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轩】南春晚意 1
同学会聚餐的地点定在张大娘火锅店,宋亚轩推开车门被扑面的冷气冻得打个冷颤,紧了紧身上中看不中用的羊毛大衣,一条卡其色的毛绒围巾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
刚踏进店门兜里的手机响了,宋亚轩想着没几步路干脆不接了,在迎上来的服务员询问之前,宋亚轩开口说四号包房。
这家火锅店宋亚轩很熟悉,谢绝服务员带路后边掏出手机往包房的位置走,锲而不舍的精神简直感天动地,林涛这个倒霉玩意儿催什么催……屏幕上显示是陌生号码。
宋亚轩犹豫着想是房产,还是装修公司,避免忽略掉工作上的事还是划开接听。
“哪位?”
不知道是不是宋亚轩的错觉,好像听见听筒里传来相同的背景音,...
同学会聚餐的地点定在张大娘火锅店,宋亚轩推开车门被扑面的冷气冻得打个冷颤,紧了紧身上中看不中用的羊毛大衣,一条卡其色的毛绒围巾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
刚踏进店门兜里的手机响了,宋亚轩想着没几步路干脆不接了,在迎上来的服务员询问之前,宋亚轩开口说四号包房。
这家火锅店宋亚轩很熟悉,谢绝服务员带路后边掏出手机往包房的位置走,锲而不舍的精神简直感天动地,林涛这个倒霉玩意儿催什么催……屏幕上显示是陌生号码。
宋亚轩犹豫着想是房产,还是装修公司,避免忽略掉工作上的事还是划开接听。
“哪位?”
不知道是不是宋亚轩的错觉,好像听见听筒里传来相同的背景音,他还在疑惑,迎面上菜的服务员打断。
“麻烦让一让。”
同一时刻。
宋亚轩听见有人叫他,比起听筒里被火锅店的吵闹声掩盖的模糊难辨,那道声音透过沸腾的人声隔着三四张桌子更为清晰有力的传进耳朵里。
宋亚轩和单遇一前一后进的包房。
林涛朝宋亚轩挤眉弄眼,等宋亚轩一坐下,凑近说,“我让你早点来吧,是不是很惊喜?”
“单遇诶?单遇回来了。”
宋亚轩脱了大衣,将大衣和围巾一同放在椅背,他心里有点烦,打底料失手倒多了醋,还没吃呢一股酸气直冲鼻腔。
宋亚轩被林涛吵得不耐烦,带着一股子拧巴,“关我什么事。”
是啊,关他什么事,时隔五年还要再续旧情?
林涛察觉到宋亚轩的情绪不佳,给他捞了一筷子烫好的牛肉,“哎呀别这样,我就是多嘴。不是想着单遇当初出国你伤心成那样,这么多年又单着还以为念念不忘呢。”
刚出锅的肉有些烫嘴,宋亚轩重新拿了个空碗,眼神示意林涛截下羊肉片,心满意足嘴里包着一大口肉含糊嘟囔道,“不是……不是因为他。”
他望着锅里腾起的白气,蹭了下鼻尖,眼神有些落寞。
林涛没听清,“什么?”
“诶。”宋亚轩手肘顶林涛胳膊,“肠,快给我捞。”
林涛无语,“宋亚轩你是不是没长手!”嘴里吐槽着好友大爷似的行径,眼疾手快用漏勺捞了几根。
“宋亚轩,你这德性都是刘耀文给你惯出来的。”
宋亚轩恍然,愣了片刻,许是太久没听别人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个名字陪伴了他整整六年,从初一到高中,横贯他整个青春。
陌生的是这个名字也快消失了五年,从原本密不可分的生活中抽丝剥茧,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说谁啊?……刘耀文?”
宋亚轩咬口肠被烫到,密密匝匝的痛感从舌尖蔓延,他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筷子去戳先前放在碗里没吃的牛肉,挨着碗边结的油块儿,一字一顿,异常清醒,“你不提起这个人我都快忘了。”
一年……三年……五年……?
哪有经得起时间消耗的东西。
吃完火锅转场去KTV,宋亚轩这状态实在去不了。
林涛搀着宋亚轩的胳膊,醉酒的人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林涛拿着大衣让他穿上,宋亚轩双颊酡红蹲在地上,手指戳戳林涛肚子傻呵呵问几个月了。
林涛气不打一处来,外边儿天冷,嘴里骂着冻死你算了,心口不一费力的给宋亚轩套大衣,“消化好的话明早就可以顺产了。”
真是信了他的邪。
宋亚轩醉酒乖不乖,也得分人。
林涛把宋亚轩的车停在楼下,宋亚轩住家里的老房子,没有电梯,好在是三楼。
宋亚轩标准身材,奈何个高挺沉,不太长肉也把林涛累得够呛。林涛把人弄到三楼出了身汗,靠着墙气还没喘匀,宋亚轩溜过去拍对面的房门。
“祖宗别拍了,这家没人。”
刘耀文的奶奶去世不久后刘耀文去了国外,房子就一直空着,隔了两年中介带人来看房,宋亚轩怒气冲冲说房子不卖。
中介被搅黄了单子,脾气不好,“业主都委托了,你瞎掺合什么?”
委托?
房子都要卖了,意思是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当时宋亚轩约林涛出来狠狠的骂刘耀文,说他白眼狼,吃了他家这么多米,招呼都不打一溜烟出国了。
宋亚轩揪着这套房子不放,当成刘耀文还会回来的希望,每次有人来看房都暗示有鬼,传着真成这房子邪门了。
林涛把宋亚轩扯回来,“亚轩别拍了,待会儿该吵到邻居了。”
“钥匙放在哪个兜?”
林涛撑着宋亚轩正要去掏裤兜,门开了,屋内雪白的光线晃了下眼睛。也要怪头顶的声控灯不给力,每次都要靠吼,吼得要气吞山河,跺脚也是上下两楼都能听见的阵势,脾气够大的。
宋亚轩戏说,这是给脸不要灯。
林涛意外房子什么时候卖出去了,宋亚轩已经挣脱了他的手臂。
不是吧,难道他也喝多了?
