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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歆

循环(17)

PART 2 黑魔标记


不和赫敏讨论有关德拉科一家的话题是我们两个没有商量就自然达成的默契,我们几乎是立刻又开始说起了我爸爸的那个小小的黑色封皮本,和我的想法不同,赫敏觉得那里面记录的东西很危险——她觉得可以研究理论,但是坚决反对实际尝试。


“摄取他人的思想——这是侵犯隐私的行为,非常无礼。”她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对于我急切地希望付诸实践感到很忧虑,“而且这是针对大脑的魔法,很可能搞乱别人的脑子甚至也使自己陷入混乱不是吗?太复杂了,是我承认这很有趣艾莉丝,但是仅限于理论层面,这本笔记里涉及到的知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在书里见过。”


我很庆幸没有给赫敏看过...

PART 2 黑魔标记


不和赫敏讨论有关德拉科一家的话题是我们两个没有商量就自然达成的默契,我们几乎是立刻又开始说起了我爸爸的那个小小的黑色封皮本,和我的想法不同,赫敏觉得那里面记录的东西很危险——她觉得可以研究理论,但是坚决反对实际尝试。


“摄取他人的思想——这是侵犯隐私的行为,非常无礼。”她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对于我急切地希望付诸实践感到很忧虑,“而且这是针对大脑的魔法,很可能搞乱别人的脑子甚至也使自己陷入混乱不是吗?太复杂了,是我承认这很有趣艾莉丝,但是仅限于理论层面,这本笔记里涉及到的知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在书里见过。”


我很庆幸没有给赫敏看过我从地下室里偷出来的爸爸的其他东西,不然她可能会立刻把我爸爸划入黑巫师的范畴。比起那些可能留下不可修复的伤痕的咒语(我不想告诉你们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巅峰时期一个暑假能报废五张桌子直到被妈妈没收‘危险物品’,然后下一个暑假再偷出来),这个摄神取念咒在我看来已经是温和至极,而且背面就记着它的抵御方式,不过这个抵御方式看起来更加晦涩艰深。


在某些方面我很感受到自己和赫敏的想法不同,应该说和主流巫师届的想法不同,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把咒语划分为“好的”和“坏的”。在我看来咒语应该被分为“非常有用的”和“用处不大的”。在一次给赫敏的信中我写道,我认为咒语是一种工具,工具是中性的。然后赫敏向我详细地解释了麻瓜世界里那些可以一口气杀掉成千上万人的可怕武器,她用这个作类比试图说服我监管黑魔法是必要的,因为只有极端情况下这些魔法才能救人,大部分时候它们只能造成伤害。


我理解她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比较危险的倾向,但是我无法抗拒那些旧笔记对我的吸引力,它们看起来比课本好玩得多。不过我几乎没有在学校里使用过那些笔记上记录的咒语——除了上次对帕金森用的神锋无影,她活该。


“纳威!塔卢斯!哈利——看这是谁!”


我们排队接水的时候遇到了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三个男孩子,三个人脸都是灰扑扑的。赫敏抬起手来冲他们打招呼,显然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我看到布莱克笑着吹了一声口哨(周围好几个小女巫都悄悄看他,大胆地还直接用手示意身边的女伴)把波特朝我们这边推了一把。


“嘿,赫敏!还有艾莉丝——我们刚刚还在说赛前有没有机会见到你们,妈妈不让我们乱跑,尤其是纳威。”哈利一只手拎着一只巨大的水壶一只手不停地抹自己脸上蹭的灰,对我们打了个招呼。


“你还好吗?你们看起来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赫敏狐疑地看着他们。


“有的人自告奋勇一定要帮他妈妈的忙,结果把帐篷炸了一半。”布莱克耸了耸肩膀,并不在意自己的卷发上还残留着不少灰尘,“然后我们被赶出来了,还被迫保证了不许靠近明火半步。”


“并没有那么夸张。”纳威有些紧张地替波特解释道,“哈利只是弄错了一点步骤。”


“是啊,就像他永远都会把斯内普写在黑板上的第三步看成第二步。”布莱克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继续拆台,“即使是你最好的朋友,哥们,我不得不承认,你于循规蹈矩这方面缺少必要的天赋。”


“我居然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差点以为你是妈妈带了一晚上卷发棒假扮的。”波特嘟哝道。


“呃,没有人受伤吧?麻瓜们发现了吗?如果惊动了他们需要通知魔法部来处理。”这几天的工作让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口询问。


“没有没有,爸爸一挥魔杖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样——他甚至觉得还挺好玩的。”波特回答我。


“这一点都不好玩,哈利,这非常危险。”赫敏带着一点责备的口气纠正他。


“所以阿姨才那么喜欢你,赫敏。”布莱克一边接水一边说,“她总觉得需要有人和她站在一个战线上。”


“哦,你们怎么接水接了这么久!”我刚刚灌满茶壶,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穿着麻瓜连衣裙却把巫师长袍当作外套穿的美丽女巫,她快步向我们走过来,嘴里念叨着:“我真担心你们在外面也搞出什么事来。”


“哈利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跟着过来的波特先生笑着说,“菲奥娜,你应该放松一些的。”


“你的儿子刚刚炸了半个帐篷,詹姆,纳威还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和邓布利多交代——”

“艾莉丝小姐!”波特先生向我绽开了一个热烈的笑容,当然有一半是指望转移一下自己妻子的注意力,“又见面了。”


“之前再去探望妈妈的时候您已经出院了,还没有来得及祝贺康复。”我礼貌地问候了他。


“你喜欢那只猫头鹰吗?”波特先生急切地问我,“我本来觉得另一只要好一些,很威风——”


“女孩子当然需要可爱的宠物,薇薇安是最温顺亲人的。”波特夫人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眼神虽然温柔但是也明显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就是艾莉丝,我今天终于见到了,以前只能在家里听哈利——”


“妈妈!”波特大声咳嗽了几声,“我们的水已经接完了,可以回去了,我们都饿了。”


我拎着沉甸甸的水壶向波特他们告别,波特夫人一只手挽着儿子一只手挽着纳威,波特先生和布莱克勾肩搭背。


“妈妈很好奇不是很正常吗!能让你写保证书一个学期不让我们收到霍格沃茨告状信的姑娘——那个发夹的确很衬她的眼睛,你和你爸爸的审美真是如出一辙,对吧詹姆?”


“亲爱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我看到赫敏一直捂住嘴在笑,只能低下头不停地摆弄自己的茶壶,结果差点把水翻到出来弄湿自己的裙子。


“波特夫人人不坏。”回去的路上赫敏对我说,“她很温柔,只是有时候会,嗯......有些焦虑,尤其是有关哈利的事情。”


“波特夫人怎么知道那个发夹的事情?呃,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发夹,就是——”


“我知道,寄给你妈妈还是我给他出的主意。”赫敏又捂住嘴笑起来,“波特夫人当然知道发夹的事情,她当时拍卖下这个发夹是想做私人收藏,哈利求了她很久,甚至保证了一个学期都不会违反任何校规她才同意的。”


“我觉得梅林复活的可能性比波特一学期不违反任何校规的可能性大多了。”我听到她这样说觉得脸上有点烧,不太自然地开了个玩笑。


“你应该阻止他的。”我嘟哝道,“这很不合适,我最后还给他了。”


“虽然我是哈利的朋友,但这是他的私事,”赫敏有所指地说,“有些事情我可能从心底里不怎么赞同,甚至不理解——但是我会尽力说服自己去尊重。”


我们之间友谊能一直多年如一地维持源于我们一直坚持这句话,后来我把这句话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我的三个孩子,虽然他们看起来还没有长到能理解它确切意思的年纪。甚至有时候我和我丈夫因为某些意见难以统一的事情争吵起来(我丈夫强烈要求我在这里备注这种事情很少见)我也是想到了这句话才软下心来不让他睡客厅或者魔法部的办公室。人和人之间很难永远达到意见统一——倒不如说永远的意见统一是很可怕的,分歧不意味着歇斯底里的对峙和撕扯,我们需要更多的倾听和理解。



在极度热烈的气氛下,即使对魁地奇在不感兴趣也会感到热血沸腾——虽然从头到尾我只听着卢多·巴格曼以妖精地下说唱的节奏不停地重复那些球员的名字,他们飞得太快了,怪不得赛场门口那些用小推车卖望远镜的小贩笃定如果不用他们的望远镜观赛体验会大打折扣,毕竟只能看着一个个模糊影子飞来飞去。


比赛到后半段一片混乱,妈妈离开了观赛席跟随魔法体育司的人试图去维持秩序,媚娃和爱尔兰小矮妖打架(当时媚娃出场时全场都骚动了起来,还有男巫试图从座位上往球场里跳,然后被妻子黑着脸拉住了)实在是够呛,不过看起来大人们并没有感到惊讶,暴力和混乱是魁地奇世界杯的一部分。


高亢的情绪并没有随着世界杯结束而停止,很多巫师喝得醉醺醺地口齿不清唱着自己国家的国歌,还有人胡乱挥舞着魔杖变出一些闪亮的火焰和图案,当然大家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威克多尔·克鲁姆,年轻而传奇的保加利亚找球手,在严重受伤失血的情况下依然抓住了金色飞贼。


“我感觉不大好。”把我送回帐篷之后妈妈微皱眉头侧耳听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沸腾的喧嚣,“莉兹你呆在这里休息不要乱跑,妈妈要去找一下巴格曼先生或者克劳奇先生,他们好像激动过度了.......”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一边等妈妈回来一边模模糊糊地睡着的,只记得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声响,被惊醒的我听见外面传来了尖叫——我原以为这是又一轮庆祝,但是那些声音里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只有惊恐和哀求。


挑开帐篷门帘的我看见了当时我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很多人都在一边叫喊一边互相推搡,有一团闪光的东西在空中缓慢移动,隐约有粗噶的笑声从那个方向传来。我张大了嘴巴,那个“东西”不是什么烟火也不是什么图案,是四个倒悬在空中的人,我看不清具体是谁,但是他们毫无反抗意识甚至没有挣扎。


事情迅速地恶化,黑暗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我听见有年幼的孩子在放声大哭,不断有幻影显形的爆破声从各种地方传来,让人混淆到底是爆炸声还是有人在转移,还有吃痛的呐喊和尖声的互相指责,还有人在惊慌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不远处有帐篷着火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应该做什么,呆在帐篷里似乎并不安全,但是妈妈叮嘱了我不要乱跑——有人在哭,哭声很微弱,万一是受伤的人怎么办?


“荧光闪烁。”我点亮了魔杖尖,小心地向哭声的源头摸索过去,“你好,有人吗?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我移动得很慢,因为我还试图通过沿途的树记一下我是在往哪个方向走,但这太难了,当我第三次闪躲开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几个人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搞不清自己在哪里了。那些笑声更加疯狂了,被悬挂在空中的人开始大幅度的上升下降,看起来就像被一双手在抛接着一样。


“你好?”我觉得自己握魔杖的手都在发抖,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飞速旋转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魔咒,“我听见有人在哭,请问你需要帮助吗?你有魔杖吗?可以标注一下自己的位置吗?”


不远处终于漂浮起一点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不停地发抖。


“我看见了,我没有恶意。”我一边说话一边熄灭了自己的魔杖以免自己的位置看起来过于明显,脑子里不舒服地旋转过这会不会是一个什么陷阱的可能性,“请不要攻击我好吗?我是来帮忙的,如果你想做什么,我会第一时间缴械你的魔杖。”


“不,不会的。”一个虚弱的女声从那个光芒处传来,“我的脚扭伤了,帮帮我,你要是担心......我可以给你我的魔杖。”


这里的确很容易受伤,粗大的树根直接暴露在地面上,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我小心地向那个声音靠近,再看见一个匍匐在地上的瘦弱身影之后才重新点燃了魔杖尖。


“格林格拉斯?”我看见女孩满是泪痕、苍白到看起来随时会昏倒的脸,“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和你父母或者德拉科在一起吗?”


“我,我找不到他们了。”她把她的魔杖递给了我,我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拿好,“突然就,都不见了,爸爸,好多人——我很害怕,还有人在互相攻击,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我本来是听见了马尔福夫人叫德拉科的声音才往这里走,但是摔了一跤,我觉得很疼——”


“别哭。”我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我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虽然我是格兰芬多,但——”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德拉科的好朋友。”她小声说。


“对,我不会怎么治疗扭伤——我带你去找找他们,我也想去找找妈妈,她是魔法体育司的负责人之一,你不要害怕。”我让她抓着我的手臂站起来,“我想是有人喝多了......”


“太可怕了,那些是麻瓜吗......”格林格拉斯还泛着泪光的眼睛里倒映着那些还在空中如提线木偶一样的人,“我不明白,虽然大人们总是说......”


