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来剪月光 10 微光(本故事纯属CPN虚构)
最终,肖战再一次失了眠。
他感到疼,感觉整颗心,朝一个看不清的方向下坠。
清晨五点,肖战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他爬起来,打开灯,决定录视频周记。
调整好,肖战冲镜头笑:
“hello,大家好,我依然是肖战,然后好久不见了……嗯,最近就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好的就是昨天嗯有在新闻跟微博上就有看到,四川茂县那边的,就,山体滑坡……然后,就自然灾害。”
肖战叹了口气。
“看到这种消息,就心里面……”
肖战吸气,呼出,调整自己的情绪:“就不太好受,因为,嗯,让我想到当年512的时候,人类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其实真的很脆弱,所以大家真的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
肖战近乎絮...
最终,肖战再一次失了眠。
他感到疼,感觉整颗心,朝一个看不清的方向下坠。
清晨五点,肖战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他爬起来,打开灯,决定录视频周记。
调整好,肖战冲镜头笑:
“hello,大家好,我依然是肖战,然后好久不见了……嗯,最近就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好的就是昨天嗯有在新闻跟微博上就有看到,四川茂县那边的,就,山体滑坡……然后,就自然灾害。”
肖战叹了口气。
“看到这种消息,就心里面……”
肖战吸气,呼出,调整自己的情绪:“就不太好受,因为,嗯,让我想到当年512的时候,人类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其实真的很脆弱,所以大家真的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
肖战近乎絮絮叨叨地,一点一点地说着,说救援官兵的辛苦,说好的事情是三个小朋友高考都过线了,说庆祝……说到《克卜勒》。
肖战的心脏微微地缩了一下,他匆忙笑:“最近一直在听一首歌,但是是一首老歌。还是燕姿的《克卜勒》就是,看到那歌词,然后还是会,嗯,想到你们,就,嗯,就觉得,一闪一闪亮晶晶……就,就是藏在众多孤星之中,也能找到你。”
肖战卡住了。
肖战放慢语速,借以调整情绪和呼吸,他再一次笑:“就是虽然现在是一个拍戏的这样一个行程,一个通告,虽然说是有一点漫长,暂时不能跟大家见面,但是我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又感觉有点像回到了,嗯,去年在《超星星学园》的时候的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加油吧!就到这里,拜拜。”
肖战按下停止键,鼓了鼓嘴,他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
加油吧!
擦药、等化妆、带头套、等布景、打光,看剧本、背台词、看其他演员怎么演、找导演看回放效果、卸妆、换药……一日的日常在摔伤和疲惫不时侵蚀肖战的过程中结束了。肖战刷到X玖群里因为他发出去的视频周记,在讨论生生死死的话题。夏之光问:“你们2012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呀”
肖战刷着屏幕的手指,停了一下。
郭子凡:“抢超市!和小学生夏之光一起抢超市!”
焉栩嘉:“小学生[doge]”
肖战的手指,又停了一下。他往微信群里顺了一个“小学生[doge]”让一直守着他的巫慧一赶紧回去休息,“药已经擦过了,真没事儿了。”
小姑娘提着彤妍物语的蛋糕,要肖战吃,肖战瞪大眼,“你是要让我吃成一个胖子吗?”让巫慧一自己吃去。等到巫慧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肖战的肩膀耷拉下来。
他有些撑不住了。
肖战头晕,心也有些乱,他低着头往前走,微信群的提示音又响了,拿起来,是彭楚粤发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世界末日前最后一个愿望),一点灰蒙迅速现在肖战眼中,随即电光石火般消失,肖战眨了眨眼,抿紧嘴。转过弯,肖战视线里突然出现个人影,肖战差点自己绊自己一脚。
抱着膝坐在他房间门口的地毯上的人,听见动静,抬头来看肖战。
肖战怔住了。
倏忽来去的那点灰蒙,再次浸入肖战的眼睛。
肖战的瞳孔里,印出一张男孩子的脸——尖下巴、高鼻梁、冷白皮肤。
男孩起身,大步朝肖战走,他穿了一件红白色相间条纹的大衬衫,一动,那衬衫就起落,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鼓起一点风似的。
郑笑笑:“明天世界末日呢,你最后一个愿望是啥子哟?”
肖战:“祝你平安?”
郑笑笑:“滚噻~”
肖战:“我不告诉你。”
那是个很可笑的、肖战不愿提及的愿望——肖战的第一反应,是想看王奕枫一眼,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我来附近拍摄。”男孩——王一博说。
肖战怔在那儿,手里被塞进一个微温的东西,他低头看,是张阿姨奶茶。
王一博见肖战不动,便俯下身,从下往上看肖战的脸——肖战脸上挂着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爆了皮,一向灵动的眼神有些呆,眼下有一层掩不住的青黑。
王一博一路上所感到的闷闷的、扎扎的隐痛,刹那明晰起来。
那个一直像是灿烂与蛊惑本身的人,此刻低着头,走廊的灯光打在他的头发上,流下带着些疲倦的光——肖战整个人,像快被折断了。
王一博张了张口:“你……”
准备了好久好久,最后决定直接问肖战“你最近还好吗?”王一博说出一个“你”字,面对肖战本人,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了——王一博让人处理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谣言,说最好一点一点处理,这样不会有人起疑,可是,当直面肖战,王一博发觉,谣言造成的伤害已经在那里了,再问“还好吗?”等同于在肖战的伤口上撒盐。
王一博抿了抿嘴,他见肖战盯着奶茶看,便向肖战解释,顺便转移话题:“张阿姨奶茶。我来太急了,没买什……”
王一博的声音顿住。
肖战突然抬头,看王一博。
肖战从错愕中缓和过来,迅速意识到王一博在说谎。
归还满天星后,为了避开,肖战查过王一博的行程,他没有象山的拍摄……王一博刚刚是坐在地上的,他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肖战抬头看王一博。
过去的、现在的,关于王奕枫、关于王一博的种种情绪,倏忽翻到喉咙,可是一抬眼,肖战撞上王一博的视线——王一博的眼睛里透着心疼,那是种当肖战看到时,能直接、确切地感受到的心疼,于是所有的情绪,又倏忽僵在了喉咙里,让肖战说不出一句话。
……
而肖战原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谢谢。”然后呢?
下逐客令?王一博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外面不知道有没有跟着的人。
问他为什么来象山?明知故问?
问他为什么来看自己?
问他怎么不死心呢?
