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赢家组】花吐症
表达喜悦的方式之二——夜半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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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慢慢靠近王耀,以一种近乎爬行的方式,因为王耀现在喝醉了正横躺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休息,而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屡次试图站起来堂堂正正的走过去,但都因酒精抑制了神经传递质的缘故而被迫放弃。在他接近的过程中,还不小心踩到了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伊万和路德维希,他应当为自己的过失感到歉疚,毕竟没有这两人,他便不能成功的将对酒精已经免疫了的王耀放倒,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而被践踏的两人也只是闭着眼哼哼了两声便继续在梦境里沉沦。
阿尔弗雷德终于爬到了王耀身边,他吃力地将手撑在王耀的脑袋边,...
表达喜悦的方式之二——夜半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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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慢慢靠近王耀,以一种近乎爬行的方式,因为王耀现在喝醉了正横躺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休息,而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屡次试图站起来堂堂正正的走过去,但都因酒精抑制了神经传递质的缘故而被迫放弃。在他接近的过程中,还不小心踩到了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伊万和路德维希,他应当为自己的过失感到歉疚,毕竟没有这两人,他便不能成功的将对酒精已经免疫了的王耀放倒,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而被践踏的两人也只是闭着眼哼哼了两声便继续在梦境里沉沦。
阿尔弗雷德终于爬到了王耀身边,他吃力地将手撑在王耀的脑袋边,居高临下努力但却恍惚的看着王耀。王耀的嘴唇微张着,失去了平日里的冷清感,引人探究。
王耀的异常大约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凸显的,那时候大家在会议室里你一言我一语交锋正激烈,王耀却突然捂住嘴,一副欲吐未吐的难受模样。阿尔弗雷德因此暂停了对他的攻击,还好心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王耀平复了身体上的不适后,非常平静的看着阿尔弗雷德,说:“你少骂我两句,我就没事了。”
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该说的话落得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下场,而他最终还是选择没说出来。而阿尔弗雷德明白王耀异常的原因是在半个月前的会议上,王耀再次表现的像是怀了孕的人一样连连从喉间发出干呕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他没能抑制住呕吐的欲望,在众人或明显或不明显的担忧目光中冲出了会议室。
王耀的突然离开让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用眼神彼此表达疑惑时,本田菊突然开口说道:
“最近,在日本似乎流行一种奇怪的病症叫花吐症。”
“花吐症?”阿尔弗雷德问。
“是,类似于相思成疾,如果一个人暗恋着另一个人,又不幸感染了此症,那么他便会从口中吐出花瓣,这种病症无药可治,唯一的化解之法为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后便可痊愈,但若所暗恋之人并不明白他的情感,也一直未同他接吻,这个人则会在短时间内死去。”
“真是个奇怪的病症。”亚瑟皱着眉头说。
“是,普通人感染了此症又得不到暗恋之人的吻便会死去,但是在下一直好奇,如果是国家又会怎样呢?”
本田菊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只不过这浪隐藏在众人心里并未明确的将它呈现出来。阿尔弗雷德情不自禁看向王耀桌上的写着‘中/国’标识的名牌,眼睛里渐渐多了些势在必得和非我莫属的意味,然后他又去看其他人,却同样也在他们眼睛里读到了相同的东西。阿尔弗雷德顿觉可笑,这么多的自以为是似乎都有自己独特的理由,而真相究竟是什么,他们却没人敢正大光明地去问,一方面是了解王耀的脾气,就算问了王耀也不会给出答案,另一方面则是怕自己的想法落了空,王耀对每个人都能找到表彰两国关系特殊化的言辞,使得每个人都自负的同时又清醒的自卑着。
今天,开完会后,阿尔弗雷德提出为特殊的五月十一日庆祝的提议,众国立刻默契的附和,王耀再三询问今天哪里特殊了,得到的无不是一些荒谬的回答,例如安东尼奥说‘今天达利(西班牙著名画家)诞生了’,亚瑟说‘历史的今天美国发生黑风暴了’,弗朗西斯说‘我们曾在今天吞并了小费里的热那亚’。总而言之,就是这些荒谬的理由把王耀吵昏了头,他又表现出随大流的处事方式,恍恍惚惚就跟这些人来了夜总会。
阿尔弗雷德和众人又变着花样向王耀灌酒,啤酒、伏特加、红酒、白酒等轮番上阵,弗朗西斯、亚瑟、路德维希甚至伊万都倒下后,王耀才终于支撑不住,四肢发软的瘫在沙发上睁不开眼。再然后就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阿尔弗雷德缓慢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变的专注,然后低下头想要做一个测试好结束他这些日子以来不够自信的胡思乱想。但是他的唇还未抵达目的地,身体便感受到外力的冲击,他被突然蹿过来的黑影从王耀身边挤走了。他刚展现出的暴怒举动在看清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后戛然而止。
弗朗西斯代替他,将一个单方面情意绵绵的吻送给了不省人事的王耀。阿尔弗雷德暂时忘记一切,只是和弗朗西斯一样屏息等待着这一行为的后果,但什么也没发生。
“现在你该死心了!”