“现在不是发表观点的时候!”她很瘦弱,但是对于我而言也并不是轻松的分量,我还需要用空着的一只手保证自己随时能发射咒语保护我们两个,我忍不住口气强硬地对她说:“拿起你的魔杖,我需要一点光源,不要太强——对,能让我们看清脚下的路就好。”


我应该对她温和一点的,格林格拉斯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从前在马尔福庄园里她就总是被打扮得像一只精致的娃娃一样坐在大人们中间。


“你还有印象自己是大概从哪个方向来的吗?”我有些绝望地看着周遭几乎完全雷同的树林。


“对不起,我不大记得了。”她很不安地向我道歉。


“我们得找点什么标志,不然可能到天亮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让她小心地攀住一个树桩不要摔倒,“我在这里烙一个印子。”


格林格拉斯突然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我被她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差点往黑暗里施了一个恶咒。


“怎么了?”我看着她瞪大了双眼,几乎就要昏倒的模样,“什么东西——?”


不需要她回答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由无数碧绿色星星一样的东西组成的骷髅漂浮在黑夜之中,从它口中缓慢地吐出一条蟒蛇,就像骷髅的舌头,更像是横亘在所有人心头不愿回想起的噩梦,巨大的图案缓缓升起,就像一面旗帜,又像是一种残酷的宣告。


“那是,那是他的标记。”格林格拉斯似乎被恐惧钉住了脚,她喃喃低语,“他,他......”


“冷静一点!”我试图抓着她的胳膊让她和我一起走,但是手酸得发痛,我真恨自己只有一个女孩的力气。


“听我说,阿斯托利亚。”我只好蹲下来捧住她的脸,“看着我的眼睛,阿斯托利亚,那只是个标记,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先去找到熟悉的人,现在就我们两个未成年巫师太危险了——打起精神来!你难道就想死在这个地方吗?”


“好。”她胡乱地点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她擦了擦自己的脸,“我们去找,找德拉科他们。”


其实我也很害怕,我抬起头看那个依然悬浮在空中的骷髅,有一种那个蟒蛇正在自己胃里搅动的感觉,我还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她肯定会去最危险的地方保护无辜的人,万一神秘人真的在那里——就算他不在那里,她回来找不到我该怎么办,我一张纸条也没有给她留下。


“走,抓紧我。”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庆幸黑暗中格林格拉斯看不到我的脸,“我会保护你的,你还叫过我姐姐呢,你记得吗?”


【知乎进度比这边快五章,有兴趣可以去那边看,这边只是存档】

宋歆

循环(16)

卷二


感谢卢娜·隆巴顿送给我的头疼贴,回想旧事比想象中累太多了,只是你随包裹附赠的五彩蝾螈干被我的小儿子偷偷拿去做他的新发明了,我没有来得及去体会它们的,嗯,神奇——我很抱歉,亲爱的。


感谢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提供的“忠实记录”速记羽毛笔,没有他们的慷慨帮助我想这本书得拖到下个圣诞节再交给出版社,虽然我之前的书稿被焚毁就是因为他们把微型魔法烟花当圣诞礼物寄给了我家的两个捣蛋儿子。我觉得这款笔很好用,就是它过于忠实了,我不得不誊抄一遍以删除那些习惯性的语气词。


此书献给米勒娃·麦格,菲力乌斯·弗利维,...

卷二


感谢卢娜·隆巴顿送给我的头疼贴,回想旧事比想象中累太多了,只是你随包裹附赠的五彩蝾螈干被我的小儿子偷偷拿去做他的新发明了,我没有来得及去体会它们的,嗯,神奇——我很抱歉,亲爱的。


感谢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提供的“忠实记录”速记羽毛笔,没有他们的慷慨帮助我想这本书得拖到下个圣诞节再交给出版社,虽然我之前的书稿被焚毁就是因为他们把微型魔法烟花当圣诞礼物寄给了我家的两个捣蛋儿子。我觉得这款笔很好用,就是它过于忠实了,我不得不誊抄一遍以删除那些习惯性的语气词。


此书献给米勒娃·麦格,菲力乌斯·弗利维,波莫娜·斯普劳特,还有写了至少五封信给我,要求自己一定要出现在卷首语上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谢谢你提醒我已经在前面一本的卷首语里提到过我爸爸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PART 1 暑假和生日礼物


“爸爸究竟为什么暑假还留在霍格沃茨?”我一边帮妈妈收拾行李一边试图在她忙着分类衣物的时候再问一遍,“告诉我吧妈妈,我保证不和其他人讲。”


“忙一些暂时还需要保密的事情。”恢复气色的妈妈简直让整个病房熠熠生辉,哪怕为了方便她把一头瀑布一样的红发编成了辫子给盘在了脑后,“等你开学就知道了莉兹,我想你们一定会尖叫的——我真希望自己还在霍格沃茨念书,不过我应该也会有机会回去看看。”


妈妈并没有因为自己被突兀地调职去了魔法体育司而感到不快,她很积极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工作。用她的话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存在两面,她选择在警惕黑暗腐朽的同时拥抱光明灿烂的部分。


魔法体育司忙得人仰马翻,魁地奇世界杯一天比一天临近,卢多·巴格曼巴不得还在圣芒戈修养的妈妈能立刻接手本来应该由伯莎·乔金斯负责的部分。妈妈问我是否愿意陪她一起去魁地奇世界杯,权当作是一次度假——我一口答应下来,只是有些失望,要是爸爸没有留在霍格沃茨忙那个“一定不能告诉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大事,这也许会是一次难得的家庭假期。


“莉兹,替我把这些花送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边的办公室吗,我得立刻回一封信。”妈妈看着从门缝里拼命挤进来的一张叠成飞机形状的纸,“这里不能用猫头鹰,我得去一楼——你就把它们送过去,办公室里的治疗师会帮忙收下的。”


我抱着一大束清香满怀的百合出了门,我从来没有在六楼的走廊里溜达过,这里面住着病情严重的病人——严重到有时候他们显得很危险。按照妈妈的话我朝着走廊尽头走去,离那扇门还有几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狠狠撞了一下,鲜花散落了一地。


但是走廊里并没有人,我茫然地环顾四周,肩膀火辣辣地疼痛提醒我刚刚的撞击一定不是幻觉。完全看不见的东西,却存在着实体——如果是上个学期之前我大概会觉得摸不着头脑,但是我碰巧知道了有人拥有一种近乎完美的隐形衣。


“谁?”我掏出兜里的魔杖(虽然我知道自己在校外使用魔法可能会有麻烦)。


“艾莉丝·斯内普小姐?”


背后的声音把我吓得差点蹦了起来,我瞪大眼睛看着邓布利多教授出现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在他身边的是纳威·隆巴顿。我突然意识到了那扇门背后的封闭病房里住着谁,因为拒绝透露自己儿子的藏身之处而被食死徒折磨发疯的隆巴顿夫妇——官方一直本着防止他们被怀着好奇之心的人们打扰拒绝透露他们在哪里被照料,很多小报都猜测隆巴顿夫妇其实并没有被邓布利多及时赶到救下,他们早就死了。


“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邓布利多锐利地看着我的双眼,我有种自己正在被他阅读的错觉,“我记得你母亲的病房并不在这边。”


“呃,妈妈让我送花这边办公室里的治疗师,说他们会帮忙收下。”我指了指脚下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的百合花,“但是我刚刚走到这里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撞了一下?”邓布利多以极快的速度打断了我,“是什么东西?”


“不,不知道,教授。”我感到有些不安,“我看不见的东西,它撞到了我的肩膀。”


“当时斯内普小姐和我一起听见了那些话,教授”隆巴顿对邓布利多说,“她没有必要偷听——”


“那是自然的,我没有怀疑斯内普小姐的意思。”邓布利多的语气恢复了和蔼,只是他的眼睛依然凝视着一会儿走廊,然后才低头看我,“孩子,你想你猜到了这里住着谁,我可以请求你不要告知你身边的人吗——不管你们的关系多么亲密?”


“当然,教授。”我点点头,“我向您保证。”


“花朵,美丽而新鲜的芬芳。”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地上的百合花抖了抖灰尘优雅地飞到了隆巴顿的怀中,它们看起来甚至更加娇嫩了,仿佛刚刚才从枝头剪下一样,“我想莉莉是想把它们通过治疗师转送给你的母亲,她一定会喜欢的。”


“祝你假期愉快,斯内普小姐。”邓布利多教授在半月形眼镜背后对我眨眨眼睛,“同时祝贺你妈妈顺利出院。”


我回到病房等了好一会儿妈妈才回来了,她有些抱歉地对我说她遇到了魔法部的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和他说了几句话所以耽搁了时间。


“大概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又是魁地奇又是那件事,事事坚持亲力亲为但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妈妈摇了摇头,“虽然很多人说——哎,莉兹,你一定要多交一些朋友,不能老是一个人呆着,最近还在和格兰杰小姐通信吗?”


“嗯。”我点点头,但打定主意不告诉她我们最近在交流我从地下室里掏出的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妈妈不让我碰地下室里爸爸学生时代留下的那些东西,但是它们明明很有趣,当然——大多数时候确实也挺危险。


不过这次的笔记并不危险,但是非常难以阅读,分为正面和背面两个部分,正面潦草地写着“取念”,背面只写了一个“封闭”。我从来没有阅读过那么艰深的内容,两个部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博弈,而且充满了我看不懂的理论——爸爸看起来游刃有余,他用各种缩写做笔记,还在各种地方涂涂改改。


我从前试图和德拉科交流我爸爸留下的魔药笔记,但是他看起来一直兴趣缺缺。赫敏无疑是比德拉科好太多的讨论对象,我们简直恨不得马上开学才好,猫头鹰的交流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往往我刚刚寄出一封信晚上又有了新的见解,我们还试过打电话,但是巫师和麻瓜之间的通讯网络实在是太不稳定了——不过我们的进度实在有限,直到她出发去韦斯莱家做客,我们也只勉强搞明白了这本笔记是用来探知他人思想以及如何应对这种探知。


赫敏给我寄生日礼物(一整套可折叠成小包的移动药橱,我真爱她)时告诉我,韦斯莱夫妇邀请她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波特和布莱克也会和父母一起去(我一点也没感到奇怪),我们可能得等到开学再继续讨论了。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和妈妈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我很珍惜和妈妈一起出去玩的时间,而且她本来就是去工作的,大概也不能一直陪着我。


我收到了一大堆生日礼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收到那么多。除了赫敏送的便携药橱之外,隆巴顿送了我一盆还没有开花的植物,布莱克和韦斯莱分别送了一套书的上下册(感谢我为救走巴克比克做出的贡献),佩妮姨妈送给了我一张手帕,爸爸妈妈给我买了一个我想要了很久的自动清洗整理的工作台(包括三十八项魔法难以直接祛除的污渍和有毒副产物,能完成80%以上的自我修理。“但是不能用于学校偷懒”,爸爸这样写道)。


波特只寄来了一封信,我不得不说自己松了一口气,他的生日与我在同一天,我只给他买了一瓶万能飞天扫帚清理剂,要是他又给我买太贵的东西——


艾莉丝:

之前你说需要一只猫头鹰,这只猫头鹰是我家老猫头鹰的孩子,正好长到可以稳定长途飞行的年纪了,并没有花钱。我家不需要那么多的猫头鹰,爸爸妈妈说如果你愿意帮我们照顾它的话就太好了,它很温顺,就是海德薇教会了它吃死老鼠有些让人头疼。我妈妈给它取的名字是薇薇安,你可以给它另外取一个名字。

生日快乐!

哈利


羽毛柔顺油亮的小猫头鹰安静得蹲在窗边看着我,我伸出手去它就用脑袋亲昵地蹭我,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德拉科送的礼物是一枚星星样式的胸针,他说用来搭配圣诞节他送的那件礼服长袍正好。我还没有穿过那件长袍呢,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笃定我会用到它。


跟随妈妈前往魁地奇世界杯的场地之后,她开始忙碌于赛事的准备,我待在帐篷里无所事事,外面时常又有各种各样的噪音干扰我集中精神(我有时候觉得强迫巫师们按照麻瓜的习惯行事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我确信看见有几个巫师用漂浮咒带了几个巨大的金属瓶子过来,上面用英文写着“煤气”)。于是我向妈妈请求也让我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以打发时间,她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让我在巴兹尔先生忙不过来的时候替那些刚刚用门钥匙到达营地的巫师做一下指引。


“你真是梅林心尖上的宝贝,和你妈妈一样。”满眼血丝的巴兹尔先生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到处都是人,我真想不起来我们卖了那么多门票,我是说,工资却没有涨——又来人了,斯内普小姐,你能帮我把地上那卷名单递给我吗——W开头的?我看看,唔,还有D开头的。”


地上乱糟糟堆着好几张蜷成一团的羊皮纸,我蹲在地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抽出两张皱巴巴的名单,它们看起来就像被极不耐烦地粗暴揉搓过一样。


“艾莉丝?”我正试图把剩下的羊皮纸捋平(当着魔法部职员的面在校外使用魔法是不明智的行为),听见了非常惊喜的声音,“天啊,你没有告诉我们你也会来!”