宋亚轩满身酒气抱着男人,脑袋埋在对方颈窝里蹭了蹭,“刘耀文,耀文……我头疼。”
林涛仔细看了又看,这人确实是宋亚轩从初中开始驮在自行车后座的小孩,得瑟说捡了个弟弟。
刘耀文眉眼间变化并不大和离开之前差不多,只是相貌更为俊朗,体格也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亚轩,宋亚轩,这人真是刘耀文。”
林涛一边动手将宋亚轩从刘耀文身上撕下来,询问刘耀文什么时候回国的。
林涛半晌没等到回答,心道刘耀文性格还是没有变,从小就是锯嘴的葫芦,除了宋亚轩谁都爱搭不理。
现在好像更沉默寡言,身上还带着迫人的气势,小时候就有种少年老成,如今……林涛也说不上,和刘耀文对视总觉得气势上矮一截。
林涛面对这样有些尴尬的场面有些无所适从,好不容易把宋亚轩弄下来,宋亚轩腿软站不住。
刘耀文还盯着后脑勺看,伸出去的手听见一声很轻的咕哝收回来。
“……回来我也不要理他。”
宋亚轩早上是被舔醒的,一大坨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压得宋亚轩胸闷气短,差点驾鹤西去。
嘻嘻对自己的体重缺乏认知,冬天正是囤膘的时候,宋亚轩已经在计划上让嘻嘻减肥了。
宋亚轩翻身,头痛欲裂,还要遭受嘻嘻体重镇压,铲屎官毫无人权。
嘻嘻是宋亚轩前年冬天捡到的猫,他其实更想养只狗,出于赌气,也实实在在对于大冬天蜷缩在车轮下取暖的小猫咪产生的怜悯。
嘻嘻有家了,宋亚轩一个人住也多份陪伴。
宋亚轩躺在床上挣扎了十几分钟才起床成功,他边刷牙晃悠到客厅,嘻嘻自动加粮器里面猫粮是满的,这一定是林涛做的好事。
林涛本身是猫奴,家里有人猫毛过敏,嘻嘻承受了热情的喜爱,猫罐头,猫条从来不缺。
过度溺爱使猫咪肥胖,使宋亚轩忧愁,如果每天早上嘻嘻不泰山压顶把他弄醒的话,它这个逆子还是非常值得老父亲欣慰的。
可以抓老鼠,玩蟑螂,扑飞蛾,不喝马桶的水再好不过了。
几千块钱的羊毛大衣挂进衣柜深处,应该没什么机会穿了,宋亚轩往身上套了一件又一件,最后裹上长款羽绒服。
怕冷,宋亚轩非常怕冷,冬天对他来说就是送命的季节。
经过一夜大雪,车顶上都铺白了,
宋亚轩沿着干净的雪踩,看着来电显示张姐一阵头疼,果然是来问昨天相亲结果的。
宋亚轩万般不愿意,人家愿意关心个人问题也是好事,硬着头皮去了。
相亲对象诚然如张姐所说很优秀,宋亚轩也能理解他们这个年龄处对象考虑后面结婚的话,经济实力匹不匹配无可厚非,但一张嘴,你的车好像十来万,贷款买的还是……有房吗?
宋亚轩说,“车是全款买的,房子每个月还在还贷。”
男人良好的教养没有表现出轻蔑,但说话语气气球一样膨胀开来。
手机里张姐说,昨天相亲对象对宋亚轩的印象不错,但宋亚轩因为同学会离开的太匆忙,添加的微信还未通过。
宋亚轩叹气,手指在车屁股的积雪上划拉,画一个简笔的猫猫头,相亲对象可能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压根没意识到他离开是不想交流下去。
“张姐辛苦了,昨天的不合适。”
张姐大概也猜到,“没事儿。小宋喜欢哪种,姐给你留意。”
喜欢哪种……
宋亚轩收回冻僵的手指,缩进衣袖里。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他望着飘扬的雪花茫然的思索着,一楼平台那儿容易积水,天气冷结成冰层。
踩上去冰层破裂,一声脆响。
宋亚轩闻声看去,一捧雪骤然砸下来似的,很冷,但有种温暖的错觉。
他喜欢——
思绪猛然断了。
宋亚轩对昨天喝醉后的事并非全然没有印象,只是习惯性的把在记忆当中出现的人当作是一场梦境,因为有无数次他感觉刘耀文回来了,可那扇门他总是敲不开。
他习惯失落。
当这个人迎风踏雪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宋亚轩下意识的摸了下,他今早戴了眼镜。
没有因为近视认错了人,也没有因为昨晚醉酒神志不清延续到现在。
此刻的时间有种割裂感,宋亚轩好像回到了高中,冬天上学骑自行车简直要命,所以要去搭公交。
他望着身后的人,“刘耀文你快一点,好冷。”
宋亚轩眨眨眼睛,垂下眼睫。
这个冬天也很冷。
文轩|茉莉情史 20-22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回现实线,接楔子
20
五年的时光被好事者扯下大幕,像胡同里那架无人问津的旧钢琴,掀起盖布就有滚滚的尘灰抖落。
刘耀文的旧手机里有许多男孩的相片,他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后便将其封存。此时那些或童稚,或青春洋溢的面孔渐渐和面前黑色大衣的年轻人重合起来。
宋亚轩说完那句话后看了看手机,像在赶时间。刘耀文的千言万语便堵在喉咙口。
“你回来了。”他最终干巴巴地说。
“嗯。我回来了。”
两人间的气氛并不僵直。
宋亚轩脸上的表情他很熟悉,眼神有点...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回现实线,接楔子
20
五年的时光被好事者扯下大幕,像胡同里那架无人问津的旧钢琴,掀起盖布就有滚滚的尘灰抖落。
刘耀文的旧手机里有许多男孩的相片,他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后便将其封存。此时那些或童稚,或青春洋溢的面孔渐渐和面前黑色大衣的年轻人重合起来。
宋亚轩说完那句话后看了看手机,像在赶时间。刘耀文的千言万语便堵在喉咙口。
“你回来了。”他最终干巴巴地说。
“嗯。我回来了。”
两人间的气氛并不僵直。
宋亚轩脸上的表情他很熟悉,眼神有点空荡的缥缈,嘴角仿佛带着笑,思绪却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
刘耀文想,他还是这样爱走神,跟以前都没有变。这给了他机会放肆地打量,在男孩身上四处逡巡。
宋亚轩比几年前又高了点,脸部线条也利落起来,只是圆圆的眼角还很纯情。他站得很直,不知想着什么,手指神经质地揪着围巾的须。这就暴露出一点迷茫和脆弱感,叫刘耀文暗暗喘了一声。
他也被自己吓到,对方只是这一个小动作,他几年来深深压抑心底,愈演愈烈的占有欲望就像嗅到养料的藤蔓,重新破土生长。仿佛几年时光里都未曾断开。
刘耀文向前了一步,将人笼在他身体的阴影中。
宋亚轩毫无知觉,再一次摁亮了手机。刘耀文的呼吸逐渐焦躁。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克制着问,“还住家里吗?”
“……你,不走了吧?”
宋亚轩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指指身后的剧场,“要看乐团的演出安排。”
他抬头看向刘耀文,眸子一片漆黑,“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吧?”
