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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瞬】愿望

瞬茫然地在黑暗的空间里缓缓站起,沉重的威压使他一时难以动弹。这个奇怪的空间由镜子的碎片构成,被对普通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厚的黑暗覆盖着。瞬适应了这个空间内的压力,试着往前走动几步,脚下传来的水声让他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看。

暗红的血水汩汩地流过,浸湿了他的脚面。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本来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血腥味涌进了瞬的鼻腔。

瞬左右看了看,对着镜子们皱起了眉头,往唯一可行的道路跑去。


事情的起因,简而言之,就是瞬和式守渊在回家的路上被阴阳师堵住,在战斗中他不小心被阴阳师收进了什么容器里。

“你又惹了什么事啊!”瞬一闪身,阴阳师的符咒中冒出来的东西发着“噼里啪啦”的响...

瞬茫然地在黑暗的空间里缓缓站起,沉重的威压使他一时难以动弹。这个奇怪的空间由镜子的碎片构成,被对普通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厚的黑暗覆盖着。瞬适应了这个空间内的压力,试着往前走动几步,脚下传来的水声让他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看。

暗红的血水汩汩地流过,浸湿了他的脚面。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本来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血腥味涌进了瞬的鼻腔。

瞬左右看了看,对着镜子们皱起了眉头,往唯一可行的道路跑去。

 

事情的起因,简而言之,就是瞬和式守渊在回家的路上被阴阳师堵住,在战斗中他不小心被阴阳师收进了什么容器里。

“你又惹了什么事啊!”瞬一闪身,阴阳师的符咒中冒出来的东西发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从他脸颊边蹭了过去。差点被雷符劈焦的瞬气不打一处来,对正在进攻的式守渊说:“你也劈啊!”

“这么多人都有点招呼不过来了……不过冷落客人可不好啊。”式守渊说着,万丈惊雷从天上的不知何处垂直劈了下来,连带的爆炸把一众阴阳师劈得东倒西歪。但是他们中仍有能站起来的角色,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很快就维持着手势从地上站起来继续念念有词。瞬可以感觉到,最外圈的阴阳师正在内圈负责进攻的阴阳师的掩护下施展着什么大型咒语,但他无法使用他的术式把这些人全杀了:如式守渊所说,他们身上似乎贴着让必杀型术式无效化一次的符咒。瞬无法在短时间内使出两次术式,只能听式守渊说的,想办法不用术式尽快把他们打倒了。

在月夜见尊即将合成的前夕,这些阴阳师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的目的并不难猜,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抓去合成,再让式守渊受伤来削减除妖师的战斗力。然而他和式守渊也不是什么软柿子,阴阳师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血顺着他的斧头滴落到地面,瞬把斧头从又一个倒地的阴阳师身上收回来,注意到式守渊正去干扰最外圈正在念咒的阴阳师。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瞬眯起眼睛,外圈的阴阳师的胸口上似乎多贴了一张看起来不太一样的符,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最有端倪的地方。

然而当他躲过了阴阳师的元素符咒,想冲着外圈进攻时,就听见式守渊喊道:“瞬!快解除实体!”

你这声喊得有点晚吧!阴阳师齐齐停止了念咒,等瞬意识到的时候,只能一边在脑子里谩骂一边头晕眼花地感到身体被强行吸入了什么地方。虽然嘴上在怪罪式守渊,但瞬心底里也知道,是他自己大意了被阴阳师摆了一道。千百年来未有人对他使用如此大型的封印,有些陌生的愤怒油然而生,让他做好了不管在封印里见到什么都将其撕碎的准备。

然而在他眼前出现的只有镜子。

 

在这个一片死寂的地方,没有一点可以使用术式的余地。身体异常沉重,就像是在捕食者的胃中,被胃液一点点蚕食。瞬的脚步逐渐变慢,目光停留在周围的镜子碎片上,想要寻找快点出去的方法。不知多少数量的碎片被拼成坑坑洼洼的墙面,但并没有在黑暗中映射出瞬的脸,而是播放着一些画面。

瞬只是草草看了几眼,就意识到这些是什么东西。

全是他千百年的回忆的碎片。旅途中漫长无趣的时刻被记录下来,已经快被瞬遗忘的千年的沉闷又涌上心头。在变成鬼和怨灵的融合体之后,他一个人去了许多地方,在尘世中游荡,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属于他的归处了。瞬一边走一边看着两边的镜子,碎片多得不可思议,似是把他这千年都分解得细碎。但他很快就转过头,迈开脚步再次向前跑去。

……这种程度还动摇不了我啊。

看到这种场景,瞬大概知道困住他的是什么东西了。大约是阴阳师新弄出的封印容器,把邪祟脑中的记忆放映出来,或是制造一些未发生过的虚像,从而让邪祟沉湎于回忆,失去反抗意识。但越是在这种地方待着,瞬越不会产生想留下仔细看看的想法。他并不记得这些零碎的记忆,也记不清自己曾经遭遇了什么。他仿佛是在看旁人的故事般看着自己的故事,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

当务之急是快点从这里出去。他有些着急地想着。式守渊一个人在外面对付那些家伙,一定是讨不到好处的。他和式守渊的契约已经解除,无法听见式守渊的呼唤了,否则无论他在哪里自己都会第一时间被召唤到他身边。在这种时候,瞬反而怀念起当时那个让他非常烦恼和厌恶的契约来了。他也很清楚,订下契约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对象是式守渊。

他的千年有多漫长,这段漆黑的被血浸透的路途就有多漫长。镜子上的画面熟悉又陌生,让他有些麻木。等到他终于在前面看到一丝光亮时,已经快要被磨灭掉对时间的概念了。看见那道光,瞬睁大眼睛,勉强抬起已经发酸的双腿加快脚步。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穿行到其他空间,但回头仍能看到那条漆黑的路。眼前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就像正在经历一场战争,镜子也被破破烂烂,有些被砸得稀碎,有些蒙上马蹄带起的尘土。凌乱泼洒的战场上的血扭曲了镜子上的画面,传入瞬耳中的是刺耳的人群的惨叫声。虽然他早就停止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却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窒息。

 

在瞬于瓶子中备受折磨时,式守渊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很清楚,自己一再坏阴阳师的好事,会招致怎样的后果。但不论是为了瞬,还是为了整个除妖界,他都必须阻止阴阳师把瞬变成月夜见尊的材料。虽然他战斗力不俗,以寡敌众未必会输,但在战斗中他的眼睛还是比那位观月家的家主来说迟钝一些,这才没有立刻看穿阴阳师的诡计,让瞬被那个大约是“梦瓶”的东西给吸了进去。他早该发现,念咒的阴阳师身上贴着的那一个多出来的符咒,以及他们围出的圆形,并不仅仅是单纯想把他和瞬困在其中,而是用肉身摆出的封印用的阵法。

他并不认为以瞬的实力会逃脱不出来,只是担心在梦境中会有什么让瞬想要留下来。他从小道消息中听过阴阳师的这个新研究,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用在了瞬的身上。为了压制住狂暴的凶灵,阴阳师应该会立刻使用另一套阵法,把瓶内的妖怪打得只剩魂魄。

……不管怎样,瞬还在里面挣扎,他也不能让阴阳师轻易得逞。

哪怕是他得用这具肉体走进阵法中,硬生生替瞬接下阴阳师的攻击。

“……请把那个瓶子交给我。”式守渊撤掉了平时最常挂着的笑脸,用冷静的语气说道。

 

瞬恨不得脑子停止思考,好让他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显然在看到这些画面时这个想法就无法实现了。他又惊又惧地看向其中一块镜子,视野中一双染血的手在颤抖,躺在他臂弯中浑身是血的男人,明显是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他的部下。没错,这战火中被吞噬的一切,全都是他还活着的时候的记忆。瞬明知道在这种地方不应该浪费太久时间,要尽快找到出去的方法,否则自己就会逐渐被这个空间吞噬,或是猝不及防地被外面的阴阳师一个术式打得神志不清,变成为月夜见尊的合成添砖加瓦的燃料。但他无法控制地把眼神移到其他镜子上,承受着更加沉重的痛苦。

即将灭亡的这个小国火光冲天,平民们的尖叫声充斥着瞬的耳朵。早在边疆失去性命的瞬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虽然被人们的怨恨变成了鬼,但那段时间的意识混沌不清,他只是杀戮的兵器。瞬拿捏不准,这究竟是这个空间擅自创造的虚像,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心想无论是真是假,亡国的人们必定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否则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对他这个无法尽好职责的将军的谴责。瞬把视线移开,又在另一面镜子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橘子灯。

“……你死的那天正好是秋日,他们可伤心了,家家户户都点亮了橘子灯为你送别呢。”

他想起式守渊对他说的这些话。镜子中混着的那些和平时期的回忆,与最后的记忆对比,变得像是炼狱。

他的心慌乱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着什么,很快就在一面相对平整的镜子上见到了那个身影。

那是伫立在破败的城楼上的一位女子。

她的黑发长长地垂在身后,原本明亮的双眼中只剩下火光,望着他们所身处的地狱。过了一会儿,她平复了呼吸,把手上紧紧握着的匕首举到自己的颈边。

瞬猛然把头低了下去。

直到听见她倒在地上的声音,他才用双手捂住脸,从喉咙深处痛苦地挤出一声呻吟。

“公主……”

 

“你这个……疯子……”最后一个阴阳师这么说着倒下了。

“多谢夸奖?”式守渊气喘吁吁地擦了擦脸上的血,伸手把放在阵法中央的瓶子拿了起来。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力气站稳,随着他的动作,式守渊整个人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扫视了周围东倒西歪的阴阳师,为自己的成果咂舌,他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把这些人全部打倒。因为忌惮那个防御符咒,式守渊并没有使用更大型的杀伤性术式,只是单纯弄了许多爆炸把他们震晕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当然,他的刀也有功劳。得尽快带瞬离开,去安全的地方。虽然这么想着,但腿一时使不上力,身上也伤痕累累,式守渊只能干坐着。

回想刚刚的经历,即使是他也感到有些后怕。他刚用瞬移闪到了阵法之内,一道雷劫就冲着瓶子劈了下来,他只能用身体和自己的刀去挡,害他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阴阳师们大概也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在他们施法的时候冲到阵法里挨劈,更没想到式守渊会短距离瞬间移动,一时目瞪口呆。他也找准机会在第二道雷劫前先动手,礼尚往来地对着阴阳师发动了他的术式。虽然瞬在被抓走前帮他打倒了不少阴阳师,以至于他们现在都再起不能,但只剩下式守渊的时候,情况比当时他被幕府的人围殴还要恶劣——符咒的攻击轨迹比冷兵器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但好在式守渊也不是毫无长进,这么久以来,他的战斗经验随着一次次解决委托而增多了。从他的朋友们死去的时刻起,他早就做好了情况不妙时需要以寡敌众,甚至孤身赴死的准备,一直没有松懈。好在今天并不是时候——用尽全力打倒了最后一个阴阳师的式守渊这么想着,终于放松了下来。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更重要的东西,必要之际他会献上自己的性命,但他其实并不想死。

因为害怕寂寞所以想让自己成为带动气氛的人,因为想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点的生活所以想要振兴式守家,因为喜欢别人的笑脸所以希望自己能帮上更多的忙,因为在意书上写着的那个人而开始追寻他的踪迹……他的愿望一直都零零散散,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哪个神明大人在眷顾他,他的这些愿望都一一实现了。他度过了相当幸福的一段时光,死亡这件事就像放在仓库里的小匣子,随着他的忘却被蒙上厚厚的灰。但就像乐器演奏中崩掉的弦一般突然,短短的时间内天翻地覆。在面对友人的生死,幕府的变动,七夜家和竹之内家的覆灭之后,摆在眼前的,是除妖界的大难题,月夜见尊。

然而决战在即,他却受了这样的伤,瞬也被关起来了。

他把小匣子上的灰掸掉,不得不考虑起死亡这件事来。关于身后之事,他最担心的果然还是……

想到自己还被关在瓶子里的恋人,式守渊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敲了敲没有瓶塞的瓶子。

“喂,该起床了——瞬——”

 

仿佛听到了谁的呼唤,瞬抬起头来。短暂涣散的意识终于回笼。这一切皆是这个空间想把他留下来的圈套。他冷静了下来,在心里对自己强调,比起悔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希望自己再后悔。瞬深深地看了一眼定格在地上的尸体上的画面,停顿片刻,便对着不知映射着虚像还是真实的镜子单膝跪了下来。

“……十分抱歉,在最后也无法陪伴在公主的身边。”他低声说着,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么,我出发了。”

他把视线移开,试图在分散他注意力的镜子中找到破绽。如果没有出口,他就去制造出口。一面镜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走上前,画面上竟然是自己在公主身边赏花的场景。他并没有这样的记忆,毫无疑问是这个空间想给他尝尝甜头而捏造的画面。瞬认真地注视了几秒,看着公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自己也动了动嘴角,对着镜子举起了他的武器。

随着玻璃清脆的碎裂声,这个空间终于破了一个洞,不知通往何处。瞬没有犹豫地钻了过去,回过头,两个空间之间阻碍视线的屏障再次消失,原先那些让人发疯的回忆碎片也全部替换成了虚假的幻梦,播放着瞬也许会拥有的幸福时光,引诱他回去。瞬无视了那些碎片,扭过头走了几步,打量着这个空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里看起来像是他自己的幻境,光线昏暗,适合大睡一觉。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橘子灯,散发着橘子熟透的清香,和先前式守渊让他见到的光景一模一样。那一日也是秋天,他和式守渊一起解决了百目鬼的问题之后,式守渊就请镇上的居民们帮忙做了许多橘子灯摆在他的幻境之中。

周遭的镜子碎片也全都是和式守渊一起度过的日子,其中仍混杂着一些奇怪的虚构的东西,但看起来都很有趣,让人发笑。不知为何,他一下子觉得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失去斗志。制造这个瓶子的人真是擅长抓住妖怪内心的弱点啊,瞬这么想着,看到了两片紧紧挨着的对称的镜子碎片。能碎得如此对称简直可以称之为异常,瞬凑近去看,镜子上的画面让他睁大了眼睛。

“这是……”

 

式守渊趴在床上又试探性地戳了戳瓶子。在他破破烂烂地抱着瓶子回到式守家后,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便谎称自己干活太累想睡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草率地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发觉瓶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瞬究竟在干什么呢?