赫敏无疑是刚刚到来的一群巫师之中穿着打扮最正常的一个,即使她的头发因为门钥匙旅行而乱七八糟,还有几缕粘在了嘴角。她和罗恩以及金妮·韦斯莱站在一起,那个瘦瘦高高的红发男人应该是亚瑟·韦斯莱先生,他正在和巴兹尔先生说话,我还看见了看起来气鼓鼓的韦斯莱双胞胎——这可真是难得。他们旁边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年龄和韦斯莱先生差不多,另一个看起来是他的儿子,是那种在人群里很难忽略的容貌,哪怕只是笑着客套打招呼我想也能迷倒一大群女巫,我突然大概猜到了这是谁,尤其巴兹尔先生刚刚说了“迪戈里”。


“这是你的女儿吗?你居然藏着这样迷人的女儿不让我们知道!”迪戈里先生说话自带着一种派头。


“当然不是了,”巴兹尔先生看起来并没有精神和他客套,他巴不得能赶紧把手里的钥匙赶紧发出去然后回帐篷呼呼大睡,可能睡过世界杯也无所谓,“这是莉莉的女儿艾莉丝·斯内普,她见我们忙不过来主动要求帮忙。”


“塞德里克·迪戈里。”那个好看的男孩子礼貌地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我知道你,上学期斯拉格霍恩教授代课时总念叨你的名字,还很遗憾你最后也没有参加一次他的鼻涕虫聚会。”


我努力想让自己流露出一点“我真的很遗憾没有去”的情绪,但是看起来我失败了,因为赫敏捂住嘴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等我们安顿下来就来找你玩!”赫敏跟随他们离开之前对我说,“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早知道我就把假期里买的那本书带上——”


“梅林的破烂裤子啊!”罗恩·韦斯莱就像窒息了似的,“赫敏,这是暑假,这是魁地奇世界杯!”


“你看见哈利他们了吗?”金妮·韦斯莱突然问我,“你成天呆在这里的话,谁来了都会知道吧?”


“我并没有看见波特和布莱克。”我一边继续帮巴兹尔先生翻羊皮纸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她,“有很多个集合地点,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等赫敏过来找我时,我们已经准备收工了。我看巴兹尔先生实在是太累了,便向他保证我会把这堆东西全部收拾好,让他先回去休息。


“我还第一次参加巫师的露营。”赫敏在一旁和我一起把那些羊皮纸卷起来塞进一个袋子里,看起来很兴奋,“之前我们去接水,遇到了哈利和塔卢斯,还有纳威!他说波特先生邀请他来的,哦,还有西莫和迪安,我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我还没来得及阻止罗恩他就对他们说我们遇到了你——我想你没有说应该是不想让很多人知道的,抱歉。”


“呃,没关系,我只是不大适应和别人分享......我的安排。”我低下头说,“要是我真的想隐藏自己的行踪,就不会来这里指路和分发帐篷了。”


她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我对她说,“要不是妈妈被调职了也不会来,我觉得有点吵,到处都是人。对了,你刚刚说你去接水了吗?我待会儿也想去,妈妈今天晚上应该会忙到很晚,我想给她煮点热茶。”


一路上我们压低声音交谈着没有来得及在信上说的东西,真奇怪,从前我看佩蒂尔和布朗压低声音飞速说着旁边人听不清的话时总觉得更加干扰人了,但是当自己也拥有这样一个朋友时我只感到快乐,恨不得把话全部倒出来一口气说完才好。


“之前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还没有把孔雀放出来。”我们路过一个巨大的、就像一个宫殿的帐篷时赫敏疑虑地看着门口两只正在悠闲抖动尾巴的白孔雀,“怪不得那些麻瓜会起疑心不是吗,这也太夸张了——”


“那纯粹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世面,格兰杰,你只见过麻瓜的东西。”慢吞吞的声音从帐篷后面传来,一个人挑起前面的帘子走出来,看见我时眼睛瞪大了,“艾莉丝?”


“你没有对我说你会来魁地奇世界杯,还和格兰杰一起——你愿意和那群人一起来却不愿意和我一起来?”德拉科皱紧了眉头看向我,一只白孔雀亲昵地过去蹭他腿的时候被他很不耐烦地踢到了一边。


“我想艾莉丝不需要和你事事报备。”赫敏尖刻地说,“难道这是什么规定吗,她走到哪里都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德拉科眯起了眼睛:“我没有和你说话格兰杰,这里不是霍格沃茨,上蹿下跳并不会给你加分。”


“因为妈妈工作要来我才跟着过来的,”我意识到需要赶紧把他们两个分开,“我和谁都没有说,本来也是临时决定的事情。”


“礼貌,德拉科,和你说过很多次在外面不要毫无礼节的大吵大嚷——尤其这里路过的人很多都是魔法部的高级官员。”铂金长发的男人挑开门帘走了出来,他紧紧抿着双唇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杖,看到我时嘴角扭曲出了一个微笑,“斯内普小姐,上次见到你已经是挺久之前了。”


身为晚辈此时应该至少问候一声,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卢修斯·马尔福就看向了赫敏,但是依然在对我说话:“看来你父亲不再带你参加我们的那些宴会是有原因的,你更喜欢和这些——和你出身更像的人呆在一起,看来你不但遗传了你母亲的容貌,还有其他更多......改变不了的东西。”


“我为此感到自豪,先生。”我挺直腰看着马尔福先生那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的眼睛,“妈妈给我的一切都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爸爸——”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去旁边的帐篷照顾一下阿斯托利亚?她有些不舒服,你应该好好陪着她。”马尔福先生冷淡地打断了德拉科说话。


我提着水壶和赫敏转身离开了,马尔福先生的话从后面继续钻进我的耳朵。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德拉科,我之前就和你妈妈觉得,需要提醒你有一些关系并没有维系的价值——从前也许有,但不代表一直都有。”


奶盖莓莓

【桃酷】溯流(番外02)


*ABO 带球跑文学 破镜重圆

*ooc 勿上升



听说俱乐部里新来了一位打野。


杨涛刚来的那天,见到他的第一眼,非要拉着我来凑热闹的王滔呆滞了两秒,凑近我的耳边悄悄说:“哇,阿凡,你看,他长得好帅。”


我看着拖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的那人,由衷地点头承认,“是很帅。”


“我现实中还没见过这么帅的呢。”王滔还在继续花痴,我看向他有些红了的脸,问:“比你还要帅了?”


“好吧我承认。”

自恋的可爱的王滔摸着下巴,“他属实有点太帅了,咱们俱乐部我排第二,第一让给他了。”


我没忍住笑了笑,又被他拍了拍肩膀。

“凡。”他很可...


*ABO 带球跑文学 破镜重圆

*ooc 勿上升



听说俱乐部里新来了一位打野。


杨涛刚来的那天,见到他的第一眼,非要拉着我来凑热闹的王滔呆滞了两秒,凑近我的耳边悄悄说:“哇,阿凡,你看,他长得好帅。”


我看着拖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的那人,由衷地点头承认,“是很帅。”


“我现实中还没见过这么帅的呢。”王滔还在继续花痴,我看向他有些红了的脸,问:“比你还要帅了?”


“好吧我承认。”

自恋的可爱的王滔摸着下巴,“他属实有点太帅了,咱们俱乐部我排第二,第一让给他了。”


我没忍住笑了笑,又被他拍了拍肩膀。

“凡。”他很可惜似的摇摇头,“没办法,你排第三好了。”



小喇叭没什么自知之明,他以为自己很小声,也只是他以为的。那人自然有所察觉,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我表情不变,出于礼貌向他点了点头。他也向我点头示意了下,收回了目光。

没等到王滔的动静,我再回头,看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往我的身后缩了缩磕巴着问我:“他,他是,听见了吗?”


明明平日里社牛的吓人,我还没见过这样像小兔一样的王滔。

“应该是吧。”我好笑地看他。


“都杵在这干嘛呢,吃饭去。”黄垚钦从后面走来,王滔听见声音回头,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揽上黄垚钦的肩,亲昵地问:“阿融,今天吃什么?”


“你不是说想吃牛蛙?”


昨天王滔就说过想吃牛蛙,黄垚钦还记得。王滔去的路上还搂着他的脖子装哭,“呜呜好感动,阿融你好在乎我。”


黄垚钦无语的直翻白眼,十分嫌弃地伸手去推他,可到了餐馆,还是主动点了一桌王滔爱吃的东西,到最后甚至还是黄垚钦请的客。


回来的时候王滔揉着肚子,嘴里嘟囔着,“啊,好撑……”

我将手里的水递给他,王滔接过去拧开瓶盖,刚送到嘴边要喝,余光瞟到一边半开休息室里的人影,愣了一秒后停下了脚步。

“你们看。”他示意我们看向那边,然后小声说,“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吃饭?”


黄垚钦满不在乎地耸着肩,“他刚来,谁也不认识,当然只能自己吃饭。”


看着王滔欲言又止的样子,黄垚钦又说:“干嘛,你不会想找他一起吧?”


王滔弱弱开口:“……也不是不行嘛”


“你这个小圣母心啊。”黄垚钦点点他的额头,“对谁都好,早晚有一天被骗的啥都不剩。”


“哪有那么严重,你们不也都对我挺好的。”王滔晃晃黄垚钦的手臂,“大家以后都是一个队的,别这样阿融。”


“我就是不怎么喜欢他。”黄垚钦还是油盐不进地摇着头。王滔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呆呆的“啊”了一声,“为什么?”


“不知道,磁场不合。”黄垚钦原本恹恹的眼睛忽然亮了,凑到他耳边问:“怎么,看他长得帅,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靠你别乱说啊!”完全忘记了还在偷看这码事,王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加大了音量。


我们离那间休息室并不远,里面那人听见动静,平静的视线又一次向我们这边看来。


“我去。”

四目相对,王滔尴尬的脚趾扣地,后退一步,扭头就跑了。


“久酷!”黄垚钦的声音响在他身后,“久酷,你跑什么!王滔!”



“久酷不对劲。”

王滔不在,黄垚钦忽然悄悄对我说。


我问:“哪里不对?”


“他好像挺喜欢那个新打野。”


“不会吧,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我故作自然。

黄垚钦八卦地看着我,“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没有经历过磨合,杨涛新加入的当天,训练赛打的一团糟。

他不是王滔那般外向的性子,人生地不熟的压抑了这些天,此时垂头坐在那里,显出几分阴郁。


他的手法其实不错,但教练还是严厉地批评了他两句。我看见王滔有点担忧地看向他,直到杨涛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一场训练赛不欢而散。


出去的时候王滔找到我,“阿凡,你今天先自己回去吧,无畏不对劲,得有人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天色不早了,到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回去,我心中难免担心。


听我这样说,王滔反倒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那也好。”

他纠结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黄垚钦的声音就忽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走啊,你俩陪我取个快递。”


王滔回过头看他,“阿融……”


黄垚钦挑挑眉,“你有事?”


“我一会儿想去看看无畏,让阿凡陪你去吧……”


黄垚钦双手环胸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算了,我自己去。”


驿站离宿舍不近,位置更加偏僻。王滔马上否定了他的说法,“天太黑了你一个人不行,那边远,让阿凡陪你去。”


黄垚钦也是Omega,甚至下午刚刚在我们宿舍打完抑制剂。这同样是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的秘密,王滔转过头来拉我,“你和他去阿凡。”


我点点头,嘱咐王滔,“你自己回去小心。”


“没事的,我不怕。”王滔无所谓地摊手。


可我根本没问过他怕不怕。



“那个人脾气真不怎么好,他不会打王滔吧。”出了门黄垚钦还在低头叨咕着。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我问。


“我不是说了吗,就是不喜欢。”黄垚钦一脸认真地看向我,“阿凡,久酷好像真喜欢他,但我觉得他像渣男。”


我笑了笑,“这你都能看出来?”


“你还笑呢。”黄垚钦斜睨着我,“等那个无畏真把这傻子拐跑了有你哭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变了变。


黄垚钦看着我欲言又止。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忍住,“阿凡。”


我应了一声。


“你真的还不告诉他吗?”


“告诉什么?”我装傻充愣。


黄垚钦大概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了,叹了好大一口气,看着我忿忿说:“你指望他自己发现是不可能的,你就等着吧,你现在不说,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送完黄垚钦,我看了眼时间给王滔打去电话。

“在哪呢?清融到宿舍了,我现在回去接你?”


“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啦凡!”

王滔语气雀跃,“别担心,我和无畏一起回来的,不会有危险。”


看来他们聊的很好,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好。”我握着手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些。


王滔那天回来的很晚。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小声嘀咕,“阿凡,你知道吗,无畏他居然愿意和我一起回来诶,我还以为他会不理我。”


“怎么有人会不理你呢。”我说。


“嘿嘿。”王滔笑了一声,翻了个身又问:“明天我和无畏约好了要一起吃早餐,你想吃什么?要一起吗?”