刘耀文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你呢。”
没有我的时候,你过得怎么样。已经……适应了吗。
“我啊,”宋亚轩愣了愣,莞尔一笑,“我挺好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两人又一度无言。冬日寒风呼啸,从大门见缝插针往里钻,怎样都说不上是谈话的好时机。大厅太过空旷,宋亚轩又紧了紧围巾,刘耀文本能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握他胳膊,想说我开车送你。
宋亚轩的眼睛突然闪了闪。
“嘉祺,”他踮起脚,挥了挥手,“这里。”
刘耀文转过身。
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才向这边缓缓走来。
男人很高,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温文尔雅,有一张清淡的温柔面孔。他径直走向宋亚轩,微微低下头看着他。
“不好意思,等一会了吧。”宋亚轩也抬着头,对男人一笑。他这一笑明显舒了口气的放松,显得尤为甜美,比给予他的自然地多。刘耀文心里一震,面色苍白起来。
“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男人和他对视半晌才将眼神移过来,点点头:“你好。”
刘耀文定了定神,勉强回了个礼。
“那,我们先走了。晚上还有点事。”宋亚轩转过身,笑容变得真切,
“耀文,我们下次再聚。”
刘耀文没有再向前,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直到他们出了旋转门,他还愣愣站在原地,那并肩的背影刻在他瞳孔中,又酸又涩。
他说“我们”。宋亚轩有了新的“我们”。彻底将他抛下了。
他这才不可置信地追出去,剧院高高的台阶下,陌生男人绅士地为宋亚轩拉开了车门。
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发动了。刘耀文压制下想开车尾随过去的疯狂想法,胸腔鼓动。
宋亚轩总是默然无语地贴着他身后,从小到大,在他一转身就能看见的位置。即使他说了浑话,即使他跟女孩恋爱——如今当他的面跟别人走掉的场面是如此冲击,甚至超越五年前那场不告而别。
刘耀文握拳抵住了胸口。
轩儿,我可以送你回家。
他对空气喃喃道,车钥匙握得太紧在掌心划出红痕。刘耀文才想起,他连一句迟来的抱歉都忘了说。
公寓高层。
马嘉祺坐在沙发里,矜贵有礼地交叉双腿,半晌短促笑了声:“这还是你第一次邀请我来你家。”
“……抱歉。”
“抱歉什么,抱歉进来这会你都只知道盯着窗外,连杯热水都不给客人吗。”马嘉祺清晰地说。
宋亚轩手指微动,面上闪过一丝挣扎的歉疚,张了张嘴。
马嘉祺暗暗腹诽。他的柔软只在这种时候显露,而自己到底做不到那么卑劣,拿捏着对方的心思牵引他的情绪。
“开玩笑的,亚轩。”马嘉祺站起来,走近了他,向那颗柔软的脑袋微俯下身,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词。”
宋亚轩又选择性忽略了这一句,把头偏了过去。
“是他吗。”马嘉祺无奈叹口气,多余地问了一句。
男人有双清明的丹凤眼,只这么低头慷慨地泄露一点温柔,就容易叫人云里雾里,随了他的心意。
马嘉祺自己或许很知道这点。而宋亚轩直直盯着客厅的地砖发呆,好像那有什么可看的似的。使他唇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不知笑他还是笑自己。
不该是这样见面的。
偌大的北京,他才回没多久,两人又命运般地重逢。在他的想象里,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成熟有礼地进行寒暄。甚至,可以做回朋友。
而在被那个人喊出名字的一刻,心被狠狠捏了一把,耳鸣声轰然响起,瞬间千百段晦涩的记忆碎片就将他淹没。
他撇下眼睛不去看刘耀文的脸,就好像看不出对方的无所适从。刘耀文长大了,几年长大了许多。五官更加深刻,紧紧皱在一起,他心里也跟着皱成一团。
光是与自己作对,就已经要花去全身力气。最终还是从现场狼狈逃走。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他这样想着又笑自己,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不好。生来便被那么多爱和热闹围绕,不差自己这扭曲变质的一份。
他们本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无法触碰,也不该触碰。
不是早就得出结论了么。
于是他红着眼睛,抬起头回答男人,很轻却很笃定。
“都过去了。”
21
刘耀文仰面倒在沙发上,自虐般地回放着宋亚轩从他身边走过的每一帧画面。
那个叫马嘉祺的陌生男人,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
刘耀文的眼睛睁开了。
是……他!刚才没认出来。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抓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没人接,他再也等不下去,拿下车钥匙又出了门。
远光灯驱散冬夜的雾,在遥不可及的道路尽头晕开梦的边界。
刘耀文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在宋亚轩离开半年后曾偷偷办了签证,只身飞往德国。
当时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有无数的话要对哥哥说。他会给他最诚恳的道歉。诉说他的后悔,他的爱意,他的思念。他会保证永远守护在男孩身边,拥有的一切全都给他。而宋亚轩会像往常一样感动原谅,被他笼入怀抱,软软的手指缱绻地攀在他胸口。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好可以多留几天陪陪宋亚轩。他们可以在日落大道散步,一起喂鸽子,和其他情侣一样,在莱茵河畔牵手接吻。
他到达那座城市时也是这样的深夜。好歹在机场挨到天亮坐上客约车,整夜没睡心却欢欣鼓动着丝毫没有困意。宋亚轩会高兴么,会惊喜吧。他望着车窗外的异域街景,有无数美好想象令他热泪盈眶。
他凭着简单英语好歹问清院系所在,又辗转寻到校园剧院。
连日子都顺意,钢琴系正在小考。他摸进去坐在后排,终于在许久后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黑色脑袋。
宋亚轩瘦了许多,白衬衫套在他身上鼓动着,精神却还不错。红丝绒铺就的小舞台上他弹奏完一曲,对台下老师同学露齿而笑。刘耀文也跟着笑,他太想他了。想到看见个笑脸就有酸涩涌到鼻腔。
小考结束,十几个人松散凑在一块收拾闲聊,德语中夹杂阵阵笑声。刘耀文也站起了身,再也等不及要去到他的哥哥身边。
就在此时,那个和宋亚轩说话的亚裔男孩,笑语晏晏的,众人前将人抱进了怀里轻轻摇晃,吻了宋亚轩的额头。
宋亚轩低着头微笑,放松又甜蜜。
刘耀文不记得他是怎样狼狈而逃,胡乱订了机票飞回国的。
他想宋亚轩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在异域他乡同处一个屋檐,只差那么短短十几步,就可以触摸到对方。
这是他不愿想起的秘密。只要不去想就真的像个短暂梦境,梦里他飞越重洋只感动了自己。而宋亚轩也不曾被别人抱进怀里。
那个亚裔男孩终于成了走进他现实生活的梦魇。
贺峻霖出来开门时裹着厚厚的家居服,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睡得头毛乱翘。
“……又发什么神经。”嘴里骂骂咧咧的给他拿拖鞋,“大半夜跑别人家是你爱好么。”
刘耀文在最痛苦的时候无人可寻,只屡屡打扰贺峻霖。贺峻霖早从高中就对他颇有微词,大概从宋亚轩那断续问出许多也猜到这结果,彻底把刘耀文划入黑名单。
刘耀文为了打听到宋亚轩的讯息,厚脸皮的劲全用在了他这,不是没被骂过吃过闭门羹。好歹严浩翔看不下去,边上劝着点,贺峻霖看时间一长他确实真心实意,这才缓过口气正眼瞧他。
五年过去了,自己还是幼稚至极,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贺峻霖终于也看他可怜,给了他一杯热茶。他捧着茶杯苦笑,原来死缠烂打真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那宋亚轩呢,或许也可以再多看他一眼么。
“我不知道。他几乎不提感情的事,我也不好问。”贺峻霖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看着男人灰暗的面色叹口气,
“刘耀文,他如果过得好,你没资格去打扰。”
刘耀文迟缓地点点头:“我……我只是想,我可以等。”
说出来仿佛就成了真,给他带来一点点希冀的星火,面色也好了点,“万一他……”
“万一怎样,万一他再被人抛弃,正好给你趁虚而入?”贺峻霖不客气地打断他。
“不是……”刘耀文一把捏紧茶杯,面露纠结痛苦的神色。
咔哒一声门开了。
“霖霖,你还没睡?”