阿尔弗雷德忍笑挑眉得意的说。弗朗西斯气馁的让到一边,阿尔弗雷德换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的低下头,在王耀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他跟弗朗西斯再度屏息等待着,然而王耀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一定是时间不够久,还没起化学反应的缘故。”阿尔弗雷德自言自语,试图在说服自己的同时又要低下头。
一道低柔却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举动。
“你们在做什么?”
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面面相觑,羞惑的说不出话来。本田菊揉着太阳穴从地上坐起来,因醉酒而浮现出的痛苦神色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他看见围在王耀身边的弗朗西斯后阿尔弗雷德后,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的说:
“根本没有花吐症,这么不科学的病症,你们怎么会相信呢?中/国先生那几日只是胃病犯了,又吃了过于油腻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呕吐的迹象。”
【金钱组】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下的上面一点点)
依然没有完结的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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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黯看着东欧人的背影,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担忧,便也跟着去了玄关。
伊万拉开房门,外面金发蓝眼英俊潇洒的美/国青年刚说出‘surprise’,怀里捧着的玫瑰花还没来得及送出,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便在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后瞬间凝固,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王黯站在伊万身后,虽看不清伊万是什么表情,但也能从美/国先生紧绷的神情中感受到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他知道这些年来俄/美关系一直不好,但不知道这两人私下的关系会恶劣到什么程度。不管怎样,他要先请美/国先生进门...
依然没有完结的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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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黯看着东欧人的背影,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担忧,便也跟着去了玄关。
伊万拉开房门,外面金发蓝眼英俊潇洒的美/国青年刚说出‘surprise’,怀里捧着的玫瑰花还没来得及送出,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便在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后瞬间凝固,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王黯站在伊万身后,虽看不清伊万是什么表情,但也能从美/国先生紧绷的神情中感受到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他知道这些年来俄/美关系一直不好,但不知道这两人私下的关系会恶劣到什么程度。不管怎样,他要先请美/国先生进门,不能让他一直站在门外才是。
王黯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领导人接见外宾时都会先说‘Welcome to Beijing’,他口语不好,但只这一句话还勉强能听。于是他清清喉咙,认真而严肃的对还在与伊万玩干瞪眼游戏的美/国先生说:
“Welcome to Beijing!”
美/国先生将视线转移到王黯身上,眼神里藏着几分古怪。
“白宫花园里的花开了,我特意挑选了一些给你带过来。”美/国先生将手中的花束递到王黯跟前,面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王黯迷迷糊糊把鲜花接过来,心想老外就是喜欢玩浪漫,中国人窜门都是送烟酒蔬果一类的实在东西。
“谢谢,先请进来坐吧。”
美/国先生没有动,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伊万。
王黯这才明白过来,伊万还在门口堵着的,美/国先生要挤进来不是问题,就是动作不太好看。
“伊万,能麻烦你往边上挪一点吗?”王黯小心翼翼的问,在伊万转头面色冷淡的看他时,他又立刻补充道:“一点点就好。”
伊万不说话也不行动,眼睛里像是积了一层冷霜,无声的散发着寒意。面对这压迫性的目光,王黯不得不缴械投降,正打算劝美/国先生委屈一下贴着门缝挤进来得了,伊万却突然软软的笑着往边上挪了一步。
这一整天,王黯都忙着开会了,上午是跟俄/罗/斯代表团的人谈双边项目合作,下午是跟美/国代表团的人谈TPP问题。好在他只需要照着稿子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具体的细节都是交给底下的能人去谈判。有时候伊万和阿尔弗雷德也会把问题抛给他,他没有太多想法,就记着王耀的话,只要是这两人提出来的要求,无论看似多么有利,都要摇头拒绝。
得知伊万目前住在王耀家后,阿尔弗雷德也借口称酒店床太硬赖在王耀家里不肯走,没多久,他的助理就把他的行李箱送来了。
王黯拿他没办法,嘴上说不动总不能动手撵人吧。
到了饭点,御用大厨准时上门,或许是因为多了两位贵客的缘故,大厨今天做的晚餐非常丰盛,几乎把中国八大菜系都备齐了。起初,王黯见桌上只有筷子,还担心这两位国际友人会不会不习惯,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两人用起筷子不仅比他熟练,更比他优雅。
晚餐后,阿尔弗雷德和伊万都忙着跟人打电话,王黯无事可做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点正是新闻联播横霸荧屏的时间,王黯没得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关心国家大事。过了一阵,他觉得自己姿势不够优雅,万一被阿尔弗雷德或是伊万看见了,丢的可是祖国的脸。
凑巧他刚把坐姿调整好,阿尔弗雷德就在他身边坐下了。似乎他们的距离有点过近,两人的手臂贴到了一起,透过轻薄的衬衫能明确感受到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在王黯考虑要不要悄悄往边上挪些位置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从他手里拿走了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后发现都是一模一样的新闻栏目,阿尔弗雷德也老老实实关心起中/国的国计民生。
“你们的新闻会报道些什么内容?会报道关于我的事吗?”