式守渊想到这个瓶子的用途,也笑不出来了。他不知道瞬在里面究竟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在外界贸然打碎瓶子会怎样。如果是美梦,会更难醒来吧?他用手指抚摸着瓶身,轻声问道:“在和朋友见面吗?”

他试探性地放出自己的一小股咒力往瓶中探去,头脑昏昏沉沉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疲劳还是梦瓶。

如果你有眷恋,那就在里面叙叙旧吧。

如果你不想醒来,那我愿意带你去任何地方,直到你再次睁开眼。

这么想着,式守渊闭上了双眼,脸埋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他再次睁开眼的时间间隔很短,仿佛就只是眨了一下眼。他所在的空间非常熟悉,除了墙面上多出了数量惊人的镜子和地上只在秋日那天出现过的小橘灯外,无论怎么看都是正常的瞬的幻境。他看到瞬的身影,一下子安心了下来。瞬似乎没发现他,表情异常严肃,皱着眉头面对着镜子,似乎还咬着牙。在他眼前的镜子正在渐渐化成粉末。他嗅到了一丝咒力的痕迹。瞬已经找到在这个空间里使用术式的方法了吗?他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来夸奖瞬,不知为何,瞬的那副表情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出声打断。

“瞬!”式守渊喊道。瞬吓得一激灵,用身体下意识地挡住正在粉碎的镜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也不明白呢,似乎这个我是我放出的那股咒力形成的意识,并不是我也被关进来了。……你没事就好。”式守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环顾四周,想要知道瞬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露出如此悲伤又愤怒的神情。最终,他的视线落在瞬身后那个似乎不太一样的空间中。其中甚至有瞬和一个黑发女人一起笑着的画面。那大概是瞬的国家的公主吧。

是因为这些回忆吗?他贪恋地看着画面上还活着的瞬,终究还是按捺住想仔细看看的心情移开视线,又看了看虚假幻境两边的镜子,上面竟然全都是自己。

“你的眼睛不要到处看啊!”瞬冲到他跟前来,他顺势抓住瞬想捂住他眼睛的手,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好感动啊!”

“不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瞬几乎是吼着说道,急得耳根都红了,“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出去才对吧!!!”

式守渊垂着眼帘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开口道:“你想从这里出去吗?”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当然的吗?”瞬没有犹豫地回答,抬起空出的那只手狠狠敲了式守渊的脑袋一下,却放任式守渊把另一只手握得更紧。

“为什么呢?我记得你说你忘掉了大部分的回忆,而它们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应该是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吧。”就算迷失在这里也不奇怪。

“……这个东西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在这里呆久了,也许不知不觉就会被这个瓶子吞噬了。而且这些回忆现在看也没什么意思啊!”瞬移开视线,难得给式守渊耐心解释道,“虽然在美梦中死去也不赖,但是……”

他截断他认为相当肉麻的话语,转移话题道:“比起这个,外面怎么样了?你受伤了?”

“没事,已经安全了。现在我们在式守家。”式守渊也不告诉他自己遭遇了什么,“但是什么?”

他执拗地想听瞬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整。现在明明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瞬只能对他翻了个白眼。

“那好吧。”式守渊妥协道,“我说,来打一架吧。说不定把这里都破坏掉就能出去了呢?”

“你猜得没错,破坏镜子是有用的,我在砸碎一个镜子之后稍微可以使用一点微弱的咒力……等等,打架?!”

式守渊松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拔出了武士刀。

你刚刚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不愿意看到你被回忆所困,露出那样的表情。既然你也不想留在这里,那就把它们都破坏掉吧。

如果……未来的我也会使你如此痛苦,干脆到那时就把这些记忆全部毁掉,忘掉我吧。虽然被你忘记会让人觉得难过,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在心中许愿道。

瞬看着他认真起来的脸挑了挑眉毛,两颗尖牙也随着他扬起的笑容露了出来:“哈哈!正合我意!正好许久没和你动手了,放马过来吧。把这里全都破坏掉就可以了吧?”

 

“……感觉很后悔,居然没有凑上去认真看看以前的瞬!”式守渊在床上滚了一圈,碎掉的梦瓶被扔在一边无人问津。瞬从出来看见他的伤势之后就揪着他的耳朵骂了他半天,结果式守渊看来是根本没听进去。不过如果没有式守渊,他会花费更长的时间,没办法这么快就破坏掉所有的镜子。他在心底里还是感谢式守渊的。瞬正想和式守渊提起契约的事,式守渊又开口问道:“那位公主是怎样的人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家伙看见了啊,瞬心想,瞥了一眼式守渊,确认他的表情,“书上不是都有吗?”

“我想听你说啊!”

“……是个热心肠的好人,经常把自己卷入麻烦的事情里,”看式守渊眨巴眨巴眼,瞬又补充道,“不过她一直都是量力而行,不像你这么不管不顾。”

刚被训完的式守渊无辜地说:“原来在你眼里她是这样的人!感觉我和她会很合得来呢。”

“省省吧你。”瞬推了他的脑袋一下,趁式守渊失去平衡一头扑进被子里的时候,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说这个,和我重新定契约。月夜见尊合成在即,阴阳师也有动作,只要有契约,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立刻出现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死的。”

“明明我好不容易才解除掉那个让你讨厌的契约?”

瞬没有说话。式守渊慢吞吞地爬起来正坐,回答道:“我拒绝。”

“……?”瞬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那契约是不必要的枷锁。我可不希望我死了之后,别人还要帮我解除跟你的契约啊!”式守渊尽量用轻快的口气说着,看着瞬的表情沉了下去。他叹了口气,认真地对瞬说:“……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这样毫无顾虑地活下去。”

“我已经死了。别说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哪来的任何人和你比啊……”瞬拧着眉毛,意识到式守渊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胸腔里咽不下的那一口气沉沉地压在他心上,于是他幼稚地回嘴道,“……那我就是比任何妖怪都希望你活着!”

式守渊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把瞬的手拉过来贴上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式守渊又问:“那么你会如何对后世形容我呢?”

瞬橙红的双眼和那惊雷般的紫色眸子对上,认真想了想,放缓语气对他说:“后世并不需要我来描述你。你的故事会被很多人传下去。因此,给我活得久一点,厉害到四海八方都听说过你的名字。……绝对不许一个人死掉,懂了吗?”

“那你就会一直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故事,很难忘掉我了吧?如果记住我会让你觉得痛苦……”

“头疼和痛苦可不是一个东西啊。”瞬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语,伸手狠狠戳了他的额头一下。

“……好。”式守渊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的愿望,我会努力实现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瞬很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

 

瞬躺在自己的幻境里,又想起刚刚在梦瓶里看见的画面。

他没有说出口,自己究竟在那双生镜上看见了什么。

左边的镜子上是浑身是血的式守渊,右边的镜子是熟识的村民们的尸体。

先前那些捏造出的假象所造成的动摇都不如这两个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大。即使知道是捏造的,瞬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在这个空间使用微弱的咒力,直到他下意识地用咒力把两面镜子直接碾得粉碎,他才回过神来。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瞬低声地说着,注视着粉碎的镜子洒落一地。

 

END.

于无声

【琮天而降】雪意和五点钟

  这回咱们吃甜的。ooc算我的,请勿上升老师们。小甜饼来啦。

——————


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卞之琳


(一)


  你们大清早起床赶过早市吗?市政规划给的小摊位不够发挥出大爷大妈们十分之一的功力。炭烧炉子里贴着大饼,三块一个,五块换两。熟食店的露天大灶火蹭蹭往上冒,爆炒猪肚,椒盐排条的味道扑你一脸。豆浆是现磨的,一个不锈钢大桶撂那,抠门些的老板给你拿袋装好,一包两块五;不计较的给个勺,要多少你自己舀。


  早市是可以讲价的。块八毛的零头可以抹,葱姜送的比买的多。老太...

  这回咱们吃甜的。ooc算我的,请勿上升老师们。小甜饼来啦。

——————


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卞之琳

 

(一)

 

  你们大清早起床赶过早市吗?市政规划给的小摊位不够发挥出大爷大妈们十分之一的功力。炭烧炉子里贴着大饼,三块一个,五块换两。熟食店的露天大灶火蹭蹭往上冒,爆炒猪肚,椒盐排条的味道扑你一脸。豆浆是现磨的,一个不锈钢大桶撂那,抠门些的老板给你拿袋装好,一包两块五;不计较的给个勺,要多少你自己舀。

 

  早市是可以讲价的。块八毛的零头可以抹,葱姜送的比买的多。老太太们挎着个小包,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家老小的蔬菜肉食就买全了。剁骨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小贩们的吆喝;还有卖义乌小商品店面的扩音喇叭,这是三里屯见不到的人间烟火。

 

“嗳,小心小心”刘琮左闪右避,躲过蹲在路边的小摊贩们。他最近刚搬到这里,对早市的力量一无所知。再怎么维持平衡,也没改变一头栽进路人怀里的现实。

 

“你还好吗?”刘琮抬头,有些尴尬。小笼包的汤汁蹭在两人身上,染出一大块相连的油渍。

 

  那人怀里还抱着只猫,正仰着脖子喵呜喵呜冲人撒娇,连个眼神都没递给冒失的两脚兽。

 

“我没事。”他扶起刘琮。替人捡起散落一地的土豆,西红柿。早上五六点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并不暖和,刘琮的耳朵热得莫名其妙。

 

  街边爆米花裹挟焦糖的甜香,新鲜白玉兰溢出的气味,瞬间整个菜市场都花团锦簇起来。一见钟情简直来的没道理。

 

“那什么,我叫刘琮,加个微信我赔你衣服吧。”他脑子跟着嘴走,把手机拿出来递到人面前。

 

  通过验证的界面写着“我叫杨天翔。”

 

(二)

 

“我觉得我恋爱了。”

 

“你稿交了吗?”

 

“啧,稿不重要,我们先谈谈恋爱这件事。”

 

“放屁,刘琮,你要再拖稿,我打飞的过来把你片皮喽。你信不信,我让你比便宜坊那鸭子都干净。”

 

“恶俗。什么鸭子?我跟你讲正事,你不要开车。”刘琮把手机固定在头和肩膀中间,半弯腰按电梯按键。手上拎着刚从超市扫荡回来的速冻食品,包子饺子在塑料袋里相互折磨,好不热闹。

 

“滚蛋。”编辑以气吞山河的气势把电话挂了。摊上这么个作者,能折寿三年。

 

  刘琮是个悬疑小说作者,说红不红,说糊也能靠这个吃口饭。打着寻找灵感的借口从市中心搬到郊区,其实就是为了逃避催稿。至少不住市中心,编辑再也不能早上八点敲着房门cos雪姨。

 

  老话说的好,找钥匙是全体人类的公敌。它可能出现在裤兜,钱包,也可能怎么找也找不到。

 

  刘琮摸遍全身,开始怀疑自己出门带没带钥匙。他在自家信箱里捣鼓备用钥匙,半只胳膊卡进信箱扭曲出不算美观的姿态,在人体极限模式下够上了备用钥匙的绳。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背后传来的疑惑问句。

 

“刘琮?”

 

  卧豁,我现在整个人钻进信箱,当做一切还没发生还来得及吗?

 

(三)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且不说刘琮能不能钻进信箱,手肘发出的脆响就让两人愣在当场。迟钝的痛觉神经在下一秒抡起大锤往刘琮脑子上砸。

 

  “没多大事,扭伤。”头发花白的医生看多了小年轻受不得疼的怂样“大老爷们,别耷拉个脑袋,红花油敷两天就行。”

 

  “那要再配点膏药吗?”杨天翔站在一旁问。不用回头,刘琮都能听见背后小护士被帅得倒吸凉气的声音。心里小人几乎要跳出来对着小护士们张牙舞爪:这个我的,不许瞎看。不许流口水,我的我的。

 

  杨天翔的生活质量大概比刘琮高一座喜马拉雅山,再宽一条密西西比河。

 

  橘猫在开门的瞬间,从沙发底下窜出来,啪嗒一声倒在杨天翔的脚下,露出柔软的肚皮。喵呜喵呜,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刘琮想想自己每每撸猫都要被啃一口,柠檬酸程度急速上涨。

 

  “进来吧。”杨天翔递了双拖鞋给他。那堆可怜的速冻食品化在了刘琮家门口,渗出的水蜿蜿蜒蜒打湿了杨天翔家的地垫。

 

  论你想追的人和你是邻居,但你刚刚丢了个大脸怎么办?

 

  刘琮:谢邀,我就很慌。

 

  (四)

 

   杨天翔家客厅有一面透亮的落地窗,窗前安置了几个懒人沙发。窗帘是亚麻灰色的薄纱,下端被猫主子宠幸勾了丝。茶几上推着猫罐头和一些零食。遥控器被塞进了三座沙发的空隙里。按磨损程度来看,占地半面墙的猫爬架显然不如纸片箱子有趣。扫地机器人滋哩哇啦喊着电能不足,自己赶着回去充电。

 

  橘猫见主人进了门,跳上鞋柜打量刘琮。

 

  比铲屎官高一点,喵呜。好像还壮一点,看上去很能搬东西的样子,喵呜。身上有股怪味道,像,像白衣服的人穿的!