贺峻霖的脸突然红了,刚迈入玄关就被人一把拥住,高个年轻男人来不及脱外套,便把脑袋整个埋进他颈窝里磨蹭,软着嗓子撒娇:“好累啊……我饿了。”
“……”贺峻霖沉默了几秒,凶巴巴道,“严浩翔!有人在。”
待男人错愕往这边看,又嗔怪搡了他一把低声念。
“冰箱里给你留了,自己热去。”
这间小公寓几十平米,在深夜十二点过灯火通明。刘耀文被允许上桌时握着勺子发起呆。
餐边柜上整整齐齐十几个昂贵镜头,和严浩翔那些,用3D打印机弄出来稀奇古怪的模型,珍惜地码在一起。紧紧挨挨,竟不显得怪异。
加班刚回来的男人明明自己说要吃宵夜,现在就差把人抱在腿上喂,在贺峻霖羞耻的反抗中乖乖把葱花往外挑。
刘耀文看着他们不禁微笑,也忍不住心生嫉妒。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自己,和宋亚轩挤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庇护所里相互依偎。他想起大一那年的冬天也很难熬,而C市没有暖气,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健康体魄也中了招。那场风寒来得又急又快,他一度高烧不退,空调不起作用就蜷在被子里阵阵发冷。
只有宋亚轩充当了火炉,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捋着他汗湿的头发。窗帘严实拉着,密闭整夜的宿舍有种闷涩的气味,混着宋亚轩身上那股浅浅的奶香,共同构成他青春记忆的全部隐秘。
像两只遗留的小兽,整个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后颈冒着热气,因此必须双腿紧密交缠,将汗液蹭在对方的骨头上。
今年的冬天并不比那一个冷,在刘耀文心里是这样。
至少再没有前几年,遥遥无期的渴盼那么糟糕。
无论贺峻霖怎么说。他想,我们来日方长。
只有这样想,他才有了开车回家的力气。像每个成年人一样,早晨起来便要收拾好一切情绪,汇入上班的人流中去。
22
刘耀文提完一稿图已经错过午饭时间,他正活动肩椎,老袁端着个茶杯出来溜达:“小刘啊,前几天怎么样。”
刘耀文看着他八卦的样子,太阳穴直跳的疼,哼哼道:“什么怎么样。”
老袁瞪着眼睛看他:“还装。”往门口咖啡机台子上一抬下巴,
“人家刚都来送吃的了,给你的吧。啧啧,年轻人,长帅点就是好,一点也不费劲。”
刘耀文顺着往那边看,真有个漂亮便当盒。不是吧,他想着去翻手机,好几条未读信息。
方瑜:中午食堂好像没看见你,刚好家里带了蛋卷寿司,不嫌弃的话给你尝尝。分给大家吃,谢谢袁所长的票~演出很精彩
他心里喟叹一声。女生情商很高,自己要是推拒倒显得不合情理。只好真诚回复了谢意。女生的信息立马回过来:不客气~
他往下翻,他妈也来了条消息。刘耀文读着捏紧了手机。
她絮叨着碰见你敖叔叔,轩儿今晚回家吃饭,好久没见了还怪想的,不知道长多大了……
六点半刚过,他回家的脚步从未这样急切。将车速不断提高,就怕再跟那人擦肩而过。
现在的他还不敢去宋亚轩家敲门,他握着方向盘莫名失笑。还不如小时候,怎样翻窗户都要进去。
为何当他们长大,却变得愈加小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将喜怒哀乐埋进地下十八层。
刘耀文在漫长的红灯里锤了下方向盘,他憎恶这种小心翼翼,却不得不守护着。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刘耀文倚在胡同口,想着等下要怎样开口。
“你怎么在这。”那个清澈温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转过身,人真给他堵到了。宋亚轩提着几包东西站在那,他的脸上有点泛红的生气。自己怕是挡了他的路,才使得他不得不开口说话。
刘耀文盯着他面上那点红晕,却觉得男孩整个人鲜活起来,比那日的客套寒暄真实得多。好看得不像话。
“我走了。”宋亚轩小声嘟囔了句,就要经过他身边。没有注意到,男孩的眸色迅速沉了下去。
“轩儿”
宋亚轩心脏猛地一跳就被人整个从身后抱住了,刘耀文滚烫的体温笼住了他。
“别走”刘耀文的手紧紧搂在他腰间,喃喃道。
刘耀文以为自己足够成熟,可当人在面前,那些道德、克制全都成了笑话。宋亚轩一个想要逃离的表情,就轻易引爆他心里所有负面情绪。
刘耀文的呼吸在他耳边细细洒着热气,宋亚轩还无暇思考他在说什么,吻就强势地落了下来。
就在这随时有人经过的胡同口,男孩一口咬住了他的唇,真的是用咬的,牙齿在唇瓣上拉扯烧起一丝麻木的刺痛。刘耀文见哥哥僵在原地没有反抗,逐渐放下警惕温柔起来,嘴唇抿住了他的浅浅磨动,像只呜咽的小兽。
千言万语都粘连在难解难分的吻中。刘耀文闭上了眼睛。
宋亚轩手里的东西掉了下去,不自觉发起抖。
刘耀文的睫毛扫在他鼻尖,轻轻抖动。
男孩的亲吻是他午夜梦回时最难解的疼。在阁楼,在宿舍,每个隐秘的角落,年轻时他们无以更好传达说不清的情绪,干脆只知道翻搅追逐着对方的舌尖,毫无阻挡地敞开自己,又小心藏好难耐的渴望。
是他,通过这种方式诱惑对方,又自欺欺人地走进暗无天日的情感牢笼,每日祈祷一点垂怜。
宋亚轩没有心思去判断他字里行间的真假。这次他真的,真的不会再甘愿走进去了。
他抖着手用力把刘耀文一把推开:“你疯了!”
冬日的天黑的早,但这会仍是热闹时。胡同口车水马龙,有人见他们拉扯,偏头看了一眼。
刘耀文眼神迷蒙,无意识咬了咬自己的唇,像在回味。
宋亚轩脸通红,面前的人刀枪不入,他实在无话可说,快速捡起东西狼狈往家跑去。
宋亚轩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宋烟烟唤他的声音抛在身后。
他怔怔盯着自己的手。方才刘耀文抱住他时那种陌生又沉溺的感觉现在还残留在皮肤。
男孩的呼吸里有种咸涩味道。心里堵了太多感情,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伤心又少年气。
“我好想你,”他埋在自己的颈窝里,呼吸滚烫。
“想亲你,想抱你,想要你只看着我”
“轩儿,那只黑背死了。”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宋亚轩腿一阵发软,背靠门蹲了下去。捂住了眼睛。
他的太阳陨落了半边,阴影的名字叫爱情。
刘耀文发起疯来,他要怎样才能够抵抗。
【文轩】图谋1(补)
佛香Alpha文×苦味Omega轩
天生薄凉大少爷与玩世不恭公子哥的较量……
严浩翔:刘耀文,有人给你送情书。
严浩翔在刘耀文马嘉祺张真源的微信四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刘耀文:扔掉。
刘耀文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复。
严浩翔:哦,宋亚轩已经扔了。
刘耀文:?
严浩翔:他跟那小omega说你在床上太凶,贼特么不是人。怕人家小身板挺不过来。
刘耀文:他怎么不跟人家说他在床_上使劲勾我的事[微笑]
马嘉祺:行了,再说下去信息素就该不安分了。
马嘉祺及时出来制止俩人的对话。
刘耀文:翔哥,问一下宋亚轩,今天回不回家...
佛香Alpha文×苦味Omega轩
天生薄凉大少爷与玩世不恭公子哥的较量……
严浩翔:刘耀文,有人给你送情书。
严浩翔在刘耀文马嘉祺张真源的微信四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刘耀文:扔掉。
刘耀文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复。
严浩翔:哦,宋亚轩已经扔了。
刘耀文:?
严浩翔:他跟那小omega说你在床上太凶,贼特么不是人。怕人家小身板挺不过来。
刘耀文:他怎么不跟人家说他在床_上使劲勾我的事[微笑]
马嘉祺:行了,再说下去信息素就该不安分了。
马嘉祺及时出来制止俩人的对话。
刘耀文:翔哥,问一下宋亚轩,今天回不回家
严浩翔:他应该不回
张真源:怎么,唱rap的嘴速已经快到一分钟就能问完了?
严浩翔:我猜的
刘耀文:?
严浩翔:宋亚轩跟小学弟吃饭去了,我和霖霖没好意思去打扰
刘耀文:你非要跟着我和宋亚轩去吃饭的时 候怎么没觉得打扰?
张真源:什么学弟?
严浩翔:你跟亚轩吃饭和小学弟跟亚轩吃饭能一样?
严浩翔:[图片]
严浩翔:音乐社新招的小学弟
严浩翔一边怼刘耀文一边发了一张小学弟的照片。
刘耀文:……
马嘉祺:耀文,你真的没有孪生弟弟吗?这跟你长得也太像了
严浩翔:还行,真人不怎么像
张真源:是个照骗?
