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骁冶】好好的吃饭(一发完)
ooc都是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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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骁冶】好好的活着(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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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骁一眼就看见了从督导车上走下来的楼明冶,彼时林陆骁正在做这场救援的收尾工作,余光却是不由自主的往楼明冶那边飘。
楼明冶瘦了一些,显得更挺拔,他把现场看了一圈,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写了一些什么,似乎没有看见自己,林陆骁转身把手里的工具收进消防车里,再看向楼明冶的时候,只见楼明冶大步朝自己走过来。林陆骁只觉心跳加...
ooc都是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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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骁冶】好好的活着(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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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骁一眼就看见了从督导车上走下来的楼明冶,彼时林陆骁正在做这场救援的收尾工作,余光却是不由自主的往楼明冶那边飘。
楼明冶瘦了一些,显得更挺拔,他把现场看了一圈,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写了一些什么,似乎没有看见自己,林陆骁转身把手里的工具收进消防车里,再看向楼明冶的时候,只见楼明冶大步朝自己走过来。林陆骁只觉心跳加速,楼明冶靠近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似的,越是接近他便越是呼吸急促,一晃四年,楼明冶的稚气少了大半,凌厉的气势倒是显得逼人。
等到楼明冶站定在林陆骁面前,林陆骁连忙笑了起来,假意漫不经心打个招呼,像过去那样。然而楼明冶似乎并不领情,又在文件上记了一笔,才抬起头对林陆骁说,“林陆骁,你今天带队违反了几条规定。”语气冷漠的好似初见的陌生人。
林陆骁一时间咂摸不出楼明冶的意思,只得公事公办的回应楼明冶的责备。
林陆骁其实并不恼火,他挺习惯楼明冶这副模样,面儿上比谁都冷,心里却比谁都暖,别人不清楚,但他清楚,所以他不是别人。
“林陆骁,别出错,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楼明冶依然冷着脸,说着严肃的话。林陆骁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家伙的臭脾气一点没改不说,只怕是愈发严重。
回和平路站的路上,哥几个就七嘴八舌开来,“他不就是出去读了几年书嘛,看他那神气样子。”
“就是就是,他一坐办公室的,只知道盯着我们这些卖命的基层人,简直了。”
“你们是不是不够累?不够累回去加训?”林陆骁低声道。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林陆骁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呆,想起四年前分别的那个夜晚,那是他唯一一次觉得自己曾真实的触碰过楼明冶的柔软。
“林陆骁,这两年你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等我回来证明我是对的。”
林陆骁没忘,此刻却不确定楼明冶是否忘了。
说好的两年,一拖就变成了四年,楼明冶也从未给过一个解释。
想到这里,林陆骁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的置顶对话框,快速的编辑了一条消息,“晚上一起吃个饭?”点击发送。
五分钟过去,林陆骁没有收到回信,再等等吧,他想。
可这条消息就像这几年里的无数条消息一样,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是夜里,林陆骁又打开微信,点开楼明冶的微信对话框,这一次,他没有发消息,而是找到四年前楼明冶离开的那一天,起初的聊天界面,还算是有来有往。
那时林陆骁白天要训练,到了晚上才能拿到手机,而楼明冶也是白天要上课训练,到了晚上才能看林陆骁的消息,隔着整个大洋洲,两个人算是硬生生的隔了时差,算得上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记录都是林陆骁在单方面输出,楼明冶会挑其中一些进行回复。
期间林陆骁没少问楼明冶,“现在我算不算你男朋友啊?”“哎,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可不能跑了就不作数了啊!”这些消息,楼明冶全然没看见似的,回的消息多半是,“今天学了无人机,真的厉害。”“人家的技术真的强。”
林陆骁一点点的往下看,忍不住感慨,这还算好时候,这个时候楼明冶还会说一下在国外的状态,哪怕隔着时差,林陆骁还能从只言片语里去描绘出楼明冶的生活,但这种日子没持续多久。
大概是从楼明冶出国半年以后,林陆骁就很少会收到楼明冶的回复了,林陆骁没变,有时絮絮叨叨的讲一些队里的事情,还有一些时候就是撒泼打滚死皮赖脸的问楼明冶还喜不喜欢自己,会不会变心之类的,林陆骁几十条几十条的发,有时隔了十几个小时会得到一个“知道了”,有时隔了好几天才会收到一个“嗯”,林陆骁都想飞到大洋的另一边,拽着楼明冶问一问到底怎么了,但他不能。
与楼明冶彻底的断联是在楼明冶出国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之后。
林陆骁收到的最后一条楼明冶的消息是“也祝你快乐。”
至此,在和楼明冶的对话框里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是林陆骁的单向输出,从早餐吃的什么,到出现场几乎要累死,从我想你,到你是不是把我甩了,林陆骁说了很多话,却没有再得到过回复。起初林陆骁还能用楼明冶太忙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后来林陆骁给楼明冶打电话,电话是通了,但从未接通过,时间长了,林陆骁觉得自己就算是犯了天条,楼明冶也该亲自给他安个罪名,最难受不过这么不明不白。
与楼明冶断联第二年,林陆骁晋升为和平路站的站长,而他最好的朋友杨振刚也成为了他的指导员,俩人堵在支队长办公室,没少旁敲侧击的打听楼明冶的消息。
“他挺好的,”孟支队长就这么说,“你们不是不对付嘛。”
“那也是一个队里的兄弟啊。”林陆骁说。
“那你给他打电话啊,”孟支拍了拍林陆骁的肩,“年轻人,没什么过不去的事。”
那也得楼明冶接电话啊,林陆骁想着,后来就不问了,至少楼明冶一切都好。
“哎,我跟你说啊,明天督导队的来站里巡查,你可别犯叼。”杨振刚的话拉回林陆骁的思绪。
“我哪次不是把他们招呼的好好的。”
“这次说不定有楼明冶,”杨振刚顿了顿,看了一眼林陆骁,没发觉什么情绪变化,才接着说,“听说他以后要负责我们站。”
“知道了。”林陆骁翻了个身,背对着杨振刚。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是你的指导员,我必须提醒你,你得处理好你和小楼的关系,人家现在是督导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和他什么关系?”林陆骁闷声发问。
杨振刚看着林陆骁的背影,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督导队的人还没来,任务就先来了,林陆骁带队,出现场也算是家常便饭,只是弄的灰头土脸的回站里的时候,杨振刚连忙催着林陆骁赶紧去和督导队对接,林陆骁一看自己这模样,说什么也要把自己捯饬一下,万一真见着楼明冶了呢,倒不是担心楼明冶嫌弃自己,自己什么样子楼明冶没见过,只是担心对方又心生了担心。
于是这么一收拾下来,时间又过去了半个钟头,林陆骁和杨振刚一起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楼明冶正好在看表,还是板着一张脸,“从你们的车开进站里,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小时。”楼明冶似乎压抑着几分怒气。
“回来之后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林陆骁解释道。
“这是态度问题,”楼明冶直言道。
“是的,是的,下次一定改,”眼看气氛就要变得剑拔弩张,杨振刚连忙笑着打圆场。
楼明冶拿出文件,将巡查的结果说了一遍,末了才说,“我认为你们站今年不满足评优资格。”
“凭什么啊!”林陆骁终是忍无可忍,厉声道,“你和我过不去就算了,站里的事,你...”
杨振刚一把拉住林陆骁,“你少说两句,”又赔笑着对楼明冶说,“我们以后一定好好改进。”
“行,我会做好我的工作,你们内部问题你们内部再消化一下,”楼明冶一边说着一边手边上的东西收拾整理好,站起身打算离开。
杨振刚也跟着站起身,打算送送楼明冶,倒是林陆骁偏偏就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看杨振刚给自己使的眼色。
“这不懂事呢,您别跟他计较,”杨振刚只得讪笑着继续跟着楼明冶以表歉意。
“你先出去,我和楼督察单独谈谈,”林陆骁看向楼明冶,对杨振刚说。
“谈什么谈啊,管管你的臭脾气。”杨振刚终是忍不住训斥了林陆骁一句。
林陆骁瞪了杨振刚一眼,又说“怎么,督察一来,站长的话都不作数了是吧。”
“按照工作条例,公事性质的谈话必须有三人及三人以上在场,”楼明冶严肃道,“有什么直说吧。”
“行,”林陆骁挑衅似的看着楼明冶,挑了挑眉,接着摆了摆手,“今天不合适,改明儿我亲自去找楼督察汇报工作。”楼督察三个字林陆骁咬的特别重,也不知道是气到真想把人给咬碎了,还是真想如了楼明冶的愿,用生疏把俩人之间隔出一条银河才好。
最后还是杨振刚端着笑脸送楼明冶离开,回到会议室的时候看见林陆骁动都没动一下,不禁怒上心头,“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就不能忍一忍?”
“你看他那样子,你忍得住?”林陆骁反问道。
“忍不住也得忍,人家现在是督察,比我们高一级,高一级就是高一级,你就得把头低着。”
“得了吧,咱三个谁不知道谁啊,裤子还没脱呢,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他这就是针对我来的。”
“针对你?”杨振刚冷笑了一声,“凭什么针对你啊。”
“他不就是想证明他那套是对的吗,”林陆骁也站起了身,越说越激动,“是的,我承认,强调纪律、崇拜技术这都没错,但前提得是人啊,有人才有纪律,人团结起来了,技术才有用。”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强调纪律、崇拜技术?”
被杨振刚这么一问,林陆骁不作声了,他以为这个问题在分别前的那个夜晚已经解决了,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林陆骁四年来第一次觉得,见过楼明冶比不见楼明冶时更委屈。
“真把自己当个领导了,年纪不大,谱倒不小。”林陆骁嘟囔着,摆了摆手,也不跟杨振刚继续争。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想个屁,林陆骁想着,愣是在市支队大门前拦住了正要下班的楼明冶。
“哎,楼明冶!”林陆骁喊了一句,楼明冶停住了步子,循着声音的方向就看见了穿便服的林陆骁。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林陆骁已经站在了面前,楼明冶又听见林陆骁的声音,“哎,这么久没见,一起吃个饭?”
楼明冶二话不说直接拒绝,皱眉道“我等下还有一个会。”
“得了吧,”林陆骁耸了耸肩,轻轻笑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你躲什么呢,你一个月就两天休息,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这会儿是赶着回家吧。”
见楼明冶不作声,林陆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他又接着说,“我又不干啥,就想跟你好好吃个饭,”林陆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瞥了一眼楼明冶,“我不占用你明天的时间,今天咱俩就好好叙个旧,成吗?”
楼明冶还是皱着眉,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国外学了一些什么东西,明明比自己还小两岁,板着个脸却像是老了一大截,林陆骁胸口发闷,就像是憋了什么一样。
“注意身份,你现在是和平路站站长,我是督导,于公于私咱俩都不适合私下见面,一起吃饭就不必了。”楼明冶说的一本正经,眼看林陆骁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他又补了一句,“有什么就在这里直接说吧。”
“呵,”林陆骁冷声笑了笑,“于公于私?咱俩还有私事吗?我说你出去几年尽学会摆谱了是吧。”
楼明冶烦躁的左右看了看,一幅不想搭理林陆骁的样子,“随便你怎么想,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说罢就迈开了步子。
“你是不是非要我动手绑你?”林陆骁就显得气急败坏了,可楼明冶头都没有回一下,于是林陆骁只好认命的又追了上去。
“你换手机了还是换微信了?”林陆骁上一秒还在生气,这会儿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走在楼明冶的一边,还忍不住轻轻碰着楼明冶的肩。
“都没换,”楼明冶轻声道。
“那你是瞎了?”
楼明冶停了停步子,轻声道“废话懒得看。”又接着走起来。
“楼明冶,你给我交个底,四年了,你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把我吊着,你给我个理由,我死心了也就不缠着你了。”这话林陆骁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好似无论什么结果他已经千千万万次的说服过自己。
闻言,楼明冶又停了下来,盯着林陆骁看了两秒,露出实在谈不上好看的笑容,“林陆骁,你还当你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孩吗?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你还有什么缠着的必要吗?”
“原因,我要一个原因,总是会事出有因的。”林陆骁的目光坚定。
于是楼明冶又笑了笑,“行,我给你一个理由,人在危险的时候会分泌多巴胺,我承认四年前你遇到危险的那次我是心动了,那个时候我太担心你了,但是后来,我冷静下来了,时间长了,我看见你的信息就嫌烦,你明白了吧。”
林陆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错愕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嘴巴动了动,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楼明冶,好半天回过神,“可你说过...”
“停!”楼明冶连忙打断林陆骁的话,“不管我当时说过什么,现在时间过去了,过期了。”
“过期了?”林陆骁嗫嚅了一遍,“行,楼明冶,你也是真够狠的。”
明知楼明冶说的不是真心话,林陆骁还是决心遵守诺言不再纠缠。
只是林陆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和楼明冶再见面,这一次是在任务现场,楼明冶是拎着蛋糕出现的。
“你不是休假,你怎么来了?”林陆骁隔着面罩对楼明冶喊。
“我正好在附近,”蛋糕被随手一放,楼明冶接过消防服,接着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老杨已经进去了,情况基本...”话还没说完,俩人便被一声巨响吓得一抖,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坍塌。
俩人下意识的一起往事故现场里飞奔,林陆骁疯狂的喊着队友的名字,一个个确定着大家的安全,而唯一一个没有回应他的,是杨振刚。
第一个找到杨振刚的是楼明冶,杨振刚不是不能回应林陆骁,只是太虚弱了,他的腿被一块大理石板压住,浑身上下的知觉只剩下了疼,直到听见楼明冶高声喊着林陆骁的时候,杨振刚才意识到发现自己的是楼明冶。
林陆骁闻声火速找到楼明冶和杨振刚的位置,楼明冶已经判断出当下是可以营救杨振刚的,于是和林陆骁一起合力抬起大理石板,两个人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算是挤出一丝活动的空间,无奈杨振刚还是动不了一丁点。
“我突然想起那年你俩困电梯的事,”杨振刚小声嗫嚅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还说什么敲摸的,丢人了吧,干消防的还得叫消防呢。”
“你可少说点话,”林陆骁急得满身都是汗,争分夺秒的上工具,楼明冶这边则是全力不让大理石板再度落下。
“这次轮到你俩来救我了,”杨振刚又笑了笑,“没事的啊,不丢人,还得是咱仨。”
杨振刚这边话音刚落,林陆骁就冲楼明冶点了点头,示意大理石板已经固定住。
“你先把他拉出来,”楼明冶说。
于是林陆骁二话不说,就把杨振刚往外拖,刚把杨振刚从石板下解救出来,林陆骁正准备告诉楼明冶可以松手了,刹那间,又一块板子从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楼明冶的背上,让楼明冶措手不及一个趔趄,林陆骁还没有看清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楼明冶就扑进了林陆骁怀里。
“楼明冶!”林陆骁大声呼喊着,声音里显然三魂已经散了七魄。
“我没事,”楼明冶抹了抹脸上的灰,“豆腐渣工程,就是一块石膏板,赶紧的,出去。”楼明冶冷静的言简意赅。
俩人再次合力把杨振刚抬了出去,直到把杨振刚送上救护车,林陆骁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他是站长,他不得不继续处理善后工作,等到一切都处理完的时候,楼明冶也消失了,带着那个因为奔跑而撞的乱七八糟的蛋糕一起消失了,就像他没出现过那样。
楼明冶在半夜时接到了林陆骁的电话。
“出来,你家门口。”林陆骁没有二话。
楼明冶知道这个面不碰,林陆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连忙翻身从床上坐起,下午刚伤到的背又把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疼痛,楼明冶站在家门前,调整好情绪,才打开了门。
林陆骁一见门开了,也没说话,拽着楼明冶就抱了上去,吓得楼明冶手忙脚乱的推搡。
“别动,我就抱一下,”林陆骁压低了声音蹭在楼明冶的脖颈间轻声道。
于是楼明冶也不挣扎了,任由林陆骁这么抱着,林陆骁似乎是释放了全部的疲惫,整个人都倚靠在楼明冶的身上,半晌才松开楼明冶。
接着,林陆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楼明冶,转身离开时还是多一句话都没有说。
楼明冶云里雾里猜不透林陆骁是玩的哪一出,打开袋子只见是一袋跌打损伤的药膏。
杨振刚的手术同意书是林陆骁亲自签的,队里的每一个兄弟都是这样,彼此之间有决定彼此生命的权力,如果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必须做出选择,杨振刚还没醒来,林陆骁看着那空掉的半条裤管,捂着脸不知道等人醒来,该怎么交代。
杨振刚住院的这段日子,林陆骁每天都来,也是在杨振刚出院的那天,林陆骁正式接到了调岗的通知。
“这次调你去火调中心,一方面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另一方面也是给你空间,让你好好整理一下这些年在一线的经验,”孟支队长拍了拍林陆骁的肩,“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林陆骁点了点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和平路站的新站长下午就会到,你做一下交接工作。”
离开和平路站之前,林陆骁又里里外外逛了一遍,他从考进消防员这个岗位开始就一直都在和平路站,从实习生到正式消防员,再到站长,和平路站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当他看见新站长是楼明冶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放心,如果是楼明冶的话,他可以放心的把和平路站交出去,林陆骁想。
“我是主动申请来和平路站的,我会把这里打造成一支技术最优的队伍。”
“你就这么想跟我争个输赢?”这一次林陆骁没有开玩笑,他认真且严肃,目光逼人。
楼明冶皱着眉,还是那一句,“随便你怎么想。”
“我只是希望你能带好这支队伍。”
进了火调中心,林陆骁算是短暂的闲了下来,同事之间也算友好,每天朝九晚五,林陆骁倒是抽出时间,时不时的就往杨振刚那里跑。
“你咋又来了!”时间长了,杨振刚都觉得林陆骁是不是闲,“你有空你去谈个恋爱结个婚行不行?”
“不行,”林陆骁一口拒绝,“我这不是要好好照顾你嘛,我的妻!”
“滚滚滚!”杨振刚拿起手边的抱枕就往林陆骁身上砸。
“是你说的,合格的站长和指导员之间就应该像夫妻一样!”林陆骁理直气壮的说。
“那也得我是夫!”杨振刚大喊,玩闹一阵,末了杨振刚又安静下来,“再说我们现在也不是站长和指导员的关系了。”
“嗯,”林陆骁也安静了下来。
“你最近和小楼有联系嘛?”杨振刚还是主动发问,他心里很清楚林陆骁其实很关心楼明冶的事情。
林陆骁摇了摇头,“和平路站的调度是别人在负责,我管的其它区。”
“你就没问问孟支?”
“嗐,”林陆骁又摆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有主意的很,我这身份不对,凭啥过问啊,还招人烦。”
“我说咱仨关系本来挺好的,你俩非得闹成这样?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是他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我这,”林陆骁笑了起来,“我家大门常打开!”
“我跟你说,小楼可是来找过我,”杨振刚说完,眼看林陆骁的眼神亮了起来,忍不住偷笑,“看吧,我就说你很在意,他来找我也没别的事,就是要了一些站里的资料,他是真想当好这个站长。”
“这件事我从未怀疑过,其实我跟他,只是观念上有些不同,在工作上生活上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杨振刚露出惊讶的表情,“生活上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林陆骁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杨振刚故作神秘。
林陆骁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姿势。
“你记不记得那次在天台给你过生日,后来被罚的事情,其实那次你有句话说错了,”杨振刚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才接着说,“不是小楼跟着我蹭,是我跟着小楼蹭,是他记得你的生日,给你定了蛋糕,我才知道是你的生日。”
林陆骁愣了愣,好半晌才问,“那他怎么不说。”
“你不知道他啊,他什么时候解释过?这人就是认死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那张嘴就是死鸭子的嘴。”
“骂的好,”林陆骁恨不得都要鼓掌。
“他总是等着被理解,可有几个人像咱俩这样,或者说像你这样。”
“我咋样了?”
“没脸没皮的往人家的世界挤呗。”杨振刚摊了摊手,笑了起来。
“那我也是分人的好嘛!”
“那你看上他什么?”杨振刚脱口而出。
“嗯?”林陆骁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立马正色道,“我怀疑你在套我的话。”
“谁不知道谁啊,要说起来,人家小楼嘴巴是硬,心肠绝对没有半点坏,倒是你,你心里憋着坏呢,”杨振刚指了指林陆骁,“你心里那点事,我都懒得猜,每次说着来看我,其实也就是为了打听小楼的事呗。”
“看你瞎猜,”林陆骁轻声道。
“说点正经的,”杨振刚又正色道,“你不是说你身份不对嘛,你要不是摆正摆正自己的身份。”
“什么意思?”
“我可听说了,小楼在和平路站的工作可是有些艰难,站里的老兄弟们配合度可是都不高啊,和平路站的指导员的位置也空了这么久了,你在火调中心也闲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到一线了。”
“那哪成,人家会以为我回去谋朝篡位的,不能够。”林陆骁连忙摆手。
“就你怂,”杨振刚翻了个大白眼,“其实你俩观念没啥不同,都不是救人嘛,你要救人民群众,他要救消防员,你俩就是一条绳上的,何必分个二心出来,要是你俩都在和平路站,我也就安心了,”杨振刚晃了晃空着的裤管,“这条腿也就不算白牺牲了。”
“老杨...”每次看着杨振刚的腿,林陆骁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委屈感,不敢看不敢碰更不敢提。
“别内疚,这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杨振刚轻声道,“好歹我这条命还在呢,虽然不能在一线,但是还能为消防事业做贡献。”说着又笑得乐呵起来,“反正我好赖话都跟你说了,你要是愿意眼睁睁看着小楼被欺负,那就当我没说。”
林陆骁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重新回和平路站的时候,坏消息又来了。
电话是余齐磊打过来的,林陆骁还没来得及寒暄,就听见余齐磊故作镇定却掩盖不住背景里的慌乱,“老林,楼站出事了。”
林陆骁只觉瞬间天旋地转,他连忙靠在墙边,大口呼吸着,安抚了自己几秒,才不至于发不出声音,“在哪?”
“人现在在中心医院,”余齐磊似乎是在哽咽,“其他兄弟都没事,他为了护住大刘,被一块钢板砸了,他...”余齐磊没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现在站里一锅乱,我没办法,才打电话给你。”
“楼明冶...”林陆骁深呼吸了一次,“还活着吗?”他颤抖着。
“在抢救室。”
“我马上来。”
楼明冶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没有做梦,只是好似被关在一个小盒子里,很多次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耳畔边一直有人在絮絮叨叨,他很想说他听不清,但他也发不出声音,所以当他睁开眼,看见第一束光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抬手,但他太虚弱了,根本动弹不得,接着他听见了林陆骁的声音。
“醒了啊,别动,”林陆骁轻轻拍了拍楼明冶的手,另一只手在楼明冶眼前晃了晃,“别急,我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楼明冶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知觉开始恢复,方才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他呲牙咧嘴的。
“没事的啊,大事都过去了,剩下小伤养养就能好,”林陆骁安慰着。
接着楼明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摸自己的腿。
林陆骁很快就明白了楼明冶的意思,连忙拍了拍楼明冶的腿,“都在呢,连块肉都没有掉。”
听见林陆骁这么说,楼明冶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医生给林陆骁交代了几句医嘱,才离开。
“我躺了多久?”这是楼明冶醒来后对林陆骁说的第一句话。
“我算算啊,”林陆骁掰着指头,“也没多久吧,半个多月。”
“那站里...”楼明冶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毕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能发生多少事情谁也说不清。
“站里好着呢,大家能吃能喝能睡的,”林陆骁笑着说,“对了,训练也没落下,而且我这次可生气了,在你布置的训练量上还给他们每人争对薄弱部分又加训了。”
“你?”楼明冶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啊,”林陆骁点了点头,“对对对,忘了跟你说了,我现在是和平路站的指导员,就是你的指导员。”
说完,林陆骁又嘟囔了一句,“其实我都跟你说了,我都跟你说了好多话,也不知道你听见没有。”
“听不清,”楼明冶低声道,“睡着的时候,知道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
“啊,那不是全浪费了!”林陆骁仰天感慨一声。
“对不起,”楼明冶低下头,没头没尾的道歉起来。
“没听见就算了,以后再说给你听呗,”林陆骁像是听不懂楼明冶在说什么似的。
“行啦,你给我好好休息,”林陆骁站起身,扶着楼明冶躺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楼明冶倒是乖顺的很,林陆骁给人掖好被角,嘴里还在念叨,“休息好了,和平路站还等着楼站长回家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陆骁的声音过于温柔,还是自己确实过于虚弱,楼明冶听话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楼明冶睡得安稳,林陆骁又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把柜子上的文件又拿出来看,其实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这份文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百遍,熟悉到每一句话在第几页,每一行有几个标点。
楼明冶出事的第五天,刚从重症病房转入普通病房,林陆骁抽空就去了一趟支队,给孟支队长递了调职申请,他想重新回到和平路站。
“你确定要回和平路站?”孟支当时看着林陆骁的申请,问的很严肃。
“我确定,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现在和平路站群龙无首,我对站里的事情又很熟悉,现在没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你到底是想回这个站,还是想和楼明冶争个高低?”孟支又问。
林陆骁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还要争个输赢?从感性上来说,和平路站就跟我的家似的,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没爹没妈的,我看着我不心疼吗,我得回去照看着我才放心啊。”
“所以你知道你这份申请只要递上去了,很快就回批,甚至会给你加急批对吧,所以我才希望你考虑清楚了。”
“我考虑的很清楚,”林陆骁慎重道。
“行,那我给你看一份文件,”孟支说着拿出一份文件,“或许对你和楼明冶搭档有用。”
文件不厚,总共加起来也就十几页,但内容已经足够详细,详细到林陆骁能够很清楚的知道为什么楼明冶的出国两年变成了四年,以及消失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明冶在国外的第一个春节,在唐人街,一场枪击案,险些丧命,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两个月才醒过来,接着又修养了大半年人才算有了精气神,学习技术的过程被耽误,时长不得不延迟了一年,好不容易把两年的课程学完了,楼明冶又想留下来实战一年,于是说好的出国学习两年,就拖成了四年。
林陆骁把这份文件认认真真的看了下来,生怕错过哪一个字,脸色也是越看越白,原本他一直在猜测,楼明冶独自身处异国他乡,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如今知道真相,林陆骁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攥紧了,疼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陆骁嘟囔着。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楼明冶的事情,”孟支神色严肃,“你们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今天把这份文件给你,是因为你即将是和平路站的指导员,你应该知道如何和你的站长合作。”
林陆骁收起文件,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孟支。”
林陆骁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他本想好好的质问楼明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好像很生气,可是看见楼明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林陆骁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生气,至少楼明冶还活着,幸好他还活着。
除了处理站里的事,林陆骁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尽数花在陪床这件事情上,他絮絮叨叨的给楼明冶讲话,说自己好好批评了站里那几位不懂事的小朋友,说站里的兄弟都盼着他回去,说楼明冶真是只有睡着了才温柔,还说楼明冶傻,每次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凑在楼明冶的耳边说,给老子好好的,不然老子铁定去找你。
楼明冶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林陆骁趴在病床边也睡着,他也没喊林陆骁,看见小柜子上放着一份文件,想着无聊就拿起来看,翻开第一页,脑子顿时嗡嗡作响,只剩下几个字,林陆骁全都知道了。
那天是春节,接到的任务只是去唐人街维护秩序,没想到碰到了一群疯子,枪声响起的时候,楼明冶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人群沸腾起来,四下逃窜之间,楼明冶只听见清脆的女孩儿哇哇大哭,循着声音的方向,楼明冶想也没想就抱起了那女孩,子弹穿胸而过的时候,楼明冶感觉到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好慢,还好,还好他给女孩找到了妈妈,那一瞬间,楼明冶很想念自己的妈妈。
再后来,和这次一样,楼明冶睡了很久,他做了很多个梦,梦里有他救过的人,也有他救不了的人,有亲人,有兄弟,有往事,还有林陆骁,林陆骁冲他喊,“你明明连自己都救不了,为什么还要说爱我。”
楼明冶醒来的时候在半夜,身边什么都没有,冰凉的月光洒在病房里,手机早就没有电了,他忍着疼痛喊来了医生,医生冷漠的让他先好好睡觉,明早再说,楼明冶几乎是央求着医生,医生才算是帮忙给楼明冶把手机充上电。
打开手机,楼明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母亲的信息很多,多是嘘寒问暖,剩下全是林陆骁的消息,楼明冶一条条的看,林陆骁就像是记日记一样,早上吃了什么也汇报,谁谁谁惹他不开心了,还要想办法欺负回去,楼明冶看着看着就笑了,过一会儿,看着看着又哭了,他很想念林陆骁,他希望林陆骁在身边。
楼明冶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孟支的,孟支接到电话很是欣喜,楼明冶表示自己一切平安,会和家里人联系,希望孟支不要和家里人提及受伤的事,孟支表示尊重。
后来楼明冶又想给林陆骁打电话,指尖停在拨号键上时,突然就想到梦里的林陆骁,委屈的焦急的,不安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应该有什么牵绊,也不应该给别人留下牵绊,楼明冶想,于是他关上了手机。
楼明冶从来只想,如果林陆骁不在了,自己可能会发疯,所以当林陆骁以身涉险的时候,他怒不可遏,但现在,楼明冶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用尽了一切可以用的技术,如果命运把他推向了不可避免的命悬一线,在那个时候,林陆骁会怎么样,或者说,如果这一次,如果他不够幸运,如果那一枪没有刚好歪那么几公分,如果他楼明冶刚好死在这里,林陆骁会怎样。
那些独自撑过的时刻明明都还历历在目,楼明冶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的在林陆骁的侧脸上虚晃而过,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刚想收回手的时候,被林陆骁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林陆骁醒了。
“醒了也不喊我,”像撒娇似的,林陆骁小心翼翼的把楼明冶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文件正好就从被子上滑落下来,林陆骁愣了愣,从地上捡起来,装作没事似的,把文件随手放在了柜子上。
“你都知道了,”楼明冶说。
“对啊,”林陆骁也不回避,“你说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咋啦,怕我凶你啊。”
“对不起,”楼明冶又嘟囔了一句。
“你做错啥了,你就对不起,咱们小楼同志受了这么大个委屈,咋自己还道歉上了,”林陆骁故作轻松似的,“你说人长了嘴,有事就是要说的,干嘛老憋着呢,我都替你委屈。”
“当时没有时间给我反应,”楼明冶又解释道,“那女孩在哭,我...”
“你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去救她,”林陆骁拍了拍楼明冶的肩膀,“楼明冶,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在呢。”
“对不起,”楼明冶又喃喃的说了一遍。
林陆骁心里堵得慌,他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眼,“我就说我想要个理由,你就是不说真话,从刚认识到现在,你就喜欢让我猜,那我要是猜不着呢,猜不着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瞒我一辈子,”说到这里,林陆骁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你回来之后,我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我就是拼凑不出来,原来你不爱说话,但是你在我身边,我还能猜着你想什么,但是你跑的远远的,你断了跟我的联系,也就是断了我的线索,但是我现在全明白了,我串起来了,”林陆骁抹去眼泪,望着楼明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不要怕啊,不管结局会是什么,我们都不该浪费我们现在的时光。”
楼明冶也哭了,只是小声的抽泣着,连带着那份在异国他乡品尝的孤寂,这会儿统统碎成了一滴滴眼泪,无声的滑落。
“楼明冶,但凡你真的爱过我,如果你现在还有一丁点爱我,你就应该像我一样,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林陆骁顿了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又替楼明冶擦了眼泪,好不容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又对楼明冶说,“但是如果你决心真的不再爱我,那我也能好好做你的兄弟,做你的后盾,一起把和平路站做强做好,一起带一支优秀的队伍出来。”
楼明冶看着林陆骁,好半天不说话,他不是看不出林陆骁的期待,只是经年累月的不愿表达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让他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那一句开口。
“算了,”林陆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这还病着呢,我都感觉我在欺负你了,你好好休息,情绪不要有太大起伏。”
楼明冶白了一眼,心说什么话都给你说完了,“和平路站肯定是最强的队伍,我有信心。”楼明冶说着,又伸出手,拉住林陆骁,“我爱你,我也有信心。”说完,楼明冶就放开了林陆骁,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林陆骁愣了愣,仿佛进入了云端,下一秒,也不管楼明冶是不是什么病人,林陆骁拽着楼明冶的被子就往下拉,楼明冶也就抵抗了一分钟,还是脱了力,整个脸都在被子里憋得面红耳赤,林陆骁就这么半压在还在挣扎的人身上,他俯身靠近楼明冶,盯着楼明冶的眼睛,“再说一遍。”
“不说,”楼明冶摇了摇头。
于是林陆骁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就在楼明冶的唇边偷得一个吻,“再说一遍。”
“没听见拉倒,不说,”楼明冶觉得脸上滚烫。
于是林陆骁又吻了吻楼明冶的额头,“说嘛说嘛,我等了好久。”
“好久是多久?”楼明冶突然问。
“大概就是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到现在,这么久。”
“骗鬼呢,那时我们都不认识。”
“没骗你,”林陆骁信誓旦旦的说,“好像走了很多路,就是为了能够走到这里。”
楼明冶伸出手,搂住林陆骁,送上一个深吻,才凑在林陆骁耳边轻声道,“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楼明冶一直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出院,出院之后又在家里躺了两个月,这段日子林陆骁是站长指导员双岗一肩挑,得空了还要往楼明冶这边跑,混的楼明冶的妈妈都要把林陆骁当自己的第二个亲儿子了。
重新回和平路站的第一天,楼明冶还有点紧张,倒是林陆骁,完全不顾形象,比谁都高兴,“谢天谢地,我的楼站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累死!”
楼明冶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他人,轻咳了一声才说,“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第一个走上前的是大刘,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得尴尬,“楼站,对不起啊。”
楼明冶摆了摆手,“没事,都过去了,我也没事。”
“楼站,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听话,服从一切指挥命令!”一九十全异口同声道。
看着大家目光一个比一个坚毅,态度一个比一个诚恳,林陆骁终是绷不住了,“你们一个个的,我管你们,你们就犯叼,怎么楼站一回来,一个个就乖了!”
听见这话,楼明冶终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们就别演了,该干嘛干嘛去。”
“瞧见没,说你们呢,一个个都别演。”林陆骁又强调了一遍。
“楼站,你管管他,”大刘起哄道,“我们都管不住他,你把他也抓着,好好操练一番!”
“我看行,”楼明冶点了点头。
“嘿,你们现在还能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林陆骁不服了,又接着说,“你们楼站...”话还没说完,林陆骁就被楼明冶瞪了一眼,于是乖乖闭嘴。
“行了,大家伙散了吧,马上就午饭的时间了,今天都赶好的点,记我账上就行。”楼明冶说着,扬了扬手。
“难得楼站这么大方,大家记得把他吃穷!”林陆骁又大声说。
等到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林陆骁心安理得的走在楼明冶身边,“走吧,现在总可以和我一起好好吃个饭了吧。”
“谁要和你一起吃饭了!”楼明冶拒绝道,“都约法三章了!”
“知道,在单位,不可以亲亲,不可以牵手,不可以让同事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你可闭嘴吧!”楼明冶四下望了望,急得直想捂住林陆骁的嘴。
“这几条里也没有不能一起吃饭啊,这指导员和站长一起吃饭,多正常的关系啊,”林陆骁简直觉得没有比这更理所应当的事情了,“难道楼站做贼心虚?”他又调侃道。
“去你的。”
“这段时间我就想啊,这人呐,除了要好好的活着之外,还要好好的生活着,那生活从哪里开始,那不就是一日三餐吗,所以楼明冶,打从今天起,你得给我好好的吃饭,少吃一顿,我就揍你,”林陆骁揽住楼明冶的肩,“人吃饱了,想的就少,心情就好,管他什么明天意外的,今宵有酒今宵醉呗。”
“你真的好吵,”楼明冶故意掏了掏耳朵,“你们做指导员的话都这么多吗?”