 

  刘琮并不清楚大橘怎么突然炸了毛,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模样。如果忽略这只小阿喵连挪都没挪一步的话,嗯,超凶!

 

  “大概是闻到你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杨天翔把猫抱起来放在懒人沙发上,阿喵把自己团好藏进因为体重过大而凹陷的坑中,不肯抬头“我前两天带他去打疫苗了。”

 

  刘琮恍然大悟。

 

  “你要不要先在我这儿吃个饭?然后再喊开锁师傅来开门。”杨天翔在厨房柜子里扒拉了一会儿,举着火锅探头出来问。

 

  “好啊。”刘琮选择性遗忘信箱里那把已经够上绳的钥匙。

 

(五)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和刘琮靠速食维持人体生命特征不一样,杨天翔先是找了个铜锅出来。老北京特色铜锅,算半个特产。鸳鸯的,一面倒了点番茄底料,一面加了辣汤。

 

  蔬菜是新鲜的,刘琮不好意思干等着吃饭,自告奋勇来洗菜。大橘扒拉了一颗生菜玩,被菜叶上的蜗牛突然袭击。再次炸毛,在客厅疯狂乱窜。

 

  哗啦,这是茶几果盘里的瓜子散了一地。

 

  咚,这大概是玄关雨伞落地。

 

  咕噜咕噜的是桌边垃圾桶滚动到了厨房口。

 

  杨天翔叹口气,在围裙上抹了把手,捏着后颈脖子把猫送到窝里。点着猫鼻子和他商量“阿喵,不许再捣蛋了。”

 

  火锅料有些是现成的,有些还要自己做。牛肉丸里加的罗勒是从阳台小花盆里摘的,刘琮仔细辨认,觉得旁边那棵苗苗确实是番茄。再环顾整个阳光房,晾晒的衣服委委屈屈得窝在阳台顶。旁边搭了两个架子,上面挂着几个干了的丝瓜络,再有一段认不出的翠绿藤蔓。

 

  冬天确实应该吃火锅。底料咕咚咚翻滚,蒸腾的雾气并着食物的鲜香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人也随着这些柔软下来。杨天翔把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挽起袖子往锅里下肉。

 

  刘琮透过雾气看他,心里感慨金庸先生说得很对。情情爱爱首先就是见色起意。

 

(六)

 

  等吃完饭,开锁师傅上门替刘琮开了门“恁要不要换个指纹滴锁?”师傅极力推销指纹锁“不会掉钥匙哩。”

 

  “不用不用。”刘琮摆手,指纹锁还怎么忘带钥匙去蹭饭呢?

 

  相同格局的屋子,刘琮想想杨天翔家,再看看自己后现代工业风,冷清到麻雀都不愿意在阳台多待一会儿的屋子。抄起电脑给自己写了个追人计划。

 

  首先保持和邻居一样的作息。

 

  刘琮挣扎着按掉五点半的闹钟,实力cos了一把灵魂出窍。出于对早市的好奇,刘琮先生确实早起过那么一次,但不意味我能天天这么早起啊。他把脸怼进枕头,再睡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一定起床。然后睡到了九点。淦!

 

  找点相同的兴趣爱好。

 

  根据那口大铜锅推断,杨天翔应该很爱吃。刘琮搜了搜知乎高赞的美食推荐,提议带人去吃好吃的。

 

  于是两人开着车上五环吃羊肉火锅,新式的改良菜谱。店里的海鲜也做的不错,就是火锅炖的浓了,跟港式煲汤一样。

 

  咖喱也分很多种。印度的;泰国的;日本的。刘琮挑了一点泰式红咖喱尝,觉得还是麻酱味道好。印度的则是品种丰富,搭配各异。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印度菜是最能踩雷的一种菜式,两个人看着菜单的椰奶鱼咖喱,腰果羊肉咖喱还有奶油鸡肉咖喱陷入沉思。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跟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猜拳决定午餐。

 

  日式天妇罗大可用一句话形容:万物皆可炸。吃完一顿就上火,刘琮捂着腮帮子,杨天翔对着镜子看看额头的痘。1601和1602两家都弥漫着金银花泡水的味道,整整一个星期。可怜小阿喵只能趴在阳台晒太阳,还得注意尾巴不要掉进花盆。客厅根本没法呆啊喂,铲屎官熬毒水了吧。

 

  展示一下自身魅力和才华。

 

  刘琮终于把编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刘琮,你个混蛋玩意,你拖稿拖出花来了吧你!”编辑骂的慷慨激昂“xxx,xxx”

 

  默默把一部分稿子发回去,然后火速拉黑。他一直怀疑自己的编辑是哪条道上退回来的,其口头禅包括但不限于祖孙三辈。

 

  “你给我等着,我非得上门恁死你。”失策,短信没拉黑。

 

(七)

 

  杨天翔冬天不怎么爱出门,或者说他就不爱出门。可自从认识了刘琮,却一直在出门。

 

  他抱着大橘在阳台晒太阳,躺椅是新买的。他们在中古家具店晃荡了一下午,挑了个落地台灯和把躺椅。刘琮也就有了理由常常来1602,美曰其名是来享受躺椅。其实捧着电脑窝在懒人沙发里,一边码字一边和人聊天,连带蹭个饭。一天就这么消磨完了。

 

  北京的冬天还是很冷的,但有供暖啊!大橘在地板上摊成一团猫饼,刘琮小心翼翼地把他老人家从屋子正中央移到窝里。

 

  “这猫是不是又重了?”刘琮有点不可置信,橘猫这个品种长肉也太吓人了。

 

  “没有吧,毛厚显胖应该是。”杨天翔据理力争。

 

  “行吧,你说啥是啥。”刘琮哪里敢说话。

 

  他给杨天翔看还没有发布的章节,问问他的意见。阳台种了些冬草莓,不是超市卖的大颗品种,小但不空心。他们拿网罩住,防着猫偷咬。等收获的时候,杨天翔会把工作台搬到靠近阳台的地方,画上张画。刘琮就比较能讨人嫌,他把图片发给编辑,还要配上‘略略略,你吃不着。’

 

  (八)

 

  刘琮思考该怎么表白。

 

后备箱藏气球和花,那是女孩子更喜欢的东西。杨天翔说不定觉得浪费钱。

 

在出版序言上表白?唉,悬疑小说,八个主角就活了一个,不好不好。

 

拿个大喇叭在楼下喊话,大概也是要被物业打出去的,何况社会包容度也没高到这份上。

 

带他出去吃饭,认识了这么久,饭都吃遍北京城了。没有诚意。

 

他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拉开窗帘,满目的雪纷纷扬扬从天上飘洒。

 

他在凌晨五点偷偷摸摸拎了一盆雪上楼,做了两个小雪人。

 

趁着杨天翔开门去早市的时间,捧在手里。

 

“他们一个是小阿天,一个是小阿琮。”两个雪人拉着手,站在刘琮手心。

 

面前的男人耳朵通红,双眼乱飘就是不肯直视人。

 

杨天翔笑着扑进他怀里。好的,小阿琮,我答应你。


——————

写着写着变成了美食文。

祝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雪意和五点钟。


于无声

【琮天而降】Alzheimer

  角色自然衰老死亡预警,没有冒犯老师们的意思,请勿上升老师本人。


(一)


  我叫杨天翔,我的爱人是刘琮。我常常要提醒他不要忘。


(二)


  刘琮到了729门口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没戴门禁。再一掏手机,怎么手机也没带。


  今天我来的够早啊。他往里张望,试图发现个能动的,好喊来开门。望了半天,人影都没看见半个。嚯,得跟宿宿说,扣工资啊。这都八点多了,地铁都算不上早高峰,一懒懒一窝怎么的。


  昨晚下过...

  角色自然衰老死亡预警,没有冒犯老师们的意思,请勿上升老师本人。


(一)

 

  我叫杨天翔,我的爱人是刘琮。我常常要提醒他不要忘。

 

(二)

 

  刘琮到了729门口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没戴门禁。再一掏手机,怎么手机也没带。

 

  今天我来的够早啊。他往里张望,试图发现个能动的,好喊来开门。望了半天,人影都没看见半个。嚯,得跟宿宿说,扣工资啊。这都八点多了,地铁都算不上早高峰,一懒懒一窝怎么的。

 

  昨晚下过雨,各种爬行动物从松软泥土里探头放风。最麻烦的还是蚯蚓,被沾了水的混凝土地面欺骗,误以为那是能开拓的领地,前赴后继来送死。

 

  刘琮小心翼翼地挑了根树枝,给蚯蚓他老人家挪了个窝。在羽绒服口袋里找了半天,拿出块手帕,杨天翔的。他有些为难,弄脏了手帕是要被骂的,弄脏了裤子也是要被骂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手帕吧。他胡乱抹了抹台阶就坐下了。

 

  这里要说一声,他和杨天翔最近定了个值日表。起因是杨天翔嫌他洗衣服不干净。刘琮委屈啊,这么大个洗衣机在那,又不是我手洗的。你要怪只能怪洗衣机不好对不对,就此引发一场关于衣服到底是手洗好还是机洗好的辩论。

 

  因为过程过于曲折,在此不多表述。反正杨天翔敲定从这个星期开始,大家轮着洗衣服。刘琮嗷嗷叫唤也没改变局面,能怎么办呢,自己追的祖宗自己疼。

 

  北京十二月的天,风穿过玻璃门微小的缝隙,发出类似于丝帛割裂的响动。刘琮打了个冷战,吸吸鼻子把围巾往上提拉了点。

 

  这围巾也是杨天翔“买”的。刘琮忍不住想笑,他想起杨天翔半夜偷偷摸摸看织围巾的教程,脑子会了手不会,一生气把手机扔在枕头边,过了一会儿又捡回来继续看。

 

  后来到底没学会,去店里买了条素色的,象征性得给刘琮做了个LC的标记。

 

  金弦嘴毒,看见了还问“天老师,给刘琮搞个好点的围巾。你看看,孩子穷得只能用洗发水送的围巾。”*双儿还凑热闹“什么?什么?哪家洗发水送围巾?”杨天翔后来想拆了重做个标记,刘琮没让。这不是挺好的?他摸摸崎岖不平的针脚,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三)

 

  还是没人来,刘琮皱眉站起身。他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嘎啦声,我这是缺钙了?他低头看表,又在自己手腕发现了个新玩意。‘姓名:刘琮  电话:135xxxxxxxx’他伸手在眼前仔细打量,不算宽大的金属镯子,上面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我梦游把家里猫的脖圈带上手了?这号码也不对啊,留我的名写天老师的手机号,谁定制的啊?

 

  说实话,北京气候不好。天冷又干,雾霾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看不清太阳。限行也救不了堵成长龙的车队。开车开得跟俄罗斯方块似得,见缝就往里塞。又不是消消乐,三个连一排就能瞬移到目的地。刘琮一边跺脚取暖一边胡思乱想。对了,我放椅子上的秋裤,他应该记得穿吧。

 

  杨天翔总有很多歪理。包括但不限于秋裤是秋天才穿的裤裤,十二月就不应当再穿了。刘琮回怼“那行,在我们家,这玩意就叫冬裤。你快穿上吧你!”十次里有八次全靠刘老师武力镇压,才能让小阿天乖乖听话。

 

  他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宿宿也没说放假啊?难道是我没看见?他拍拍裤子上的灰,把手帕揉吧揉吧放回口袋。得了,打道回府吧。顺便给天老师带两包子回去。

 

(四)

 

  刘琮望望招牌再看看门牌号,不可置信。这包子店倒闭了?不,昨天还在卖早餐呢吧?今天就换奶茶店了?这是什么神鬼莫测的扩张速度,奶茶统治世界?

 

  奶茶店老板看见他,却不怎么稀奇“刘老师,你来啦。”他把刘琮拉进店“天冷,您先在我这坐一会儿。”

 

  刘琮一愣“我们认识吗?”

 

“您……”老板把话咽回去“我可喜欢729了,所以把奶茶店开在这。”

 

  刘琮看着秃顶的老板,我粉丝年龄跨度那么大?

 

“我帮您打电话吧”老板在操作台打了杯果汁递给刘琮“您肯定又没带手机。”

 

  刘琮这回没搭话,他望着奶茶店里透亮的镜子。那里有个人带着一顶酒红色的毛线帽,鲜艳的很。脖子里的围巾被衬托得很旧,可能是洗了太多次,有很多打结的毛球。他挥挥手,镜子里的人也挥挥手。可镜中人分明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是个老年人模样。

 

  我特么穿越了?刘琮脑子里乱七八糟,他颤抖着脱下手套。枯瘦的手指,还有几块老年人特有的黄斑。皮肤松弛了,因而青筋更是凸显出来。

 

(五)

 

“天老师嘱咐过我们,遇见您,就让您先坐一会儿。”老板熟练地打了个电话“您等等,一会儿有人来接您。”

 

“我……”刘琮语塞“你……”

 

  老板在操作台下翻出一张纸,递给刘琮。是杨天翔的字迹。

‘刘老师,听老板的话。等会儿有人接你回家。’

 

“我们这一排商铺,天老师个个都叮嘱过了。就怕您找不到路。”

 

  刘琮突然有些害怕“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手不自觉得颤动“我是说,我是说几几年啊?”

 

“2072年。”

 

  刘琮的第一反应居然是2072了还有人喝奶茶啊。然后才后知后觉,那我不是快八十了?

 

(六)

 

  来的是个小年轻,车开的不错,主要体现在倒车入库顺利地跟驾校标准没两样。年轻人急匆匆得进门,长出了口气“刘老师,北京地铁线都换了几条了。您怎么还把这条路记得那么牢。”年轻人急的一头汗“没磕着碰着哪吧?”