“当然。”
王黯刚回答完,伊万也从客房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挤在沙发上的两人后,自动到王黯另一边坐下。
王黯疑惑老外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吗,为什么这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挤的快透不过气来。
“我去倒杯水!”王黯霍然站起身。
“给我也来一杯水。”阿尔弗雷德在他身后附加了一句。
王黯应了声好,等他端着水出来后,阿尔弗雷德和伊万都往边上靠了些,给他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王黯打算换个位置的,但现在那两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只好又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首届中俄冬季青少年运动会计划在哈尔滨举行,俄/罗/斯文化部副部长茹拉夫斯基表示……”
“中/俄两国最大旅游文化合作项目‘张家界大成俄罗斯国际马戏城’将于明年3月开工……”
“中/国贸促会驻俄/罗/斯联邦总代表徐**及中国著名作家、前文化部部长王*应邀出席圣彼得堡国际文化论坛……”
也许是王黯太敏感了,他总觉得在一系列国内新闻的报道中,今天俄/罗/斯出现的频率似乎多的有点离谱。不过显然有类似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阿尔弗雷德也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
“邻国交流真是方便,像我这样隔个太平洋,连出镜的机会都没了。”
“后面会有你的报道。”王黯虽然多年不看新闻联播了,但是对这个节目的流程和风格还非常熟悉。
很快,电视里国脸主持人开始播报新的篇章:
“下面是国际新闻,当地时间7月3日,美/国**州爆发游(河蟹)行示/威活动,抗议……”
“当地时间7月3日,美/国**州发生**枪击案,暂无人员伤亡…..”
虽然是很严肃的新闻,但伊万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阿尔弗雷德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黯。
“我觉得还是不要出现关于我的新闻比较好。”
02
王耀难得认真的看着对面带着几分不良感的美国青年,麦色的肌肤,深棕色的头发以及那双充满桀骜之气的红褐色眼睛,外形到气质都与他认识的那个美/国佬相去甚远,但总让他在不经意间产生些错觉,仿佛对面坐着的人就是伪装过后的阿尔弗雷德。
王黯家没什么食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耀只能是简单下了两碗面条。他自己没什么胃口,艾伦却吃得津津有味,最后连碗里的汤都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吃饱了吗?”王耀在艾伦放下碗筷后问。
艾伦点头,眼底有些讨好意味的看着王耀,嘴角还非常滑稽的残留着油水痕迹。
王耀扯了两张餐纸递给他,“吃饱了,我们聊聊。”
艾伦迟疑着接过王耀递来的餐纸,直觉今天对面坐着的人不好对付。
“你能生孩子吗?”王耀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艾伦面色一僵,他已经能预见王耀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还是缓缓地摇了头。
“真巧,我也不能。”王耀慢慢收敛面上放松的表情,“我很喜欢孩子。”
“我们可以收养。”艾伦急切的说。
“中/国还没有相应的法律制度允许同性恋人收养孩子。”王耀语调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我们可以去美国。”
“我的家在这里,我不可能离开这里。”
“难道结婚就是为了孩子?”艾伦有一丝恼意,这是他最无力解决的问题。
“结婚不止是为了孩子,如果两个人的感情足够深,有没有孩子自然没那么重要。但我对你的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如果你不能生孩子,我为什么要考虑和你在一起?趁现在大家都还没有陷太深,好聚好散,不好吗?还是说,即使你知道我喜欢小孩,你也要自私的剥夺我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
“不、不是这样的。”艾伦知道王耀在诡辩,在用一套似是而非的道德观绑架他,但他一时想不到充分的理由反驳,“爱情是自由的,不应该被一些附加的条件所束缚。”
“你说的是爱情,而我想跟你谈的是婚姻。如果你只想要爱情,不想要婚姻,那么我们就更没什么可谈的了。”王耀顿了顿,怕脑子不太会转弯的老外听不懂,又补充道,“我不能接受没有婚姻没有家庭的爱情。”
“我没说不要婚姻!”艾伦急了,激动的涨红了脸,“我也想和你组建家庭!”