“那可不是!我原来也老嫌老杨话多,等我做了这指导员吧,发现这做思想工作,那是一门学问,你们这些当站长的学不来。”
“说的就像你原来不是站长一样。”
“哪能一样吗,能有几个人像我这么优秀,是吧?”林陆骁冲楼明冶挑了挑眉。
“对了,你知道老杨是怎么形容站长和指导员的关系吗?”
“怎么说?”楼明冶和林陆骁并肩走着,笑着问。
“他说,这合格的站长和指导员啊,那就应该像一对夫妻。”
林陆骁这话一出口,楼明冶就停住了脚步,顿了顿才问,“那你和老杨...”
看楼明冶这么幅迟疑的样子,林陆骁起了逗弄的心思,“对啊,他可想当那个夫了。”
“哦,”楼明冶应了一声,也不说别的话,突然加快的步伐。
“哎!”林陆骁连忙追了上去,拉住楼明冶,“你说你挺聪明的一脑袋瓜子,怎么就剑走偏锋呢,没你想的那些事儿。”
“我想什么了我!”楼明冶掰着林陆骁的手,从林陆骁身边挣脱开来。
“不是吧,你吃醋了,”林陆骁瞪大了眼睛。
“才没有,”楼明冶皱着眉为自己辩解。
“你就是吃醋了!”林陆骁肯定道,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楼明冶又猛地停住了脚步,吓得林陆骁一个趔趄,拉住了楼明冶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接着楼明冶左顾右盼,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没人,才面对着林陆骁,“林陆骁,你转达老杨,他做梦。”
话音刚落,楼明冶就被林陆骁拉进了怀里,楼明冶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自己实在被抱的太紧,索性放弃,接着他就听见林陆骁又说话。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楼明冶一听这话又炸了,“林陆骁!老子一大老爷们儿!”
“我知道,但我就是好喜欢喜欢好喜欢你,”林陆骁靠在楼明冶的肩头,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但他就是想说,想对楼明冶说,“我无法去保证未来,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去说未来的事,但我就想抓紧现在,每一个现在。”
楼明冶放松下来,轻轻拍着林陆骁的背,算作安抚,“再不去吃饭,好菜都要被那群小崽子抢光了!”
“楼明冶,请你一直一直盯着我。”林陆骁认真的说。
“废话。”
“我当时就觉得你在表白,”林陆骁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滚蛋!”
在无法预料的明天与意外之间,想因爱与被爱,让这一生值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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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徴角】独木桥(17)
宫尚角回到宫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不想惊动别人,让侍从们各自散去后,他独自往角宫走去。
这次出门,和宫尚角预想的差不多。以点竹的秉性,她一定会尽快找回场子,比如启动送进宫门的两个新娘。
接下来,就该上官浅出场了。
这也意味着,宫尚角已经时日无多了。
宫尚角走到角宫前,回望着宫门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死亡临近,他却只感到平静。
若是他的死,能换取宫门的平安,他死而无憾。
刚踏进角宫的大门,宫尚角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白雾缭绕,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宫尚角立刻抽出长剑,进入戒备状态。
他本想叫人,但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角宫书房密室中还有一个宫晓商,无量流火是他......
宫尚角回到宫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不想惊动别人,让侍从们各自散去后,他独自往角宫走去。
这次出门,和宫尚角预想的差不多。以点竹的秉性,她一定会尽快找回场子,比如启动送进宫门的两个新娘。
接下来,就该上官浅出场了。
这也意味着,宫尚角已经时日无多了。
宫尚角走到角宫前,回望着宫门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死亡临近,他却只感到平静。
若是他的死,能换取宫门的平安,他死而无憾。
刚踏进角宫的大门,宫尚角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白雾缭绕,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宫尚角立刻抽出长剑,进入戒备状态。
他本想叫人,但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角宫书房密室中还有一个宫晓商,无量流火是他后续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绝不能出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于是,宫尚角独自提剑,奔向了书房。
密室入口大开,很明显里面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书房中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宫远徴。
此刻的宫晓商正躲在院中,从柱子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观察着书房里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宫尚角皱起了眉头,他极少这么不舒服过,一向对他处于下位的宫远徴,此刻高坐在他的位置上,冰冷地俯视着他。
宫尚角朝四周看了看,金复和角宫其他侍卫躺倒在地,已经没了意识。
“宫远徴,给我一个解释。”纵观两世,宫尚角从来没有用这么生硬的语气跟宫远徴说过话。
宫远徴却只是笑笑,“尚角哥哥想我从哪部分开始解释?是如何知晓宫晓商被你关在密室,还是如何找到密室入口,是如何药倒你的侍卫,又是如何拿到这个无量流火的。”
宫尚角的眼睛瞟向宫远徴放在桌上的盒子,那盒子看着平平无奇,是以一开始宫商角并没有看出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宫远徴按下机关,盒子打开,正是已成型的无量流火。
“尚角哥哥还没好好看过无量流火吧,只要我轻轻按下这里,”宫远徴的手指尖搭在机关上,“无量流火就会启动。”
“住手!”宫尚角咬牙。
“尚角哥哥放心,宫晓商还没有制作出完全的无量流火,我就算是启动了,宫门也不会有什么事。”宫远徴牵动嘴角,眼神越发阴冷,“它的攻击范围,顶多就是五步以内,连这间书房可能都毁不了,但是……”
宫尚角明白宫远徴的未尽之意。
但是,即便是未完成的无量流火,已足以杀死离它最近的宫远徴。
“你敢!”
“他们俩在干嘛呢?”
宫晓商吓了一跳,只见宫子羽和金繁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宫晓商仔细打量了一下宫子羽,抱拳道:“几日不见,子羽哥哥功力大涨啊,我刚刚竟然没有听见你的脚步声。”
“好说。”宫子羽学着宫晓商的样子朝里面眺望,看这模样,刚刚宫商角和宫远徴有关无量流火的部分,他应该是没听见。
“大晚上的,你们怎么来角宫了?”
金繁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书房,听到宫晓商的问话,头也不回地答道:“听守卫说宫二公子回来了,我家公子有事相商,于是就过来了,谁知道角宫的气氛竟然如此焦灼。”
宫子羽瞥了宫晓商一眼,“那你呢?你不是闭关去了吗,怎么也在这儿?”
宫晓商胡驺道:“这不刚出关就看见远徴跑来角宫,我一时好奇,就跟在他屁股后头过来了。”
“哦,那他俩刚说啥呢?”
无量流火这事宫晓商不方便说,于是含糊道:“我也还没听几句呢。”
书房中微暗摇曳的烛火下,宫远徴的眼睛亮的可怕,“宫尚角,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自作主张地闯入我的生命,又自以为是地退出去?”
看宫远徴的样子,十有八九已经进入了死胡同,单说是说不通的,还可能会受到刺激,宫尚角只好先收起剑,柔声劝说道:“远徴,你别乱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你若是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启动它!”
听了这话,宫尚角向前挪动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回答我的问题!宫尚角!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宫远徴怒吼出声,眼泪像掉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坠。
“我怎么对你了?”宫尚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这么多年,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若是不喜欢上官浅,大不了我也不娶她了,好不好?”
宫远徴带着哭腔道:“可你却舍得让我看着你死。”
“生死是人之常情,在江湖上行走,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是大夫,更要看开才是。”宫尚角温和地笑道:“远徴,再沉痛的伤总是会过去的,人也总是会长大的。”
“宫尚角,你从没把我当成过大人,”宫远徴苦笑,“你也从没认真听过我说话,我说我想跟在你身边,我说我离不开你,你都没放在心上过。”
“远徴……”
“宫尚角,从小到大,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算计之下,你有没有算到今天?”
宫远徴的语气,如黑云压城,让宫尚角透不过气来。
“你说生死有命,那你亲自教教我,如何看淡生死。”
“远徴!不要胡来!”宫尚角心急如焚,却不敢妄动。
不远处,宫子羽有些按耐不住,“这怎么就扯到生生死死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远徴公子直呼尚角公子的大名。”金繁摸着下巴。
宫子羽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又疑惑地一偏头,“可我们能做什么,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们俩在吵什么。”
宫晓商知道宫远徴这次无论如何是要发作出来的,于是他劝道:“先苟着,伺机而动。”
宫子羽和金繁评估了一下形势,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宫远徴看着宫尚角的每一个细微地表情,突然笑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我,真好。”
“远徴,你先过来。”
“宫尚角,你想以死殉道,我拦不住你,也不拦你了,我陪你。”
“不!远徴!你别乱来!”宫尚角此刻也管不得许多了,他慌忙地向前跑去,可宫远徴已经按下了机关。
那一刹那,宫尚角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下去。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个无量流火是个哑炮。
宫尚角深呼吸了几口,才平复了心情,他重新抬头望去,已经满头是汗。
宫远徴缓步走向宫商角,他淡淡地笑了,像是诡计得逞的小孩,“你面对死时,也没你说的那么泰然处之嘛。”
宫商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度的惊惧让他浑身的肌肉都止不住的颤抖发麻。
一时间,书房安静了下来。
“结……结束了?”宫子羽缓缓起身,“进去不?”
金繁也站直了身子,宫晓商落后一步,也跟着跨了出来。
只是他们三人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书房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三人抬头看去,宫远徴被这一记耳光抽倒在地。
这一下用了狠力气,连宫商角都几乎站不稳。
宫晓商三人一个激灵,又原路退了回去。
宫远徴趴在地上,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大笑出声,畅快极了。
宫商角深吸一口气,似乎也平复了心情。
“这俩这是好了,还是更癫了?”宫子羽不确定地问道。
宫晓商挠了挠头,不做评价。
金繁道:“我觉得……至少尚角公子看起来挺平静的,应该……能正常交流吧。”
宫子羽和金繁对视一眼,蠢蠢欲动地迈出了左脚。
就在此时,金复等人终于醒了过来。
他们只是中了迷药,如今药效过了,自然也清醒了。
看见宫远徴出现在书房,金复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大错,他当即起身谢罪,只是话说到一半,就被宫商角厉声打断:“知道自己坏了事就滚下去受罚!”
金复闭上嘴,赶忙带着手下急匆匆退出了书房。
宫子羽和金繁再一次停下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是为了自身安全对宫商角宫远徴之间明显的劲爆八卦视而不见,还是顶着癫狂的宫远徴和发疯的宫商角迎难而上?
宫子羽踌躇不定。
“撤吧。”宫晓商起身。
“你不好奇?”
“天大的好奇心,都比不过我的求生欲。”宫晓商看向宫商角,正对上他那双饱含怒意的眼睛,宫晓商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我还是趁着四肢健全,多享受一下得来不易的自由吧。”
说完,宫晓商双脚一蹬,飞出了角宫。
宫子羽仍不死心,还想进去打探一二,便听见宫商角暴怒地吼了一声,“金复!送客!”
也是,凭宫商角的本事,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院里还躲着三个人?只不过之前他没心力处理他们而已。
宫子羽和金繁灰溜溜地被扫地出门。
宫子羽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刚刚宫远徴前面放着的那个盒子,是什么东西啊?宫尚角看起来好像很忌惮那个东西。”
“不知道,”金繁不甚在意,“那东西瞅着也没什么用处啊。”
不对。
宫子羽眯起眼睛,这两个人今晚吵了半天,话题就没离开过一个死字。
宫子羽回望向角宫的牌匾,喃喃自语道:“宫商角,你到底想做什么?”
【爆上红中心】大型过失(上)
又名《关于范道大也被Gotcha的故事》
(首先声明本文跟隔壁卡面来打没有半毛钱关系)
范道大也中心,大型战损预警
爆上红中心,可以当做无cp看
虽然前半段大也没怎么出场但是你要相信这是红中心
假如有cp那就是all红(偏蓝红甚至带点奔奔红Mad红)
第九集Madrex好像要下线了SOS,但我不管,私设他还在(咬手帕)
私设漫漫,私设特别多,当个乐子看不要在意太多细节
其实这个是很早之前的脑洞,但我现在才开始写。我太乐了mad。
Summary:在此次事件中,一定要讲的话,过失在于范道大也。
一个很罕见的没有大也的早晨。
...
又名《关于范道大也被Gotcha的故事》
(首先声明本文跟隔壁卡面来打没有半毛钱关系)
范道大也中心,大型战损预警
爆上红中心,可以当做无cp看
虽然前半段大也没怎么出场但是你要相信这是红中心
假如有cp那就是all红(偏蓝红甚至带点奔奔红Mad红)
第九集Madrex好像要下线了SOS,但我不管,私设他还在(咬手帕)
私设漫漫,私设特别多,当个乐子看不要在意太多细节
其实这个是很早之前的脑洞,但我现在才开始写。我太乐了mad。
Summary:在此次事件中,一定要讲的话,过失在于范道大也。
一个很罕见的没有大也的早晨。
奔奔搅着咖喱如此心想,他心不在焉的程度与当初推上二枚舌时一般无二甚至要更深一步,未来和锭大声提醒他咖喱要焦了,他再次慌里慌张地将火关小,但不知为何那双精密的机械构成的手一直握不住旋钮,好像被谁恶劣地涂上了润滑剂,他抓不住那往日里轻而易举闭着眼睛都能摸到的小小的开关。
当最后再三确定了咖喱没有焦透时奔多利奥·奔德拉斯松了口气,但同时局促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粉色的围裙,这一件是他与大也一起挑的——又或者是他自己选中,而大也笑着点点头帮他买下的一件并不符合大众审美的一款服饰。
正常来讲这种很卡通的粉色搭配的确不会太好看,但很适合奔奔。范道大也是如此说的,以绝对的赞赏与纵容的态度。
锭拍了拍奔奔的肩膀,人类宽大的手掌搭上外星人带有温度的机械表皮,他笑着问奔奔你难不成又恋爱了吗?
未来眨了眨眼,一语中的地道破:奔奔,你是在想大也吗?
奔多利奥·奔德拉斯顿了顿,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重重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声音是以往都未曾听过的低沉。
奔奔者们没有范道大也,以及从天而降的强敌,这两种情况不知哪种更为严重些——但他们同时发生了,以突如其来的形式。
螺丝雷姆在大肆破坏,在奔奔者到来之前,那只苦魔兽站在原地,乍以为要是一尊怪诞的雕塑,或者一种超前的艺术——但不会是。当他捕捉到从远方疾驰而来的奔奔者时,这个诡异的存在才像是如梦方醒一般缓缓抬起头来,暗淡的双眼也亮起妖冶的红光。
事实上,忽略苦魔兽自身所洋溢的非人感以及形似机械的关节驱动,这个怪物有着如Madrex一般更靠近人类构造的形体,甚至比例优越,还有面部可以捕捉到的、似人非人的五官。
从人类的审美来看——即使这情报并不合时宜,这只苦魔兽在当今所遇见的所有怪物中,甚至称得上一句美丽。
这是鸣田射士郎被打翻在地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几乎可以算是压倒性的战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们甚至只来得及变身,连敌人残影的尾巴都没能捉住,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击倒在地,视野天旋地转后才发现自己正对着的不再是街道而是天公或者地母,甚至身体的痛感都姗姗来迟。
好强。这是他们共同的,在剧痛席卷全身后仅剩的唯一想法。
阿久濑锭踉跄着试图站起身,苦魔兽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他身后,一击将人重新锤回地上,甚至水泥地面都出现了明显的蛛网一般的裂痕。
“锭!”
志布户未来握着剑冲上前去,敌人又蓦地出现在她身侧,一个扫腿踢中女孩柔软的腹部。她以为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振骑玄蕃与鸣田射士郎对视一眼分散开来,情报屋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遮挡物举起枪开始瞄准,调配屋以极快的速度跑动着并举起自己的斧:
——这只是假动作。
原本的计划是,奔橙负责吸引敌方注意力,在对方进行闪避时那一瞬间的空档,奔蓝负责瞄准射击。
苦魔兽只是轻轻看了眼向牠奔来的振骑玄蕃,然后抬起手,用坚硬的外骨骼挡下这一击。在振骑玄蕃发现敌人没有闪避并且自己攻击无效愣神的瞬间,苦魔兽抓住奔橙的手腕,借力甩向奔蓝藏匿的方向。
在宛如爆炸一般的撞击声后,等到烟尘散去,背部直击硬物的振骑玄蕃以为自己全身骨骼都要错位。唯一一个还有站立能力的居然只剩躲闪及时的鸣田射士郎。
很明显对方熟悉我们每个人的性格、作战风格及方式,并且能在短时间内作出相应的对策,一个不论是智力与武力值都高得离谱的角色。
他们的狼狈程度,甚至与对阵Madrex之时都相形见绌。
奔蓝面具下鸣田射士郎后槽牙咬得死紧、甚至隐隐泛酸,他背在身后手腕上的通讯器已经打出去无数个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是忙音。范道大也至今仍然不知所踪——在他们最无力时。
好吧、好的,不能总只依赖他。鸣田射士郎舌根发苦,战败目前来看已成定局——敌人强得太过霸道,这到底也不是他一句信念就能改变的事实。
陌生的、不知何来、也不知由何变成的苦魔兽在获得了几乎是压倒性的上风时,居然没有乘胜追击、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那双猩红的、眉尾下垂的双眼只是宁静地看着缓缓在牠不远处缓缓站起的奔蓝——鸣田射士郎几乎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甚至想着即使牺牲也要将其他人完好地掩护离开——他甚至已经将手指搭上了方向盘枪的扳机……
但敌人只是突兀地别开眼,就像牠突然的到来一般,牠的离去也是悄无声息,只是一阵烟尘飘过——原地除了狼藉与各种石砾、木屑组成的残骸以外,再没有多余的痕迹。
鸣田射士郎后知后觉自己的肺在轰鸣,他站在原地,却好像已经拼尽全力跑完了一项太长远的马拉松。
腹背处缠满了绷带的阿久濑锭重重地锤了下基地中质地柔软的沙发,很用力的一拳却只是在家具皮上微微泛起涟漪;振骑玄蕃叼着棒棒糖,近乎自虐一般转着自己受伤的手腕,筋肉处传来源源不断的、密密麻麻好像敲在心脏上的酸胀疼痛。
所以范道大也到底去了哪里?这件事情是否与新出现的敌人有所关联?
一向活泼的奔多利奥·奔德拉斯在这件事情上展现出了不符合性格的忧郁与沉默。外星人的大脑此时此刻也是一团乱麻——他现在正在对着电脑前空荡荡的地面发着呆。
志布户未来将手放在双腿上,看着自己手腕隐约露出的、毛衣下包扎完好的医用纱布,有些迟疑地开口:“……射士郎,你有什么头绪吗?”
鸣田射士郎将手指搭上自己的鼻梁上端,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至少不能表现出束手无策的模样。
振骑玄蕃瞥了他一眼,棒棒糖在口腔里转了个圈,比被提问的人更先一步打破沉默:
“不过真奇怪啊,那只新出现的苦魔兽,不管是巧妙地避开了我们的要害,还是突然地离开——仔细一想的话,在我们到场之前,牠好像也什么都没做吧?”
但这到底是一个及其危险的定时炸弹,是悬在所有人心中的一把刀,假如他们此时此刻没有能力、不够强大,没能强大到可以将对方击败,那么一切的猜想终究只是为了逃避问题而生出的侥幸心理。
鸣田射士郎将搭在鼻梁上的手指缓缓松开,他扭头看向奔奔,与此同时奔奔也已经抬起头来看向他们。奔多利奥·奔德拉斯听到自己的声音,即使他隐约猜测到自己也许将会为此懊悔:
“大也不在的话……好吧,我会加油的。”
Madrex举着武器对准面前的苦魔兽:“跟本大爷打一场。”
当那名新出现的敌人站在Madrex面前、二者面面相觑时,除了走势完全不同的花纹与那双眼睛,这两名怪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双胞胎一般。
但是,那双眼睛——猩红的、不祥的,却不知为何,末梢一直下垂,看上去悲伤到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一般。
德克多拉德和伊塔莎站在原地,看上去欲言又止,其中伊塔莎死死地抱着雅鹿卡,捂着小车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响。
苦魔兽只是很平静地看着Madrex,好像是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即使Madrex头顶已经冒出火花,手中握着的武器也已然开始高速旋转——但牠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逃离,就像是失去了牵引线条的木偶。
在爆炸声在荒无人烟的废弃工厂中蓦然迸裂开来,烟尘雾霭散去,胸腔受到重创的苦魔兽趴在地上踉跄着站起,却也不知道捂住自己胸口过大的、在流血的伤痕。
德克多拉德惊呼一声,后知后觉死死地自己的口器,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自己喜怒无常的上司看上去像是十分平静、又像是愤怒异常的背影。
伊塔莎在原地发抖,雅鹿卡也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一样没有再有什么张嘴的冲动,但她手上依旧在用力——她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天哪……伊塔莎在原地太用力地在呼吸。这是在她手下诞生的怪物,她在原地战栗,以为好像一直一直在下坠——天哪。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Madrex五指缓缓松开,自己常年不离手的武器突然间便落了地,在除了火焰燃烧以外便没有多余动静的略密闭的半开阔昏暗环境里回响。
他看着眼前的,几乎算是没有自己思想的苦魔兽,蓦地捂住自己的头,开始咆哮一样地笑,声声像是将自己喉咙爆裂开。
“用奔奔超跑的话,将功率开到最大,说不定可以做到。”
奔奔不断敲打着电脑键盘,其他人似乎依旧不够习惯站在熟悉位置上的不再是范道大也,鸣田射士郎努力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自己并不了解的宇宙科技上。
“不过有个前提,就是你们需要把牠引到开阔的地方——这个大炮的威力太大,绝对不能在城市中使用。”奔奔将钥匙交到离他最近的振骑玄蕃手里,“并且因为跑车的负荷问题,战斗中只能使用一次。”
志布户未来坐在原地,抿了抿唇,说:“就算没有大也,我们也可以做到的,对吧?”
我们可以获得胜利,可以打败超乎想象的敌人,即使离开了范道大也,奔奔者依旧可以守护和平与安宁——即使奔奔者原本并不是为此而诞生。
阿久濑锭重重地点了点头,牵动到了自己的伤口,在原地龇牙咧嘴。振骑玄蕃将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一圈,不假思索地直接扔给了鸣田射士郎:
“瞄准的话,交给你了,情报屋先生。”
鸣田射士郎含糊地嗯了一声。他不知为何心神不宁。
当警报再一次拉响,四人彼此对视一眼,握紧了自己的变身器或变速器便出发。
鸣田射士郎坐在了红色跑车的驾驶座上,后知后觉这是自己第一次握到这辆车的方向盘,一直以来他一直都习惯了范道大也的副驾驶座这个位置——一名很好的副官,一位极佳及其称职的副手。
虽然他并不是生来便是范道大也的附庸,但他已经习惯了那个位置太久。久到乍一下坐到了以往浸润了范道大也体温的座位之上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恍若隔世。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范道大也,好像很遥远,但好像也只是寥寥几天。范道大也是一个成年人,他也许在忙一些自己独有的私事——就像每一个社会上有着独立自主的个体一样,他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偶尔消失几天联系不上的事件,也许去寻找一些灵感,也许只是在某个角落放空自我地思考。即使范道大也一直在专注于理想,但他也许并不是只有理想……吗?
鸣田射士郎从自己的猜测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的思考落点又会回到那个人身上——即使他知道在现在这并不应该,但自制力极佳的前自由间谍似乎在此事上展现出了不符合素养的极差控制。
他的生活自那时起一直以来都太拥有范道大也的痕迹,叫他以为这几天已经过得太漫长。
情报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以为自己很坚定,但只是给自己找了个着力点去压下心中的不安:
——他隐约有种预感,一切在心中所倾轧的谜团,将会在解决苦魔兽的瞬间,迎刃而解。
振骑玄蕃用斧头挥开一名螺丝雷姆攻击向路人的扳手,掩护民众离开后不断地对不远处的阿久濑锭与志布户未来提醒道:
“喂,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
“了解!”
“知道啦!”志布户未来看着最后一个市民离开后才转身,警惕地看着眼前施施然从街道尽头走来的苦魔兽。
敌人虽然不知为何胸口多了一道上次战斗中并未出现的伤疤,除此之外依旧沉默。没有如以往被点火后诞生了朦胧意识的物件一样一直口出狂言,或者近乎偏执地追寻某种刻板行为,牠只是很宁静、很平静地投入战斗:就好像牠只是为此而生,没有被赋予什么多余的意识——只是单纯的机械一般。
与以往苦魔兽所不同的,也包括从长相上亦或者攻击模式中,根本无法判断出究竟是由何而来,对收集泣油一事也未有热衷,以为是Madrex一般哈希里亚的干部,奔奔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是的,这就是、只是苦魔兽,他不会认错。
谜团太多、迷雾过大,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阿久濑锭握紧手中的棍杖,咬着牙向前冲去:他们必须要打败眼前的敌人。
苦魔兽面对警察屋跃起,从头顶传来的攻击,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躲避开,在奔黑落地时因为惯性向前的瞬间一个膝击击中对方的腹部,并且夺下了对方的武器。
阿久濑锭捂着腹以为自己口腔中都要扬起血腥气,苦魔兽拿着棍模式的转换斧要向他挥下,振骑玄蕃与志布户未来于他而言还有一段距离,即使他们近乎慌张地叫唤着自己的名字向他跑来,但大抵依旧是来不及。
在警察屋以为自己一定要受下这一击的瞬间,他听见了清晰的、如同坚硬金属相撞的声响:
“喂,能动吗,能动的话就站起来滚到你同伙那边去。”
一个很熟悉的、态度恶劣的没好气的声音,熟悉到阿久濑锭都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仰起脸,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就摆在这里:
他近乎呆滞地接受了救下自己的人,蓦然是不久前的敌人——Madrex。
苦魔兽似乎对己方的队长为敌方抵挡攻击这件事迷惑不解,但也并不放在心上,就像是按照程序运行的机械一般转而去迎战不远处跑来的振骑玄蕃和志布户未来。
牠像是十分熟悉这件武器一般很轻盈地使用着,得心应手地随时切换成不同的模式,即使Madrex一直在旁边进行干扰,牠只是以自身极快的速度进行闪避、防御,并在间隙里见缝插针地对奔奔者进行攻击。
振骑玄蕃握着斧格挡住苦魔兽用方向盘向他打出的枪弹,一个翻滚来到Madrex身侧,低声质问:
“你为什么帮助我们。”
“……你们有办法让这家伙停下来吗。”
Madrex答非所问,声音对比往日的轻狂显得太沉闷,几乎以为这个让奔奔者头疼了许久的干部被谁夺舍。
振骑玄蕃在面具下撇了撇嘴,也没有再纠结:“我们要把这个家伙引向垃圾场。”那个大也曾经为了打败吸尘器苦魔兽而专门买下的地方。
“所以你们有办法,是吧。”Madrex得到了奔橙的肯定后,看着苦魔兽胸前的伤口,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本大爷就帮你们一把,别让我失望了,奔红的……同伴。”
鸣田射士郎看清了自远而至的同伴们、Madrex,以及追赶着奔奔者而来的苦魔兽。他与所有人的通讯一直开着,于是并未对Madrex的同时到来抱有太多疑惑,只是在一瞬间瞄准好一开始便定下的目标。
但情报屋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苦魔兽似乎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那辆瞄准了牠自己的红色跑车,双眼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在奔蓝按下攻击键的瞬间,跑车前置盖打开,迫击炮闪烁着蓄力而燃起的白光,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到了,甚至倒映了席卷而来的光束,但似乎被什么东西定在原地一般,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但没有再将自己移动出射程的范围。
怪人的面目依旧非人、不祥,但牠在被击中前张开了双臂,就像是鸟儿飞翔前的蓄势,又或者一场盛大的献祭。
然后,热浪拥抱了牠。
鸣田射士郎在看清攻击生效的瞬间,后知后觉自己手心都是汗,黏腻地黏连着金属与血肉。他的心脏像是突然下坠一般,并非劫后余生,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陷入沼泽地,感受不到任何关于胜利的喜悦。
所有除了范道大也的奔奔者也同样的,似乎没想起打败敌人的欣喜,他们因过强的光芒而别开眼,胸膛却好似蓦地一空。
在爆炸余波导致的暂时性耳鸣中,错觉里以为自己好像听到风里传来一声沉重而无奈的叹息,然后是一句,有些歉疚,又饱含着无可奈何的话语:
谢谢,以及,对不起。
“雅鹿卡,就这一次,抱歉了不要去。”
伊塔莎死死抓着红着眼看上去已然失去理智的小车,近乎是在哀求。德克多拉德抱着她同时也挡在雅鹿卡身前不让其离开跑向赛道,他们二人用相拥的形式将小小的车夹在中间。
“这一次,真的不可以。”伊塔莎声音在抖。
她想起自己如何将钥匙插入那年轻人的心脏,人类的胸膛破开一个锁孔状的口,头目的声音在耳边一直在叫唤,循环、反复,话语像是恶魔抛出的诱饵,伊塔莎知道自己双手在战栗。
即使心底一直在说着做不到,怎么能用钥匙去点火生命,但她知道再如何抗拒,她依旧是做了——以再也无法安心入眠、总会想起遍地鲜血的代价。
“对不起,雅鹿卡,对不起……”
伊塔莎的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弥漫着橙黄色泣油之下,爆炸余波卷起的尘埃烟雾逐渐散去的垃圾场,以及攻击中央逐渐显露出的、隐约可见的身影:
“……奔红……”
有什么事情在悄然发生。
奔奔看着地面自己手一抖摔碎了的瓷盘,一瞬间以为自己要被冻住。
原本他是要给所有人准备好咖喱作为回来后的晚餐,但他心脏像是莫名漏掉一拍——即使他事实上并没有这个器官。机器外表的外星人的内里也是充斥着人类所能想到的各式各样的电线纹路,但他也的的确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生命体,以地球人所想不到的形式,拥有着梦想、情感、以及灵魂。
他怔怔地看着地面,其实在范道大也不在的前提下他原本应当只准备四人的分量,但他依旧下意识做出了五人份的咖喱,也依旧第一个总是会拿起范道大也的专属餐具。
奔多利奥·奔德拉斯盯着地上的陶瓷碎片,近乎呆滞地呢喃:
“这是大也最喜欢的餐具……”
现在它碎了,而碎了的瓷具无法复原。再重新买也不会是原来那个。
“我们打倒牠了吗?”
志布户未来握着剑不确定地发问,不过所有人心中大抵都是肯定的答案,那种威力的攻击下能存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Madrex从跑车上的炮燃起光芒的瞬间就一直静默地站在原地,一直张扬地昂起的头不知为何低垂,好像在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阿久濑锭与振骑玄蕃一开始还在默默防备他们原来的敌人是否会突然发难,却被烟雾散开后逐渐显露出的人形引去了心神,他们同时握紧武器、举起枪:
“没能杀死吗!?”
“可恶!”
鸣田射士郎心中的不安在无限地放大,他走下因为超负荷而近乎无法运行了的、范道大也专属的红色跑车,只记得要带着自己的枪,以为自己的胸腔破开一个大口,风呼呼地往里头灌——在存留着火焰的土地上,他骨头冷得在发抖。
烟终于渐渐散去,他们终于看清那矗立在中央的、奔奔者们太熟悉的红色的人影——红色的、血色的,在黄色沙土以及蓝色天空拼接构成的淡色背景里太鲜艳太浓烈的……
点火生成苦魔兽的原料终于暴露出来,范道大也站在中央,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张了张嘴,血先争先恐后地涌出。
一开始,这的确该说是意外。
不论是外出兜风寻找灵感偶然撞见三恶塔,还是与Madrex再一次发生交锋,这的确彼此间都未曾有过预谋。
但一个莫名的黑影突然出现,并在背后伸出触手,以极快的、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贯穿了奔红的腹部。
范道大也在战斗中被迫解除变身,甚至有余力思考自己哪些器官可能得到破损。
一直以来自我到几乎不可一世的Madrex诚惶诚恐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范道大也料想这应当就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位大人”,哈希里亚的头目。
而事实上是,不愧是宇宙间的高位者,不论是力道还是位置都选得很好,也应当对地球人的生理构造十分熟悉:他只是受到了贯穿伤,但重要的器官都被很好地避开了。
但更因如此,范道大也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当一个人身处高位,那么其每一个举动背后大抵都有在心底的考虑与深意,不可能只是因为善良而刻意放过自己的敌人,避开脏器只是为了与对方而言更大的利益——而自己能带给对方什么?
他听见那个故意模糊声线,像是老旧录音机传来的、像是被生锈齿轮狠狠摩擦过的声音,毫无波澜地下达了对自己的最终处理判决:
伊塔莎,既然他一直妨碍我们收集泣油,那就给他点上火吧。
范道大也想象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假如如此他此时此刻的显示屏上应当要是弹出许多红色的警示窗,争先恐后地占据了自己眼前的视野,这会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奔奔者们不敢置信地松开手、武器坠落在地,斧、枪、剑、棍掉到沙土组成的地上轻弹了几下,而后便无人问津;Madrex深深地看了他好几眼,握着武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远处三恶塔里伊塔莎不敢看他,雅鹿卡被对方与德克多拉德夹在中央,眼底的红在渐渐消退。
假如眼神有力道,范道大也想,他现在应当要被所有人掐死了。
他想轻松诙谐地缓解这凝固了的氛围,想要所有人不要因为这个从一开始便是意外的事故而承载上什么负担——即使是敌人。他想说自己其实还好,变成苦魔兽的这段时间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意识,也的确并没有料到哈希里亚的点火钥匙可以为生物点上火。
他以为自己被困在一个幽闭的空间。那里是一片黑暗——他感受不到自己,也感受不到其他,包括光线也包括声音,更包括思想。他以为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海,在坠落的过程中,压强源源不断地倾轧而上,骨骼在缓慢地被碾碎、血肉也一起无形之中在被挤压,他以为自己也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形状,只剩一片——一团不明状的、血与肉与碎成粉末的骨骼交叠凝合成的物块。
但那都不是问题。范道大也眨着眼环顾四周,他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但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应当算不得少,自己所化身成的苦魔兽大抵也惹了不少麻烦,他能看到自己冒着烟的跑车,自然也该知道奔奔为了对付他做出了什么决定什么手段——他想自己也倒是获得一份殊荣,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范道大也想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想说我的问题,想要在原地接受奔奔者们可能对他的质问与指责,已经做好了挨骂与忏悔的各种准备。
但同时也不可抑制地,想起在一开始看见被武器指着的瞬间,像是被冻住一样的心脏。
是的,奔奔者们在防备他,在害怕没能杀死他,因为他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他想起当时看着那枚钥匙状的铁块打开自己的胸膛,女性外星人握着点火钥匙的颤抖的手伸入自己的心脏,随着汽车点火一样的声音,他全身像是着了火,血液在体内沸腾起来,他以为自己变成燃料在灼烧,疼得他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尖叫,又或者做出了什么压抑疼痛的举动,到了极致意识除了去压抑疼痛以外再也抽不出多余的力气,范道大也的生命一直以来除了梦想没有任何着力点,他做不到怨恨,于是在忍耐压抑时也像极了溺水,除了无助无用的扑腾以外延伸不出其他。
在意识沉入彻底的黑暗前他并不知道原来人的内心可以如此空旷,他随着一点朦胧的指引在不断地走,从一片黑暗里走入另一片虚无的寂静,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无底的空洞,热情交给梦想,爱与在乎交给奔奔还有奔奔者,留给自己一点过去一点压抑以及一点晦涩的暗,分配完成后自认为如此结构坚不可摧。
就好像之前将他们卷入自己一厢情愿的梦想一般,范道大也这个存在一直自大、轻狂、自卖自夸亦目中无人。他想他大抵早该要被人用枪指着头颅质问,一直以来色厉内荏便真的将自己欺骗以为自己着实强大,范道大也这人到底也太可悲。
他想:这可真是爆下。
他想:在此次事件中,一定要讲的话,过失在于范道大也。
范道大也看不到自己,也注意不到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像是破了洞的盛满液体的气球,原本该好好地在皮肤下的血管里乖乖顺着脉络奔涌的鲜血前仆后继地从身上各个创口上涌出,不到片刻他的脚底已经铺上了满满一层,甚至这粘稠的液体应当还算温热。
他的腹部开了个大口,胸前也有一道极大的裂痕,也许是因为点火钥匙原本于生物而言完全不适配,除了这两道过于明显的贯穿以外,他的皮肤上依稀还有许多的、像是掉进了一个钟表内部,被各色零件割裂磋磨而出的、或大或小密密麻麻的伤痕。
范道大也本人的确是红色的,但应当是如同太阳、如同焰火一般,又或者偶尔如同秋天的枫叶、春天的木棉……不论如何都不该是这种,被血色浸透了的,甚至不久后变回成为褐色的、不祥的脏。
Madrex不知何时已经转身离开,但也已经没人能够再将心力放在此上。
范道大也浅浅地环视了一圈后,重新将视野定格在解除了变身的奔奔者们身上,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轻浅的笑,但是首先双膝一软跪在了自己流出的血泊上,最后彻底昏死前的动作,像是一尊缄默地忏悔的雕塑。
振骑玄蕃的身体已经比灵魂更先一步迈开腿,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任何运转,只知道自己应当要像以往一样、毋庸置疑地、毫不犹豫地奔向范道大也;阿久濑锭与志布户未来一起开始踉跄着奔跑,喊着大也名字的声音都带上了嘶哑与哭腔;鸣田射士郎站在原地……
鸣田射士郎被钉死在原地。天哪……他呼吸、呼吸。只剩下本能一样的呼吸。
——TBC——
私设点火钥匙能点生物
我想着苦魔兽都是没生命的东西有了意识,那点火钥匙点有意识的生命那就让其失去意识像机器一样吧(乐)
挺早前群里口嗨过的一个梗,我终于开写了。
求评论求小心心求小蓝手SOS
评论多的话我会尽量快点更(下)呃呃呃啊啊啊你们的评论与小心心与小蓝手是我更新的动力呃呃呃啊啊啊(尖叫)
【爆上红中心】大型过失(下)
一个关于范道大也被Gotcha的故事
首先声明这个与隔壁卡面来打没有半毛钱关系
范道大也中心,战损向
he——是糖(点头)
团宠大也,cp/cb自由心证,有cp那就是all红,蓝红橙红含量高,带Madrex玩
不管怎么样我当Madrex没那么容易就死了,时间线放在新干部也还没出现,嗯。
众多大型捏造众多私设有ooc也勿怪大量写手对于人物性格的理解注意——
Summary:他想他到底还是委屈。
范道大也在昏迷。他到底还是不觉得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就像人通宵过头会有一些半梦半醒的错觉,大部分时候当人彻底醒来时其实都不会知道会出现多少想法...