严浩翔:不是,学弟比刘耀文乖巧一百倍,跟亚轩说话的时候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马嘉祺:严浩翔你们音大的人说话都这么恶心的吗?
严浩翔:霖霖发的。
严浩翔:宋亚轩一跟小学弟说话,笑的我都怕他冻着那一口大白牙
严浩翔:这是我发的。
张真源:亚轩这是又开始钓了
马嘉祺:小学弟没闻到亚轩身上的佛味?
严浩翔:小学弟说了,他不在意
张真源:真秀~
马嘉祺:这个小学弟,有点东西
张真源:亚轩功力依旧啊!
马嘉祺:这就是恋爱的快乐吗
张真源:每天被丁程鑫打八百遍的那种快乐?
严浩翔:耀文呢?
马嘉祺:张真源,别说废话。
张真源:给亚轩打电话去了
张真源:他俩每次这样,我都怀疑他俩假戏真做。
张真源:对不起,不严谨了,他俩就是真做。
严浩翔:这种复杂关系,我等真是纯纯不了解了
张真源:搞不懂你们这些恋爱狗
严浩翔:请这位单身人士注意你的措辞,刘耀文和宋亚轩顶多算泡友,我们正经谈恋爱的人可不那样
马嘉祺:翔哥正解
群里再说了什么,刘耀文都没看,打开通讯录,给首位的人打过去,没两秒,那边便接了电话。
“干什么?”宋亚轩有些慵懒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刘耀文耳朵里,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过宋亚轩,乍一下听到他的声音,身体都是一紧。
“你”
“大白天开皇墙,刘耀文你是住葵花田里了吧,有事没事,没事挂了。”
“晚上回家,你发忄青期到了。”
“行,知道了”
宋亚轩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刘耀文也收了手机,重新跟上张真源他们的脚步。
宋亚轩挂断电话,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赵晓在旁边见他挂了电话,凑上去。
“学长,今天想吃什么?”他没问宋亚轩电话那头是谁,即使宋亚轩当着他面跟电话里的人说着不入流的话。
“吃素,毕竟今晚得烧香拜佛。”宋亚轩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邪气。
宋亚轩和刘耀文的关系未曾遮掩过,相隔一条街的社大和音大的人基本都知道宋亚轩是被刘耀文完全标记过的omega,刘耀文的信息素是佛香,他这句烧香拜佛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走了,拜”宋亚轩直接从去食堂的路上拐弯,往音大门口走。
赵晓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未褪去的笑意。直到宋亚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不过是一个随意钓来的小学弟,宋亚轩可没心思管他,他的心思都在回家这件事上,即使刘耀文不找他,他今天也得回家了,就像刘耀文说的,他发忄青期到了。
倒不是怕自己难受,而是怕别人难受。
他信息素是苦味的,品不到任何甘醇的苦。别的omega发忄青,恨不得alpha都往上扑,他发忄青,倒也有alpha往上扑,就是情绪有些暴躁,不像是想标记他,倒是像要跟他干一架。
只有刘耀文,那一身要普度众生的佛香能压住他的苦,或者用宋亚轩的话说,大哥别嫌弃二哥,他俩这味都太冲了。
晚上,俩人照例缠成一团,本来装修十分现代化的房间,因为俩人纠缠的信息素,让人仿佛置身满是红木的古老堂庙,也许一闭眼,耳边便能响起绕梁的佛音。
当然,沉浸在情绪里的两人无暇想到那么多。
“刘耀文,弄伤我。”宋亚轩吸着气,压抑着自己,命令刘耀文。
“好。”刘耀文应声,加大了幅度。
宋亚轩的声音被zhuang的支离破碎,苦味在一瞬间压盖住佛香,蔓延到屋里的各个角落,催的人嘴里发涩。
结束时,刘耀文趴在他背上,平复情绪,宋亚轩脸埋在被子里,在一屋子混杂的气味中轻轻喘气。
宋亚轩的发忄青期,往往都来的很快,去的也快、这些年他和刘耀文没分开过,虽然大学不在一起念,但就隔了一条街,刘耀文还在外面买了房子,从分化到现在,除了没被刘耀文标记前那两次发忄青之后他基本上就没用过抑制剂。这些年的习惯,让他和刘耀文这一晚上,基本发忄青期也就过去了。
丝毫不耽误他继续去钓别的alpha。
宋亚轩毕生愿望,就是找到一个信息素甜到发腻的alpha,如果他不介意,自己就去洗掉刘耀文的标记,然后和他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惜,至今他还没找到。所以他还得靠着刘耀文的佛香续命。
烂俗情节
*如题/非典型偶像×粉丝/破镜重圆
烟火易碎易冷,刘耀文是他永恒的光。
-
这座城市又摇摇晃晃的进入了深秋,风越来越冷的不近人情,宋亚轩被灌了一脖子冰冷的凉意,头发还顺带捎上了匆忙落下的细雨,他走近电梯间,又被略带一丝人气的暖意扑了满怀,电梯数字不断闪烁跳动,他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大概是四年前吧,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卷着枯叶、带着萧瑟冷意的深秋,也是这样一个微微飘着细雨的傍晚,在那个老旧的、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坏的七七...
*如题/非典型偶像×粉丝/破镜重圆
烟火易碎易冷,刘耀文是他永恒的光。
-
这座城市又摇摇晃晃的进入了深秋,风越来越冷的不近人情,宋亚轩被灌了一脖子冰冷的凉意,头发还顺带捎上了匆忙落下的细雨,他走近电梯间,又被略带一丝人气的暖意扑了满怀,电梯数字不断闪烁跳动,他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大概是四年前吧,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卷着枯叶、带着萧瑟冷意的深秋,也是这样一个微微飘着细雨的傍晚,在那个老旧的、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坏的七七八八的居民楼里,他数着步子走到三楼,手里的塑料袋里只装了两桶泡面,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刘耀文那双眼。
好看的眼睛被有些长的刘海盖住了一些,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微微停顿一下才开口说:“你是宋亚轩吗?”
钥匙旋转两下咔哒一声打开门,宋亚轩把鞋子随便一拖打开客厅的灯,把刚刚买来的食材放到餐桌上,就把自己摔进沙发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回忆。
在这种莫名带些压抑感的时刻,宋亚轩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段似乎漫长没有尽头的黑暗。
也会想起那天刘耀文把他压在沙发上给他的那一个绵长而温柔又带着一点怒意和莽撞的吻。
在刘耀文无数次的追问下,宋亚轩终于愿意跟他讲讲他那在漫长的自我挣扎里终于可以被提起的晦涩时光。
他那天晚上缩在沙发一角,刘耀文偏要跟他挤在一起,长手长脚的硌的宋亚轩骨头都疼,但刘耀文天生体温偏高一些,像个被蒙在被子里的太阳,有能融进血液里的温暖。
宋亚轩说的时候有点抗拒,刘耀文坐在他旁边,一直很安静。
宋亚轩回忆起自己高中三年的时光,想起的不是那些没做完的习题、不是运动会的发令枪响、不是门口的煎饼摊,而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词和那些大段大段被沉默填满的灰色空白。
是那些爬满虫子的文具盒、被写上字的课桌、洒掉一半的饭菜和沾了血的白色校服外套。
他至今想起来造成昨日种种的原因都直觉可笑,在那个介于幼稚和成熟的青涩年纪,少年大多崇尚肌肉和力量,可宋亚轩偏偏生了一张漂亮的脸。
所以他成为了异类,也成为了表现力量的工具。
岁月的车轮能碾碎很多东西,宋亚轩现在已经不太能记住那些曾经刺中他心脏的言语了,只是在偶尔被碰到伤疤的时候才想得起来,真正让他记住的是那些在他鼓起勇气跑出一句话后那大段大段的沉默和被沉默铺垫的刺耳又尖锐的哄笑声。
没有哪个少年人的骨头是不硬的。
可是反抗只会招来更加剧烈的疼痛。
所以他羡慕那些孤勇的人,他觉得那些人身上的勇气是他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将那些炽热敞亮的理想埋上灰尘,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回肚里,他十七岁的时候明白的最深刻的道理一个是人言可畏,一个是寡不敌众。
当动机成为宣泄,人会失去下限。
于是他就这样,在鲜血淋漓的十七岁里长大了。
他终于学会了沉默以答、学会了遏制愤怒,但那些人没有学会“原谅”。
直到时间终于肯放过他。
那天晚上宋亚轩用很轻很轻的时间问刘耀文:“你的十七岁是由什么构成的?”