我摇了摇头。


“好吧……”

他似乎有点可惜,“那阿凡,我睡啦。”


“好,早点睡。”我伸手关了灯,见他用被子蒙住头,不一会一旁就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没有人会不喜欢像小太阳一样的王滔。


杨涛那样拧巴的性格,却独独与王滔格外依赖。他们常常同进同出,后来杨涛搬进宿舍,就更加顺理成章的形影不离。


这样日复一日,情愫也在悄然滋生。


那天杨涛不在,我们吃完饭黄垚钦突然抬起头来嗅了嗅,然后小声贴近王滔耳边说:“你情热期吗?赶快回宿舍打抑制剂吧,味道都逸出来了。”


我听到偏头看了王滔一眼,发现这人很茫然地摇着头,“没有啊,不会吧,还早呢。”


“你闻到没?”

黄垚钦问我。


我摇了摇头。


“怪了……”黄垚钦疑惑地看着王滔,还是叮嘱了句:“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吧,我真的闻到了,葡萄的味道。”



第二天我从直播间回到宿舍,混合果汁的味道扑面而来。王滔盖着杨涛衣服在床上蜷成一团,


房间里的甜腻气味宣告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的喉咙干哑,快走几步到床前,语气中无法掩饰地掺杂着一丝怒意,“发生什么事了?是无畏……他人呢?他刚刚强迫你了吗?”


“没、没有……”

王滔看到我后着急地摇着头,“阿凡没事的,我的情热期不知怎么忽然提前了,是阿畏帮了我,这只是一个临时标记……”


“他去哪了?”


“抑制剂没有了,他去买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再说,王滔显然已经缓过来了一些,拉着被子想坐起来,我弯腰去扶他。


“早知道昨天听阿融的话注意一点就好了。”他的眼圈还红红的,大概还有些后怕,“怎么会突然提前呢,还好不是在比赛。”


我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别担心,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走廊里的跑步声由远及近。

杨涛呼吸略微急促地推开门进来,看见我后表情微变。


我的表情大概也没有很好看,只是所幸有王滔在,气氛不会太过尴尬。


他们三言两语便再次闹作一团,我看向床边的柜子,有些难堪又庆幸地想起那只没送出去的毛绒小狗。


黄垚钦说我应该勇敢,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确实是想过要勇敢一次的。



杨涛经常有活动,习以为常的早早洗漱。我睡觉轻,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站在王滔的床前许久没动,微微睁开眼,刚好看到他正弯下腰去,在王滔的脸颊落下一记轻吻。


我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以至于甚至忘记了闭上眼睛。杨涛直起身子,与我的视线直直对上,面上平静的神色丝毫没变。

他什么也没说,拎起一旁的背包背上,转身离开了。


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王滔依然睡得很熟,所以后来冬冠后黄垚钦忧心忡忡地跑过来问我时,我没有丝毫的意外。


“你个木头,怎么就不和他说呢!”

他恨铁不成钢地跺着脚,“这回他们真在一起了,你高兴了吧!”


可是这种事情也要两情相悦。

那天我带王滔去医院检查腺体,医生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这下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他双颊红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像谈恋爱这种事是根本瞒不住的。


“我靠。”一向淡定的王刻勤推开训练室的门,坐在座椅上像是受了惊吓,谁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王滔和杨涛一前一后的进来。王滔眼尾微红,嘴有点肿,嘴角破了点皮。


感受到目光,我向另一边看去,黄垚钦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其实二队的训练室不在这里,我站起身来,王滔抬头看我,我对他笑了笑。


“去哪呀阿凡?”他问。


“到时间了,今天我们二队也有训练赛。”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可能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凡……”


向阳还在,我伸手本想揉他的头发,可杨涛在他身后直直地盯着我,我无奈笑笑,悬在空中的手改变方向,只拍了拍王滔的肩膀。


不得不承认杨涛看人很准,他在不知道黄垚钦是Omega的情况下,任由黄垚钦怎样和王滔打闹他都无动于衷。而王滔一旦与我讲话,他就开始冷脸,跺脚,咳嗽,甚至直播的时候当众狂点鼠标。


王滔背地里偷偷找到我,“阿凡,无畏他就那个性子,改天我说说他,你别放在心上。”


“小孩子脾气,没关系。”我笑笑,又问他:“阿酷,你现在幸福吗?”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太多询问的必要,果然下一秒王滔双眼都眯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夸张道:“当然啦。”


我也由衷地露出微笑,“那就好。”

他幸福就好。



晚上结束训练回到宿舍,我刚抚上门把手,房间里隐隐有声音传来。


“嗯……你、你别弄了,阿凡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种时候你还在想沈一凡?”

“我没有……”

“不许想他。”

“杨涛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哪里霸道了,别唔……别跑,酷酷再给我亲一下……”


黄垚钦对于去而复返的我并没有感到意外,浅浅抬了下眼皮,“今晚在这睡?”


“嗯。”我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后来我转了会,杨涛出了事情被推向风口浪尖。他们相恋的时候太过甜蜜,所以这样的突变连我都措手不及。


几个月后我第二次找借口回南京,看见王滔匆匆从楼上下来,抬头看我时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


上次离开后,我便再不清楚他和杨涛又发生了什么,微信里每次问他得到的回复都是没事,他很好。问他上次的误会解释清楚没有,他也只会胡乱糊弄过去。


没事,很好。

他还在强颜欢笑,直到咬唇强忍着疼痛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肚子瘫靠在我怀里。



先兆性流产。

听见这一结果的那刻我气血上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甚至要冲到杨涛面前去质问他,王滔还是那副样子垂着头,扯着我的衣袖努力为他辩解着,“阿凡,不怪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天他喝多了……”


我眼前阵阵晕眩,难听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周,可看着王滔那双泛红无助的眼睛,我叹息一声,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单身Omega怀孕的辛苦程度难以想象,到了孕中期王滔的状态更差,有一天我打了三四个电话给他,电话中那边始终只有重复无人接听的冰冷女声。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我定了最快的票赶往温州,气喘吁吁地推开卧室门,之后便看见躺在床上,高烧到几乎昏迷的王滔。


后来王滔被迫住了好几天的院,中午我拿着饭回来,王滔正侧躺在病床上盯着一处出神。


“吃饭。”我叫他。


他看向我,眼中还有点茫然未散。“哦。”他倒是乖巧,一只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开始喝汤。


我坐在床边,听见他突然叫我,“凡。”


“嗯。”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你那边是不是很忙?”


“说多少次了别说这种话。”我低头帮他把餐盒全部打开,“你好好的我就安心,再说我真生气了。”


“不说啦不说啦。”王滔冲我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又有些担忧地问:“刚才医生怎么说?我这样会影响到宝宝吗?”


“不会,别担心,宝宝健康着呢。”


他明显地松了口气。低头安静看了自己的肚子一会儿,又突然问我:“阿凡,你觉得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没回答,反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喜欢啊。”王滔夹起一块辣子鸡放到嘴里。


我皱了下眉,“你少吃这个。”


王滔怨念地看了我一眼,“可是这个菜我真的喜欢……别的菜都没味道的。”


我没搭话,表示并不赞成。


“你知道吗。”他继续神神秘秘的对我说:“我有种预感,她会是个女宝宝。”


我饶有兴致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撅了撅嘴,“你别管,我就是知道。”


这是他少有的精神好的时候。



王滔现在连手机都很少看,每天状态好的时候望望窗外发发呆,状态不好的时候腺体痛,只能在床上抱着肚子蜷成一团。


怕他无聊,我将病房里的电视打了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巧,电视里正播放着杨涛入行刚拍完的一部微电影。

我想要换台,又被王滔制止,“没关系,就看这个吧。”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台词声。杨涛的演技还很青涩,不过棱角分明的脸上镜相较于早早入行的年轻爱豆竟也毫不逊色,看起来在演艺界依旧前途无量。


王滔安静地看着,忽然“嘶”了一声。我担心地看向他,见他低头摸了摸肚子,“没事,她刚才忽然动得厉害……”


“要叫医生吗?”


“不用啦。”王滔稀松平常地摊手,“她平时也会动的,像条小鱼一样乱蹦。”

他若有所思地继续说:“其实她这样我才会安心一点,这说明她很健康,是不是?”


“当然。”


他欣然一笑,认真地看我,“还是谢谢你呀阿凡,等宝宝出生,我让她认你做干爸爸吧。”


“好啊。”见王滔吃得差不多,我将另一边的水果盒递给他,“吃点水果。”


王滔接过水果盒,低头看了半天选了颗葡萄。

“听说多吃葡萄宝宝眼睛会漂亮,女孩子好像还是眼睛大一些好看,就不要随我好了。”


不随他是要随谁?我哄他,“之前cos蔡文姬的时候大家不是都夸你漂亮来着,你眼睛也好看的,随你也行,多可爱,像小狗狗。”


王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眼尾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湿了,他没再说话,拼命的眨着眼睛,低头假装在挑水果。


“你困不困。”我已经习惯了他突然这个样子,也习惯地替他找一些蹩脚的借口,“屋里有点热,我出去透透气,你睡一觉吧。”


“你少演了,我一点都不困。”王滔抹了下眼尾,“你不要小瞧我。”


我忍不住笑,“好,但清融最近有和我问你的情况,他很关心你,要告诉他吗?”


王滔几乎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听到黄垚钦眼睛亮了一下,可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要了,他们现在很有夺冠的希望,阿融还要打比赛,还是不要影响到他了。”


“你要是不和他讲,他会一直担心。”


“我要和他讲他一定要跑过来骂我的呀!”

王滔瞪圆了眼睛。


我又无语地笑了,“你还知道你自己傻是吧?”


“我才不傻。”王滔反驳。


“你是怕他去骂杨涛吧。”


“我怕这些做什么,我才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一副若无其事样子,“再说,我和杨涛已经分手了,我还在乎他做什么呢。”



晚上王滔睡下,我关上窗路过到他身边,听见他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

“怎么了?”我走近,才发现他并没有醒。


“阿黑……”王滔低低又呓了一声,带了些哭腔。

这次我听了清晰,下一秒身侧的手也被拉住,“别走。”他说。


我的心疼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蹲下身,另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的背,“阿酷,我在,睡吧。”



后来王滔临近生产,我便在温州离他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有一天他兴冲冲地叫我过来,我一开门,便看到沙发上堆满了可爱的衣物。


我走近些,有些好笑地提起一个粉色的小裙子,“什么时候买的?”


“在网上买的,我这个样子也不敢出去,万一被别人认出来怎么办。”王滔又拎起一个浅绿色的公主裙,一脸期待地问我,“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我刻意忽视他胳膊上密集的针孔。


王滔似乎想站起身来,我走到他身边去扶他,听他边整理衣服边嘀咕,“不过小予一时半会应该还穿不了这些的。”


“小雨?”


“是我给她取的名字。”王滔说。


我问:“是下雨的雨吗?”


他犹豫了下,还是看着我认真地纠正,“是给予的予。”

“……王予柒。”王滔的手指在肚子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她的名字。”


王予柒。

予七,与七,遇七。



小予出生后,王滔的腺体痛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被标记过的Omega会本能排斥其他Alpha的接近,我不敢用信息素安慰他,只能看着他独自一人忍受着qíng/yù与疼痛。


“去把手术做了吧。”


王滔刚注射完远超于正常量的抑制剂,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


“阿凡。”他打断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的脸色大抵是有些难看,沉默地看了他许久,最后还是好声说,“……那你先好好休息。”


另一间卧室小予已经睡下,我确认了一下纸尿裤是否需要更换,又将两侧防止她翻身的枕头叠得高了些,然后就坐在一旁看她。


她还那么小,眉眼间就已经能够看出杨涛的影子。我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小予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那时她刚刚会说些简单的话,连走路都走不稳,每次见到我时,都会像王滔教的那样甜滋滋地叫一声“凡爸爸”。


“你来了。”

王滔怀里抱着小予,手里还拿着小姑娘未喝完的奶瓶。


“嗯,最近不太忙,来看看你……和小予。”


王滔笑笑,摸着小予的头问我:“那你看我家小姑娘长大了没。”


“当然了。”我走近些仔细端详了一阵,“几周不见怎么更漂亮了?”


小予已经可以听懂很多话,知道是在夸她,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之后指着电视示意我看,“凡——爸爸!”


