,望着眼前密密的雨幕,在淋一场雨和花大价钱打车中果断选了前者,步伐却在即将出车站的时候被某人止住。


他微微一怔,抬眼望去。正是深秋,此地多雨,他就在这样细细的雨幕中被拢进一把伞中,看到伞下的人明亮的眼睛。


“海皇?”对方率先开口,杜海皇点点头,立刻对上了身份,因为那是很熟悉的一张面孔,在很多个孤寂的夜晚带给过他欢笑。只是那时候他是坐在电脑前,而眼前人在网线的另一头。


撑着伞的人伸手去捞他的行李箱,杜海皇紧紧攥住了没给:“有点重,我自己来吧。”马浩宁看着他,视线顺着肩膀到人稚嫩青涩的脸庞,微微柔和了眉目:“行。一路过来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杜海皇有些局促地摇头。马浩宁为两人举着伞,拉着他避开迎面而来的自行车:“那就先回家收拾东西,然后晚点我带你出来吃晚饭。”小孩不语,只点头默默应下。


等到了地方,马浩宁打开门,把伞立着靠在墙边,指着地上的小鲨鱼拖鞋:“新的。”杜海皇看看蠢萌的小鲨鱼,又看看马浩宁,半天只憋出一句“啊”。后者只当他是不喜欢,于是略带歉疚:“昨天临时买的,比较匆忙,就没有更好看的款式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明天——”


“没有,喜欢的。”杜海皇低声。马浩宁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人已经默默换好了鞋,才又笑开:“没不喜欢就行。”


没有等很久,天刚刚黑下去,马浩宁敲开人的屋门,带着他去了一家海底捞。那时候的宇宙首席执行官马先生也很年轻,他脱下薄外套放在一边,很熟练地假装老成,大手一挥让人随便点。


那时候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二人隔着锅底氤氲的雾气对坐。马浩宁问他:“真的想好了跟着我干?”


“想好了。”杜海皇这次回答地很快,反倒让提问的人一怔:“做视频很累的,而且剪辑很枯燥,不会像成品视频里那么有趣,这是必然。你确定不再考虑了?”


“我确定。”杜海皇轻轻地说,“我都会努力学,一定好好跟着你干,不会拖后腿的。”马浩宁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在对面人清澈的眸中软下声音:“我是怕耽误了你,你以后后悔。那你就先在我这里,我们看看情况。”


后来他们还一起吃过无数顿饭,功成名就时有更贵的餐厅、更精致的菜品、更正式的氛围,然而今夜初来乍到的晚餐,却比它们都更坚决郑重地被杜海皇划进了“大餐”的范畴。


因为从那一天起,两条小船并肩出发,命运之海波涛汹涌,小船悠悠同行向远方的天际,彼此靠近和守望,只要船身能长久探照在对方的灯下,就绝不会倾覆。


做视频确实很难。杜海皇这样想,彼时他正努力着怎么把视频拍得更搞笑,在琢磨着怎么样能有属于他自己的风格。


“洗手吃饭了。”他哥端着番茄炒蛋从厨房出来,杜海皇应了一声,先去洗了手,又乖乖帮自己和哥哥盛饭。他哥会做饭,但不很经常下厨,更多时候他们都是外订饭,最困难的时候吃泡面。


杜海皇喜欢吃哥哥做的饭,但哥太忙,偶尔闲着的时候才会亲自下厨。他哥不让他帮手,他就支着下巴发呆,看人在厨房里忙碌,温馨的菜香笼罩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那会让他很安心、很有归属感——这里是家。


“刚在想什么呢,苦着个脸。”他哥一边倒水一边问他。杜海皇咽下嘴里的饭,只含混说了句没想什么。


“迷茫是正常的,你上来就什么都会,还要我干什么。”马浩宁胡乱揉一把人的头发,有点长了,他弟发质挺好,摸起来像幼犬。“不用担心,我都会教你的。”说完这句,他认真地注视着弟弟的眼睛,继续道,“给你想了个或许可以的风格,一会儿吃完饭试试?”


杜海皇点头。


不得不说,他哥真是天才。新风格很不错,很吸睛,很独树一帜。即便他还是容易害羞,但马浩宁会手把手地教,一遍遍地陪练,他哥是个耐心的好老师,而他也恰好是个有天赋的乖学生。


伴随着一切的稍有起色,年关近了。


他想着自己是应该回去过年的。他哥表示赞成,甚至贴心到给了钱让他买点东西带回去。其实这几个月以来,他哥一直在催他要和家里联系,不要闹得太僵,他答应了下来,却没有照做。但今夜,看着日历上的数字,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给家里去了个电话。


争吵是意料之中的。杜海皇挂断电话,精疲力尽地坐下来。


他哥不会说,但他清楚,其实马浩宁也在担心他一去不回。家里是有很大可能扣下他不许走的,而他自己——


回家的安稳和异乡的漂泊,他还是选择后者,因为他有他哥。


最大的问题想通了,他提气起身,开门走出去。


他哥坐在客厅,手机扔一边,望着窗外出神。直到杜海皇径直过去,拉开椅子坐人对面,马浩宁才恍然回神:“怎么没去收拾东西?”


“哥,我不回去了。”杜海皇说。马浩宁愣了一下,听见他弟接着说:“没抢到票。也挺好,不回去就不用经历春运人挤人了。你回去吗?”


马浩宁摇头。于是杜海皇笑着,露出一小排白牙:“那我们就都在这儿,一起过年哦。”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五分钟,马浩宁扔在身边的手机弹出了一条退票成功的提示。那一年春节,他俩学着家里大人的样子采买东西,打扫布置,在忙碌的同时感受到异样的欣喜。


除夕夜,杜海皇打开电视,晚会的主持人们唱着祝语,他哥卷起袖子站在他身边,饱满的面团躺在他们中间,如同一份暗自期待着开启的幸福。


“要这样,馅不能放的太多,”马浩宁手下动作熟练,瞬间就是一个成型的饺子,杜海皇试了几下都不得其法,倒把他哥逗笑了。那时也还很青涩的哥哥笑意盈盈,眉眼间都含着清冽的水汽,他从杜海皇手里拯救出扁扁的面团,又握上人的手指:“这样,边儿要捏紧。”


太近了。杜海皇恍惚地望着人的眼睛,在其中只看见他自己。过近的距离让呼吸变得亲密,他不太合时宜地闻到了哥哥的气息,明明他们用的是同一瓶果香洗发水,此刻他却在他的发间隐约嗅到了花开。


“发什么呆呢,学会了吗?”马浩宁在人手背上拍了一下,杜海皇于是回神,心虚之下只是胡乱点头。


彼时尚不明晰的未来和生活残酷的真相,反衬得一片赤诚真心难能可贵、千金不换。于是自这一天起,饺子成了杜海皇心中最特别的饮食符号;至于某人,也从此正式成为他青春里的一个秘密,他缄口不言,又时时萦绕心头。


小巧的饺子在沸水中沉浮,像月牙,也像小船。须臾,水泛起涟漪,张开深邃的漩涡,又渐渐沉下去,沉在更深的地方。


“皇哥!”忽然有人推他一把,他自玻璃杯浅浅的液面上移开视线,也就此从多年前的记忆里抽离。


这时他才恍然发觉,他刚刚出了很久的神。今夜是他哥趁着年假之前,为了给大家放松和践行攒的局——当然不是公司年会,只是提前的一顿年夜饭。


孙傲醉了,梗着脖子说明年一定好好上班绝不迟到,小杨吐槽他红里透红,自己更是眼镜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马浩宁坐在上首,撑着下巴笑叹一声,指挥还清醒着的高斯小砍赶紧把两个醉鬼送回家。阮阮刚捡起来某主持人掉在地上的眼镜,又被推过去帮忙扶也有点迷糊的羊头人。几个人摇摇晃晃着离开包厢,马浩宁起身,看向身边静静坐着的杜海皇:“走了。”


杜海皇跟着出了饭店门,正掏出手机准备打车,突然被人一把按下。他带着些疑惑抬头,视线却撞进一泓泉水般的眼眸里。他哥温温柔柔看着他:“陪哥走走?”


马浩宁有时候真的很过分。他教会他人情世故,教会他生存技能,把他教得很好,处处与人合拍,培养出企业家唯一的执政官,却独独没教会他怎样拒绝自己,以至于杜海皇每每看着人的眼睛,心就会不自觉软到变成一片淡水湖,迫切想要温柔托载住他的所有。


所以杜海皇心跳加速片刻,只是忙不迭应声,把手机塞回口袋。他和他慢慢走着,却始终故意错开一小点距离,他跟在他哥身后,踩着“月亮”的影子。


子夜的外滩灯火依旧,但行人很少,大概是因为年关将近。这座繁华城市显露出难得的静谧,就很容易让他想起西安。


于是他就又想起那个除夕。


“要不要包硬币在里面,讨个彩头?”他哥又捏上一个饺子,征询他的意见。他默默点头,进屋去找了半天,再出来时怀里捧着他那只宝贝的小猪储蓄罐。


马浩宁看愣了。杜海皇笑得很乖:“那就多包点吧。”他哥反应片刻,把那只小猪接过来,笑道:“这么舍得?那就每个都放,这样我们俩就是百分百幸运了。”


乖小孩点头,并且准备实践,不过最终被拦下,由马浩宁拍板只放了十枚。饺子下锅煮熟,捞出来分盛两盘,外面烟花四起时,两个人用果汁碰了杯。马浩宁示意人动筷,杜海皇在面前那盘里随便夹了一个,片刻后“当啷”一声,吐出来一个硬币。


马浩宁翘起嘴角,看对面人接连夹了七八个饺子,然后低头吐吐吐——杜海皇爆改送财金蟾。


对面人沉默一阵,只说电视声音有点小。马浩宁回身去调,再转回来时看见自己盘里多了个鼓鼓的饺子,而他弟埋头吃饭铁了心装作无事发生。于是他微微勾起唇,从善如流,如某人所愿吃到了一份幸运。


其实时至今日,杜海皇已经忘了那一年春晚有什么节目,也不太能想起来硬币的具体面额,但那只储蓄小猪,哪怕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却也直到此刻都还在他房间里摆着。


因为那代表着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惊喜,是多年来为彼此着想的体贴证明,更是一句谶语,照应此后的命运。


“海皇。”有人轻声叫他。


杜海皇猝然回神。他今夜总爱出神,要反复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夜,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缘由。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岸上光怪陆离的钢铁森林,他哥姿态放松靠着栏杆,目光柔和注视着他:“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几年前你就在这给我拍过照。”


当然记得,那张照片至今还是他QQ小号的头像。杜海皇这样想。他哥轻轻笑着继续说:“那天也是,我看出来你不高兴,所以强行拖着你出来走走。我太了解你了,今天也是一样。”他注视着杜海皇的眼睛,“你有心事。”


是很肯定的语气,他哥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基本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于是杜海皇抿了抿唇,选择了沉默。


“跟哥说说。”马浩宁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这么严重?已经到跟我都不能说的地步了?”


“……”杜海皇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什么呢,说自己做了他那么多年的挚友和兄弟、其实揣着不明不白的心思,还是告诉他他一手培养的孩子对他有别样的感情?他哥已经很累了,他就不应该再给他平添负累,尤其是情感上的剪不断理还乱。况且最坏的结果,是他哥如果不能接受,他们又要走向何处。


难以言说。至少不在此刻。杜海皇扯了扯嘴角,刚想把这事混过去,就听见对面人猝不及防潇洒至极地扔下平地一声雷:“你喜欢我?”