问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
肖战摔伤的地方忽然格外地疼,他明明已经撑不住了,却绷起了每根神经,震惊、疼痛、晕眩、疲惫……还有许多酸涩难以名状的东西,倾巢而出。
“WU——”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肖战垂了垂眼,错开王一博一语不发的注目,礼貌道:“进来喝杯水吧。”
电子音响过一遍,整个屋子亮起来,肖战换了鞋,往前走,看了一眼手机,把静音打开。王一博并没有立刻跟上肖战,他站在玄关处,凝视肖战的背影。
肖战很高,比王一博还要高一些。
腿格外长。
他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走到桌边,给王一博倒水。
从侧面看,仿佛一痕高高瘦瘦的,单薄的剪影。
像一棵罹寒的树。
王一博在这个凝望里,似乎理解了视频周记中几度欲言又止的肖战,也理解了白色情人节以来的不像自己的自己。
王一博抿了抿嘴,踩着肖战的脚印走过去,他晃了晃上身,在肖战附近的椅子上坐下,两手交叠在一起,用力地交握。沉默了一阵,肖战把水递给王一博,王一博深呼吸,抬眼,直视肖战的眼睛,缓缓说:“我很抱歉,我这样突然……”
王一博的声音卡住了。
——肖战的领口因为他俯身的关系敞开,淤青从左边锁骨附近往肩胛的方向蔓延开去,很刺眼。
肖战注意到王一博的目光,他匆忙将水放在王一博旁边的桌子上,背转身,下秒,王一博一把拽住肖战的衣袖。肖战的手指缩了一下,他挣开王一博的手。
王一博握紧拳,他蹙眉,盯着肖战的背影,心脏一阵收缩。他用力地、直直地盯着肖战,咬着字说:“我……我看了你发的视频,我觉得你今天不开心……就来了。我没想到……”
肖战的背僵住了。
肖战听见王一博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我没想到,你这么糟……”“不是,我是说,你的身体状况……”“我……”……
肖战:“没事的。”
灯光映着肖战和王一博的影子,把它们在地毯上纠结成一团黑黑灰灰的四不像的东西。一股说不上到底是什么的,让肖战越来越感到心慌的酸胀感,随着王一博的一句一句话,被硬塞进肖战的心脏。
肖战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说:
‘他觉得我不开心,就来了……’
王一博觉得肖战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心疼。
……
‘他担心我……真奇怪……真奇怪啊……明明……’
明明拒绝过了。
明明只是陌生人啊。
想到“陌生人”三个字,肖战闭了闭眼睛,一瞬间,他觉得七年多所有的一切都近乎荒诞……他忽然很想回头,看看说着那些话的王一博的表情,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肖战,不能这样……肖战皱起眉,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更紧了。
人总是难以看清自己。
从2月起,肖战一直想唱《克卜勒》,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因为吴磊(《斗破苍穹》男主)身上的少年气太过浓烈,久违地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模样——在稠人广众中,仿佛置身在扩大无边的宇宙中的渺小星辰,努力发出微弱的光,努力地试图点亮谁,也相信可以点亮谁的……义无反顾的那个自己。
那个自己拒绝了潜规则,得罪了人。
商务、综艺、代言……基本上都被卡掉,品牌商找上门来,因为要看对方的脸色,公司不敢递肖战的信息……去参加节目,肖战自己坐飞机找节目组,全程没有一个助理陪同,没有任何资金帮助……可即使如此,对方并没有放过肖战,肖战收了一瓶六神花露水,被带节奏造谣成收金主送的高级香水,黄楼一座一座地盖着,从此,不干不净的词便黏在了肖战身上……
是这个世界上无缘无故就对肖战好的每个人,给了肖战力量。
就像星辰借给了肖战光。
如果要感谢他们,如果要给自己打气,该唱《克卜勒》。
……
肖战从未想过,或者说他下意识地规避了几件事:
出道以来,肖战一直对帮助过他的人们,对小飞侠们,满怀感恩,他早该唱《克卜勒》。
X玖2017年1月21进组拍《斗破苍穹》,开始想唱《克卜勒》是在2月26日,接到《天天向上》的通告后。
在香格里拉拍戏时,那么难,肖战没怎么听这首歌,把满天星委婉地还给王一博之后,一遍一遍地听……
《克卜勒》的意义,肖战明明应该最清楚不过的。
年少的肖战,曾一句一句地,推敲这首歌的歌词,用如来的ID发给王奕枫,“即使你藏在众人之中,他还是会找到你……”“你就是他吗”“你少自恋噻,我不是给你翻译歌词呢!”“你说一听这歌就想到我!!”“我是说你像星星!!!”“嘴硬!!!!”“滚!!!!!”“哎 别生气 你看这个”“[哼]”“太阳系中,每个绕着太阳转的天体,在宇宙里必定有着另一个天体在特定的位置,用特定的时间,与太阳的连线扫过同样的面积。”“这啥?”“克卜勒定律啊[摊手]”
……
王一博见肖战久久不动,绕到肖战面前,他的声音温柔极了:“不管有没有事,是我想看看你。”王一博的表情那么郑重,眼神那么认真,被勾勒过似的细长的桃花眼,被疼痛和柔软充得满满的,担心和情意快要漫溢出来,又带着一点忐忑……
肖战用右手抱住了左边的手臂,做出了一个防护的姿势。
王一博的声音和眼神,让肖战受不了。
紧绷的神经与那股被硬塞进心脏的酸胀感缠在一起,让肖战格外难受。
偏偏,王一博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匆匆跑进浴室,弄湿毛巾,湿着衣袖跑回来,把热毛巾递给肖战。
肖战盯着王一博湿了的衣袖:“什么?”
“疼的地方,拿热的敷一下。”
肖战脑子里倏忽空了一下,他接过毛巾,见王一博去弄奶茶,宾馆的镜子里,映出王一博的侧面:下巴、鼻梁、眉目……
如来:“今天那个模特,我们老师一说开始,哇,她就开始掉眼泪,一颗一颗地掉,我们画了三个小时她就掉了三个小时,简直了!我问她怎么做到的,然后她说她扭了脚了……”
王奕枫:“你告诉她 疼就拿热的敷一敷”
……
肖战一刹恍惚……镜子外面的王一博将热毛巾递过来,镜子里的王奕枫说,“疼的地方,拿热的敷一下。”
王一博突然靠近,给肖战递奶茶和吸管,他的影子的一部分笼罩住肖战抱着自己的手。
肖战往后躲了一下。
“我忘了,是不是凉了?”
“你不用……”
“你怎么受的伤?”王一博问得关切。
有什么东西,朝感官的错觉和思维的扩大中蔓延开去,和着难受、不自在、不安、不合时宜、荒诞感、酸胀感,化成了一种看不透、说不清的氛围。肖战透着些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有一点透明,他垂眼,又抬起,看王一博,眼神晃荡了一下。
王一博忽然想抱一抱肖战。
从见到肖战的那天开始,肖战一直是明媚灿烂的、从容的、理智而疏远的。
可肖战的这一眼,很不肖战。
那是仿佛审视,又不像,似乎有悲伤和寂静的感觉,又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可是又透出一种近乎温暖的——失去感,又满是防备的一眼。
王一博看不明白。
王一博只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仿佛一碰,就会散,就支撑不住了。
一股难言的勇气和力量攫取了王一博的理智,也许从决定来象山的那一刻起,王一博就已经疯了。王一博突地倾身,他轻轻地将肖战捞到自己怀里,抱住他,像安慰受伤的小动物那样。
奶茶掉在了地上。
肖战僵住。
王一博身上的温度,和温柔,倏忽将肖战抱拢,薄薄的月光轻轻覆盖住他们——一种陌生的麻痹感从身体相触的地方,猛然朝肖战的心脏蔓延,肖战想把王一博推开,刚要出手,却动不了——肖战的眼圈红了。
肖战有些无措。
怎么会这样……
王一博的肩膀抖了一下。
他觉得肖战好像是哭了,更多更多的心疼,一池水般将王一博年轻的心湮没掉。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要比肖战小六岁,而不是比肖战大一点,能让肖战更安心一点?为什么没能更早一些来到肖战身边呢?为什么……
张阿姨奶茶店、彤妍物语蛋糕房,均在象山。
开普勒定律,又叫克卜勒定律,没有一颗星星是孤星。
【Theseus/Newt】有求必应镜
纽特还在家养小精灵重新安置办公室的时候发生的事
高配版厄里斯魔镜
一笔带过的GGAD,纯属搞笑
纽特累坏了。
他这最近几乎每天,每一天,都要听至少五个以上的家养小精灵在他的耳边放声哭泣。他必须在这种让人几乎要发疯的噪声里给他们找到新归处。这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三天的晚上,每一晚——他都必须在梦里听忒修斯反复唠叨他的工作问题。反复说教,各种长篇大论,就为了让他辞去工作转去忒修斯的麾下。
是的——梦里。
这听着有些怪,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起因是——三天前,有个家养小精灵送给纽特一面镜子。名字很玄乎,叫有求必应镜。
那是一面小小的、巴掌大小的梳妆镜,看似其貌不扬,但是却...
纽特还在家养小精灵重新安置办公室的时候发生的事
高配版厄里斯魔镜
一笔带过的GGAD,纯属搞笑
纽特累坏了。
他这最近几乎每天,每一天,都要听至少五个以上的家养小精灵在他的耳边放声哭泣。他必须在这种让人几乎要发疯的噪声里给他们找到新归处。这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三天的晚上,每一晚——他都必须在梦里听忒修斯反复唠叨他的工作问题。反复说教,各种长篇大论,就为了让他辞去工作转去忒修斯的麾下。
是的——梦里。
这听着有些怪,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起因是——三天前,有个家养小精灵送给纽特一面镜子。名字很玄乎,叫有求必应镜。
那是一面小小的、巴掌大小的梳妆镜,看似其貌不扬,但是却能够唤醒人内心的愿望,并将它以梦的形式呈现——据说,他获得这面镜子的当天正是这个镜子的“限量首发日”。排队购买的巫师差点把地都给踩塌了。
但纽特根本不关心这些。他的生活过得实在过于麻木,只有在回到家面对动物的时候,才稍稍有些起色。
他怎么可能选择这种工作?枯燥、乏味,毫无乐趣可言。每天就是重复的报告,重复的哭泣,重复的再安置,重复的一切事情。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因为……
忒修斯。
纽特在内心叹息。他实在不愿意看见忒修斯失望的表情。
家养小精灵执意要把镜子给他作为报答。纽特只得收下,他不太会拒绝别人。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面镜子,但是——忒修斯。又是忒修斯。这个名字每日每日地纠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他忍不住诱惑,握着那面镜子睡了,于是噩梦就这么开始——在他创造出的这个梦里,忒修斯比现实更加烦人,数落他,指责他,教训他,让他醒来之后都糊涂了,简直搞不清自己的真实愿望。难道他希望的就是被忒修斯反复说教?