一个关于范道大也被Gotcha的故事
首先声明这个与隔壁卡面来打没有半毛钱关系
范道大也中心,战损向
he——是糖(点头)
团宠大也,cp/cb自由心证,有cp那就是all红,蓝红橙红含量高,带Madrex玩
不管怎么样我当Madrex没那么容易就死了,时间线放在新干部也还没出现,嗯。
众多大型捏造众多私设有ooc也勿怪大量写手对于人物性格的理解注意——
Summary:他想他到底还是委屈。
范道大也在昏迷。他到底还是不觉得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就像人通宵过头会有一些半梦半醒的错觉,大部分时候当人彻底醒来时其实都不会知道会出现多少想法,人的大脑一直都是个谜团,无时不刻都在运转,但留存下的东西少之又少。
是啊少之又少,天才也无法捕捉到太多对于自我的开发,范道大也总感觉自己的魂灵已经飘到天上,他身处病床之上却好像已经能看见洁白的门外奔奔者们深沉的表情,或许是不敢置信或许是悲伤又或许有愤怒,那其中是否有对名为范道大也的个体的迁怒,范道大也想到底在事实揭露之前仅凭臆想猜测大抵还是不公。
对啊人是多么奇妙的存在,生命、思想、灵魂、血肉组成的躯体,他想象自己的血液在管道里一点点走,从细胞到组织到器官到系统,对啊多么密不可分的机械,扁状的红细胞就这么流淌,牠们兢兢业业要完成一个个体的生存,范道大也想自己大抵是闲过了头,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生命体征大概也不强,仅仅只是呼吸与心跳在彰明一些、有关于活着的实质,然后一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反正也不会记得,因为这太无关紧要。
对啊,因为他也只是个普通的、渺小的人,这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所以有的时候可以冒出一些古怪的、偏离主题的思想——反正也没有说的必要。
大脑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一层层筛选只有一点点会保留——包括哪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包括一点细枝末节,遗忘也好铭记也好都是不知不觉筛选过后的结果。所以自我欺骗自我欺瞒也是极其容易的,范道大也一直很擅长粉饰太平。
因为这一切都太凑巧,也太离奇,没有个体该在这里被过度苛责,包括当他获得清醒的瞬间被奔奔者们用武器直直对着,包括他在不清醒之时在人类的社会中犯下的罪行,这追究起来到底也只能算得一个范道大也的大型过失——但也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想着再造出一些什么贡献去弥补这个空缺。
他想自己清醒后第一句话应当要先道歉——对·不·起,几个短促的音节,最好字正腔圆,不管最后会迎接什么怒火还是泣鸣,又或者沉默。
范道大也再一次在心里叹息,他想自己此时此刻应当不会太好看,全身上下应当要被绷带裹个严严实实,呼吸罩挡住自己大半张脸,各种仪器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声响,他大半个人陷落在洁白的病床上,外头奔奔者们应当偶尔换班来探视,具体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再想一会儿应当也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他而今到底还是认为自己思绪一团乱麻。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反正没有人会听见,读心术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呢对吧。范道大也自问自答:是的、对,好的、好吧……他在内心深处幻化出来的自己重重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只是在逃避而已。
逃避一点现实、回避一点可能会迎来的、比如愤怒、质问,失望、以及隔阂。
他说,没事的,早该料到的,早应该做好准备的。一种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
范道大也是一阵风。鸣田射士郎掖了掖床上这人的被单一角,将这人额上一点碎发再别到一侧:他是一阵风。鸣田射士郎如此心想。
顺水推舟、捉摸不透、可轻柔可强劲,淡淡地路过了所有人——本身不留一点、一点关于风自我的痕迹,只有痕迹,只有风带来的改变证明风来过。
或许也可以是水,但也不对的。鸣田射士郎看着床边的点滴瓶液面一点点下坠,他们在大也的别墅内,这人身边准备的医疗仪器都太齐全,周遭的声响除了呼吸机、心电仪、液滴坠落发出的一点涟漪……有点太安静。
范道大也大抵不会是水。在这个房间里情报屋连叹息的力气都被夺走了。
这人将别墅包下后大概也没有对自己的房间进行什么多余的布置,一切都是这个别墅的原主人的品味,包括有点太花里胡哨的、偏古典西式宫堡的风格,所有与生活有关的细节这人都是得过且过,明明有钱得离谱却一直单一的装扮风格,换了个衬衫就已经顶天,一拉开衣柜清一色的红色皮衣,高定的衬衫或许也只是翻了一眼于是换了个花纹随手丢进购物车——是的,这人对自己的生活也淡漠的可怕,一整间卧室看下来、算上搬进里头的医疗设备,空荡荡的,连同躯干一起像一阵穿堂风。
水的话,还有能用容器盛住、用手用力闭合捧起的错觉。但范道大也吝啬于给予人这样的错觉。
鸣田射士郎感觉自己的脊背在一点点被压弯,风带来的压强太庞大,他只是个小小的情报屋,到底装盛不了这么肆虐汹涌的情感——他无法获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占了上风。
他下意识伸出手,触碰范道大也因为打着点滴不得不露出来的左手手背,指尖只是碰到这人凸起的青筋就好像已经被烫伤。这人好像有实体,他就这样近乎赤条条地躺在这张、不论风格品味都与范道大也这人格格不入的床上,但是鸣田射士郎知道,他一直、一直都知道:
范道大也不会为了谁而专门停留。
你知道的,你抓不住他。鸣田射士郎被暖色的灯光照得有些恍惚:他不会为谁停留,送到屋一直都在路上,他不是在陪你走,而是你一直在跟着他。你太清楚。
鸣田射士郎如此对自己说:你太清楚。
我以为我抓住了纸鸢的线。振骑玄蕃叼着棒棒糖,硬质的糖果在口腔里一点点融化,甜得腻人的糖液一点点顺着喉咙流入胃道,他上一颗还剩一半却已经开始要打开下一个的塑料包装,清醒的范道大也也许会叫他别吃太多小心又要陪他去看牙医,他会回答反正你会帮我付医药费。
但是牙疼并不好受,玄蕃。幻觉里范道大也如此说,笑得像是逐渐远离一样朦胧,一直到不近视的振骑玄蕃引以为傲的实力也要捕捉不到这人嘴角的弧度。他说牙疼并不好受。振骑玄蕃迟钝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这句话呢喃着脱口而出。
他想起自己曾递给范道大也的草莓牛奶味糖果,想起这人不论笑达不达眼底都会露出的虎牙,除了偶尔爆上一下要实现送达理想的目标以外这人一贯将自己活的很健康——或者很刻板,又或者该怎么叫……维持生命体征。
范道大也的日常就是,维持正常生命体征,以及爆上地去送到理想,偶尔路过为别人指点一下:对对,看到自己面前的方向盘了吗?把雾拍开说上一句“要握住自己的方向盘啊”然后施施然离开——然后有时又有人闻着味道亦步亦趋地过来。
难评。振骑玄蕃将上一颗糖在嘴里咬碎,舌根还存着一点碎片糖渣就迫不及待将下一颗糖塞进嘴里——他迫切地需要一点东西含住、用牙齿研磨,也需要一点黏腻的糖。
他想他到底还是天真。振骑玄蕃将塑料纸在掌心里搓成一团,有些硬质的折角在皮肤上刻下一些有点疼的凹痕,反正不过一会儿也会消去。他用力攥紧,好像在感受一条几乎没有的丝线。范道大也好像很早以前就将线送到他手上——他太得意,以为只要抓紧风筝就不会飞远。
这塑料纸好像有点硬。振骑玄蕃叼着糖,感觉自己手掌疼得要钻心:又或者他将硬质的钢丝自以为是地拉得太用力,做着无用功,但线已经勒入了血肉,几乎要到达骨骼。
他想起自己在黄土扬起的沙尘中举起的斧,锋利的边缘正对着的是满目疮痍的范道大也。这人好像依旧在天上飘,振骑玄蕃抬起眼,恍然发觉这个从小就在飞翔的纸鸢在视野里已经小到谁看着都要认为怎么也不可能回来。
振骑玄蕃身体先冲上去,血肉扯着后知后觉的灵魂往范道大也的方向拽,他接住范道大也的瞬间手掌也盛满了这人的血,大把大把地从指缝掉,他塞不回去已经碎出来的细胞,就像他抓不住范道大也这个人。
他想:我要留不住你了。
我要留不住你了,大也。
范道大也缓缓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彻底宕机在原地的阿久濑锭,听见的第一抹声响是志布户未来送来的果盘掉到地上、瓷盘破碎水果翻滚所发出的声音。
他呼吸机下迟钝地扯出一抹笑,身体是不出意外的沉重,他预估自己大概昏迷了要有一段日子,重新掌握对躯干的支配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张开干涩的口,嘴唇上的皮黏连在一块,他缓慢地将这点薄膜扯开,透明的呼吸罩下撕出几个口型:
锭、未来,好久不见。
应当要好久不见。他听见自己的气流音,像是生锈报废的机器运转发出的布满沉疴的声响,那双眼睛即使只是半睁开就已经很亮。志布户未来几乎要站不稳,她颤着手将通讯都拨出去,也不在乎自己究竟按对了几个按键。阿久濑锭张了张嘴,又闭上,嘴唇牙关都在颤抖。
这么激动吗?
范道大也露出熟悉的笑,意识不算太清醒,但就像重度近视的人起床第一件事先将枕边的眼镜戴上:一切都在照常进行。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他恍惚着想,笑得像是噙着糖。
在所有人都到达时,他终于可以说出那句他准备了太久的话:
真的,对不起。
正常会是最大的不正常吗?志布户未来很少会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太深入的思考,她的前半生其实许多都充斥着得过且过的气息,于是一直到现在大也关于方向盘的箴言含金量依旧在上升,所以毋庸置疑的,在遇到与这人相关的任何事件她依旧会把这一句话放在明面上再一次思考。
你抓住了自己的方向盘吗?她在心里如此问,不论是对范道大也还是对自己,她依旧无法十分明晰地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你真的抓住了吗?
许多事情都发生的太快,比如范道大也突然的不知所踪,比如突如其来的强大苦魔兽,比如在战场上突然倒戈帮助他们的Madrex,再比如打败了苦魔兽后位于爆炸中央的浑身是伤的范道大也——这一切都太流畅也太荒唐,充斥着一种魔幻现实主义——魔幻、但是现实。
一直到现在都有一种:啊,这是梦吗……的荒诞感。
志布户未来坐在凳子上,垂下眼看着木质的地板安静地出神。
现在一切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论是正在慢慢恢复的大也,以及等大也康复后就能完全回归的日常,衔接得多么流畅:范道大也醒来,奔奔者们慰问,就像是每一次战斗后疏松平常的康愈,没有人提出什么多余的异样——就像是范道大也从来都没有做过苦魔兽的燃料。
就像范道大也的胸膛从未被打开,就像这人没有被点火钥匙插上胸膛被制作成只会破坏的机械,这个一直强调梦想的人曾经化成了罪业的零件,他在平和的街道上燃起了火,在自己失却意识的时间段,以自己不受支配的驱壳。
范道大也在所有人到齐时拼尽全力所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么刻骨铭心,他披上自己一直以来的假面,一个很精致完美的笑容,每一个弧度都恰到好处,精心设计每一寸肌肉的牵扯,嘶哑的喉咙是唯一的败笔,但也是设计打造的“真实”的证明: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他说。
给大家添麻烦了,害大家受伤了,扰乱治安了破坏街道了变成苦魔兽了……因为奔红很强所以奔红变成的苦魔兽也太强,甚至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劳,只是完成任务的幽灵一样的机器,胸口被喜怒无常的Madrex开了个大口,腹部的贯穿来源于不知底细的哈希里亚头目,总而言之归咎于范道大也没有计划没有准备,多么多过失多么多罪行,应当要抓进监狱里劳改,是这样吗?
阿久濑锭颤着声音说我们差点杀了你。范道大也说你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做得很棒。
是的,假如奔奔者们真的错手杀死范道大也,那也依旧是范道大也的过失,因为他不仅措手不及地让自己变成了敌方的武器,还不小心死在自家队员手里,平白无故为他们增添了心理上的负担,那真是罪大恶极。
那真是罪大恶极。志布户未来在心底重复。她无法说清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但到底是荒谬。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范道大也这样的人?她如此问,终究是得不到回答,但就像是一开始所想到的那个奇怪的笑话:
魔幻现实主义。志布户未来晃了晃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范道大也,发现这个人依旧在躲避自己的视线,似乎在害怕在其中看到什么……
比如什么呢?有什么值得范道大也害怕呢?志布户未来凭着直觉几乎一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他在害怕我们失望。
可是范道大也也不过是个人,不论多么天才多么强大,又或者经历了什么,成长到多么惊人的程度,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与果敢……范道大也终究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志布户未来垂下眼看着自己搭放在大腿上的手,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个人将自己包装成能够接受一切的模样,微笑着以为自己可以顺流而下,好像只要刷上漆或者糊上粉底下的裂痕就从未存在。
一切都只是志布户未来——这个情感细腻直觉敏锐的女孩的臆想。假如只是如此的话、假如真的只是一点不会成真的猜测的话……她将心底蔓延起来的苦涩一点点咽下:
那该有多好。
你错在哪了呢?大也前辈?
阿久濑锭如此刨根问底,范道大也觉得自己嘴唇发干,他想不论是什么人在遇到这种问题大概都会感觉自己喉咙被哽住,要怎么回答心虚都会上涌。他不敢去看警察官认真的眼神,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到花纹繁杂的床单或者木质地板,不愿意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房间内任何一个人影上。
所以该怎么说呢?判断失误?事实上原本凭借他一个人现在的战力的确已经足以对付Madrex以及三恶塔,一开始不通讯一是自信可以脱身、二也没有恋战的准备,假如没有突然出现的哈希里亚头目,这一切也可以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而对方Boss的突然出现原本就是根本无法预料的事情——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由于先前并没有生物变成苦魔兽的案例,奔奔者们自然也不可能会联想到那个怪异的敌人点火原料竟然会是奔红,而他变成苦魔兽时完全失去意识,一切造成的破坏、奔奔者们身上受到的伤说到底于情于理也不能追究到他头上——道理都那么清楚明白。
范道大也垂下眼看着自己没有被包裹在厚重纱布下的指尖,他的指甲也许是在变成苦魔兽战斗的过程中有进行什么使用,有着轻微的裂痕,他身上也遍布了太多的伤口,但事实上他所变身成的敌人太强,除了腹部的贯穿、Madrex在胸口造成的大口、以及被点火成另一种怪物所造成的脏器负荷以外,其他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开口都来自于最后一击爆炸的余韵——苦魔兽的原理他们暂时依旧没有研究透彻,但可以明白一点:他的确差一点死去。
没有死去的确是一种庆幸,他没有以这么滑稽、这么荒唐可笑的面目被自己队员杀死,还能活着创造出范道大也才能制造的剩余价值。这着实也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
范道大也抬起眼,看回阿久濑锭直勾勾亮晶晶地盯着他的眼神。他肩膀一瞬间松懈下来,露出一个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的笑,表情就像自家愚笨的小孩没有做出一加一等于几这种简单的题目一般:
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太对不起了。
阿久濑锭舔了舔自己嘴唇,他似乎比自己还要口干舌燥,好像听到什么完全不敢置信的话一般,他瞪大眼,说:可是我们差点杀了你。
你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做得很棒。
范道大也说得理所当然,甚至面带疑惑。阿久濑锭感觉自己在下坠、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一脚踏空,失重感将他裹挟,以为自己又一次和未来在那辆车里于合体前期就被突兀地中断掉到地上解除变身,只能看着最后只剩范道大也一个人面对强大到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阿久濑锭几乎将自己扑到范道大也床跟前,不敢去给眼前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一拳,当时被血浸透的范道大也给予他眼球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他不敢冲动地给眼前这人一拳让他清醒,只能死死地攥着质地柔软的真丝蚕被,滑溜溜的被单几次三番要从他掌心中溜走,但他手掌沁出了汗,于是以为自己全身上下都要是黏腻:
你在开什么玩笑?
范道大也像是没听清一般眨了眨眼,阿久濑锭从那人不达眼底的笑中看出他们亲爱的领队依旧将自己包裹在茧房里,他的声音穿不过那层他看不见的罩子,范道大也将自己缩在那层薄膜后,以为时间只要过去一切都以为可以没有发生。
嗯?眼前的人歪了歪头,真的并不明白警察官为何如此失态,也真的并不明白为何其他奔奔者们都要么咬紧牙关要么攥紧拳头,或者别开眼,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他将自己活在毛玻璃后太久。大概也忘了该如何与世界连接紧密。
但这怎么可以呢?
“大也前辈……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可是有人要把那层玻璃砸开,他们要将范道大也从茧房里拽出来。
奔多利奥·奔德拉斯扶着范道大也的肩膀,努力在自己机械的身躯上找到一个人类倚靠会比较舒适的角度。
奔奔,锭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奔奔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将自己相对人类而言十分宽大的手轻轻搭在范道大也身侧的空地,用冰冷的金属去沾染对方的体温。
范道大也意料之中没有听到奔奔的回答,但只是将自己与对方靠的更近,却意料之外地听见了液体滴落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自己的搭档在哭。
怎么了?奔奔,怎么了?
范道大也终于打破了自己一贯的从容,他有些慌忙地想要起身去寻找纸巾或者手帕,肩膀却被身材高大的外星人按住。
“大也,我去找就好,你不要乱动导致伤口裂开。”
范道大也看着奔奔将自己眼眶里的泪水随手抹去,然后又回归沉默,但不到一会儿那双眼睛里又一次蓄满了泪水。
……说出来吧奔奔,不发泄一下的话,眼泪什么是会源源不断流不干净的。
范道大也的无奈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手指终于够到床头柜上的纸巾,以幅度尽量轻微的动作递给了正手忙脚乱的奔多利奥,对方泪水直接低溅到洁白的纸张上,留下明显的湿痕。
“啊……好像是这样的。”奔奔手臂卡壳一样一步一顿地接过范道大也手中已经半湿的纸巾,“是这样的……”
为什么还不说呢?范道大也的眼睛如此询问着奔多利奥·奔德拉斯。他知道对方永远拒绝不了这样的范道大也。
“因为,我在害怕啊,大也。”
“是我想出如何打败苦魔兽的办法,也是我将奔奔超跑的大炮攻击功率调到最大,那么,那么假如你真的死去的话……”
奔奔打了个寒噤,事实上他其实很难感觉到寒冷,作为半机械化的外星人他自身体内实际上有太多可调控温度的设备,但他依旧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万分惊恐。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
“但是万一呢?”奔奔转过头看着怔愣着的范道大也,他呜咽着,“再者,或许我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又或者更彻底一点研发出能将苦魔兽变回点火前状态的装备,这样的话你也不用、你也不会……”
范道大也说没事,都过去了。奔多利奥·奔德拉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指着他身上缠满的绷带:
“这哪里过去了!还有坐在瞄准位上的架士郎,还有将你引去目标地点的玄蕃、未来、锭,在我心里,在我们心里……”
奔奔小心翼翼地捧起范道大也的脸,他的手掌太冰、太硬、太宽,但是人类不论是躯体还是脸颊都是柔软而温热的,他可以很轻易就环住在人类之中算是较为高挑的范道大也,而大也也会十分愿意将自己的脊背都放松地交给他,甚至不论何时,自从两年前那次意外的降落伊始,从范道大也拇指擦过嘴唇,意气风发地笑着说你的梦想我迷恋上了的那个瞬间,已经注定了他们一直都会是彼此最强大的后盾、最有力的支撑。
但他没有保护好大也。奔奔只是想到这个事实就难过得以为自己要死去了。
“你甚至还说你给我们添麻烦了。这哪里过去了呢?”
“和受重伤了的你打没有意思,奔红。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堂堂正正的对决。”
Madrex没有带着武器,像是在以此论证自己的目的,他似乎真的只是平凡地路过范道大也家门前。
“Boss……我也没想到他突然会来视察。”
对方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像是在为自己辩解,连腿上的哈希利犬也开始叫,他摸了摸自己的爱犬,别开眼不去看面前的范道大也。
三恶塔在角落里自以为隐秘地探出头来,又极快地缩回去。
范道大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将自己变成苦魔兽的元凶之一、又同时身为在战场上奔奔者的帮手。他想他大概有点理解——即使匪夷所思。
“抱歉。”
Madrex转身,逃似地快速地迈出了好几步,又突兀地顿住,微微扭过头,黄色的凌冽的眼似乎流露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温和,但转瞬即逝:
“……以及,好好养伤。”
架士郎,你在看清苦魔兽原料是我的瞬间……你在想什么呢?
范道大也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他看到鸣田射士郎一瞬间攥紧的手以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与骨骼,但这个人面上依旧不动神色,但眼睛有一瞬的失神:
“……老实说,什么都想不到。大脑一片空白。”
鸣田射士郎抬起眼,露出一个自嘲一般的笑。
他以为自己在下坠,他想他到底还是站在了悬崖边,又或许他已经身在奈落底,周围是一片太离谱的黑,他听不到声音也接受不到其余的光线,又或许他已经溺水,一瞬间分析不了自己到底是在窒息还是过呼吸。
天啊……后知后觉只剩下一片轰鸣,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耳旁也只剩一阵要让人失聪一般的鸣笛声——天啊。他只剩这个念头。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差点杀死你,还是你差点就要死了,这两个事实哪个对我来说更要绝望些。”
鸣田射士郎看上去就要呼吸过度了,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对范道大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老实说,到了后几天,我甚至都已经不敢再去在乎这个问题。”
情报屋很少将自己的心剖开来谈,但他自开了口发出第一个音节,就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
“我只能想着,只要你能醒来,不论怎么样都好,只要你能活着。”
“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想,大也。”
鸣田射士郎盯着范道大也完全呆滞了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
“将自己再看得重要一些啊,大也。”
“是-是,情报屋问完这回来到调配屋时间——”
振骑玄蕃依旧叼着棒棒糖,姿态玩世不恭轻佻而风流,但是背在身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请问,亲爱的大也先生……”
他上扬的声线在末尾突兀地下沉,就像是行车遇到了悬崖急转直下:
“你在看到自己被武器指着的瞬间,你又是什么心情?”
“你们……不会对我失望吗?”
他又在想该失望什么呢?变成苦魔兽这一点从头到尾都只是意外,这究竟是谁的过失,一定要追根究底只能是范道大也,可是这一切又并非他本愿。
“假如我们真的接受了大也你的道歉的话,那对大也你也太不公平。”
奔奔没有回答范道大也的问题,反而像在自说自话一般:
“明明大也你心里,其实是很委屈的,对吧?”
在被武器指着的瞬间,明明没有攻击落在他身上,明明身上早已经疼惯了,明明他很能忍耐疼痛,太聪慧的大脑也着实能理解这一切原委……
他的心脏没有破损、也没有被什么枪弹砍击所波及,但其上密密麻麻传来的疼痛依旧一点点蔓延,苦涩到舌根都要僵硬。
他想他到底还是委屈。范道大也将自己活成一阵风,许多东西离了风不会彻底无法运转。假如这件事情一定要有过错方只能是范道大也。但他同时也曾小孩子气地闪过一个念头:
但他都这么疼了。别再怪他了。
鸣田射士郎觉得自己抓不住风,振骑玄蕃想他要留不住范道大也,志布户未来以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范道大也这样的人,阿久濑锭认为自己大概永远要理解不了范道大也……
“用武器指着你是因为一开始因为沙子没看清里边是谁,把人形的影子当做苦魔兽了,真是抱歉啊。”振骑玄蕃叼着棒棒糖说得毫无歉意。
“你也猜到这种可能性了吧,怎么就一定要我们亲口定章也不敢自己肯定啊真是。”志布户未来看上去气鼓鼓的,“多相信我们一点啊!”
“不过大也前辈怎么又去单刷了,虽然对自己能力很有自信是一种好事,但次数多了真的很让人担心啊……”阿久濑锭垂头丧气,“我可是下定决心守护奔奔者的啊,大也前辈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啊——”
“对不——”
所有人抬起眼恶狠狠地盯向被簇拥在正中间的范道大也,离其最近的鸣田射士郎及时抬起手捂死对方的嘴不让最后一个音节落地。
“大也——”奔奔捂着头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原地抓狂。
“重新再说一次。”鸣田射士郎直勾勾盯着额角露出心虚的冷汗的范道大也,皮笑肉不笑地说。
在射士郎松开手后,范道大也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地说:
“是、是,好……好的吧。”
——END——
嘶——关于中间为什么大也的话我不加双引号……
可以猜猜。可以评论区留一点想法mia
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求小心心求小蓝手求评论论——
爱你们,mua
【爆上橙红】芳醇にして甘美なり
蛋糕叉子AU
对于身为fork的橙来说,cake红是唯一的、至甘至醇的美味——但是得时刻小心,不要做得太过火。
“早上好,大…也…唉。”
早就料到这一幕,射士郎无奈地叹了口气。设备已经息屏了,看来距离房间的主人失去意识后过了有好些会儿,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大也在睡梦中不知觉垂到桌子下面的那只胳膊抬起来,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摆放到桌子上。
“唔、”
大也被这个动静惊醒,强睁起睡得迷糊的眼睛看了看四周,“…今天也到得很早啊,真不愧是架士郎。”
“都说了再困也不要睡在桌子上,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你抬抬胳膊看手麻不麻。”
教训...
蛋糕叉子AU
对于身为fork的橙来说,cake红是唯一的、至甘至醇的美味——但是得时刻小心,不要做得太过火。
“早上好,大…也…唉。”
早就料到这一幕,射士郎无奈地叹了口气。设备已经息屏了,看来距离房间的主人失去意识后过了有好些会儿,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大也在睡梦中不知觉垂到桌子下面的那只胳膊抬起来,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摆放到桌子上。
“唔、”
大也被这个动静惊醒,强睁起睡得迷糊的眼睛看了看四周,“…今天也到得很早啊,真不愧是架士郎。”
“都说了再困也不要睡在桌子上,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你抬抬胳膊看手麻不麻。”
教训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看见大也瞥了瞥嘴,因为心虚而微妙地移开视线,笑得有些腼腆,射士郎也只好作罢,捏了捏还被抓在自己手中的大也的手腕。
“嗯、嗯,没什么大碍。还有这个——”
“那个是…”
他自然而然地将放在桌角、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端过来,拆开小份包装的炼乳和巧克力粉倒进去搅拌了两下,抿了一口之后又惊又喜地抬头看着射士郎,
“我之前有说过自己的口味来着吗…总之谢谢你,架士郎。”
看着大也将那一杯特意调制的、更符合小朋友口味的甘甜牛奶一饮而尽,发白的嘴角浮现出小孩子气的满足的笑容来,射士郎将原本打算说出的否定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每次为大也带自己常喝的黑咖啡时,他都总会剩下大半杯了,
也终于明白,就在刚刚不久前,他在转角处看见的那个正要离去的橙色身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了。
大也喜好的口味普遍偏甜。
打他自认为已经是可靠的成年人、从而戒掉在摆弄机械时吃糖来集中注意力的嗜好之后,原本喜好偏向仍然没有改变。这也是为什么奔酱咖喱煮成甜口的次数比较多的原因。
——而知道他这个有点小幼稚的喜好的,在很长时间里只有玄蕃和奔奔两个人。
“唔、咳…咳咳”
玄蕃松开固定住他下巴的手,拍着背给大也顺气。
听着年下小情人咳个不停的一声声狼狈的喘息,他这时候回过神来,浅浅得反省了一下刚刚索取得的确太过激烈了。不过,
“接个吻而已就搞成这样,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烫得精致的头发滑落下来,擦着泛红的眼角,身体因为渴求氧气而止不住的地微颤,那一缕发丝也就跟着起伏的胸口韵律,在漂亮的脸上晃来晃去。
“玄、咳咳…玄蕃,差不多了——唔”
被吮吸得发红的舌尖从唇齿间掉出来,连舌根都在发软,没办法清晰地吐字,叫出那个名字时的音色都显得歪歪扭扭的,好像牙牙学语的孩子在撒娇一般。
对方又贴近了过来,手臂环过发烫的后颈,张开五指支撑起后脑——玄蕃亲了亲他的眼角,仔细地舔掉了渗出的泪水。
“真甜。”
托着脑袋,将这名小少爷精贵的身体小心地放回了沙发的靠垫上。刚刚被抓住弱点亲得腿脚发软,大也将力气全部依托到身下的座椅上,陷进柔软的白色皮革里,听由玄蕃十分性感的五指在自己身上摆弄。
“和你不离口的糖果比起来呢。”
“…你知道的,”
玄蕃将手从后移至前方,抚摸着裸露在外的两根锁骨,它们的形状非常漂亮,之前的战斗中受的擦伤还没有彻底痊愈,结痂的边缘海泛着一层血肉初生的粉红色。
他俯下身子,带着芬芳果味的鼻息喷到皮肤上,刺激得大也一阵微颤,锁骨的伤口被湿热的触觉覆盖住,轻柔地扫过新生长出来的嫩肉。
“嘶——”
细长的疮痂被啃了一下,牵扯到伤口,连接着神经将过电一般的刺痛传到头脑深处,大也漂亮的五官也随之扭曲了一瞬。
流淌而出的黏糊糊的液体在前胸的皮肤和那个人的舌尖之间漫延,被一丝不苟地涂抹开,卷进口腔里慢慢回甘。
“这是甜味啊,大也,你的眼泪和血都是甜的啊…”
还不够。
以暴露在外的粉色的新肉为中心,灼烧的刺痛感向外不断辐射。
玄蕃柔软的舌头又贴了上来,带来一种微小的凉爽感,缓解一些疼痛。
“…哈、”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主导着神经的是疼痛,藏在痛觉之下的微弱的痒却令人上瘾。
可渐渐的,轻柔的舔舐开始失控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力气加重,橙色卷发投下的阴影让他看不清玄蕃的表情,锁骨上的伤口被用力咬得发麻,伤口被完全扯开,两滴血珠顺着贪婪地索取着自己的血的那个人的下颚滑落,滴到胸口上去了。
“疼、啊啊…唔、等、等一下——玄蕃、”
听到大也有些急切地呼唤自己的名字,他停了下来,抬头与他对视时的眼神冷冷的,毫不遮掩地散发着浓烈侵略性的不满。
“……”
“你答应过我,要克制住的。”
大也迎着那个恨不得下一秒将他拆解吞食的危险眼神,横着右手,整个捂住他的嘴,
“为了长久地留在我身边的,代价,不是吗。”
手心传来了异样的触感,被血染红的舌头穿过中指和无名指间的空隙,舔了舔他的指缝。
玄蕃讪笑着点了点头,几乎是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
“让饿极了的狐狸信守承诺吗,的确是你会提的要求啊,大也。”
-----------------------
究竟要去如何定义‘不幸’。
自出生起就没有体会过有味觉的感受,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不幸吧。玄蕃对此本是无动于衷,尝不到味道只是他糟糕的前半生中一个甚至不算污点的小小不幸罢了。
直到与大也相遇。
调配所需的零部件之余,他会留在这个年轻人的开发室里,看他聚精会神地摆弄机械的模样:
那是把意气风发揉进了五官里的一张漂亮的脸,认真起来的时候,又像是紧绷其优美的躯体、瞄准野兔准备发动攻击时的幼狮。
“?!”