上来就打直球,很不讲武德。杜海皇下意识开始检索自己到底是哪里疏忽大意才被人发现了没藏住的心思,然而cpu高速运转后死在当场,足足死机了五分钟,他都没能想出恰当的回应。


天塌了。杜海皇觉得他现在简直像那天他自己包的饺子——都露馅了。


他现在是在做梦吗,刚刚的菜里有致幻蘑菇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下一步是什么,他哥是不是该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怎么能有这种心思,或者愤怒至极扭头就走此生不复相见,还是……


他这边头脑风暴差点把脑子卷飞,还好他哥及时上手,捧着他的脸把他的思路强行扭转回来。“停。”马浩宁一脸郑重,“虽然我不确定你在想什么,但我感觉你再想下去就不妙了。”


杜海皇愣愣地看着哥哥,他的眼眸与水面一般明亮,此刻却只能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马浩宁捧着人的脸,唇角弯弯,是在笑:“我本来想再挑个更正式的日子的,但看你都纠结好几天了,实在不忍心再逗你。”他慢慢把手从人脸上挪开,顺势滑下去抓住人垂在身侧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杜海皇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速度直逼九十迈,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举办秋名山极速越野赛,撞得他脑袋空空气血上涌,人都有点发晕。


“我也喜欢你。”他哥屈指缠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对,将彼此生命的纹路贴合。“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点头,不愿意现在全文背诵木兰辞。”


一秒都没有犹豫,杜海皇虽然震撼,但大脑在此时反应超群,迅速点头,把自己点成了一只啄木鸟,同时猛掐自己一把。眼前马浩宁还是那样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如果我今晚不挑明,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提?”


杜海皇确认了这一切都不是梦,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自己酝酿多时的表白腹稿没有了用武之地。他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指,索性跟着笑弯了眼眉,说不出别的字句:“也不会让你等很久。”


马浩宁哦了一声,满脸的不相信,但最终没有说出来破坏气氛,他慢慢缠紧人的手:“男朋友。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恭喜你迎来了我们的又一年。”


“新年快乐,”杜海皇被一句特殊称谓打得嘴角都压不住,他勉强抚平了笑意,郑重其事地开口,“男朋友。”


新年即将卷过这座城市的前夕,他们在夜风之中紧握彼此,于是赶在所有的祝福涌入耳畔之前,低声的爱语先飘然而至。


这一定是很好的一年。


鲜花,掌声,聚光灯下,多年来荣誉傍身。而在这新的一年,除去浮华功名,会有更多的爱意沸腾,守得云开,终于不再需要隐藏和克制,如此坦荡,争先恐后、破土而出。他们的故事,在这一页留下重墨的节点,从前并驾齐驱的小船,成为彼此守望的港湾。


杜海皇喜欢冬天,因为从前的冬酝酿着无数新年的希望,曾在他幼时给他幸福和安定,又在青葱岁月里助他初开情窦。而这个冬天更加非比寻常,它为他带来了人类一生都绕不开的重大命题:爱。


爱,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却又是镜花水月般的迷信。它真实存在,又难以紧握,如同飞蛾扑火,有人一生求索,有人肝脑涂地,仍旧求不得。


命运如此残忍的天真,接近赤裸,给了人类爱的能力,也就同时交给他们眼泪,给了一些人真诚,就给一些人虚伪。


所以我们知道,你要爱上一个人,又同时被他真切爱着,这才是真正的小概率事件。所以杜海皇也常说自己幸运,他在机会来到的一瞬间精准抓住命运的手,由它引渡,恰是当时,来到他哥身边。


是以他时时感念,世上芸芸众生,偏偏你我。


而接下来的许多年,他们都要并肩走过,自青葱少年至步履蹒跚,一直走到此生的尽头。





〖End.〗

九沐九

【all太】反向自杀论

预警!!!!!!!!!!

阴暗太宰预警,太宰死亡预警!!!!!

(俺也不知道咋就写成这样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呢?

大概,是织田作死时怪异的剥离感吧。


0000
太宰治,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小少爷出身,在黑道不择手段,入白道同样杀人无数。

“太宰还有没有尝试过的自杀方法吗?”

“有一种…只是很麻烦。”

彼时还未走上叛逃之路的人,在众人安睡的平安夜里托着菱形花纹的厚底圆杯,歪着头仔细思考。

这世上有人喜欢收集油票,有人喜欢收集钱币,有些人喜欢收集书籍、笔墨甚至是尸骨,而太宰喜欢收集“死亡”。每一次自杀给身体留下的、不可复制的痕迹,就如同以躯体为纸伤疤为墨的记录,包括了人类历史...

预警!!!!!!!!!!

阴暗太宰预警,太宰死亡预警!!!!!

(俺也不知道咋就写成这样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呢?

大概,是织田作死时怪异的剥离感吧。






0000
太宰治,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小少爷出身,在黑道不择手段,入白道同样杀人无数。

“太宰还有没有尝试过的自杀方法吗?”

“有一种…只是很麻烦。”

彼时还未走上叛逃之路的人,在众人安睡的平安夜里托着菱形花纹的厚底圆杯,歪着头仔细思考。

这世上有人喜欢收集油票,有人喜欢收集钱币,有些人喜欢收集书籍、笔墨甚至是尸骨,而太宰喜欢收集“死亡”。每一次自杀给身体留下的、不可复制的痕迹,就如同以躯体为纸伤疤为墨的记录,包括了人类历史中一切代表“致死”的伤,都是太宰渴望拥有的。

“那是唯一一种,不知怎样形容的疤痕…”太宰斟酌了几秒用词,“准确的说,是没有伤疤的伤痕。”

安吾和织田作疑惑的看了看彼此。

“对的…就是那样…既然自杀是自己与别人生命的反面,那么将世界上所有人都杀死,只剩下自己的话,是不是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自杀呢?”太宰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僵硬,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过,这种想法是根本不可能的吧?”

安吾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织田作陷入了思考,朋友的小心翼翼斟词酌句的安慰和劝解,在平安夜里成了少年孤独人生星星点点的温暖。

0001
所谓的漫天星河,不过是太阳光在陨石上反射入地球大气层的光芒。

太宰托着渐渐散失体温的织田作眼神涣散只向将落下的太阳,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谈不上悲凉,更没什么隐喻的嘲弄。

“既然正义与邪恶都没什么区别,不如去做个好人吧…救助孤儿,帮助弱小…总会好得多…”

织田…作…

 

“太宰先生?”


“敦君是要叫我去开会么?”

 

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眼罩,洗白时期四处为家的条件反射致使身体迅速清醒。他的睡眠很浅,即使上一秒还一片黑暗,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身边生命的靠近和反应,并在第一时间做出适当的反应,无论是貌似早已醒来的调笑,还是刚刚睡醒的慵懒。

 

“太宰先生…会议已经结束了…”敦有些尴尬的笑笑,早些时候着急开会布置的几人翻遍侦探社也没找到太宰,却在会议结束取资料的杂物室中看到了戴上眼罩睡在纸箱里的太宰,“太宰先生怎么会来这里睡觉啊…”

 

“毕竟在别处睡觉会被吵醒的吧?”太宰对自己的理由十分满意的样子,“所以说,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做么?”

 

“啊,是一处街区接二连三的儿童失踪事件,因为乱步先生在外出差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还在查找资料…然后就,找到…太宰先生了。”敦有些无奈的样子,尽管他清楚的知道先生的可靠,但大多数时候他的做法都令人无法理解。

 

“是这样么…”太宰愣歪着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敦君一定是要去第十六号街区吧。”


敦愣了一下,才想问太宰先生怎么会知道,就被前辈拉出了资料室,“太宰先生…”

 

“敦君尽管相信我吧,那里我很熟的哦。”

 

0002

事情的发展着实在人意料之外,载着一群孩子性命的小车就在不远处的悬崖边疾驰,拥有多个人质的匪徒显然也不介意失去一两个“谈判资本”,对于侦探社来说,一切都处于劣势。

 

十六号街区,横滨秩序恢复后残存的几个孤儿聚集地。无依无靠的生命报团取暖,没有食物就去偷抢或者做劳工,没有水就用城市下水道中的污水。并非是政府不愿管理和解决,只是横滨黑白势力交接根深蒂固,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至少现在还有的这几个孤儿聚集地,也是几年前叛逃的黑手党小干部用枪口顶着议员下巴换来的。

 

“这些家伙!”

 

“冷静哦~敦君。”太宰拍了拍敦的肩膀,神态自若完全看不出紧张,“这样是不可以的。处理不同的事态需要不同的手段…”

 

涉及到人质的时候,反叛者的性命则并不在自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而是被直接判定为死亡——

 

用一些杂碎的生命,换取另一些善良的人活下来。

蚂蚁就是蚂蚁,垃圾就是垃圾,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就由他来抹杀。崇高的人永远崇高,洁白的人不再需要为了杀戮而自责,这样的自己才更有存在于世的意义。

 

被派去另一边围堵的敦并不知道,在这些人贩子的正后方,太宰微笑着摁下了手中的按钮。

 

为了稳住敌人情绪送去的武器中,藏了不小分量的C4炸药。

他早知道对方一定会将武器拆开逐个检查,只是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倚靠仅有的未被损坏的监控摄像屏幕前,算着对方拿起枪威胁军警的瞬间。粉红的血浆在一众军警面前散开,不同于浓烈的血浆,也没有任何血腥的气味。几条血管和未完全炸烂的大脑碎块溅在军警脸上。

 

0003

太宰的做法太过了。

 

明明只是侦探社社员的一次正常任务,却惊动了还在加班的坂口安吾——收到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封函,拜托他将这件事压住,防止其流传至普通家庭中,将舆论影响降至最低。

 

笑话。

安吾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疯。

 

太宰有多温柔他心知肚明,洗白期间执行任务虽然手段不光明,却也绝对不会伤害孩子,甚至不愿意让幼儿见到血腥的场面。他是踏着鲜血铺路的黑手党干部,更不愿意别人遭受到和他一样的伤害。

但当他走进武装侦探社的小屋,他却明白事态确实已经超出控制。

 

坐在医务室里目光呆滞的太宰,转过头一瞬的杀意惊得国木田差点扔了手中的笔记本。

 

人类因为“共情”而拥有“心”,心中的“伤疤”同样是收集物的一部分。杀死所有人即为自杀的反论,或者杀死所有没有价值的人——因此陷入的某种极端——自己存在的价值,是处于最低状态的。很少有人能发现自己情感的缺陷,因为缺陷存在的原因即为无法理解,可太宰在逐渐失去理解力和共情能力的时光中,依靠着日复一日的伪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情感上的缺陷。

 

极端又善良的少年一边在杀人能否被原谅的死循环中疯狂,一边又不断警告自己永远不要成为该死的“洗白”了的反派。连心中生命的先后顺序都被他下意识划了分割:有意义的人和自己。

 

“我想…侦探社社长先生,我认为需要…需要将太宰君身上的绷带…拆下来…”安吾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Lupin中经历的所有都暗藏于紧靠他心脏的小口袋中,即使不发动能力异能听清楚数年前平安夜里那个少年天真的语气。

“这世上有人喜欢收集油票,有人喜欢收集钱币,有些人喜欢收集书籍、笔墨甚至是尸骨…而我,喜欢收集死亡…完全不同的独一无二的伤痕,代表了我生命存在的东西…”

 

“请相信我。”

安吾对着侦探社社员轻轻鞠躬。早些年作为太宰洗白任务的发布人,安吾没少接应神志不清的太宰。对于太宰治来说,战斗中的伤痕和逼近死亡的感觉是绝无仅有的愉悦,以至于几次看着躺在病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却双眼发光的太宰,安吾都觉得脊背发凉。

 

0004

即使是团建去温泉,太宰也没有松开过身上的绷带。

 

随着外套和内衬被褪去,太宰精瘦的上身露出层层叠叠的绷带,有些还被医用胶带胡乱固定住。透过透气纱布上的空隙,与谢野率先感觉到了一点不对。

“这个绷带…有问题。”

 

与谢野并不喜欢太宰对生命不屑的样子,更对太宰出手动辄死伤无数颇有微词,但作为医生,触及身体的一瞬便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她轻念一声“抱歉了”,也不管绷带的源头在哪,拿起剪刀便从胸口处剪开,如同虫蛹破开的裂痕,裸露出内力一层紧绷着一层渗血的皮肤贴。

 

医生只感觉一阵眩晕,耳边突然响起太宰平时开玩笑说起自己的绷带是本体之类的话。

 

尽管身上缠着层层绷带,却很少会来医务室检查伤口,脸色永远带着苍白的颜色,每次体检都严重贫血的人,却一直作为侦探社双璧执行着任务。他并非是不珍惜别人的生命,而是难以学会怎样珍惜自己。

 

“这个笨蛋…这样伤口…”

 

与谢野几乎不知道要怎样去骂这个人,执着于自己的世界,硬要说的话足够送进精神病院关个几年。

皮肤贴被与谢野小心地撕开,外翻的血肉被粘性很好的皮肤贴再次撕开,处于昏迷中的太宰在镇静剂的作用下依然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毛。眼瞎的情况可以说是差到了极致,几乎在身上铺了一整层皮肤贴伪装伤口的身体,绝不止有这一个骇人的伤口,全部撕下来处理倒不如直接说是剥了太宰一层皮。但不去处理,谁也不知道太宰平日里是怎样处理这些。

 

“这样的条件我治疗不了。”与谢野尝试着撕扯了一下,无奈皮肤贴和伤口粘合太紧,也不知道太宰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血液都封存在里面,等待着身体慢慢腐坏,“安吾先生,你总该说说你知道的是什么吧?”