他只是……
内心的一个声音悄悄告诉他。他只是想和忒修斯谈恋爱。
任谁都不能,在连着三天被同一个人反复说教一整夜之后,还能坦然地和当事人相处。
第四天的早上,纽特在魔法部碰到了忒修斯。他差点就直接昏过去了——要不是他的一个同事赶紧拽着他走了,纽特怀疑自己真的能当场倒地不起。
他又在家养小精灵的哭声中度过了一天,一身疲惫……回家以后还要勉强提起笑容应对母亲的担忧和问询……好不容易回到卧室,还要面对那面可怕的镜子,等待在梦里被忒修斯反复盘问和说教……
纽特躺在床上,感到一切都毫无指望。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在梦里和忒修斯谈一场恋爱——前提是还要在梦里忍受忒修斯的长篇大论,去往忒修斯的部门重复枯燥的工作,忍受这些他现实中最为惧怕的东西。
——但假如这样就能和忒修斯在一起。
纽特紧盯着天花板。下一秒,他翻过身,把放在床头柜的镜子拿过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现实已经毫无起色,梦里总不会更差。现实的梦想都差不多熄灭了,梦里的梦想还能拿去换一个爱他的忒修斯。
假如这样就能不受任何阻碍地和忒修斯在一起……
他握住镜子,麻木地闭上眼。
纽特站在学校门口,眨了眨眼睛。
他想起来自己是霍格沃兹——这所麻瓜学校的动物保护课指导老师。这里没有魔法——虽然这些动物看起来是从魔法世界过来的。好了这无所谓。
他正在等人——对,是他的哥哥忒修斯。他的哥哥非常优秀,在一个国家机关工作,就是——叫什么的?什么部?算了这也无所谓。
他的哥哥这几天一直想让他辞去老师的工作,去那个机关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生活被报告覆盖。纽特可以预想那种糟糕而麻木的日子。
这几天纽特过得很痛苦。他不愿意失去自己热爱的工作,但他也不希望忒修斯因此而失望。实际上他的辞呈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他的办公室,和一窝蒲绒绒待在一起。
但他不想……
就在他思绪混乱地垂着头琢磨的时候,忒修斯来了。他开着车来接纽特回家。
纽特等着忒修斯给他开门,结果——今天是怎么回事?车门居然自己弹开了,像是被踹了一脚。
“纽特,”忒修斯在车里看着他。他的眼里藏着一抹温暖的笑容,“走吧。”
纽特只好暂时将疑问都抛开,俯身钻了进去。
非常压抑。
纽特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忒修斯说。如果告诉忒修斯,自己已经决定辞职了,忒修斯一定会很开心的……但他的内心很痛苦。他其实希望蒲绒绒已经把那封辞呈给吃掉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忒修斯问。
纽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忒修斯。他微微有些诧异——前三天忒修斯开车都是随便按几个按钮,车子就启动了。但今天——驾驶座上多了一个圆圆的轮子(好吧,这是轮子吗?纽特迷茫地想)——忒修斯正单手握着那个东西,好像是在掌舵。
“纽特?”忒修斯瞥了纽特一眼。
“嗯?”纽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喔,喔,是的……过得还行。”
他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我,呃,嗯……”
忒修斯又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这成为压垮纽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写了辞职信。”他一口气说出来了,“我明天会正式辞职。”
说完,他安静地垂着头。
结果忒修斯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开心——忒修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望向前方,而后温和地说。
“好的,我很高兴。不过为什么?你在这里工作不开心吗?”
纽特感觉有点奇怪,因为这位哥哥昨天还在反复地教训他,催他辞职去他那里工作。现在却好像失忆了。
“呃,因为……”纽特不知道怎么说,“你让我去你那里工作,所以我才辞职的。我其实在这里还挺开心。”
“喔。”忒修斯说。“所以你想去我那里工作吗?”
好奇怪——纽特再一次想。
“不,其实我……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一切,”他结结巴巴的,眼睛看着窗外,假装自己其实是在自言自语,“我其实……忒修斯,我不是不想去你那里。我只是……”
忒修斯把车靠边停下了。
“纽特。”这位哥哥严肃地说,“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来了。说教。
纽特条件反射地在副驾驶座坐正,垂着头,准备迎接今天的长篇大论。
“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解的事……我很抱歉。但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忒修斯轻声说。
纽特眨了眨眼睛。下一秒,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哥哥。
“我不是要强迫你,纽特。”忒修斯轻声地叹息,“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更快乐,也更安全……如果你不开心,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也许我有时显得过于强势或是严厉,但那不是因为我要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纽特惊呆了。他没想到忒修斯会这样说。他傻傻地望着忒修斯,迷茫的目光和忒修斯的交汇在一起。
“如果我让你感到难过。”忒修斯看着纽特继续说,“纽特,对不起。”
“不,我,”纽特仓惶地摇头,他被这突发事件给弄懵了,“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有点烦,就是,因为我也不想让你感到失望,忒修斯。”
“那就遵从你自己的本意,好吗?——我想让你更开心,因为我爱你。”
忒修斯说。他重新启动了自己的车,问询地看了纽特一眼。
纽特还能说什么呢?他都快要幸福得爆炸了……
“好的。”他做梦似的说,“忒修斯。我明天就把辞呈喂给蒲绒绒。”
“蒲绒绒连这个都吃吗?”忒修斯的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这真是难以置信,纽特想。他和忒修斯,他们居然在开玩笑。
他们终于回到了纽特的家门口。纽特看了一眼忒修斯,对方正朝他微笑。
“再见。好梦。”忒修斯说。
纽特朝忒修斯挥了挥手——好高兴。他不可抑制地想。
好幸福。
纽特一觉睡醒了。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连着好几分钟缓不过神来,直到身体向他抗议寒冷,他才回过神,察觉自己正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微笑。
那面镜子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纽特转过头看着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巫师为了买它排队排到路面塌陷了。
“谢谢。”他真诚地向那面镜子道谢,然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满怀希望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工作。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格外美好,连家养小精灵的哭声都不能动摇他美好的心情。
他一整天都在心情良好地回答各种问题,在所有报告上花里胡哨地签字,字尾全部轻飘飘地飞起来。他不断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那么神奇,那么美好。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以拥有这些。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是……梦里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甜蜜,已经足够让他支撑住自己,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生活。
是的——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这么过分乐观。
纽特放下了手里的教科书——教科书?
他低头看了看,那确实是一本教科书,里面记着一些动物的习性。他合上书,书的封面写着书名——《神奇动物在哪里》,作者是他自己。
他感到有一些奇怪,但是又感觉这一切其实都合情合理。他再翻回刚才的那一页,喔。原来自己是在做教案。那么现在是——他看了眼时间,糟了。忒修斯可能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他匆匆地从楼梯一路跑下去,中间不得不跳着走了好几步,因为——因为木楼梯年久失修,有些部分坏了。
他跑出学校的大门,这应该很远但是——因为忒修斯就站在那儿。所以他可能错觉距离缩短了。
“我很怀念这里。”忒修斯在看见纽特的时候微笑着对他说。
纽特眨眨眼——对,忒修斯也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因为他们只有——奇怪,英国只有这一所学校吗?
纽特又开始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思绪混乱。他这几天好像每天都处在思绪混乱的状态里。
不过,当忒修斯抱住他的时候,这些思绪就全部不见了。
“虽然怀念,但我也很生气,”忒修斯在纽特的耳边轻声说,“因为它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了。”
纽特脸红了。他从忒修斯的怀里挣脱,不太好意思地垂着头,努力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搜索能用的词汇。
忒修斯轻握住他的手——好了,这下是彻底没有词汇了。纽特的魂都被抽走了,像踩在一整片棉花上。他和忒修斯交握着手,接着变成十指紧扣,在霍格沃兹湖边的山坡上安静地漫步。
微风轻轻抚在他们的身上。这是一个非常宁静和幸福的午后……
纽特醒了。
他从床上安静地坐了起来——随着梦境的不断增多,他的内心不再有那一日醒来时仿佛爆炸般的幸福感。取而代之的是失落——是的,失落。
他摊开自己的双手,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就在刚才,他的手指还和忒修斯的紧紧交缠在一起。
这一个星期,他的现实生活毫无进展,还是每日重复着毫无意义的枯燥工作。而梦里,他不仅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居然还出了书),并且和忒修斯的关系突飞猛进。昨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牵了手。
纽特垂下头。他那刚才还和忒修斯交握在一起的手,现在只能孤独地握紧。
那个梦太美好了……太美好了。
那一切都是他无法得到的……
他看着镜子里面映照出来的自己。一丝苦涩的味道从他的心里流淌出来,包裹住被幻象迷惑的心——一切甜蜜都是虚假的妄想。
无意义,无意义,一切都无意义。
他被一种虚无的情绪包裹着。这情绪几乎吞没了他身上所有力量……仿佛有个摄魂怪正牢牢地跟着他……
他在魔法部又一次碰见他的哥哥。对方俨然一副傲罗精英的样子,和自己的同事谈论着工作,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他身上。
纽特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好掩盖自己身上那过于悲伤的气息,但这实在太难了……
“纽特?”忒修斯叫他,眉头忧虑地皱起,“怎么了?”
“什么?”纽特假装自己没有听出忒修斯语气中的担忧,“什么怎么了?”
忒修斯盯着他,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你看起来脸色不好。你生病了?”