专注于屏幕上的程序,大也忘了还握着糖果,伸手就要去抓桌子上的切割仪器,习惯的重量从手心脱落的一瞬间,他似乎是被吓到打了个哆嗦,手也被切割仪锋利的刀锋划了一道口子。
“啊…”
大也有些茫然地看着渗出来的血,疼痛这时候才延迟性地冒了出来,当时更为年幼、甚至有些冒失的他下意识就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玄蕃身上。
“哎呀,还真是不小心。”
玄蕃从斜挎包的边边角角的小口袋里拿出了纱布,得意地向他展示了一下便信步走了过来,
“先消个毒,很遗憾没有今天没有带消毒水来,只好我亲自服务了,毕竟被那样的眼神期待了啊~”
“可能有些疼,忍一忍啊——”
他抓着大也的手腕送到嘴边,准备将被仪器刀片污染过的血吸出来,却在靠近的一瞬间被一种从没接触过的气味完完全全地俘获:
不可思议的味道,香醇的芬芳在鼻子里扩散开来,让玄蕃不禁停下来,控制不住地深呼吸,将它更多地摄入体内——非常诱人,但同时又带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迟疑地伸出舌头,舔了一滴那殷红色的血,进入口中的一瞬,甜味就在胸口蔓延开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滋味。随之而来的,是无上的愉悦和满足感。
……
然而很快,一种惊世的恐惧从天而降——
这种令四肢百骸都不自觉地战栗起来的恐惧感完完全全地压过了品尝到味道所带来的喜悦和满足,功亏一篑的餍足被庞大的、不断亏空的虚无和渴求挤得变形破碎,自深深处的欲望极具膨胀起来,
对于玄蕃来说,那可以堪称是一种绝望:
哪怕只是一滴,
就足够让他彻彻底底地上瘾了。
“…玄蕃?”大也担心地看着他。
“啊,啊啊,抱歉。”
全身都在颤抖,单是压抑住当下就咬上这个人的手的欲望,就耗尽了所有的克制,玄蕃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来的路上买的纯净水,向着伤口处倾倒,冲淡了血的腥甜,见清洗得差不多了,便急不可待地拿出纱布开始包扎。
……
平日里礼貌周全的他竟然会慌乱到这种程度。
大也观察着他的侧脸,随之又低头看了看地板上流淌着的淡粉色血水,如果是正常心境下的玄蕃,绝对不可能像这样狼狈地搞乱他的工作室——想到这里,他的心下浮出了一个推案。
“谢谢你,玄蕃。”
费了点劲儿才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左手,大也端详着包扎手法很仓促的纱带,又注意到玄蕃的视线刻意躲着自己,在室内环绕一圈后停留在了桌子上的那颗吃了一半的糖果上。
草莓味的糖果上也沾上了他方才滴落的血,大也看到玄蕃脖子上的青筋扭在一起,整个人散发出极端危险的氛围。
他自然听说过世界上存在的一种诡谲的病症,知道有只能从特定的人的血肉体液中获得饱腹及味觉的进食体验的特殊人群存在,
但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这种特例就出现在他的身边,而那个被锁定的、至高无上的食材,就是他自己。
……
在沉默爆发之前,大也伸手将那支糖果拿了过来。
他正面直视着玄蕃的眼睛,看到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摸不透真情的笑意、枫糖一般的眼睛里,被漆黑一片的欲望填得满满当当——
原本是眼白的部分被涌上来的血丝覆盖,几乎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而瞳仁则紧紧地锁着自己,射出诡谲的异光。
“……”
这下,他已经全部明白了。
“这个,你拿去。”
大也将沾着自己血液的糖果放到玄蕃嘴边,看到他不受控制地狠狠地咬了过来,又在即将接触到自己握着糖果棍的拇指的地方停了下来,裸露而出的尖锐兽齿缓缓地回缩,只是将糖果从他手心里抽了出去。
看着这前后的一切,大也笑了:
如果他们果真是被命运锁住的一对捕食者与猎物,那么初次觉醒时就能克制着对自己的索取欲望到这种程度的玄蕃,
实在是令他心醉不已。
“我不想失去一个得力的调配商,你也一定不能够失去我这个独一无二的猎物吧。”
他说着,取过桌子上的切割笔,在自己的手腕上生生划了一刀,送到此时依旧不发一言、只有眼神变得愈加凶狠的玄蕃面前。
“来试试吧,如果你能克制住欲望——”
以后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
他们彼此纠缠的阵地从沙发换到了床上,大也卧室的单人床上铺着橙色的被单,同样是身着一身橙的玄蕃爬上来的时候,几乎与背景色融为一体。
他专注于满足大也的快乐,因为那与他自己的至福相连。
自诩成熟男性的技巧的确很难招架,大也被他缝进床褥里,意识飞到了云端,在九霄之外的云海里沉沉浮浮。
身体热到了芯里,生理性的颤抖已经到了痉挛的程度,他被逼得哭过,也叫过,直到思考和记忆都空了,再也没有一丝气力满足那个人的时候,玄蕃轻柔地抱住了他,将自己唯一的珍宝揉碎进了被填满的怀里。
“哈哈……”
“怎么了?”
“你的两种欲望杂糅在一起扑向我,叫我怎么区分你是那个爱我爱得失去理智的调配商,还是,只是一只饿得红了眼的狐狸呢。”
说话的时候,大也的形状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看起来好似一枚深埋在咽喉里的糖果,玄蕃一半好奇、一半恶趣味地啃了上去,果不其然听到身下人的一声呜咽,他回忆起含着棒棒糖时的动作,并如法炮制地对待它。
“…呃、唔——好、好奇怪,停下…”
“…哼哼~”
同样疲倦而餍足的尾音上扬,玄蕃抬起深埋在他肩头的脸,柔情如水地拂去了凌乱地黏在脸上的黑色发丝,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不公平啊。”
“怎么说?”
“因为大也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有多么美味,而我忍住不将他吞吃入腹忍得多么辛苦——”
毕竟,玄蕃执着于退居后方、仅仅满足于做调配的工作,也有不想太过靠近大也、害怕哪一天真的控制不住把他生吞了的可能。
“然后呢?”
“然后啊,
“……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喜爱,令他身旁的人一个又一个神魂颠倒,却又摆出这样一幅事不关己的姿态来,娇嗔地反诘其他人究竟爱不爱他——
“……
“所以说你这个人(お前さん)啊——”
借用情报屋的话来说,的确是,狡猾得不得了啊。
【爆上红中心】神秘主义
爆上all红,cp/cb自由心证(但保证橙红蓝红黑红粉红一个不少(喂))。
红中心,团宠大也,但战损。
情报里似乎大也过去蛮沉重的,遂造谣。
一点关于神秘主义与英雄主义并存的范道大也。
9000字一发完。
Summary:
你大抵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衍生出无穷尽的人格魅力以及来自他人无休止的好奇与迷恋,最后消停于一场燃烧一样的自我奉献。
正文:
警报声响起时范道大也和鸣田射士郎还在基地里分析上一场战斗中留下的苦魔兽的残骸,他们对视一眼,鸣田射士郎心领神会地将电脑抱上车。
志布户未来和阿久濑锭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喋喋不休,夹在偶尔的爆...
爆上all红,cp/cb自由心证(但保证橙红蓝红黑红粉红一个不少(喂))。
红中心,团宠大也,但战损。
情报里似乎大也过去蛮沉重的,遂造谣。
一点关于神秘主义与英雄主义并存的范道大也。
9000字一发完。
Summary:
你大抵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衍生出无穷尽的人格魅力以及来自他人无休止的好奇与迷恋,最后消停于一场燃烧一样的自我奉献。
正文:
警报声响起时范道大也和鸣田射士郎还在基地里分析上一场战斗中留下的苦魔兽的残骸,他们对视一眼,鸣田射士郎心领神会地将电脑抱上车。
志布户未来和阿久濑锭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喋喋不休,夹在偶尔的爆炸里因电磁的干扰有些失真,他们的言语像是老旧的投放着雪花状乱码的台式电视一般失焦,但依旧可以辨别出大概内容:
敌袭,以及莫名其妙的重压。这是阿久濑锭传达出的信息。
同时且同一地点的未来却很惊讶一般,声音拔高了几个调说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过多的负重感,虽然身体也并不轻便,但并不似阿久濑锭一样感觉肩上背了个成年人般在战斗。
鸣田射士郎敲打电脑键盘的手指一顿,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范道大也一眼,没有见到身旁的人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意,但把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你说会是什么情况。鸣田射士郎将现场的转播放映在赛车的公共屏幕上:许多人在尖叫着逃跑,脚步却逐渐趋于迟缓,更甚者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般倒在地上,像是被捕捞上岸的鱼,越挣扎干涸的鳞片越是皲裂,步步逼进的苦魔兽面部的装饰像是狰狞的笑,看着慌乱恐惧倒在地上的人像是看着被折断肢体的蚂蚁。
会是什么能产生超重力的磁场吗?范道大也握着方向盘快速地瞥了一眼,皱了皱眉。鸣田射士郎食指抵住自己的下巴:没有道理志布户未来没有受到影响。
假如要问未来和锭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时对上眼,看见彼此眼中一闪而过的灵光:心理压力?
假如对方是那种可以将心理压力具象化的苦魔兽的话,那么这些都说得通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以怎样的形式做到这一点的。鸣田射士郎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敲打。
范道大也沉默了一会儿,说射士郎,你去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
情报屋手指一顿,抓着电脑的手紧了紧,又蓦地放开,咬着口腔侧的嫩肉,不咸不淡地说:好的。
二人陷入沉默之间,振骑玄蕃将电话插入奔奔者内部的通讯系统,依旧是很轻浮的声音:这里是目前还不在现场的玄蕃,需要调配屋做什么事情吗?送到屋先生。
没有等未来在战斗的夹缝里叫嚷着求助,范道大也首先打断:不用了,我们来解决就好。
振骑玄蕃似乎轻微地“啧”了一声,范道大也没有理睬关顾未来与锭意外的声音,他只是说自己快到了,和架士郎一起。仅此一句便让还疑惑着的志布户未来与阿久濑锭打消顾虑。
调配屋留下一句“不愧是大也啊”便挂了电话,鸣田射士郎轻轻地扫了范道大也一眼,并未过多置喙,但也并非一无所虑。
越是逼近越感到身上如同灌了重铅一般,但范道大也的脚步依旧沉稳,步履也没有丝毫放慢。他能感觉到自己接下来每个动作都会艰难阻塞,但这并不妨碍他拥有动作。
像是在锻炼自己负重跑一样吗,真是爆燃啊。奔红面具下范道大也如此评价,志布户未来打飞一个螺丝雷姆在原地跺了跺脚,吐槽说这哪里燃起来了。
阿久濑锭的动作在范道大也到来时明显比原先要流畅得多,将身上倾轧的螺丝雷姆一股脑甩飞,他说大也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范道大也站在原地,面具下看不出喜悲,但应当是笑着的,像是一座玉面的标志,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感到如释重负,因为假如任何事情一旦有了范道大也便一定可以迎刃而解,至少数次的战斗中一直在论证这一观点,久而久之好似也可以成为一个定理,关于奔奔者们恪守的一个箴言以及不必言明的必然准则。
苦魔兽转过身,那张在人类眼中定格的狰狞的笑脸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新加入战场的范道大也,已经察觉到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他紧盯着奔红,像是盯着一个枢纽。
他说我听见了我看见了,你没有写下的未曾宣泄的、积压的痛苦,你在讳疾忌医,我们这里最忌讳沉默、拒绝、隐瞒。
苦魔兽的声音像是一位淳淳善诱的医者,低沉慈雅得如同蛊惑。范道大也歪了歪头,用力举起剑,隐藏自己肌肉的颤抖,说战场上别说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而后便开始拼尽全力、却装作惬意的模样在奔跑。
苦魔兽摇了摇头,像是叹了口气,眨眼间却好似瞬移一般来到范道大也身后,像是拥抱一样将利爪环绕到范道大也胸前,尖锐的指甲点了点奔红心脏的部位:
我听得见哦,当你踏进来的一瞬间我就听见了——
苦魔兽附在范道大也耳侧轻声言道,姿势亲昵,好像二人曾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故交,他说:
你的歇斯底里,你压抑的嘶吼,你的痛苦与绝望,我全部听得见。
范道大也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剑一转,反手握住便向后劈去。苦魔兽又化作电磁一般,在视野中扭曲了一瞬,再一次移动到另一端。范道大也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敌人,看上去不为所动。
振骑玄蕃咬着棒棒糖坐在天台上,举着望远镜的手一顿,回过头不出意外地在旁边看到了背着杆枪开始做起狙击准备的鸣田射士郎。
他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大也叫你来的。鸣田射士郎听得出来这是个陈述句,于是也懒得作出任何应答,只是自顾自将枪杆架好对准苦魔兽所在的方向。
怕你一进到磁场里就动弹不得,估算了一下苦魔兽影响范围,把你派来狙击,真是好安排的队长大人,不是吗?振骑玄蕃在天台边缘翘着二郎腿,鸣田射士郎并没有理会自说自话的男人,但准备动作逐渐粗鲁暴躁,铁架磕到石台边缘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那又如何,他连让你参与都不让。鸣田射士郎提起嘴角对振骑玄蕃说话反击,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将弧度放下,面无表情地趴下将眼睛对上狙击的目镜。
这好像不算什么攻击点。振骑玄蕃想,这又恰好证明了范道大也在乎,不论是鸣田射士郎还是振骑玄蕃,都被范道大也放在了心上的某个位置,需要被在意、关怀甚至保护,即使他们偶尔并不需要,甚至不愿这种安排。
这好像值得欣喜,又十分叫人挫败。但问题来了。振骑玄蕃举着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外的战场,忽而心跳得有些太快。
范道大也将自己放在哪了来着?
振骑玄蕃做过一个梦,梦里范道大也一个人把在海底所有人都甩上岸去,转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很淡然地说:
玄蕃,我稍微有点累了。
振骑玄蕃一瞬间要以为他不是他,范道大也不是范道大也,至少不论如何疲惫在范道大也的清单里也几乎从未有过丧气或者埋怨,他将自己活成一尊雕塑,屹立在自家基地门前作为一幢承重墙,高举着火把将自己当做车的不可或缺的轮胎。
但范道大也只是看着他,目不转睛,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张开怀抱一个仰倒,好像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一般向后边的悬崖坠落。
紧接着他蓦地醒,后背沾满冷汗。
这大抵要是什么不祥的征兆,但从日常着眼范道大也这人又要叫你看不出任何异常,正如同他不会将许多心理活动放在脸上,想让你看到的都是他希望表现出来的,每一个举动都要附上一定的含义才能配得上范道大也这个人,他从外在到内里一贯将自己包装得十足珍贵,一颦一笑都沉甸甸的具有重量。
于是这个人一贯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如同一个苦行僧一般,为了所谓梦想废寝忘食忘乎所以,正如同进食是为了补充血糖睡眠是为了更好的精力,将所有条板刻在身上举止利益达到了生活的最优解,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即使这人已经隐藏得很好。
你的才能很好,我买下了。你的天赋很有意思,要一起来吗。你真是太优秀了,我迷上你了。诸如此类的言语一直盘旋在范道大也嘴边偏生这个人的确是如此思想从未撒谎,他的确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但也并不代表他将所有都宣之于口。
振骑玄蕃在心底抹了把脸,暗声道:真是够了。
当范道大也的变身器掉到地上,志布户未来和阿久濑锭转过身,疑惑自家送到屋为什么突然在战场上解除变身。
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额外的缘由,一时间也只能以为范道大也又有什么自己并没有思虑到的计划,这人一贯拥有许多突发奇想,正如同范道大也家常便饭的自信从容,偶尔的天马行空与爆上的心血来潮。因此一开始他们并不感到慌张。
从来都是如此,承重柱一样的身影、存在,于轴心处只要目之所及有范道大也一切便可迎刃而解,正如同这人将奔奔者从0创造出1,说自己不想要听见悲鸣所以可以一把火将草原撩出新生的苗,因为这个人一直能游刃有余地创造奇迹。
但也许应该也叫这一次能不出意料?
是这样吗?
未来和锭下意识看向范道大也的位置,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怀着淡淡的遗憾与歉意,好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已经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抱歉啊,让你们失望了。
他的眼睛是如此说的,在志布户未来和阿久濑锭逐渐僵硬的注视里,他张了张嘴,好像下一秒又要说出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但比声音更先冒出的是源源不断的血,从嘴角一直向外流淌直到将整片衣领都打湿。
鸣田射士郎在狙击镜中看到这一幕时,心脏像是都停止跳动,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天台边缘拿着奔奔变身器,看上去下一秒就要一跃而下——但振骑玄蕃紧抓着他的手,用力到手背都爆出明显的青筋。
给我冷静点,服从送到屋的安排,你下去只能是送菜。
振骑玄蕃将嘴里的糖果咬碎,硬糖锋利的边缘几乎要将他的喉咙划伤,但他只是浑然不觉地咽下:你敢说你现在的状态一进到里边不是直接被压到地上?
鸣田射士郎将自己的手腕狠狠抽离,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有着鲜明的愤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你有何高见?那个苦魔兽一直在高速移动,狙击枪根本瞄不准。
趴回去,找机会攻击,这是你该做的事情。
振骑玄蕃几乎要将塑料棒一起咬碎了咽进肚子里,但他只是很用力地压着鸣田射士郎的肩膀:
那个人可是大也。
大也,范道大也,奔红,送到屋。这几个词像是有什么共同的魔咒,只要一从嘴里冒出什么意见都能偃旗息鼓。振骑玄蕃看着鸣田射士郎将所有几乎要将全身燃烧殆尽的担忧与愤慨都重新轧回心脏的最深处,面上又摆起熟悉的冷峻,振骑玄蕃一刹那间便油然而生一股莫大的荒谬与怪诞。
他霎时感到愤怒与一股天旋地转一般的悲哀,他想范道大也这个人什么时候把自己活成了一种标识、一种路标,传说的维纳斯雕塑,手里握着火把高举在头顶,东方的甘露寺、西方的温泽市政府,你说一根柱子也能坚如磐石,因为这已然足以支撑起一整栋建筑。
振骑玄蕃想,这真可笑,他自己正在用范道大也说服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你很天真。苦魔兽逻辑清晰地口吐人言,他与前边许多的敌人相比已然有了太多的智慧:你猜到了我的能力,却并没有辨清全貌。
我来自一家心理诊所,是一台专门给予患者释放压力的机器,你可以对我大吼大叫,也可以对我拳打脚踢,他们都以为只要将那些东西释放便以为内心的空洞不再存在。
他的声音符合许多人对于医者的幻想,低沉而富有磁性,面上狰狞的笑脸也逐渐舒缓,在某一时刻某一角度,甚至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
但他是苦魔兽,用点火钥匙开启的潘多拉魔盒,释放的是无穷无尽的恶意。
范道大也看着志布户未来与阿久濑锭一刹那像是看不见的锁链禁锢一般跌倒在地,四肢都要抬不起来。他站在原地,表情平静,但眼睛里却盛满了化不开的伤感。
你的过去应当十分精彩。苦魔兽无悲无喜地点破:你的痛苦浓厚得十分美味。
范道大也以为全身都要冻结。
志布户未来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她一直都以此为豪,但并不代表她真的胸无大志没头没脑。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去揣测凭借直觉去遵循,既然看不破就不要再注视转头按部就班完成自己分内的事,因为她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应当相何而往。
做到自己能做到的,帮助自己能帮助的,所以才能在大部分时间里将自己活成一只轻快的鸟,也能在一开始保持着一贯的轻松去抵消来自苦魔兽的磁场。
但此时此刻又是为什么被突如其来的重力所压倒。志布户未来握紧手中的剑,四肢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她用力抬起眼看向范道大也的方向,面具下无法抑制地流下眼泪:
原来她是很沉重地在悲伤。
我们可以强颜欢笑,可以掩耳盗铃,可以很欢快却装作泫然欲泣,也可以很恐惧但面不改色、愤怒却古井无波、悲伤却嬉皮笑脸,但欢愉和痛苦就在那里,蒙上皮囊的纱布但本质从未改变,不论用多少层雾去掩埋可是树木丛林依旧待在原地,不会因为你笑或者哭、歇斯底里或者风平浪静而发生任何变故。
你已经内出血了,该怎么办呢。苦魔兽饶有兴趣地用余光指示范道大也看向被压制的二人,志布户未来与阿久濑锭被螺丝雷姆踹翻在地拳打脚踢。
范道大也被新倾轧而上的压力所覆盖,终于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手死死捂住嘴,血却从指缝里溢出。
孩子,你不说。苦魔兽狰狞的利爪抚摸着范道大也的脊背,像极了真的仁心仁术的医者:你只是不说。
但却不小心恶意地笑出了声。
范道大也并不算得上是神秘主义——至少在其他人眼中跟行踪诡异的振骑玄蕃相比,一直以来悠闲从容、万事万物云淡风轻的范道大也看起来并不很像。
假如将这些话讲给振骑玄蕃,那个人只会一边将棒棒糖送进嘴里,一边抽着空回答:这家伙只是比较会装。
他的确没有隐瞒,只是一些东西你不问,他会自动认为没必要主动说。假如一件事情做了在他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意义,那么不论多么轻而易举可以完成,都不会被这个人提上日程,甚至连想都不会想过。
这大概是天才的通病,范道大也也有常人想不到的高傲与自大,即使其实很少有人看得出来。
振骑玄蕃与范道大也变身器的通话连线其实一直未断,战场的现状振骑玄蕃实质上一清二楚,也一直通过另一端的变身器在鸣田射士郎与振骑玄藩之间放送。
鸣田射士郎将手指缓慢搭上狙击枪的扳机,心急如焚地找寻苦魔兽的破绽,只要让其角度再偏移露出核心疑似电磁场的传播源他便有把握可以一击必中。
可目前局势并无好转,他知道他只是强行让自己冷静。
在鸣田射士郎所仅知的他眼中的范道大也里,那个人说要把握住自己的方向盘,说要实现与外星人奔奔共同的理想,说听到悲鸣看到不幸便无法坐视不理,看上去是个一往无前的有着莫名热血的英雄主义。
振骑玄蕃拦着他的时候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家伙大概从一开始就猜到了那个苦魔兽的能力没那么简单,我们这俩过去都不光彩的家伙过去都只能是让地上躺着的人更多而已。
所以这人也不是什么王道主义番剧里无头无脑的热血笨蛋,不如说恰恰相反这人从一开始便是淡漠的,不论是接近后便能很容易察觉到的疏离亦或者不经意间的对自我的保留,但他又的确真诚也的确热心正义到不可思议。
于是这人活该是个领队,也活该聚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死心塌地地追随,总是将爆燃挂在嘴边好像个不知疲惫的永动机,看到的时候并不是在前进就是在准备前进的路上,每一句话都在推动某项进程往前行驶。
他说迷恋上了,他说我买下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换来了更多,更多更多的空洞却隐藏在不说之下,一切所展现的都是所谓的意义与他的愿意,所以范道大也才是那个极佳的神秘主义论者。
他恪守海明威的冰山理论,纵使字里行间解读也拼凑不出他那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也和该是个缄默的悲壮的英雄。
阿久濑锭被踹中柔软的腹部,五脏六腑要移位一般的痛楚将他整个人包裹,他一瞬间以为喉口传来了血腥气,但奔奔者的装置实质上保护措施很完备,看上去很薄的一层衣料在范道大也的改装下其实可以抵消大部分伤害。
他知道他没有在流血,但他已经有了疼痛到几近死去的错觉,甚至以为除了接近死亡以外自己的大脑何时转得如此快过。
阿久濑锭双手撑着地,忽视全身骨骼嘎嘎作响的声音,他一瞬间要以为自己身体上下的骨头要么开裂要么移位,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想很大声地问范道大也为什么不说呢,但在此之前他又开始瞻前顾后地想起自己有什么资格,阿久濑警官想自己大概疼到神志不清,又在疑惑都这么疼了为什么流血的不是自己而是范道大也。
阿久濑锭用尽全身力气甩出一拳砸向离自己最近的螺丝雷姆,声音像是吼出来一般,他说我不知道大也你的过去,也想不出什么能缓解你的痛苦的方法……
他说我大概一直在痛苦,为我自己无法阻止人们的悲伤与恐惧,为我身为警察却无法无时不刻伸张正义保护到所有人,为我得到了力量,却无法为你分担一二,甚至在此之前我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你承受了那么多,大也。
阿久濑锭的声音到最后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柔,与他平日的刚硬作风几乎是大相径庭,但他只是握着剑将阻碍自己的螺丝雷姆都一一挥开,动作逐渐变得轻盈,力道也越来越坚定。
身为警察的我,真是太失职了。阿久濑锭一边说,一边一拳将惊讶的苦魔兽揍离范道大也身旁。
范道大也将死死捂住嘴的手缓慢放开,看着鲜红的掌心已经接了一捧的血,而口中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新的铁锈味的液体,在手掌的洼中迸溅起极小的水花。
他蓦地回想起与过去的振骑玄蕃一次道别,当时的他看着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最了解他的另一人,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时的振骑玄蕃还没学会用戏谑掩盖真实的自我,但也没学会怎么将极其复杂的内心完全表现在脸上,于是呈现的是一片诡异而沉默的空白。
我是不会祝福你早日实现你的理想的。振骑玄蕃说着,缓慢地将视线从范道大也身上移开,范道大也脸上没有任何讶异的神情,即使他并没有料到振骑玄蕃会将这话说出口。
为什么呢。范道大也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因为不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阻止范道大也这人坚定自己的道途,他从来太清醒也太傲慢,既然结果不会改变那这也算得上没意义没营养的对白。
振骑玄蕃也知道自家发小并不会在乎自己要回答出什么样的缘由,但他自己需要自问自答。
还没实现的话,这个世界大概还有点东西能把你拴住。
振骑玄蕃说的很轻,但当时的范道大也听清了,即使做不出任何回应。
你这人还是老样子。现在的振骑玄蕃声音从变身器里传来,在范道大也抹去嘴角的血迹的空隙见缝插针地说:一点也没变。
你既没有像我一样被困在过去,但也没有活在现在。振骑玄蕃的声音里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无奈:你一直将自己活在未来。
范道大也无法反驳,但也没有承认,他只是很无辜地眨眼,缓慢地将手搭上掉落到一旁的方向盘剑,艰难地将其折叠成枪状。
别真把自己当做机器使唤了啊送到屋。振骑玄蕃在变身器另一端咬牙切齿:别那么自大,范道大也。
志布户未来哭喊着对范道大也说:我们在担心你啊,大也。而后拔起剑,感到身上的桎梏在松动,将逼近的螺丝雷姆一一斩除。
范道大也将枪抵上膝头,血沫含在喉口让他的吐字不再清晰,但没有一个音节被冷落在空气里未被捕捉。
他说:很抱歉啊玄蕃。好吧,我必须得承认,过去那些东西的确对我造成了一些影响。
范道大也将牙齿上附着的血液用舌头舔去,然后嘴角上扬,抬起眼露出一个熟悉的笑:
可是这种落幕方式没有在我的前进清单里。
他轻声哼出一个笑:我的确在压抑,也因为一些东西在痛苦……
但改不了,就这样吧。
枪中子弹击中苦魔兽的肩膀,正好将其核心暴露在鸣田射士郎的射击范围,这一点空隙足够情报屋将苦魔兽的弱点精准洞穿。
在苦魔兽一声尖叫过后,人性的怪物在原地爆炸开来,阿久濑锭和志布户未来扑上去拥抱住范道大也,将其与火光以及灼热的余波隔绝开来。
你大抵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衍生出无穷尽的人格魅力以及来自他人无休止的好奇与迷恋,最后消停于一场燃烧一样的自我奉献。振骑玄蕃将棒棒糖含回嘴里,将剧本蓦地合上,说这样写符不符合大天才你的预期。
病床上范道大也只是很苍白地躺着,呼吸机罩在那人脸上,透明的壳上时不时蒙上一层人体内吐息时迸发的水汽,而后又会很快地消弭,脆弱得好像这人总是命悬一线的生机。
这人看上去将自己的线交给了很多人,与很多人都有着藕断丝连的联系却又有着无法被触摸的距离,他将自己活在一种虚无缥缈里,可以是一种支柱可以是一款方向盘也可以是跑车上飞速运转的轮胎,但唯独不像是把自己活得很像个有着自我喜悲欲望的人。
他大概是一种纸鸢,线握在许多人手里但依旧可以飞远,并不是谁将丝线拽紧便可以阻止的一种悄无声息的离去,却偏生将这种轨迹合理地归咎于自然的风。
振骑玄蕃嚼着嘴里甜到发苦的糖精,说:果然我还是对这样的你喜欢不起来。
范道大也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的脸上挂上一抹笑:对啊,所以你不喜欢我,你爱我。
病床上的人发不出声音,但透明的罩子下看得清楚他的口型。振骑玄蕃第一次那么希望自己是个瞎子,但他只能啪地捂上眼,嘴角露出一抹似甜蜜又似苦涩的笑意。
是的,他可以嬉皮笑脸,可以乖张戏谑,可以八面玲珑处事圆滑,但在这件事情,振骑玄蕃绝对撒不出谎。
嗯,距离死亡只有换个国内第二顶尖的医生的距离。鸣田射士郎皮笑肉不笑地翻着病历本,将所有出血的内脏一一翻给病床上的人看,包括CT图以及奔奔者们为他签的一张张病危通知书。
不养个十天半个月你别想下床,也别想去做什么研究,更别提熬夜或者不好好吃饭——虽然你现在的肠壁脆弱到只能吃一些磨得很精细的流食。鸣田射士郎的语气冷淡得像是在播报白纸黑字的情报,忽视他用力到发白的指尖的话他的确称得上平静。
阿久濑锭和志布户未来一人一边地攥着范道大也纤细的手腕,左手旁的人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到病床上人的输液管,连力道也只敢是虚虚搭上,但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人病服下快速消瘦的身躯,怕这个人一不小心就融化在病床里再也摸不见。
范道大也问说自己现在是什么瓷娃娃吗,被振骑玄蕃叼着棒棒糖很含糊地反问说难道你现在不是吗?
志布户未来不敢用力,只是拽着范道大也病服的袖口说不要再让我们那么害怕了。阿久濑锭无法说出那么纤细的话,但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范道大也苍白的神色,紧抿着唇脸上全是后怕。
疼痛从来不会影响那你的判断,压力也不会动摇你对方向盘的把握,倒也不是忍耐,你只是不在乎。
振骑玄蕃再次翻开手中装模作样的空白的剧本,大声得仿佛在模仿着莎士比亚的舞台剧演员:
就像埋怨或者叹息从来都对糟糕的事况无济于事,没有意义的作为或者多余的阐述从来都不会在你的行动清单里。
你说这没有必要,你说这没有意义,对任何事情的解决都没有裨益,也不会推动什么事件进程的进展。你从未隐瞒,你只是不说。以绝佳的神秘主义与英雄主义。
忽视范道大也对自己竹马心如死灰一般的“你是什么行为艺术家吗”的吐槽,振骑玄蕃将手中的封面写着Opera的本子卷成桶状回过头指向范道大也:
对此指控,犯人送到屋先生有什么辩驳吗?
范道大也喉口一噎,他下意识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顾及到左手的输液管又僵硬地动作收回。就像是振骑玄蕃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滑稽的舞台剧演员也要点破的关于范道大也空洞的内里,这个人看上去十足的天才,什么事都做得很好,不论遇见什么事态都游刃有余,但总是学不会如何将自己活得很好。
他想,好吧,好吧。这他的确做不出任何为自己的辩护。
别让人去猜,虽然你的确没有抱有那种装神弄鬼糊弄过去的心思。鸣田射士郎像是第一次认识范道大也一般将人仔仔细细地镌刻进自己的眼里,情报屋没有选择用自己引以为豪的能力去挖掘探究,反而是将其问出口:
我们想更了解你一点,大也。
就像你在乎我们一样,我们也很在乎你。
拜托了。
范道大也怔愣着眨了眨眼,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出现了多么明显的轻松与愉悦。
不管说出来对于梦想的实现有什么意义,又或者究竟有没有什么明晰的必要——
又或者其实人的行为并不用每时每刻都放上天平去查看重量或者添加筹码。
范道大也这人在其不知道的时候空荡荡的生命里被填充进了其他沉甸甸的东西,即使过去的伤痛如影随形但他也不会再在意外的时刻颤抖战栗。
你说一切行为都要有意义,可是他人的爱没有道理,你又何必将自己包装得完美无缺。
不再维持自己神秘主义的范道大也张开嘴,于是他开始说——
——END——
小后续:
因为队友们料到了自家送到屋的尿性所以在某红住院期间心照不宣地轮番蹲守导致完全找不到机会爆上一下范道大也转头向奔奔求助——
奔奔:虽然我是外星人但是不要把我当成连地球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啊大也桑,乖乖在医院躺着吧。
顺便向奔奔者们通风报信,于是看守得更加严了,真是可喜可贺(喂)
——true END——
我又来造谣了。
希望多点小心心小蓝手以及我真的很需要评论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
【邱饼】事去千年犹恨促
全文1.5万字,HE。
与其在桥畔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1
“邱老师今儿穿这么帅,有约会啊?”
“去离婚。”邱庆之对着卫生间镜子整理领带,“上法庭。”
小来震悚地盯着邱庆之:“说离就离?”
“他有个忘不掉的初恋白月光。”邱庆之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盯着镜子,“还跟小三一起喂流浪猫。”
小来点头:“小三是白月光,就很难回心转意了。”
邱庆之摇头:“不是,你没听明白。小三和白月光,不是同一个人,是两个人。”
小来同情地看着邱庆之。
邱庆之恍若未觉:“你车能借我一下么?我今天限号。”
小来问:“你不是有两辆轮换着开吗?”...
全文1.5万字,HE。
与其在桥畔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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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老师今儿穿这么帅,有约会啊?”
“去离婚。”邱庆之对着卫生间镜子整理领带,“上法庭。”
小来震悚地盯着邱庆之:“说离就离?”
“他有个忘不掉的初恋白月光。”邱庆之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盯着镜子,“还跟小三一起喂流浪猫。”
小来点头:“小三是白月光,就很难回心转意了。”
邱庆之摇头:“不是,你没听明白。小三和白月光,不是同一个人,是两个人。”
小来同情地看着邱庆之。
邱庆之恍若未觉:“你车能借我一下么?我今天限号。”
小来问:“你不是有两辆轮换着开吗?”
邱庆之说:“其中一辆是前妻的。两辆都先紧着我开,他自己没车可用的时候,就蹬共享单车上班。他搬走之后,就把他的车开走了,没良心的。”
小来把车钥匙递给他:“邱老师,我觉得你在凡尔赛。”
“我走了啊,有事打电话,别又让患者看见你查百度!”邱庆之嘱咐了一句,匆匆离开。
邱庆之一路开,一路心烦,顺手打开广播。新闻里说近日新开出来一座武周时期的将军墓,里头有个陪葬品,是猫的陶俑,证明将军是个猫奴,唐朝人已经有了吸猫的爱好……
邱庆之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到离法庭还差两个路口的时候,前头拉了隔离带,一个交警打手势让他拐弯。邱庆之看了眼手表,停车问:“前面怎么了?”
交警一口河南话:“恁不知道路口违停扣一分?再不走俺开罚单了。前头出事了,有个警察让人当街捅了。”
邱庆之往前一望,路面上撒了一地猫粮和猫罐头,一只印着“医疗废物”的红塑料袋被黏在一摊血里。
他前妻说医疗垃圾袋厚实又好看,装猫粮不容易漏,还不会被人误拿。邱庆之说,你其实就是想昭告全城的流浪猫,你有个特别帅的医生老公呗?
邱庆之看着路面上的塑料袋和熟悉的猫粮品牌,心跳一顿,眼前一黑,左手中指指甲在手心遽然折断,痛得他猛然清醒过来,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就跑。
小河南在他后面追:“恁住住!不能往前走!俺记得你这人!几年前俺就开过你罚单!”
邱庆之钻隔离带的时候扭了脚,痛得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大喊:“我是被害人家属!”
救护车门还没关,邱庆之一头钻了进去,一个踉跄,头险些撞车门上。果然李饼躺在里面,面色苍白,如同透明,小半身子上是血,挂着水,居然还有力气冲他挑眉一笑:“不好意思,今天离不成了。”
邱庆之鼻头一酸,跪在一边,一手拉着李饼的手,另一手去擦李饼额头上的汗。
李饼偏头要躲,邱庆之说:“你别这样,我难受。”
李饼只好老老实实地让邱庆之给他把冷汗擦干净,邱庆之的手仍然不撤走,拇指在李饼侧颊上反复地摩挲。李饼又转了转头,要躲,邱庆之问:“我不要面子吗?”
护士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孩,耷拉着两条无精打采的八字眉,低声对邱庆之说,李警官被捅了两刀,血乎拉的,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并不深。过了一会儿又声音细若蚊蚋地讲,但凡我值班总碰上这种事,是不是运气不大好?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医生凶巴巴地说:“还不是因为早上喝旺旺牛奶了?今晚要不再拜拜夜班之神?我说,咱这次多烧几炷香。”
邱庆之拧了拧眉心:“你们能不能看看病人!”