 

0005

反向自杀论,因为不知名原因突然陷入的某种死循环,或者说,这样的种子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被埋下。他失去了挚友,又失去了仇人,不断重复着告诉自己要学会爱这个世界然后一次次被残忍的结局打到体无完肤。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做出了对身体极度自私的决定:一个用自己的身体收集死亡和痛苦的决定,试图代替所有人的存在。

 

如果不能做到自杀,就杀死所有不该存在的人,用身体的疤痕记录这些存在。

 

从醒来的那一刻,太宰就颤抖着身子不知在想什么。

 

“太宰先生…是冷吗?”

 

“我的…我收集的东西呢?”太宰没有正面回答敦的问题,只是发觉身上的疼痛骤然淡了不少,突然有些暴躁,“我收集的…东西呢?”

 

“太宰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身体。”本来小心翼翼的敦听到这里有些气愤,对自己的身体做出这样的事情,以此来获得存在感,这怎么会是那个温柔的前辈做出的事,“太宰先生…”

 

“我收集的东西呢?”

 

太宰的呼吸开始有些沉重,失去了痛感和疤痕,一种所有努力再次付之东流的感觉冲入脑海。束缚带挡不住一个黑手党干部路,太宰灵活的手指抄起身边的细针,在中岛敦冲上来阻拦自己的前一刻,将药品送入了小老虎身体中。

 

0006

侦探社的人赶到太宰家中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只看见稀释了的鲜血顺着门缝流出来,一直蔓延到台阶下面,浇灌进泥土里,给新的生命提供养分。

 

这个男孩没有给任何人足够的反应时间,在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果断的了解了自己的生命。终于拆下了绷带和伪装,少年安静的躺在浴缸里,身上是交织在一起的伤疤,被清水冲洗的发白。一只手从浴缸外垂下,指尖的血水晕湿了地板上的资料。

 

“无恙歌川,16岁与朋友打赌在街上拦截女生,因对方反抗激烈致人死亡,后因父母帮助免去处罚,以无恙平泽为名加入军警…执行营救绑架案女孩任务时死亡…”

 

“彦明,曾经与朋友一同出游,返回时只剩自己,自称遇到海盗抢劫。作为共同出游友人财产的第一继承人成为横滨富商,后死于不明原因的爆炸案。”

 

国木田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脊背发凉,再一次想起太宰曾经所说的绝对的正义感。他绝不算是一个好人,甚至不算一个恶人,却愿意将所有人的生命放在自己前面,一边否定他人,一边否定自己,在意识到自己失控的第一时间杀死了自己。

 

毫不手软。

 

“2008年7月16日,我知道的织田作,我会害死别人,凌虐生命的人,根本没资格被原谅。”

 

 

 

 

 

 



 

 

 


春花秋月

【恒刃】支离说它不开心

非常短的1.6k

甜甜的日常

  

  

仙舟「罗浮」。

昏暗的巷子里闪过浅金色的光。

就是这样细微的变化也引起了丹恒的注意。他疑惑地看过去。巷子狭窄昏暗,但偏偏有一两束阳光照到那人的衣摆,勾勒出金色的、彼岸花的纹路。

我嘞个星芋啵啵啊。

丹恒果断地移开视线加快步伐,但余光中他瞥到来自猎手敏锐的视线——刃也看见他了。

也许现在应该逃跑,刃不会在大街上追他。但丹恒没有走,因为他没有看见刃眼中的杀意。

丹恒走近些,问:“你在干什么?”

才走一步他就后悔了,他刚才怎么没看到刃手里的支离?!他收回之前认为刃没有杀意的评价。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刃沉默一会儿才回他:“自杀。”

这...

非常短的1.6k

甜甜的日常

  

  

仙舟「罗浮」。

昏暗的巷子里闪过浅金色的光。

就是这样细微的变化也引起了丹恒的注意。他疑惑地看过去。巷子狭窄昏暗,但偏偏有一两束阳光照到那人的衣摆,勾勒出金色的、彼岸花的纹路。

我嘞个星芋啵啵啊。

丹恒果断地移开视线加快步伐,但余光中他瞥到来自猎手敏锐的视线——刃也看见他了。

也许现在应该逃跑,刃不会在大街上追他。但丹恒没有走,因为他没有看见刃眼中的杀意。

丹恒走近些,问:“你在干什么?”

才走一步他就后悔了,他刚才怎么没看到刃手里的支离?!他收回之前认为刃没有杀意的评价。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刃沉默一会儿才回他:“自杀。”

这个回答非常的刻板印象,丹恒笃定刃是在敷衍自己。果然刃随后拿支离指他,装模作样地笑:“他杀也可以。”

也许是因为和支离交过心,丹恒觉得这把剑的状态怪怪的:“支离怎么了?”

说到这里刃竟有些伤感。他重新把支离抱到怀里。

在确认刃没有突袭的意图后,丹恒也钻进巷子里。他这才发现支离黯淡无光。以前刃使用毁灭的力量后,它的每一条裂痕都会变成开拓者口中“像流麻一样blingbling”的质感,还会发出“led灯都模拟不了”的好看的光。

“支离不开心,但它不和我说。”刃这是回答丹恒先前的问题。

丹恒对这个领域不太了解,他干脆把击云也召出,送到刃面前:“你要不问问击云?看它知道些什么。”虽然丹恒觉得自己这样替对方想办法怪好笑的。

“它在骂你。”

“?”丹恒笑不出来。

“它说你嘴上说着永远不会离开它,实际上呢,四星的时候还好;到了五星,一三层的强化普攻不用它,二层还直接把它给甩了。你个负心汉。平时还动不动就远程攻击耍标枪,它说它飞出去的那一刻想过很多……”

丹恒不确定刃是不是在借由击云的话夹带私货,但他不得不承认刃前面说的是实话。他转移话题:“支离会不会是想家了?你带它去过朱明了吗?”

“还没。”刃摇头。

“你来罗浮多久了?有找到原因吗?”

“三天。没有。”

“那去朱明看看吗?”

“去吧。”

丹恒还想着刃的身份怎么买票,以及如何让支离过安检——这个其实不用担心,可以收回空间里——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彩色的马赛克图案在身边闪烁,二人水灵灵地落地。

这个技能是不是有点太作弊了?!

丹恒看见刃在和支离说话。

“回朱明了。你说说话。”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看样子支离没有理他。丹恒也跟着犯愁,他提议说:“要不要去找怀炎将军问问?”

“……”刃没有回答,那就是不方便。

“或者找云璃,你认识吗?她也能和剑交流。”

“但是支离只是不肯说话……”

“说不定只是不想和你说,暂时,换个人试试说不定有用。”

刃反驳不了什么。丹恒不认得路,但刃认识。他一边带路,一边犹豫说:“我这样的身份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我帮你去问。”


没想到在街上就找到了吃小吃的小姑娘。

刃把支离交给丹恒,悄悄躲到一边。丹恒接过和击云一样死沉的武器,走上前去:“云璃?”

“#%¥&!”云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丹恒听出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能帮忙看看这柄剑吗,它好像……不太开心。”丹恒客观转述。

云璃在看见支离的那一刻眼睛都瞪圆了。她小心翼翼地摸摸,但支离仍旧没有回应。

云璃问道:“这是哪里找到的剑?”

“嗯……地上捡的。”丹恒胡诌。

“它看起来和支离很像。”云璃的情绪有些低落。

“嗯。”丹恒恨不得跳起来说它就是啊!

“不会是高仿的吧?”云璃说。

就在这一瞬间,支离像是闪了一下——至少在丹恒眼中是这样。这种高傲和自信还挺随主人的。

“你生什么闷气呢?”云璃又问。

……

在一番交流后,云璃把支离还给丹恒:“它说,它觉得它的主人不太开心,所以它也不开心。”

“就这样?”

“就这样。”

支离和刃很像。看起来很好懂,其实一点也不好懂。

丹恒不知道云璃有没有从中读到其他的内容。他谢过后走到刃身边。

刃发现支离现在有反应了,但还是不理他,就问丹恒:“怎么回事?”

“支离说,你应该去金人巷逛逛,喝点烈焰浓茶,买点鸣藕糕。正好我也要去,我是来帮开拓者和三月带东西的。你一起吗?”

既然是支离说的,那他就去。刃点头。

“这里没有传送点。让银狼帮帮忙,我们去逛逛吧。”

“好。”

凌Qing.(极品嬷嬷求放过)

看了最近很火的一个,立刻画了😋

请感谢我的行动力

寒假整个大活(但不一定发)请不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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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雾

「Holmescest」黎明之前

Summary:

麦考夫患上了花吐症。

——⊰X⊱——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只要你看到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莎乐美》




他闭上眼聆听着周围的一切。

 

当然,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但现在,有个傲慢自大的侵入者正不打招呼地踏上他的领土。

 

哼——Mycroft——是的,这个做作的步调,除了他的兄长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Sherlock睁开眼,此刻公寓里哈德森太太与好医生都不在,很难说不是故意挑选的时间点。懒洋洋地抱着小提琴窝在自己的扶手椅里,Sherlock...