 

“那我走着来的啊。”刘琮有些气弱“我又没坐地铁。”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年轻人着急,就因为那语气像极了杨天翔。

 

“我先送您回家。”车子是宽敞的SUV,刘琮想提脚上车,提到一半腿骨就发出抗议。所有的身体零件都开始不听使唤。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知道自己八十,就都罢工了?刘琮叹口气“搭把手,老胳膊老腿上不去。”

 

“你天老师在家等我呢吧。”他挪进座椅里,第一句话就是问杨天翔。

 

  年轻人含糊得嗯了一声,又提醒“您坐好,我要启动了。”

 

(七)

 

  据说他们当年租的房子已经被买了下来,写的两人名字。刘琮眼睛一亮,我们两老头还挺有钱,养老不愁啊。

 

  家里挺干净的,就是太干净了。刘琮朝屋里喊“天老师,我回来啦”他想想兜里那块脏手帕,又讨好得添了一句“我想给你买包子去,路上不小心把手帕弄脏了。”

 

  并没人回答他。

 

“出门遛猫去了?”刘琮嘴里碎碎念,心里突突直跳。他本能地不想去问身后的年轻人“杨天翔,你是不是躲起来穿秋裤了吧?”他声音拉的很高,尾音不稳带着点慌张。

 

“刘老师”年轻人打断他“我给您开投影吧。”

 

(八)

 

  杨天翔和刘琮都挺懒的,也可能是忙。那些年流行过的墙纸壁画都没上过墙,房子过了五十年还是四堵大白墙。幸亏技术进步,立体成像居然还做出了3D的效果.

 

  杨天翔哪怕老了,也仍旧是一副娃娃脸。刘琮盯着‘他’。

 

“刘琮,今年是2070年。我”他停顿了一下“我年纪大了,你也是。”

 

“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提前去探险了。”他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抿嘴。

 

“729其他人岁数也大了,我拜托了小唐照顾你。他是我后来收的学生。你估计也不一定记得。你说你,以前脑子多好用啊?怎么老了老了,还记不清事了呢。”他嘟嘟囔囔地抱怨,刘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定定看着投影。

 

  视频还在播放。

 

“饭要记得吃。”

 

“酒不能再喝。”

 

“手上的镯子别摘。那号码我给小唐用了,专门接你的电话。号码还背的下吗?”

 

“背不下也没事,周围的商店我都打好招呼了。他们都认识你,迷路了也别急知道吗?”

 

“出门一定要带着钱。每件衣服里想起来了就放点,别到时候没钱用。手机现在你也不一定记得拿。”

 

他碎碎念着,叮嘱这个交代那个,有千般万般的不放心。努力想朝镜头笑一笑,没成功,硬扯出的弧度有些怪异。他大概也意识到了,垂下眼眸。午后的阳光在他背后铺呈万里,可他看起来那么冷,冷的忍不住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臂弯。

 

“刘琮”半晌他吐出一句话“他们都说阿尔海默兹治不好。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忘记我。”这句话似乎耗尽了杨天翔所有的力气,他保持着别扭的姿势靠在飘窗上。刘琮猜他可能哭了,想拍拍他后背,一伸手扑了个空。

 

“好”刘琮答应他。他每次都这么回答,也确实做的不错。

 

(九)

 

  一开始刘琮只是丢三落四。杨天翔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隔壁院的大爷都走不动道了。相比之下,刘琮精力旺盛,甚至于还有心思偷藏酒喝。

 

  第一次发现是因为他蹲在人奶茶店门口,非要买包子。杨天翔爱吃那个,只是后来老板回老家,换招牌也有五六年了。

 

  医生说只能拖延,不能根治。

 

  杨天翔其实不怎么会照顾人。他翻阅了很多资料,硬生生把自己逼成半个专家。刘琮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没关系的,我能照顾他。”金弦得了消息过来问候,正看见他哄骗刘琮戴帽子。大概是为了出门,怕走丢,千方百计想了个笨办法。

 

“这色也太艳了,我戴不好看吧。”刘琮嫌弃得溢于言表。

 

“你戴什么都好看。”杨天翔强制把帽子扣上。

 

“不行,他看见了又要说我瞎穿衣服。”

 

“谁会说你。”

 

“天老师啊!”

 

“天老师?”

 

“昂,我对象,长得可好看啦。你见过他就知道了,我们四邻八里最好看的小老头。”

 

  有那么一个瞬间,金弦以为杨天翔就要崩溃了。可他并没有,只是停顿了一秒就强打起笑“刘琮,你往常就是这么在别人面前夸我的吗?”

 

“他已经认不出你了吗?”金弦问杨天翔。

 

“偶尔”杨天翔靠在墙壁上。院里的海棠花开得正浓,他揉揉鼻子打个了喷嚏,顺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这海棠太香了,呛得人难受。”

 

(十)

 

  刘琮有本笔记本,端端正正放在书桌上。

 

  他每天都要翻一遍。每一页上都有一个名字:杨天翔。

 

(十一)

 

  我叫刘琮,我的爱人是杨天翔。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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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一个早期很火的韩国洗发水,时代的眼泪了可以说。

于无声

【云次方】一见钟情是真的

私房菜馆老板郑云龙X音乐学院教师阿云嘎


北京有很多胡同。


郑云龙在这众多胡同里选了特别僻静的,开了一家私房菜馆。朋友们调侃这就不是做生意的样子,他也没反驳。胖子从摇椅跳进他怀里,腻歪歪地咪咪叫,试图骗铲屎官再开一个罐头。


“再吃你就成猪了”郑云龙不为所动。胖子恨恨一踏,这种铲屎官要来何用。


虽然偏僻的很,但也不是没生意。


早上急匆匆骑着小黄车,连刹车也不刹,抓了一个蛋饼就走的是黄子弘凡“龙哥,晚上回来结钱昂”他头发乱糟糟,斜跨着个包,在各种三轮和汽车里穿梭,引来滴声一片。


“这小子骑的啥?风火轮?”马佳从泡沫箱子里挑挑捡捡“怎么都是甜豆浆?”他嫌弃的拎了...

私房菜馆老板郑云龙X音乐学院教师阿云嘎



北京有很多胡同。


郑云龙在这众多胡同里选了特别僻静的,开了一家私房菜馆。朋友们调侃这就不是做生意的样子,他也没反驳。胖子从摇椅跳进他怀里,腻歪歪地咪咪叫,试图骗铲屎官再开一个罐头。


“再吃你就成猪了”郑云龙不为所动。胖子恨恨一踏,这种铲屎官要来何用。


虽然偏僻的很,但也不是没生意。


早上急匆匆骑着小黄车,连刹车也不刹,抓了一个蛋饼就走的是黄子弘凡“龙哥,晚上回来结钱昂”他头发乱糟糟,斜跨着个包,在各种三轮和汽车里穿梭,引来滴声一片。


“这小子骑的啥?风火轮?”马佳从泡沫箱子里挑挑捡捡“怎么都是甜豆浆?”他嫌弃的拎了一包。郑云龙端着新做的饭团从屋里走出来“盐快没了,留着中午炒菜。”


“前面左转,三百米的道儿,买个盐能累死你怎么的?”马佳把钱投进收钱的碗里,又忍不住吐糟“你好歹换个箱子装钱,每次付钱,我都觉得在做善事。”


“箱子不是更像募捐箱”张超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神游般的拿了个饭团“龙哥,黄子那份我给放碗里了。”又游魂似得往回走,差点一头撞上电线杆。


郑云龙抬抬下巴“这几个小子这几天干嘛呢?”他这早点生意并不拿来正经赚钱,单纯方便周边邻居。


“好像是什么演出,大晚上的还敲锣打鼓练嗓子。”马佳随手扯了个条凳坐下“老师催的急。”


“赶命呢这是”郑云龙同他坐下一起吃。从公园锻炼回来的大爷们精神抖擞地拎着把太极剑讨论着招式从他们面前经过“我看这群老爷子都比他们身体好。”


胖子龇着牙吓唬隔壁邻居的八哥,反被扑了一翅膀。垂头丧气地回来往窝里趴,要三个妙鲜包才能被安慰好。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郑云龙也是不亏不赚。直到阿云嘎被四个小孩拉进这院子。这可真是赚大发了,郑云龙想。


“老师您坐,我去点菜。”方书剑把人引进门 “龙哥做的海鲜可好吃了。”梁朋杰在后面喊。黄子弘凡把胖子薅起来往阿云嘎怀里塞“老师,您捂捂手。”又捅捅张超“大哥,去结账。”


胖子:???张超:???


阿云嘎打量四周。四四方的院子,玻璃暖房里种了些,他仔细看,或许是辣椒?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贴在墙上。他只认出个“酒”字,转头看见老板盯着他瞧,不好意思的朝人笑笑。


郑云龙扯住张超“这是谁?”张超心痛地刷卡“我们年级演出的指导老师。”


“这顿算哥请客。”郑云龙眼疾手快按下张超输密码的手“你们的老师就是哥的老师。”


张超同手同脚地被赶回位子。黄子弘凡正在给阿云嘎科普,他伸手划拉“上联是头孢配老酒。”又指向旁边“下联是阎王殿里走。”


阿云嘎努力用他的二外水平理解这些字,半晌无果。笑着夸郑云龙的字好看,张超果断捂住黄子弘凡的嘴,又在底下踩了梁朋杰一脚,避免这两人暴露这字是龙哥花了两肉夹馍和街口那写书法的大爷要的。至于方书剑,他是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


郑云龙跟马佳说,他对阿云嘎一见钟情了。马佳溜着果冻,冷漠的“哦”。这句话从街南到巷北郑云龙逮着人就聊。要是追不上,马佳牙疼似得啧了一声,行行好来个人收了这神通吧。


万万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


郑云龙作为优秀学生家长坐在一堆爷爷奶奶当中有点恍惚。张超你以后来吃饭都不用付钱了,他在心里发声。


但凡有领导发言的会议都是一个样子。长篇大论地想让人睡觉,郑云龙把目光从校长那锃亮的脑门移向阿云嘎。高高瘦瘦混在一群老师当中,像一株柏杨。太瘦了,他想。


家长会结束后他拉着阿云嘎,非说要谢谢人家教的好,把人连带着四个小崽子拐回四合院。


“可你也不姓张,不姓方”阿云嘎掰着指头数“不姓梁也不姓黄”他歪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们兄弟的姓都不一样吗?”这跟马佳撩闲的口气不同,他认认真真的发问。


天上飘了点雪,北京城下雪总是轰轰烈烈,巴不得一次下足南方一年的量。梁朋杰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嘻嘻哈哈拉人要打雪仗,院子里的雪都不够他发挥的。胖子挥挥爪子想捞一片雪花玩玩,却被掉在鼻子上的冰晶冻得一哆嗦,咪咪呜呜甩着尾巴冲人撒娇。


“四海之内皆兄弟。”郑云龙往上呼气,试图吹开挡在眼前的刘海。他手上都是面粉旮沓,没法动手掀眼帘。阿云嘎止住他“你别动”他从手上拿下根皮绳,给郑云龙扎了个冲天揪揪。他身上有股莫名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肥皂香。像什么呢?有点像冬天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松木。郑云龙慌忙避开他含笑的眼睛,杀伤力太大,心头那只老鹿都快跳出来了。


郑云龙给包了海鲜饺子。又听闻阿云嘎来自内蒙古,冒雪要买了块羊排回来。阿云嘎没拦住,只来得及把围巾绕在人身上。软乎乎的羊毛蹭着郑云龙的下巴,他感觉自己走路都在飘。在门口遇见马佳,他压低声音,指指围巾“嘎子的。”


马佳拎着果冻,转头就走“滚滚滚。别在老子面前比比叨。”


水饺在锅里翻滚着,咕咚咚冒着泡。胖子站在厨房置物架上眼巴巴的望着,铲屎官又做小黄鱼了,他闻见了。一双细白但有力的手把他抱下来“阿咪是不可以进热水的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软糯口音,胖子扭了几下,就不挣扎了。这人抱得还挺舒服。


羊排被按在铁网上发出滋滋的炸油声,火苗晃晃荡荡。阿云嘎看着那堆火苗,仿佛又回到草原。他跟着羊群四处游荡,唱着歌,歌声传向八方。手里被塞了一块羊排,那人冲他眨眨眼“也就在我这,你能吃上这么好的烧烤。”羊肋排上最嫩的一块,细细抹好胡椒和孜然,现在就在自己的盘子里。那是家里最娇宠孩子才能得的待遇,他好久没遇见过了。


一顿饭从傍晚吃到深夜,雪下得太大了,阿云嘎打不到车。郑云龙大手一挥“我这又不是住不下。”转头就在柜子里翻箱倒柜,太后去年给寄来的羽绒被呢?毯子呢?哼哧哼哧跟蚂蚁搬家似得往客卧搬东西。胖子窝在客厅的软垫里,看自己铲屎官跟看傻子没差。


至此之后,阿云嘎总能看见郑云龙。给张超带衣服那必定夹着一副送阿云嘎的手套,给梁朋杰送书包也要去阿云嘎老师办公室坐一坐,痛斥这不长记性的弟弟。


别说音乐学院的其他老师,就连门卫大爷也认识了郑云龙“郑小子,又来啊”


“来送伞的”他挥挥手里的伞,放了寒假的学校里只有零星几个人走动。阿云嘎在微信里跟他抱怨校长开会开到晴天都下雨了。郑云龙被他孩子气的话惹笑了“明明是你没有看天气预报,这叫太阳雨。”


郑云龙小时候听过一个传说,太阳雨啊又叫狐狸出嫁,是狐狸嫁女。长大了又听闻一种说法,太阳雨啊是天使降临。


他望着从教学楼走出来的人,是天使降临没有错。


“嘎子,我爱你。”他习惯性把伞偏向阿云嘎那一边。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但这句话已经说了千千万遍。

Gasoline

【HP趴】后记【7】

18.
 Lucas的猫头鹰火急火燎地停在Zoe肩上,张嘴就吐出一张小纸条,并疯狂用翅膀拍打Zoe的脑袋。作为一个要奔四的沉稳男人,Zoe放弃了沉稳一把抓住猫头鹰的爪子把它倒着提了起来:“客气点。”
 他摊开纸条,只有一行潦草的字:“带Chris和Windy走。”
 他知道大事不妙。

Lucas又一次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面前冰冷的尸体告诉他他又失败了。往日一次次用时光转换器回到过去提前击败黑魔法师并拯救多数人性命的举动在今时今日不知为何不再奏效。Windy抱住他啜泣,Lucas甚至不敢看那具尸体。
 “……抱歉,我去晚了。”Zoe有些呼吸困难,“Chris最后用...