李饼笑了笑:“我真没事,我自己有数,救护车要是再开慢点,我都能愈合了,师傅,要不您掉头,送我去刚路过的那个法庭吧,我和我前夫还赶得及去吵一下财产分割问题。”
邱庆之怒道:“你闭嘴!别说两个,你就是有八个小三,我今天也不离了!”
这下所有医护都盯着李饼看。
李饼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怎么就被捅了?”邱庆之看李饼身旁还放了个雕花小木盒,巴掌大小,看着像老物件,自然地换了话题,“还是我……噢,武周的将军墓被掘的案子?你这是当街抓人拿赃呢?”
“嗯。”李饼手指搭在木盒上。
“人抓不到就算了,文物追不回来也算了,万一把命搭上呢?”
李饼紧紧抓住木盒,抬起眼皮,用力盯着邱庆之:“放心,死不了。不过,总是这样,有点不甘心。”
李饼说得含糊,邱庆之也没追问。闹离婚的时候总不能腻腻歪歪地说私房话吧?
2
外科和骨科的主任副主任们挤了一病房,其中一个医生说:“李警官,你这都快愈合了,要不我给你包扎得吓人点?等市长局长什么的过来握手拍照的时候,显得好看。”
邱庆之在一旁扶额。
这时一个护士说:“李警官嘴里有血,要不检查一下牙?”
五分钟后口腔科过来俩专家,俩老头兴高采烈地说:“五号牙不能要了!拔了做种植牙吧!”
邱庆之听见,正打算偷偷溜走,其中一个老头叫住他:“小邱你跑什么?拔牙是你的专长啊!给李警官加个号吧!”
邱庆之揉了揉眉心:“好。”
李饼刚在口腔科诊室里面躺好,口罩后面的小来医生闷声闷气地说:“前师娘,不怕啊,我规培两个月零三天,技术还行,经手的患者中有50%没有面瘫。”
李饼震悚:“你……不要……过来!”
小来医生把各种钳子镊子剪刀翻得哗啦作响,抄起一支巨大的50毫升兽用注射器,对着李饼挥了挥:“邱老师多帅啊,你说,你怎么非要出轨呢……”
李饼挣扎着坐起来:“不……我不拔了!”
这时,李饼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别闹了,躺好。”
紧接着一条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略带威胁的意味,将他往后拉。
李饼老老实实地躺回去,眨着眼,仰视邱庆之。邱庆之大半张脸藏在淡蓝色的外科口罩和一次性帽子里,显得他尤其苍白冷淡,话音也冷峻严厉:“这里签个字,表明你已知晓手术风险。”
李饼:“什么风险?面瘫吗?”
邱庆之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抓起巨大的50毫升针管,对着李饼挥了挥,李饼震悚地睁大了眼睛:“这能麻倒一头牛了吧?”邱庆之拔下针头,啪的一声扔进利器盒里,把塑料针管往李饼怀里一塞,还是冷冰冰的语气:“拿着玩,解压的。”
“拿我当小孩呢?”
邱庆之换了一支注射器,回头审视小来:“下牙槽神经阻滞麻醉有几个要点?背一遍我听听。”
李饼眼睁睁地看着小来的面色由红润转为苍白。“护士长喊我去搬砖!”小来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李饼觉得邱庆之打麻药的手并不老实,像是借机在他脸上揩油,拇指狡猾地溜进去摩挲他的犬齿。
打完针,邱庆之也并不着急拔牙,拿口腔镜在李饼嘴里搅来搅去。“你这智齿怎么又发炎了?让你早拔你不拔。左边六号牙得补了啊,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到底往心里去了没?”
李饼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乱动,邱庆之说:“别乱动,挡视线了。”随即不耐烦地伸出手,手心卡住李饼下巴,手指往嘴里一戳,把他舌头往下一按。
李饼呜了一声,无助地张着嘴,唾液溢到了唇角。
邱庆之不知想到了什么,促狭地笑了一声。
李饼脸陡然红了。
“认识好几年了,装什么纯情。”邱庆之终于把口腔镜拿出来,往旁边一扔,回身用手指在李饼嘴唇上轻轻一弹,“麻了吗?还有感觉吗?”
李饼瞪了他一眼:“没感觉了,你快点动手。”
邱庆之回头一看,诊室里没有旁人,便迅速拉下口罩,俯身在李饼嘴角一啄,轻巧地吮吸了一下:“我问你,到底还有感觉吗?”
李饼明显愣了,不自然地垂下眼睛:“还有。”
邱庆之手指轻轻一戳李饼胸口,又一戳李饼嘴角:“哪儿?”
李饼怔怔地抬起左手,指了指心。
这下邱庆之也呆住了,他倒没想到李饼会如此坦诚地回应他。他拿起钳子,又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如此反复几次,不知从哪里涌上一阵无名怒火,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椅子,猛然站起来,撕下手套,摔门而去。
不出半分钟,邱庆之又回来了,双眼通红,但神色如常。他换了一副新手套,温柔地拍了拍李饼的侧脸,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没事了,来,张嘴。”
金属盘当啷一声响,邱庆之揉了一把李饼的头发:“拔完了,咬紧棉花,止疼药我给你开点吧?”
李饼说:“你眼泪掉我嘴里了。”
邱庆之低头敲键盘,声音闷闷的:“不是让你咬紧棉花吗?”
李饼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大夫,你这是医疗事故。患者主诉被你眼泪齁着了。”
邱庆之猛然挣开,回身怒吼:“一开始同意离婚的不是你吗?”他发完脾气又觉得愧疚,讪讪地拽了拽领口,语气如常:“对不起啊,不该冲你发火。”
李饼揽过邱庆之脖子,闭着眼撞上去,又咬又吸,搅和得邱庆之嘴里也一股血腥味。血味像铁,铁可铸刀剑,邱庆之仿佛闻到腾腾杀气,冷冽刺骨,却又十分熟悉,让他想到死亡和了无尽头的黑暗。他紧紧抓着李饼的肩膀,十指几乎嵌进肉里。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后,邱庆之说:“你嘴不老实,我还是给你缝两针吧。”
李饼果真躺了回去,大着舌头说:“拆线的时候,我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你?”
“用这一招撩医生已经没用了,科技进步了,都是可吸收缝线。”邱庆之重新戴上口罩,“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李饼来不及回答,因为邱庆之已经用镊子夹着小钩子伸进他嘴里去了。
邱庆之自问自答地说:“那就今晚吧。”
线和牙龈摩擦的声音深入脑髓,听了让人眼睛和鼻子都发酸,直想流泪。李饼“啊”了一声。
“啊?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邱医生打结的时候很专注,怪俊的嘞。李饼又“啊”了一声。
邱庆之抄起剪刀咔嚓一剪:“种植牙明年再做吧,听说明年就进集采了,便宜不少,正好省点钱,本来夫妻共同财产也不多。”
李饼问:“如果今天这婚真离了,你是不是立刻就让我去做种植牙缴费了?”
邱庆之把手套往垃圾桶里一摔,缴费单和处方往桌子上一拍,看都不看李饼一眼,站起来一踢椅子,转身往门外走,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那你投诉去吧。”
邱庆之本来就在恼怒难过与旧情绵绵的两极之间自我撕扯,心里脆弱得一塌糊涂,稍微受到点言语刺激就容易失态。李饼想到这里,心疼得追了出去,慌乱中脱口而出:
“邱将军!”
邱庆之猛然停住了脚步。
此时已近黄昏,走廊里一片金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邱庆之慢慢回过头来,他此刻的剪影,与当初在李宅门口辞行时回望的邱庆之,几乎完全重合。
李饼眼圈一红。
邱庆之低着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什么。”李饼摇摇头,仓皇地直奔楼梯而去,一路小声自言自语着,“我错了。你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邱庆之一把抓住李饼手腕,不依不饶地追问。
邱庆之因慌乱和绝望而变得苍白,双手攀住李饼的胳膊。但李饼能感觉到,邱庆之站不稳,他膝盖发软,整个人在往下滑。
“没有旁人!一直都没有旁人!”李饼扶住他。
李饼没有撒谎,但是邱庆之与邱庆之毕竟是不一样的。当年的邱将军至死也不会吐露一个“爱”字,只会躲在暗处偷偷照顾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许多话来不及说了”,只求一声“朋友”便已心满意足。如今的邱医生,却会在他们因车辆刮蹭而相遇后,每天跑到那个路口堵着他,要求一起吃饭,并在分局门口单膝跪地求婚,在误以为他出轨的情况下放下尊严地求他回来。
但他还是喜欢邱将军,他迷恋上了那种触手可及却又渐渐远逝的情愫。在漫长的永生岁月中,始终得不到的东西快要把他逼疯了,一千多年里,他转而迷恋上了得不到的感觉。他没有办法真正爱上邱医生。邱医生会多疑,会有占有欲,会患得患失,又太坦诚,太忠诚,太柔情,这种完美并不能为他带来满足,更不能填补他心里的空缺。
李饼一直盯着夕阳出神,眼睛被光照得哗啦啦流泪都没有眨一下。邱庆之叫了一声:“饼?”
李饼没有反应。
邱庆之伸手在李饼眼前挥了挥,李饼才如大梦初醒,惊慌失措地看着邱庆之,手忙脚乱地抹掉眼泪。
邱庆之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回病房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李饼向来伤口愈合极快,邱庆之也不担心,目送他像没受伤一样跑远了。
邱庆之倚着走廊的墙,白大褂底下的西装皱巴巴的,裤脚上不是土就是血,两个小时前精心打理的发型也被一次性帽子压乱了,一脸落魄样。他在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里摸了半天,上官檎路过,瞥了他一眼:“医院里不能抽烟啊。”邱庆之苦笑:“你想什么呢?”右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颗咖啡浓缩液,拆开一口闷了,苦得他腮帮子发软,眼底一酸,眼泪又湿漉漉地淌了一脸。
“何至于此啊老邱?”上官檎大概是听说了他闹离婚的事,“拼奶茶吗?”
邱庆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阿华田大杯少冰三分糖加冰激凌和波霸和椰奶冻和椰果,谢谢主任。”
上官檎:“……就不该问你。”
半小时后,邱庆之提着一杯奶茶、一个马克杯,走到了李饼病房门口。病房内传来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一枝花说:“啊——”
李饼张开嘴,一枝花用牙签扎起一枚葡萄,塞进李饼嘴里。
一枝花:“啊——”
李饼张开嘴,一枝花又给他塞了一块苹果。
李饼吐出来:“这个嚼不了,我刚拔完牙。”
一枝花叹息:“现在懂我的感受了吧?”
李饼摇头:“我拔牙走医保,你拔牙免费,还是有区别的。”
一枝花又问:“你老公对咱的孩子们好不好?”
“你恶不恶心啊,又不是咱俩生的……”李饼想了想,又说,“还行,猫粮都给买进口的。”
一枝花点点头:“比你那死了的前夫好多了,你前夫搭弓杀我,拔我牙,抹我脖子的时候,是真是不知道爱护小动物啊。”
李饼也点头:“他不一样了,他应该会喜欢橘色小虎斑,你去他腿上撒个娇试试?”
一枝花立刻把脑袋搁在李饼膝盖上,蹭了蹭:“像这样?”
李饼推了他一把:“起开,怪恶心的。”
一枝花狞笑:“你别装清纯了,咱俩什么事没干过啊?我还舔过你呢。”
长寿意味着与身边人无休止的告别,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李饼和一枝花去野外捕猎。野兔,松鸡,獐子,在他们鬼魅般的速度下臣服。在爪牙撕咬猎物脖颈的时候,滚烫的鲜血能给予李饼短暂的愉悦,与此同时,一枝花成为了唯一见过李饼嗜血一面的人。饱餐后李饼孤独地躲在山洞里梳理毛发,他想,邱庆之一定不喜欢看见他这个样子。但一枝花会偷偷溜进来,一爪子拍他脸上,舔他的头上的兽血。
但李饼想,一枝花说的这些话,真够让人误会的。果然这时邱庆之走进来,夺过一枝花手里的果盘,往垃圾桶里一扔,把奶茶往李饼怀里一摔,沉着脸:“你喜欢的阿华田大杯少冰三分糖加冰激凌和波霸和椰奶冻和椰果。”
他又厌恶地转身朝向一枝花:“我们还没离呢,请你出去。”
一枝花笑嘻嘻地摇头。
邱庆之脱了白大褂,往旁边椅子上一甩,低头卷衬衫的袖子,声音沉沉:“别在这里碍事。我要家暴了。”
一枝花惊得耳朵微动,立刻窜了出去,还贴心地帮他们拧上了门。
李饼咬着吸管,睁大眼睛望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邱庆之。邱庆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一把夺过李饼手里的奶茶,抽出吸管扔了,小刀划开奶茶盖子,把奶茶倒进马克杯里,递给李饼:“刚拔完牙不能用吸管,会形成负压,增加出血。”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饼问。
“只有我能照顾好你。”邱庆之单腿跪在病床上,双手撑在李饼两侧,“你那些小三小四红头发神经病朱砂痣白月光的我可以不在乎,但你能不能不要在床上的时候走神,声嘶力竭地哭着对我说什么常觉亏欠。但也不是不让你哭,我可以收着点……话扯远了,我是说,你的眼睛从来看不见此时此地的我,你的目光飘得太远,就像是……落在了久远的过去。”
李饼皱眉:“这很难解释。”
“那你可以不解释。”邱庆之手指滑过李饼嘴角,揩掉一点融化的冰激凌汤,“我只想确认一点,你总是把我当做一个替代品,对不对?”
李饼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攥住了邱庆之的手。
“果然我问得越多,就越是自取其辱。”邱庆之贴上李饼的额头,闭上了眼睛,“那你回答我,离还是不离?”
李饼默然。
“就两个字,很难说出口吗?”
李饼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说什么,但又紧紧闭了嘴。
“这是我第几次低声下气地求你?”邱庆之低了头,前额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李饼看不清他的表情。少顷,邱庆之冷静地起身,整理自己的袖口,一丝不苟地叠好之前脱下来的白大褂,语气像背诵诊断指南:“你的伤还不至于住院,今晚跟我回家。”
窗外暮色四合,夜晚很快就要降临。在漫长的一千多年的等待中,李饼学会了用黑夜去抵消时间平缓蠕动的感觉,人和猫都必须睡觉才能找到忍受孤独的办法。
“今晚不行。”李饼望着窗外淡紫色的远天,低头看了看手表,“三天后给你答复。”
用自己一千多年的悲恸和邱庆之三个月零三天的空枕做等价交换,李饼认为这很公平。
“今晚必须回家。无论发生什么,今晚必须跟我回家。”邱庆之开始收拾李饼的东西——手机,证件,古董木盒子,带血的衣服,纸巾,口香糖,猫条,钥匙。钥匙刺痛了他,因为其中有两枚看起来很眼生。
邱庆之拆下那两枚陌生的钥匙,甩进垃圾桶。
李饼立刻冲下去捡钥匙,被邱庆之提着后衣领甩回床上。李饼怒斥:“你还真家暴啊?”
“那你拘了我?”邱庆之半个身子探过来,颇有威胁的意味,呼吸喷在李饼耳边,并且在李饼耳垂上一咬。
李饼一搡邱庆之肩膀,愤然在邱庆之侧脸拍了一巴掌,很轻,没什么声响。
邱庆之鼓着腮,咬肌膨出,眼珠微红,死死盯着李饼。
“你把我当成大街上的流浪猫了吗,随随便便就能塞进猫包里绑回去?”李饼低头盯着手表的指针,“滚出去!”
邱庆之伸臂往李饼膝窝一抄,去抱他。李饼甩了邱庆之清脆的一巴掌。
邱庆之愣了。
“我要叫人了。”李饼又瞥了一眼手表。
邱庆之扯松领带,愤然把前额碎发往后面一捋,往地上跺了一脚,转身后又回头瞥了李饼一眼,语气微微松动:“钥匙在门口地垫下面。”
说完,邱庆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枝花很快跳窗爬进来:“他脾气和耐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他不是他。”李饼泪眼汪汪地看着一枝花,“我想吃个猫条,或者罐罐。”
一枝花问:“性格,样貌,真心,哪里不一样?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邱庆之吗?”
“如果刚刚进来的是邱将军,他只会一剑捅死你,然后摔门离开,从此再也不见我,躲在暗处护我周全。但刚刚进来的是邱医生,他只会掏心掏肺地对我说真心话,求我不要离开他。”
一枝花叹息:“这很好,一千多年了,人类终于进化出了嘴。”
“邱医生越是对我好,我越觉得亏欠邱将军。我贪图眼下这一点温柔深情,就要把邱将军抛到脑后了吗?”
“专家不是刚把邱将军挖出来了吗?那你去坟里给他陪葬吧。哦,你又舍不得你的邱医生,对吧?你们到底为什么离婚啊?”
“就是他撞见你舔我头的那次。”
“我不是没舔到吗?”
“反正他说要离。”
“你就爽快答应了?”
李饼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陈旧的雕花木盒,在一枝花眼前晃了晃,说:“最近三个月,日落后半个钟头,我会不受控制地变成猫,日出后半个钟头才能恢复人身,我不得不反复借口上夜班,去你那里躲着。我快瞒不下去了,你也知道,他会跟踪我,在你家楼下蹲一宿,早上我下去,就看见一地浓缩咖啡液的塑料盒。我担心我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无法恢复人身,在那之前,我必须制造一场事故,假装去世,但这对邱庆之来说,过于残忍。但现下,他把许多矛盾提到了明面上,比如,他觉得你是小三,还认为他自己是个替身。离婚是更好的解决办法,让他恨我,总比让他看着我死去,要好得多。”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我不愿意看到他也经历相同的痛楚。”
一枝花不赞同地摇头:“真麻烦。”
李饼凄然一笑:“你记得吗?当初我心灰意冷,不肯服下解药,不愿意彻底恢复人身,因为猫身是邱庆之留给我的最后馈赠了,它就像一个甜蜜的诅咒,时刻束缚着我,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让我不能忘记他。”
“我甚至没有拆开荷包,而是把它装进盒子里,随邱庆之一同下葬。千年风沙吹拂,江湖变桑田古路,邱庆之的封土早就平了,墓室无迹可寻。但现在它突然出现,给了我新的选择。”
一枝花翘起二郎腿:“那你赶紧把解药吃了,今晚滚回家呗……”
“等伤口愈合后吧。大概三天。”李饼说,“我感觉脾上好像还有个小伤口,吃完解药应该会大出血?有了惦记的人和期待的事,暂时还不太想死……”
一枝花沉默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又背过身去,尖刻大笑:“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了?百年后,你们两个都会离开我,又留下我一个人?”
李饼伸出一只猫爪,轻轻搭在一枝花的肩头:“凡人如此,凋落无期。”
一枝花不知道犯什么病了,勃然大怒,妖瞳倒竖,嘶吼一声,利爪向李饼袭来。
3
邱庆之刚下楼,就看见小来的车停在下面。小河南站在旁边,冲他挥手:“哥,俺看车里有医院的工牌,估计你在这上班,就给开过来了。以后别乱停,这回先不给你开罚单了,觉得你们医生也怪穷的。”
邱庆之冷淡地说了声谢谢。
小河南仍在絮叨:“俺想起来了,俺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你在路口刮蹭了李警官的车,你俩下了车,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珠子都不打转的,就差拉手亲嘴了,也忘了挪车,严重影响了交通,俺来劝阻,你们听不见,俺就给你俩各开了二百的罚单。”
邱庆之低头一笑:“谢谢。”
“我多嘴再劝你一句,你们医院大狸子挺多,它们冬天爱趴车底下,你开车前一定逆时针溜达一圈,别轧着大狸子。”
正说着话,不远处就传来几声猫咪的咆哮。一只橘色的大虎斑和一只雪白的长毛狮子猫打得难解难分。小交警“哎呦”了一声,跑过去拉架,虎斑当即给了他一爪子,又叼起狮子猫的脖子,把狮子猫往邱庆之脚边扔。
狮子猫擦着邱庆之裤脚摔倒,仰面朝天,腹部和前爪上隐约有血迹。
“这个大狸子怪俊的嘞!还受伤了,你不拾回去啊?”小交警问。
邱庆之冷哼一声:“碰瓷罢了。”
狮子猫往花坛里跑,又被虎斑叼着后颈皮扔到了邱庆之脚下。
小猫依偎着邱庆之的裤脚,嘤然作声,前爪上的血蹭了邱庆之一裤腿。
小交警蹲下来,看着这猫:“俗话说,谄媚一时,富贵一世。”
邱庆之说:“我可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好人。”他俯身把猫抱起来,那猫在他怀里挣扎,领带上粘了许多猫毛。
“流浪猫呀,当然可以随便绑架回去。警察又不会因为这个拘我。”邱庆之挠了挠猫下巴,“老实点,就带你回家吃罐罐。不老实,就先绝育,再放归!”
猫挣扎得更剧烈了。
邱庆之打了辆车回家。师傅是个老头,车载广播在放北昆,武生咿咿呀呀地念白,有几分燕赵悲歌的慷慨:
登高欲穷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
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愁赋。
回首西山月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猫原本还在挣扎,想跳窗逃出去,一听见这念白,就立刻静了下来。千百年里他听熟了世上的戏曲,唯有宝剑记里的这一出,百听不厌,越听越悲。这段念白讲的是男儿一腔壮志豪情,只化作百般不甘与愁肠,告别妻子,远走他乡。
猫头往邱庆之怀里钻,鼻尖在邱庆之心口拱来拱去。邱庆之没听过昆曲,不知道这段念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里面有万种悲切,听得他心里空落落的,只好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猫头。
猫低低叫唤了一声,抬起头来,大眼睛滴溜溜在邱庆之脸上打转。
一到家,邱庆之换上围裙,习惯性地从冰箱拎了条鱼出来,在鱼身上打花刀,动作娴熟。他四刀下去,又把鱼翻了个面。但这时,邱庆之忽然如梦初醒,狠狠砍了菜板一刀,刀在菜板上竖着,嗡嗡响。邱庆之一把扯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摔。
猫走过来,咬他脚趾,蹭他脚腕,像是撒娇。
“吓到你了?”邱庆之蹲下来摸猫,“我才想起来,我从来不吃鱼,小时候被刺卡过,心理有阴影。你说,我做给谁吃啊?”
“人呢,不愿意回来,猫呢,什么话都不会说。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猫似懂非懂地跳起来,两只前爪扒住邱庆之小臂,鼻尖碰了碰邱庆之的下巴。
“你吃熟的还是生的?”邱庆之把猫抱上桌,重新系上围裙,继续在鱼身上打花刀,一边回头问猫,“葱花香菜吃吗?清蒸还是红烧?”
猫一歪头,喵地叫了一声。
“哦,要葱花不要香菜,清蒸。”邱庆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都知道的,我都记住了的,我第一次把他拐回家睡觉那天,半夜我被踢下床,睡眼惺忪地去蒸了条鱼。他吃饱了一撂筷子,又躺回去,搂着我亲,一股鱼腥味。”
鱼上了锅,邱庆之看看手表,问猫:“给你包扎伤口吗?还是就这么晾着?”
猫说:“喵。”
“好,那就涂点药吧。”邱庆之一招手,猫跳上他的背,蹲在他肩头,跟他一起去找药箱。
邱庆之说:“我都能记住的。他讨厌碘伏和云南白药的味道,只肯用酒精和生长因子,会嫌创可贴痒。”
饭出锅之后,猫坐在李饼的位子上,邱庆之坐对面,一人一猫低头吃饭,气氛沉闷得很。邱庆之忽然开口:“看个剧吗?他爱看刑侦的,但是主角谈恋爱的时候,他就不耐烦,我得看他脸色,替他按快进。”
“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也是坐对面。他说这样看菜单不方便,挪到了我旁边坐下,腿挨着我的腿,翻菜单的时候,呼吸全喷我耳朵上。”
吃完饭,猫叼起盘子,快步走向洗碗机。邱庆之夸它:“你真懂事,这活确实一直是他干。”
猫走到一半,盘子掉地上,碎了。
邱庆之连忙跑过去,一把拎起猫:“嘴巴割到了吗?”
猫“嘶”地一叫,邱庆之仔细检查:“大狸子,你少了一颗牙。”
猫紧张地炸了毛,僵在邱庆之怀里。邱庆之却淡淡一笑:“和虎斑打架打掉的吧?”
猫又松软地窝在邱庆之怀里,轻轻叫了一声。
天还没亮,猫就琢磨着溜出门,蹑手蹑脚地跳起来,拧门把手。哪知道邱庆之也起床了,打着哈欠走过来,把它抓了个正着。
猫偷偷眯眼看了看表。离变回人身还有四十五分钟。
邱庆之不紧不慢地刷牙,洗漱,做饭,吃饭,换衣服,甚至还洗了个头,饶有兴致地吹了头发,抓了个造型,又慢吞吞地拿了五件上衣和两条裤子出来比划,选搭配。
猫急得百爪挠心。
四十四分钟后,邱庆之终于穿戴整齐,出了门。
猫松了一口气。门刚关严实,李饼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摸着胸口说:“好险好险。”
脾脏上的小伤口愈合得比他预想中要快,李饼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觉得已经无碍。他等不下去了,打算今天服下解药,从猫身和永生中解脱,回到邱庆之身边,享受时间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的感觉。
一枝花穿着一身蓝色工服,骑个小电驴,把李饼的东西送了过来——手机,钥匙,证件,口香糖,猫条,洗干净的衣服,还有那个小木盒。
李饼闷闷不乐地付了闪送费,一枝花乐呵呵地跟他说拜拜。
李饼躺回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断地寻找邱庆之的味道。他把盒子打开又反复合上,盯着里面那只蓝色的小荷包,生怕陡然间从野外山洞中惊醒,一如他过往岁月中无数个梦境。
但时间让荷包腐烂黏连。李饼需要一把剪刀来把它拆开。
他到邱庆之的书房里找剪刀,一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东西,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在这个家里住过了,邱庆之保留了房子里与他有关的大部分布局陈设。唯独书房例外。这里是邱庆之的自留地,李饼向来极少进去打扰,从不翻看里面的东西。漫长的永生岁月教会了他,每个人都值得有自己的一片隐私。
抽屉里躺着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那把能杀死风生兽的匕首,他明明记得他将匕首放进了邱庆之的棺中,是谁将它取了出来?
李饼拿起匕首,划开荷包,露出里面的解药。
一张古旧的纸片随着他的动作,化作了碎片。
李饼屏住呼吸,细细查看——
是金吾卫传递消息常用的那种纸,极厚,但易溶于水销毁。上面有黑色的斑点,应该是当年染上了邱庆之血。当然,还有字迹,李饼半认半猜,依稀可以读出来——
“药石绝长生,再续来世缘。奈何桥畔,等尔百年。”
李饼顿时心如刀绞。
一千多年前,他没有打开这只荷包,生生错过了邱庆之对他的恳求——百年之后,下来见我。
李饼闭上眼睛。邱将军仿佛披甲执剑,固执地站在奈何桥边,望着往来的痴男怨女,苦等百年,都没有等到他的李饼。或许他以为李饼贪生怕死,不愿服下解药,或许他以为李饼另寻新欢,下葬时遮盖面容,违背了他一厢情愿的誓言。但无论如何,等待都是煎熬的,这一点李饼深有感触。
“我错了。”长生给他的折磨与孤单,仿佛都出于他自以为痴情的愚蠢。当时他是怎么对一枝花解释的?“猫身如同是邱庆之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不忍心消弭这种疼痛的感觉。”如今李饼深深地陷入懊恼之中。他手握解药,迟迟无法释怀。
李饼自言自语:“邱庆之,难怪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你。你在下面苦苦等了一千多年才重入轮回?”
抽屉里还有五只日记本,是很厚的一摞。好奇心驱使李饼打开了它们。
第一个本子是从三十年前开始记的。那时候邱庆之还是个孩子,字迹却异常潇洒舒展,有几分褚遂良的韵味。而当年邱庆之在李宅为仆时,临的也是褚遂良的帖子。
李饼心头涌上一个荒诞的念头,这念头让他浑身战栗,仿佛久违却熟悉的酸涩感再次攫取了他。
在前五十多页,每一页都写着当天的日期,和同样的三行字:
“四时代谢,日月流转。
攒眉千度,昼夜思焉。
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前面几页的笔画力道稍显柔软,还有斑斑墨迹,像是小孩握不住笔。越往后翻,笔画越劲厉,好像带着千钧苦楚和恨意。再往后,笔画又恢复了褚公的舒展闲适,好像写字的人把写字当成了一种无聊的习惯。
再往后,这三行字不再出现。日记的主人开始记录学校生活——
“今天和女同桌划了三八线。”
“今天被老师罚站了。”
“今天在路上喂猫了。是一只白猫,很像他。很想他,但我以为我在没有光的地方等了一千多年,已经放下了。”
“小学毕业了噢耶!”
李饼翻得飞快,后面是日记主人的大学生活——
“今天考试,物理很难。”
“今天考试,邱将军跑3000米怎么会不及格?”
“正畸好难,还是学老本行拔牙吧。”
“托一枝花的福,满分无他,唯手熟尔。”
“实习医院旁边没有白色的猫,好烦。”
“狮子猫是不是灭绝了啊?”
越接近他们相遇的日期,李饼就越恐惧,但他将阅读想象成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洛城区分局搞免费洗牙活动,我正给人洗着呢,听见两个排队的警察聊天说,李饼加班呢,又没来。我问,是烧饼的饼吗?”
“第15次在他们单位外面路口蹲守,终于成功剐蹭了老婆的车。虽然我的新车掉漆了,还被交警罚了200。”
“嘿嘿,老婆香香。”
“今天李饼答应和我一起吃饭了。”
“考执医过了。饼子亲了我一口。”
“饼昨天留宿了。所以昨天没有写日记,今天补上。23点05分,饼失神的时候露出猫耳了,假装没有看到。(但我可能找到饼最喜欢的频率和力度了!一切顺利。”
“他怎么这么好!我的李饼!”
“一枝花来蹭罐罐,他居然是虎斑吗,一直误会他是肥肥的大橘来着......不过它好像有点牙结石。”
“我是我自己的替身吗?李饼更喜欢之前的我。”
“求婚了。李饼肯定是爱我的。”
“今天升主治了。好像李饼没有特别爱现在的我?我吃我自己的醋。”
“早上醒来,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我想告诉他,我仍然拥有邱将军的全部记忆。但这会不会让他有心理负担?不能说。他知道我在下面等了一千多年,会不会难过啊?受不了了,他不亏欠我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在床上哭坟?”
“升副主任了。快叫我邱主任!”
“小来同学没有任何拔牙天赋,建议去学种树。”
“老婆最近怎么了?晚上变猫,白天变人,每天晚上都去一枝花家里躲着。我有那么脆弱吗?我不会被吓到的。怎么不信任我?你跟我坦白就是了,我又不会离婚。”
“烦死了,带学生太难了。小来打个麻药都手抖。好想变成邱将军一剑捅……算了。”
“你的肚皮。猫的肚皮。我愿成为你最柔软的部位,你带着爱与信任所展露的部位。”
“提离婚是吓他的,气他的,逼他说实话。你为什么一口答应了?”
“婚姻不是索取忠诚,你的。只是献出忠诚,我的。”
“邱庆之,你真不是东西啊。”
“解药在哪里?我不能允许他第二次看着我死去。”
“我的坟呢?我那么大一个坟呢?”
“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提离婚。”
“与其在桥边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邱庆之,你真不是东西啊。”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家都在潲水桶里觅食!毁灭吧!”
泪水落在皱巴巴的一页上,和早已干涸的水渍重合。李饼扣上日记本,脚一蹬地,椅子缓慢而无声地后退,又转了个圈,就像他愚蠢而漫长的猫生,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再是他?”李饼把头埋在掌心里,闻手心里的鱼腥味。邱庆之还是当年那个邱庆之,寡言少语,将秘密的重量一肩承担。
李饼拿起解药,刚要吃,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您好,邱庆之家属吗?这里是他工作的医院……他被捅了,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您现在能来吗……”
4
李饼赶到医院,跑得嗓子眼一股血腥味,他的几个同事已经在走廊上站着了。七姐手指死死拧着一根烟,没点燃,表情凝重:“饼子,是冲你来的。”李饼听懂了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头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地响,眼前闪烁着带血的护心甲,手指好像又碰到的冰冷的头盔,李饼才要问什么,一个大夫突然一把揪住他,拿了两张纸让他签。
李饼头晕得一个字也看不懂,抬头疑惑地看大夫。大夫给他解释,两片嘴唇迅速地上下打架,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持续不断的尖锐的蜂鸣声。
一阵兵荒马乱后,医生护士四散奔忙。李饼仍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七姐用力拍了李饼肩膀一下:“你别杵着。”
李饼如梦初醒:“到底发生什么了?”
七姐撩了下头发:“小来都交代了。五年前被你击毙的那个通缉犯,是小来的父亲。小来昨天认出了你。他拿了一把钻,邱庆之又没有防备。”
李饼浑身发冷,靠着墙,却顺着墙往下滑。八字眉的男护士愁容满面地路过,幽幽地埋汰了七姐一句:“你扶他呀!”
七姐扶住李饼,八字眉护士往窗台上放了一杯咖啡:“给你的啊。”
李饼在走廊里枯坐了一整天,这一整天比一千三百年更长久。时间又失去了它富有流动性的轮廓,惶惶地在他身旁滞留。李饼的手指在外套口袋里绞紧,解药冰凉刺骨。从日记本上撕下的一页沁了汗,纸团变得黏糊又脆弱。
李饼不用展开纸团,眼前就能浮现出邱庆之那笔力童稚但结构老练的诡谲字迹:
“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攒眉千度,昼夜思焉。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一位护士走到李饼旁边,蹲下来,平视着他。
护士友善的态度给与了李饼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护士说:“血压一直在下降。大夫建议您做好心理准备。”
李饼猛然站起来:“抽我的血!”
护士说:“您冷静一下。血库充足,而且……”
“我的意思是,必须是我的血。”李饼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不能做任何过滤处理,你相信我,医生呢?我和医生谈一下……”
“先生,您冷静一下,我们有一套规范化的抢救流程,我们……”
“我不是人!我求你了!让我和大夫谈一下!1918年欧洲大流感,一只虎斑猫几乎被一群医生放干了血!救活了526位病人!”李饼焦灼地奔向一位刚闻声赶来维持秩序的医生,“你相信我吗?我……”
夕阳仍未落下。两个保安和一个精神科大夫正向着李饼飞奔而来。李饼痛苦地嘶叫一声,直奔电梯而去。
最近三个月,在白日里,他变换是自由的,但夜晚他只能是猫身,这意味着他要赶在日落后半小时前救活邱庆之。因为猫血总量有300-400毫升,而成年人的血液总量是猫的十倍之多。
八字眉的男护士仍在走廊和电梯间奔波,往邱庆之那边送血。李饼在电梯里揍晕了他,把他拖到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取血并不难,至少在邱庆之去世后的一千三百多年里,李饼在梦中熟练地演练过无数遍。锋利的猫爪划破静脉,疼痛给予他好梦成真的快感。
血源源不断地通过软管流入血袋。
李饼把八字眉护士拖进电梯里,蘸取自己的血,在护士唇间一揩。护士立刻惊醒,觉得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像刚喝了八杯咖啡,但脖子和脑后有点疼。
“你刚刚睡着了。”李饼信誓旦旦地告诉他,“病人还等着你。我往你脖子上拍了一巴掌,你才醒。”
八字眉护士甚至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自己的霉运,便急匆匆地推着小车飞奔出电梯,直奔邱庆之那边去了。
5
邱庆之梦见了童年。
小邱庆之坐在窗下写日记,悲伤、憎恨、愤怒、遗憾,这些负面情绪将他吞没,以至于他反复写下:“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攒眉千度,昼夜思焉。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锁孔响动,他的父亲下班了,把一个糖人递给他:“这玩意儿不常见了,今天碰巧路上有人卖。”
小邱庆之合上本子,接过糖人,明白了乡愁原来是一个时间概念。小邱庆之现在就住在洛阳,却怀念一千三百年前的神都。就像邱将军远征子虚国的时候,怀念的也并不是李宅,而是李宅里的那些温柔岁月。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李饼,睁开眼。病房里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邱庆之眨眨眼,看到李饼坐在他旁边,正在啃炸鸡。
“来一口吗?”李饼问。
邱庆之问:“医生提到过忌口吗?”