Summary:

麦考夫患上了花吐症。

——⊰X⊱——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只要你看到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莎乐美》




他闭上眼聆听着周围的一切。

 

当然,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但现在,有个傲慢自大的侵入者正不打招呼地踏上他的领土。

 

哼——Mycroft——是的,这个做作的步调,除了他的兄长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Sherlock睁开眼,此刻公寓里哈德森太太与好医生都不在,很难说不是故意挑选的时间点。懒洋洋地抱着小提琴窝在自己的扶手椅里,Sherlock用手指随意拨弄着琴弦,一双异色虹膜盯着门口,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踏上二楼客厅的阶梯一共是十三级。

 

依照Mycroft那无可救药的强迫症,在一分零三秒之后,轮到右脚时应当正好踏到平台上,然后再花两秒钟将右手中的黑伞换手,确认自身毫无破绽之后,然后才是转动门把。

 

Sherlock用单调的琴音在心底计着时,但这次Mycroft走上来比平时多花了四秒——途中轻微停顿了两次——在克制不咳嗽出声,但当然,即使是大英政府的具象化到底也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

 

有意思,这倒是Mycroft第一次带病来拜访他。

 

在Sherlock思维漫不经心地运转间,Mycroft那熟悉的礼节性敲门声终于响起,而在精准的一分钟后对方自行拧开了门把(当然,指望你叛逆到极点的弟弟会给你开门是相当不现实的,以及,是的,他真的很忙)。

 

Sherlock连扫都没有扫一眼自门外走进来的人,视线径直转到了边上的琴弓流连了一会,直到Mycroft在他面前站定,他这才不得不放弃在思绪里诱人地转了几圈的锯木头节目,不情不愿地自凌乱不堪的卷发下撩起眼皮。

 

浅灰色威尔士王子三件套西装,系着印有飞翔的鹅图案的深色领带,精湛的剪裁缝制工艺无一不透露着伦敦萨维尔街昂贵的资本气息,大英政府拄着黑伞居高临下,冷淡的眼皮下永远拥着一点不加掩饰的傲慢,或者该称之为——嘲讽。

 

当然不管那是什么,都一如既往地令Sherlock恼火,那种眼神,就好像他依旧是从前那个什么都落后一步、什么都做不好的小孩子。

 

而更可悲的是,在Mycroft眼里他永远是那个小孩子的形象,他是如此憎恶这一点。

 

 

他们对视,从眼神接触的那一刻空气就像随时会爆发一场微型战争那样微妙,如果好医生在场的话他会这么评价。

 

但当然,Sherlock很快就会用怜悯金鱼的眼神打断他,别傻了,John,Mycroft甚至根本没有在看他,他不看任何人,他只会观察。没错,从细节到整体,将一个人毫无尊严地剖析开,这是他的归纳法。

 

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只分可用的和无用的。

 

视线愈发冷下来,Sherlock有些烦躁地想他难得的体贴真是个错误,也许现在拿起琴弓还不算晚。

 

 

“八分的案子,我抽不出时间。”

 

大英政府在幼弟愈发不耐的瞪视里终于率先开口打破僵局,Sherlock一动不动,状若未闻,若是普通人会因这番冷遇而尴尬,但对此已经习惯的Mycroft当然对此毫不在意。

 

一份轻薄的文件袋被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地递到他的面前。

 

在褐色牛皮纸的映衬下,纯黑的手工缝制手套将对方细长手指的轮廓勾勒凸显的几近有一种隐晦的情色,Sherlock的视线落在其上几秒,紧接着嘴上露出一丝冷笑,尽管冷笑里含有一种新的焦躁与不耐烦。

 

他的目光越过档案袋掠过Mycroft另一只正撑着竹节伞把的手——显然手的主人没有要坐下的打算,而大英政府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站着。

 

反常的细节堆叠的如此显而易见。

 

“你在忙什么,Mycroft?”

 

“不是你的风格,弟弟。”

不需要关心。

 

“哦,你知道我一向很好奇。”

Sherlock挖苦似的笑了笑,没有退让。

 

有一刻轻微的停顿。

“私事。”

 

“你能有什么私事?”

Sherlock皱起眉头,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大满意。

 

Mycroft认为他注意到了幼弟声音里一种隐藏的不同语气,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扫了一眼幼弟堪比有毒垃圾场的房间,他的声线冷淡。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是因为华生医生不在吗?”

 

Sherlock忽然如同受了某种刺激般自凌乱不羁的卷发下狠狠剜了麦考夫一眼,他的声线沉下去,“这不好笑,Mycroft。”

 

看在他亲爱的女房东份上,他已经听过太多同一类型的玩笑了,而麦考夫明明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如此急于摆脱他,又为什么要过来扰乱他?

 

如果眼神有威力,Mycroft现在应该跟那面惨遭射击的墙面一样了,但可惜没有。

 

“回答?”

 

“不接。”

 

看着Mycroft点头将文件袋留在茶几上转身出门Sherlock眼里积郁的阴沉几乎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准备冲出门在楼梯口把Mycroft掐死。

 

该死的。

 

该死的反常。

 

他却找不到源头。

 

侦探憎恨这种感觉,更憎恨这感觉来自于Mycroft。

 

——这个他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

 

 

 

 -

 

 

 

花吐症。

 

坐在黑车里,Mycroft垂眼将口袋中在楼梯口咳出的花瓣轻蔑地捻于指尖。

 

代表可悲的,疯狂的,病态的暗恋病症,当他关闭维基百科时,漆黑的电脑屏幕映出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毫无理智可言的,在他看来如同耻辱般的病症。

 

所谓的爱情诅咒。

 

嗤笑了一声,将花瓣像处理公务那样细致地,神经质地撕碎,Mycroft靠进柔软的椅背里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倘若他愿意对自己宽容一些,那事情会容易上许多。

 

但,这是不被需要的。

 

在看到幼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晰。

 

因此他唯一遗憾的,只是大概没能死在他花费了时间与精力为自己缔造的战场上——为爱而死,那对他来说太过诗意了。

 

……但也许他可以承受。

 

 

 

 -

 

 

 

Sherlock想他果然应该去杀了Mycroft。

 

越快越好。

 

在他身上开始出现了一种无名的花香,但他知道Mycroft从不使用任何香水。

 

私事。

 

可笑,Mycroft能有什么私事——除了多了一个秘密情人?

 

那是最合理的解释。

 

壁炉在房间里无声地燃烧,那火光映在他的眼中跳动着,却并没能增添多少暖意。

 

长久的静默。

 

…啪嗒、啪嗒……

 

那声音像将他像从某种梦中惊醒,Sherlock微微转头,窗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下雨。

 

…啪嗒、啪嗒……

 

他漠然地看着雨越下越大,雨滴溅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很快便模糊了视线。

 

可为什么明明他身处干燥的室内,

 

却仍然觉得像孤独站在雨里浑身湿透那样狼狈?

 

…啪嗒、啪嗒……

 

雨点仍然在玻璃上兀自制造着安静而空洞的回声,Mycroft喜欢这种寂静,而他则厌恶这种寂静,那些难以忍受的巨大空洞,因此他总是一次次把他从这种虚无里拖拽出来。

 

这世界一片死寂荒芜,你该陪着我。而不是去拥抱它。

 

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将他整个吞没,留下的只剩无法被填补的巨大孤独。

 

它们浮动在虚空里嘲笑他,笑他天真地以为Mycroft不会爱上任何人。

 

笑他愚蠢地以为不会有人能拨动冰人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

 

笑他事到如今还在想着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摈弃理性的思绪可悲地,疯狂地,病态地凌乱结成一张网,将他的心脏越网越紧,直到最后只要想一想,就让他嫉妒的发疯。

 

他一直对爱表现的毫无兴趣,但他要怎么提起兴趣,如果那不是Mycroft?

 

那些难以忍受的蠢笨,迟钝,不理解,盲目的倾慕与恐惧,他不是没有试过,但没有人可以取代Mycroft。而更可悲的是,他爱Mycroft,他这样爱着Mycroft,但Mycroft永远像一个海市蜃楼,哪怕近在咫尺也遥不可及。

 

Sherlock想他应该去杀了Mycroft。

 

越快越好。

 

 

 

 -

 

 

 

当Sherlock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到Mycroft在蓓尔美尓街的住所书房,他看到的是一个狼狈地跌倒在地,剧烈咳嗽着,面色苍白如纸的Mycroft。

 

他第一次没有注意到他的闯入。

 

而那惊心动魄的咳嗽听起来简直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咳出内脏。

 

Sherlock的指节微微蜷起。

 

啊……对了。

 

Mycroft病了。

 

你病的这样严重,可是你的情人在哪?

 

来时的满腔妒怒里混杂入一丝轻蔑的病态快意,Sherlock在他的兄长面前缓缓蹲下。

 

他看进他的眼睛,然后在里面看到了惊愕,难堪,甚至,薄薄的一层泪水。

 

他从未见到过的,象征脆弱的泪水。

 

他忽然感到一种头晕目弦,像亲眼看到本该高高在上的神明陨落。

 

 

 

-

 

 

 

咳嗽,无法停止,患病的身体理所当然地脱离了他的掌控,那些细碎花瓣细小的绒毛折磨着喉管,Mycroft从未像此刻这么绝望过。

 

胃部近乎厌恶的扭曲着,没有理会指甲刮伤脆弱的黏膜,但身体的应激反应只是让更多的花瓣混合着血液从他的指间溢出飘落到地上。

 

别看我。

 

别看我,Sherlock。

 

哪怕身陷这场如同命运恶作剧般可悲的,疯狂的,病态的暗恋,他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尊严。

 

震惊,厌恶,嘲笑,这些他通通都不想看到。

 

你为什么要来?

 

他第一次如此怨恨Sherlock任性的来访,你不该来这里,不该看到这个,不该在看到之后还沉默地待在我的面前。

 

如果能得到暗恋者的吻,病症就能得到治愈,但那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离开,Sherlock。”他嘶哑出声,每吐出一个单词喉管都像被冰碴摩擦。

 

别看我。

 

这不是你该看到的我。

 

 

 

 -

 

 

 

没有情人。

 

Sherlock咬了咬牙,他第一次看到Mycroft的眼中失去神采,而更讽刺的是—原来神跌下神坛也只是个普通人,但这没能让他血液里的暴虐因子为此减少半分。

 

花吐症,这种如同爱神玩笑般的古怪病症,他曾在巴茨医院处理过那样的尸体,那些宛若新生长出的花瓣,以人体作为养分,而更可笑的是,那名死者嚼食花瓣,竟只是可悲地为了在细碎的香气中寻找爱人身上的味道,Molly将其称之为浪漫,但在他眼里他只觉得疯狂的无可救药。

 

你不是理性至上的冰人吗?

 

你让我相信感情从来不是福尔摩斯们的领域,

 

——那么你为什么会得上,Mycroft?

 

你在绝望地暗恋着谁?

 

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人,某个人却得到的轻而易举。

 

这个念头几乎让Sherlock气得发抖,他怨恨,当然,他一直都怨恨——当爱不可得时,恨是唯一一种能够保持紧密情感联结的途径,但现在,没有,什么都没有了,他该现在就动手,但他还是听到自己在尖锐地问,“为什么,Mycroft?”

 

为什么你会爱人?

 

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为什么你宁愿爱某个人爱到患上花吐症也不肯看我一眼?

 

为什么你不看着我!!!!!!!

 

大脑里尖锐的声音让他强硬地捧起Mycroft的脸恨声重复,“为什么,Mycroft?”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Mycroft笑了,他笑的那么悲哀,让Sherlock也几乎感到一种同等重量的绝望。

 

 

 

 -

 

 

 

Mycroft现在已经无法正常行走了,他就要死了。

 

但他仍然不愿意说出他暗恋着谁。

 

而Mycroft不愿意说的事情他只会一直带到坟墓里去。

 

窗外惨白的月光洒进房间,像一个到处寻找爱人的疯女人,Sherlock第三次站在Mycroft的床前想杀了Mycroft,但每一次他都没能真正做完最后一步。

 

Mycroft没有一次睁开过眼睛。

 

他允许他。

 

Sherlock想他有多爱Mycroft此刻就有多恨他,连死亡都不能让Mycroft多看他一眼,因此他拒绝让Mycroft轻松解脱,他要折磨他——直到最后一刻。

 

 

 

 -

 

 

 

那大概是死亡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Sherlock在清晨来到Mycroft的住所,墙上的时针才刚走过七点一刻,而他则意外看到Mycroft已经醒来,这几日他总是大多数时候都陷在昏睡里。

 

他们谁都没有打招呼。

 

没有你来做什么,也没有任何尖锐的嘲讽。他们默契地在餐桌对面坐着,沉默无声。Sherlock看着Mycroft垂着眼慢慢舀出一勺咖啡豆放进研磨机,曲柄轻摇的声响在寂静里单调重复让屋内如同仍然笼罩在一片沉重的睡意里。于是无论是视觉还是知觉,形式还是方式,说过的话还是所做的事,所有的这些在那宛若睡意投下的阴影跟前,统统都落了下风,也显示出它们各自的脆弱。

 

时至今日Sherlock也依然讨厌Mycroft所喜爱的这种死亡般的空洞寂静。

 

“Wherefore dost thou not look at me?”(你为什么不看我)

他开口的如此兀然。

 

但他知道Mycroft永远能懂他在说什么。

 

“Don't dramatize, brother.You are not Salome.”(别戏剧化,你知道你不是莎乐美)

 

Really?