我这才注意到电视里的画面,竟然播放的是20年的KPL秋季赛。

“时间过得蛮快的,忽然想起以前,找出来看看。”王滔看出我的怔愣解释说。


“爹地,久——酷——”小予的咬字并不清晰,还是兴奋地说着,“酷酷,酷酷……”


那时的大家还都很青涩,之后镜头扫过黄垚钦,扫过王刻勤,她都没什么反应,直到镜头移到杨涛脸上,她突然就很激动,挣扎着从王滔怀里蹦下来,指着电视,“啊——”


王滔有那么一瞬间显得有些无措,他显然也没想到小予会有这样的反应,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我如鲠在喉。镜头停留在杨涛那许久,小予就认真咬着手指,仔细地看着杨涛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进入比赛,不再有赛前BP的单人镜头,她跑来抓王滔的手,然后继续指向电视机,“酷酷,不……”


王滔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小予,看些别的吧。”


小姑娘委屈地摇着头,“不,酷酷,看……”


王滔只能拿出遥控器将进度条向前滑动了一些。电视中再一次出现杨涛的脸,小予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王滔的手臂,又认真看了起来。


王滔轻轻抚着小予的微长的头发,察觉到我的视线转过头。

他眨了眨眼,将眼底残余的情愫悄然抹去,“吃饭了吗阿凡。”


“还没。”我如实回答,半开玩笑似的:“今天饿了一天直接来你这了,就等着蹭你这顿饭呢。”


“不……饭,肚、肚饿。”

小予听见我们的对话皱起眉头。


王滔笑着附和,“对呀,不吃饭肚肚饿是不是。”

他将小予放下来向卧室走去,边走边说:“家里也没剩什么菜了,带着小予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电视要关吗。”我问。


“你直接关掉好了。”


小予没提出任何的异议,站在我身旁乖乖地等着王滔换好衣服出来。


这两年王滔越来越少的在我面前显露负面情绪。走出楼道,我还是忍不住观察他是否真的如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我脸上有东西?”

他好笑地问我。


“没有。”我笑着答。


“凡,大家现在都很好。”他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

“你带的队伍蒸蒸日上,阿融和阿阳一起又拿了好多个冠军,铁铁年纪小,有天赋又肯吃苦,将来也一定会有更好的成绩的……”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弱了些,“你看,离开我阿黑也真的有了更好的前途……”


“你……”他说这话实在别扭,我忍不住开口反驳。


王滔冲我摇了摇头,“好啦,都过去了。”

“不过我也有了我的小予,已经很满足了。”


我看着他,小予张开手臂示意王滔将她抱起来。

她埋在王滔的肩上,贴着王滔的耳朵软糯糯地哼哼,“小予……爱爹地。”


“爹地也爱小予。”王滔轻拍她的背,认真地回应。



第四年夏天,杨涛出现在王滔的花店门前,一向怕生的小予拽着他的衣角。


去年同样的夏天小予趁王滔不在时悄悄问过我,“凡爸爸,桃子小班的小朋友都有他们的Alpha爸爸,为什么小予没有Alpha爸爸?你知道小予的Alpha爸爸在哪吗?”


我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予的爸爸不要小予和酷酷了吗?”

她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嘴角也向下撇着,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没有。”我只能下意识地反驳。


“那为什么小予从来都没见过他?”


“他……”我吞咽了几下口水,只觉得从未遇到过如此难回答的问题。


“他不喜欢小予吗?”


“怎么会……”


“他是和酷酷吵架了吗?”


相比之下这一说法显得柔和了许多,我没有第一时间否定,仅是犹豫的这一刻,聪明的小姑娘就仿佛察觉了什么。

她转而问道:“凡爸爸,小予的爸爸长得漂不漂亮?”


小孩子并不能准确的使用形容词,我没有纠正,只是想起杨涛那张好看的脸,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是因为不爱才分开,所以再一次相见注定不能处之泰然。小予被王滔的反常吓得小声哭泣,他们没有注意到,杨涛冰冷表象下泛红的眼尾也格外明显。


有些缘分是斩不断的。几个月后在视频通话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出现在镜头中,王滔下颌线圆润了些许,面色明润,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杨涛还是那副样子,贴在王滔身旁,警惕地听着我的每一句话。小予似乎又长大了些,靠在王滔怀里,被爱包围着,脸上满是笑容。


我是真的为王滔感到高兴。

手机的镜头偏移,我抹了抹眼角的泪。


我说:“阿酷,我只希望你幸福。”


-


王滔电话打来时我刚结束一场赛后复盘。


“阿凡,周末有空吗?”


“有,怎么了,有事吗?”


“是这样……”王滔解释说,“大家都很多年没见了,我想找阿融和铁铁他们,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我愣愣,随后笑道:“好啊。”



酒店是杨涛订的,偌大的包厢尽显奢华。


我到时黄垚钦和向阳已经等在了座位上,我刚坐到黄垚钦身边,王刻勤就推门进了来,他身后跟着身形高大的王稳强,还有一位我从没见过的高挑Alpha。


“这是……”我礼貌地开口询问。


“说不要他来非要跟来。”王刻勤没好气地说。


“别骂我了乖乖,怎么一点都不乖?”

那Alpha边说还要边去掐王刻勤的脸,王刻勤皱着眉头躲闪,“这里面你认识谁?你要不要脸,你认识他们吗你就要来。”


“怎么就不认识了,我们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宝宝,怎么能算外人呢,你的队友就是我的队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操,我和你什么关系了?”


我看见那个Alpha嬉皮笑脸的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就大咧咧的坐了下,他抓着王刻勤的手向我们自我介绍,“第一次见,大家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陈俊辉,乖…王刻勤的男朋友。”


我只能礼貌地对他点头示意,王稳强在我身旁坐下,王刻勤还在和陈俊辉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黄垚钦有些无语地看向我,我笑了笑,“王滔他们有点堵车,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黄垚钦翻了个白眼,“他爱到不到。”


“你就嘴硬,不想见他你今天第一个到?”


黄垚钦没再接话,走廊里传来小孩子微乱的跑步声,随后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小缝。

小姑娘露出半只眼睛,顺着门缝观察了一周包厢里陌生的面孔,又飞快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怎么不进去呀?”

王滔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随后,门被再一次推开,王滔走进来,后面跟着杨涛,和躲在杨涛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的小予。

她好奇地打量着包厢中的人,看到我后开心地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就又缩回了杨涛的身后。


“路上堵车,来得晚了些。”王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也许是近乡情怯。多年不见,大家一时间都有些相对无言,王滔也低着头,甚至不太敢抬起头来看一看这些曾经最熟悉的好友。


我看见黄垚钦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滔,眼圈已经蓄了些泪。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一旁的陈俊辉却先我一步开口:“唉,不晚不晚,我们也刚到。”


这声音有些陌生,王滔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这是星痕的男朋友。”我解释。


“啊……”王滔瞬间笑开,“原来是铁铁的男朋友。”

他向陈俊辉伸出手,“你好,我是王滔,星痕以前的队友。”


“我知道,乖乖总和我提起你。”陈俊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说你射手玩得很好,碰巧我也是玩射手的,我俩双排的时候他总说我后羿一局大招都中不了一个,和你没法比,正好今天遇见了,我俩比比。”


“啊?”

王滔求助似的看了王刻勤一眼,王刻勤立刻给了陈俊辉一巴掌,“抽哪门子风,傻鸟。”


王滔笑了,“铁铁,我很想你。”


王刻勤站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些年还好吗?”


王滔回抱住他,“别担心,我很好。”


“王刻乖,我怎么从没见你这么温柔的对过我?”陈俊辉在一旁羡慕的阴阳怪气。


“你滚,别来找骂。”王刻勤回头又骂了他一句,惹得王滔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铛,好久不见。”

王滔又和王稳强打了招呼,“我有看你的比赛哦,转中路打得也很棒,这几年你好像又长高了,不过也圆润不少哇。”


“酷哥,已经在减肥了。”王稳强挠挠头。


“我看到你也养了猫,是叫泡芙和汤圆吗?我们家那只叫发财,也是个小姑娘……”


又寒暄了几句,王滔的视线终于看向最里面的二人,“阿阳,阿融……”


向阳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黄垚钦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阿融……”

王滔走到黄垚钦的身边坐下,拉上他的手,“你看看我……”


黄垚钦还偏着头不愿理他,眼泪却先一步簌簌掉下来了。


“你别哭,阿融,别哭啊……”

王滔急得伸手去擦他的眼泪。


“当初说走就走是吧!”黄垚钦哭着推他,“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这么多年不和我联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错了……”

王滔抱住他,“我就是怕你担心我才没有告诉你,以后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的,我真的错了。”


“你告诉沈一凡都没告诉我,你个死恋爱脑,在你心里我没杨涛重要就算了,我是不是连沈一凡都不如啊!”


“没有没有……”王滔急忙反驳,“阿黑不知道,阿凡知道也是因为意外,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他的,我本来只打算自己……”

王滔越说越感觉身后两道不善的目光几乎快要将他盯穿了,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识趣地噤了声。


黄垚钦还撅着嘴,“以后不许突然消失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王滔回过头伸手招呼在我身旁的小予过去搂在怀里,炫耀似的对黄垚钦说:“看,我女儿。”


“……都长这么大了。”

黄垚钦上下好奇地打量着小予,最后轻轻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长得真漂亮,嘴巴像你。”


“小予叫舅舅。”王滔说。


小予乖乖地开口:“舅舅……”


这一声几乎叫散了黄垚钦所有别扭的情绪。

“舅舅抱抱。”他向小予张开手臂,小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黄垚钦心都要化了。


心扉敞开,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受不住。曾经都是朝夕相伴的队友,一起夺过冠的情谊深厚而难忘。


到家时天都已经亮了,手机传来新消息提醒。我点进微信,王滔的消息只有一条。


[酷:阿凡,谢谢你。]



王滔现在经常会直播,我收到开播消息点进直播间,他还在对着镜头整理头发。


“昨天怎么没播?昨天晚上有事情呀,有事情没播。”

“哈?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小黄他们吃饭去了……阿融直播说的吗,哦~怪不得。”


手机群里突然要开紧急会议,我只能暂时退出直播间。待训完年轻的队员,再回来的时候王滔还在播。


“二胎?二胎没计划的。”

不知怎么说起这个话题,王滔脸上有些红。


[有计划的,必须有计划QAQ][小予不想要弟弟妹妹吗?][再生一个吧,这么好的基因,就当是为了我TT][同人文里酷酷你都生一窝了][你俩什么时候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马上准备投胎][带我一个,生双胞胎]


“别啊,投胎都来了。”

王滔哭笑不得,“真的没计划,我是想要的,但是阿黑不要,再说就哭,我也没办法……”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啥玩意儿?杨涛?哭?][我没听错吧][原来还是哭包Alpha。。][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假的……]


王滔用手捂住嘴巴有些懊悔,“你们当没听到啊,别说是我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好爱你啊酷酷][反差萌了][好逗][原来他是这样的杨涛]


我点点屏幕,送出一艘火箭。


“感谢……”王滔凑近了屏幕一些,“F的火箭。”


[这个老板几乎天天都在啊][是呀好眼熟了][感谢老板][这个F好像是久凡,我那天看他直播的时候好像露出过这个账号][IP也对的上诶][原来是阿凡][是阿凡吗?][欢迎阿凡!][阿凡别太爱了]


“啊?这是沈一凡吗?”

王滔惊讶地盯着弹幕,点开我的主页。


我又送了几个礼物出去,他看着满屏的特效装哭道:“阿凡别送了别送了,糊涂啊!”


“谁糊涂。”

原本安静的背景突然传来杨涛的声音。


[我去杨桃][啊啊啊][好家伙,来查岗了][怎么突然出现][走路没声音][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滔侧过头去看他,“你干嘛呀。”


“谁糊涂?”杨涛又问了一遍。


“我说阿凡……他刚刚来送了礼物。”


“哦。”

杨涛不打算走了,不知道从哪搬了个凳子来,紧挨着坐到王滔身边,淡淡地看向镜头。


我无奈地打字。

[我这边还有工作,昨天带给小予的新裙子尺码合不合身?她喜欢吗?]


“喜欢着呢,今天就穿去上学了。”


“我做了剁椒鱼头。”杨涛在一边突然插话,“在厨房呢,你去吃吧。”


王滔愣了愣,然后用警告的表情横了他一眼。


[你继续播,我去睡了。]

不愿看他为难,我点击发送。王滔看见我的消息似乎也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那阿凡你早点睡,我也差不多要下播了。”


“放歌咯,今天听什么?”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随机选了一首播放,然后像几年前一样,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杨涛比心。

“家人们都早点睡觉哦。”

“晚安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幸福的阿酷。




如见青山

【桃酷】献给桃酷的情书

·本文又名《吃辣的和不吃辣的人》

·全文1.7W+

·献给久酷0115的生日贺文啦!


       我和久酷是相亲认识的。

  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他。

  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我妈会给我安排相亲,毕竟虽然我现在的工作在湖南长沙,但是很快有可能调岗到南京分部,未来在哪儿落脚都说不定,别刚谈上就异地了。

  王滔是我妈妈大学同学的儿子,我妈一句话把我怼回去:“他老家就是湖南的,现在也在南京工作——他妈妈说了,他服从家里的一切安排,你们要是能......

·本文又名《吃辣的和不吃辣的人》

·全文1.7W+

·献给久酷0115的生日贺文啦!