“我明白。”王耀叹了口气,继续问,“你告诉我,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我想让你幸福。”艾伦不假思索地回答。
“但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婚姻和家庭,你凭什么保证能让我幸福?”
“我爱你!”
“婚姻的开始是爱情,这我得承认,但是仅有爱情是不能把婚姻维持下去的。”
艾伦被王耀仍不见软化动摇的姿态逼红了眼,“你连机会都不愿意给我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让你幸福。”
“我不愿意给你机会是因为我知道你做不到!我不相信你,艾伦!你连让我相信你都做不到,你还能做到什么?!婚姻不是赌注,我承担不了失败的风险!我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和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这是我从小就缺失的!”王耀提高了声音,神情跟着严肃起来,他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调去震慑别人,也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别人,但如果可以选择,他真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事。
艾伦抿紧了唇不说话,神情间满是无措和惊惶。王耀在他注视下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你要去哪儿?”艾伦问走到门口的王耀。
“我去见我妈。”王耀想到先前收到的短信,又是一阵头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一点也不假。
03
王黯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阿尔弗雷德打来的电话。明明就住在隔壁,还打什么电话,有话直说不就好了?王黯虽这么想,却还是接通了电话。
“我订好了机票。”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隐隐透着点兴奋。
“什么机票?”王黯疑惑的问。
“北京到台北。三个多小时,我们现在去,明天一早回来,不会耽误什么事。”阿尔弗雷德不知为什么压低了声音。
“去台北干嘛?”王黯立刻警惕起来。
“去看你妹妹。先把门打开,我就在门外。”
王黯刚把门打开一道缝,阿尔弗雷德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快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机场!”阿尔弗雷德将王耀往衣柜前一推,催促他赶紧行动。
王黯想到王耀的嘱咐,对于阿尔弗雷德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能答应。于是果断摇头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我知道你很担心她。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况且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阿尔弗雷德不等他墨迹了,亲自打开衣柜替他选了套休闲常服。
王黯记起之前香/港打来的那通电话,王耀的妹妹小湾似乎是生病了。如果是在平常人家,妹妹生病了,哥哥去探病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普通的兄妹关系,这里面涉及到太多敏感问题,王黯一时拿不定主意。
“别犹豫了。”阿尔弗雷德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挑眉笑道,“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王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句话里的暧昧意味,一股乱流瞬间涌上脑袋,他感觉脸上像是被火燎过,热度直线上升。尴尬更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尴尬,他不由得抓紧了衣服,语气生硬的说:“不用麻烦你了。”
他转身去洗浴间换衣服,似乎还能感觉到背后有不怀好意的黏人目光,因此连走路姿势都别扭起来。等他换好衣服出来,阿尔弗雷德带他小心翼翼穿过客厅,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家。
赶往机场的路上,天空中又飘起蒙蒙细雨,寒意丝丝缕缕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王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尔弗雷德把外套脱下来给王黯披在身上,王黯受宠若惊,赶紧把衣服还回去。
“我不冷。不用给我穿。”
阿尔弗雷德拧着眉头看着他,显出困惑的模样。
“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王黯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阿尔弗雷德再把衣服给他披上时,他也不敢拒绝了,生怕露出更多的马脚。
从北京到台北三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时间,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王黯此时浑身乏力,困倦的不成样,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就在他要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阿尔弗雷德突然伸手探了他的额头,然后惊呼:“你发烧了!”
王黯被他的声音惊走了大半睡意,疲软的睁开眼睛看向阿尔弗雷德,问:“你说什么?”
“你生病了!”阿尔弗雷德严肃的说。
王黯点点头,身体里涌出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噤,他立刻明白自己是发烧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出出汗就好了。
阿尔弗雷德跟空姐要了水、退烧药和毛毯,王黯吃过药后更是犯困,阿尔弗雷德还在和他说着什么,他的大脑就不听使唤的停止了运转,眼皮也重新往下耷拉。
04
“我们到台北了。”
声音潜入梦境,就像是沉进湖中的石子,波纹一圈圈扩大,最终散播到池面的每一个角落。
光从眼缝里泄入,引得王耀不适的皱眉。
“我们到台北了。”
对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洒落在耳廓,过分亲昵暧昧的距离让王耀心中警铃大作,他豁然睁开眼,转头去看身边的人。
“阿尔弗雷德?我们在……台北?”