 

沉默再次长久地笼罩他们,直到Mycroft将煮好的咖啡递给他。

 

他伸出手,在Mycroft抽身之前抓住了他的手,他听见了Mycroft的呼吸,清浅,加速,在客厅中变得僵硬。

 

“为什么?”他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麦考夫没有笑,他只是看着他,瞳孔中的情绪变了几遍,但最后也依旧只有沉默留存。


 



 ——待续——

木川

墨菲定律

1.

Holmes并未曾设想过自己变成homeless的一天。

他在春日最寒冷的前夜里走出了221b。失去房屋租金的他已经无法在这里驻足。

他像一个风流浪荡子那样敞开大衣。在寒流肆虐的夜晚任由它们贯穿自己的前胸后背。牙齿在打颤,但他依旧笔直又优雅地向前行进。

路过。贝克街那家最好吃的薯条店。夏洛克点了一份,把温热的薯条拿到室外风雪交加的座位。所有人都斜眼看他。

freak。

薯条是金黄的。被油炸过的分子在空气中挥发着香甜的气味。夏洛克盯着那包薯条,把它往前推了推。

麦考夫在他对面。

“我不吃这个。”

夏洛克看他,“鬼信。”

麦考夫的眼神瞥向他大敞着的大衣。

“你装酷的手段...

1.

Holmes并未曾设想过自己变成homeless的一天。

他在春日最寒冷的前夜里走出了221b。失去房屋租金的他已经无法在这里驻足。

他像一个风流浪荡子那样敞开大衣。在寒流肆虐的夜晚任由它们贯穿自己的前胸后背。牙齿在打颤,但他依旧笔直又优雅地向前行进。

路过。贝克街那家最好吃的薯条店。夏洛克点了一份,把温热的薯条拿到室外风雪交加的座位。所有人都斜眼看他。

freak。

薯条是金黄的。被油炸过的分子在空气中挥发着香甜的气味。夏洛克盯着那包薯条,把它往前推了推。

麦考夫在他对面。

“我不吃这个。”

夏洛克看他,“鬼信。”

麦考夫的眼神瞥向他大敞着的大衣。

“你装酷的手段并不高明。别人只会觉得你是某种行为艺术家。把衣服穿好,Sherlock。”

夏洛克感到一点儿高兴和兴奋。他双手插兜,更把衣服朝两边掀开了一点。

麦考夫不赞同地看着他。

“你是死人。教训我没有用。”

薯条凉了。金黄而饱满的外表冷却后变得干瘪下去。它看起来变得恶心。蔫吧的表皮扒着水珠和冷冽的潮气。


夏洛克离开了。薯条被可怜的遗弃在那里,原封不动。

风雪刮得更加无情。

夏洛克决定找个地方睡觉。


几个homeless在街边聚作一团。夏洛克前往他们的近旁歇脚。

无礼的流浪汉们。

夏洛克搓了搓手臂。

自己身上的大衣被扒走。夏洛克只是“和善地”向他们解释自己想在这里休息一晚。胡子拉渣的流浪汉们恶劣地朝他吐口水。

“又是哪个资本家的少爷在玩离家出走的戏码。”于是夏洛克价值不菲的大衣被扒下。

“你就这么让他们扒掉你衣服。”

麦考夫抱着手臂,皱眉站在他身后。

“有什么所谓。你又不管。”

夏洛克背对他接着往前走。

“回221b去!你想被冻死吗!”

单薄的衬衣令夏洛克再无法看上去像一个优雅的浪子。他对麦考夫置若罔闻。

“Sherlock!”

夏洛克被喊得打了个趔趄。一辆酒驾的汽车刚贴着他的前脚尖飞过。车主咒骂的醉话还没消散,那辆车便“咚”的一声撞上了马路拐角处的电线杆。

夏洛克面无表情的路过他。朝车内鲜血淋漓的人竖了个中指。

“报警,Sherlock。”

“我不。”夏洛克接着往前走。“他要撞死我。”

“打个电话对你没什么损失。看他去死没有意思。”

“或许他是谁的儿子,或者哥哥。”

夏洛克停下了脚步。他猛地转过身,把麦考夫——一团空气——摁在墙上。

“对啊。你说得对极了。既然是某人的哥哥,为什么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就没有想过——”

他就没有想过,哥哥离开了,会有一个弟弟伤心吗 。

麦考夫沉默不语。他灰色的瞳孔里的悲伤像海浪一样涨潮。

“apologize,Sherly。”

夏洛克放开他。

“别再跟着我。”

……

“我只能跟着你。”那个人又跟上了。

夏洛克发出一声可笑的轻哼,“凭什么。”

“……鬼魂只会待在临终前最牵挂的人身旁。”麦考夫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终于看到弟弟只穿着一件衬衫的背影在冬夜里颤抖。麦考夫担忧起来。

他以为他会哭。

他扰到夏洛克的前方。那个小混蛋正笑得直不起腰。

“你…哈哈哈哈Mycroft…太可笑了…”

“哪里可笑。”

“临终前,最牵挂我……哈哈哈哈…”夏洛克眼里的嘲笑逐渐变成憎恨。那目光恨不得让他活过来再杀死。

“牵挂我。牵挂我还是唾弃我。”

夏洛克的鼻涕都笑出来了,可他没有擦。红鼻子上挂着长长的鼻涕,在风雪中笑得颤抖,这令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疯子。

“我只是说我喜欢你。没有让你上我也没有让你向妈咪开诚布公。你呢。哈哈,瞧瞧你。”

“不见我。躲着我。为了躲着我你都能跑到东欧去。那个外勤任务不是你的本职吧,嗯?你是自己申请调过去的。”

麦考夫分明是鬼,可他却渐渐感到呼吸困难。

“Sherlock,no…”

夏洛克停止笑容。他看着他,声音拉成一条直线。

“你让我成为你死亡的帮凶。”

“这与你无关!”自己的弟弟看起来不太好。他的逻辑出了问题。

“这当然与我无关。”

“这都是因为你,Mycroft。都怪你。你自作自受。因为你不爱我。”

如果你爱我就皆大欢喜了。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拙劣的决定。不会在东欧被那个枪口对准。不会让我在你最后的时刻见不到你。

是的,这怪他,都怪他。

都怪Mycroft。

风像一阵巨浪一样拍过来,夏洛克被那阵大浪拍倒。

都怪他吗。

他昏倒在马路上。


2.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连绵的阴雨中难得有这样一天放晴。

麦考夫回家的日子和这样一个好天撞在一起,这很好。

餐桌上母亲不住地唠叨长子“日理万机”的工作。她从埋怨他不陪他们去看“悲惨世界”一路杀到麦考夫形单影只的私人生活。

她为长子的孤寂长吁短叹,仿佛立马便预见自己身故之后麦考夫孤独终老的凄惨景象。

“这不好吗。婚姻是蠢人的发明。”夏洛克的话突兀地插进来。

餐桌上的三双眼睛移到他的身上。

“看你,Mike!”母亲这也能顺便数落到麦考夫的头上,“教坏你弟弟。他总是无意识地受你影响!”

他的长兄双手一摊,似把无奈一词刻在了头上。

他离开了餐桌。

夏洛克的呼吸紧张起来。他跟随着兄长离去的脚步,找到了站在窗前的他。

气息是什么时候被扰乱的,夏洛克不知道。正如他不记得这个对兄长突兀的、超出兄弟界限的、情》》色的拥抱是如何发生的。

他只记得他的嘴巴去攀麦考夫嘴巴时的触觉。冰冷的,却又很柔软。是与坚冰的样貌惊人的不相符的柔软。像小时候他从麦考夫那里偷来的芒果布丁。

夏洛克盯着那张唇离自己远去。他看到它一张一合。

夏洛克是会唇语的。但他宁可自己此刻不会。

“抱歉。Sherlock。这不对。”

“亲情,爱情和青春期对自己最亲密的人投射的性冲动这些不是一码事。”

“是我离你太近了。这是我的疏忽。”

“…后天我会去东欧。”


窗外的太阳格外寒冷。夏洛克想起一个常识。它说化冰的白日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他此刻勉强承认常识的正确性。


冰又慢慢地向夏洛克挪动了。他叹息着,缓缓抱住被阳光冻伤的,无知的孩童。

“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圣诞礼物。”


3.

夏洛克被华生捡回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约翰身后的麦考夫正担忧的望着他。

夏洛克的眼睛厌恶地向上翻动。可惜这一举动被好医生误认成了针对性的。

“老天,Sherlock,你又在发什么脾气!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冻死在街上了!”

“呃,不。John。这不是针对你。”

“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茉莉吓坏了,以为你要成为她的下一个工作对象!哈德森太太说等你醒了会揍你一顿。还有Mycroft,他直到最后仍挂念着你,你忍心让他——”

“Mycroft?”夏洛克打断了他的话。

麦考夫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想到了自己死前留下的某样东西,觉得大难临头。

Oh,Dr.watson,please。别把那个拿出来——


华生掏出了那只录音笔。

麦考夫被一种强韧的蛛网一般的尴尬粘住了。他咬紧后槽牙,转身准备从房间出去。

“你敢走。”夏洛克高八度的声音钉住了他。

好医生疑惑地转过身。夏洛克很快露出一个假笑。

“没什么,John。不是冲你。”

“…Sherlock。你还好吗。”很显然医生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当然。很好。不能再好了。”夏洛克的手指转着那只录音笔。麦考夫感到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心脏在夏洛克的指尖被抛来荡去。

约翰离开了。房门关闭的声音带给麦考夫最后一击。当年他第一次面见首相时都没有这样的心情。

“遗言,是吧。”夏洛克发笑。

麦考夫闭上眼。他的后槽牙前所未有的疼痛。

“那就一起听听吧。”夏洛克恶劣地,把录音笔的声音调到最大,“听听我的好兄长为我留下了怎样的遗言。”


“Sherlock…”

麦考夫听到自己的声音。痛苦的,失血的,神志不清的。这让他回忆起了那种濒死的感觉,这并不好受。

“Sherly。I'm sorry.....I'm sorry......今年圣诞节没法给你带礼物了。”

“不许吸毒。不许捣乱。不许不穿衣服和绝食。好好照顾好妈咪和爹地。抱歉,Sherlock。我不在,你长大些。”

声波消失成一片空白。他似乎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I love you.Sherlock.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你很好。只比我差一点。你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最优秀,最聪明的弟弟。我为我的生命中有你而感到自豪。所以答应我,活着。别做冲动的事。”

“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很抱歉。那不是出自我的本心…不,不全是…算了。”

“忘了那个,Sherly。忘了那些话吧。”

又是长时间的空白。这一次长达三十二秒。

“I love you.”

终止。


……

寂静。

这短短一分半钟的录音简直比麦考夫过去人生的三十七年都要漫长。

毕竟有什么比在自己亲弟弟面前听自己悲壮的遗言更令人痛苦的呢。

还是一位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弟弟。

老天。


麦考夫暗自打量着夏洛克的神色。

面无表情的。嘴唇紧紧珉成一条直线。握着录音笔的手青筋暴起,有52%的可能下一秒会甩到他的脸上。

“I'm sorry.”长袖善舞的政客此时只剩下这一句话。

“sorry?”夏洛克像被什么逗笑了。“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麦考夫又开始头痛。为他弟弟直到此刻的阴阳怪气。

“真的。我是认真的,Mycroft。你有什么资格说抱歉呢。”夏洛克把录音笔随手丢到床上。他起身盯着自己的兄长。

“你一向高高在上的。觉得我是没有脑子的白痴。无可救药的蠢货。”

麦考夫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心虚。为什么这么愧疚。”夏洛克步步紧逼,“你凭什么!”