       我和久酷是相亲认识的。

  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他。

  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我妈会给我安排相亲,毕竟虽然我现在的工作在湖南长沙,但是很快有可能调岗到南京分部,未来在哪儿落脚都说不定,别刚谈上就异地了。

  王滔是我妈妈大学同学的儿子,我妈一句话把我怼回去:“他老家就是湖南的,现在也在南京工作——他妈妈说了,他服从家里的一切安排,你们要是能成了,你留在湖南他就跟过来,你要去南京他就留在那边。……你看看人家王滔多听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的耳朵动了一下,问她:“在南京的……王滔?是哪个‘滔’字?”

  我妈:“滔滔不绝。”

  我抬起了眼睛。

  我妈问我说:“你们年轻人肯定有话题,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王滔好像以前是什么打游戏的,听说还挺有名的。”

  我眼神一闪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他。”

  

  我钻进赛文旺旺,一抬头就认出了我的相亲对象——他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着毛呢大衣,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垂直眼睛站着。外面在下着雪,小小的便利店里暖气开得很足。让人从冰天雪地里进来的时候,一瞬间有一种倦怠的感觉,好像赶了很久的路,已经好累好累了,再也不想动弹了。

  那个帅哥靠在墙角,大概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整个人舒服地眯起眼睛,他看起来像一只大狗。

  这种温馨而静谧的感觉简直能让人陷入童话里——如果他手上没有拿着两根烤肠的话。

  我双手抱臂,看着修勾帅哥摘下口罩以一种让我目瞪口呆的方式炫完了一根烤肠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走过去探手戳了那个帅哥一下。他被我吓了一跳。我说:“久……王滔是吧。”

  帅哥看着我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谁会约相亲对象在烤肠店见面啊!!!”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啊。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这个地方离我工作单位很近……是我欠考虑了,唉唉,不过还有点不习惯,我竟然也到了要相亲的年龄了。”

  王滔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海底捞做下来,锅里的水咕嘟嘟煮开,水蒸气直往人脸上扑去。

  我们两个湖南口味的人一起吃火锅简直就像在斗法,四宫格里全是红通通,没有最辣的,只有更辣的。吃得人身上都热腾腾的,情绪也热络起来。

  我们都不是矜持的人,王滔性格又好,在路上我们就混熟了,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的。

  “工作单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滔说:“你知道电竞吗?”

  “电子竞技,你是电竞选手吗?”

  “以前是的,现在我已经退役了,在战队当教练——其实也挺好的,当选手确实比较颠沛流离,当了教练反而安定下来了。”

  “你们打什么游戏?”

  久酷摸了摸鼻尖,“王者荣耀。”

  “咦,这个游戏很有名呀。”

  “嗯——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以前我不怎么玩,认识你了我可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我狡黠地笑着,“不过现在我决定玩玩——拜托,职业选手诶,你可一定要带飞我啊。”

  久酷无奈地笑,“姐姐,放过我吧,是前——职业选手。”

  我说:“那你当职业选手的时候应该很厉害,不然怎么能留下来当教练呢。”

  “也不一定,教练和选手也有合不合适的区别。”久酷很有绅士风度,和他吃火锅我几乎不用操作,他会用公筷下菜涮肉,然后再用漏勺和公筷送到我面前的盘子里,“比如我有一个——呃,队友,他以前在赛场上是很厉害的打野,但是他当教练就老是和小孩子吵架,他和我们现在的打野总有一个人要气得半死,你说这样怎么行啊。”

  “你的队友脾气很差吗?”

  “他……他还年轻吧,好吧,也不年轻了,二十五六岁的人还和十八岁孩子过不去我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那他们吵架都是你去劝咯。”

  “就是欺负我脾气好呗,我都快把和稀泥练成绝活了。”

  “你脾气好会被他们欺负吗?”

  “开玩笑吧,我是他们的爹!我一个打他们五个人!”久酷笑得前仰后合,“而且他们不听我的我就找教练去治他们——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是教练哈哈,我说的是我以前的教练,现在是我们的经理。要是让他出手我们大家一个都不用留了,统统滚去深蹲吧。”

  “你和你的队友关系很好吧。”

  “什么?”

  “你的那个队友——总是听你提起他。我们刚刚点完菜你就说,如果无畏在的话,就得分他一个小格烫清汤。他是叫无畏吗……你和他关系很好吧。”

  久酷明显愣了一下。他说:“我和他关系好吗……好吧。”

  那一天晚上我和久酷聊了很久,他说他们拿过很多冠军,他说起他的朋友们,他说起现在俱乐部的小孩子,他说在他们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的眼睛焕发生机。

  我想,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可是我再也没有听到他提起那个队友。

  

  

  

  

  

  我搬到久酷家里去住是一个突然的安排。

  那天我在南京和久酷相亲是因为我正好在南京出差,虽然那时候我就已经基本敲定了调往南京去工作,但是原计划至少还要两个月的时间交接工作,没有想到我的顶头上司跳槽得突然,快马加鞭就把我升职丢过去顶班,我措不及防,根本没时间租房子——就在我摸摸钱包决定先住一段时间酒店的时候,我妈说我可以住久酷家里。

  其实这是很合理的。毕竟一个女人独居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大概率租房的时候还得找舍友,久酷其实是个理想的舍友,性格好,脾气好,而且管饭。再加上他也算是知根知底,我妈满意得很呢。

  他在南京买的房子是楼中楼,我们甚至可以各自在一层生活,除非吃饭基本可以不用见面,避免了很多尴尬。

  敲定了房租,还有平摊定期请家政打扫卫生的佣金,以及明确了久酷负责做饭,我承担买菜的责任,如果久酷工作忙家里不开火的时候我就自己出去吃等一系列事宜后,已经过了两天。

  我在今天下午敲开了久酷的家门。

  久酷开门的时候从我手上接过抱着的纸箱子,我换鞋走进去,把行李箱改拖为拎在手上防止弄脏地板面。我住在二楼,我带过来的书很多所以二楼的书房供我使用,二楼的客卧可以改成我的衣帽间,我住在二楼的主卧,里面自有独立卫浴。

  我的书确实很多,不过在物流发达的今天,不需要我千里迢迢地扛过来,一周前我已经寄过来了。

  不过尽管如此,要把书本归类摆上书架也不是简单的事,再加上我的杂物很多,所以久酷就帮忙一起捡东西。

  我给资料归类的时候,问他:“我以为你们平时都要住在俱乐部的,你怎么有时间天天回来做晚饭?”

  他说:“选手是要统一管理,教练就是纯粹打工人,虽然大多数都住宿舍,但是很少强制要求的——你从哪听得要住宿舍?”

  “我猜的啊,选手年纪不都挺小的,不统一管理多危险呀。”我敷衍了他两句,然后抬头问他,“既然大多数教练住宿舍,你怎么住家里啊?”

  久酷按照我的指示把书籍摆上书架,抬眼:“我说家人,我要是不住家里你就流落街头了呀。”

  我锤了他两拳。

  我狐疑地问他:“你不会是和其他教练闹矛盾了吧——以前我邻居家有个小弟弟就是和同学吵架了就不想去上学的。”

  久酷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诶你不要乱说,小孩子才和同事吵架,我已经是大人了,你懂不懂,我已经是成熟的久酷了。”

  我呛他一句:“你还是拉倒吧。”

  我拉开下面的抽屉,突然看见里面有一个盒子,我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个戒指,雕工很是精致,金属光泽凌冽,隐约看出花体的HERO字样,我递到久酷面前。“这个是你的吧?”

  久酷接过来,“我差点忘了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他把戒指拿出来在灯光下看了片刻,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盒子里,装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深沉的怀念。

  一种悲伤的怀念。

  

  我把最后基本的大部头资料书收拾完毕,站起来的时候看见久酷已经帮我把其他几个箱子的封口开好了,这些是我的日用品,等会儿把它们摆到房间里就可以了。

  我转身去找久酷的身影,却在下一刻猛地扑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防止他打开下一个箱子的封口。

  这个箱子比其他的几个都要小的多。我惊魂未定,心想好险,好险。

  久酷也吓一跳,他问:“怎么了这是?”

  我抿了一下嘴唇,极力让自己显得自然,“没什么啊,就是这里面装的是内衣。”

  久酷明显愣了一下。

  我拍了他一下,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现在也六点多了,你们家什么时候开晚饭。”

  

  

  

  

  

  久酷的湘菜真的是一绝。我闻到油香就知道其品质,这是在湖南呆过的人特有的绝技。

  但是当我看见久酷的手撕包菜都准备起锅了,都没打算放辣椒和花椒粒的时候我终于坐不住了。

  “哥……这个包菜没有灵魂……”

  “啊,你是吃辣的。”久酷好像突然才想起来,歉意地笑,“你左边头上橱柜里有一瓶干辣椒,花椒粒在台面上,拜托拿过来给我。”

  我依言拿了过去,什么也没说。

  我有一种感觉,看着久酷的侧脸,在油烟和灯光下,我们沉默不言,但我知道,我一定不是这间房子的第一个客人。

  在久酷身上有另一个人的故事。

  

  

  

  

  我和无畏见面是在这周一。其实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也像个巧合似的。

  我那天碰巧没有带钥匙,一开始打电话给久酷约好了我坐地铁去找他,我们正好赶得上他下班一起回家。

  南京Hero是个很神奇的俱乐部,在健康电竞的理念下成功从KPL的阴间作息中杀出一条血路,早睡早起,教练朝九晚五,不加班的时候久酷走在园区和任何一个下班的白领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真的非常碰巧,那天正好赶上王者荣耀版本更新,教练组向来是要守着第一时间打开新版本了解数据。可是那天预计15:00完成的更新被官方因为数据调试的原因推迟了,本来下班前能完成的探索工作硬生生因为延迟而变成了加班。

  因为这个原因,本来要在楼底下等着跟我搭伴回家的久酷就不下来了,干脆让我上去找他拿钥匙,然后他赶着要去开会了。于是我就这样在走廊上碰见了无畏和久哲教练。

  我靠在墙根上站着,一边手上拿着莎士比亚,另一边手上拿着手机刷微博,抬起头就看到久酷他们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挥手喊他:“王滔,在这里。”

  久哲和无畏站在他两边,无畏走过来的时候一直看着久酷,侧着头对他说说笑笑,眼睛里像闪着光芒。但是久酷一直低着头,表情不惊不淡。久酷走到我身前站定,我主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久酷介绍我的名字给他们,又把他们的具体身份介绍给我。“杨涛,我的队友,同事……这位是久哲教练。”

  久哲教练上下打量一下我,试探地:“你来找王滔是……”

  久酷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给我,打断他:“她忘带钥匙了,怕她在外面等我回家不安全就先让她过来了。”

  久哲教练好像很惊诧地:“你们住在一起?”

  我看得出来久酷其实很尊敬这个久哲,但是他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插话打断他呢,这明明也不符合他温和的性格啊。

  电光石火之间,我好像明白了。

  我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但是我知道,也许这一刻久酷只需要我保持沉默。

  久酷笑了一下,他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嗯,她就是个小孩嘛,总是要人照顾。”

  久哲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走廊尽头的会议室有人开门叫了他一声,他好像确实很忙。

  “那你们先聊一会,我过去看看那边。”久哲教练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似欲言又止,“杨涛,那你跟我……”

  无畏站在他旁边微笑一下:“教练,你先过去吧,我等一会儿久酷,我们一起过去。”

  久哲教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经过无畏的时候伸手碰了他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话,我耳朵灵,倒是听见了半句。

  “无畏,你别闹事。”

  无畏点了点头,还是看着我,他真的很高,身上穿着大衣,身姿挺拔英气毕露,他笑一下,“你好。”

  久酷不动声色地拦了他一下,看着不希望我和无畏说话一样,“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天黑了不安全的。……无畏,你别磨蹭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无畏打断了他,他转头看着久酷,还是笑眯眯地,有两颗很漂亮的小虎牙,眼神还是很明亮,但是我突然觉得那光芒有一点冷意:“你急什么,酷酷,我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久酷的脸色晦暗不明,他的语气有点警告的感觉,“无畏。”

  无畏装作若无其事,他风度翩翩地指了一下我手上的书,“《仲夏夜之梦》——你喜欢莎士比亚吗?”

  “莎士比亚畅销到今天,总是有理由的。”我对他微笑一下,“莎翁对感情有很强的批判性。”

  “须知求得的爱虽费心力,不劳而获的更应该珍惜。”无畏点了点头,眨一下眼。

  我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出处,“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

  我摇了摇头,说着,“可是我不赞同,什么样的爱是不劳而获,什么又叫求得——什么是求不得?”

  无畏对我说:“站在原地,可是渐行渐远——然而弱者追求勇者,结局总是徒劳无益的。”

  我说:“那就成为勇者。”

  他说:“当我爱上他的时候,我在他面前永远手无寸铁,我已经成为弱者。”

  我笑了笑对他说,“爱上一个人,已经成为有大勇者——凡可以成情者,不刻骨不动天地。”

  无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受益匪浅。”

  久酷一开始还想说什么,但是在无畏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突然开始变得欲言又止,然后变扭得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属实搞笑了。

  我忍不了地拍了他一下,问道:“你是怎么了?”