刘耀文很认真的想了想,大概是篮球、习题和总是填不满格子的作文纸。
可没等刘耀文回答他,宋亚轩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他说,他的十七岁是总是灰色的天空、是被那些不敢说的话填满的白纸、是那些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歌,是没有落下的眼泪和妈妈做的蛋炒饭。
刘耀文想问那那些人呢?那些人在你的十七岁里,又算是什么?
但他没开口。
他无法说出听完宋亚轩的话之后的感受,只觉得整个心脏都是心疼的感觉,安静片刻他终于敢去看一眼缩在一侧的宋亚轩,却发现他眼里居然满是轻柔的笑意。
他突然很想吻他。
其实不如说,在那一刻,他想吻的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松开对方,宋亚轩的额头抵在刘耀文的肩窝,突然就落下一滴泪来。
刘耀文哑着嗓子:“我就喜欢漂亮的。”
就像是第一次在屏幕上见到他那样,宋亚轩被刘耀文身上热腾腾的少年气给扑住了。
他抱紧了刘耀文,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勾了勾嘴角。
好暖和,他想。
宋亚轩是很久以前随手打开电视瞄了一眼不知道哪个台正在播的电视剧里看到刘耀文的。
是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镜头最多在他的脸上停了三秒,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但宋亚轩还是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大概是在家里对着电脑和泡面过了太久,刘耀文身上那种蓬勃的少年气居然隔着屏幕把端着泡面碗的宋亚轩扑了个满怀。
宋亚轩低头吸了一口面,在氤氲的热气里抬起脸来,想要在脑海里搜出几个词语形容刚刚的感觉,非著名网络作家意外的卡了壳,过了好一会才组成一句子——大概是混着调料包味的夏天气息。
宋亚轩第一次追星。
是一个糊到不能再糊的毫无知名度的十八线小明星,会唱歌会演戏会唱歌,还会发一些奇奇怪怪又无厘头的话。
宋亚轩花了半天的时间找到了他的名字和微博,点开主页一看是个评论都过不了百的真实糊糊,又搜了搜,发现居然连超话都没有。
宋亚轩点下关注的那一秒,刘耀文的粉丝数变成了十一万整。
他一直把这个当成某种奇妙缘分的注定,但他没想到自己追了半年多的小偶像会成为自己的合租室友。
还会跟自己谈恋爱。
虽然到后来自己逃走了。
即使是刘耀文真的成了他的男朋友,真的开始和他一起生活,宋亚轩的心里还是有作为粉丝的感觉的,他一直觉得刘耀文会是那道最亮的光,该站在最远最高的地方,即使他现在辗转在各个剧组跑龙套,毫无演戏的邀约,甚至连经纪人都没有,宋亚轩就是盲目又鉴定的相信,刘耀文是会发光的。
只是他没想到,让刘耀文碰到天阶的那个契机,是自己给他的。
他大学一个学长,现在已经是很有名气和水平的导演了,最近在选新电影的男主角,选了一众娱乐圈里的男演员,却找不到合适的,无奈之下只能向周围人打听打听,有没有认识的有演戏经验的哪怕只是跑个龙套的那种经验但是符合他想要的那种感觉的帮忙介绍一下。
宋亚轩在电话里问他:“学长,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感觉?”
电话那头的那人想了片刻回他:“少年。是那种几乎完全纯粹的少年,不是说他单纯,而是身上要有那种蓬勃的、好像取之不尽的少年气,往那一站就要让人感觉到敞亮,要有生气、自在且不被沾染的感觉。”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宋亚轩和刘耀文正在公园散步,刘耀文见他接电话就走的快了些,宋亚轩抬眼看他,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暖色的光下冲他笑。
他想了一下然后开口:“学长,我这真的有个合适人,至少对我来说,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你说的那样。”
刘耀文真的被选上了。
导演后来专门请宋亚轩吃饭,说刘耀文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刘耀文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演男一号,而且是跟这样一位大导演的合作,一个人在家里看剧本都能傻笑出声,后来拉着宋亚轩跟他对戏,没进组之前就快把剧本给翻烂了。
结果真的要进组了,刘耀文突然有点不想去了。
他犹犹豫豫半天结果把自己钉在门口,紧张自然是有的,只是他有点舍不得宋亚轩。
宋亚轩揉揉他的脸把他送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自己视线尽头然后转身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他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这几天离刘耀文进组的日子越近他就越不安,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刘耀文光芒万丈的未来,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他还是照常的去探班,导演跟他夸刘耀文身上有着蓬勃生命力的鲜活灵气,他好像就是这个角色本人。
后来电影拍完了,导演又叫他来杀青宴,所有人都冒着开心的酒意,只有宋亚轩清醒的可怕,那天晚上他没有坐在刘耀文身边,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刘耀文敬酒、被敬酒,带着曾经宋亚轩隔着屏幕看他的时候那种有温度的光芒。
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电影爆了。
导演把刘耀文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展现给了观众,就是宋亚轩所喜欢的能一直亮到人心底的那种感觉。
刘耀文迅速收获了庞大的粉丝群体,开始有大的公司想要签他,甚至已经有剧本在往他这里送了。
然后宋亚轩走了。
那天晚上刘耀文有个采访,宋亚轩一个人又去看了一遍那部电影,然后一个人回去收拾了东西,离开了那个破败的小区。
刘耀文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座冰冷的房子,连一张字条都没留下。
宋亚轩后来一直都会想,如果他没有向学长推荐刘耀文,是不是他就会一直待在他身边,不会自卑、不会想要逃走,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会一直像以前那样,刘耀文继续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跑不同的剧组演同样毫不起眼的角色,他是不是也一直会是一名毫无知名度的网络作家,根本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他们就能一直待在一起?
他设想过无数个可能,但最后发现,他还是会逃走。
因为刘耀文总能发光的。
他就是这样执拗的相信。
宋亚轩终于把自己从沙发里拽出来,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突然看到那张被自己放在茶几上的刘耀文演唱会的门票。
是明天。
刘耀文的第四场个人演唱会。
前三场的票都被他压在箱子最底下,他都没有去看。
他一直在逃避,哪怕只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看舞台上的他,他也不敢。
他实在是太想他了。
他怕他会忍不住,怕他忍不住了刘耀文却已经讨厌他,即便当年那个决定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也完全不妨碍他对刘耀文隔着千山万水的爱意肆意生长,这些年这些情绪被掰开了揉碎了也没能消减分毫。
就算是刘耀文真的还在乎他喜欢他,他宁愿一个人独自消化这些难以抑制的情绪,也不愿意让刘耀文赔上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回到他身边。
光就应该待在亮的地方,像他这样阴暗的角落是不该被眷顾到的。
在后来的无数次采访里,刘耀文都想要被问起这样一个问题:在你成名的这条路上,你最想感谢的一个人是谁?