他伸手要去拽麦考夫的领子。手掌穿过虚幻的灵体扑了个空。脑袋猛地嗑到了自己的衣柜上。

“Sherlock!”麦考夫想要伸手去拉自己的弟弟,却什么也摸不到。他只好把手掌虚虚搭在夏洛克的背上。

“你死了。”夏洛克跌坐在那里,他的肩膀又开始咯咯地颤动。麦考夫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死了。还要来担心我,挂念我,觉得对不起我。不敢面对我。”

“死去的是你。失去生命的是你!你!”夏洛克猛地回身。一粒液体从他淡蓝色的瞳孔中划落。那东西如岩浆一样使麦考夫感到疼痛。

“你去东欧全因为我说了那些蠢话。”夏洛克缓缓摇头,他似在质问自己,“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把那些话说出来? 太蠢了。我知道你会因此混乱的。太蠢了。”

“不,不是。Sherlock。”麦考夫想要掰正他的肩膀,却无法做到。他只好紧紧盯着弟弟的眼睛。

“我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去哪里,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至于那些话。”麦考夫的眼神柔软下来。他的手指试图隔着生死的银河抚摸夏洛克的眼泪。

“那不是蠢话。从来不是。你说你爱我,这怎么会是蠢话。这样的话你刚刚也从我嘴里听到了。你认为我也愚蠢吗。”

夏洛克茫然地摇头。麦考夫从不愚蠢。他是至高无上的聪慧的代名词。

“那就是了。”麦考夫摸摸弟弟的卷发,又摸摸他的眼睛。尽管这触碰彼此都感受不到。

“你刚刚听过的,就忘了? Sherlock,我以你为豪。永远。”

夏洛克那故作阴阳怪气的恶劣外表终于被麦考夫彻底撕裂。他试图抱住麦考夫,手却像穿过云彩一样什么也摸不到。

他只能隔着死生的隔膜去摸摸空气中麦考夫的形状。

麦考夫的脸,麦考夫的稀少的头发,麦考夫滑溜溜的西装。麦考夫永远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蜷缩起来,靠近麦考夫。假装自己能依偎在兄长的怀里。

“你能留下吗。”

空气静静的。麦考夫知道这已经是弟弟最卑微的恳求。他很想答应,但他无法保证。

尽管他的弟弟是这世上最古怪最荒诞最出人意料的变量,但死亡却是永恒的常数。

“你在这里能停留多久。”夏洛克只好退而求其次。

……

“我不知道。”

很抱歉,Sherlock,我不知道。


4.

侥幸,通常是失败者和重大事故的经典原因之一。

迟到的学生冀望课堂不会点名。为图方便的行人心想十分钟的行程或许不会下雨。安装家具时丢失的零件让主人为它们存在的不必要性找到各种合理的借口。

于是学期内唯一一次点名抽中了那位学生。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下起倾盆大雨。一天女主人在洗澡的时候挂浴帘的横杆轰然倒塌。

这些现象或许有另一个名字,墨菲定律。那仿佛是命运二字玩弄世人的最好证据。

人们抱着侥幸,期待和幸福的设想,避免去预设最坏的可能性。而命运的轮盘最终会将子弹对准他们。

你最珍惜的,最宝贵的,最怕失去的东西,被上帝放在袋子里当做取物游戏的筹码。你怎知它会在你生命里平常的哪一天被人收走。

  

夏洛克看过太多因侥幸心理酿成的可笑惨案。于是他从不侥幸。他更唾弃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人。他们悲哀的结果正是他们轻视事实,无视真理的应得下场。

但在麦考夫的这件事上,他居然貌似变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

每日入睡前看着躺在他一旁的灵体,他想着一切如常,明天应该不会有变故发生。他看着虚无的麦考夫飘来荡去地被一只动物园里跑出的疯牛穿过,笑得东倒西歪。他想或许鬼魂也有固定的世界。而麦考夫鬼那个最终归属的世界或许就是他。

他看着麦考夫与平常无异地讥讽他,高高在上的像一个女王。夏洛克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看。除了他没有实体,一切如旧。

夏洛克何以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呢。

明明察觉到不详的气息在空中飘来荡去。持续而连绵的恐慌被压抑在欢声笑语之下。面对可能发生的祸患却不愿去想明天和计划,只想抓住眼前稍纵即逝的流星。

无他。只因那个后果远不像一次错过的课堂签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样简单,能叫人轻易承受。

或许他的一切都会崩塌在此。


这天是平常的一天。

夏洛克一夜没睡。早上他醒得极早。因此遇上了一个着急忙慌的委托人。

夏洛克从他的胡渣,下巴上牛奶的味道,大拇指上的油墨推断出了他的一切。

他沾沾自喜地朝委托人展示他的推理能力。而他的兄长毫不留情的在旁边指出了他遗漏的整整三个细节。

中午。午饭是无趣的披萨。他本不想进行这无意义的进食环节。但如果他不做,麦考夫就会把他桌子上的试剂瓶一个接一个地扫落。——是了,鬼嘛。只能碰到物体却不能碰到人。他只吃了半块就想蒙混过关,但刀叉被麦考夫叮叮当当的在空中敲个没完。

下午。夏洛克去往巴茨医院对茉莉的新工作对象们进行了不太友好的实验。麦考夫捏着鼻子对他弟弟粗鲁的实验手法提出强烈的控诉。结果被那个蠢男孩挥舞着马鞭抽在他虚无的脸上。这种愚蠢且幼稚的行为令麦考夫深深地对他弟弟的未来感到担忧。

夜晚。

夏洛克洗完澡,把自己团成一个圈裹在被子里。麦考夫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孤独的吹风机在半空中奇怪的晃动着。还好夏洛克关着窗。否则楼对面的老太太一定会被这一幕吓得心脏病发。

“我要走了。”麦考夫自以为说得很小声。他昏昏欲睡的弟弟或许不会听见。

然而下一刻,他的弟弟便坐了起来,拔掉了吹风机的电源线。

突然的安静使麦考夫不知道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夏洛克的脸扭到一边去。

“或许,今晚零点。”

夏洛克看向墙上的挂钟。

23:06

他朝麦考夫的魂灵挪了两步,又挪近了两步。直到他几乎贴着麦考夫的脸,挨着麦考夫的身子。

“理由呢?”

“…这并不是我的意愿。”一生都对“说话”这件事如鱼得水的麦考夫在死后的此刻仿佛短暂丧失了这项技巧。“只是一种感觉。这个灵体和意识会消失。”

麦考夫注意到当自己说出“消失”二字的同时夏洛克全身忽然绷紧的肌肉。

“Sherlock…”弟弟的名字被他叫得宛如一声叹息。

夏洛克却突然倒向床上,裹紧被子,背对着麦考夫。

“Sherlock?”麦考夫捏起一块被角推推他。

“我知道了。”

“知道了?”夏洛克的反应叫麦考夫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知道了。你期待我对此做出什么表演吗。”

夏洛克裹着厚厚的被子,明明肿胀得像一只蚕蛹,麦考夫却觉得他单薄得像要被风吹走。

“反正你都是要走。”

夏洛克用被子藏住自己可笑的躯体化反应。他控制不住的颤抖的四肢,狂躁悲鸣的心脏,像涨潮一样阵阵发酸的牙齿,都在提醒他那个他始终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侥幸。Sherlock,你终究成了这种心理的朝拜者。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带着虚假的正常和快乐做着白日梦。

墨菲定律是上帝对感情用事者的惩罚。

当那个残忍的结果到来的时候,你只是一个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赌徒。

“好了,睡觉吧,Mycroft。悲伤无用。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有结果。”

比寻常快了1.3倍的语速提醒麦考夫,夏洛克的镇定是假的。

他从背后拥抱住夏洛克,用自己的枕头贴上他的脑袋,试图告诉弟弟自己的存在。

“Sherly——”

“别叫我!”夏洛克突然大喊一声。

他剧烈而急促的呼吸着。身体再也压抑不住的像筛子一样乱抖起来。

“别跟我说话。”别再用你的声音提醒我你的离开。

“Please。”


麦考夫关了灯。

午夜将至。眷顾无家可归者的魔法将要收回的前一刻,麦考夫还是违背了弟弟的意愿。

“I love you,sherlock. ”

“Always.”


夏洛克本以为那会是个是无眠之夜。可他居然神奇的入睡了。

梦中,他看到年少的福尔摩斯兄弟正在书房折磨母亲的书籍。淡金色的阳光将他们的面孔照得像一幅油画。

他听到年幼的夏洛克发出奇怪的问题。

“这时光不好吗。为何上帝要夺走它。”

夏洛克的目光移向麦考夫,而麦考夫的目光正对上他。他兄长淡灰色的瞳孔像是伦敦每一条雨后的马路。夏洛克的世界林立在他的眼中。

“是啊。”哥哥的声音如森林深处的叹息,“这时光太好了。所以上帝要夺走它。”

  

5.

不知道麦考夫有没有猜到,毒品是他最终的归宿。

你该猜到的。你无权对此生气。

麦考夫连灵魂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夏洛克在伦敦的每一个街道行走,生活,吃饭,睡觉,破案,追凶。拥挤的空气时刻挤压着他的胸膛。他无法不想到麦考夫。

伦敦就是麦考夫。麦考夫就是他的伦敦。

那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伦敦的阴雨,叫夏洛克喘不上气。唯一能阻止他把枪塞到嘴里的东西,只有那些细小又强大的白色粉末。

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冬夏,不知何年。

这很好。它终于使伦敦的空气变得不那么拥挤,那么让他难以呼吸。


6.

“Sherlock。”

“Sherlock!”

夏洛克的肋骨被踹了一脚,很痛。

他眯起眼,被打开的房门使黄昏的光线扑了他一脸。他朝那刺目的光源看去。

深蓝色的条纹西装,黑伞被握在手里。夕阳描出的金边把他衬得如一个十七世纪的绅士那样庄严。

夏洛克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嘴巴。是幻觉吗。

“你上次怎么跟我说的。”麦考夫走近的皮鞋声像巨鼓碾着夏洛克的耳朵。

那只皮鞋很快踩在夏洛克的肚子上,踩得他发出一声哀鸣。

“清单。你到底吸了多少。”

“没列。”夏洛克不怕死地作答。长时间不说话使他的声带听起来像一把老旧的锯子。他知道这话会惹怒兄长,但他对此感到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感受来自麦考夫的狂风暴雨。

什么都好。只要是麦考夫的。

果然。他听到他的哥哥重重地吸入一口气。他一把把他拽起来,夏洛克的胳膊险些脱臼。

他趁机紧紧地抱住麦考夫。用足够把他活生生的哥哥勒死的力气。迎面对上的,门外金色的夕阳将夏洛克的瞳孔割成两半。

“My,你相信墨菲定律吗。”

————end————

橙小暖暖

生气

“我没生你的气。”


从Sherlock记事以来,哥哥的这句话就是他的万能通行证,每次他惹麻烦后Mycroft都会主动表明态度,然后不动声色地解决一切后顾之忧,Sherlock也就把这句话当作了闯祸的界线,只要哥哥没有真正生气,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也是Sherlock不会承认的对兄长权威发自于本能的忌惮,就像在前往东欧的飞机上用药过量的时候,即使是在思维殿堂里,他的潜意识也在担心哥哥会因此生气,甚至放弃他,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惩罚。


Mycroft真正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放眼整个英国能让“Ice man”大动肝火的除了Sherlock,不会有第二个人。最严重的一次...