“生病?没有。”纽特立刻垂下头。他不能忍受忒修斯站在距离他这么近的位置,那只会让他回忆起梦中的甜蜜,然后为残酷的现实而感到更加痛心,“我可能有点困。我先回办公室了。”
他闪躲开一个拥抱,立刻转过身逃命似的奔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软倒在忒修斯的面前了。
“纽特。”忒修斯第三次叫他。
纽特突然回过神——他和忒修斯又一次坐在霍格沃兹的湖畔。
忒修斯正忧虑地看着他。
“你在走神。”
“我,呃,对,因为,”因为什么?“喔,因为我的一个小家伙生病了。”
“你的小家伙。”忒修斯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说起来,你还没有邀请我去参观过你的办公室。”
“办公室?那有什么好看的?”纽特问。
“我只是想知道……”忒修斯看着纽特。“让你着迷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纽特眨了眨眼睛。
“那你现在想去吗?”纽特问,而忒修斯点头。
于是他们两个就握着彼此的手走向霍格沃兹。没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关系特殊,因为这里能包容一切。纽特也不用特意去提醒忒修斯哪些楼梯不能踩,忒修斯自己都知道。因为——对,因为这些楼梯一直没有人来修。从忒修斯上学的那个时候开始它们就坏了。
他们一起跳过不能踩的楼梯,走到顶楼(动物办公室怎么会在顶楼?)。纽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把忒修斯领进来。他的小家伙们立刻齐刷刷地把头转过来,睁大眼睛注视着这个陌生的来客。这阵仗确实有些吓人。
“呃,我不怎么带人过来。”纽特为忒修斯解释,“所以它们比较好奇。”
“我的荣幸。”忒修斯低声说。
他看着这间办公室,外面貌不惊人,里面真是奇大无比。各种动物,怡然自得地生活在各自的领地。
忒修斯望着它们——他若有所思。
纽特总觉得忒修斯应该认识一部分,但他还是握着忒修斯的手,为他一一介绍自己办公室里的这些长居客:“鹰头马身有翼兽。你肯定认识。”
“是的。”忒修斯说。他礼貌地朝它鞠躬。
“这是我的蒲绒绒。”纽特拉开自己的抽屉,立刻看见自己的辞呈,“呃,这个……他们不愿意吃。”
“可以预想得到。”忒修斯微笑着说。
“这是卜鸟。”纽特指了指站在窗台神情忧郁的小家伙,“它叫是因为要下雨了。它经常提醒我要带伞。”
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迷惑——他觉得“带伞”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这不应该啊……他可是英国人……
他刻意地忽略掉这些逻辑不合理的地方,继续为忒修斯介绍他的“朋友们”。他注意到忒修斯正盯着一个动物看——“月痴兽。很乖的孩子。”纽特解释道,“你没有见过?”
“没有。”忒修斯说。
“它们很害羞,只在月圆之夜出来。”纽特指了指天空,“所以我……我用圆月装点了一下天花板。”
他们共同望向天花板。这片星空真的非常朴素,老实说,它就是一张挂在墙壁上、薄薄的缀满星星的床单,中间悬下来一盏圆溜溜的灯——纽特总觉得自己能弄得更好看些。
“它们经常去麦田里玩,趁着夜里没有人的时候,然后跳一些复杂的舞。所以很多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麦田里会留下奇怪的图案。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麦田怪圈’。这很有趣。”
“麦田怪圈。”忒修斯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是的。你不研究这个,所以应该不太懂。”纽特眼中闪烁着细微光芒,用手给忒修斯来回比划,“那是一种很美的图案,规整、自然,又充满无限可能……”
他慢慢地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因为忒修斯正在凝视他——他迷失在那双眼睛里,像被海浪席卷,让人动弹不得……
“纽特,”忒修斯轻声说,“我真的很高兴……我爱你快乐的样子……”
纽特禁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我也很高兴。”他对忒修斯说。但他看见忒修斯正用忧虑的表情注视着他——一颗眼泪从纽特带着笑意的眼中滚了出来。
纽特愣住了。他自己都很错愕,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流泪。
“忒修斯,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纽特说。他茫然地感到更多泪珠正从自己的眼中流下,“我为什么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低下头,抬起手想要把眼泪擦掉。可是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他内心的悲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他甚至在忒修斯的面前颤抖着发出了一声抽泣。
“忒修斯,我,”他哽咽着,用衣袖擦自己的眼泪,“我不明白我怎么了……是哪个小家伙对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他后退了一步,却被忒修斯紧紧地拥在怀里。忒修斯轻轻抚摸他悲伤的后背——忒修斯的拥抱一直很温暖,他一直知道的……他在这温暖中狼狈地啜泣,忽然感到自己的悲伤有迹可循……他快要想起这悲伤的源头了……
纽特睁开了眼。
他沉默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天还没亮。他本可以再多睡一会儿的,如果不是枕边的潮湿将他唤醒。
他垂着头,近乎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被子被一颗颗泪水打湿。但是没有忒修斯的怀抱——什么都没有。除了月光——月光也是冰冷的。
除了幻象,他一无所有。
纽特请了一天假。
他钻进了自己的小箱子里——梦中的办公室就是这个箱中世界。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射到这个梦里,他对梦想的渴望,他对崭新的生活的渴望,他对忒修斯的渴望。一切一切,全都在梦里。
他麻木而绝望地瑟缩在角落,侧躺着,抱着膝盖,感到生活毫无指望……他不知道忒修斯会来。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忒修斯第三次叫他的名字,他才突然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近乎茫然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第四次。
纽特飞快地从箱子里钻出去,打开自己的房门——忒修斯就站在门外。他看起来有些焦虑。
“我去你们办公室找你——他们说你请了病假。”忒修斯忧虑地看着纽特。
“是的,呃……我有点不舒服。”
纽特说。他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而去研究墙角上一块灰色的污渍。
“你昨天脸色就很差,我很担心。”忒修斯说。他向屋内迈了一步,忽然瞥见地上敞开的一个手提箱。那里面传出一声奇异的动物叫声——纽特懊恼地咬紧嘴唇。他出来的太急,竟然忘了关上手提箱。
“纽特,”忒修斯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那个手提箱,“如果我没猜错……”
“是的没错。”纽特只得硬着头皮为忒修斯解释,“我的……动物们都在这里。你想看看吗?虽然我感觉你可能对它们不感兴趣……”
“现在可以吗?”忒修斯轻声问。
“……所以真的不用强求因为它们很……呃?呃?你说什么?”
他和忒修斯面面相觑。
“我不怎么带人进来……”纽特领着忒修斯走入箱子。他感觉自己正在重复梦境里做过的事,“所以它们可能比较好奇……”
“……我的荣幸。”忒修斯在他的身后用低沉的嗓音说。
纽特艰难地吞咽。
“这个……鹰头马身……”
纽特还没有说完,忒修斯已经礼貌地朝门口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鞠了躬。纽特只好咽下自己的后半句。这太奇怪了……他们完全是在重复梦里发生过的一切……
“蒲绒绒。”纽特麻木地拉开一个纸箱,露出里面毛绒绒的小家伙。“卜鸟。鸣叫是因为要下雨。”卜鸟忧郁地看着他。“月痴兽。比较害羞。”他随便指了指天空,那上面是他用魔法打造的一片夜空。
忒修斯盯着空中的圆月看。
“它们喜欢出去玩吗?”忒修斯突兀地问。
“呃?”纽特闪了神,“是的,晚上喜欢去麦田里玩,踩很多圆圈,就是麻瓜们说的‘麦田怪圈’。这个词你听过吗?”
忒修斯沉默了许久,然后说:“我也许听过。那是一种——很美很规整的图案。是吗?”
“是的……”纽特小声回答。
他们陷入了一阵异常寂静的沉默……忒修斯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纽特盯着地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忒修斯,如果没事的话,你回去工作吧。我休息一天就好了。”他垂着头说。
忒修斯侧过头——纽特感觉忒修斯正在凝视他。
“纽特。”忒修斯轻声说。
纽特猛然捏紧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别说话,他不能承受这些。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绝望了……
忒修斯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安静地望着纽特,然后走过去,轻轻在纽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那我走了。”他的嘴唇轻贴着纽特的额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他看起来还有话要说,但最终只是忍耐地在纽特的面前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纽特只得呆呆地注视着忒修斯的背影。他感到心中有一丝隐隐的痛楚,但这次他没有流泪。
刚才为什么大哭一场?
纽特坐在副驾驶座,依然困惑不解。忒修斯开车送他回家——奇怪。从霍格沃兹出来之后,忒修斯的态度也怪怪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在他的面前毫无理由地哭了?这不可能,忒修斯不是这样的人——
“忒修斯,”他用哭过之后还有些轻微沙哑的嗓音问,“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思考。”忒修斯回答。
他们穿越了一片城市,纽特感觉自己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你现在感觉如何?”忒修斯问。
“很好……”纽特思考着,“刚才那种感觉很奇怪。莫名其妙的悲伤,不知道怎么了。”
又是一片城市。
纽特感觉忒修斯有些消沉。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覆在忒修斯的手上。
“纽特。”忒修斯看起来有些伤心,“我让你很难过吗?”