“你好些了吗?”阿尔弗雷德边问便伸出手来探王耀的脑袋。
王耀在脑袋里快速思索了一番,便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台北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那么烫了。看来好很多了。”
“我要回北京。”王耀推开他的手,冷淡的说道。
“但是…….”阿尔弗雷德没想到王耀这么快就变卦了,他们甚至还没有下飞机。
“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王耀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不再考虑考虑吗?”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王耀斜着眼睛反问。
阿尔弗雷德想起生病时那个乖巧的‘王耀’,再看看现在这个气势凌人的王耀,不禁后悔跟空姐要退烧药了。
“我已经告诉小湾,你要来台北看她了。”阿尔弗雷德不死心的说。
“那麻烦你再告诉她,你是跟她开玩笑的。”王耀冷笑。
到了机场大厅,阿尔弗雷德就被王耀赶着去买回程的票。王耀身体还处于病中的疲软状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是怏怏的,他坐在大厅里,拿出手机给王黯发了一条短信。
【你跟阿尔弗雷德胡闹什么?!我不是让你不要听他的话吗?】
王黯似乎也清醒着,很快就回了信息。
【我不是听他的话,我只是想代你去看看你妹妹】
【你这么重感情,怎么不敢去看你母亲和你妹妹。】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今天跟你母亲见了一面。】
【我没有妹妹了,她生病去世了】
王耀怔怔的看着屏幕上的字,指尖渗出些凉意,他打了一些字又迅速删掉,如此反复多次后,才又发出信息。
【对不起。】
等了很久,王黯都没有再回复。阿尔弗雷德拿着取好的机票回来,王耀收好手机正要跟他过安检,身后忽然响起女孩子略显尖锐的声音。
“哥!”
王耀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一波一波的寒意从心脏涌出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垂在身侧的手因此不受控制地打着颤,但即使阿尔弗雷德都转身了,他却始终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人一眼。
“湾湾,我先回去了。生病了就不要乱跑,好好在家里养病。”王耀嗓子发紧,有些字甚至因此变了调。
“耀……”阿尔弗雷德有些意外,似乎想开口劝他。
“我们走吧。”王耀打断阿尔弗雷德的话,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但是他们才刚刚迈出一步,身后女孩甜糯的歌声便清晰地回响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谁在叫阮的名, 一句比一句痛
亲像在问阮甘会惊寒
不需要别人来讲, 阮心内嘛知影
是你的声 是你的声…….”
王耀咬紧牙关,在女孩停下的间隙,继续往前走,但是女孩又更加大声的唱:
“谁住在阮的梦, 一住、就一世人
尚惊日头会、会将咱拆散
虽然、离开那呢远, 阮、阮犹原会知影
是你的影 是你的影…….
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成调,王耀陷在那用方言唱出的歌词里,望着前方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我没有妈妈,我只有哥哥。”女孩子说话时鼻音浓重。
“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王耀长长呼出一口气,局势如此,他不能再纵容下去,见与不见已没有太多意义,但见了容易心软倒不如不见。
沉默的登机,沉默的在座位上坐好,王耀面色如常,但阿尔弗雷德知道他的心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只是习惯了伪装平静因而也渐渐忘记了悲伤时该有的模样。东亚人的面部表情就不够丰富,很多时候就连他们的哭和笑也都是隐忍而含蓄的,因此在喜欢用夸张的表情来表达情绪的西方人看来,他们多多少少有点冷漠,而王耀更是把这种冷漠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王耀越是冷漠,阿尔弗雷德有时候倒越是觉得心疼,他知道把情绪压抑在身体挤压五脏六腑的滋味,最坏时心脏似乎都要不堪重负的炸裂,所以他不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能哭那就笑,总要找个方法痛痛快快的把负能量释放出来。他也想让王耀这么做,但他知道王耀是绝对不会也不能这样做的。中/国人信赖成熟稳重的人,最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王耀的喜怒哀乐不是他自己的,他得活成大家期待的样子。想到这里,阿尔弗雷德忍不住伸出手去拥抱王耀。
王耀吓了一跳,等冷静下来后,没好气的问:“你干嘛?”
“我觉得你会想哭。”阿尔弗雷德收紧手臂。
“我不想哭,你快放开我。”王耀叹气,放柔了声音说。
“但我想抱你。”
王耀愣了片刻,继而生出些恼恨的情绪,他揪住阿尔弗雷德打理工整的金毛,恨恨道:
“没有比你更混蛋的人了!”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苦笑应声。他何尝不知道他就是王耀痛苦的根源之一。
【金钱组】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中)
韩剧秘密花园梗,王耀和王黯在下雨天会灵魂互换。王黯的情感线是单纯的金钱组,王耀的是黑三角,但偏金钱。王耀国设,王黯普通人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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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壳子里进驻了不同的灵魂后,整体气质也跟着有了大幅度的变化。王黯看着对面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优雅范儿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身体能够散发出来的魅力。同样的平价白衬衫,自己穿着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推销保险的,对方穿着却显出干净利落的精英气质。
王耀倒是对王黯没有多大兴趣,他粗粗看了一眼对方拘谨的坐姿,便将视线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王耀语速偏慢,一听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人,说话同时他也忍...