“我没生你的气。”


从Sherlock记事以来,哥哥的这句话就是他的万能通行证,每次他惹麻烦后Mycroft都会主动表明态度,然后不动声色地解决一切后顾之忧,Sherlock也就把这句话当作了闯祸的界线,只要哥哥没有真正生气,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也是Sherlock不会承认的对兄长权威发自于本能的忌惮,就像在前往东欧的飞机上用药过量的时候,即使是在思维殿堂里,他的潜意识也在担心哥哥会因此生气,甚至放弃他,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惩罚。


Mycroft真正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放眼整个英国能让“Ice man”大动肝火的除了Sherlock,不会有第二个人。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他发现Sherlock吸毒的时候,当时的Mycroft还没有成为大英政府,在政治圈已有了冷酷无情的评价,但是当他在脏乱的小旅馆发现瘦骨嶙峋的幼弟和使用过的针管后,满地桌椅杯盘的碎片都代表了他的怒火,房间里完好的仅剩地上Sherlock抱着膝盖蜷缩坐着的床垫,和死死盯着哥哥发泄情绪的Sherlock。


这是Sherlock第一次感受到害怕,比被妈咪训斥还要难受,哥哥生气了,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Mycroft仅用一把黑伞就摧毁了整个房间,看着哥哥不失优雅的身影和满地的狼藉,他真切的感受到Mycroft是特工出身的恐怖。哥哥眼睛里没有他熟悉的温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一眼就能让人置身凛冬。


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Sherlock收紧环抱膝盖的手臂看着哥哥一步步向他走来,黑伞敲击地面的声音犹如恶魔在倒数,不移开视线是他最后的倔强,即使身体已经在颤抖的叫嚣着躲开。


Mycroft最终停在距离Sherlock一步之远的地方,细致的观察失联了一个月的幼弟。惨白的脸色,凌乱的卷发,咬出血的嘴唇和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害怕发红的眼睛,像一头负伤的幼兽,明知已无退路还不肯认输。


在哥哥毫无保留的高压气场下,Sherlock竭力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他现在知道自己这次越过了哥哥划定的界线,但是哥哥多年来的宠爱让他有了抗衡的底气,Mycroft不会伤害他,这是他最有力的底牌。


所以当他看到哥哥手中的黑伞挥起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接着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了膝盖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有哥哥的双臂紧紧的将他抱在了胸前,耳边传来了黑伞被丢落在地的声音。Sherlock迟疑的睁开眼睛,Mycroft跪在地上抱着他,身体因为生气而体温略高,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背部,越收越紧的怀抱让他感到疼痛,一切都表明了Mycroft有多么失控。


“不要再这样做,再也不要。”


Mycroft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他百般呵护的弟弟如今狼狈不堪,他有能力保护Sherlock不受任何势力的伤害,但如果伤害他的人就是他自己,Mycroft该怎么办!


Sherlock越过哥哥的肩膀看到门口站着几个特工,他们都自觉的低头静候,等待命令。Mycroft的语气让他心头一颤,如此压抑的悲伤不应该属于他骄傲的哥哥,Sherlock终于意识到,他不仅惹Mycroft生气,还惹他伤心了。他想道歉,想请求原谅,但就是无法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Sherlock僵直着身躯不知如何反应,Mycroft紧紧抱了一下他,然后松开了怀抱,手指划过弟弟手肘处淤青的针孔,眼睛里的坚冰终于化作心疼与不忍,他看着低头不语的Sherlock,忍住了安抚幼弟的冲动,站起身准备命令手下安排戒毒的后续工作。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瘦弱的手臂颤抖着。坐在地上的Sherlock维持着一只手臂环抱着膝盖的姿势,依旧低着头,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Mycroft的衣角。


“不要放弃我。”


Mycroft愣在原地,震惊于幼弟的反应。


“不要离开我,你可以生我的气,只是,不能不要我。”


最后一句话像是从喉咙深处挣扎出来的恳求,Sherlock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在Mycroft起身的一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哥哥失望了,哥哥终于受够他了,哥哥不要他了。


Mycroft没想到弟弟会误解他的意思,他尽量轻柔的拿开Sherlock的手,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崩溃的抽泣。他赶忙把弟弟纤细的手指包在手心,再次半跪在地用另一只手扶在Sherlock的侧脸处,引导弟弟抬头看他。


Sherlock灰绿色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咬着下唇无声地流着眼泪,最后的倔强被打破,无助的表情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幼崽。


“我的确很生气,但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也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不要你。”


Mycroft看着Sherlock的眼睛,用指尖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坚定地许下承诺,认真的向幼弟宣告他的誓言。


Sherlock努力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哥哥没有放开抓住他的手,就像他许诺的那样。他犹豫片刻后向前探去,把头靠在Mycroft颈侧,给了哥哥一个拥抱,作为道歉。


“在彻底戒掉之前我会列清单,我会让你知道我在哪里,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会努力戒掉的。”


Sherlock伏在Mycroft肩头低语,这是他对哥哥誓言的回报,他会努力,尽管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他不是孤身一人。


Mycroft加深了这个拥抱,他轻轻摩挲弟弟单薄的后背,Sherlock总是能轻易戳中他内心的柔软,这就够了,他已经很知足了。


“Sherly,你现在需要去医院做检查,我会陪你一起去,好吗?然后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Sherlock轻轻点头,Mycroft拉着他一起起身,始终没有松开包着他的手。门口的一名特工见状立马捡起丢在一旁的黑伞递给Mycroft,然后带着其他人迅速离开去办理房间损失赔偿,安排车辆和医院。


看着弟弟乖巧的站在他身旁等待着,也没有挣扎着抽出被牵着的手,Mycroft温柔浅笑,他会守住诺言,Sherlock会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他坚信。


多年之后。


“永远不要惹Sir生气,后果会很严重。”这是特工们之间公认的守则,没有人可以承受住大英政府的怒火,当然Sir的弟弟除外。“一定要保护好Sir的弟弟”是第二守则。


“Mycroft是你见过最危险的人。”这是Sherlock对新室友的告诫,他的哥哥可是大魔王,而侦探对此满意极了。


纳兰祭弦

【Mycroft/Sherlock】独立宇宙 (温暖三十题 之 撩起刘海后落于额上的亲吻)

群里的点梗活动,前天晚上一个激动就参加了,选了个“撩起刘海后落于额上的亲吻”,结果差点写到虚脱....感谢我亲爱的文沫,没有她我真的会写一半就跑掉的。脑了个大概场景就信笔由缰地写了,如果有严重漏洞大家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往死里打,打个半死就行


独立宇宙

*Timeline:S03E03


“你应该回去。”撑开的雨伞搁在门边,发出铿锵的一声轻响。门口的人脱下西装外套,抖落掉英格兰十月的新鲜雨水,再一丝不苟地把它挂上衣帽架,“你的医生会很着急。”

他动了动领带夹,名贵的绿宝石表面仍残存着一丝伦敦的雾气。他走向沙发,清新雨露的味道也扑面而来,夹杂着低焦油香烟腐朽又令人晕眩的气息。

Mycroft...

群里的点梗活动,前天晚上一个激动就参加了,选了个“撩起刘海后落于额上的亲吻”,结果差点写到虚脱....感谢我亲爱的文沫,没有她我真的会写一半就跑掉的。脑了个大概场景就信笔由缰地写了,如果有严重漏洞大家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往死里打,打个半死就行


独立宇宙

*Timeline:S03E03


“你应该回去。”撑开的雨伞搁在门边,发出铿锵的一声轻响。门口的人脱下西装外套,抖落掉英格兰十月的新鲜雨水,再一丝不苟地把它挂上衣帽架,“你的医生会很着急。”

他动了动领带夹,名贵的绿宝石表面仍残存着一丝伦敦的雾气。他走向沙发,清新雨露的味道也扑面而来,夹杂着低焦油香烟腐朽又令人晕眩的气息。

Mycroft看也不看沙发上的人,仿佛那里躺着的是一团毯子,而不是他那一个月内住院两次、三天前才被获准回家的弟弟。

“说真的,”那团毛毯动了动,发出啧的一声,“这就是你担心的?”

“不,”他很干脆地回应,露出一个那人看不见的假笑,“相比之下,我更担心我的安保系统。希望你这次至少没有把它全都弄瘫痪。”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进来的了。”

Mycroft打开了灯。毯子动了动,显露出一个清楚的模样来。Sherlock躲在他的大衣之后,一头卷发乱七八糟地抵在沙发扶手上,脸色苍白得如同Mycroft白天经手的那一沓政府文件。和Mycroft一样,他软绵绵竖起来的外衣领子上也沾着浓稠的雨雾,而他分明是个已经在干燥的室内躺了三——不对,从他袖子的褶皱来看——四个小时的人。

“介意告诉我这次非法入侵的原因吗,亲爱的弟弟?”Mycroft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从包里抽出内政部递交给他的报告,“说真的,Sherlock,在伤口还没好利索的情况下这么胡闹,我以为你会至少比这要成熟一些。”

他弟弟在不大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喷出一句反驳:“我又没有去玩杂耍,Mycroft。”他随手抓起身后的一个卡其色靠垫,举在脑袋上方研究着。过了会儿,那底下传来一声抱怨:“Lestrade拒绝给我提供任何案子了,哪怕只是个3分的。”

“你还没痊愈,Sherlock。”

“我根本不需要出门就能解决它们!”Sherlock嚯地坐起来,片刻之后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伸手环住了腹部。Mycroft差点就站起来去扶住他,但他及时克制住了自己,继续浏览着内政部有关保安工作的建议。

Sherlock慢慢地躺回去,一缕乌黑的刘海落到了眼睛前面,让他在Mycroft的余光里看上去像只面容无辜的海鸟。“我不得不怀疑是你指使他那么做的,Mycroft。”

“事实上,我刚提出建议,他就表达出了强烈的赞同之情,然后爽快地答应了。一次愉快的协商,我得说。”Mycroft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假惺惺的微笑。果不其然,一个垫子朝他扔了过来,擦着他的耳廓飞了出去,落在铺着厚厚土耳其地毯的地板上,发出噗的一声响。

“你得学会把你碍事的雨伞挪开,Mycroft,否则哪天我会折断它。我以为这两天政府通讯总部丢给你的烂摊子已经让你忙得没时间抽空绑架我身边的人了?”Sherlock忿忿地说,抓起另一个垫子研究着。这一个有着国旗的纹样。

“协商,Sherlock,是协商。停止演绎我的垫子。”

英国国旗也朝着他飞了过来,Mycroft勉强躲过了这一个,差点磕到自己的舌头:“Sherlock!”

被提到的人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演绎它。它上面带着一股提拉米苏的味道。”他弟弟嫌弃地说,在沙发上动弹着,最后靠坐着扶手抱起膝盖。羊毛大衣在沙发上铺开了一层藏青色的波浪。

Mycroft揉了揉眉心,将文件又翻过去两页。Sherlock的注视简直是有生命的,它顺着Mycroft昂贵的牛津鞋缠绕着一路攀附上去,爬山虎一样,最后来到Mycroft的眉心和头顶,耀武扬威地扎了根。

“你还没告诉我你闯进我的住所的原因。”

“为了帮你检验一下你新换的安全系统,当然。事实证明这个一样不堪一击。”Sherlock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Mycroft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沙发上蜷得更深了些,脑袋搁在了膝盖上。

“或许我应该派人逮捕你。”Mycroft轻轻地说。

Sherlock挑战地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磨出光来:“拜托,Mycroft,那你该有多么无聊啊。”

Mycroft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剩下的两页。新上任的保安局局长简直蠢不可言。他刚提起笔准备写下他的意见,就被一个呼啸而来的垫子精准地砸中了脑袋。Mycroft猝不及防,差点把自来水笔折断了。

“别再乱丢我的垫子了,Sherlock!”他恼怒地说,把那垫子抓在手里,随意地扔到一边。

“除非你打电话给Lestrade解除那该死的禁令。”他弟弟撅起嘴。

“别傻了,你知道那不可能。”

“我注意到你换了新地毯,Mycroft。大航海时代?我以为你的品味还不至于这么糟糕。”Sherlock又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像只巨大的西伯利亚猫似的把自己卷成了藏蓝色的一团,微微蠕动着。

“你竟然看得出来那是大航海时代,真叫人惊讶。”

Mycroft旋上笔帽,将批阅完的文件收进包里。Sherlock从大衣里转过头,露出一双眼睛窥视着他。Mycroft同那目光对视了几秒钟,接着叹了口气。

“说吧,”他开口,那语气就像是有十二万分笃定似的,“你又要拜托我什么事情?”