这是什么问题?纽特迷茫地想。
“没有,忒修斯。我刚才只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这不是你造成的。”
纽特犹豫地筹措着词句,但忒修斯的悲伤没有因此而缓解。
“纽特,我想我说过,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解的事,”忒修斯轻声说,“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纽特回答。“我现在很快乐,忒修斯。我……”
忒修斯将车靠边停下了。他紧紧地握着纽特的手——纽特甚至都觉得有一些痛了。
“忒修斯,你,”纽特小心地观察着忒修斯,“你很难过?”
忒修斯沉默着,轻声叹息……
“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纽特抿了抿嘴唇。相比安抚动物来说,安抚哥哥要难得多。“我也希望……我也希望你过得快乐,忒修斯。……哪怕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
忒修斯突然倾身向他压过来,纽特好不容易组织的话语一下就被中断了。他们靠的很近——忒修斯太有压迫力了。纽特的后背紧贴着副驾驶座。他睁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忒修斯,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忒,忒修斯?”他磕巴了一下。
“想接吻吗?”
忒修斯凝视着纽特低声问。
纽特瞬间被冰封住了。他慌张而混乱地想,这是什么问题?忒修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忒修斯要做什么?他应该回答什么?
他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话一般——他又一次沦陷在忒修斯的双眼当中了。他怎么可能拒绝?他一直想……一直想……
“我,忒修斯,我……”
他看着忒修斯将吻轻轻落在他的嘴唇上。
有一把火,瞬间在他的身上燃烧起来——纽特差点把魂都给丢了。他闭上眼睛,感觉忒修斯正在轻柔地触碰他。他的手忍不住攥住忒修斯的衣服,大脑一片空白,任由忒修斯领着他……侵入他……他尝试着抬起手臂,环住忒修斯的脖子,用舌尖回应忒修斯,换来的是更加热烈、更加深入的吻。他甚至感到自己正在这长吻中发出难耐而细微的轻哼……
“带我去你家。”忒修斯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他神志恍惚地点头。
他把忒修斯领到家里——家里的布置有些莫名的熟悉。纽特自己都疑惑地打量了好几眼。可这很奇怪吗?他迷惑地想。自己家当然应该熟悉了。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忒修斯。忒修斯的目光正审讯一般在屋内扫过,最后慢慢落到纽特的身上——这目光里满载着纽特看不懂的情绪。
纽特还没说些什么,又被忒修斯抵到墙上。忒修斯热切地吻他——一只温暖的手正在抚摸他腰线凹下去的部分,这种感觉太奇特,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忒修斯……忒修斯……”他求救一样地轻声将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念。
忒修斯一次次地吻他,好像比他还熟悉这间屋子的构造。他被稀里糊涂地带进卧室,倒在床上。忒修斯的手抚摸着他的脊背,他的腰,他的腿……忒修斯将他的衣服推上去,手指触及他柔软的皮肤……
他控制不住地发起抖,闭上眼睛,像是被猎人捕获的猎物,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但是忒修斯停住了。
纽特等待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望着忒修斯,对方正紧闭着眼睛,似乎在控制自己。
“纽特……对不起。”
良久,忒修斯说。他轻柔地摸了摸纽特的头,将本该继续落下的热切的吻换成一个落在纽特额头上的轻吻。
纽特有些不解地望着忒修斯。
“我等你到完全准备好的那一天。”他低声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等你……彻底准备好。”
他温柔地将吻落在纽特的脸颊,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纽特茫然不解地躺在床上——五分钟前他还和忒修斯热切到难舍难分,忽然忒修斯就开车离开了。
他这一天过得太奇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泣,不知道忒修斯为什么突然难过,为什么突然吻他,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这件屋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他环视着整个空间——墙壁,衣柜,书桌。他疑惑地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到起居室,走向窗边——一切都不对。这不是他的家。
那这是谁的家?这么熟悉,这么——
纽特睁大了眼睛。他明白了什么。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感到混乱的思绪终于逐渐清晰,内心的悲伤也逐渐涌现……
——这是忒修斯的家。
他只是在做梦。
纽特猛地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身上都是汗,那面镜子冷冰冰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做这样的梦?那些细节——纽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的被子——真是一塌糊涂。
他冷漠地拿来魔杖把床铺清理干净,麻木地从床上爬下来。他这一天过得稀里糊涂——连着三次把自己的名字签错地方,跟同事答非所问。中午忒修斯又来找他,他直接整个人钻进办公桌,拼命向同事打求助信号,害得一直嚎啕大哭的家养小精灵都被吓到忘记哭泣了。
同事把忒修斯搪塞过去,然后担忧地望着纽特。
“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纽特从办公桌里钻出来,一脸疲惫地把自己挂到椅子上,“我只是不想见他。”
“我不明白为什么兄弟之间总是不能好好沟通……”那位同事忧虑地看着纽特,“你们冷静下来,好好谈一次呢?我觉得一切可能都是误会。”
“谢谢。我会的。”纽特说。他同时绝望地想,他们的问题主要是在于,没有几个弟弟会偷偷爱上自己的哥哥。
他这一晚没有用镜子。他想自己确实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他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碰那面镜子。他这一个星期的生活又重归枯燥和麻木——但一潭死水决不能有任何波澜。他不能再沉湎在虚幻的甜蜜里——就好比一只鸟没有长出翅膀,就决不能向它描述飞翔。
纽特决定把那面镜子丢掉,然后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是——他不可避免地想着梦中的那个忒修斯。虽然那只是他梦中幻想出来的一个角色,一个虚拟的安慰剂——那个角色还深深地爱着他。
周五的晚上,他再一次拿出了那面镜子。他必须去做个了结。
他反复提醒自己,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梦,然后闭上眼。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霍格沃兹的湖泊在他的眼前如画一般展开。飞翔的猫头鹰,充满生机的山坡,温暖的微风,一切曾温暖过他心灵的东西——
都是梦。纽特想。
谢谢。他在心中轻声地说。
再见了。
他合上手里的教科书。他看到那本书上已经没有他的名字了。
他走出办公室,那间奇怪的办公室就消失了。他从霍格沃兹一路走出来,那些楼梯、走廊、画像,全部在他的身后变成碎片消失殆尽。他不再需要它们了——这些虚幻的梦境,这些假模假样搭建的甜蜜公国。他将自己在梦里得到的一切,全部还给梦境本身。
他以后也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忒修斯还是站在湖边等他。
纽特慢慢地走过去——忒修斯转过身。他正望着远处的霍格沃兹,纽特猜测他应该恰好目睹了霍格沃兹塔楼的倒塌。
他安静地走到忒修斯的面前。
忒修斯移回了自己的目光。
“纽特,”他温和地说,“我等了你很久。”
“因为我……花了一点时间,去思考一个决定。”纽特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
“是我上次吓到你了吗?”忒修斯轻声问。纽特立刻摇头。
忒修斯再次望向已经消失不见的霍格沃兹。他渐渐地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你要抛弃我了。”他轻轻地对纽特说。
纽特一下子痛苦地捏紧自己的手。
梅林啊……这不是忒修斯。这只是个他臆想出来的人物,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但为何他的心这么痛?
“我……”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一根针正在刺穿他的心脏。
“没关系,纽特,没关系……”忒修斯轻叹着说,“遵从你的心。我从来不愿意强迫你或是干涉你。”
可纽特的心正在哭泣着说不要……他的骨节已经被自己捏得发白了。
“忒修斯,我并不是不爱你。”他垂着头,像背魔法史似的,把句子僵硬地念出来,“我只是有不得不与你分别的理由。”
“我能知道吗?”忒修斯问。
“因为……”
因为你只是我臆想出来的角色。纽特想。
他实在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我要走了。回到我真正应该去的地方。”他含糊地说。
“我不能一起去吗?”