  久酷突然“嘿嘿”一笑,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古灵精怪,好像自己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摆手说:“没什么啊,你们继续聊嘛。”

  反而是无畏开始有点不自然了。

  “……那我先去久哲教练那边了,酷酷,你等会儿过来。”

  我看着无畏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我转头看向久酷,他的脸扭曲了一下,又生生地憋住了。

  好像忍俊不禁的样子。

  我用手肘杵了他一下。

  “你在笑什么。”

  王滔抿了一下嘴,摆了摆手笑着。

  “没什么。”

  我也没太在意,“不过你还别说,你这个同事还算挺有两把刷子,讲起莎士比亚来头头是道的。”

  “哦豁,我听不懂莎士比亚,所以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跟他打了一场辩论——”

  “——什么辩论?”

  “正方辩题:爱人者则成勇者。

         反方辩题:爱人者则成弱者。”

  “那么你说服他了吗。”

  “没有,他无懈可击。”我把碎发捎到耳朵后面,侧头一笑,“他根本没听懂,或者他根本没打算听懂——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他没听懂,对他就是零伤害。”

  “他这样的人。”久酷低着头,他笑了一下,“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我把久酷给我的钥匙收进包里面,抬头看他,“无畏是那种目标坚定,而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当他有了自己的方向之后,其实别人任何的劝说对他来说都无济于事,他会直接装听不懂,然后一路披荆斩棘地走下去。”

  久酷脸上的微笑转瞬即逝,“你好像很了解他。”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靠着墙站着,“看一个人怎么去读莎士比亚,就能看到这是什么样的人。”

  王滔确突然好像再也忍不住一样,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合,一发不可收拾。

  我看他都快笑出鹅叫了,忍无可忍地拍了他一下,“再笑,再笑。你倒是说你在笑什么。”

  王滔发出惨绝人寰的嘲笑:“他杨涛懂个屁的莎士比亚,不过装的倒是人模狗样。”

  我好笑地说:“你又知道人家是装模作样的——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我当然懂他了。”不知道为什么,王滔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点不易察觉地洋洋得意,“你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他什么是杜拉斯,什么是叶芝——他马上就歇菜了。”

  “你们看见吧,他刚刚一直在掐自己的大腿,就是怕自己书袋半吊子被你看出来——他的老毛病,一紧张就掐自己大腿。”久酷说:“他就是因为前两天我们俱乐部刚跟南京图书馆跑商业,他负责拍摄莎士比亚主题,现学现卖了两句,再过连个月他就全部忘完了。他当年可是我们队伍里的文化沙漠啊。”

  我想起刚刚无畏身穿高定大衣,风度翩翩,举止温文尔雅地样子,有点惊讶地问:“这是真的吗。”

  “你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吧。”久酷要笑不笑,“他以前老街溜子了,每一次我看见他驼背都想给他抽直了,而且他年轻时候连普通话都不会讲的,他那口音,我一度觉得打比赛的时候频道里会不会只有我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久酷一边抹黑他,一边学他以前讲话:“ze蔡文姬曾美似不似——我是蓝鲸嘿喽酒精无畏。”

  “那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久酷笑了一下,有一点怀念,也有一点伤感的样子。

  “他总是会长大的吧。”

  “他真的很帅是不是,不要说你,我刚刚如果与他擦肩而过,肯定也要认不出他来了。”

  

  

  

  

  

  我噔噔噔地上楼,手上扛着刚买的专业书推开了书房门。

  看见久酷在里面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两天他在这里打游戏。

  我和久酷上下楼用的是两个WIFI,这两天久酷楼下的网因为一些原因用不了,我楼上不受影响,他平时就会到我的书房来直播和打游戏。

  我路过他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屏幕,“你在玩公孙离呀?”

  “啊,嗯……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久酷一个二技能当掉李元芳的大招,顺利给队友开团除掉路障,一个二技能转了对面后方,“我差点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准备把你床给丢出去。”

  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把人的床丢出去?”

  “这是我家你懂不懂?”久酷艺高人胆大,我看见他把复活甲卖了换了个装备,“我爱丢谁就丢谁你明白吗。”

  我白了他一眼:“这还是我的书房呢。”

  我蹲到久酷脚边,那里有一个抽屉,“滚滚滚,起来一下,我要拿个东西了。”

  “滚就滚,我最喜欢滚了。”久酷往旁边挪了一下,抬起手去调控了一个什么东西,他说:“你等一下……我们这把马上就打完了。”

  我刚想站起来,起一半久酷眼疾手快给我按了下去,“别这样啊姐姐,我这里正在直播呢。”

  难怪他刚刚动手转动摄像头,要不然刚刚我的脸直接就扑到镜头里了。我往后侧了一点,绕到摄像头盲区起来,探头看了一眼他的直播间。上面滚动着弹幕。

  【??????久酷你小子闷声干大事竟然背着家人们搞到女朋友了。】

  【滚就滚,我最喜欢滚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梗还在玩吗】

  【让我们@李自威】

  那天晚上我们玩吃完晚饭的时候,两个新的词条已经在电竞类热搜中榜上有名。

  #久酷女朋友#

  #@一笙 李自威#

  

  

  

  

  事实上说,不要随便@一个人,说不定真的会@出正主来的。

  当我第二天下午就在自己家里见到一笙的时候我这样想。

  

  

  

  

  

  我伸手和一笙握了一下,“你好。”

  一开始我刚进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久酷和一笙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大概这两个混了这么多年比较收放自如,至少当一笙站起来和我握手的时候我从他的表情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负面情绪了。

  一笙今天穿着长袖,我没看到他传说中的七彩大花臂,他在眼镜下的眼镜很锐利,“你好,叫我一笙就好。”

  久酷对我说:“你先上楼吧,我做好饭叫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们有事情要聊,点了点头,我就先上楼回到我房间。

  我刚刚洗头洗澡完,头发才刚刚吹到半干,才发现护发精油用完了,正准备到书房去拿我放在抽屉里没开封的摩纳哥发油,站在走廊上却听见楼下面一片吵杂。

  “那你和杨涛那件事情算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了!!我已经放弃了——所以你们也放过我好吗——”

  “是你放不过你自己,王滔。”一笙的声音有种怜悯,“你折磨你自己,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就算我和她在一起又怎么样——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难道我一定要和杨涛在一起你们才满意——”

  “王滔,你是不是真的傻掰啊——你能不能搞得懂,不是她不可以,是你不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一笙,你就当可怜我,别再提起杨涛了,算我求你好吗。”

  “就是因为可怜你——我他妈可怜你以前那么聪明一个人现在作茧自缚!我他妈可怜你永远牺牲你自己成全所有人!我他妈可怜你那么爱他然后现在死无全尸!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明白——”

  “我不明白就不明白!!那我就不要明白了,我明天就去和她求婚让这一切结束好了——”

  当我听见从下面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知道肯定有人气到摔杯子了,我怕他们摔杯为号,吹响打架的号角,我赶紧冲下了楼去拉架。

  但是我就晚了一步,看见在一笙摔了杯子之后,接着久酷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空气忽然沉默下来。

  一笙的眼神狠戾,王滔下手太过用力,他的嘴角肿了起来,他抹去了脸上的血迹。

  我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久酷面无表情。“滚出我家。”

  令我惊讶的是,一笙竟然真的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走了出去。

  久酷转头对着我勉强地笑了一下,“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吃完晚饭我正好可以把下属交上来的提案看一下,我心里其实也正在琢磨久酷和一笙今天吵架说的话,但是今天吃饭的时候久酷一直沉默不语,甚至都没精力活跃气氛,我想了想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算了。

  就在我有点头疼的时候,久酷来敲了敲我的房门。我走过去给他开了门。

  久酷歉意地笑了一下。“能不能劳烦你你开车送我去俱乐部——你知道的,我刚刚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的。”

  我是会开车的,而且我有自己的车。我表示没意见,随口问了他一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说,确实事发突然,但是无畏和赛训组现在已经都到俱乐部了,场面还算稳得住,他这边就没有那么紧急了。

  因为久酷也要整理一些他要带到俱乐部的资料和笔记本,我就和他约好二十分钟后出门。

  久酷下楼的时候突然转头问我:“你今天都听到了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我都听到了。”

  久酷平淡地笑了一下。“那我一会儿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好不好……就当做我的车费。”

  我忍俊不禁地说:“好的。”

  久酷朝楼下走去。

  这一次却是我叫住了他。我平静地看着他,我说:“久酷,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不喜欢我的是不是。”

  久酷莞尔一笑:“你放心,我只是利用你。”

  我抿嘴一笑,走进房间里换衣准备出门。

  二十分钟已经足够我画一个简单的晚妆,我和久酷到地库去取车的时候我已经了解到了让久酷加班的事情经过。

  南京队里的打野和辅助两个小孩在谈恋爱,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况上个赛季成绩也还不错,只要不影响比赛,教练组大哥久酷和无畏再加上一个温温柔柔的明锅也都不是棒打鸳鸯的人。

  但是打野是个风格强势的人,而且因为年轻,思维比较灵活,但是容易冲动,所以时神时鬼,但是能走到这个高度肯定是高光场面更多。好巧不巧,前天打野状态不大好,这一场打得稀烂,本来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哪一个职业选手对线没有被教育过。输了闭嘴挨骂,然后下一把打回来就好了。你该庆幸是常规赛发现了问题,放到季后赛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的。

  但是野王dw多是个铁律。说来dw的本性就是平等地炮轰每一个队友,致力于让自己的选手腹背受敌,搞死自家的能力让黑粉都自愧不如。

  被炮轰的队友包括且不限于现任队长的对抗路星痕,虽然没有公开但是cp已经是圈内美帝的辅助以及其他两个队友。其实hero对内关系不错,大家都没有什么看法。

  但是dw加上恋爱脑就是王炸,可以炸死所有人。自己当不成嫂子,所以看谁都像嫂子,然后平等地手撕所有队友——小辅助被开得格外惨烈。

  听说辅助是一个豁达和温柔的小孩,一直笑嘻嘻地风轻云淡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那一天队友看见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走廊里流着眼泪。

  打野当然自责得要命,一直在责怪自己,其实这是很不成熟的,辅助不是那种会责怪别人的人,你向他诉说你的自责他还得反过来哄你。约等于他已经跟你的粉丝战斗得伤痕累累,回到自己男朋友身边还得打加时赛。再温暖的小太阳也不是可以无限消耗的,辅助装作若无其事很多天,其实早就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回来还得哄他的小打野,越想越委屈,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了,他喊:“你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好了没有!!那我们干脆分手算了,行吗——!”然后一怒之下,干脆离队出走了。

  无畏前两天就在担心打野的心理状态,现在直接一个头两个大。

  高明和辅助也不是很熟,辅助是久酷一手带出来的,关系很亲密,无畏赶紧让久酷过去找他自己的小孩。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正好在等红绿灯。久酷说完就开始沉默不语,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几下。

  我侧头看向他说:“那么他们的故事讲完了,你的故事呢?”

  他也看了我一眼,久酷突然就笑了。

  “其实故事说到这里,我的故事也差不多说完了。”久酷看着窗外,“只是故事的结局不一样——我选择了退役,本来那时候我就已经不年轻了。”

  “我从二十一岁拿到第一个冠军开始,就站在风口浪尖上面,一直到我二十五岁退役,整整四年,我确诊重度抑郁,焦虑症和神经衰弱,再不退役你今天说不定就看不到我了——我退役之后选择和所有队友断联,我去了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我遇见很多人,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很多人真心爱我,我没有那么糟糕。”

  “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了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是无畏了吧。他也——做了很多努力了,但是于事无补,所以我们可能真的没有缘分……我是被久哲教练叫回来的,我心里清楚,我总是要回来工作的,没办法离开电竞的圈子,所以有一根橄榄枝,当然就要抓住。杨涛当然想复合,可是那样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回头了,太痛苦了,太压抑了,你能明白吗,我不能再回到那种日子里面去了。”

  久酷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很多,我沉默不语,为他的声音里那种不可忽视的绝望,还有不可抹杀的痛苦而沉默。我听见他的声音颤抖而哽咽,轻和得像是受伤的动物在呻吟,简直不能听,一听就要潸然泪下。

  等我们在南京Hero的园区停车场停车的时候,久酷已经冷静下来,他的声音闷闷地。“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我长舒一口气,“其实比起你利用了我,你更应该清楚你利用我背后代表了什么意义对吧。”

  久酷利用我,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他的女朋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在向无畏宣战了。

  你看,我马上就可以彻底离开你了。

  他在逼无畏做出选择。你一直觉得我们有很多时间,可是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摆脱你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你如果不抓住我,那么我就在你的余生消失了。——其实他根本不是逼无畏做出了选择,无畏一直不愿失去他,他是在催促无畏绝境反击来催促内心那个一直逃避的自己,他要用无畏的手来抓住他自己,他根本舍不得。

  久酷打开车窗,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星火明灭之间,他的表情说不出的悲凉。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舍不得。

  只有无畏不敢赌,只有久酷不敢认。

  我沉默不言,看着久酷抽完了那支烟,他的声音里有不可忽视的颤抖:“我可不可以牵一下你的手?”