18.
 Lucas的猫头鹰火急火燎地停在Zoe肩上,张嘴就吐出一张小纸条,并疯狂用翅膀拍打Zoe的脑袋。作为一个要奔四的沉稳男人,Zoe放弃了沉稳一把抓住猫头鹰的爪子把它倒着提了起来:“客气点。”
 他摊开纸条,只有一行潦草的字:“带Chris和Windy走。”
 他知道大事不妙。

Lucas又一次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面前冰冷的尸体告诉他他又失败了。往日一次次用时光转换器回到过去提前击败黑魔法师并拯救多数人性命的举动在今时今日不知为何不再奏效。Windy抱住他啜泣,Lucas甚至不敢看那具尸体。
 “……抱歉,我去晚了。”Zoe有些呼吸困难,“Chris最后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
 他断断续续,最后还是没说下去。Lucas把Windy推给闻讯赶来的Damien:“你已经19岁了,是个大人了。乖乖跟着你Damien叔叔,照顾好自己,黑魔法师也许还会有一波攻击。我去去就回。”
 “Lucas!”Zoe跟着他走到角落,傲罗部只有他和Lucas知道时空转换器,“把我也一起带回去。你试几次了?”
 “五次。”Lucas咬牙道,“我从没有失败这么多次还没法逆转的……而这个阴谋很显然从几年前就铺下了,我还一直没发现!”
 时空转换器只能回到几天内的时光,况且传送回去的人要重新过一遍这段时间。Zoe无法想象眼睁睁看着Chris死了五次的Lucas究竟如何不崩溃的。他欲言又止,被蜂蜜色头发的男人阻止了:“我自己回去。时空转换器快坚持不住了,它太老了,也许一个时空错乱你也会被留在里面。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希望你能把Chris带回来。”Zoe低声说。

整整五次。Lucas忘不掉第一次得知Chris身陨的消息时的崩溃和绝望,好在有时空转换器给他一丝光明。但五次的失败让他动摇,Chris的死能否有解?还是说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必经的劫难?他只知道,在时空转换器坏掉之前,他不会停下去救Chris的脚步。
 黑魔法师们的暗藏势力究竟从何时开始,Lucas没有发觉。他这么些年来一直打压黑魔法师们的计划,并用时空转换器救了无数魔法师的性命,到头来却没有发现这个阴谋。大概因为时空转换器只能回去顶多两三天,他的目光才变得狭隘了起来。现在要靠自己,在两三天内解决黑魔法师埋藏这么多年的心血,实在是有些困难。
 无论他作何努力,Chris最后都会死。或是为了保护无辜的魔法师,或是为了Windy。最惨痛的一次是Chris察觉了Lucas是用时空转换器回来的,并请求他去救那些魔法师而不是自己。这让Lucas绝望但不得不听命,因为他是对的。
 好了,Lucas,冷静。你已经不是那个毛头小鬼了。他轻车熟路地摸进自己放猫头鹰的房间。使用时空转换器之后的自己不能被任何知道时空转换器持有者的人看到,否则会引起混乱。之前他都是用猫头鹰通讯,但有些时候显然太迟。魔法师不能用电子设备简直是耽误战时。
 他在记事本上写下刚刚失败的过程。意外的,他还挺擅长通过排除法来打游戏,只要把失败的路径全部避开,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虽然现在不是游戏……

“……你用时空转换器了?”Zoe问了和平行世界的Zoe同样的问题。Lucas捂住脸点点头,显然再次失败了。Arthur伸出手:“笔记本给我看看,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不管怎么做他都会死,要么自己为了救人,要么是被黑魔法师发现。那群黑魔法师们的计划太过缜密,我刚刚想替Chris让他们把目标改成我,都没成。”Lucas递过笔记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难道梅林真的要带走他了吗?”
 Lucas的脑袋好用,六条线走得明明白白,可到头来还是死局。拉文克劳的毕业生都手足无措,他看着笔记本半天,叹了声气:“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全面了。可还是……”
 “除非你露脸。”Zoe突然说,“你在Chris面前露脸,把他带走,保护他,让他别乱跑。虽然他知道你有时空转换器,你露脸就是打破禁令,但……”
 “就按这条线走,但把纸条改成你本人出现。”Arthur指了指笔记本,担忧地看了一眼Lucas脖子上的时空转换器,“……你那玩意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Lucas点点头,疲惫地说:“可能是最后几次了。我祖父给我的时候,它就已经够老了。”
 “真的不带我们俩一起去?”Arthur指了指他自己和Zoe,“人手多点不是更方便。”
 Lucas犹豫片刻,Zoe就把那条链子无限拉伸,套在自己和Arthur脖子上。
 “走吧。”他催促。Lucas扭转时空转换器回到几小时以前,周围的场景变化,最后停了下来。
 他听见脖子上的挂坠发出了清脆的卡擦声,低头一看,那时空转换器已经坏掉了。
 “最后一次机会……”

19.
 “Lucas?你怎么在这?”眼前的人露出惊讶的笑容,把手里拿的东西往后推了推。Lucas抓住他的手臂:“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快走。”
 Chris茫然地被他抓着跑了一路:“……怎么回事?出事了?有危险?”
 “对。”Lucas强忍着想流泪的冲动,至少这次,这次还来得及,“不用担心Windy,Zoe也去接她了。我把你带到傲罗部里去,你乖乖待着,保护好自己。”
 冲出他们的家,到了空旷的院子前,他把事先准备好的扫帚丢给Chris:“走。”

“Arthur!”Zoe吼道,把Windy推了过去,“你带她走,我应付后面的……!”
 “你开什么玩笑!”Arthur回头用一个纯粹的魔法波动震开包围住他们的黑魔法师,“你都是个老男人了!”
 “?!”Zoe难以置信地瞪他,一边把Windy推上Arthur的扫帚,“抓紧了。”
 Arthur这回没再反驳,带着Windy瞬间冲上高空,Zoe在离地的瞬间被围住,正举起魔杖,一顿噼里啪啦的魔法落在他周围,那一圈黑法师当即昏了过去。他抬头,Windy皱着眉头挥着魔杖,似乎也是豁出去了的样子。
 “去哪?!傲罗部安全吗?”
 “不知道……我们得快走了,这个时间线的我应该要来了。”Zoe沉声道,“借用一下有求必应屋。”

“Chris!!!”Lucas看着爱人从眼前坠落,惊得血都冷了。所幸那个褐色头发的男人在空中用扫帚维持住了平衡:“没事!这些黑魔法师……太棘手了!”
 打空战不是问题,但若是被预言家日报的家伙看见,他就得上报纸,而这个时间线的Lucas就会看到,世界线就会错乱。必须马上把他送进傲罗部让人保护起来,自己再立刻退场。他不过只倒退了几个小时,在结束之前他得回到开始的地方……
 “Lucas?!”下面有人喊,“你不是在傲罗部批文件吗?怎么……”
 是Zoe,Lucas想,完蛋了。他低头对着听到爆炸响动赶来的这个世界线的Zoe扬起脖子上的时间转换器,而他身边待了多年的副手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状况。这个Arthur也心领神会:“要帮忙吗?”
 “帮我拖住这些人……!”他终于开口请求了帮助,在空中小声告诉Chris,“回傲罗部!”

他们跌跌撞撞地落地,在傲罗部前的草坪勉强站稳。Chris看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被Lucas推着往傲罗部里走。他看向自己的窗户,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批文件的时候,习惯拉开窗帘。可此时窗帘确实拉上的。他又开始回想笔记本的内容,上次的错,出在……
 在傲罗部门口的Chris被追兵杀害?
 是真的追兵吗,还是……
 话音未落,Lucas的窗口突然炸开了。

“你就在这待着。”Zoe和Windy交代,然后又喊Arthur,“你陪着她,一小时后带她回我们来的地方。你比我战斗力强,如果被发现,还能拖一拖……”
 “你呢?”Arthur盯着他。
 黑发的男人毫不犹豫:“我去帮Lucas。那边才是黑魔法师的主要目标。”
 “Zoe。”他转身离去时,金发男人喊道,“小心点。在这里死了可是真死了。”
 他笑笑:“我知道。你也给我悠着点,我可不想后悔。”

蜂蜜色头发的男人从窗口跟着破碎的玻璃一起坠落到草坪旁边。Lucas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窗口站着一个穿黑袍的高大男人,看不清脸。现在的黑魔法师都喜欢穿得让人一眼认出他是黑魔法师。他看了一眼门前的Lucas,又看了看草坪上趴着不再动弹的那位,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嘀咕了几句,转身离开窗台,消失在Lucas的视线中。
 “Lu……”Chris还没喊出来,扭过头又看着Lucas,“用时空转换器的是哪个?”
 “是我。”
 “那你现在算是打破时空禁令了?”Chris三步并作两步上去给躺在地上的他这个的时间线的Lucas用治疗魔法。不知何时他已经学会了。
 Lucas点点头:“是。”
 “你不是会这样做的人……发生什么了?”他手上忙活着给自己世界的昏过去的Lucas包扎,一边询问完好无损的Lucas。
 “只要保证你的安全,一直到一小时之后,就结束了。”脚程快的傲罗们已经到达傲罗部门口,在被更多人看到之前,Lucas得决定带Chris走,还是留下让保护那些傲罗保护他。最终他还是决定借助别人的力量,对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好几个傲罗嘱咐了一下保护好自己的爱人,就决定反身回到开始的地点。
 “你好好待着,千万别出事了。只要你没事,就……”
 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上方的威压,迅速推开Chris往旁边一翻,刚刚在楼上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借助重力狠狠砸在地上,魔杖放光。
 “阿瓦达索命!”
 “呼神护卫!!!”
 他吼道,挡在了Chris前面,阿瓦达索命的光芒落却在后方。然而他的身体在逐渐变透明。褐色头发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他自己知道原因。
 这个世界的Lucas被击中,马上要死了。而几小时后的他也将不复存在。

20.
 “愣着干什么!”Lucas听到Zoe吼道,“抓住他!”
 他转身看灰头土脸的Zoe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跑,傲罗们早就有序地围住了中间的高大男子。Zoe推了一把Lucas:“先制服他,然后我们……!”
 他看到Lucas正在逐渐变透明,而Chris怀里的Lucas则了无生息,有魂魄渐渐从他身上脱离出来。Chris看了一眼不属于他世界线的透明的Lucas,又看了一眼中了阿瓦达索命马上要死掉的他的爱人,毅然决然地从他胸口扯出还完好的时空转换器,转了起来。
 是啊,几小时前的那个时空转换器还可以用啊。
 “……Chris!”Lucas扑了上去,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们在一个纯黑的空间漂浮着。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力量拽出去。他们在空中四目相对,Chris坚定地说:“我要去救我的Lucas,还有你。你不能再二次传送了,现在,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吧,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是这个问题。”他急道,“你会……”
 褐色头发的男人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道:“你是在违抗梅林和命运吗?”
 “这不会是你的命运的。Chris,我会把你带回去的,就算……”
 “就算两个世界线的你都会消失?”他轻轻地说,“Lu,我不会想看到你为了我死掉。”
 蜂蜜色头发的男人此时觉得鼻子酸酸的,几十年没流的眼泪在眼眶疯狂打转。那股拖拽他的力量更大了,Chris轻轻推他:“回去吧。我家的Lucas坚持不住了。”
 “你答应我,”他在被那股力量拽走前喊道,“一定要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Chris灿烂地笑了,摸了摸怀里那个Lucas的额发,又对着面前要哭出来的傲罗部部长说:“……另一个世界的我一定在等你了。还要对你说好多好多的我爱你。回去吧,Lucas。”
 Lucas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Zoe焦虑地看着他,而他一下翻身起来:“Chris呢?”
 “要不是Arthur把你搬过去你差点回不来了,你怎么能试图二次传送……”
 “Chris呢?!”
 他和Arthur都没吱声。有人来报告,大意是没抓住那个黑魔法师。他没听进去,不知什么时候破了的头上的伤口疯狂刺痛着,血糊了他半张脸。他已经笃定Chris回溯到的那个时间线中自己受了伤,但没死,Chris成功了。可他人呢?
 他走到之前放着Chris尸体的房间,听到Windy的哭声,整个人僵在门口不敢进去一步。被Chris篡改过的记忆涌入脑中,他听见了Chris对他说了好多好多句我爱你,和快要掀翻了整个天空的爆炸。
 他想起来了。