“不能。”
微风变成了利刃。它们刺穿纽特的心。
忒修斯沉默着……良久,他将始终垂着头的纽特搂入自己的怀里,最后一次在纽特的耳边轻声叹息。
“好的,我同意……你走吧。”
他最后一次在纽特的额头留下轻吻,这让纽特立刻想起现实中的忒修斯在箱子里留给他的轻吻。
温暖的怀抱松开了……纽特感觉自己的眼眶正在发热。他实在没办法好好地和这个忒修斯告别,他们曾经在梦中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日子……
纽特垂着头,逃命一般地飞快远离忒修斯。他警告自己不能回头,但他失败了。微风中,他停下脚步。他在痛苦地挣扎……
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忍地轻轻转过头。
忒修斯还在那儿,没有消失。而且正用一种悲伤的表情,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纽特的防线瞬间就被击垮了。他的腿再也迈不动离开的步伐,而是立刻朝着忒修斯飞奔过去,整个人扎进忒修斯的怀里。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语无伦次地呜咽着,“对不起忒修斯。我不该伤你的心。我骗了你,我没有告诉你实话。”
“没关系,没关系……”忒修斯安抚他。“你是我弟弟,是我爱的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
但是纽特在忒修斯的怀里拼命地摇头。他低下头用衣袖胡乱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用哽咽的声音对忒修斯说。
“这只是因为你是我想象出来的梦里的人。忒修斯,对不起。”
一阵沉默——忒修斯有些哑然。
纽特可以理解。任谁听到这句话,都会瞬间哑然的。
“你刚才肯定也看见霍格沃兹消失了。因为这里是梦。”他逐渐冷静下来,将这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诉忒修斯,“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梦。我们的工作,我们的关系,一切——都是我梦中假想出来的。你对我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情,这只是因为我想让你这样。我想要这些,才有了这样的梦。”
“我爱你,是因为你想让我这样。”忒修斯缓慢地重复。
“对。”纽特点了点头。“所以我……我不能再继续了。”
“你创造了一个梦,为了让我来爱你——可现实中的我难道不爱你吗?”忒修斯问。
“……”纽特垂着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一阵寂静。
忒修斯轻轻叹息。
“那你应该告诉我。”
怎么回事?纽特有些困惑地想。他怎么感觉自己确实是在和现实中的忒修斯谈话……他甚至有一丝怀疑了……但他立刻又为自己解释了这一切。他会有这种误解,只是因为他希望听见这样的话,而有求必应镜正在满足他的愿望。
他希望忒修斯真的爱他。
“纽特,”忒修斯还在叹气,“如果我在梦里都这么爱你,现实的我也一样会这样来爱你。”
“不会的。”纽特平静地说。“你现在会这么说,完全只是因为我希望听到这些。”
“……如果我说我就是现实中的忒修斯呢?”忒修斯低声地,孤注一掷地说。
但纽特完全不相信。“因为我想听这个。”他悲哀地轻声说。
忒修斯沉默了几秒。
“我对你的爱不是假的。”
“对,因为我希望你爱我。”
“我保证现实的我也是一样地爱你。”
“是的,因为我希望听到这些。”
“纽特。”
忒修斯无可奈何地抬起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又像是生气,又像是在忍笑:“我都被你绕晕了……纽特,告诉我。如果我真的存在——我现在到底该如何证明,你才会相信,我不是你虚构的?”
这回轮到纽特哑然了。他抬起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那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忒修斯说。他在山坡上坐下,让纽特跟着他坐下来。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吗?为什么会‘创造我’?”
纽特跪在忒修斯身边坐着——他感觉将这些都说出来也没关系。
“有一面镜子。”他坦诚地对忒修斯说,“叫有求必应镜。它满足了我内心的愿望。”
“内心的愿望。”忒修斯重复。“包括我。”
“对。”纽特说,“我们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愿望。”
忒修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上次那样对待你。那也是你的愿望?”
纽特知道忒修斯指的是什么。他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
“是的。”但他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因为他是在梦里,“我……我很喜欢。也许我在这个梦中的唯一遗憾,就是我们当时没能把它做完。”
他小心翼翼地望向忒修斯,和那双温柔的眼睛对视了。他实在无法面对这双眼睛,和忒修斯的一模一样。闪着一模一样的光泽,蕴藏着一模一样的情感,一样地让人难以自拔……
他跪在草地上和忒修斯接吻。
微风轻轻拂过,梦境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这世界渐渐地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纽特一觉醒来。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把镜子随手放到床头柜上,垂着头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一切都结束了……虚妄的甜蜜,虚妄的恋爱。
他和卜鸟呆了一上午,下午出门买了一些草药。今天竟然是个晴天——他感到生活或许也不是那么的枯燥和一潭死水。
工作又不是一切。他的闲暇时间还是和他热爱的动物们在一起。
他也没有失去忒修斯——他从未拥有过。但忒修斯永远是他的家人,他的哥哥。这已经足够了。
他也和梦中的忒修斯告过别了……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他想象出来安慰自己的角色,但是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发痛。他不能去想他们在梦中牵手走过的湖畔,不能去想他们在车里接吻。那一切都太真了。忒修斯给他的爱太真了。
过于沉溺虚假的美好容易让人发疯。
纽特忽然想起邓布利多曾经在课堂上说过的一句话。他决定回到家就丢掉那面有求必应镜。
可惜的是,纽特没能做到——一份报纸先一步获取了他的注意。那上面展示的是一家杂物铺正被烈火燃烧的场景。纽特记得那正是贩卖有求必应镜的杂物铺。
他买下了这份报纸,站在街边快速翻看。
……杂物铺被一位前来投诉的客人用蓝色火焰燃烧殆尽……客人投诉镜子不能有求必应,因为当事人并不愿意和他一起搞事业……后来还发现梦的当事人竟然客观存在……
纽特合上报纸。他隐约地察觉到某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他站在街边努力深呼吸,然后鼓起勇气,展开报纸继续快速浏览这条新闻。
……对此,杂物铺老板这么解释……有求必应镜能够获知人内心真正的愿望,假如愿望的另一方存有相同愿望,他们自然将出现在同一个梦中……他还劝这位客人要搞清楚自己真心想要的……如果那位当事人不是想一起搞事业,那他们一定是想搞点别的……据悉目前已有不知名人士替杂物铺负担了店面修缮费用……
纽特脸色煞白地合上报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回家,然后丢掉镜子远走他乡。
但他也该知道,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轻易遂人愿——当纽特回到家的时候,忒修斯正坐在他的床沿,研究这面放在床头柜上的有求必应镜。
纽特立刻转身逃跑。但忒修斯比他更快,抢先施了锁门咒和屏蔽咒,压根没用魔杖。说真的这完全是作弊。
“晚上好,纽特。”他温和地放下手中的镜子,“我来和你谈谈。”
纽特只得把身体从“逃跑状态”扭转到正常姿势。
“你每次都逃跑,我只能暂时锁上门。谈完我会解除它。”忒修斯解释。他起身从床边站起来——纽特简直无处可逃,只能向后退了一步,后背贴上了墙。
“有什么事吗?”他狼狈地垂着头询问。
忒修斯站在他的面前。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忒修斯低声说。
纽特有那么几秒钟忘了应该怎么呼吸。
“我,”他仍然试图挣扎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忒修斯微微俯下身。他近距离地凝视着纽特的眼睛。
“还是说,你想让我,把我们在梦里做过的事再重新做一遍?”
梅林啊,梅林啊,梅林啊。
纽特现在真希望梅林能立刻出现将他打晕带走,哪怕直接把他打死都行。
“我不知道……什么梦……”他发着抖,话都开始说不利索。他侧过身想从忒修斯的面前逃开,不过被忒修斯伸手拦住了。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忒修斯说。
纽特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起飞。
“我……不知道……”他几乎是咬着牙往外蹦字。
“你知道。”忒修斯执着地看着纽特,“你知道梦里那个人就是我。你知道我们在梦里彼此相爱。你说我对你的爱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种,我现在告诉你它是的。”
纽特自欺欺人地紧闭着自己的眼睛。
“我来向你证明,我不是虚构的。”忒修斯继续说,“你的梦中情人绝非虚构,因为他就站在你的面前。”
“别说了……”纽特看着快要崩溃了。他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忒修斯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忒修斯的手一把甩开。
“别碰我。”他发着抖,又立刻后悔起来,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对不起……对不起忒修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忒修斯轻声说,“我会原谅你。”
“我不要你原谅。”纽特说。他立刻又后悔自己这么对忒修斯说话,但这回他再也不开口了,只是咬着自己的嘴唇。
他们沉默着……纽特放下了自己的手。他绝望地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脚下。
“我不想见你,你回去吧。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轻声对自己的哥哥这么说。
他不知道,自己正露出一种绝望和哀伤的表情……忒修斯心痛地叹息。他抬起手,把纽特轻轻抱进怀里,纽特立刻挣扎起来。
“纽特,为什么?”他用心碎的声音询问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
“不要再说了。”纽特执着地抗拒着。“我们应该面对现实。”
“可现实是我们彼此相爱。”忒修斯感到自己的心也在被利刃击穿,“我们在梦中坠入爱河,那不是假的。”
“不,那是梦。”纽特紧闭着眼睛,“这一切都是镜子造成的……镜子我会丢掉。我们都忘了这件事吧。”
他抬起手想要召唤那面镜子。
忒修斯一下子用力搂住他。这使他几乎无法呼吸,只得再一次挣扎起来。
“不要丢掉它。”忒修斯用力压制住挣扎着的纽特,他的声音正在发抖,“纽特,别丢掉它。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面对我,我也不会逼迫你。我都同意。但至少,”他的声音哽了一下,“至少把梦留给我。好吗?”