那他一定会答,是第十一万关注他微博的那个人。
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又有点傻,像他很多年前穿到破洞的袜子上的一条蓝色的小鱼的人。
是一个最擅长不告而别、最喜欢吃泡面加菠菜和肠、最擅长熬夜的他最喜欢的人。
是一个冬天还要穿破洞裤但刚入秋就套上毛衣、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削苹果的笨蛋。
是一个叫宋亚轩的人。
是刘耀文好久不见的爱人。
刘耀文永远记得那个空落落的晚上,他刚刚获得了一个他特别喜欢的导演的邀约,想要回家跟宋亚轩说,结果推开门却只剩一个冰冷空荡的房间。
他打开手机点开对话框,却发现宋亚轩没有拉黑他。
他的视线停在宋亚轩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带点烧烤回来吧。】
然后他就突然觉得,他找不回来宋亚轩了。
他其实能明白宋亚轩的心情,可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想一点补救措施,宋亚轩就走了。
刘耀文在等宋亚轩回来,他像宋亚轩曾经说的那样,好好演戏,好好唱歌,一步一步的的走到了更大更亮的地方。
宋亚轩好像也和他一样,慢慢走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有一个很有名气的网络作家在微博上推荐了宋亚轩的书,慢慢的宋亚轩的作品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并且喜欢,甚至有些作品已经出了电视剧翻拍的版本。
刘耀文在另一端默默的望着,他不知道宋亚轩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等。
但他真的太想他了,他只能一边又一遍的看宋亚轩的书,宋亚轩很少发微博,他也没什么好营业的,偶尔发的几条刘耀文都翻来覆去的点开了好多次。
他有的时候真的就已经点开了和宋亚轩的对话框,想要问问他:可以回家了吗?
宋亚轩被送了一大堆应援物,拿着荧光棒坐到了位子上。
场馆里的气氛太热烈了,宋亚轩坐在内场的第七排,他不确定刘耀文能不能从台上看到他。
耳边都是刘耀文的名字,宋亚轩听着听着眼眶就湿了。
演唱会还有最后一首歌,叫《他》,是固定曲目,刘耀文在后台换衣服,宋亚轩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按下锁屏键,看清信息后微不可闻的抖了一下。
是那个安静了四年的对话框。
【七排七座的幸运观众】
【在你的应援包里有进入后台的凭证】
【如果你见到他请帮我告诉他】
【有人在等他回家】
宋亚轩翻了翻自己的包,在里面找出了一张被填上宋亚轩的名字并且有刘耀文签名的工作牌。
刘耀文上台了。
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最后一首歌是《他》,刘耀文穿一身休闲的黑色衣服唱,唱完之后演唱会就结束。
宋亚轩开始紧紧攥着那张工作牌往后台跑。
台上的刘耀文弹着吉他唱到了结尾,宋亚轩跑到了舞台楼梯下方等着他。
刘耀文唱:“如果你见到他”/
“请帮我告诉他”/
“有人在等他回家”/
刘耀文唱完之后边往下走边摘耳返,看到宋亚轩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宋亚轩走上去抱住了他说:“我回来了。”
那天刘耀文发了一条微博:“你说’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但我觉得,如果我的人生其余都如意只有你一个求而不得,那也不算圆满。”
END.
番外·《他》(假的)
作词:刘耀文
作曲:刘耀文
你有没有见过他
在极尽昏黄的日光下
你有没有见过他
在暮霭沉沉的天空下
你有没有见过他
着一身孤寂冷碎的光啊
你可能见过他
见过他笑靥如花
你可能见过他
见过他泪如雨下
你可能见过他
见过他枯败落满地枝桠
我曾经见过他
吻他鲜血淋漓的伤疤
我曾经见过他
说世界欠他一个回答
我曾经见过他
到现在还是我的牵挂
你一定见过他
见过他累累伤疤
你一定见过他
见过他沉默以答
我没能再见他
再见他赤着脚丫
我没能再见他
再见他不肯说话
你一定要见到他
在炽热鼎盛的日光下
你一定要再见他
接受众人的掌声和鲜花
如果你见到他
请送他一枝花告诉他不要害怕
如果你见到他
请告诉他有人在等他回家
有一个喜欢刘耀文很久很久的老粉发过一条关于这首歌的微博:“我喜欢刘耀文,是因为他只贩卖快乐,我见到舞台上的他,大多生动快乐,但是只有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像是和我们隔了一层厚厚的膜,可是即便是隔着一层膜,我也能深深的感受到他那种无尽低落的情绪,但这样的情绪会让我觉得他更完整,如果是真的有些营销号说的那样,这首歌在讲他成名前的生活,那我会更爱他。如果真的是有这么一个人,我想跟他说一声,有人在等你回家。”
这条微博是刘耀文唯一翻牌过的粉丝博。
番外完.
歌曲请在网易云自行搜索:《他》—烂俗情节同人曲或点击@来山望月🌙 的主页。
生分
现背/3k
宋亚轩从学校回来的匆忙,裹着中戏的宽大棉服,歪七扭八挪到卧室,大字般直直坠到刘耀文的床上。
他倒是舒服了,一口气吸了吸刘耀文刚晒过的被子,然后眯着眼睛在被窝里打蛄蛹。
眼下刘耀文手里抱着手机,靠在门口捯饬最近刚学的编曲知识。他按灭手机,刚抬眼看,就一个箭步上去,对着宋亚轩屁股来了一巴掌,很响。
“宋亚轩,把你外套脱了,多大啦,不知道脏啊?”
刘耀文本来打算,直接将宋亚轩抱在怀里,然后揉搓两下,当惩罚他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在打过宋亚轩后,刘耀文停住的脚在拖鞋里别扭难安。他怎么也没直接悬空扑上去。......
现背/3k
宋亚轩从学校回来的匆忙,裹着中戏的宽大棉服,歪七扭八挪到卧室,大字般直直坠到刘耀文的床上。
他倒是舒服了,一口气吸了吸刘耀文刚晒过的被子,然后眯着眼睛在被窝里打蛄蛹。
眼下刘耀文手里抱着手机,靠在门口捯饬最近刚学的编曲知识。他按灭手机,刚抬眼看,就一个箭步上去,对着宋亚轩屁股来了一巴掌,很响。
“宋亚轩,把你外套脱了,多大啦,不知道脏啊?”
刘耀文本来打算,直接将宋亚轩抱在怀里,然后揉搓两下,当惩罚他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在打过宋亚轩后,刘耀文停住的脚在拖鞋里别扭难安。他怎么也没直接悬空扑上去。
“干嘛。”
宋亚轩含糊不清,似乎很是劳累,转头看了一眼刘耀文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最近怎么样,你没挑食吧,阿姨做的什么好吃的,我也想吃……”
宋亚轩闭着眼睛轻声说。他好像没管刘耀文听没听见。只是带着笑意,自顾自说着,似乎下一秒就能呼呼大睡,在梦里跟刘耀文呆在家里,一起吃阿姨做的饭。
“你不是说学校好吃吗?”
刘耀文撇了撇嘴,把手机朝床头随手一丢,然后去拽被宋亚轩压着的被子。
宋亚轩被弄得在床上翻了个滚,好让被子抽出来。他索性手肘撑着,卧着托腮,小腿在后边翘起来,这姿势比较舒服。
“刘耀文你想我回答什么啊。我说学校好吃,你又不高兴,我说不好吃,你又说我挑食。你这样,我好难办啊…”
宋亚轩一副调戏人的模样,唯恐刘耀文不恼。
“随便你。”刘耀文心里一憋屈,就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捡起来手机,自顾自窝进被子里,继续他的编曲知识复习。
宋亚轩这才脱了棉服,扇了扇风,演出一副在屋里热坏了的样子。他自然会抢刘耀文的被子,最好是窝过去,凑近点。
“耀文弟弟怎么不洗澡就进被窝啊,多大啦?”