李饼想了想,又啃了一口炸鸡:“我给忘了。”说完,他灌了一大口可乐,解释说:“昨天给你输血来着,我得补补。”
邱庆之刚要说什么,李饼抢先开口:“我跟你不一样。我为你做了什么,我受了什么罪,我要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
邱庆之嘴巴动了动,含混不清地说:“我也没为你怎么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对,邱大将军,你每天都让我误会!”李饼把鸡骨头往垃圾桶里一扔,潇洒地抽出纸巾擦擦手,又吸了一口可乐,“邱将军,今天是疯狂星期四,你欠我五十。”
邱庆之蹙眉:“你……”
“V我五十,我讲给你听。就从我看了你的日记开始讲。”
邱庆之别过头去。
李饼俯身,把邱庆之的脸掰正,鼻尖贴着邱庆之的鼻尖,手指轻触邱庆之的额角:“一千多年里,对我来说,时间不具有线性的意义。但当我再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停止运转的东西,又开始汩汩流动了。比如庆祝你从主治升副主任的那天,你在灯下切蛋糕,我看见你鬓边有一根白发。我想,就是这个,它就是我的意义。”
“所以,我去重新找到了解药。”李饼拉起邱庆之的手,举到邱庆之面前,“但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
邱庆之惊奇地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层绒毛——白色,棕色和黑色。
“三花自古是猫中美女。”李饼与邱庆之十指紧扣,狡黠地眨眼,“很适合你。”
邱庆之浅笑一声:“我以后能给你舔毛了吧?”
李饼说:“也不一定。因为我们有解药。虽然它可能有超出保质期的风险,而且,我们并不清楚它的剂量是否够两个人用。”
邱庆之神色认真,变换出猫爪,仔细地注视:“药物过期一般是指辅料过期,而不是有效成分过期。剂量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
两只猫爪扣在一起,李饼说:“要么我们把药扔掉,我们一起担着永世兽化的风险,驰骋林间野外。要么我们分食解药,担着药效不足的风险。”
邱庆之问:“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李饼把头埋在邱庆之颈间:“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我不要你枯坐桥下,一瞬千年。我要我们对坐白头,堪堪百年。”
END
彩蛋治愈向。
【邱饼】重生拿下死对头 03
3.
李饼在客房住下了,邱庆之却左右睡不着。
他坐在床边,手探进衣兜,那里贴身放着一个瘪瘪的香囊,已经空空在他胸口呆了三年。
邱庆之捏着香囊,想的却是几天前房梁上的白猫儿。
事出突然,他也是出了手,才意识到那是李饼。
想起来又有些懊恼,还有些难以言明的心悸。那是他除了三年前那一眼,头一次看到浑然猫身的李饼。那么矫健、灵活、漂亮的猫,是许久不见的李饼,是见了他就躲的李饼,是恨他恨得一句好话也不给的李饼。
和衣躺下,思绪更加纷扰。客房离他的寝室不近,他总想去看看,反应过来又觉得真是疯了。
窗边突然“吱”得一响,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很快,邱庆...
3.
李饼在客房住下了,邱庆之却左右睡不着。
他坐在床边,手探进衣兜,那里贴身放着一个瘪瘪的香囊,已经空空在他胸口呆了三年。
邱庆之捏着香囊,想的却是几天前房梁上的白猫儿。
事出突然,他也是出了手,才意识到那是李饼。
想起来又有些懊恼,还有些难以言明的心悸。那是他除了三年前那一眼,头一次看到浑然猫身的李饼。那么矫健、灵活、漂亮的猫,是许久不见的李饼,是见了他就躲的李饼,是恨他恨得一句好话也不给的李饼。
和衣躺下,思绪更加纷扰。客房离他的寝室不近,他总想去看看,反应过来又觉得真是疯了。
窗边突然“吱”得一响,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很快,邱庆之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被子上。
邱庆之闻到淡淡的书卷味儿,似有所觉。
他没有动,假寐着,眯着眼偷偷看。真的是那只让他夜不能寐的大白猫,轻手轻脚踩在他的床沿上。
夜很深了,房间里很静,静得邱庆之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擂鼓般一声一声。
李饼。
他默念道。
猫儿听不到他的心声,自以为很隐蔽的从床尾攀到床头,趴到里侧,很近地观察邱庆之,邱庆之甚至能感受到猫儿的眼睛,在他的脸上逡巡。
邱庆之竭力放缓了呼吸。
猫儿好像相信他真的睡着了,喉咙间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很满意、很惬意似的。
它的鼻尖蹭过邱庆之的脸颊,然后在枕头边上扒拉出一个自己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睡下了。
猫儿的呼吸很轻,却一下下拂过邱庆之的脸颊。
心乱如麻的邱将军装睡了一刻钟,再也装不下去,假装翻了个身掀起被子,又假装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到了小猫身上。
他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小猫的前几天被他砸伤的腿。猫儿没什么反应,也不见摔着了骨头。
不疼了,李饼。
邱庆之又一次在心里说。
白猫儿长长软软的猫毛透过里衣,传蹭在邱庆之的胸口,暖得像他记忆里的少年时光。
带给他整整三年未曾有过的安眠。
……
第二日醒过来,身边已经没有小猫了。
邱庆之罕见地没有醒透,出神地凝望着空荡荡的床边。
穿戴整齐,出了门才碰到李饼。李少卿对他客客气气地作揖,张口就叫“邱将军”,似乎完全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下一秒就要对他破口大骂了。
这更让邱庆之觉得昨天的一切都是场梦,早晨对他哭的李饼、晚上过问他吃得好不好的李饼、悄悄陪他睡觉的李饼,都是他带着一些执念走了太久,终于幻化出可怜可笑的幻象。
眼前的李少卿公事公办地说:“邱将军可否再帮大理寺一个忙。”
邱庆之也如往常般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
喝退了随从,两个人一边走,李饼一边小声地讲他的计划。他告诉邱庆之昨日是去找了孙豹的一个故交,查到礼部侍郎与翻尸勾结谋私。想和邱庆之演一场戏,钓出证据。
邱庆之是不想李饼查这么深的,但没法儿对这个机会说不。
李饼停下来,看着他,眼神像是已经把邱庆之看破,很肯定地表达:你也很想念这样的日子吧。
“邱将军不必担心。”
邱庆之下意识反驳:“没有担心。”
李饼笑了笑,手指蹭蹭鼻子,让邱庆之觉得他更像猫了。
“……其实还有很多事,千头万绪的,我还没想好怎么办。”他话讲的很慢。
“邱庆之,之前有场考试,我纰漏很大,犯了很多不该犯的错。现在带着错误答案重考,还是不知道什么才是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看邱庆之,看到将军眼中的疑惑,也看到将军很认真在听的眼神,话也说得更笃定。
“……但我肯定不允许重蹈覆辙。”他说。
“邱庆之,你帮我,我也帮你,好不好?”
小郎君想去逛花楼,小郎君想吃糖葫芦,小郎君的一概要求,邱庆之当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郎君很满意,跟他道了别,一个人走进大理寺的大门,远远喊了一句:“中午好好吃饭!”
邱庆之望着在他身后关上的门,许久,觉得手腕发痒,抬起胳膊,在被李饼咬伤的牙印下,贴着皮肤找到几根白色的猫毛。
他盯着那几根好像随时就会飘走的猫毛看,很深很深地呼吸。
tbc
【exaid】今天的永梦不对劲
当主世界主角团遇到平行世界黑化永梦
是群友的脑洞,他们想看,然后我也想看,于是我就自割腿肉了
含帕梦,其他无cp
主世界永梦是宝生永梦,黑化永梦是永梦
——
今天上午的poppy忙完以后,就在拐角处见到了永梦。
poppy疑惑地看了一眼永梦,永梦皱着眉,也很疑惑地看着她。
“永梦,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今天不是应该跟帕拉德一起休息去了吗?”poppy先行开口问道。
永梦看了poppy好几次,但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poppy注意到今天的永梦穿的衣服是黑色的,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黑色的衣服,不过还挺合适的。
永梦一番思索后说道:“哦,我忘了拿东...
当主世界主角团遇到平行世界黑化永梦
是群友的脑洞,他们想看,然后我也想看,于是我就自割腿肉了
含帕梦,其他无cp
主世界永梦是宝生永梦,黑化永梦是永梦
——
今天上午的poppy忙完以后,就在拐角处见到了永梦。
poppy疑惑地看了一眼永梦,永梦皱着眉,也很疑惑地看着她。
“永梦,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今天不是应该跟帕拉德一起休息去了吗?”poppy先行开口问道。
永梦看了poppy好几次,但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poppy注意到今天的永梦穿的衣服是黑色的,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黑色的衣服,不过还挺合适的。
永梦一番思索后说道:“哦,我忘了拿东西。”
“原来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永梦可要快点去啊,不要让帕拉德久等哦。”
“嗯。”永梦点点头,目送poppy离开。
镜飞彩最近的手术不少,但是天才外科医生很快就将自己的工作完成了。
但是刚出手术室,镜飞彩就遇到了永梦。
“实习医生?”镜飞彩疑惑地看了眼永梦。
永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镜飞彩,沉默。
镜飞彩一边摘口罩擦汗,一边从永梦身边走过去换衣服,同时说道:“你今天如果要去休息的话就去休息,不要回来医院,就算是想要回来工作麻烦你也去把你的白大褂穿好。”
永梦在镜飞彩背后,镜飞彩看不到永梦的表情,但是他听到了永梦的声音:“我知道了。”
花家大我早就已经不是圣都大学附属医院的一名医生了,但他是假面骑士snipe,又跟这家医院熟得很,偶尔也会过来看一看,说不定还会受委托帮个忙什么的。
手上拿着资料正打算去找镜灰马,结果走着走着一抬头就看到了永梦。
“哦,是你啊。”还以为他低着头遇到了谁呢,原来是永梦。
永梦皱着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花家大我正打算就这样走了,但是永梦突然叫住了他:“喂,能告诉是怎么回事吗?”
花家大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永梦:“什么怎么回事?”
永梦“啧”了一声,又说了句“没什么”,然后就先走了,看方向好像是去医院大门口那里。
“莫名其妙。”花家大我自言自语一般道,然后继续去找镜灰马。
九条贵利矢换了新的衬衫,像往常一样披着白大褂,正从医院外面回来,然后就在门口遇到了永梦。
“哟,名人!”九条贵利矢向永梦打招呼,但是永梦完全没理他,继续走向门口。
“没听到吗?”因为他们两个相距的距离也不是很近,所以九条贵利矢觉得可能是永梦没听到,然后就向永梦跑过去了。
“哟,名人,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刚才我叫你,你都没听到吗?”
永梦终于停下了脚步,打量着九条贵利矢。
“名人你今天的衣服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耶,不错哦。”
永梦说道:“哦,刚才没听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九条贵利矢目送永梦离开,同时也把墨镜摘了下来:“今天的名人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今天的世界很不正常,永梦是这样想的。
原本在自己藏身处睡得很好的永梦,一睁眼就看到了不一样的天花板。再看周围,很明显这是一个办公室,而且不是他一个人的,只是现在这里只有他而已。
一看桌面上,就看到了那个写着他名字“宝生永梦”的名牌。
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CR那些家伙干的?又或许,这又是檀黎斗新搞出来的游戏,然后又拿他做实验,所以这里是游戏场景?
永梦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里真的不是什么游戏世界。
果然还是应该四处走动看一看。
结果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那个叫poppy的bugster,明明是bugster却帮助CR一起对付其他bugster,真是一个奇怪的bugster。然后就看到poppy非常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永梦顿时就懵了,平常时poppy见到他都是很讨厌的态度,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
嗯?等一下,也就是说这里是圣都大学附属医院吗?
啧,自己怎么来到这地方了?
对方明显很疑惑自己的态度,但是更疑惑的明明是自己。之后他又遇到了镜飞彩,花家大我和九条贵利矢,他们几个对他的态度全都和平常时不一样,至少他们看到他的时候,并不像是看到一个敌人一样。
这很不对劲。
永梦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实习医生很不对劲?”下午众人在CR聚集的时候,镜飞彩问出了这个问题。
镜飞彩这么一问,poppy也察觉出了问题:“是啊,永梦今天应该和帕拉德出去玩了才对啊,他说有东西忘了拿,可是我觉得这个好像是借口?”
九条贵利矢扶了一下墨镜:“应该确实是借口了,我今天也遇到了名人,但是他看我的样子就很奇怪,而且重点是,他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
花家大我翘着二郎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道:“他今天的表情就很不像他,那看起来不太像只是心情不好。”
镜飞彩颔首:“确实是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宝生永梦和帕拉德就回来了。
宝生永梦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我回来了,哦,大家都在啊!”
poppy赶紧问道:“永梦,你今天忘记拿的东西是什么啊?”
“啊?我没有忘记拿什么东西啊?”宝生永梦一脸疑惑。
帕拉德:“今天永梦可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
一瞬间,整个CR都沉默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宝生永梦问道。
永梦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不是他的世界。
永梦看着手里的那个卡带,是檀黎斗前不久研发的新卡带,但是还不确认能干什么。檀黎斗之所以把这个卡带交给他,无非就是想要让他实验这个卡带的能力罢了。
是因为这个卡带所以他来到了这个地方吗?
“找到你了。”
永梦转身,是帕拉德,但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帕拉德。
是这个世界的帕拉德吧?永梦想。
很快,其他人也来了,宝生永梦站到了帕拉德身边,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我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呵,竟然成为了医生?为什么呢?明明,我们都是“宝生永梦”啊!
“你是谁?”宝生永梦问道。
永梦丝毫不慌,反问道:“你们觉得我是谁?”
帕拉德毫不犹疑地说道:“永梦根本就不是你这样的,你是冒牌货吧?”
“是吗?”永梦笑着,“你眼里的永梦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永梦这么问,帕拉德看向了身边的宝生永梦,然后说道:“我眼里的永梦,温柔善良体贴,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是我的英雄。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你……是真的永梦,还是假冒的永梦?”
能感觉到,那个永梦是真的,可是却又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宝生永梦那么地不同,对面那个到底是不是永梦,帕拉德也有些不好判断。
poppy问道:“你是bugster?能变成永梦的样子?”
永梦又笑了笑,只不过那样子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开心的笑,而是在嘲笑:“嗯?既然不确定我到底是谁,不如还是来打一架,刚好我现在心情就很不好呢。”至于檀黎斗,回去再找他算账吧。
于是永梦就先行变身了,宝生永梦没让其他人一起变身,而是自己也变身去迎击永梦。——两个假面骑士exaid就这样打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poppy看得焦急,忍不住看向其他人,希望能够得到其他人的回答。
镜飞彩还在思考着,目光也跟着两个假面骑士exaid移动。花家大我也在认真观察,但看起来没有答案。九条贵利矢吹了个口哨,看起来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不过他肯定也在认真想这是怎么回事。
帕拉德皱着眉,不过他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两个假面骑士exaid终于停手了,帕拉德赶紧跑去宝生永梦那边,扶起宝生永梦。
“两个都是真正的永梦。”帕拉德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永梦“啧”了一声,说道:“你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真是大有不同啊,明明都是宝生永梦,却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吗?你身边的人看起来还不错。”
宝生永梦看向永梦,说道:“原来你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经历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和我这么不一样,不过……我希望你不是一个坏人。”
永梦又笑了笑:“那可能就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另一个世界的永梦来的快,回去的也快,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帕拉德抱着宝生永梦,下巴垫在宝生永梦肩膀上:“我可不想让我的永梦变成那个样子,看起来太不好相处了。”
宝生永梦摸了摸帕拉德毛茸茸的头发:“你放心,我和他虽然都是宝生永梦,但我们是不一样的。”
“你是独属于我的那个永梦!”帕拉德突然高兴地说道。
“是,是。”宝生永梦的话语里,是满满的宠溺。
——
好垃圾的一章,我不会写文了呜呜
【青也】埋麒麟
*原作设定下
*架空!不要带入现实!!
03
“所以王先生最近睡眠是否正常?”
地牢的会客室,穿着制服的精神科医生坐在王也的对面,无框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会客室顶上森森的冷光。
一周三次,例行检查。
王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下靠到了椅背上,再一次重复道:“好得很。”
“最近是否感觉到压力很大呢?”
那医生在手上的记录表上写了几笔,如同设定好的机器般接着问道。
“没,没,我说大夫,这个问题我们刚刚就问过了啊。”
王也仰起头,抹了一把脸。好脾气的人难得出现了点不耐烦。也难怪,任谁一个问题被翻来覆去问三遍,也会不高兴。
“王先生...
*原作设定下
*架空!不要带入现实!!
03
“所以王先生最近睡眠是否正常?”
地牢的会客室,穿着制服的精神科医生坐在王也的对面,无框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会客室顶上森森的冷光。
一周三次,例行检查。
王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下靠到了椅背上,再一次重复道:“好得很。”
“最近是否感觉到压力很大呢?”
那医生在手上的记录表上写了几笔,如同设定好的机器般接着问道。
“没,没,我说大夫,这个问题我们刚刚就问过了啊。”
王也仰起头,抹了一把脸。好脾气的人难得出现了点不耐烦。也难怪,任谁一个问题被翻来覆去问三遍,也会不高兴。
“王先生,我们这是例行检查,希望您配合。”
而那医生闻言,却不为所动。他习惯性地抬手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地在表格上写了什么,然后再一次问道:“最近是否感觉压力很大呢?”
逐步施压,审问犯人时的惯用手段。
王也心知肚明,却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这么想着,深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说道:“没有,好得很。”
凭心而论,他并不也能算“犯人”,从宽凳直接触及记忆,这都没从他身上查出什么,按道理来说,他合该被当庭释放。之所以扣押至今,早就不是为了调查什么陈金魁的死因了。
或者说,陈金魁本身并不重要,从根本而言,公司最感兴趣的,从一开始就是,风后奇门。
这一点无论是诸葛青还是王也,心里都门儿清。虽然很可悲,但这就是现实。
任你一代豪杰一代英雄,死后无非是一抔黄土,甚至在纷杂的权力争斗面前,就连你的孩子都没时间真正为你掉两滴眼泪。
可悲,可叹。
捞好也是出身豪门,这些事儿三少爷从小看的太多了,倒也看得格外地淡然。公司想扣他,他也恰好需要一把保护伞,双方目的一致,他自然也不介意配合公司演一场戏。
不过,话说回来,公司想扣他完全有更好的理由,比如陈金魁的死因尚未查清,需要他协助调查,暂时留在公司里之类的,都是非常合理的要求,可这明里暗里把他往精神病上引算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王也着实没想明白,只得暂时忍心不发,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敌暗我明的根本之道。
因此就算嫌麻烦,王也也不得不把这场戏做足了。
他和诸葛青都处于在战场上,一致对外,同仇敌忾。
当他艰难地从会客室被放出来的时候,那狐狸正站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等着他,天光正好,这人青色的长发在这样的阳光下也显出与冷色不相符的蓬勃生机。他今天穿了身米黄色丝绸制的中式衬衫,其上银线绣成的松鹤云月暗纹在灿烂的阳光下流淌着熠熠的光彩。
他在半明半暗中转过头来,半面如玉生光,光彩夺目,而半面藏在了阴影之中,冷白的肌肤和浓黑的睫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当真如同一只蛊惑人心的狐仙。
王也装模作样地转过脸去。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看守见诸葛青站在那里,纷纷笑着向他打招呼。而那黑发的人面向从院中洒入走廊的阳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与那股清冽的冷香擦肩而过。
没交流,没有打招呼,更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这样自然而然地经过。
檀香悠然擦过冷水香。
没人知道为什么诸葛青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王也每次的“例行检查”,这位诸葛先生都会在。
当他回到自己的单人间时,发现那涂了绿色油漆的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放上了一支素白的细口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木槿花。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王也笑着摇了摇头,将那支花瓶放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通风口下。
护城河里捞出来的男尸经过几天的检查,终于确定了身份,只是术字门下的一个无名小卒,此人唯一的记录就是在酒后大放厥词,把陈家的两兄弟批得体无完肤,不过,酒后的醉话而已,没有人会当真去追究的。
“所以,为什么这具男尸会被发现?”
公司高层的办公室中,黄伯仁气得吹眉瞪眼,抱着手臂坐在沙发椅中。
诸葛青立即贴心地为他倒上茶水,嘴上安慰道:“别气坏了身子啊黄总,喝点水。”
“那还有心思喝水,上面问话呢。”
老人气哼哼地摇了摇头,愁容不展。
他们既然选择了陈道之,自然是要帮他清理门户的。再怎么也关乎人命,这事儿不可以轻易去办,只能交给自己的亲信,黄伯仁手下可信的人不多,若论忠心,自然还是跟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常宁作为妥帖。
可谁曾想,他的得力干将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上面问话倒不要紧,这人爱喝酒,酒后失足也是可能的。不过这次真是多亏了赵总及时发现,不然如果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发酵了,可就不那么好解决了。”
诸葛青乖巧地垂眸,娓娓说道。
或许说者无异,但是听者,却有心。
黄伯仁听了这话,去够茶杯的手微微一僵。那双浑浊的黄瞳中眸光闪了闪,不动神色地转向诸葛青,迟疑地开口道:“你的意思………”
“嗯?”青发的青年疑惑地抬起头,双手交握放到了膝盖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那老者却仿佛陷入了沉思。只听他啧了一下嘴,突然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没事,没事,对了,天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他这道逐客令下得突如其来。诸葛青愣了一下,可随即便熟练地撑起了笑脸:“好,您好好休息吧。”
显然,黄伯仁此时并没有心情理会他。这位面色铁青的老者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诸葛青十分识趣地告别离开了。他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就将刚刚黄伯仁送他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青发的青年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径直出了公司大门,晃悠着回到了车里,确定了四下无人后这才拨通了熟悉的号码,另一头的张楚岚仿佛早就等候多时一般,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了起来:“怎么样啊老青?”
“放心,估计也就这几天吧,不过我们还要给他一个动手的机会。”
“……你之前跟我说的事儿,宝儿姐说没问题,虽然她跟老王身高不一样,但背影还是挺像的,不过老青,你就怎么确定,黄伯仁会对自己的亲信动手?”
电话那头,到底是年轻了一点的人还有些迟疑。
诸葛青哼着歌按亮了车灯,踩油门。他丝毫不担心张楚岚的顾及,十分笃定地从容笑道:“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是活不长的。”
“尤其是这个人还存在这背叛的风险。”
“也就是说,黄伯仁不会放过常宁。我们要做的,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是,老青,你就不怕他怀疑你?那天你不也在场吗?”
“我可是在他们开始讨论之前就走了啊,有不在场证明的。再说,在黄总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底层小员工,甚至跟公司都没太大的关联,出卖他有什么好处。”
黑色的帕拉梅拉缓缓开出了地下车库,跑进了透亮的阳光里。车内摇摇晃晃的“出入平安”的挂饰,和这辆车的主人一同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中,青发的人舒服得眯了眯眼睛,也不吝同自己的伙伴解释道。
“可是…..我是说可是啊,如果他最后没对常宁动手,你不怕那人知道你从中挑唆后反过来报复 ”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张楚岚似乎换了一个地方说话,做贼似的把声音压得很低,问道。
“可是老张,实际上,我只是说了一句这次多亏了赵总而已,就算别人知道了,又能说我什么呢?”
诸葛青答道得很是轻松,可电话对面同样精明的人却立马反应过来这其中的逻辑,深思之下,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是啊,诸葛青什么也没说,只是提醒了一句,赵总比你黄总更先知道这件事,并且完美地处理了。
这狐狸看似无心的一句,实际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别有用心”。寥寥几个字,就在黄伯仁心里埋下了一颗猜忌的种子。
他给了一个“开头”,而剩下的,久居高位之人自然会去深想:为什么赵总比他先知道?消息是谁泄露的?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只有两个人,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到底是谁最有可能出卖他?
这一切都不需要诸葛青亲口去问。
当这些问题在黄伯仁心里都有答案了以后,所以有的箭头都会指向唯一的解决方法:常宁不能留。
恰巧,也正是诸葛青想要他得出的结论。
而在这整个逻辑过程,都是黄伯仁自己在脑海中补全完成的,丝毫不用诸葛青费心思。
怀疑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总是没有力度的,只有他打从心底产生了猜疑,才是最有效的。
可怕。
张楚岚躲在厕所的隔间中,握着手机的手上不知不觉中涔出了一层薄汗。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嘟囔道:“不是我说,老青,可以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跟你为敌。”
“我也是啊老张。”
电话那头的人答得很是轻松。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天的晚上,诸葛青重金打发了看守,溜进监狱和王也一起吃晚饭。黑发的人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袖,慢条斯理地包了一个烤鸭卷,细细听了听外面的声响,说道:“老青,好像要下雨了,你早点回去吧。”
“不是还有事儿吗。”
他将烤鸭卷放进诸葛青面前的碟子里,说道。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听到王也这话时微微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老王,你怎么知道我等下有事儿?”
“内景算过了?”
“这还用算?”
王也几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将剩下的鸭肉全部卷进了自己的饼子里,一口包圆,腮帮子鼓鼓地艰难嚼着食物,一边含糊地说道:“你这狐狸有什么事儿不都写在脸上吗?好猜得很。”
“我……”
他这话说得诸葛青一时竟没办法辩驳,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目前而言,能说这话的,也就只有王也了。
狐狸的肚皮是给爱人撸的。
青毛的狐狸有办法找回自己的场子。这人笑着站起身来,然后弯腰,在王也的黑发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我去上班啦,老王。”
他的声音里揉杂了些缱绻的笑意,温柔的,仿佛花瓣落在了春光里。
王也的手指倏尔无声地勾了一下这人的衣角,在他转身前轻声说了句:“路上小心。”
出入平安。
漆黑空旷的马路上,诸葛青看着眼前微微晃动的平安符,忽然想起这块平安符正是买这车的那天,王也亲手给他挂上的。
“武当山上带下来的三块,我爸和淘淘一人一块,剩下的这个就给你了呗。”
那人说话时很是懒散,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窝在他的副驾上,抬手将这块平安符栓到了他的后视镜下。
那是他们刚解决北京的事儿的时候,后来无论诸葛青怎么换内饰,唯有这块平安符就这样一直安安稳稳地挂在他车上,雷打不动,陪伴着他风里来雨里去。
王也给他的东西,手串也好挂饰也好,他都十分珍惜。
现在,这块平安符要陪他去做一件大事,保他平安。
几小时前,陈道之突然收到了黄伯仁的消息,说是有人在秋山附近拍到了王也的身影。
与此同时,常宁接到命令,杀陈道之以绝后患。
火光,冲天的火光,常宁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车上冲去。
这个漂亮的青年此时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污,有自己的,有陈道之的,也有其他人的。
黄伯仁给他交代了两个任务,一是杀陈道之以绝后患,二是调查清楚那个“王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件事对他来说都不算太难,可没想到,他不仅连那个假“王也”的人都没见着,还在与陈道之缠斗之时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
第三方的加入让陈道之抓住一线生机逃过一劫,而他也不得不暂停计划先回公司报备。
今晚的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可常宁现在显然来不及细想,拧开车钥匙就要踩油门,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令他脊背发凉的水声。
是汽油味。
电光火石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连上了。
他此前只是完完全全地执行黄伯仁安排给他的任务,忠心耿耿,毫无错漏,可是他却从没有仔细深想过,这样的命令有诸多不合理:杀陈道之,为什么要杀陈道之?分明不久前他才刚替黄伯仁招安了他。
他今天来的车,也不是他自己的那辆,而是公司改装过的,更适合战斗使用的车子。
可是黄伯仁明明知道,杀陈道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换掉他的车?
咔哒。
车门上锁。
栗发的青年立即反应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捶打起了车门,可这车是由公司改装过的,光靠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撞开它,眼泪混着冷汗顺着这张俊秀的脸庞滑落了下来,他拼尽力气往车门上撞,可那门锁却纹丝不动。
车尾的漏油声越来越响,浓重的汽油味几乎溢了整个车厢。他绝望了,抱着膝盖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爸爸妈妈没有固定的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在读书的妹妹,一直以来,他兢兢业业地工作,不敢有一丝马虎怠慢,就是为了让家人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他选择忠诚的对象要将他葬送。
泪眼朦胧中,他将脸埋到了膝盖上,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如果这里就是结局的话……
“兑字,黑琉璃。”
车窗外,一声轻呵响起。刹那间,耳边传来了车窗玻璃爆裂的声音。
他打碎了玻璃。
常宁猛然抬起头。
冲天的火光中,那个青发的人如降世的神明一般,就这样在绝望之中降临在他的面前。那人俊美的脸庞上含着温和的笑意,他向他伸出手,道:“出来吧,我来救你啦。”
哪怕很久以后,常宁还能回忆起那个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那一天,他的神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握住了那只手,哭着问他,为什么。
而那人只是安静地抱着他,良久,在他耳旁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实话,能救下你也只是偶然。”
“不过常宁,说不定等你也走到那个位置上,就知道为什么。”
他说着,轻轻推开了他的身子,毫不嫌弃地捧起了他满脸是泪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仿佛一阵清风,却又带着让人甘愿赴汤蹈火的引诱的味道。
那双冰蓝的眼睛如同狐狸一样弯成了月牙,他听他一字一句地问他:“关键是你想吗?常宁?你想吗?”
“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我是没有办法及时来救你的,我想,你的家人应该很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火光映亮了诸葛青半面的脸颊,那颗翡翠耳钉莹润有光,他满身血污,而他却干净、优雅。
常宁的眸光动了动,良久,如同下定决心般说道:“愿意为您效力。”
“青先生。”
———————————————
到这里,前期的铺垫终于铺垫完了。先说一下,后期剧情直接起飞。
先来梳理一下这三章里,咱们这位年轻的青先生做了什么事儿吧。
其实这篇文里老青的动机很简单,那就是保老王。而文里也说了,老王的根本问题压根就不是什么杀了陈金魁,而是他本身的风后奇门。也就是说,老青想要真正保护老王,一是必须在公司里有话语权,二是顺便收拾一下术字门免得麻烦。
那么怎么能有话语权呢,方法很简单,捧一个会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上位。在前三章中,老青要做的就是,挑选这么一个人,以及挑拨这个人和黄伯仁的关系,顺便让他站到自己这一队来。
故事的开篇中,老青就以一尊染了颜料的翡翠像断送了陈道之向外求援之路,让他不得不向公司求助,而在老青的安排下,他选择了黄伯仁,老青在跟黄伯仁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意无意”说了,这件事要找一个忠心且有能力的人去办,这时候,黄伯仁喊来了常宁。
可以说,常宁是黄伯仁“亲自”为老青挑选的,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是常宁,敬请期待后文喽。
那么接下来,如何才能挑拨黄和常宁的关系,也很简单,老青用了一具无名男尸。常宁做事利落,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失误,所以其实这具男尸根本就是老青暗中派人找出来故意扔在那里的,这个消息当然也是老青让张楚岚放给赵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男尸出现没多久赵总就能立即出手的缘故,这一切都是故意设计的。
其实这一点文里也有提示啦,比如小白回家看到老青为一块无字的玉牌上了一炷香,说明其实他是知道的,这一切就是他策划的。上一炷香也算一点良心吧,虽然人确实是常宁杀的,但是也是牺牲品。
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忽然“背叛”了你,甚至可能已经“投敌”了,黄伯仁自然不可能让常宁活,可是一个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突然没了也很奇怪,因此他要一个合理的契机除掉常宁。
他也不用愁太久,因为老青很快就给他送来了“机会”。
一个突然出现的“王也”,于陈道之,王也出现了术字门必然会动手,但是为什么只有陈道之一个人来呢?这个下一章会说,这里就不多说了。
公司在明知那人不可能是王也的情况下派人去查看,也是合情合理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常宁的“死”就会显得很正常,陈道之和王也不共戴天,常宁可能就是倒霉,被卷进去了,或者被在任务途中被假扮王也的不明人士杀死,都是可以解释的。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除掉常宁。
可他没想到,从始自终,这都是诸葛青设下的局。老青等的,就是这一步。
至此常宁彻底反水,术字门基本处于孤立无援。狐狸亮出了真正的爪牙。
可以说,从楔子的第一个字开始,老青的局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恐慌也好小心谨慎也好,都是演的。他为什么拜佛龛,因为这篇里面他真不算什么大好人。
不过放心好啦他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啦比如老婆突然跑了(狗头)
那么,到底要如何捧常宁上位呢?术字门那边又到底是什么境况呢,黄伯仁还有没有后手,且期待下回分解。
各位,别忘了,诸葛青是天生的演员。
天生嗅瘾|下
前文你的味道真好闻
不同世界观的AO穿到现实生活
狗勾alphaX茉莉花omega
预警:全文7k+ 真的变狗了 降智甜文
马嘉祺,21世纪优质omega一朝穿越到一个陌生世界,这个世界没有ABO之分,男女是最常见的配对方式,生活比之前的世界简单很多。
好在除了性别之分,一切都马嘉祺原来世界的一模一样,包括自己的朋友和父母,这算是坏事中的好事,马嘉祺不到三个月就勉强能接受了。
可最离谱的并不是这次重生穿越,而是他在这个世...
前文你的味道真好闻
不同世界观的AO穿到现实生活
狗勾alphaX茉莉花omega
预警:全文7k+ 真的变狗了 降智甜文
马嘉祺,21世纪优质omega一朝穿越到一个陌生世界,这个世界没有ABO之分,男女是最常见的配对方式,生活比之前的世界简单很多。
好在除了性别之分,一切都马嘉祺原来世界的一模一样,包括自己的朋友和父母,这算是坏事中的好事,马嘉祺不到三个月就勉强能接受了。
可最离谱的并不是这次重生穿越,而是他在这个世界遇到了一个alpha。
一个和自己不是来自一个世界的alpha。
当他被这个学弟压在卫生间即将要不可描述的前一秒,他还不相信面前的人是alpha,直到刘耀文压着他咬上自己的腺体,信息素注入进去后,马嘉祺才缓缓地在心里打下两个字。
卧槽。
双腿因为alpha信息素注入发软,马嘉祺捂着脖子,一巴掌扇上面前失智暴走的alpha脸上,还没等他再质问,alpha居然当着他的面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马嘉祺:“……?”
alpha趴在他身上,发出均匀的呼吸——他好像睡着了。
马嘉祺拖着这个庞然大物,费劲地在alpha身上的口袋乱摸,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马嘉祺用了面容id识别,翻开通讯录,没两下就在干净的界面找到了备注“舍友贺峻霖”,一通电话打过去。
“喂?”对面很快接通了。
“你好,请问你是……这位同学的舍友吗?他在图书馆二楼男厕所昏倒了,你能来接一下他吗?我身体不太方便。”马嘉祺一口气蹦出一大段,对面听傻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让他原地等着。
过了快十五分钟,一个背着包的男生赶到了,见刘耀文很不争气地趴在别人身上,脸上有点挂不住,见对方也面色潮红,看上去站不稳,贺峻霖心里不免感到奇怪,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撑着人站了一会就受不了了吗?
太虚了吧。
贺峻霖出于关切,扶着半死不活的刘耀文问,“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一起去趟医务室吧?”