“John出去了,我很无聊。”

“我很确定你在这里找不到什么娱乐性的设施。”

Sherlock在Mycroft考究的注视里动了一下,伸出细长优雅的手指去解大衣的扣子。刺目的白皙躲在藏蓝色的羊毛里,煞是刺目。

Mycroft盯着他看。有那么一会儿,Sherlock看上去近乎恼怒。他迎着Mycroft的眼睛犹如控诉:你怎么能不知道原因?你是我的哥哥,是全世界唯一能理解我的人,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阴雨绵绵的一天闯进你家里?

“长时间的政府工作让你变迟钝了,Mycroft,毋庸置疑。”他低声说,大衣在他流畅的动作里滑落到沙发上,腰带在地板上方晃荡着;他接着垂下头去解开袖口的纽扣,毫不畏惧地,在Mycroft略微失神的目光里暴露出脆弱的脖颈。他敞开的领口洁白得一尘不染,Mycroft却能从最细微的一个压痕里看出他一天的生活轨迹:他在什么时候对着伦敦空旷的街道拉琴,什么时候捧着茶谱曲,什么时候试图做分离血液的实验却差点摔了试管。

“一杯威士忌就可以了,亲爱的哥哥。”Sherlock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开一步,弯下腰拿起茶几上的泰晤士报。Mycroft走向厨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弟弟穿着剪裁精良的西服站在他的客厅中央,恣意却又笔挺,像是个太过优雅的生灵,把灯影晦暗的房间都照出亮光来。

他斟上一杯半满,端着它走回客厅。出乎意料却又毫不惊讶地,他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泰晤士报被随手搁在一角。暖色的灯光突然间充满寒意,给墙壁涂抹上一层不动声色的死气。

Mycroft端着杯子走向卧室,没有关灯。

他走进黑暗之中,卧室水迹模糊的窗子里映出远处明晃晃的街灯,绵连的灯火融化在玻璃表面,模糊成轻灵的星光。

床中央隆起了一个不规则的大影子,沐浴着雾色轻柔的天幕蜷成了一团。啊,当然了。Mycroft搁下酒杯,忽视了心中莫名的一丝慰藉。

“起来,Sherlock,”他轻声唤道,伸手碰了碰他兄弟的肩膀;对方瘦削的肩胛骨似乎能割伤他的手指,“至少换件衣服。”

Sherlock半翻过身来,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睫毛扑闪着,露出一线被冰雪浸染过的深海一样令人迷醉的碧蓝:“不要,”他发出细细的咕哝声,Mycroft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他的肩膀,平滑的高档面料就和Sherlock本人一样冰凉。

“你会把外衣弄得全是褶皱的,Sherlock。”Mycroft叹气,却已经先一步在床边坐下了。Sherlock陷在他的床垫一侧,脸埋了一半在枕头里,轻轻的吐息声却仿佛有形一般,扰乱了Mycroft卧室里一贯冷静自持的空气。

“我不在乎。”Sherlock模糊地回答。

“至少转个身,Sherlock,别趴着,你会压到伤口的。”Mycroft伸手去拉他,Sherlock在他掌心之下没骨头似的柔顺又任人摆布,像一具苟延残喘的精致人偶一般,让Mycroft忽然有股冲动想锁上卧室的门,维持尽可能地长的时间,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把剪刀捣进他的胸膛和心脏。

Sherlock就像猫一样慵懒,让Mycroft在把他摆成一个尽可能舒适的姿势之后,手指忍不住流连着轻轻挠了挠对方精巧白皙的下颌。这亲昵的动作让Mycroft心底涌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海潮,他太习惯于他弟弟面对他时竖起的尖锐壁垒,忘了他偶尔也会对他卸下防备,允许他作为唯一被准许的人走进那层层高墙。

Mycroft走到房间另一边,慢条斯理地换完了衣服。一阵被子的窸窣响动,他转过头,发现Sherlock蛮横地拽过他的被子盖过了头顶,只露出一撮乌黑的卷毛,铺在枕头上像黑天鹅衔下的一朵绒羽。

“别闷死自己,那可不是什么漂亮的死法。”Mycroft钻到被子底下,替他桀骜的弟弟拉下被子。Sherlock不情不愿地舒展了下身体,又向着堆起被子的地方蹭过去。

“你昨天又半夜起来抽烟了。在阳台。”他含糊地说。

“Magnussen的事情相当令人头疼。”

“我们会解决他的。”

“我会解决他的。Sherlock,别再盘算着参与这件事。”

“你拦不住我的。”

Mycroft叹气。Sherlock露出一丝窃笑,从另一侧的枕头里挑衅地看着他,他眼里仿佛有整个宇宙。

“你以前就喜欢到阳台抽烟。我有次半夜醒来发现你不在床上,后来我问你干什么去了,你骗我说在背《冬天的故事》。”

“我一直都在头疼,当然。”Mycroft瞟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我没有完全骗你。我确实是在背第二幕。”

Sherlock随便咕哝了一句什么,就不再动弹了。Mycroft想着要问他需不需要来一片止痛片,但是又不忍心再叫醒他。久违的沉甸甸的睡意在安心的感觉里伴随着白天国防情报参谋部部长絮絮叨叨的声音慢慢吞没了他。

Mycroft在半夜的时候忽然醒过来,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影影绰绰地映着遥远的街灯残存的一丝暖黄。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意识仍混沌着,直到他意识到床在颤抖。

他不需要演绎法就能推理出颤抖的源头是他身边的人。Sherlock不知什么时候挨着他蜷成了极度痛苦的一团,随着每一次呼吸无声地轻颤着。

“Sherlock!”

Mycroft伸手旋开台灯。Sherlock因为突如其来的灯光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咆哮,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前额覆着一层涔涔冷汗,在床上微微弓起身子,手死死地揪着胸前枪伤附近的衣服。Mycroft不知道该先心疼他弟弟还是那件价格不菲的衬衫。

“在这儿等着。”他留下一句,然后下床去找止痛片。等他从急救箱包里翻出几片布洛芬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穿拖鞋。本该被地毯阻隔的凉意此时乘虚而入,自下而上潜进了骨血里。

Mycroft盯着脚下布拉格天文时钟的图案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卧室。Sherlock维持着他走时候的姿势没变,只是蜷缩得更紧了些,一只手搁在了床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床单。他裸露在袖管外面的手腕比Mycroft曾经搂着跳过舞的任何一个女孩的都要细。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侦探乱糟糟的头发,梳理着那些任性的发卷。Sherlock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给,把这个吃了。”

他摊开的掌心里有两片布洛芬。Sherlock勉强抬起眼睛望过去,摇了摇头。Mycroft重重地叹气。

“只是布洛芬而已。”

他帮助Sherlock坐起来,尽可能轻柔地触碰着他受伤的弟弟,比接手第一份CX文件(注1)时还要小心翼翼。Sherlock接过他递来的水,咽下止痛片,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由疼痛转为了疲倦。他看上去不可思议地年轻,卷翘的睫毛上挂着一滴小小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当Mycroft从他手里收走杯子再看回来时,那滴细小的液体已经不见了。

“你应该叫醒我的。”这理应是句指责,或者Mycroft试图让它听起来像是,但却失败了。那大概更像是一句道歉。这真奇怪,明明他弟弟才是那个痛得浑身颤抖却执意一声不响的人。

“你需要休息。”Sherlock说,声音低哑。他白得跟滴蜡似的,如果有人拿他跟圣马可广场入口的圣狄奥多石雕调个包,大概都没人能一眼发现。

“不比你需要。”

Mycroft躺回床上,现在床令人欣慰地不在颤抖了。Sherlock静静地卧在他身侧,只偶尔地战栗一两下,舒适地打乱Mycroft的呼吸。侦探没闭上眼,明亮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似的,在阴影里波光闪动。

他没等Mycroft开口就主动蹭了过来,把脸埋在哥哥胸口,后者避开他的伤口搂住了他。Mycroft不禁再一次为他的悲惨模样叹气:Sherlock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被冷汗浸了个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你应该换件衣服,Sherl——”

“用不着,已经半干了。”

Mycroft凝视着他搂在臂弯的人,目光从他的头顶逡巡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在台灯温柔的注目里,它们呈现出一种渺远又深邃的钴蓝色,像是被暴风雨冲洗过的天空。灯光在他眼底铺上一层融化的碎金,让他回想起冬日深雪过后,满盛在贝利奥尔学院(注2)窗台上的阳光。 

“疼?”他下意识地低声问了一句,就像坚冰浮出一角。他伸手去把一缕不听话的乌黑卷发别到Sherlock耳后,假装没注意到他弟弟贴向了他的触碰。

Sherlock的眼睛雾蒙蒙的,他没有回答,只是往Mycroft怀里埋得更深了些,贴着他被丝绸睡衣包裹的胸膛蹭了蹭。

Mycroft欲言又止地环住他。这久违的亲密激起他脑海里尘封的回忆,发出遥远的空洞回响。Sherlock曾趴在他怀里阅读《人类的殉难》(注3),也曾在海洛因云雾缭绕的迷醉里紧紧揪着他的领带。他曾在强烈的戒断反应里咬破了嘴唇,血滴在他做工精细的口袋巾上。他伪造自杀的那天晚上,他躺在Mycroft怀里,慵懒地抽着在伦敦的最后一支烟,一缕缕轻柔的烟雾飘向窗子,飘进伦敦午夜灯火昏黄的街道。

只有一件事情从来没变过。Sherlock倔强地拒绝接受他的保护,却又暗暗地依赖它,以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方式。小时候他就习惯于从Mycroft身边跑开,推开他下意识扶起他的手,毁掉他的监视器,在风雨滂沱的夜晚从他的伞下走开。 那早已演变成一种Mycroft习惯了的隐痛,他默许它的入侵,甚至堂而皇之地把它亲手根植在他那没人知晓存在的心里。

偶尔,只是偶尔,他甚至会感激它,那是Sherlock仍然需要他的证据。

而当他低下头,对上他弟弟的眼睛时,他知道Sherlock永远不会从他身边走开。他们犹如置身一个星体对转的宇宙,孤独的两个天体在一模一样的轨道里运行着,时而遥远时而亲密。那是个旁人莫扰的世界,浩瀚瑰丽的星云与星座是只有Sherlock和他能听懂的语言。

Mycroft等着那双冷峭的眼睛安心闭上才伸手去关掉了灯。他撩开Sherlock额前的一缕刘海,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就像一枚小小的恒星。



END


注释:

1. CX文件(CX,指Cumming's Exclusively,原意为卡明亲启,卡明是秘密情报局首任局长),CX文件主要分发到外交部、国防部等其它政府部门。

2. 贝利奥尔学院(Balliol College, Oxford)是牛津大学最著名、最古老的学院之一,以活跃的政治氛围著称。

3. 《人类的殉难》是一部非宗教的西方历史,是《丝之屋》里老福喜欢的书。写的时候偷懒借用了一下这个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