韩剧秘密花园梗,王耀和王黯在下雨天会灵魂互换。王黯的情感线是单纯的金钱组,王耀的是黑三角,但偏金钱。王耀国设,王黯普通人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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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壳子里进驻了不同的灵魂后,整体气质也跟着有了大幅度的变化。王黯看着对面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优雅范儿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身体能够散发出来的魅力。同样的平价白衬衫,自己穿着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推销保险的,对方穿着却显出干净利落的精英气质。
王耀倒是对王黯没有多大兴趣,他粗粗看了一眼对方拘谨的坐姿,便将视线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王耀语速偏慢,一听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人,说话同时他也忍不住轻蹙眉头,显然为这突然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感到忧虑,“但我会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王黯从没有这样紧张过,他挺直腰板,规规矩矩的坐着,像正在接受面试的人那样小心谨慎。
“那在此期间,我们的身份......”
“在此期间,我们交换身份生活。”王耀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惯于发号施令的语气却是不容人拒绝。
“可是,我、”
“我知道你应付不了我的事。”王耀替他说出想说的话,然后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麻烦把我的手机先借我用一下。”
“哦。”王黯手忙脚乱将手机从外衣口袋里翻出来递给王耀。
王耀轻轻松松解了锁,然后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点触,突然间,他将视线投向王黯,带着些疑惑的表情问:“记录里显示你跟阿尔弗雷德和伊万都通话了。”
王黯想到在车上接的那两通外国人的电话,忙不迭失的点头。
“是,来的路上我接了他们的电话。”
“他们说什么了?”王耀身体往前倾了些,神情跟着严肃起来。
“那个叫阿尔弗雷德的说,他后天会来北京,他还说他和上司打算去广岛了,还说了什么TPP的事。”王黯把能听懂的话尽力转告给王耀。
“小混蛋!”王耀嘀咕了一句,然后又问出了他最怕的问题,“那伊万又说什么了?”
王黯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敢去直视王耀的眼睛。
“他说的是俄语。我没听懂。”
王耀挑挑眉,眼睛里多了分笑意:“没听懂就算了,你只要不随便答应他什么事就好,他狡猾起来可不比阿尔弗雷德那个小狐狸差。”
王黯默不作声,他看见王耀似乎在给什么人发短信,等王耀放下手机后,他才谨慎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是谁?”
“阿尔弗雷德——美/利/坚/合众国的化身。伊万——俄/罗/斯联邦的化身。”
王耀随口回答,就好像这两人跟常人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又或许对于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但是对于王黯来说,无异于听到彗星要撞地球了这样震撼的消息。所以,他在短短半天之内就已经达成了与世界三巨头通话的成就了吗?而且他还不知道在稀里糊涂之下答应了俄/罗/斯先生提出的什么要求?因为对方是俄/罗/斯的化身,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安呐。
“我已经给上司发了短信,称这两天身体不适,如果遇到什么重要但又比较紧急的事,就交给上司去处理好了。此外,阿尔弗雷德和伊万提出的任何要求,无论看似多么有利,都不要同意。有实在不能推脱的事,你就联系我,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王耀刚嘱咐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响了。王黯看了上面的来电显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终于是个中文名字了。
“是嘉龙。”王耀把手机往王黯跟前推了推,嘴角不甚明显的勾起怜爱的弧度,“他是香/港的化身,也是我的弟弟。”
原来国家和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王黯拿起手机,在王耀的示意下接通了电话。
“大哥。”说着粤语的青年语速偏快,声音冷清,连珠炮似的说了一番话,王黯只勉强从里面抓住了几个关键词,见王耀正认真而期待的看着他,王黯压力倍增。
“我知道了。”王黯硬着头皮,故作镇定的说,“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欸?”嘉龙似乎有点懵,粤语也不讲了,直接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大哥不担心小湾吗?”