马嘉祺摸了摸后脖子,那里已经被alpha咬出血了,只能摸摸鼻子捂着心虚地跟上去。
“你这是被狗咬了啊?要打狂犬疫苗的!”校医看了看马嘉祺的伤口,一个难以言说的咬痕印在上面,很奇怪的是咬痕很深,看上去像刚咬的,但愈合得非常快。
马嘉祺心虚地低下头,“不是,人咬的。”
校医:“………”
“年轻人玩可以,但也不能这么过火啊!这可是很危险的!”马嘉祺低头听着医生训话,心里开始焦躁起来——他被莫名其妙临时标记了,需要信息素安抚,可alpha不
在里面的休息室。
终于训完了话,马嘉祺推开门,在病床边看到了alpha的名字:刘耀文。
贺峻霖还坐在床边,见马嘉祺进来了,他站起来,“哥,能麻烦你在这里守着吗?我去给你们两个打饭。”
马嘉祺巴不得是这样,他需要一个无人的环境偷偷吸够信息素,最好再想办法保存一点,不然在临时标记消失的这段时间会很难熬。
贺峻霖走后,马嘉祺捂着后脖子的绷带,坐了下来,木质香盛满了整个房间,可惜只有马嘉祺闻得到。他心里盘算着刘耀文的来历,如果真的和他是在一个世界生活过的,无疑是最好的事。
仔细一看alpha长得风流倜傥,自己也不算吃亏。
他脑子还在胡思乱想,没发现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刘耀文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以至于马嘉祺只能看见他一小撮头发。
刘耀文闷在被子里咳了几下,把马嘉祺的注意力拉回来了,他正在心里打草稿怎么打探别人的身世,站起来准备先来个自我介绍,再委婉地想办法提出在标记消失的过程中让alpha陪着自己。
没等他开口,刘耀文突然掀开被子,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到床上,手脚并用缠住了马嘉祺,木质香味差点把他淹死,马嘉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抱住,刘耀文往他脖子蹭了蹭,小声叫了一句:
“老婆。”
马嘉祺:“???”
他摸到刘耀文的头发,像借此拉开他,却不小心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两个狗耳朵。
马嘉祺:“?????”
他摸到刘耀文的耳朵,刘耀文似乎很兴奋,搂得更紧了。
马嘉祺彻底傻眼了。
等到这位小狗alpha清醒了,马嘉祺已经差点在他怀里憋死了,刘耀文带着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帽子,小狗耳朵被压在里面,刘耀文也怏怏的,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也是穿越过来的,不过我五年前就来到这里了,”刘耀文闷着声音说,眼睛一直盯着马嘉祺看,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能不能过来一点啊。”
马嘉祺只能靠过来了一点,没有防备又被alpha搂住了,听着alpha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说,“而且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好像更需要你。”
在刘耀文那个世界,omega的地位比alpha高,和马嘉祺的截然相反。alpha在发.情期会长出兽耳,需要omega的信息素安抚才能消失,这期间alpha的性格会表现得像他所长出的兽种特性,比如刘耀文是一个粘人的小狗。
马嘉祺深刻体会到了。
根本不需要马嘉祺自己提出来,刘耀文从清醒开始就一直抱着马嘉祺,一刻都不愿意松手,直到马嘉祺算着贺峻霖快要回来了,才强行挣脱开,以免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尴尬场面。
刘耀文带着怨念的眼睛一直盯着马嘉祺盯到贺峻霖回来。贺峻霖没发现屋子里尴尬的氛围,将饭盒往刘耀文面前一放,“你平时活蹦乱跳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你低血糖啊,把我吓得够呛。”
送完饭贺峻霖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尴尬地埋头苦吃。
马嘉祺挑着盒子里的茄子,终于忍受不了刘耀文炽热的眼神,抬起头说,“刘耀文你别盯我了。”
刘耀文立刻低下头,以为马嘉祺看不见,耳朵在头上抖了抖。
“我们约定一下吧,”马嘉祺见他吃完了,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见刚才那股地里小黄花菜的表情,“标记消失期间,我们两个有需要对方的时候就给予帮助,等标记消失后,做普通朋友。”
刘耀文点了点头,马嘉祺还在惊讶他这么好说话,就听见刘耀文可怜巴巴地问,
“那我能抱你了吗?”
接下来的一周马嘉祺都和刘耀文在一起过的,刘耀文为了掩盖自己的狗耳朵整整一周都带着帽子,等到无人的时候才能脱下来。这几天刚好回温,每次刘耀文的耳朵都被热得垂下来。马嘉祺每次看到都觉得很好笑。他本来就很喜欢小动物,再加上刘耀文长相其实很可爱,很快就把他当成弟弟了。
今天久违地下了一长暴雨,凉快是凉快了,但是学校年久失修的宿舍电路也被刮断了。下了课刘耀文整个人都是恹的。“一想到回去没有空调我就不想回去了。”刘耀文抱怨道,耳朵垂下来,马嘉祺早摸清了,这是不高兴的意思。
大雨停了之后满世界都是闷闷的湿热气息,马嘉祺见刘耀文这样,心里突然软了一下,脑子还没来得及想嘴巴就先说话
了,“我家里有空调,今天来我家吧。”
家里还有宋亚轩,他一时忘记了宋亚轩已经不是alpha了,总觉得带刘耀文回去不太好,便又说,“算了,家里不方便。”
没想到刘耀文马上就懊恼地“啊”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什么,在他身上嗅了一下,片刻后很严肃地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马嘉祺:“……”
见马嘉祺不回答,刘耀文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是不是一只萨摩耶。”
马嘉祺:“??”
这么一想宋亚轩好像真的很像萨摩耶……
马嘉祺还是不说话,刘耀文心里便认定了马嘉祺真的有狗了,虽然两人不是情侣,但由于信息素影响,他们互相都产生了一点占有欲。
见刘耀文黑着脸,马嘉祺哭笑不得,说,“你想什么呢,这里难道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有第二性别吗?”
“你就是有了。”刘耀文看上去快哭了。
标记期的alpha信息素会被情绪影响,随而影响自己的omega,空气里的木质香变得苦涩起来,连带着马嘉祺都有点被迫伤心。
没办法,马嘉祺跟宋亚轩说了一声,就带着刘耀文回家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在外面养狗了。
今天的刘耀文格外热情,一进门就从背后搂住他,亲上了后面结痂但是留了淡淡疤痕的脖子。宋亚轩还没有回来,而马嘉祺也正需要亲密一点的行为激起刘耀文的信息素,就由着他来了。
刘耀文的耳朵毛绒绒的,有时候会蹭到马嘉祺的皮肤,一阵发痒。两人在玄关站了一会,马嘉祺想挣脱开,但alpha的力气很大,刘耀文将他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突然吻了上来。
信息素立刻超标蔓延,马嘉祺感觉脸上热起来,心脏贴着胸膛砰砰直跳,有信息素支配的多巴胺分泌,他一时忘记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这么多天他们没有接吻过,只是最简单的拥抱。
两人还贴在一起,没发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宋亚轩一推开门就看见马嘉祺和刘耀文抱在一起,刘耀文高大的身影把马嘉祺罩住大半,听到声音回过头,一幅饿狼抢食的凶狠劲吓了宋亚轩一跳,紧接着就看到刘耀文头上的狗耳朵。
宋亚轩:“………”
“马哥……”宋亚轩颤着声音,手上的运动饮料啪地掉在地上。
“你们都玩这么大的吗?”
到了标记期后期,刘耀文逐渐也没有那么粘人了,两个人见面的频率减少,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刘耀文几回。
这理应是让马嘉祺高兴的事,刘耀文今天去打篮球了,没和他一起吃饭。宋亚轩最近发烧了,下了课他收拾好东西准备一个人出去帮宋亚轩打包吃食。最近天气不好,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马嘉祺撑着伞踩过积水,突然想起刘耀文会不会被淋湿,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宋亚轩钟爱喝一家粥店的粥,但是那间店很偏僻,落在一个小巷子里,马嘉祺拐过墙角,被几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
“杨晨?”
他觉得面前这张面孔有点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在原来的世界死去的前男友,在这个世界他大概还没和自己谈恋爱。杨晨挡在他面前,“马嘉祺,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脸上的煞气让马嘉祺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退后了两步,想搬出刘耀文挡一挡,“对,我是谈恋爱了,你不要乱动!”
“马嘉祺,我是真的喜欢你,”杨晨的手搭上马嘉祺的肩,靠近他在耳边低语,“你不希望我做出粗暴的举动吧?”
马嘉祺:“……”
关于我穿越后前男友变成病娇这件事。马嘉祺心里暗想。
其实杨晨根本不算壮,他也不知道杨晨为什么有这种勇气说出这句话,自己从小学柔道,想要打趴他还是很容易的。
他正要活动筋骨,后面突然有个人一阵风一样冲上来,拳头夹着风呼上杨晨的脸,然后马嘉祺被拉近一个带着熟悉的木质香、严严实实的怀抱。
刘耀文将他按进怀里,眼底的凶光居高临下看着杨晨,几乎要隔着空气将人骨头碾碎。马嘉祺感觉到信息素变得尖锐危险起来,听到刘耀文坚定又恶狠狠地强调:
“我的。”
“我的。”
这两个字砸进马嘉祺的心里,激起千万层涟漪,他闻到刘耀文身上的味道,血液沸腾得更厉害了。
这是一场一点都不成功的英雄救美,因为刘耀文也被杨晨在跑路前补了一拳,揍出了血,嘴角红了一片,牙齿磕到舌头,破了块皮。
他紧紧抱着马嘉祺,好像他会化成一滩水流掉,又一次在耳边重复,“这是我的。”
还有三天他们的标记期就结束了,可是马嘉祺喜欢上刘耀文了。
粥也忘记打包,刘耀文和马嘉祺坐在一家便利店的楼梯上,马嘉祺撕开创可贴贴在他嘴角的伤口上。刘耀文龇牙咧嘴,吐出舌头哈气,脑袋上的耳朵藏在帽子里微微颤抖,“疼死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马嘉祺问。
“经过时闻到你的味道了,你的味道告诉我你不高兴了。”刘耀文说。
刘耀文不好意思说,其实他是今天打球老是心神不宁,最后提前离场去找马嘉祺,结果马嘉祺走得太快,他只能沿着马嘉祺回家的路走看看能不能偶遇。
舌头上掉了一小块皮,边缘泛白,麻疼麻疼的,口腔里还有股血腥味道。刘耀文实在不喜欢,只能一直张着嘴,看上去像一只哈气小狗。
“很疼吗?”马嘉祺皱着眉。
刘耀文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马嘉祺也不知道伤到舌头要怎么止疼,纠结地小声嘀咕,“那要怎么样才不疼啊。”
刘耀文看着他的脸,又滑下去看到他的嘴唇。
上次斗胆试过了,软软的,可是还想试试。
“你亲亲我就好了。”刘耀文大着舌头说。
马嘉祺似乎没听清,“嗯?”
刘耀文的脸突然红了,摇了摇头,“没、没事。”
他以为马嘉祺压根没听到,没想到他下一秒覆了上来,柔软唇面贴到他的唇上,不会接吻,只能试探着伸出舌尖,被刘耀文立刻捕捉到,血腥味冲淡,两人交换了一个缓慢的吻。
马嘉祺分开之后,好像还是很在意他的伤,很认真的问,“那现在好点了吗?”
然后别过去不让刘耀文看到红润的耳尖。
刘耀文没回答,反而狐疑地问,“你之前和别人亲过吗?”
“没有啊。”马嘉祺很奇怪。
他甚至在上一个世界都没来得及和前男友亲热就嘎了,虽然前男友好像也不想和他亲热。
他不像别的omega,娇软,爱撒娇,会一些讨喜的娇气,前男友说他像块木板。
想到这里,马嘉祺的心情又落下去了。那刘耀文会喜欢自己这块木板吗?
“没有就好。”刘耀文在心里说。
马嘉祺本来想着最后两天或许能争取一下机会得到刘耀文的青睐,结果刚好碰上考试,马嘉祺只能闷头复习,等考完最后一天已经过去了。
刘耀文的兽耳已经消失了,但还是会每天来找他。马嘉祺夹在人流里,没看见刘耀文在考场外面等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刚解开锁屏,又停了下来。
刘耀文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心里突然酸酸胀胀的,不是滋味。
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必须要融入进去,而不是仍和刘耀文守着一方高地,而对方已经离开。
马嘉祺准备回家里休息,一转眼看见刘耀文逆着人流,正往这边挤。
他看见马嘉祺了,扬起手招了招,跑过来,木质香一丝一缕,缠在指尖和马嘉祺十指紧扣。
“怎么走了啊,我刚才有点事耽误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刘耀文还气喘吁吁的,靠近他说,“用完了不打算售后吗?”
马嘉祺眨了眨眼,回握住刘耀文的手。
“会的,售后期限是永远。”
end
仓促的结局、、
【文祺】同风对峙
大佬哨兵小刘x低调向导小马
哨向 1w+ 双强 私设ooc
勿上升小孩,上升你和飞飞相亲相爱
01.
总部指挥署三天前就让基地通知总教官刘耀文要重新给他换向导。
作为整个基地唯一一位双S级哨兵,刘耀文除了上天入地接署里难度最高的任务外,其他方面自然也最大程度上得到上级的特殊重视与栽培,譬如这次的换向导。这是在第五个被刘耀文强大精神体压制后精神域分崩离析全然忘记自己是谁在哪要做何事的向导被送往指挥署接受后期心理监测与开导后,指挥署连夜下达的文件。
刘耀文很强,各种意义上的强,完成基地保密级别的任务创下不败神话对他而言就是出去舒活筋骨那般轻...
大佬哨兵小刘x低调向导小马
哨向 1w+ 双强 私设ooc
勿上升小孩,上升你和飞飞相亲相爱
01.
总部指挥署三天前就让基地通知总教官刘耀文要重新给他换向导。
作为整个基地唯一一位双S级哨兵,刘耀文除了上天入地接署里难度最高的任务外,其他方面自然也最大程度上得到上级的特殊重视与栽培,譬如这次的换向导。这是在第五个被刘耀文强大精神体压制后精神域分崩离析全然忘记自己是谁在哪要做何事的向导被送往指挥署接受后期心理监测与开导后,指挥署连夜下达的文件。
刘耀文很强,各种意义上的强,完成基地保密级别的任务创下不败神话对他而言就是出去舒活筋骨那般轻而易举。但刘耀文的强不分时段更不分敌我,某次训练演习中被刘耀文误伤在医疗署躺了两天的副教官严浩翔对此最有发言权。
此时最有发言权的严副教官又在训练营东边的高墙上抓到蹲墙头的刘耀文。这是自基地启用东面全新模拟实地考核站起刘耀文第三次在演练中公然开小差。
“刘耀文,你再继续这样季度末积分评级你的总教官衔要掉我下面了。”
严浩翔利落地从炮火残骸堆侧身腾跃过去,身后的精神体,那只场上恶熊咆哮场下小熊软糖的阿拉斯加银熊乖乖地跟上来,冲刘耀文得瑟地耸耸耳朵。
刘耀文:“……”
自打西面的考核站封闭维护他们换到东面训练后,严浩翔经常看到一个人坐在高高的东墙头神情专注不知在看什么的刘耀文。
“哎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先从墙上下来行不行?不是,隔壁基地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浪费大把训练时间冒着挨训的风险也得看的东西?”正说着,严浩翔就要往墙头上跳,被刘耀文眼疾手快摁了下去。
“没什么,不是说新来了几个向导,走吧,一起去看看。”
今天没什么可看的了,隔壁基地那个总穿军装,帽檐压得只能看到段隽美下颌,精神体是只威风凛凛的加丹加狮的马总教官,一整天都没露面。
02.
总部精挑细选来整整一个连的向导没人愿意和刘耀文还有他那头凶神恶煞的北落基山狼朝夕相处,一个精神体是羚羊的向导冲着刘耀文那张脸,临走前大着胆子上前想要个联系方式,他身旁的羚羊咬着他的衣角死活不想靠近刘耀文半分。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刘耀文客客气气地笑了一下体贴地收回精神体,一转头见严浩翔牵着他的向导笑眯眯地过来,身后的熊脑袋上蹲了只眼睛滴溜滴溜转的小兔子。
“那兔子居然不怕你的熊。”刘耀文有些感慨,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个不怕小狼的精神体。
“什么叫那兔子”,严浩翔身边的小向导撇撇嘴,“我的兔子有名字,叫,哎算了,说了你也抱不到,它已经从看到你的狼就害怕进化成看见你这个人就瑟瑟发抖。”贺峻霖话音还未落,小熊脑袋上的兔子就“砰”一下化成团雾气消失了。
刘耀文有些欲哭无泪。
之前他按照总部要求满满当当写了三页对自己以及自己精神体的详尽描述报告,资料输进去后人才库显示整个多洛塔星和他契合度达标的向导有且只有一位,还是位具备独立作战能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部高级保密人才。
刘耀文知道,那人是总部的底牌,他也没自负到想过能把这样的人讨来给自己当向导。
懒得看严浩翔和贺峻霖腻歪的刘耀文把训练场上一群晚训的新人丢给二人,自己刚转身要往东墙边儿上走,被基地负责人的助理叫住说张真源找他。刘耀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今晚向导的事儿。
“耀文啊,总部送过来120个人,就没有一个……”
“119个。”刘耀文端端正正坐在张真源对面,呷了口茶一本正经纠正张真源的话,“报上来的名单写着120人,实到119,还有一个人没来没上报原因,甚至连名字也没留。”
这在刘耀文这儿等于直接丧失甄选权。
一个优秀的向导除了拥有广博的精神域和强大信念感,最重要的就是在作战时必须时刻和他的哨兵待在一起,具备足够坚韧的精神源为哨兵提供精神保护。而一个迟到、目无规矩并明显不把同生共死的哨兵放在心上的向导,触到了刘耀文最大的忌讳。
他可以没有向导,宁缺毋滥也不会要一个毫无责任感可言的人做搭档。
“这样啊……”,张真源看了眼总部刚刚紧急传来的简讯又抬头瞧瞧刘耀文冷着的脸,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开口道:“呃,那位向导可能最近比较忙,听说临时被派了突发任务过去抽不开身,这样,我改天安排你们见一下面,说不定就……”
“哥,问你个问题。”
刘耀文再次打断张负责人的话,看在他叫哥并真诚请教的面子上张真源懒得和他计较,点点头让他说。
“如果你心里认定一个人想让他当你的向导,那你还会接受其他人吗?”
“不会啊。”张真源答得很快很坦然,“和你谈恋爱一样,爱上一个人还会接受其他人吗?”
刘耀文打心眼里喜欢张真源这个比喻,他心满意足地起身,潇潇洒洒回宿舍睡觉了。
不是刘耀文!你他妈爱上,不是,认定谁了?万一人家有自己的哨兵你别冲动哥带你强取豪夺(bushi)……
后知后觉的张真源冲到窗前看着那个洒脱到不行的背影觉得脑壳一阵又一阵的疼。
03.
刘耀文打死都不敢和张负责人说他看对了个哨兵,还是隔壁年年和他们争业绩第一的那个基地里的头子,马嘉祺总教官。
刘耀文也是前些天蹲墙头听到有人喊才知道马嘉祺全名的。他之前没在隔壁基地见过这人,但这并不妨碍刘耀文只看一眼那只姿态优雅气场全开的加丹加狮就充分认识到,马嘉祺的能力可以完全和他称得一句旗鼓相当。
严浩翔开着车跟随车载导航木头般的声音往任务点开,副驾上的刘耀文嘴里叼着根从东墙随手扯的狗尾巴草目光投向远方幽深幽深,像装了一箩筐的心事儿。
“你说,如果我和张真源说我看上马嘉祺了,他会怎么样?”
他会夸你可爱。严浩翔腹诽,却面不改色道:“会一边摸摸你脑袋安抚说耀文要不咱换个人,然后一边冲到隔壁基地把马教官拎过来丢到你眼前和人家说,我们家刘耀文看上你了过来速速结婚。”
“滚你大爷。”刘耀文笑骂。
严浩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听着耳机里内线传来前方队友报来的新战况方向盘一转把车停在半米高的草垛边。
这次他们缉拿的是在多洛塔地下猖獗多年的人口贩卖团伙,据说领头的那个精神体早异变多次是个难攻的狠角色,总部那边派出很多组精锐都被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个干净,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启动刘耀文这张王牌。刘耀文听完大致情况连眼都没眨一下利索地部署下完整作战计划,严浩翔早见怪不怪吩咐小队执行,只是在临行前拽着刘耀文问,你不带向导真的行?
“按之前说好的,我打前锋,先到前面去。”严浩翔放出阿拉斯加银熊煞有介事道,“毕竟,我是有向导的人。”
内涵谁呢?刘耀文没理他,聚精会神凝出那团皎白色的雾后,北落基山狼亲昵地蹭蹭刘耀文裤脚忽然眸闪寒光看向某处。
不用它提醒,刘耀文已经感知到了,他敏锐的五感联通着精神域,在盛大的精神图牒中有一股全然陌生的精神源侵袭窥伺,不属于这里任何一株草、任何一棵树,让他感到冰冷的陌生,却莫名带着缕熟悉的气息。
一个向导,一个精神域强大到足够控制他的向导,他不知是敌是友。和基地找来的那些人不同,刘耀文在这人身上真真切切体会到一个向导澎湃震撼的精神力量。
之前他总觉得,向导的存在不过是安抚哨兵的工具,对于像他这般有足够自控力和恢复度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哨兵而言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直到某次在深山峡谷他的精神防线被攻破差点用刀划破自己的喉咙,也是一股和此时此刻同样磅礴的精神源全然裹挟了他的精神域,才让他在幻境中清醒。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寻这股精神源的主人,他知道,如果和这个向导单打独斗拼身体素质他会有胜的可能,但一旦这人在暗处,他的精神域会完全丧失自主性。
正当刘耀文即将调动全身防线去抵御这股精神源时,精神域上传递来的压迫感骤然消失,风吹草地一望无际的广袤大地,刘耀文找不到那个神秘向导的踪迹。不远处传来熊的咆哮和大地轰鸣的声音,刘耀文来不及多想冲向前去。
参天古树后,懒洋洋靠着位穿军装,帽檐压得极低的年轻男人,怀中抱着只漂亮的小狮子。将落未落的西颓日色渡在他周身暮光霭霭,抿得很紧的唇线不知何时一松,浮上层浅浅淡淡的笑。
刘耀文,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抵御他极端精神控制的哨兵。
他很满意,希望合作愉快。
04.
张真源不敢置信地盯着杵在他办公室正中央的人看了又看。
他们隔壁基地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前几天说参与向导选拔结果招呼不打一声说不来就不来,现在也是,到访函递到他案头没一分钟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拆人就杵到了眼前。
马嘉祺不笑的时候瞳色有些淡,带着点儿脱俗漠世的意思在里面,笑起来时候又露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乖巧中带着点儿本不太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鲜活气。
但凭着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张真源觉得这人笑的不怀好意。
“张负责人,很抱歉,前两天总部下派了个急差我不得不过去一趟,关于给双S级哨兵刘耀文配向导的事儿您看……”不愧是总部一直藏着掖着的底牌,讲话为人客气周全的同时,让张真源连打太极斡旋的步骤都省略了。
“马教官,太遗憾了”,张真源站在桌后,手中的圆珠笔盖上又打开,“耀文和我说,他有认定的向导人选了。”笑眯眯的脸看上去一点儿都不遗憾。
马嘉祺闻言怔了一下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嗯?这我倒是没听说,想问是哪位同僚,有幸和双S级哨兵合作?”
不怪马嘉祺自负,张真源心里也知晓,放眼整个星球,实力能和马嘉祺媲美的向导绝不超过三人,所以不论他讲谁的名字,在马嘉祺面前都略输一筹。
“耀文没说,但看样子欣赏喜欢得很,马教官如果感兴趣,不妨自己找他问问。”张真源说着低头看了眼基地人员动势图,属于刘耀文的那枚小红点在训练营东侧墙头闪动。
05.
刘耀文看着自己偷窥许久的人面色不善却活生生站在他眼前时,脑子一时有些短路。
他想过一万种和马嘉祺相识的方式,在一年一度的业绩考核赛上、在总部委派下一个需要他俩共同作战的高难度任务中、甚至连蹲墙头被马嘉祺凌厉目光不遮不掩抓到的场面都想过,唯独没想过这一par——
马嘉祺穿着笔挺的基地制服,军绿色衬得他皮肤雪白又身型拔群,帽檐这回没压太低,露出几缕碎发和一双清亮的眼睛,玻璃珠似的瞳孔中倒映着刘耀文的影。
“我是北部战区T基地总教官马嘉祺,”马嘉祺顿了一下笑容不减,在那双眼找寻到刘耀文的双眸和他对视时才继续说下去。
“刘教官,初次见面,相见恨晚。”
刘耀文这辈子头一回听人将初次见面的寒暄念得婉转到如同结婚誓词,素来直率坦荡的人难得打了磕巴,在回握马嘉祺伸出的细白修长的手时弯着眼说了句:“也不算是……初次见面。”
毕竟他单方面爬墙头偷看了人家那么久。
马嘉祺微笑着抽出手没在意,环顾了圈训练场地一棵棵站得和小白杨一样笔直的众人,饶有兴趣发问:“刘教官平时训练哨兵的项目就是,站军姿?”
你不也是这么训。刘耀文在差点脱口而出之际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心里暗暗抽气时想似乎他每次爬墙头看马嘉祺训人时,那群人都是在站军姿。
每个基地的总教官和副教官都是经由总部层层考核最后依据属性安排在各个分基地,平日负责训练新人并通过模拟实战巩固同精神体的默契值,有任务需要离开时得按量给新人安排自主训练计划。刘耀文因为属性使然在训练期时对基地条条框框原则性或隐性规矩根深蒂固扎在心间,对总教官里无向导论记得比自己生辰八字还要清楚。
哨兵心里油然而生的优越感让刘耀文根本没想过马嘉祺会是总教官里的一个特例。
打开实景模拟系统放新人进去训练的刘耀文重新走到马嘉祺身边和他比肩而立,马嘉祺比他稍矮一点儿,身形看上去也不似刘耀文认识的其他哨兵同僚那般健壮。长风掠耳,马嘉祺下意识偏偏头,刘耀文在某一刻觉得,眼前这人正适合抱在怀里、靠在肩上。
可他是哨兵。
刘耀文心里不止一次提醒自己,这人和他是同属性的哨兵,这人的精神体,那只毛茸茸的加丹加小狮子的确不畏惧他的小狼,因为同属战斗科同样强大的哨兵之间很少有相互畏惧的情况。
“要不要比一场?”
“听说你缺向导?”
两人同时开口,马嘉祺眼中飞快闪过层讶异后,垂眸一笑轻轻点头。
他缺向导这事儿张真源是不是已经给他宣扬到整个多洛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刘耀文脸色有点儿垮,闷着声儿回敬道:
“不缺,我有自己认定的精神伴侣,他是个哨兵,所以,我不需要什么向导。”
06.
刘耀文躺在宿舍的床上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下午他将鼓了很久勇气的暗示说出口后,眼前明明还笑着的人突然嘴角一垮扭头就走,然后隔壁基地到现在都频频传来新人的哀嚎。有人哭天抢地说马教官回来以后不知道抽什么疯,把人集合起来夜训旷野实战。
刘耀文不敢再往东墙头蹲了,消息是严浩翔带回来的,回来时意味深长的眼神瞧得刘耀文心里发毛。
“你怎么招惹人家了?”
洗完澡出来的严浩翔顶着毛巾擦湿发,瞥了眼平躺在床上满脸忧郁的刘耀文兴致勃勃开口问,神情活脱脱像是过年。
“谁知道。”刘耀文嘟哝着,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突然“腾”地坐直,“哎?我狼呢?”
马嘉祺左手狮子右手小狼顶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坐在刘耀文经常蹲的墙头吹风。
两个基地坐落在多洛塔市郊,深夜吹来的风总带着大自然迷人的草木香刮过耳际,也带着最近骤降的温度钻进衣裤里。向导的身体素质不如哨兵强,没坐多久马嘉祺的鼻尖有些凉。
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刘耀文的,他细细回想发现根本无从考证。
那年他刚结束训练期就被派到深山峡谷中找一个荒废多年的武器储备库,纵横沟壑的地形就算经受过严苛特殊训练的马嘉祺也有点儿力不从心。峡谷中迷障密布,遭受强烈影响的精神域让马嘉祺的精神图牒燥乱反常,可就在他头痛欲裂到连精神体都凝聚不出时,通过狂乱的精神域缝隙,他捕捉到一丝不属于这座山谷的气息。
一个哨兵,一个五感敏锐没有向导在身边却能抵御迷障幻境的哨兵。
他能感受到那个哨兵翻涌失常的精神域,但也能感受到那个哨兵异于常人的自控力和意志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刘耀文。
在刘耀文彻底陷入迷障抬手要把匕首插进自己喉咙时,马嘉祺冒着精神域崩溃的风险大开精神制衡救回刘耀文一命。
当时松了一口气的马嘉祺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迷雾散尽坐在高远树梢看清刘耀文的脸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
这个哨兵是他这辈子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哨兵。
最新通过评级的双S级哨兵刘耀文一直未找到足够和他匹配的向导。马嘉祺在任务结束后拿着总部给的回复坐在山崖上看月亮。皎洁的月光无可避免地落在他身上,凉凉的,像那日刘耀文清醒后看着自己手中匕首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
他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哨兵,至少在整个多洛塔,这么多年过去,刘耀文始终是马嘉祺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不是去找刘耀文了吗?”一道干净柔和的嗓音自墙根处传来,马嘉祺心下一凛随即开始自省,有人靠近他居然没有发现。
说话的人怀里抱着只小兔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可兔子始终竖着耳朵瑟瑟发抖,最终还是化成团雾消失在贺峻霖指缝间。
马嘉祺:“?”我有这么可怕?
“它怕刘耀文的北落基山狼”,贺峻霖看着顺从地窝在马嘉祺手边的一狼一狮解释道,“刘耀文之所以找不到匹配的向导,是因为他的狼总是恐吓其他向导的精神体,哦,你的除外。”
在训练期时贺峻霖和马嘉祺是同组队友,后来训练期结束马嘉祺升了衔级开始参与内部保密任务贺峻霖刚好同严浩翔契合度极高就来给他做了向导,两人就少有见面。
“你怎么知道我找刘耀文去了?”马嘉祺从墙头跳下来弹弹衣角的墙灰,手边的小狼亲昵地咬咬他的裤脚一溜烟跑了。“算了,你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正好有事儿要问你。”
贺峻霖若有所思盯着小狼的背影看了会儿,点点头应着“什么事儿?”
从来都雷厉风行的马教官难得吞吞吐吐,“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从,向导变成哨兵?”
贺峻霖像是听到什么多洛塔十大荒诞新闻般瞪着眼睛喃喃自语:“总部人才比对库真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两个怪胎活该契合度全署最高。”
三分钟前,严浩翔刚拉着贺峻霖一脸严肃地观摩了一场刘耀文声情并茂阐述“如果他从哨兵变向导会给向导界的未来带来质的飞跃”的演讲。
07.
很可惜,谁都没想到两个费尽心思偷偷琢磨属性转变的人再见面时会在烟尘漫卷的西北荒原。
刘耀文跨坐在吉普车上,置身辽原,野旷天低树,落日下楼头。长风在他耳边呼啸,身后本该由严浩翔带队紧随的小队不见踪影。凭借多年作战经验,刘耀文不出半秒就意识到,他在没有行迹图和指导路线的情况下,和他的队伍走散了。
通讯器里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嘈杂电流声,进入无人区,刘耀文根本不敢肖想有信号这种极致奢华的条件。他取出耳朵中的无线通讯设备随手丢在副驾上,一翻身从车头跃上车顶,动作和翻墙时一样娴熟自如。
早上走的急,听张真源在楼上冲他喊上次那个迟到没打报告的向导今天过来了要见他,他嚎了一嗓子说“他被开除了”就跳上车一骑绝尘而去。眼下他心里隐隐泛上些后悔,最近因为个马嘉祺扰得他心神不宁,精神域动荡频繁,带个向导出来,有突发状况也好过他自己抑制自己脆弱的精神图牒。
是的,刘耀文的精神域又开始紊乱了。他的北落基山狼在不远处赤红着眼竖起一身亮莹莹的皮毛对着旷野长啸,刘耀文知道这是危险临近的讯号。可早就被精神域扰乱成一团的五感让他几乎丧失辨识危险从何而至的能力。
基地双S级哨兵刘耀文和队伍走散死于非命……还真是值得广为流传的佳话一桩。刘耀文拍拍脑袋嗤笑,竭力凝神去感知风声微变的荒原中危险藏身何处。
如果是马嘉祺,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在压下一波外界环境变幻使精神域薄弱而产生裂变时,刘耀文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疑问。马嘉祺身边同样没有向导,那在每次精神图牒最脆弱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熬的?
遥远天际落日彻底消失了,代替它的是滚滚而来的黑云,山雨欲来风满楼。刘耀文收回精神体钻进车内,无意识地张嘴,平白吸了满口的沙腥味。
外面开始下雨,荒原上除了树影寒鸦就他一人一车,他站在寂寥的世界中心,脑子里走马观花。
他无端想到多年前那个险些要了他命的山谷,无端想到之前出任务时重逢的那道蓬勃的精神源,无端想到马嘉祺,想到他偶然路过张真源屋门紧闭的办公室传来道了无生气的冷淡嗓音。
“不用,没必要。”
是马嘉祺,是说好和他比试却扭头就走的马嘉祺,是总拐走他小狼的马嘉祺,是那个明明收了他送的芬得拉却还别扭地摆副冷脸回送了他一支据说是随手摘的六出花的马嘉祺。
不用什么?什么没必要?刘耀文想骗骗自己说听不懂想不明白,可大脑不受控制自然而然想到一件事,总部在给他配向导,那自然也会给马嘉祺配向导。
所以,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人陪在马嘉祺身边陪着他出生入死,在马嘉祺精神图牒不稳定时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深入精神域内安顺抚慰。那个人会作为一个宛如另一半的存在经年累月地待在马嘉祺身边,比他们任何人都了解、都亲近马嘉祺的琐事和小毛病,至死方休。然后他们生要同衾,死要同椁……刘耀文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
外面开始下雨,细密雨针敲在前挡风玻璃上令刘耀文愈发心乱如麻,在又一次试图联系严浩翔无果后,他发动车子沿着边界成排的树林开。刚开出二三百米,他敏锐地感知到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袭来。
北落基山狼被放出去,同不知从何处冲过来的美洲豹扭打撕咬成一团,刘耀文利落地抽出后腰的枪上膛,从副驾那边的窗子翻出去以车做掩体静下心感知周遭动向。
一个攻击型哨兵,实力同他相当,还有部分掩藏在暗处的哨兵,都实力不弱。
刘耀文前额沁出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一处。他在数量上,完全处于下风。
刘耀文心口有些发烫,胸前衣袋里鼓鼓的,借着五感回笼完全凭感知开枪击毙藏在身后几人的间隙,他伸手一摸,是那朵六出花。
马嘉祺……刘耀文爱抚地捻捻花蕊,在碰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时,指尖一僵。
是枚不接入总部任何线路的私人通讯器。刘耀文把通讯器塞进耳朵里,心跳快到这辈子绝无仅有的程度。
“刘耀文。”通讯器那边传来一个沉稳又令人心安的声音,让刘耀文在那个美洲豹的主人自以为快到无人可招架的攻势下,精神域突然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充盈安定。
是那个感觉,是之前在峡谷里的,那个感觉。
“刘耀文,听我说,打完这个回合退到一个有支撑物的地方,尽你最大的可能,封闭你的五感。”
全场风向在马嘉祺同刘耀文说完这话后就变了,呼啸不断的风生在某一刻突然静默,树不再摇雨不再落,刘耀文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聚拢起来的敌方哨兵,一些级别低的,精神体颤颤巍巍已不成形。
精神制衡。
全星球最高级别向导才会的精神制衡。
马嘉祺,他怎么会……?