纽特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还是忒修斯的心。
忒修斯终于松开了他——纽特感到他们又在重复梦里做过的事。但这次他终于不再奇怪了……因为梦里的忒修斯就是现实的忒修斯。
被锁上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过一会儿再下楼。我也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忒修斯轻声说,“纽特。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会反对。——你走吧。”
他彻底松开了纽特。
纽特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离开。他犹豫着向前走了一步,忍不住地想要回头。
别回头。纽特警告自己。他像是背着重物一样艰难地走到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他在梦里就应该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抗拒……
他微微侧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忒修斯一眼。
忒修斯无声地站在原地,安静地望着他,和梦里一样……那双始终温柔和坚定的蓝色双眼正被整片悲伤覆盖……
纽特听见理智垮塌的声响。刺穿忒修斯的那些箭矢用同样的力道刺穿了他的心。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自己转向了忒修斯的方向。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忒修斯的面前。
“对不起,”纽特说,他结结巴巴地,局促地站在忒修斯的面前,“我不该那么说。我又伤了你的心,我又骗了你……其实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我爱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特别是在霍格沃兹的山坡……”
忒修斯突然用力把他抱住了。他过于用力——纽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折断。他禁不住咳了两声,忽然睁大眼睛,听见忒修斯在他的耳边仿佛抽泣一般颤抖地呼吸。
纽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犹豫着抬起手,环抱住忒修斯,用自己的手轻轻安抚这颗破碎的心……他记得忒修斯在梦中对他做过同样的事。当他在忒修斯的面前哭泣的时候。
“忒修斯,对不起……”他轻声说。
“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这位心碎的哥哥正在重新粘贴自己的心,“我们现在能好好地谈谈了吗?”
“可以了……”纽特轻声说。
他们把房门再一次关上,然后并肩坐下。纽特看着那面镜子——他感觉自己在梦里应该也已经解释得差不多了。他只想知道忒修斯是如何走进他的梦的。
“你为什么……”他有些犹豫地思考着措辞,“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
“……我梦见我去霍格沃兹接你。”忒修斯轻声说,“你告诉我你要辞职了。我很担心。我本以为我是白天担忧得太多……那一天你状态很差。我一直担心。”
纽特哑然地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什么。原来前三天对他反复说教、勒令他辞职的忒修斯,才是他虚构出来的角色。
“但是,梦很连续……我感到奇怪。”忒修斯继续说,“我渐渐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我仍然以为是……我白天思考你的事情思考得太多。”
纽特安静地微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你带我去了你的办公室。我见到自己不认识的动物,这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还以为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事实证明并不是。”忒修斯轻轻摇了摇头,“那天你带我去了你的箱子……”
在箱子里,纽特为忒修斯介绍了他在梦里刚认识的动物。这不可能发生,唯一的可能就是——忒修斯的梦并非偶然。他走入了纽特的梦。
“你那天在我的面前哭泣。”他低声对纽特说,“那是因为你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是不是?”
“我……”
纽特无法说出违心的话。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很累。很疲倦,毫无指望。但这不怪任何人……
“这不能怪你,忒修斯。你不用自责。”他用轻柔的声音说。
“我想让你快乐,也想让你获得安全。我一直在想……这些天我一直想究竟应该怎么办……”
忒修斯的难过让纽特也不好受。他抿着嘴唇思考怎么才能安抚自己的哥哥。
“我的同事对我很好。”他试着想让忒修斯开心一些。
“……确实。”忒修斯若有所思,“我去找你,他告诉我你去给家养小精灵做家访了,让我一周内都不要来找你,给你一些时间。”
纽特猛地咳嗽,而忒修斯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们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纽特感觉他们仿佛回到了霍格沃兹的湖畔。
“从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沉吟了片刻,忒修斯继续说,“我一直在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看见了你喜欢的工作,看见了你喜欢的生活。我……还看到了你想要的家。”
纽特跟着忒修斯回忆,然后脸一下子红了。对,他在梦里的家——那是忒修斯现实里的房子。
“我也曾像你一样,以为梦中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希望如此。我从未想过我们彼此其实是——”忒修斯侧过头看着纽特。“你还想去散步吗?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漫步。还有和你一起穿越过城镇……”
忒修斯的声音逐渐地轻下去。他和纽特对视着……纽特正单纯地望着他,嘴唇微微开启着……
“想接吻吗?”忒修斯低声问。
纽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抓住忒修斯的衣服,毛绒绒的脑袋主动凑到忒修斯的面前。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不是在梦里,没有隔着虚幻的薄雾。他们的嘴唇轻轻触碰着彼此,谁也不迈开逾越的第一步。这让这个轻吻变得非常神圣。
“还想要更多?”
一个轻如微风的轻吻结束,忒修斯问。
纽特简直难以想象这是忒修斯会问出来的话。但是这竟然是事实。他只能红着耳朵继续点头。
“好的……”忒修斯带着笑意轻声说,“但不是现在。”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笺。纽特看着它——那是一封转岗申请。
“这是我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忒修斯说。“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但是我也不太愿意让你离开魔法部,这是我的私心。所以……你为我介绍动物的时候非常快乐。我早该知道的。他们刚好需要人手,我认为没人比你更适合。”
这是一封转岗到动物科的推荐信。
忒修斯将它交到纽特的手里。
纽特接过了这封信,他在信上看见了好几个签名,第一个是忒修斯的。他的同事跟在后面签了字,他们两个什么时候……
他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忒修斯,我,”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我拿到这面镜子的前三天……那时它还没能把你召唤到我梦里。那三天我每天都被梦里的忒修斯责骂,说教,反复苛责我的工作……”
“所以我在你心里是这个样子的。”忒修斯无奈地说。
“不是,不是……”纽特立刻摇头,“我只是……我可能认为,这是为了和你谈恋爱必须付出的代价。所以我忍着。”
这句话简直让忒修斯的内心融化成一滩糖水。
“我曾以为……我的生活将永远一潭死水……连梦里都是……第四天开始,我才感觉到幸福。而我一直以为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纽特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望着忒修斯。
“我忽然想起来,那个车里的轮子是什么?”
忒修斯想了半天。
“车里的‘轮子’?……方向盘?”
“方向盘。”纽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那些我没看过的城市,那都是你去过的……忒修斯,谢谢。”他轻声呢喃,“你补全了我的梦。”
“那些地方你以后也会去的。”忒修斯微笑着将吻落在纽特的发心,“你会为工作而去,或者我们一起去。这些都会实现的。”
纽特垂着头。
忒修斯以为纽特又在难过,结果低下头才发觉自己的弟弟正在忍笑。
“你不会开车门。”纽特忍着笑指出,“我想起来了。你来接我的时候,车门是……你踹开的?”
忒修斯猝不及防,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虚构的世界我有点适应不来。”
他们对视了一眼,纽特把手轻轻落在忒修斯的手上。
“我还梦见……我出了一本书。”他对忒修斯轻声说,“是一本教科书。讲的是世界各地的各种动物,非常神奇。”
“我相信这会成为事实。”忒修斯看着纽特柔声说,“等你真的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我一定也在场。——在你的每一场签售会。”
他们又交换了几个轻浅的吻。曾经覆在两个人眼中的悲伤、痛苦、心碎,全部消失了。和那个消失的梦一起,成为一段谈及时不会再悲伤的往事。
忒修斯看着纽特。他的眼中此刻只有满到将要溢出的爱意。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纽特看着忒修斯。
“什么?”
忒修斯的额头贴着纽特的。他的唇边泛着微笑。
“你很遗憾的,梦里没能完成的那件事。……你想在什么地方完成?”
纽特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在准备起飞。他的脸一下子热得要融化,不得不立刻深呼吸,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
“我,忒修斯,我,”他闭上眼睛,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努力地深呼吸,“你那里。我想在你那里。”
“好的。”忒修斯低声说,“你想什么时候?”
纽特管不了自己的心脏了——他自己都开始准备起飞。
“……现在。”他咬着嘴唇,“现在可以吗?”