“担心啊。”王黯想了想,继续回答,“但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小湾的事等下我们再讨论。”
“这样啊,那好吧。”嘉龙似乎还无法适应王黯的冷淡,不知所措的说了再见后便挂断了电话。
王黯明显察觉到他说出‘小湾’的时候,王耀的眼睛明亮了许多,他肯定这个叫‘小湾’的人对于王耀来说很重要,也因此越发担心自己对嘉龙的回应是否妥当。
“好像是说有个叫小湾的人生病了。”
王耀用搅拌咖啡的长勺在杯子里绕了两圈,伴着咖啡厅里播放的慵懒歌声,他慢声慢气的说,“小湾就是台/湾,她是我的妹妹。”
王黯不安的抓紧自己的裤子,他的态度似乎太随意了些,不知道会不会给王耀带去麻烦。王耀看出他的紧张和歉疚,笑着安慰:
“你那样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
“最后有必要提醒你一点,中文是联/合/国官方语言之一,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国家都能听懂中文,像阿尔弗雷德和伊万他们,不止能听懂,甚至能说,只是说的很差。如果你觉得跟他们交流有障碍让你感觉不适,你也可以任性一点,强迫他们用中文跟你对话,但具体要怎么做,那就要看你的了。”王耀对他眨了眨眼,一瞬间的调皮感让他看起来像普通年轻人一样充满了活力。
“好了,我想我也有件事需要向你坦白。”
“什么?”王黯听他语气正式,突然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今天早上,有个叫艾伦的人,从口音上判断他应该是个美国人,他打来电话,说他会来北京。巧合的是,他也是后天到。”王耀观察着王黯的神情,见他似乎显出不自在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这个艾伦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真的吗?”王耀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如果你不告诉我他和你的关系,我想我很可能处理不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王黯面色沉了几分,道:“他是个混蛋!”
“混蛋?能比阿尔弗雷德更混蛋吗?”王耀沉吟片刻,反问。
“那倒没有!”王黯忍不住轻笑出声,王耀比他想象的风趣多了,至少不像电视里那些领导人一样古板无趣,只不过接下来他要叙述的事,让他不得不收敛起轻松的表情,“读大学的时候,我喜欢一个金发蓝眼的姑娘,她叫艾米丽,是个留学生。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很多人都喜欢她,而我、我跟她关系一般,我没有勇气接近她,也没有勇气向她表明心迹。后来艾米丽的哥哥——也就是艾伦——要来中国旅游,艾米丽希望能替她哥哥找一位导游,不知道怎么就找到我了。我的英语其实并不好,六级考了四次才勉强通过及格线。但那是艾米丽的请求,我没有办法拒绝。”
“所以,他是你心上人的哥哥?但是为什么你要说他是混蛋呢?他不同意你跟他妹妹在一起吗?”
“嗯,算是吧。”王黯的眼神飘忽不定。
“为什么?因为...种族问题还是门第问题?”王耀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
“都不是。”王黯低着头,面上神情复杂极了,像是有些怨怼,又有些难堪,“因为,他、他喜欢我。”
王耀点点头,然后端起咖啡杯掩去面上的尴尬之色。早上艾伦打来电话时,他脑袋还不够清醒,对方一开口就称呼他‘Honey',语气亲呢的不像话,于是他自动将艾伦与王黯之间的关系定位为恋人。在对方喋喋不休许久之后,他才谨慎的回应:“亲爱的,我要去上班了。等下班后我再联系你,好吗?”
艾伦那头安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王耀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艾伦又压抑着兴奋开了口:
“你能再那样称呼我一次吗?”
“称呼什么?”
“你说‘亲爱的’。”
王耀目瞪口呆,他即使再迟钝,也意识到似乎在两人关系的定位上他犯了大错。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尴尬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好法子,心一横,便失礼的将电话挂断了。
王黯又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咖啡厅,对于他抢占了王耀的身体得到了这样高级别的待遇,他自觉愧疚,但是王耀却显得格外兴奋,王黯的汽车从街道上驶过时,他看见王耀悠闲的漫步在街边。
阳光从云缝间泻下,照亮了街边树叶上挂着的水珠,在那之下,王耀自由穿梭在斑驳树影里,呼吸着雨后湿润的空气,神情间流露出说不出的惬意。
他们一觉睡醒灵魂便互换了,也许再睡一觉,他们又会换回来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王黯早早便爬上床,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浑浑噩噩间,他看见了很多人,爸爸、妈妈、妹妹、艾米丽以及艾伦.....他们从他的身边路过,渐行渐远,从不回头,只有他永远的被留在原地,看着他们变成一条模糊线,变成一个无意义的点,最终完全消失。
但是没有关系,不是他们不是要他,是他不要他们。
‘叮~叮~’
闹钟持续尖锐的鸣响惊醒了沉睡的灵魂,王黯用枕头压紧脑袋,痛苦的挣扎了一阵后,还是认命的起床了。他踩着拖鞋迷迷糊糊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浇面方让意识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短发黑瞳神情阴郁的男人,几秒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慌忙冲进卧室,抓起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手机,给王耀拨了电话。
“我们换回来了!”电话刚被接通,王黯便兴冲冲的说道。
“我发现了。”王耀的声音很平静,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真是太好了。昨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尽管王耀已经跟他的上司提出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的要求,但是仍有大量需要审批的公文源源不断的送进书房,仍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不停的轰炸他疲惫的身心。
“稍等一下,上司给我打电话了。我先切过去跟他通话,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关系,您的事更重要。”王黯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做早餐要用的鸡蛋,一边对公务繁忙的王耀说。
王耀也许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王黯等了许久他的电话都没有切回来,他索性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又按了免提键,然后拿着鸡蛋去厨房做早餐。只是他刚将鸡蛋敲碎了把蛋黄和蛋清倒进煎锅,公寓的防盗门就被人敲响了。
王黯匆匆去开了门,一抬头便见深棕发色红褐瞳仁的异国青年咧着嘴,正大剌剌的笑看着他。
王黯面无表情的指着他身后说:“你后面的人是谁?”