08.
“马嘉祺!马嘉祺!”
马嘉祺睁开眼时躺在刘耀文怀里,模模糊糊中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费力地扯了下嘴角:“差点儿以为……我,救不了你了。”
站在张真源办公室听楼下人嚣张大喊自己被开除时,马嘉祺气得牙疼。两三步回基地跳上自己的车就跟上了严浩翔的小队。谁料中途被人摆了一道,眼见刘耀文不知所踪的马嘉祺吓出一身冷汗调转车头就原路找,在荒原边境距刘耀文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听到他偷偷放在六出花里那枚通讯器传感来的讯号。
再强大的向导也是人,在舟车劳顿一整天精神域并不丰沛的当口强开一次精神制衡的后遗症就是昏迷加意识迷蒙,马嘉祺眨着迷糊的眼乖乖巧巧看身边的刘耀文,刘耀文一时觉得眼下他骗马嘉祺当场结婚马嘉祺也会二话不说点头同意。
当然刘耀文现在没空想结婚的诸多事宜,他有一肚子话要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你,是,是双属性?”最终他还是先挑了个自己最在乎的率先发问。
怀里软乎乎的人虽然意识朦胧但不傻不笨,马嘉祺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道:“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哨兵。”
“所以,你,是向导?”刘耀文身经百战自诩见多识广,但就是没见过精神体是猛兽狮子的向导。
怀里人轻轻点头。
“你是攻击型向导?”
“不是,我有辽阔的精神域可以展开强大的精神安抚和精神制衡。用总部那边的话说就是,”马嘉祺停下深深喘了几口气让胸口没那么闷,“和大熊猫一样稀缺,值得当底牌培养。”
“不是攻击型,怎么总听他们说出任务让你打头阵?”刘耀文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马嘉祺的气息喷在他脸侧,痒丝丝的却异常安心。
“精神恐吓,吓人不?”
刘耀文:“……”
09.
严浩翔带着小队找到两人清理过残局,正带着蹲在肩膀上的兔子指挥人就地安营扎寨。贺峻霖忧心忡忡盯着高坡上的二人看了一眼又一眼,被严浩翔拉过去喂水喝。
“之前我和你说马嘉祺问我向导怎么变哨兵,他是不是因为经常开精神制衡神志有点儿不清?他图什么啊?”
被迫接受马嘉祺是向导的没几天的严浩翔捏捏贺峻霖的脸,被可爱到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
“你操他俩闲心干什么,有这空不如让我cao一cao……”
马嘉祺图什么严浩翔不清楚,但刘耀文的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为爱当0。
不远处高坡上,被指控为爱当0的刘哨兵看着怀里精神图牒逐渐稳定下来的人长长舒了口气。
“咱俩这次也算有些交情了。”马嘉祺望着旷野辽阔的风笑着道。
“什么交情?”刘耀文喉头没来由一阵发紧。
“一起经历生死的交情。”
刘耀文闻言第一次没能管理好情绪,失望塞满了他的眼。
他以为马嘉祺会说些关乎情爱的种种,以为他看马嘉祺的眼神炽热到马嘉祺完全知解透彻他的心,可惜没有,马嘉祺像是块经年累月沉淀的石,见惯大风大浪面不改色,他是不是,根本不会动情。
“刘耀文,你在失望什么?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马嘉祺起身,站的离刘耀文远几分,两人身后的小狼和小狮子在已扭滚做一团。他周身烟尘滚滚白雾弥漫,刘耀文在倏忽间明白为什么总署会骄傲地称马嘉祺是他们的最大底牌。
不是因为他稳定澎湃的精神域,也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上能够仅仅通过精神施压而制胜,是因为那双眼睛,明亮平和却深藏锋芒,他能洞悉一切,自然也包括刘耀文的心。
刘耀文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马嘉祺面前输得那样彻底。
“我没什么想听到的。”他的声音在烽烟既起的辽阔平原上显得有些虚渺,刘耀文垂下眼帘,等着风不再那样喧嚣后才继续道:“只是又一次经历过生死命悬一线后认识到生命的难能可贵以及情爱的来之不易。”
“顺便想告诉你,马嘉祺,我喜欢你。”
耳朵里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内线还未掐断,刘耀文的声音就这样猝不可防地穿过同频道音轨贴近耳端炸开,马嘉祺就这样没来由地想起某天某夜基地上空升腾起的灿然烟花和一只小狼叼着束芬得拉玫瑰,轻盈地穿过基地训练营朝他奔来。
像流行划过星空尾迹闪闪,刘耀文一直都住在他心间。
那些场景明明和今日无一相同,却走马灯般令马嘉祺觉得,他就该站在刘耀文面前回忆这些令他早就心动的瞬间。
比如峡谷初见,比如基地墙头,他早看到,有个总视军规如命的人,违反纪律坐在墙头,骄傲地仰着头,说自己在看风。
凡事都得争个输赢的人头一回哑口无言,马嘉祺盯着不远处被小狼舔舐地舒舒服服眯着眼的狮子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刘耀文,挺凑巧,我也喜欢你。”
这么多年独自出生入死的经验让刘耀文见识过无数精神体怪异或精神力量变态的哨兵和异族人,他早就习惯一生了无牵挂也没人惦记他,每一仗都走亡命之徒的路子就这样靠一身本事和命硬挨过一年又一年。
在遇到马嘉祺之前,我一直都随遇而安葬在什么地方都泰然,我的心与血骨都归我忠诚的星球所有。可在遇到他之后,我决定,归他所有。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同风吻在一处。
10.
“重新认识一下各位,我是北部战区T基地总教官马嘉祺,多洛塔总部唯一一位向导教官。是,双S级哨兵刘耀文的,向导。”
刘耀文,相见恨晚,今后我不会再迟到。
————END
晚风会长严先生限定返场!
写了我不算擅长但很多宝子呼声很高的哨向
写滴不好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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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不是都要开学啦?那我争取把更新时间放在周五周六周天,这样大家休息日就能看文啦~
好好学习8~新学年一起冲!!爱你们呀💓
快穿之这剧情不太对霖祺6
下章修罗场😎
马嘉祺的困顿彻底清醒了,暗骂了一声,怎么流年不利呢,他坐起身恢复了往日黎译面前的样子“黎哥,你是想见我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和喜悦,小心翼翼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黎译盯着窗外杨树的枝叶,这颗杨树被修剪的员工遗忘了,可他还算争气,枝叶繁茂,野蛮生长的枝叶即将覆盖住整个窗子,大有伸过枝叶往窗子里探的架势。
马嘉祺不设防,刚刚的声音黎译听得很清晰,明明是个北方人,却让他莫名想起了常用来形容南方人说话的腔调,吴侬软语。
软绵绵的温柔中夹杂着几许撒娇的意味,这和马嘉祺对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如果对他是爱慕喜悦,那声‘......
下章修罗场😎
马嘉祺的困顿彻底清醒了,暗骂了一声,怎么流年不利呢,他坐起身恢复了往日黎译面前的样子“黎哥,你是想见我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和喜悦,小心翼翼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黎译盯着窗外杨树的枝叶,这颗杨树被修剪的员工遗忘了,可他还算争气,枝叶繁茂,野蛮生长的枝叶即将覆盖住整个窗子,大有伸过枝叶往窗子里探的架势。
马嘉祺不设防,刚刚的声音黎译听得很清晰,明明是个北方人,却让他莫名想起了常用来形容南方人说话的腔调,吴侬软语。
软绵绵的温柔中夹杂着几许撒娇的意味,这和马嘉祺对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如果对他是爱慕喜悦,那声‘贺’就是信任与关心。
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只是短暂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两种感情展现的淋漓尽致,他骨子里是个极其具有大男子主义的人,马嘉祺还没被他丢弃,那现在就是在他的领地,他可以一心二用,可以不去在乎这位情儿,却不能接受自己的情儿对其他陌生的男人袒露信任。
这无关情爱,只是他以自我中心的一种展现。
他解开袖口的纽扣,“是不是太晚了,嘉祺睡了吗?”
“刚刚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调笑的语气,“睡着的时候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马嘉祺只觉得这人有病,真的有病,语气确是慌张的,“没,没,没有黎哥,是我的朋友,他遇到了一点状况,我帮了他,他说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他。而且你都好几天没有理我了…我不敢想是你嘛。”
“哦?嘉祺还有朋友呢?”
马嘉祺嘴抽了抽,他说了这么多,甚至准备倒打一耙,结果你选择性听是吧,什么叫嘉祺还有朋友呢?阴阳怪气第一名,“以前帮过他,所以是朋友…”
黎译嗯了一声,马嘉祺这人没有朋友,很势利,说白了就是见人下菜碟,能够让他拼命带到家里去,愿意称之为朋友的,地位一定不会是他自己这个阶级,贺这个姓不常有,这京城里他只认识一个姓贺的,贺宇杨。
“我看是嘉祺只顾新朋友,把我忘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马嘉祺很想吐槽主角攻,那次他打电话这位爷接过,不是林向东就是林向东,然后冷嘲热讽一顿,不到半秒马嘉祺就决定把锅扔给林向东。
“林向东说你太忙了,还说我要是缠的紧了,你就不找我了…我不敢打扰你。”
“那我惩罚他,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有时间我会接。”
“好。”你接个屁,马嘉祺被黎译搞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任谁听了这些话都会觉得是热恋的小情侣,但马嘉祺知道,黎译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话招惹原主,要原主死心塌地,大概是他的恶趣味,也是便于利用原主。
“黎哥,你是想我了吗。”
“想啊,最近太忙了,冷落了你,嘉祺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周四陪我出去好不好?”
“没有生气,好,我们周四见。”
挂掉电话马嘉祺慢慢回忆起了这个节点的剧情,黎译带马嘉祺去的是雷家老爷子的寿宴,算是一场大型的修罗场,三个人狭路相逢,第一次见面。
黎译提出让原主陪同的的时候,原主十分感动,感动于他这样的名声,黎译还愿意带他出去,其实完全是误解,黎译的政治立场太过强势,他太过圆滑,无法让人窥探,这样其实是很危险的,盯着他的人会越来越多,他必须释放自己的某个缺陷,削弱他的强势。
马嘉祺就是那个缺陷。
这场宴会下来,贺峻霖并没有关注到他们,反而是黎译全程都在不经意的打量贺峻霖。
马嘉祺拍了拍头,他猛的想起,如今他和贺峻霖的关系,只要他出现贺峻霖不可能不关注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几分烦躁,不想让贺峻霖发现他和黎译之间的关系。
他揉了揉太阳穴,明知道很快剧情加深,他的人设会走向一个低洼,身边的人会渐渐疏远,但没人想要失去朋友,重新变得孤独。
电话再次响起,马嘉祺接了起来,电话里是贺峻霖活泼的声音,“嘉祺,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到家了吗?”
“到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有多烦,我哥好像个老妈子,不停的说说说说,说的我耳朵疼,一下车我赶紧溜上来了。”
“哦。”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啊?嗯?不要烦了。”
贺峻霖被这句话可爱到了,他都能想到马嘉祺的表情,一定是苦恼的,然后慢吞吞的挤出一句安慰。
“我今天可是等你才被骂的诶。”
“是我的错,对不起。”
马嘉祺这么认真反而让贺峻霖不好意思了,他不怪马嘉祺,他就是想借机要挟马嘉祺给他再做顿饭。
“哎呀…对什么对不起,说话多没诚意…你懂吧,要行动。”
马嘉祺憋着笑,可怜的说,“我给你鞠躬可以吗?我现在站起来了…”
“别别别!不要!”
马嘉祺捂住嘴,“那要怎样才可以呢?”
贺峻霖有点脸红,总有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又有点被可爱到了…怎么怎么这么可爱呀马嘉祺!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怪你,我就是胡说。”
马嘉祺笑出了声,“你好傻啊,我请你吃饭,如果你以后想吃的话。”
“好啊马嘉祺,你刚刚骗我!”明明被骗了,可贺峻霖就是开心,“算了,骗我就骗我。”大概是得到了纵容,贺峻霖小心翼翼的时刻准备蹬鼻子上脸,“我下次想吃你包的小馄饨…”
“好。”
“要吃肉的!”
“……’
关于剧情马嘉祺并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他是个非常努力的人,他想要什么东西,一定会去争取,唯独感情,在他看来任何感情都是顺其自然的。
他不喜欢逼迫别人,也不喜欢强求,对什么事儿都懒得去解释,这样的想法其实是不可取的,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自顾不暇的,没有谁会无条件相信你。马嘉祺只是疲于去解释,一段好的感情,一旦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就不需要去挽回了。
他将电话挂掉,关上了窗,窗外枝叶繁茂,月亮照在湖面,打起一层层微光,马嘉祺盯着看了很久,这是城市里所没有的生活,静谧的舒适。
校园里男男女女,朝气蓬勃的交谈着,穿着裙子的女学生三两成群在讨论着什么,贺峻霖骑着单车穿梭在人群里,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没有戴帽子,姣好的身材把中山装穿的十分立整,显现出几分青春的气息。
他将自行车停好,手里拿着几书匆匆上了楼,黎译好像只是一瞬间就被匆匆而过的少年吸引了注意。
他见过这个学生,伶牙俐齿的小男孩,他拒绝了林向东的陪同,提着东西上了楼,这是一所教学楼,只有三五个学生,走廊里也是安安静静的,他扫了一眼,却再没发现那个男孩。
他提着东西来到了三楼,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他依稀能听到老师的声音,和另外一个男孩的声音,是刚才的男孩,他没打扰他们讨论,只站在门口。
“老师,我查阅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依旧不认同您所陈述的观点,人类的生命且非一句命中注定就得以概括的,若人人以这句话作为准则,轻易把自己的错误归结给命运,也易降低自己对自己的肯定,这是为自己人生的开脱,我认为人的命运是由自己注定的。”
老师笑着摇了摇头,贺峻霖是太过年轻了,他冲动勇敢,总有一腔热血,这是因为他未曾碰过钉子,便觉得世间万物靠着努力便能战胜,可这世界万物总有什么事情是无法战胜命运的。
“峻霖,不用急着和我去讨论,世间万物有很多是你无法努力的,这世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磁场,他们交互缠绕,组成了世界的规则,彼此影响,达成了最终的结局,人和人,人和命运,都是相辅相成的,大多数人,他的努力或许跳脱不开最终的结局,一切的结局早在出生时,遇到的人,物,事中就已经决定好了。”
两个人各说各有理,立志在对方的言论上找漏洞,黎译利用这个空挡巧妙的阻止了两个人的交流。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董正阳可算是能歇口气了,他对贺峻霖啊,可谓是又爱又恨,努力好学爱钻研,心中有理想也有报复,他记得第一次教贺峻霖的时候,他问贺峻霖为什么要读书,他说想要改变中国的现状。
这个年代的人们,先进观念已经懵芽,但更多的是迂腐的,唯有读书才可以扩宽眼界,振兴中国。
不少读书人也是奔着这个目标和方向去的,却都不如贺峻霖,贺峻霖有些时候提出的言论十分的超前,身上也有一股劲儿,只是到底还是太年轻,思想也有些许的理想主义。
“小黎啊,来来来。”
黎译走过去将礼物放在老师的桌子上,他大方的观察着对面的少年,男孩已经恢复了平静,面上还有几分据理力争的样子,他笑了笑,“你好,我是黎译。”
贺峻霖在学术上格外认真,被打断的感觉有些不太好,他握了握黎译的手,“你好。”
董正阳拍了拍贺峻霖的肩膀,“好了小子,这里没你事儿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随口一说比较能反应真实想法。”
董正阳对他这个学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好好,回去写个见解,我们再议。”
黎译饶有兴趣的看着贺峻霖离开的背影,董正阳摇了摇头,“看他有没有看你当年你自己的影子?”
黎译笑了笑,“是有几分。”
董正阳让黎译坐下,“你们啊一个样,年轻有魄力,敢说敢做,也容易较真。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这小子就要找我麻烦。”
黎译点了点头,“年轻嘛,总免不了一些气盛。”
董正阳点了点头,“是啊,也挺好的。”
黎译和老师交谈了些时间,出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打听了一些少年的事儿,董正阳要松他,被黎译拒绝了,“很久没回来了。想去走走。”
此时校园里人已经少了很多,他做了上将之后,就出了一笔钱给她的母校,母校的建设也是附近大学最好的,树木郁郁葱葱。
公园只有少年一个人,坐在公园的桌椅上,桌子上还有一本书,笔下在不停的写着写东西,黎译大概能猜到他写什么。
他走上前坐到了少年的对面,少年抬起头,没说话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董老师不会看的。”
“我知道。”
黎译来了兴趣,“那为什么还要写?”
贺峻霖的的字很端正,钢笔在纸上写出苍劲的字体,和贺峻霖的外形不同,他的字端正大气,彰显着主人内心的丰富。
贺峻霖低着头,将心中所想按照顺序详细的总结,“我写这些东西是为了论证自己的观点,总结最让人信服的语言。”
黎译轻笑,“你的观点我听到了,你很年轻,没有经历一些事物的摧残,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贺峻霖写字的手停了下来,将笔放下,“用一个人的年纪去论证是最苍白的诡辩。”
黎译笑了笑,“我没有去诡辩,相反我和你的想法相同,命运当然是自己掌握的,想要什么东西就要拼命得到,如果把我的努力归结给命中注定,这是不公平的,上天自有安排这种话,是给弱者的自我安慰,世界有很多规则,但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贺峻霖挑了挑眉,这种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们大概是一种人,骨子里带着自己脾气和傲骨,想要的东西会拼劲全力打破规则也要得到。
其实黎译根本不在乎命运掌握在谁手中,这是无用的,他在乎的是贺峻霖身上令他着迷的无畏和坚持。
这样的人是他喜欢的。
这件事对贺峻霖来说并没有什么,他并不在乎外人对他言论的影响,无论是认同也好还是不认同也好,他都坚持自己的准则。
今天没时间,和老师多说了几句话,结果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六点半了,他答应带马嘉祺去吃学校的小面,马嘉祺今天休息,马嘉祺的家离学校有点远,为此他还特意缠着他哥给他买了辆自行车。
还好从小他就有过人的体育天赋,练了两天已经很熟练了,他下了学骑着自行车蹭蹭的往马嘉祺家里赶,他骑着车穿梭在石板巷里,静谧的湖边。
贺峻霖停在马嘉祺的楼下,按了按自行车的响铃,“嘉祺!”
马嘉祺探出身子,今天的贺峻霖穿着学校统一的中山装应该是稳重的,贺峻霖身上却有着不同的感觉,像是一颗焕发着生机勃勃的小白杨,“怎么骑自行车来了?”
明明能听的很清楚贺峻霖偏要耍宝,“太远了,怕你累啊。”
马嘉祺笑了笑,“等我。”
等马嘉祺下去才反应过来,“你这个…我怎么坐?”
他怎么给忘记了,这个年代的自行车大多是二八杠,没有车座,要坐只能坐前面。
贺峻霖张开双臂,指了指自行车的车杠,“坐这里啊。”
马嘉祺想到要坐在贺峻霖怀里就觉得诡异,“我骑,你坐上面。”
贺峻霖狡猾一笑,“你会吗?嘉祺~”
“……”他怎么忘了,这个世界的他是个穷光蛋,还是那种从小穷到大的,现在还住这个30平米的小屋,自行车又没有那么普及,他上哪里会去。
“我跑着…”
“那么远,会累的,而且我骑车你走路,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他把车停下凑到马嘉祺身边,眼里冒着光,“你不是害羞吧?”
“我有什么可害羞的,快点骑,饿…”
“来咯~”
贺峻霖骑上车,马嘉祺慢吞吞的坐在前面,默默地低下了头…好羞耻!!!
贺峻霖还是第一次载人,他稳稳的圈起马嘉祺,脸也有点红,他们靠的太近了,好像他把马嘉祺抱在怀里一样,马嘉祺身上很香,香的他有点飘飘然,自行车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马嘉祺吓得死死的抓着自行车的车把,声音都有些颤抖,“贺儿。”
贺峻霖死命稳住车把,淡定淡定,稳住稳住,不能摔,不能摔,摔了马嘉祺可就再也不上你的车了!稳住稳住!
诶?我为什么想让马嘉祺一直做我的车?不管了,他努力撑住,终于车子从弯弯曲曲变成了勉强的直线,马嘉祺心都要蹦出来了,“稳住稳住。”
贺峻霖忍不住小得意,“不要怕嘛,这种东西我从小擅长,小时候我和别人投沙包,从来就没输过,还有乒乓球,我每次都能把其他人打的落花流水。”
由于太得意,他完全没看到前面的小坑,自行车压在小坑里,Duang的一下,马嘉祺屁股都被颠痛了,“贺峻霖!”
偏偏青石板又不会太平整,贺峻霖歪歪扭扭的骑着车,心大的不得了,还要和马嘉祺聊天,谈天说地丝毫不怕。
再被第五次颠痛屁股之后,马嘉祺实在忍不了了,并且眼看就要撞第六次的时候,他紧紧的抓着贺峻霖的胳膊,“贺峻霖!”
贺峻霖被吓了一跳,有点慌,“啊?”
哐当一声自行车完美落地,马嘉祺偏坐着好一些,被贺峻霖的胳膊挡着落在了他怀里,落地的一瞬间他除了慌张居然有种轻松感,仿佛应征了他的想法,果然得摔…
他侧头去看贺峻霖,贺峻霖这小子都要痛死了,马嘉祺看他又非要装出不痛的样子,表情都要崩坏了,马嘉祺没忍住笑了出来,贺峻霖这一刻是真的忘了疼了,马嘉祺就躺在他的胳膊下面,他的头发扬起了漂亮的弧度,他又一次听到了来自心脏不安分的跳动。
奇怪,这是怎么了?
马嘉祺看贺峻霖傻傻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脸,很轻像是抚摸,贺峻霖的脸瞬间就红了,马嘉祺更紧张了,坐上了起来,“你,你没事儿吧?霖霖?摔疼了吗?”
贺峻霖麻利的坐起来,“没啊,没,没疼。”
马嘉祺狐疑的看着他,“真没事儿?”
“没事儿!真没事儿!”
马嘉祺这才放心的站起来,贺峻霖扶起自行车,可怜巴巴的看着马嘉祺,“还坐吗?”
“……”马嘉祺很想拒绝他,但是看到贺峻霖的表情,他又憋了回去,“坐…”
“好耶。”
这次明显稳当了一些,马嘉祺也有空当想别的了,诶,贺峻霖又不知道他的身世…他编个理由说自己会不就完了…
等下车的时候,马嘉祺小心的摸了摸自己屁股,这个车技也太一般了…屁屁痛。
热气腾腾的小面上场,贺峻霖看着碗里的香菜,沉默了…明明每次都能记得怎么偏偏就今天忘了!
马嘉祺也惊讶了,“你吃香菜?”
贺峻霖摇摇头,哭丧着脸,“我忘记说了,不喜欢有个臭虫的味道。要不我在点一碗吧。”
马嘉祺自己生活的世界里,贺峻霖就不喜欢吃香菜,所以看到香菜下意识的觉得这个贺峻霖也不喜欢,他像从前一样,将碗拖过来,一点点的用筷子夹进自己碗里。
“太浪费了,等我一会,很快就挑好了。”
贺峻霖又觉得心跳快了,奇怪最近怎么老是心跳加快,他怎么了,他无暇顾及心脏的问题,他专注的盯着马嘉祺,马嘉祺低着头,细心的挑拣着,这是他的父母哥哥之外,对他最好的人,那碗面被挑的十分的干净,一点点香菜的叶子都没有,好像从来都没加过一般,甚至他的碗里还多出了两片肉。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马嘉祺把碗推到贺峻霖面前,“吃吧。”
贺峻霖接过碗,闷头开始吃,没舍得吃马嘉祺给他的肉,他的家境很优越,消费观让他并不觉得这两块肉有什么珍贵,可看到马嘉祺碗里空空的,他的感情却十分复杂。
他把肉又夹进马嘉祺碗里,他一向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这次到扭捏起来,“你吃,我不爱吃…”
马嘉祺啊了一声,“不好吃吗?”
他尝了一口,“很好吃啊。”他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贺峻霖红红的耳朵才明白了什么,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哎呦,贺儿知道心疼哥哥了。”
贺峻霖脸火烧火燎的,“怎么叫哥哥,你一定没有我大。”
“你几岁。”
“19了。”
马嘉祺点了点头,“不巧大你两岁,叫哥。”
贺峻霖一直拿马嘉祺当同龄人,刚发现马嘉祺居然比他要大,“才大我两岁。”
马嘉祺得意的笑了笑,“那也是比你大,叫哥哥,叫哥哥,哥哥给你买油炸糕。”
“哥哥~”
马嘉祺鄙视的看着贺峻霖,“真没节操。”
“小马小马小马小马。”
“叫哥哥叫哥哥叫哥哥!”
两个人拌着嘴吃完面,吃完之后,马嘉祺是死活不肯让贺峻霖载他,贺峻霖就陪他一起走回家,就当是消食了。他们俩白天总喜欢忙东忙西,只有晚上一点点时间享受静谧。
“今天在学校和我老师争论了一个话题。”
“什么话题?”
“大概就是人能不能胜天吧。老师说这世界万般都有规则,从人出生那一刻起就定好了路数,输赢都是已经安排好的,我不觉得这么认为,我认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归结于自己,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努力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贺峻霖悄悄的看着马嘉祺,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其他人的看法不在意,对马嘉祺的看法却又好像格外在意。
如果说以前马嘉祺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去赞同贺峻霖的看法,可看过了那么多的悲剧,走过了那么多世界,他却开始动摇了。
原主努力吗?他是努力的,他拼劲自己的力气去做着自己思想以内的东西,他的出身,他的生活,都把他框在了原地,翻不出任何浪花。
努力真的会有用吗?书上告诉别人一定要积极一定要努力,一定会有收获的,其实不然,大部分的努力其实都是无用功,可他不想去阻止贺峻霖,有些人一辈子都逃脱不开命运,可是贺峻霖能。
“我没读过书,这种问题太深奥了,我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去看待以后,但是我知道,做任何事,要思考,预想他最坏的结局,如果你依旧想做,就去做,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坚持到底,永远不要后悔,那无论把他归结给命运还是自身,他都是对的。”
他抬起头,对贺峻霖露出了一个笑容“霖霖相信你,你永远可以改变命运。”
他说出这句话并非因为看到了贺峻霖的以后,他们接触时间不长,但却意外的契合,贺峻霖在他面前是活泼机灵的,但又有这不同,他会再等自己的时候看书,虽然调皮却在自己的事儿上格外的认真,他有眼界,思想也更开拓,他不会不成功。
贺峻霖真的很开心,心脏发出了阵阵的轰鸣,“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我这个人什么都一般,唯独眼光不错。”
“马嘉祺,我一定会成功的!”
“我知道。”
贺峻霖看着楼上的灯光亮起,马嘉祺从窗户里探出头才安心的骑车回去,风卷起少年的发丝,吹乱了湖水,掀起阵阵的涟漪。
他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他站起身拼命的蹬着自行车,只是一种奇特的感觉,让他觉得万物都好看,所有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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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顾卿艺
亵渎玫瑰 all祺的,还在连载中
失控游戏 all祺的,类似于强制爱,有死亡预警,已经完结了
大大真的多才多艺,不仅文写得好,视频剪得也炒鸡好!!!
42.@一拳一只嘤嘤熊
岁岁有风,经时不晚 文祺的合集,里面的好多文我已经刷了好几遍了,真的绝,大大写得真的好,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43.@咔奈+7
埋葬温柔 这篇真的绝了,结局有be有he,我已经n刷了,真的看一次心疼嘉祺一次,我就是因为这篇文爱上的all祺,你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真的,已经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了!
如果打扰到各位大大,先提前说声不好意思
【all祺】小朋友到底要怎么照顾呀
#不知道有没有的OOC预警
#请勿上升真人
#架空向有私设
#变小梗我好像还没写过试一试
#隐藏马哥变回来的小心思
————正文在此————
00
草,一种植物。
这是宋亚轩在打开马嘉祺卧室门看见床上的人之后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棒读出来的句子。
下一秒开水壶再一次响彻整栋别墅:“啊啊啊啊啊马哥啊啊啊啊啊——”
坐在床上被大的离谱的衣服包裹起来的小队长转过头来,小小一只眨巴着眼睛,说出口的话似乎带着一股子奶香。
“嗯...
#不知道有没有的OOC预警
#请勿上升真人
#架空向有私设
#变小梗我好像还没写过试一试
#隐藏马哥变回来的小心思
————正文在此————
00
草,一种植物。
这是宋亚轩在打开马嘉祺卧室门看见床上的人之后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棒读出来的句子。
下一秒开水壶再一次响彻整栋别墅:“啊啊啊啊啊马哥啊啊啊啊啊——”
坐在床上被大的离谱的衣服包裹起来的小队长转过头来,小小一只眨巴着眼睛,说出口的话似乎带着一股子奶香。
“嗯?亚轩?”
01
“所以……这是变小了吗?”
刘耀文好奇地戳了戳地毯上坐着的小宝贝——四岁的马嘉祺身体小小,可壳子里还是十九岁的成年人灵魂。小宝贝眯了眯眼睛张开嘴啊呜一口作势要去咬刘耀文的手指,吓得刘耀文一激灵赶紧松手。
“这衣服这么穿,好像不太妥当吧。”丁程鑫皱着眉,拎起马嘉祺原本身体合适现在已经成了拖地长裙的上衣,“要不……我们去买?”
“总不能都去。”张真源咂咂嘴,“衣服,还有小孩儿需要的用品,都需要买。也不知道这会维持多长时间。”
老大哥思考了一会儿拍板:“这样,我带着亚轩去买衣服,真源和翔哥去买儿童用品。”
“耀文和贺儿看家。”
“为什么不安排我去买衣服!”贺峻霖抗议,“我审美很好的!”
张真源想了想之前贺老师搭出来的一身大红色堪比广场舞大妈的行头,又看了一眼此时正窝在丁程鑫怀里的乖乖小宝贝,打了个冷战。
拒绝大红,达咩。
分组愉快决定,刘耀文也想跟着抗议被大哥武力镇压,美其名曰把他带上会惹哭小宝贝。
只有严浩翔站着没动。张真源小心翼翼地去碰他肩膀:“翔哥?”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好竹马讷讷的声音传过来。
“太可爱了……”
淦。你是痴汉吗严浩翔,崩人设了啊喂!
02
童装店正好赶上春装上新,于是丁程鑫抱着马嘉祺带着宋亚轩全副武装地进了商场。
期间宋亚轩是想抱抱小朋友的,但是丁程鑫不让,说怕宋亚轩手一松摔了小宝贝。
好吧好吧,其实咱们都知道大哥的占有欲罢了。
白切黑馒头看上一条粉粉嫩嫩的公主裙,结果被丁程鑫驳回:“你马哥变回来大概是会鲨了我们的。”
宋亚轩只好作罢。看小宝贝穿小裙子一时爽,到时候保命火葬场。
最后丁程鑫挑了套可爱背带裤,然后买了个小版的鲨鱼帽子,两个人抱着个小孩儿做贼似的从商场后门溜了出去。
出来一趟是真不容易。
到家的时候生活用品采购组已经回来了,宋亚轩一进门就傻在了原地。
“你们……是把纸尿裤商店整个搬回来了?”
刘耀文正拿着高度快企及天花板的纸尿裤搭房子,真不知道四岁的是谁。张真源默默蹭到丁程鑫旁边:“丁哥,我没拦住严浩翔……”
“他买了好多好多纸尿裤……”
丁程鑫一下子无语住了,半晌挤出一句话。
“翔哥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而他怀里四岁的马嘉祺不干了。
“我这副身体已经四岁了!不需要纸尿裤!”
03
纸尿裤事件一出,严浩翔被马嘉祺暂时拉进了黑名单。
中午饭是只剩丁程鑫一个人做了,马嘉祺变小了不能进厨房,点外卖丁程鑫又觉得不健康。贺峻霖提议:“咱们几个点外卖吃,丁哥你给小宝贝单做不就行了?”
丁程鑫灵光一闪:“好主意!”
果真就扔下倒霉弟弟们进厨房给马嘉祺小朋友开小灶去了。
弟弟们:……丁哥,我们真的是你的弟弟吗?
剩下一群人围着小宝贝坐了一圈,掏出各自的手机让马嘉祺选谁掏钱。小朋友乖乖闭上眼睛摸了一把,拿起其中一个手机。
“哦哦哦哦哦!”来自终于逃脱请客命运的刘耀文。
贺峻霖一把把小孩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大大方方一挥手:“贺哥请客,随便点!嘉祺想不想吃零食?”
四岁小朋友的身体嘴馋一点,马嘉祺犹豫了一会儿小小声地招呼贺峻霖低头,他只说给贺峻霖一个人听。
“我想吃薯条。”
小奶音萌萌哒,贺峻霖的小心脏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点!谁拿着我手机呢!点份薯条!”
04
饭桌上的TNT,表面其乐融融实际上暗藏杀机。
“丁哥抱着小宝贝应该累了吧,要不我抱会儿您好好吃会儿饭?”
“贺儿你吃好喝好,丁哥不累。”
“来来来小宝贝吃鸡翅不!”
“刘耀文你拿回去!他这么小哪里啃的动!你是不是存心的!”
“亚轩说的对。”
小马嘉祺扒着丁程鑫的衣服想,以前没觉得这群弟弟这么吵,现在怎么觉得他们话都好多。
小宝贝巡视了一圈,盯上了闷头苦吃一句话没有的张真源。
于是他踩着丁程鑫的大腿跳进张真源怀里:“张哥——我想喝饮料!”
张真源停下筷子,饭桌上五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
wuli张哥丝毫不慌,转头拿了瓶牛奶过来:“小朋友只能喝这个。”
小朋友有点不开心地往他怀里一坐,捧着牛奶盒子开始生闷气。一根薯条沾了番茄酱被递到他嘴边:“吃不吃?”
小孩子身体嘛,灵魂十九岁但给了马嘉祺当小孩儿耍小孩儿脾气的理由,当然哄好也只需要一根薯条。
“吃!”
小宝贝就着张真源的手吃掉薯条,宋亚轩怼了怼刘耀文:“我好酸。”
刘耀文默默啃掉鸡翅:“我也是。”
05
中午小朋友要睡午觉,于是丁程鑫抱着小孩儿送进卧室,等马嘉祺睡着了再出来和弟弟们商量。
“一直这样下去不行啊。”贺峻霖叹了口气,“咱们谁都没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
“慢慢来呗。”佛系大下小君慢悠悠开口,“会熟练的。”
“所以你真的是在体验以后当爹吧严浩翔!”
他们争论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听不见外部声音的,所以全部错过了门锁的一声轻响。
直到宋亚轩的后脖颈被一只纤细的手扼住,属于十九岁小队长的声音在他身后阴恻侧响起。
“小裙子,嗯?”
不巧的是严浩翔就坐在宋亚轩旁边,于是马嘉祺另一只手掐住了严浩翔的后颈:“纸尿裤,嗯?”
鸦雀无声。
一半是因为快乐如此短暂只过了半天小队长就变了回来,另一半是因为小队长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谁也不敢反驳。
“你俩跟我过来,咱们好好谈谈啊——”马嘉祺笑的让人害怕,拉着俩皮孩子往卧室走。丁程鑫默默双手合十:“希望人没事,啊哈。”
贺峻霖和张真源避开了小队长的视线。
只有刘耀文长出一口气:“哎,受罪的终于不是我了。”
结果马嘉祺停下脚步回头。
“那个拿纸尿裤搭房子的小朋友,差点把你忘了,你也过来。”
刘耀文:呜呜呜呜呜。
“怎么又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