蛰伏许久的黑魔法师团伙又被傲罗部那个能干的部长在一年之内一锅端掉了。Lucas Bryan一度成为年度最受魔法师欢迎的公众人物,如日中天,影响到了魔法部新部长的名望。此时Vic已经退休很多年了。新魔法部部长是个贪权的人,他带着人来多次试探,最后Lucas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一度以为自己要被这个心狠手辣的傲罗部部长干掉了。
 “随便你吧。”他甩下一句话,“如果你认为我会威胁到你,那就随便你吧。想把魔法界掌控在手中可不是什么远大理想,别玩火自焚。”
 第二天他就辞职了。Zoe望着Lucas的背影叹了口气,Arthur搂住他:“我们呢?”
 “……”他想了想,歪着头看着大金毛,“你怎么想?”
 “反正我跟着你。”
 “那就继续干吧,替他们保护好魔法界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
 Arthur用鼻子蹭了蹭他:“好。”
 而多年后,金发的男人切实地后悔了。

辞职后的第二天Lucas慢吞吞地回到他们的家。这一年,除了收拾房子里的东西,他几乎住在了傲罗部,偶尔回Bryan家本宅,从没回到他和Chris住的地方,Windy也长期在本宅待着。他打开门,喊了一句“我回来了”,没有人回答。
 那是理所当然的。客厅的沙发茶几布满灰尘,冰箱里的食物早就在他决定不住的时候丢掉了。除了尘埃,一切原封不动,什么岁月的痕迹也没留下。Chris养的小动物早就被神奇动物保护协会带走了。什么也不剩。
 他走进书房,Chris乱七八糟的收藏品都在里面堆着。这也是他当初把Chris带走的地方……是失败的开始,是无解的死局,是命运。
 命运。他万般厌恶这个字眼,厌恶它毫不留情地带走Chris,厌恶它的无法扭转。坏掉的时空转换器被他不知丢在何处,他不愿看到那见证他悲惨的失败的东西。他走向书桌,站在Chris当初站的地方,看见了一盒礼物。
 那礼物用红色的礼物纸包着,缠着黄色的缎带,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代表他和Chris的颜色。那天之后是什么日子呢?他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一个月后的结婚纪念日?他居然这么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所以你要什么礼物啊。”Chris抗议道,“你从来就没什么想要的,我就应该带你到厄里斯魔镜面前,让你看看你想要什么。”
 Lucas笑眯眯地看着他没说话。獾院的毕业生扁着嘴嘀咕:“马上要11周年了。”
 “你今年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
 “西装三件套?”褐色头发的男人立刻笑了,“我就说呀,很适合你。你以前那套都旧了。今年你还想换什么?事先声明,不能想换老公。”
 Lucas一下子喷出来:“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嗯……我好像想好给你买什么了。”他笑眯眯地揉了揉Lucas的脸,“你要戴哦。和时空转换器一起戴。”

他拆开尘封一年的礼物盒,手指抖得不像个常年在前线的傲罗。他眼前一片模糊。他翻出一张贺卡,是Chris的字迹,写着11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喷了点香水,香味在封好的盒子里至今未散。他拿出那个挂饰,打开,是一面镜子。
 他在镜子里没看到自己将要流泪的眼睛,而是另一双,清澈欢快的棕色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
 厄里斯魔镜的碎片,对角巷里出售的稀有宝贝。
 他合上挂坠,眼泪流得一塌糊涂。但他又打开了它。那双眉眼就在那里温柔地凝视着他。镜子太小了,他看不到其他的地方。
 他想到十二年前的那些樱花树。那纷纷扬扬的花瓣,最终还是落下了。而那温柔的笑脸,再也不会回来了。
 “……结婚十二周年快乐。”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

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小号

【鹤婶】相亲

    老爷们好,在下诈尸了!

    这是去年十月就想写的,婶婶偷摸着相亲被鹤丸看到的老梗233333,没有吓人一跳的鹤丸,也没有突然出现捣乱的鹤丸。有大量龙套出场,关系十分混乱,写的不好请多担待


  ·尽量不OOC的鹤丸国永→有名字不讨喜的审神者

  

  ·有大量原创龙套出场

  

  ·复健作,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个啥,经不起推敲,老爷们千万不要较真


  


  


  

  

  “熊小姐,你认为胸毛怎么样?我是说……对于胸毛浓密的男...

    老爷们好,在下诈尸了!

    这是去年十月就想写的,婶婶偷摸着相亲被鹤丸看到的老梗233333,没有吓人一跳的鹤丸,也没有突然出现捣乱的鹤丸。有大量龙套出场,关系十分混乱,写的不好请多担待


  ·尽量不OOC的鹤丸国永→有名字不讨喜的审神者

  

  ·有大量原创龙套出场

  

  ·复健作,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个啥,经不起推敲,老爷们千万不要较真


  


  


  

  

  “熊小姐,你认为胸毛怎么样?我是说……对于胸毛浓密的男人……你怎么看?”

  

  “胸毛……?”阿熊勉强挤出尴尬的笑容,“这是野性的象征,如果能与这样富有野性的男人来一场原始而冲动的恋爱………那可真是太棒了~”

  

  听罢,方才身体还轻微前倾的男人似是吃下一颗定心丸,‘嘿嘿’傻笑几声,却还不忘强作镇定,稍稍坐正试图以此掩盖心中的喜悦,他道:“不瞒熊小姐,在下的胸毛怕是比旧石器时代还要原始。”

  

  “………哇哦~”

  

  这一声惊叹就连阿熊自己都感到十足的虚伪,所幸男方并未察觉阿熊的做作,仍然十分积极的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考虑到男方家底还算殷实,阿熊也在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尽力不让微笑崩坏。

  

  不久男人道一声歉,起身前往洗手间,走过转角时,还回头对阿熊比了一个心,似乎对这次相亲十分满意。

  

  阿熊紧绷的背脊终于在男人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松懈下来。被卸了骨头似地往身后一瘫,整个人似要陷入那柔软的靠背中,带来不小的震动。这使得背后偷听的鹤丸吓了一跳,随即听到阿熊抱怨道:“胸毛?饶了我吧,这眼镜男瘦得跟个竹竿子似地,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比鹤丸都不如居然还有胸毛?这要是脱了衣服……杀了我吧……”

  

  阿熊抱怨时还不忘吐槽一下‘不在场’的自己,那一头的鹤丸气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跳起来发作。

  

  “不过其他条件倒还不错,暂且记下。”说着,阿熊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又自言自语道:“今天见了这么多,没一个靠谱。呵呵,男人。”

  

  听罢,鹤丸对面的秃顶男人也悄声骂了一句,“呵,女人。”

  

  随后又张嘴闭嘴的说着什么,声音细微得连鹤丸都听不清,不过鹤丸可以确定他说的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鹤丸知道他是最有立场说这句话的人。

  

  小镇上那家成日叫嚣着三天倒闭的百元店,在今天迎来了一周年店庆。秃顶男子便是这家店的店长,上杉铁柱,而审神者阿熊是铁柱的合伙人。原本店庆需要合伙人出席演讲,阿熊以朋友有难需要她的相助为由,忽悠着鹤丸替她出席。

  

  光是演讲稿就背了三天,只为了阿熊那一句义正言辞的‘朋友有难,怎能不两肋插刀’。

  

  最尴尬的是在他慷慨激昂的背诵演讲稿的同时,台下根本没人听他说什么。十数分钟的演讲完毕居然仅是噩梦的开始。百元店的目标客户尽是一些难以对付的中老年妇女,恰巧鹤丸长相不俗,深得妇女们的喜爱,商品和鹤丸的便宜,她们一样都没放过。

  

  这一天鹤丸感受到了被各种猥亵还要强装笑脸的绝望,期间还得充当情感导师,开导那些情感生活空虚,一心想要失足的妇女,可谓身心备受摧残。

  

  “老弟啊,为兄一辈子也没被这么多女人摸过屁股。”

  

  店长上杉铁柱如此安慰道。

  

  “不是被自己中意的女人摸还有什么乐趣?!”

  

  活了三十年的店长铁柱自然知道鹤丸口中所谓‘中意的女人’是谁,心想别说摸屁股,摸一把脸都难如登天,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鹤丸老弟讨到老婆,不禁长叹。

  

  正为鹤丸的幸福操心时,他收到一条短信,看一眼来信人,铁柱红润的脸又添神采,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心让鹤丸看,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人不爽。

  

  看清来信人是‘小甜甜❤~’,鹤丸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店长在半年前举行了婚礼,新娘是少见的美人,尤其是那眉眼中的无尽风情,进入礼堂时仅是轻轻扫一眼全场,便把大部分男人的魂都勾去了一半。

  

  鹤丸犹记得当时身边的几位宾客,都发出艳羡了惊呼。他不得不承认,在见到新娘的第一眼,他的内心也曾有微小的波动。

  

  这微小的波动在之后铁柱无数次花式秀恩爱中,早已磨灭殆尽。惯例的想要说出‘恶心’二字,字节还在喉间,却倏然听得‘噗通’一声,铁柱赫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颤抖不止,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手机朝墙上砸去。

  

  自墙壁处反弹回的手机刚好落在鹤丸手上,屏幕已经碎裂但不影响正常使用,鹤丸瞧一眼短信上的内容,不由得吃了一惊。

  

  铁柱那美貌的妻子,跟她的小叔子跑了,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也不晓得是谁的。

  

  抽搐中的铁柱一把抓住鹤丸的衣袖,“弟啊……为兄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你嫂子她太漂亮,为兄……没身高、没长相……甚至没有头发!!配不上!”

  

  鹤丸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老哥莫要自卑,你有钱啊。”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物质!!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原本三句话离不开钱的铁柱,居然反过来把鹤丸教育了一通。

  

  “你嫂子……就不是钱能买到的……庸俗女人……”

  

  想不到事到如今他还能维护自己的妻子,只是话未说完,铁柱昏了过去。

  

  鹤丸随着铁柱上了救护车,就是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他看到了茶餐厅里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的阿熊。即使只是一晃而过,鹤丸也坚信他不会认错。

  

  今日阿熊破天荒的起了一个大早,居然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梳洗打扮,她从房里出来时鹤丸还打趣道:“你这换头手术是哪个医生给做的?”

  

  毫不意外的,鹤丸腹部挨了一拳。

  

  “说起来,去见好友需要如此精心的打扮吗?”这是早晨时就该提出的疑问,只是当时鹤丸光顾着打量阿熊,居然给忽略了。

  

  幽怨的回复自鹤丸耳后响起,“当然不需要了。女人,都是骗子。”

  

  鹤丸一惊,转头正对上铁柱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又听他道:“你嫂子当初就说,看中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人……谁晓得……”

  

  “他们或许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个饭罢了。”

  

  铁柱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既然你想得开,就先把刀收起来。”

  

  “……”

  

  鹤丸深吸几口气,随着刀慢慢回鞘,铁柱的表情也越发狰狞,眼看着鹤丸的刀完全入鞘,他似用尽了力气,高声喊道“捉奸!!要讲证据。为兄绝不让你步我后尘!给老子停车!!!!”

  

  他们两人是被赶下车的,原本一心想着气势汹汹的冲进店里,那气势却是在离阿熊越来越近的同时,逐渐消退,一路上鹤丸不停的问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出现在阿熊和那个男人的面前。以侍从的身份入场搅局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尴尬,最后只能认怂躲在背后偷听。

  

  回想起来鹤丸也觉得自己窝囊。

  

  另一边阿熊与好友阿花通起了电话,阿熊借口中有难的好友阿花,在电话那头元气十足。听到这一次的相亲对象是个胸毛怪,阿花的笑声从电话里炸了出来,传得老远。

  

  “长得丑就丑吧,有钱不就行了吗!”阿花在电话那头说道。

  

  阿熊连连点头,“老娘可不就是看中他有钱吗。”

  

  “物资!庸俗!”铁柱又在低声骂了起来,看到鹤丸脸色比刚才更难看,凑近了道:“你莫怕,有为兄在,你不差钱。”

  

  那边阿花又道,“听说胸毛怪有个弟弟,还没成年就帅到惨绝人寰……”

  

  阿熊一听,连似乎对这一个相亲对象印象又好了一些,一连咂舌数次,淫荡的笑了出来,道:“也难怪阿兔常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小叔子,有道理,有道理。”

  

  你到底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啊!!

  

  鹤丸在为阿熊的交友品味感到痛心的同时,铁柱店长被‘小叔子’三个字刺激得一阵颤抖,再回过神时铁柱举起茶壶往地上一摔,“一派胡言!!”

  

  原本充满了低低细语的店内,顿时寂静无声。

  

  阿熊也受了惊吓,下意识直起背脊,回头看去,“咦,老ge……@#¥%#&¥%**……”

  

  ‘哥’字未能说出口,只见鹤丸也吓了一跳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阿熊的脸色由红至白,又由白变青,手机滑落也不自知。瞧见阿熊脸色变化,鹤丸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占有优势的那一方,背脊是越发挺拔起来。

  

  而阿熊还妄图逃避,鹤丸每站高一尺,她便往卡座沙发里再缩进去一寸。慌乱的举起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便是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要把自己埋进沙发里,怂得像个鸵鸟的阿熊,鹤丸心中狂笑不止。他一手撑着靠背,底气十足,“听说你的朋友有难?”

  

  “¥……&%*(¥%……&¥*”

  

  “你的朋友是那个光头黑人?”

  

  阿熊似乎惨叫了一声,继续胡言乱语“¥%……%#¥%%¥……”

  

  “还是那个绿色头发的杀马特小白脸?”

  

  “%¥……¥*#%……%”

  

  “在厕所里呆了十几分钟都没出来的胸毛眼镜?”

  

  “¥%……不……不要说了……好害羞!!”

  

  “啊?!害羞?!不就是相亲吗?!”

  

  “啊!!!!要死啦不要提那两个字!!”

  

  鹤丸实在理解不了阿熊的脑回路,他强硬的掰开阿熊的双手,瞧见她满脸涨红,摇头蹬腿的似乎是真的感到十分难为情。“你骗我骗得这么苦就是因为你害羞?!!不就是相亲吗?!!”