宋亚轩凑到刘耀文旁边说。
“我下午练完舞洗过了。”刘耀文放下自己没上心思的手机,转头跟宋亚轩对视,“宋亚轩,你不洗,我可不嫌弃你。”
在学校久了,宋亚轩被刘耀文这么怼着脸看,居然有点不习惯。也许是太突然了,那一瞬间,宋亚轩被吓到后退,撩刘耀文却把自己搞得惹火,脸烧红起来。
“我…我也洗过了。来的时候才刷的洗澡卡。”宋亚轩转过头,若无其事动了动嘴角,咬去来的路上被风吹成的干皮。
刘耀文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像是思考了一下。之后,他才慢慢正起身子。
“再洗一遍,我跟你一起。”
宋亚轩一脸不可置信,下意识拧刘耀文的大腿。
“神经病啊…”
“因为你得的。”
刘耀文利索得掀起被子,光着脚就站了起来,顺手抄起放在床头的上衣。
“你不拿裤子啊,你只穿这个?”
刘耀文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然后又盯起宋亚轩,眉头上锁般看着很隐忍:“我全都可以不穿。”
宋亚轩承认,刘耀文耍小性子说的露骨的话,他心里是喜欢的。
但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生分感作祟,好像把以往灼热的回忆碾压搅碎,刘耀文这番话将宋亚轩拉回他们没在一起之前。活是一种心烦意乱,却无处宣泄的难耐感。
他忽然想起来,刘耀文光着脚就进了浴室。天气也冷,寒气那么重,刘耀文真的不懂心疼自己,只会怄气。
“你不穿鞋啦,刘耀文!”宋亚轩吼了一声。而后愣愣歪在床上。
刘耀文其实不是跟宋亚轩生气,他在跟自己生气。
有时候,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就在想,要是时间能再快一点就好了。但翻来覆去,他又觉得,就算自己某天上了大学,也不好。他肯定会很忙,宋亚轩也忙,难不成要忙着忙着越来越生分吗?
宋亚轩,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别的。
他心里喃喃得想。要叹气吗,他没有。刘耀文不想承认,自己心里堵得慌。
洗澡水的声音生硬得很,刘耀文其实刚洗过澡不久。他拿着淋浴往头上冲,白色的T恤贴在麦色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他不想听宋亚轩在帘子外作出的动静。因为拖鞋啪嗒撂下的声音太尖锐了。
“地上凉不凉,别光着脚。”
声音把回忆击穿,玻璃门碎的那天,宋亚轩也这样心疼他。
那天,宋亚轩听到动静,吓得飞一样跑进浴室,看见刘耀文吓懵了一样定在玻璃门旁边。
宋亚轩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心跳得厉害,心里念叨着幸好没受伤。
那天刘耀文衣服还没穿完,一边套上衣,一边冲宋亚轩说话:“吓死我了。我一推,门裂了。”
“手疼吗?”
刘耀文摇头,然后甩了甩湿发,用毛巾揉了揉后盖在头上。
“我说疼,你会心疼吗,宋亚轩。”
他说完就笑,也不顾手上红红的一片。其实真疼。
宋亚轩一把拽下他头上的毛巾,软乎乎的毛划过他的脸。这种时候,宋亚轩总有种娇嗔的感觉。
“正经点。”
那时候宋亚轩装作扭头就走的样子,到头来还是心疼得回来,憋着笑把刘耀文拖回房间,拿药给他擦一擦。
刘耀文想着想着,水浸到眼睛里,有点涩。他觉得自己真挺蠢的,故意惹人心疼这招,也就宋亚轩吃。
帘子突然被拉开,宋亚轩怔怔得看着镜子里浑身湿漉漉的刘耀文。他连衣服都没脱,洗得哪门子澡。
一瞬间静止下来的空气,不知道是冷还是热。水确实是个好东西,宋亚轩看得见刘耀文几近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挺迷人的。
宋亚轩扭头跑出这间冷热交织的浴室,匆忙把卧室里自己刚脱下的棉服拎了出来。
再次走到浴室门口,他跟刘耀文撞了个满怀。隔着棉服,也依稀能听见胸腔里热切的跳动声。
“我说我要跟你一起洗澡,你为什么不进来陪我?你陪陪我不行吗……”刘耀文突然抱住他,下巴担在宋亚轩肩膀上。脸上的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刘耀文声音很小。可能是太过用力的原因,棉服被挤压在两个人中间,变成薄薄的一层。
这种感觉好奇怪,因为宋亚轩不知道,温暖的是棉服,还是刘耀文。
“你冷不冷啊。”宋亚轩想抽身也很难,他把棉服抽出来就往刘耀文身上裹。
“你陪陪我。”刘耀文猛得抓住宋亚轩的手腕,说得急切,“你陪陪我。”
刘耀文的不安慌措让他极力寻求一个明确的回复。
两个人都答非所问的时候,就无需言语。宋亚轩闭着眼睛想,只要亲吻,刘耀文就不会冷了。
突如其来的热吻,好像是蓄意已久。或者说,是没见面日子里的心心念念。
当想念达到一个峰值,他们恐惧的生分,会伴随着峰值起落,最后回归那个绵长曲折的吻。关掉的热水突然在此刻雾气腾生,棉服“啪嗒”一声滑落在地,像冰窖里种下火种。水一滩一滩融化,是决堤,是逼走寒气后剩下的热浪翻滚。
他们狂躁得被棉服绊到,青筋暴起的手又恰好扶住怀里人的腰,像被情欲火种逼得没有退路,他们推搡得急躁。直到刘耀文后退着睁开眼睛看宋亚轩脸上的水汽,他反手扯下印着海豚的蓝色花帘子。
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贴得很近,刘耀文的呼吸声清晰可见。宋亚轩去制止刘耀文打开水开关手。
“门没关。”
那个刘耀文喜欢的帘子被扯坏掉在了地上,他们被曝露在浴室里,没关的门好似在窥探少年人的爱欲。
“没关系,家里没人。”刘耀文笑了,掰开花洒低头吻下去。
水淋在他们身上,越吮吸就越窒息,要呛到无法呼吸,还是要被活生生热死。宋亚轩艰难得趴在刘耀文耳边说:“我不想管那么多了。”
“未成年也不管了吗?”
“嗯。”宋亚轩几乎是哼出来这声回答,“不管了。”
这是我第二次和你一起洗澡,刘耀文。宋亚轩这样想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耀文眼睛亮晶晶问他:“宋亚轩,你觉得我们生分了吗?”
“你给我洗棉服,我明天穿短的。”宋亚轩其实给他答案了。
刘耀文笑着背过身,突然又转回来,手半撑着身子压在宋亚轩身上:“下次你要跟我生分,我就喊你的名字,喊到你烦。”
“你幼不幼稚。”宋亚轩拨开他不老实的手。
或许刘耀文那天睡了个香甜的梦。他一定睡了个美梦。
“宋亚轩,你吃饭了吗”
“宋亚轩,你怎么这样啊。”
“宋亚轩,你不能这样。”
“宋亚轩,你不能赖。”
“宋亚轩,你答应我了。”
“宋亚轩,快点编一个。”
“宋亚轩,你不是两分吗?”
“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
然后,宋亚轩说:“傻不傻,见不到你我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