“可以。”
忒修斯从床边站起来,纽特跟着他——他们两个的手握着彼此。
这就像梦里一样……纽特做梦似的想。但他确信,此刻的温度,此刻的心动和爱,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在开门之前又稍作停留,最后一次在这个房间接吻。而后,忒修斯微微低着头,问询般地看着纽特。
“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
早在纽特得到这面镜子以前,早在无数个偷偷爱恋着忒修斯的日日夜夜——他曾梦想过、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一切,如今都在慢慢地实现。
他羞怯又勇敢地看着忒修斯。
“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
END
【贺红】文集整理
入坑也算比较早的元老级别了,收藏了很多经典文和自己喜欢的文。
另,我早在2017年淡圈,请之后看到此篇喜爱的贺红的小伙伴们不要再关注我,更多更好的新人和太太值得你们的鼓励支持。
这篇整理的本意纯粹是整理自己喜欢的文方便食用,做了粮仓分享给大家。但是没有想过热度会这么高,我当时甚至连链接都不会用。我深知我的粉丝有很大一部分因此而来,但这并不因为我,我希望以后我可以真真正正配得上这样热度和喜爱。这篇文我不会删,大家随时可以进来寻找经典好文。以前关注我的小可爱不麻烦的话可以取关,我基本上不会再产出了。
共勉。
(2019/8/19)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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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推荐的太太,因为文实在太多了,整理不完……索性直接发人好啦。很多都十分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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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吃不到樱桃http://1996281107.lofter.com/
以下贴吧:
(以上全是经典)
(不会再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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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刚刚入坑的日子,那是,毛毛还没有名字,大家以为他姓乔,这也是为什么这里有许多文中的毛毛姓乔。
那时候串珠还不是蛇立,是贺天的头号情敌,大众暖男,也是毛毛同人文里最疼爱毛毛的人。
那时候许多大大都在,像是大和前辈,纵生,坂田小春卷,阿阿一朵小红花等等,给同好们写出精彩无比的贺红文。现在似乎消失了一部分呢,但也有的太太,像名为禾城氢征的阿瞬,一直都在。
我只是,怀念那样的日子。
陆离吃安眠药都睡不着的人
真以为池震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是睡着的?
绝对没睡着,还特意翻身把喉咙露出来,是赌定了池震不会开枪,所以吓唬人家。
可怜那池律师心里天人交战在厕所枯坐一夜哟。
陆离心里肯定想切这个怂包
啊想看这个怂包把他艹昏干尿日哭,然后强行搂着睡觉,用直接艹昏过去这种方式帮他治疗失眠症。
陆离还喜欢枕池律师奶子睡,池律师的奶又大又白,又不是锻炼的那种硬邦邦,看着就很软,枕着可比什么天鹅绒枕头还舒服多了
陆队长一枕上去就想摸,摸得池律师硬成一坨铁,然而池震想搂个肩膀亲个嘴都别想,因为陆离不喜欢别人碰他。
池震:你放开我的胸再吼我行吗?
只有在做的时候才让碰,因为不习惯...
陆离吃安眠药都睡不着的人
真以为池震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是睡着的?
绝对没睡着,还特意翻身把喉咙露出来,是赌定了池震不会开枪,所以吓唬人家。
可怜那池律师心里天人交战在厕所枯坐一夜哟。
陆离心里肯定想切这个怂包
啊想看这个怂包把他艹昏干尿日哭,然后强行搂着睡觉,用直接艹昏过去这种方式帮他治疗失眠症。
陆离还喜欢枕池律师奶子睡,池律师的奶又大又白,又不是锻炼的那种硬邦邦,看着就很软,枕着可比什么天鹅绒枕头还舒服多了
陆队长一枕上去就想摸,摸得池律师硬成一坨铁,然而池震想搂个肩膀亲个嘴都别想,因为陆离不喜欢别人碰他。
池震:你放开我的胸再吼我行吗?
只有在做的时候才让碰,因为不习惯触碰而肌肉绷紧,被池震一下一下揉开,揉软,揉成一滩又热又软的水。
不热情但是特别敏感,反应特别大但是又不肯叫出声儿,嘴唇都咬出血了。
心软的池律师心软了说行了行了不逼你了我轻点。
轻点哪儿成?陆离想说话,一张嘴,从喉咙里挤出猫似的叫声,比下春药还猛,猛得池震只想把他弄死在床上。
快穿类《三千》序章 主池陆、副瞳耀
原生之罪、Sci谜案集同人《三千》主cp池陆,副cp瞳耀
三千世界,三千烦恼。
三千情丝,三千离乱。
展耀和白羽瞳第一次见到陆离和池震是在大型真人虚拟网络游戏《三千》的公测发布会红毯上。
那是很有意思的两个人。一个自成气场,把周围的一切都屏蔽成真空,明明那样规矩端正、认真严肃地站着,却似乎和整个世界都没有关系,连自己的存在似乎都敛去了气息。而另一个,亲切热情地像是找到了主场,愉快地照顾好所有镜头,与每一个记者媒体唠嗑打趣,举手之间轻易点燃全场热情。
但这样的双人反差还不是最有意识的。
展耀看着伸长着手一路跟媒体们拍手欢呼的池震,不由得抿了抿微扬的嘴角。不愧是混完黑白两道都能...
原生之罪、Sci谜案集同人《三千》主cp池陆,副cp瞳耀
三千世界,三千烦恼。
三千情丝,三千离乱。
展耀和白羽瞳第一次见到陆离和池震是在大型真人虚拟网络游戏《三千》的公测发布会红毯上。
那是很有意思的两个人。一个自成气场,把周围的一切都屏蔽成真空,明明那样规矩端正、认真严肃地站着,却似乎和整个世界都没有关系,连自己的存在似乎都敛去了气息。而另一个,亲切热情地像是找到了主场,愉快地照顾好所有镜头,与每一个记者媒体唠嗑打趣,举手之间轻易点燃全场热情。
但这样的双人反差还不是最有意识的。
展耀看着伸长着手一路跟媒体们拍手欢呼的池震,不由得抿了抿微扬的嘴角。不愧是混完黑白两道都能全身而退的角色,天生的戏感和演技实力,便是连精通心理学的他都只能甘拜下风了。
不过,比起一直领头走在前面,每一步大小都几乎无差的那个……
展耀看着一向与他并肩同行的白羽瞳,在看到前面池陆那组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时,确切的说是看到陆离出现的那刻,不由自主地上前半步,侧半个身子走在他前面,他便全然明白了。
论危险程度,恐怕那个才是真正会在沉默中爆炸的主。
陆离很安静,他的视线没有一刻落在会场的热闹里,而是一直平静地搜索着全场沸腾里安保的漏洞,尽管今晚他只是被邀请来参加游戏测试的人,而不是这次安保的负责人。但他就像是土卫六星球上静置着的甲烷,本能地收敛着自己的戾气,坦露着守护的赤诚,却不敢沾染一丝烟火气,似乎那是让他失控的毒药,会让自己一点就炸。
不过,这次的安保做得很细致,还未等陆离挖掘出什么大的缺陷和隐患,身旁的烟火气就直接扑了上来。熟稔地勾住自家大boss 的脖颈,池震温热的呼吸扑在颈边,微微有些发痒。
“陆队,你今天是嘉宾,冷这个脸给谁看啊,来来来,冲镜头笑一个?”
可以过肩摔么?可以扭断胳膊么?可以直接打死么?
“我今天有带枪。”平淡地说了一句话,便见那人立马迅速弹开,一脸狗腿地在前面摆了个邀请的姿势,给他引路,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勉强和尴尬,全是真诚。
果然,这句话很好用。
熟能生巧,上次让他挖个地还要多呆一秒。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告诉他配枪已经被安保收走了的事吧。反正今天的任务是与另一个警署的菁英队伍合作进入游戏里面去了解一下《三千》的系统为什么会出现致死的游戏bug,枪本来也是带不进去的。
《三千》是YSZZ公司开发的一个大型真人虚拟网络游戏,以精致的环境特效、多重的平行世界观以及绝对的真人体验被许多玩家奉为当代神作。虽说这款游戏的参与媒介其实和其他虚拟游戏一样都是通过游戏仓或游戏头盔,但是最大的变数就是在于进入这个游戏之后,部分玩家的思维将会被禁锢在游戏里,除非打通关否则无法退出登录。
而这个部分玩家,从一开始的千万分之一,一步步演变成现在的百分之一,甚至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公测已经避免不了,原来的程序员也已经无法再干预游戏系统的自主控制。一开始本想压下玩家突然暴毙的消息继续做发财梦的大集团,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登录在线的人越来越多,惊恐地等待着逐渐失衡的未来……
这就是目前被遮挡得最严实的一个大新闻。
三千世界,无限快穿。
三千烦恼,生死两茫。
无奈求助警方之后,这件事受到上级的高度重视,多方警署强强联合之下,才有了这场各行各业菁英参与的红毯秀。
而红毯的尽头,将是新的一场舍命的博弈。
------------------------未完待续------------------------
最近在追翟天临和尹正主演的刑侦剧《原生之罪》,感觉颇有意思。
尤其是他们的特性刚好和瞳耀有些许相同和互补之处,突然有些想写个联合同人,不晓得大家有没有兴趣?有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将这个长篇干起来,看热度和评论吧。(熟悉我的小伙伴都知道,我一定是虐过程he结尾的,一定是正直没十八禁的清水向,这样也有兴趣咩?)
不过按照以往同一cp不会产出多个同人的个人写作习惯(怕重复没梗),这次如果动笔,应该会主池震和陆离这对。
而且写作周期还要看剧版情况……毕竟现在他们的性格和过往电视剧都没播呢~~~~~~
想要看的小伙伴请举手,加评论。
三千世界无线快穿类,欢迎投喂各种梗。
强强联手,过关斩将爽文流。
你们,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