  

  “啊啊啊啊不要说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就是相亲吗!!”

  

  “啊啊啊啊啊不要说那两个字了!!”

  

  “相亲?”

  

  “啊!!!!!!”

  

  “呵呵。”

  

  平时态度强硬的阿熊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回理亏,满脸都写着心虚和羞耻。鹤丸此时心中却是有些莫名的畅快,借机问道:“老实说,你相亲过几次?”

  

  “一次,就这一次!”

  

  铁柱店长及时补刀,阴阳怪气道:“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老弟你可别信。”

  

  似乎是被戳中了要害,阿熊惨叫了起来。

  

  这时,铁柱背后那一桌的男子倏然站了起来,破口大骂:“你们吵够没有,不要妨碍别人谈恋爱!”

  

  “啊……抱歉。”鹤丸道歉声刚落下,只见铁柱店长浑身一个激灵,倏然跳了起来,指着那名男子,颤声道:“铁……蛋……”

  

  随后低头看了一眼一直与自己背靠背的女人,“老……婆……?你们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啊啊啊啊啊!”

  

  店长铁柱叫的撕心裂肺,一脚蹬上沙发,眼看着下一脚就要扑上去与那对男女撕打,鹤丸连忙将他拦下。可抓狂的店长力气大得惊人,阿熊也顾不上自己羞愤,连忙上前帮着将铁柱稳定下来。

  

  此时铁蛋已经扶着自己嫂子躲远了一些,店长一看他俩亲密的样子,心中恨意越烧越烈,碍于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起来,鹤丸怎么劝也劝不住。那女人听他骂得难听,挺着个大肚子回道:“你有什么资格骂老娘,别以为你在外面勾搭小姑娘的事情我不知道。”

  

  面对质问店长稍稍一愣,随即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不曾看过其他女人一眼!”

  

  话音未了,只听不远处的员工休息室发出‘咣当’一声,循声望去门内走出一名娇滴滴的女子,她摘下帽子,拂去眼角的泪,“阿柱,你不是说你没有老婆吗?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

  

  ……………………

  

  …………………………

  

  鹤丸的目光回到店长脸上,只见他满脸尽是心虚,答案已十分明显。一怒之下鹤丸将他掀到在地,怒骂:

  

  “人渣!!!”

  

  女店员眼看店长躺在地上也不说话,哭的越发伤心,“怪我太傻,听信了你的胡话。”

  

  铁柱趴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抬起头,说出了渣男经典台词,“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在场所有人都对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女店员一听哭得更大声了,铁柱这才感觉到自己失言,试图向鹤丸解释:“老弟啊……”

  

  “别!”鹤丸立刻打断,“我不想再和欺骗清纯少女的男人做兄弟了。”

  

  铁柱面色有些难看,转头便与那女店员争吵了起来。

  

  旁边的阿熊冷嘲热讽道:“这年头哪还有什么清纯少女,你们男人真是好骗。”

  

  不出意外的,阿熊收到鹤丸的眼刀。她立刻心虚的凑上前,谄媚的揉捏着鹤丸的手臂,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鹤啊,我跟你商量件事呗。”

  

  “你说?”

  

  “我相亲这件事,能不能不要让本丸其他人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嘛……”鹤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阿熊的动作更加勤快了起来,“鹤大爷,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把在场的其他人忘了个七七八八,直到那女店员声嘶力竭的哭喊,“就算你不认这个孩子,我也会把他生下来,抚养成人!”

  

  那哭喊凄厉非常,让鹤丸与阿熊都吓了一跳,鹤丸正感慨女店员的觉悟,却见方才送外卖的男店员破门而入,他面色铁青,大步走至女电源跟前,扶着她的双肩道:“小雪你骗我!你不是说孩子是我的吗!!你果然还是贪图那个秃头的钱,我看错你了!!”

  

  原来清纯少女也是假的吗!!!!

  

  “咦,这不是我上上回的相亲对象吗?”

  

  听到阿熊的低语,鹤丸猛然回头,“上上回?!”

  

  阿熊瞬间露出了‘说漏嘴’的表情,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说什么,抱着头蹲了下去。

  

  鹤丸强压怒火,“骗子。”

  

  “骗子!!”

  

  与鹤丸异口同声的是刚逛完街回到店里的老板娘,她望着男店员,颤抖的唇终于是再次发声,“说好的上个月就分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鹤丸此时只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却不想这混乱的关系居然还没结束,终于从洗手间出来的眼镜男,一瞧见老板娘,就指着她骂道:“你这个臭婆娘,不仅睡了我还骗了我的钱,你居然还敢在这个镇子上混?”

  

  老板娘不甘示弱,“哟,这不是那个得了梅疮还到处祸害妹纸的长毛怪么。”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店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越发的难看,居然都不再说话。场内气氛降至冰点,就连鹤丸也感觉到了古怪的寒意,他扫了众人一眼,恍然大悟。

  

  感叹着‘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鹤丸身子一软,瘫在沙发上,撇眼一瞧,蹲在一旁的阿熊正抬头偷看,鹤丸心中一个‘咯噔’,不由得问道:“你也……?”

  

  阿熊连连摆手,表示没有。

  

  鹤丸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也不再值得信任了。

  

  越往下想,他的脸色越阴沉。

  

  “不好意思……”

  

  又一名男子出现在店门处,打破了店内的寂静。店内九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似乎是在等着他说出下一段故事。

  

  “送……送快递……”

  

  “然后呢?”

  

  “然后就打起来了呗。”鹤丸比划着,“八个阵营的多方混战啊,那个胸毛男的裤衩子都被打没了。”

  

  “你家那个倒霉审神者也参与了?”狐之助问道。

  

  “这倒是没有。”狐之助有些意外,又听鹤丸道:“光顾着拦我了,没来得及参战,现在指不定有多后悔呢。”

  

  狐之助手一顿,思考片刻又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边写边道:“你自豪个什么劲,刀剑男士殴打平民可不是小事,保不准之后要怎么罚你呢。不过大部分责任会由第一个动手的人承担,那么究竟是谁先动手的呢?”

  

  “……三年前。”

  

  “三年前?”

  

  狐之助的爪子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让自己的耐心尽可能的不要流逝太快。

  

  “三年前,在六号线的地铁上,有个混蛋在下车前摸了阿熊的屁股,摸完就跑,跑得飞快。”

  

  “嗯……”

  

  “就是那个送快递的。”

  

  “……原来是你啊!!!!”

  

  END

  

  感谢老爷们的食用!!

  

  在下也不知道这回写了个什么,非常羞耻,溜了溜了

  

  PS:鹤丸最先动手是因为,他是全场唯一一个问心无愧的人,非常的可爱啦!

  

  PS2:阿熊偷摸着相亲是因为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没谈过恋爱不说,甚至没人追过她,该有的经验都没有,就很气。平时又爱吹牛皮啦,制造出自己很受欢迎的假象,受欢迎的人是不会来相亲的,所以……

  

  天啊我都觉得这只熊太烦了…………

  

  


摔饺的跟头
今日摸鱼,幻想药婶第二发

今日摸鱼,幻想药婶第二发

今日摸鱼,幻想药婶第二发

Tomorrow

微光(隐藏结局)

*女性审神者注意

*加州清光X女审神者

*《四时歌》完售感谢彩蛋

*作业BGM-空に光る ( riya)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

  第一滴雨水打落在芭蕉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时她就察觉到了,或者更早些,在隆隆雷鸣还没有接近这里的时候。

  “清光,下雨了。”

  她朝着不时有指甲盖摩擦声音的方向转去。近侍加州清光,一定会在那里。

  “喔?窗外好像还没有雨水呢。”青年却有些漫不经心。

  “等下雨的时候就晚了,你要提醒他们收衣服。”少女有些...

*女性审神者注意

*加州清光X女审神者

*《四时歌》完售感谢彩蛋

*作业BGM-空に光る ( riya)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

  第一滴雨水打落在芭蕉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时她就察觉到了,或者更早些,在隆隆雷鸣还没有接近这里的时候。

  “清光,下雨了。”

  她朝着不时有指甲盖摩擦声音的方向转去。近侍加州清光,一定会在那里。

  “喔?窗外好像还没有雨水呢。”青年却有些漫不经心。

  “等下雨的时候就晚了,你要提醒他们收衣服。”少女有些焦虑,朝前准确的摸索到他的衣角拽了拽。

  “是是,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您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噢,乖乖等我回来。”

  她听到工具被放下的动静,又感到对方帮自己整理了下头发,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诺大的茶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一只苍蝇被关在了屋内,撞着窗子出不去嗡嗡的叫个不停。

  少女本就有心事,又被这声音扰得有些烦闷,想推开窗户将它放出去,但碍于男子叫她不要乱动只能扭着身子朝噪音的源头呆坐着。

  最终,耐心被耗尽的她开始向目标所处的方位摸索。先是木质的矮桌,避开它之后是一段空荡的路程,顺利的触碰到墙壁再往右就是窗……嗯?怎么软软的?茶室里的窗角也给裹上海绵了?

  她正在疑惑着,柔软的“窗户”握住了她的手,语带责备的将她引入怀中。

  “我说过不要乱动吧?”

  “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的,不要拿我当废物啊。”

  “凡事总有万一嘛,再说您这是不需要我了的意思么?”男子以伤心的口吻说着这番话,但她却听出了语末的笑意。

  “没有清光的话我什么也做不成,所以,拜托你帮我把窗户打开吧?”她回握住他的手,这样回答。

  虽然曾经她以为自己在遮天蔽日的黑暗中生活得太久,久到可以不再需要任何人。

 

  不幸总是来得突然。

  在她还未能明白看见的重要性时,就被残忍的剥夺了视力。但或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一个从来没有吃过面包的人,和一个吃过面包后被夺走的人,不知其滋味的那个当然心里好受些。

  失去一些以后就会得到一些。慢慢她可以听得到非常微弱的声音。

  十六岁的那年夏天,她坐在自己锁上的房间里,听见厨房里没关紧的龙头发出嘀嗒水声,客厅的时钟指针移动的咔嗒声,还有隔壁邻居快速转动钥匙的声音,对了,他今天应该去领养了一只幼猫,不然那柔软的叫声也不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从一墙之隔的卧室里继父与母亲振聋发聩的争吵中分辨出的。

  大概搬出去住会好一些吧?她摩挲着手机,语音留言里朋友说他找到了一个好工作。

 

  因为听说包食宿而且还是为政府打工,所以就算工作的内容奇怪了点,她还是很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提议。

  这年头不嫌弃她这个瞎子的单位可不多。

  但当被领进本丸中时,她忽然忐忑不安起来。

  是间大房子,格局也比较复杂。花香还有树叶落地,有庭院?听起来还有池塘。风从不同方向涌来,阳光的暖意投在脚下。木质地板吱呀着有些陈旧,但依然是非常不错的传统建筑。

  下意识的开始分析起所处环境,她没注意到有只小动物来到了面前。

  “审神者大人?”

  “诶!抱…抱歉我并没有注意到您…是?”发现话语声来自于脚下,而且几乎是小腿肚的高度,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生物。

  “我名叫狐之助,前来引导您进行工作。”

  “抱歉狐之助阁下,您说人类的语言,我一时无法判断您的物种。”她感到有些抱歉,缓缓蹲了下来。

  “狐狸应该怎么叫呢?”狐之助摇动着尾巴。

  “哈哈哈那是首流行歌呢!”少女捂着嘴笑道,年轻的女孩子平日里爱听爱做的事,她也从不曾落下。

  “那么现在请您选择一把作为最初的伙伴吧!”狐之助将她带到刀剑面前。

  “这样对么….”将手探向桌台,冰凉的刀鞘碰到手背,她反过手将刀小心托起,一寸寸细细触摸起外壳来。

  “狐之助阁下,请问它是什么颜色?”她回头问一旁的小狐狸。

  “加州清光吗?是艳丽的红色噢。”

  “清光,我喜欢光...就他吧!”她偏了偏头思量了片刻,最终果断的决定了下来。

  “诶,您不看看其他的刀剑吗?”

  “第一把摸到的是他,算是缘分呢。不过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轻率?”她担忧的询问狐之助。

  “如果这是您最终的决定就完全没有问题。”

  “啊,那果然就是他了。”她点点头。

  “那就请您唤出付丧神吧。”

  “抱歉...我并非神职者出生,这些事并不是很懂。所谓召唤付丧神是要怎么做?”尴尬的端着刀站在原地,她没有半点灵力可言,真的能胜任这种工作么?

  “没问题的,在您被赋予审神者一职时就已经拥有那份力量了,请怀抱着信任拔刀吧,付丧神将会响应您的呼唤降世。”她感到毛茸茸的尾巴蹭过脚踝,有了这个小家伙的陪伴似乎心情也变得轻松一些了。

紧抓住刀柄,她缓缓抽刀,刀身和鞘碰撞发出的声音时有时无,热流涌上掌心,在一阵颤动后手中的刀剑蓦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暖而纤细的手。

  “我,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呢。难以上手不过性能一流哦。”

声音轻快得像是她待在家中时楼下刚放学的高中生。

  她习惯性的朝上摸去,手腕,手臂,肩膀,脸颊,在摸到细长的眼尾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无礼。

  “啊...抱歉...真的非常抱歉。”她退后两步,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的工作要如何进展呢,她懊恼得想要将时钟回拨五分钟。

  “您...看不见?”她感到对方的脸凑得很近,应该是在观察她的眼睛。

  “的确,如你所见我没法看到东西,不过绝对不会添麻烦的!基本的自理我都可以独自完成。”她没有闪躲,扬起自信的笑容。

  “虽然不能看见我可爱的模样有些可惜,但是好像会因此更加依赖我,所以也会更爱我吧?”