艾伦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
王黯趁机‘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很快,身后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他不堪其扰正欲躲回卧室,桌上的手机突然传出王耀略显疲倦的声音。
“你到底跟伊万聊了些什么?!他已经到北/京了,先前谈好的石油买卖,他要重新定价,而新价格是旧价格的两倍。还有七月的联合军/演,我已经拒绝过了,但是现在他又重新提出来了。不仅如此,他在北京期间,还想要住在我家!而这些据说是我本人亲口答应了的。”
“对不起。”王黯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心情沉重的像是被灌了铅。他一向怕给别人添麻烦,可他偏偏总是个麻烦制造者。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什么都不懂。”王耀叹了口气,全然不生气是不可能,毕竟是不必要的亏损了好几千亿,但是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责怪在无知的人身上,倒不如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减少损失。
“我、”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和你多讲了。再见。”
王耀等着王黯说了‘再见’后才挂断电话,这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的温柔和耐心了。王黯看着戛然而止的通话时间,自嘲的笑了笑,没关系,他和王耀大抵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甩甩脑袋抛开杂念,他终于记起煎锅里的鸡蛋,鼻尖也在此时敏锐的嗅到了烧焦的味道,他赶紧跑进厨房关掉燃气,然而还是来不及了。
这是冰箱里仅剩的两个鸡蛋了,倒掉了就没得吃了。他端着一半糊透一半还勉强能看的煎蛋来到客厅时,扰人的敲门声已经停止了。他将番茄酱均匀的涂在糊掉的那一面,然后深呼吸着张大口将半个煎鸡蛋都塞进嘴里。
甜酸和碳味混在一起,王黯觉得他的味觉一定是坏掉了,才会觉得这样的的味道也没有那么难吃。明明第一次这样混搭着吃的时候还吐了。
只是那一次呕吐的时机不对。
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锅里煎着鸡蛋,人却坐在客厅里听收音机,他闻到焦味,到厨房里关了火,看着烧糊了的煎蛋犯难,扔了可惜,不扔又难以下咽,索性用之前同学从KFC里带出来送给他的番茄酱涂在上面将就着吃了。那味道实在太难吃了。他胃里正翻搅的厉害,妈妈却突然出现。
她是一个人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崭新的折叠雨伞。爷爷奶奶都不待见这个女人,见她来了不出来招呼反倒都躲进了卧室。
妈妈局促的站在客厅里,看着饭桌上孤零零的他,眼睛里也渐渐有了湿意。她小心翼翼地将新雨伞放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带着僵硬的笑说:
“妈妈给你买了把新雨伞,你以前不是嫌弃那把雨伞是赠品吗,这把不是赠品了,这把是妈妈买的。”
他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便是涌上来的酸水,他忍无可忍冲到卫生间,畅快淋漓将胃给清空了。但是等他出来后,却发现妈妈已经离开了。
他追出去,只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转角。他没有机会告诉妈妈,他不是恶心她,妈妈也就再没回来过。
时间不早了,他要赶着去上班,没有时间再回想以前的事。近来公司效益不好,上面正有裁员的打算,公司里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会是那个倒霉鬼。他昨天翘了一天的班,今天不能再迟到了。
匆匆换好衣服,拎着电脑包,刚离开公寓大楼,BOSS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王黯还没来及为昨天的缺勤道歉,BOSS就开了口:“今天你来办理辞职手续吧,这个月的工资会照常打到你卡上。”
“哦,好的。”王黯脑袋空了几秒,然后在崩溃的情绪赶来之前说道,只是他话音刚落,手机便被人抢了过去。
“我草泥马。”怪腔怪调的国骂从不良美国青年的口中说出。
王黯近乎呆滞的看着眼前青年讲电话时凶狠的表情,很快被眼泪模糊了的视线渐渐看不清青年又变得温柔的模样。他往前迈出一步,将头埋在青年的肩上,低低的啜泣越演越厉,最终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