  “哈?...有些事情的确还是得麻烦加州君呢。”她没有依赖任何人的想法,但听起来对方好像非常开心,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加州君什么的不可爱啊,叫清光吧。”他好像比自己高一点,少女估摸着距离稍稍仰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你好,清光,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了!”

 

 

  虽然说了请多指教,但其实她还是尽量避免了去麻烦他。

  政府的战报并没有盲文的版本,这让她非常苦恼。战报很长,如果请近侍来读肯定得读个口干舌燥。要不让他看完简练的总结然后告诉自己?可是不看完整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他来担责任,不妥不妥。

  沉浸在烦恼中的少女听到窗外忽然咔擦一声像是有人经过,抬起头叫了几声却没有回应,想着不过是树枝掉落而已。

 

  文书的批改也需要用毛笔来写,可是不靠视力练字可以吗?

  为此她也曾偷偷躲在房间练习,但把墨水弄了一脸也没成个什么事。宣纸落了一地,有几张被吹到了房门的走廊上消失不见了。

 

  然而麻烦还不仅于此。

  狐之助也带她大致走了一遍本丸,但是想要记住所有的地方还是有些困难,站在三岔口为难的少女正在努力回忆通往锻刀房的路线。

  但事实证明,瞬间失忆这个能力谁都能很快学会。

  她自暴自弃的打算随便选一条走,刚迈出步子就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拦住了。

  “遇到麻烦的话正确做法应该是高呼三声清光救我噢,您选的这条路可是去男澡堂的。”近侍将她的脸又捏又揉。

  “我…”。

  “不要说什么不想麻烦我之类的话,不好好使用我就是不爱我的表现。我可是实战刀,被放在高台之上供着之类的事情就留给还没来的那些家伙吧。”加州清光不等她辩解,牵着她的手朝正确的方向走去。他的步子比起平时放慢了许多,遇到阶梯和拐角也会预先提醒。

  “加州君刚刚在那里很久了?”

  “您出房门我就一直跟着了。”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没有察觉,要知道我的听力....”

  “可不要把付丧神和人类相提并论啊。”

  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被小看,少女不禁撇了撇嘴。

  “您站在这等着。”男子忽然止住了脚步,她则疑惑的呆站在原地。但能感觉到他好像从前方跳了下去,然后忽然比她矮上了一节。想起刚刚他的那番话,她突然有了些恶作剧的想法,伸出手揉了揉才到她胸口的头,发出的得意的笑声。

  但还没能猖狂多久,她就被拦腰扛起,还迟迟悬在空中不能落地。

  “啊啊啊我只不过是揉了你的头发而已!”不踏实的感觉让人慌乱,她只能紧紧揪住男子的衣服。

  “破坏发型是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假装晃动着肩上的女子,但手却稳稳的环住了她的腰。

  “对不起啦清光!对不起!”等她开口求饶,才感到自己被小心的放下。

  “老老实实叫清光不就好了嘛,都说过多少次了,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装什么老成。”他俯身为她整理衣摆,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品。

  “如果没法好好阅读政府的战报,就让我念给您听。”

  “书写有问题,那我就为您代劳。”

  “迷路了请大声呼唤我。”

  “虽然长着可爱的模样,但我是值得依靠的人。相信我吧。”

  温柔又坚定的话语一下下叩击着心,从不奢求听见的内容竟然就这样从他的口中顺其自然的说了出来。

  毫无防备的,她于此时此刻坠入爱河。

 

  明明都过了很久,但却能够清晰的记得有关他的每一个瞬间。虽然没有视觉,但触碰和音节都埋藏在了她心底,虚构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她想恢复视力吗?答案是确切的。

  这世界的色彩和光景想要让它们确切的映入自己的眼睛,她曾觉得如果能够有一双明亮的双眼,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但现在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却开始犹豫了。

  “您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走在身旁的近侍忽然出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知道?”她侧过脸微笑。

  “因为您的脸上露出很怀念的神情。”身边不时有其他刀剑匆匆路过的脚步声,雨水开始倾盆而下,潮湿的气息从走廊的一侧涌来。

  “所以回忆到哪个阶段了?是那时候的我比较可爱,还是现在?”清光将她拉得更近了些,水珠不再能飞溅到她的衣角。

  “不同的可爱。我刚在想,你那时候的话像是求婚一样。”她笑着调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说不定就是求婚的意思噢。”

  “说什么傻话呢。”少女将头撇向另一边,却感到男子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脑中闪现出母亲今早的来信,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深情。

  “马上要出阵了,去准备吧。我想你记性再不好应该也还记得我第一次出阵的时候?”她只能将话题转移,伸手去接屋檐处落下的雨水。

  “那可是令人记忆犹新的初登场啊,怎么可能会忘记。”青年并没有阻止她,只是透过雨幕看向远方。

 

  

  当她说要跟随队伍出阵时,四周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几乎都在锻造刀剑,现在终于凑齐了一个小队,打算进行第一次出阵杀敌。她心中有些紧张,却并不害怕,具体事宜都已经早早向多位审神者咨询了,该怎样做自是了然于心。但似乎她麾下的刀剑们却不这样想。

  “战场十分危险,您....”长谷部犹豫的说。

  “我不会拖后腿的,虽然不能战斗,但是我自有用处。”少女却很执着。

  “而且清光会保护我对吧。”她拉了拉缰绳,马儿便低头舔了舔她的脸。

  “你们争不赢她的,而且上战场也没问题。”男子一把将她抱上马匹,随后自己也一跃而上。

  “出阵啦,快走吧。”

 

  前面的几个战场都顺利的通过了,然而到达鸟羽时遭遇了初次的索敌失败。

  “侦查这种事,果然不擅长啊...”她听见背后的男子有些苦恼的说。

  “轮到我登场了呢。”她掩嘴笑了笑,凝神开始注意敌军冲来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被赋予了灵力,她的听觉开始变得愈发灵敏起来。偶然发现这件事可以被利用在战场上,这让她欣喜不已,毕竟能在这里派上些用场是很不容易的。

  “四把短刀?.....不对这个速度...是三把短刀一把胁差。从北面袭来,敌军为鱼鳞阵,我方使用逆行阵最为有利。”她朗声说。

  却没有人没有回答。

  “你们快些呀,他们已经很接近了!”少女急切的催促着。

  “我说过吧,不要看低她...全员布逆行阵,放手大干一场吧!!”

  刀剑出鞘的声音纷纷响起,男子在她耳边低语。

  “抓紧了,现在是我的表演时间,准备回去好好奖赏我吧!”

  呼啸的风划过脸颊,她从这名男子身上嗅到从不曾有过的嗜血味道。

 

 

  然而那一面却仅限于战场。

  轻风夹杂着雨滴飘落在窗沿,加州清光正在仔细帮她穿戴战斗时的装束。

  “要是这些东西能够做得漂亮一些就好了。”他不止一次这样抱怨着仅仅是实用而没有兼具美观的护具。

  她只是微笑着倾听。

  那件一直没讲的事,现在似乎是个时机。

  “清光。”

  “嗯?”男子抬起头,头发擦到她的脸颊。

  “如果我有机会能够恢复视力的话,是件好事吧?”她捏了捏裙角,不确定的询问。

  “当然!有这样的机会么?能看见方便很多吧,我会打扮得更可爱来庆祝噢。”

  “嗯啊...有是有...但是..”

  “但是?”沉浸在欢乐之中的青年忽然警觉起来。

  “恢复之后,大概就...无法再见到清光了。”她艰难的吐露出真相。

  母亲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有手术的机会,条件是希望成功之后她能够回家,不要再做这种卖命的工作了。

  她想要看见,但却也不想失去清光。

  如果两者必须舍弃其一,为何要让她作出如此残酷的决定?

  “我知道很难接受...”

  “并不能难接受啊。”对方却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语。

  “我是河流下游的孩子,对于这种事情,是习以为常的噢。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是生存之道,为了恢复视力而舍弃我这样的理由…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啊。真是可惜,以为变得可爱就会被留在身边更久,却碰到了一个无法从外表判断别人的主人。”他垂着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压抑得像是天边积攒着的乌云。

  “并不是舍弃…我才不会舍弃清光…”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要止住那剧烈的颤抖。

  “但是我想要看见清光呀,用这双眼睛去一一确认..我知道你的头发是黑色,知道你的耳环是金色,知道你爱凃红色的指甲油,知道你有同样艳丽的眼睛,知道你的嘴角有痣...但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你...明明现在这样..明明已经很好了...但却贪心的想要更多...”她的双手摸索着拂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就像初次摸到还是刀剑模样的加州清光时那样。

  “无论您看得见或者看不见,此身,此心,皆属于您,只要....不要抛弃我。”青年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心脏的跳动从掌心传来,围巾柔软的的触感包住了手背。

  泪水从空洞的双眼不断溢出,砸落在地,溅出一丝丝微光。

  

  但她却没想到先离开的人不是告别的,而是说会永远留下的。

  在纷乱的战场上,刀刃刺入皮肉,箭矢划破空气,声音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在跌跌撞撞的奔跑中,她已经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但只要有身边这双熟悉的手牵着,就不会畏惧未知的前程。

  “主人....您还好吗?”他喘息得十分沉重,刚刚的苦战已经给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没事,清光我认为可以从后方突围,然后....”她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急切的想要想出一个破敌的好方法。

  “请您在这里好好待着,乖乖等我回来。”男子却对她的计策置若罔闻,只是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

  “诶?”少女偏过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对方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指帮她捋顺头发,她想着那指甲上的指甲油一定已经斑驳了,回去得好好重新涂一下。轻柔的吻无声无息的印上她的额头,带着甜甜的血腥气。

  “我一定会保护您的,也一定会活到主人能够好好看着我的那一天。”

  “不,不对,让我回去!清光?!”面前人转身带起的风扬起额发,她胡乱的向前挥动着手臂,没有了能够支撑的地方,受伤的腿几乎不能移动。如果此刻引起了敌人的注意,那大家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吧?捂住嘴,她只能在这惶惶不安中等待,仔细分辨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来确定现在的战局,只要那个熟悉的叫喊声还在,眼前的黑暗世界就还有一丝光芒。

  兵刃相接的碰撞声逐渐减弱,自己麾下的刀剑没有减少,想必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正当她放下悬着的心时,一阵微小的破裂声传入耳中,几乎要将耳膜划开。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不愿去相信。

  用手支撑着地面,她爬出藏身的灌木,踉跄着站起身奋力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被绊倒了无数次,又继续挣扎着爬起,直到被一双坚实的手臂拦住。

  “主上....请不要在前进了....”长谷部的声音很近又很远。

  她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瞪大眼睛面朝前方,胸口剧烈的起伏和反胃感都让人窒息。

  “您还真是一直都这么不听话啊.....我说过不要乱动吧....”

  微弱的,熟悉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属于他的声音。

  “清..光...清光...”她哆哆嗦嗦的,挤出来的话都变了调。

  “我...到最后都被爱着呢...但是好...好可惜....”

  “不要....不要....”

  死一般的寂静充盈在空气里,她的喃喃自语再也得不到回应。没有眼泪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只是呆滞着跪坐在男子消失的地方。

  从此黑暗的世界失去了唯一的光。

  

  本年十一月,审神者离开了这间本丸,她走的突然,就这样在某一个清晨消失在了庭院后的矮门中。

  次年十月初,审神者复职。

  她再次穿上那身白与红相交的巫女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窗外开始泛黄的树叶随着秋风沙沙而响,光影流转在安静的和室内,少女的眼眸清澈明亮。

  “主上,您回来了?!”

  “主人!!”

  “主啊!!!”

  刀剑们陆陆续续出现在门后,有的眼眶泛红,有的则胡乱抹起了泪水。

  “怎么搞得呀,我这不才走了一年不到么。”她走上前去,轻拍这些大男人们的肩膀。

  “您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们还以为...”

  “没有告别的话,就证明还会相见吧.....”

  “您,您已经看得见了吗?”烛台切这才吃惊的看着她的眼瞳。

  “是噢,能看见大家的模样了呢。烛台切果然是个帅哥啊!”她眨眨眼,微笑着。

  “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主上能看见了!!!”

  ... ...


  等到人群散去后,她选择在许久不曾来过的本丸中散散步,却不知不觉来到了那个命运般的分岔路口。

  明明当初自己选的那条也是通向锻造房的嘛,清光那个骗子。

  “清光救我,清光救我,清光救我!”

  她忽然这样高声呼喊道,但除了惊飞的鸟群外,那个黑发的青年不会再从身后蹦出来牵住她了。

  “果然是骗子啊....”

  少女轻轻抚摸自己被涂成艳丽红色的指甲,哽咽着看向天空。

  仿佛那个人还在,只是化作千光,映入她眼。




后记:

  首先,还是感谢大家支持,《四时歌》完售啦!撒花~~

  然后,作为一篇感谢文,这样虐大家真的不好意思!!但是这篇其实这样写才有意思?收录在《四时歌》中的结局是正统HE,因为整本都是甜味基调,所以放一篇玻璃渣进去不太合适。(虽然里面有我的虐心大作《今夕是何年》)

  其实我一开始想的结局是审神不去接受角膜移植术,永远沉浸在悲伤与黑暗中,或者暗堕啊殉情什么的。但是最后觉得,那样写去为虐而虐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还是选择让女审神直视前方的道路,勇敢的走下去,不忘记也不沉溺。因为活着是比去死更加勇敢的事啊!

  我很喜欢坚强的女孩子噢w

  另外,这里稍微提一下,最近有个长谷部和盲眼审神的漫画,那个超棒的~但是这篇的话我六月底就已经写完,而且已经印刷出本了。这样解释一下,以免大家误会。

  感谢你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