  我的眼神非常清澈地看着他,认真地对他说:“只是作为朋友。”

  他点头:“只是作为朋友。”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指,他的指尖很冰凉,我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他抓得很用力,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脸庞上,也是一样的寒冷,他面无表情,却用很无助地声音说:“救救我,我好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呢,久酷。你是不是害怕只要回头看到无畏哀伤的眼睛,你心中山呼海啸的爱将不可挽回,倾泻而出?你是不是害怕心中那个不死的,永远年轻的少年时的自己,害怕看见他义无反顾地重蹈覆辙?你是不是害怕他跌入深渊,却羡慕他拥有你们过往的风花雪月?

  我一言不发。

  

  

  

  

  

  我和久酷是在两公里外的一家便利店把在吃烤肠的辅助抓出来,久酷和辅助的感情一开始就是起源于烤肠搭子,这家店以前久酷带他来过,那时候他们把这里作为赛文旺旺新年歇业期的平替,久酷没在楼下赛文旺旺抓到人马不停蹄就往这边赶,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把人送回到了俱乐部。

  我刚准备看打野和辅助两个小孩执手相看泪眼,久酷就把我提溜走了,说要我不要打扰人家谈恋爱,我直接呛了他一句我现在的作用不就是打扰你的恋爱。

  久酷过河拆桥的行为果然会有报应,我们刚准备转身下楼梯就和无畏迎面撞上,“你们现在就回去了吗?”

  久酷没回答,我只好开口应对,“人也找到了嘛,久酷今晚喝了酒不能开车,如果不用加班的话跟我一起回去是最好的啦。”

  “确实不用加班,不过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久酷商量清楚才行。”无畏的眼睛很漂亮,形状非常精致,他笑着对我说,“你先回去吧。”

  无畏的眼睫很长,所以会有一层薄薄的阴影倒映在眼睛里,即使眼睛很亮也让人觉得寒冷,我想,这种眼神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的呢?

  我问:“你们要很久吗,如果不是很久的话我还是……”

  无畏的声音不容置疑,“很久,一会儿我送他回家。”

  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了,他为了留住久酷似乎无懈可击了,我抬头看了一眼久酷。

  久酷点了一下头,“你先回去吧。”

  我是已经走到我的车旁边才想起来我刚刚落了一件外套在久酷的办公室,因为里面暖气开得很足,我在久酷办公室等他把辅助送回宿舍回来的时候顺手就脱掉了。我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怎么了吗。”

  “就是我有一件外套放在你那里啦,你今晚回来的时候帮我拿一下,我明天早上想穿。”

  久酷答应了。

  “久酷你记得早点回家,好的,那就这样拜拜。”

  “好的,拜拜。”

  我刚准备挂掉电话,低头看见我的鞋带松开了,于是把手机放在车前盖上,蹲下去系鞋带。

  起来正打算拿手机呢,听见隐隐约约的人声传出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因为久酷没有挂电话。

  我一开始还惊讶了一下,后来想到久酷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一直坚持等对方挂掉电话,我和久酷每一次打电话也确实都是我先挂断电话。今天这一次应该也是如此,久酷以为我会自己挂电话,所以和我道别之后就把手机放在了衣袋里。我因为系鞋带而耽误了点时间,所以他也没发现我还在通话。

  我本来打算挂掉就算了,但是那边的声音已经从对话变成了争吵,我硬生生悬崖勒马,赶紧上车关门以防被人听到,然后戴上了耳机。

  “她是你的女朋友,酷酷,那我算什么——”

  “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说什么没意义的——”

  “——没意义吗?王滔,你当我们那四年是一场笑话吗!对你来说难道这些都是没意义的吗!!”

  “有没有意义?我们没必要对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去刨根问底。你也知道那是四年啊,无畏。……那样的日子我过了四年,四年!不是四天,四个月,那是四年!我他妈在那四年里就差被人直接一刀——”

  “对不起,久酷,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无畏,我才不要回到那种生活里去,你懂不懂。我决定要和她结婚了,我要抛弃你了,无畏,我要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位警察,无畏,你知道吗。我想白天出门做英雄,晚上回家我的妻子已经做好晚饭,我就做她一个人的英雄……欢声笑语,吃完晚饭她陪孩子看电视,我来洗碗扫地擦桌子……我要去过这样的美好的,安稳的普通人的生活了。”

  “酷酷,你曾经说过你爱我的。”

  “那只是曾经,我不要再爱你了。”

  “王滔,可是我爱你。”

  “不要告诉我,无畏,我不要听。那年你和我表白,我不要听;那些恶语谩骂,我不要听;你的痛苦你的内疚,其实我都不想要听。——无畏,你能不能放过我。”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绝望。

  我意思是,无畏和久酷的爱情令我感受到一种绝望。

  我在电话这边听见久酷哭泣的声音,很久很久,等到那边安静下来,我悄无声息地挂掉了电话。

  我不会去问他关于今天的一切。我不会问他关于杨涛的事情,也不会问他为什么难过得刻骨铭心。就像他自己说的,没必要对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去刨根问底。

  那样有什么意思。

  就像我选择对今天的一切装聋作哑。就像久酷其实从来没有对我告白过。

  我不是他女朋友。

  这点杨涛不知道。

  我不爱王滔,他也不爱我。

  两个人领一本红色的结婚证就能欺骗全世界他们相爱,装作在谈恋爱比这还要简单。所以这点只有我和王滔知道。

  久酷爱着无畏。

  过去,现在,未来。

  这点,现在只有我知道。

  

  

  

  

  久酷想错了一件事。

  他根本不是在逃避和无畏的感情,他是没有办法战胜他自己而已。

  

  

  

  

  久酷开门看到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确凿无疑是被我吓到了。

  他像是我的家长,走过来把电视机关掉了,瞪了我一眼,“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都十二点了,还不睡见看什么电影,你想干嘛?嗯?”

  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我妈。

  我拉长声音说:“我等你回来嘛——”

  “你等我干什么。”王滔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明显地愣了一下,“我加班很晚的。”

  “我要是不等你,你晚上一个人回到家好孤独好孤独的。”我靠在沙发上,作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我既然住在你家,那你可以是我半个哥,也可以是我半个爹——”

  王滔一下子猜出了我的意图,扶额:“说吧,宵夜想吃什么?”

  我欢呼一声,说道:“拜托,番茄蛋炒饭——”

  “过来打下手。”王滔挽起袖子,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敲开了,“宵夜吃什么番茄蛋炒饭啊,给你一盏鸡蛋羹不错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久酷在里面上下忙碌。他的眼角眉梢有一种安稳的笑意,灯光在他的脸庞打了一层柔和的影子,好像开出一朵橘黄色的花。温柔得不像话。

  我没有告诉他,我特意等他回来不是因为饿肚子。

  只是那一天晚上,他和无畏争执之后的晚上,我站在窗前看见他回来。

  他风尘仆仆,神情厌倦,让我觉得好孤独好孤独。

  他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鸟,已经非常疲倦了。

  他不再关心风急雨骤,他也不要再去乘风破浪。

  他只想要一个地方安放他千帆过尽的余生。

  他想要一个家。

  

  

  

  我收到无畏的邀约完全是意料之中,早就明白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在一家高级西餐厅约定见面,无畏甚至订了小包间。

  菜单是纯英文。

  大概是我脸上的惊诧神情过于明显,无畏懂得我因为礼貌没有问出口的疑惑。他回:“我看不懂,但我可以用翻译。”

  我没想到他这么诚恳,一时忍俊不禁。

  我说:“那我来翻译给你听吧。”

  真的没想到,两个因为久酷各怀鬼胎的人第一次对线,竟然和睦共处地一起点菜,久酷要是在这里,大概比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坐立难安。

  人生在世,就是你演给我看,我演给你看,暗流汹涌,不甘心有一刻安宁,还要装作不动如山。

  我用英文点菜,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我们也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在等无畏率先发难。

  因为我等得起,现在急于出手的是他。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开口竟然是先说了这样一句话。他微笑说:“我只是想看一看你——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无畏:“所以刚刚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无论是谁,说到底也不会是我。”

  我说:“你只是不甘心。”

  “我不能不甘心啊。”无畏的眼神古井无波,“他已经是你的久酷了。”

  我突然觉得有种悲凉的好笑:“你真的认为——他是我的久酷了吗?”

  无畏很惨然地笑:“我的潘西不见了呀。”

  “无畏,我现在反而感觉要被你说服了——当年你说,爱人者则成弱者。”我后仰靠在椅背上,抬眼看他,“现在看来真有道理,答案明明就在你眼前,你却偏偏要做一个视若无睹的傻掰。”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世界从来与我无关,我再怎么靠近,久酷和我再怎么亲密,我于这里而言永远是格格不入。陪他走过金色雨的人不是我,陪他穿过流言蜚语的人也不是我。他在职业赛场上去哭去笑,去拼搏,去厮杀,参与王滔变成这个纯粹明亮的久酷的过程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他怎么会是我的久酷呢?

  无畏已经变成了他的一部分,从我遇到王滔的那一刻,我其实就已经来晚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纯粹,他善良,他温柔坚定。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王滔的责任之心会让他可以是一个好男友,一个好丈夫,他会对我好,他会对得起我。

  他会赚钱养家,他会矢志不渝。我们也可以同舟共济几十年,日沉月升,柴米油盐,生活本来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是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爱情是很奢侈的东西。

  所以我永远不会拥有他,他尊我敬我,可是他永远不会属于我。

  王滔是久酷,无畏的久酷。

  Fareless.

  无畏的声音很低沉,他哽咽着:“我祝你们幸福,但是拜托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无畏的那天,他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剑眉星目的少年存在。今天,他坐在我的对面,把脸埋在双手中间,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他也许双目通红。他像希望久酷幸福一样,希望我们幸福。他乞求我,给他一点时间放下久酷,忘记掉久酷。他哀求我,如同哀求久酷,如同哀求他自己。

  无畏骄傲如火,然而在爱面前一败涂地。

  我站起来走到无畏身边,我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他说着:“杨涛,杨涛,你看看我。”

  他抬起头来,可是他的眼神仍不与我直视。

  我却蹲下来主动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们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可是不是给你。”

  “我们要给久酷一点时间,他还没有想清楚。”

  无畏的眼神无助又绝望,在这样一个惯于所向披靡的人脸上看到这样无可奈何的神色,凄凉得不可言说。“他早就想清楚了……久酷总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是喜欢你的——你也是喜欢他的。”

  我失笑道:“谁不喜欢久酷啊,他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久酷呢?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喜欢和清融对久酷,百兽对久酷的喜欢,没有任何区别。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可爱,善良的人,我想和他做最好的朋友。”

  “他喜欢我也是一样。他只是像对清融,百兽一样爱护我,他关心我是因为他对朋友掏心掏肺——你也知道的,他是大家的小太阳嘛。”

  无畏固执地说:“你们在一起,会有幸福的生活的。”

  “我们在一起,不不不,我们不会在一起。”我突然有一点悲凉的感觉,迷茫地说,“我们也不会幸福。”

  “我不会嫁给王滔。确切地说,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也不要生儿育女。结婚意味着成家,成家就有了生活。永生永世困在一个地方,买房,买车,儿啼女哭,满身牵绊。跪地捡碎银,二十年后,再美好的少年男女都要尘满面,鬓如霜,满目沧桑。”

  “我不要这样,无畏,我才不要这样。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要做大做强,我要一生都建功立业,我想以后所有人都要尊成我一声“老师”,“教授”,“专家”,我的梦想是在全世界自由游玩,如果我有钱,我到七十岁都还要去泡二十岁的帅哥——你明白吗,久酷是一只倦鸟,他是一个需要温暖的家的人。可是我不能陪他终老,因为永远不会变老。”

  “‘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个悖论,在生活中奔波是不可能让我幸福的。”我的声音很温柔,告诉他说,“生活是让我恐惧的东西。”

  而你可以是久酷的生活。

  所以陪他老去吧,那些是我做不到的。

  让我祝福你们。

  

  

  

  

  

  

  久酷经历了四年的腥风血雨,今年他刚过二十八岁生日,从他二十四岁退役那年开始,到而今他已二十八岁,也是四年。他因为无畏而受尽悲楚,于是他也折磨杨涛整整四年。他们谁也不肯放过谁。

  那么久酷,如果今天你在这里,你看见他痛苦而悔恨的眼神,你会感到快慰吗?

  你每一次拒绝他,每一次让他看着你远去,每一次抛弃他的时候,你看见他惶恐而又无力的模样,你会觉得这是报应吗?

  还是你其实也无可奈何,你也痛彻心扉,可是当你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回想自己一片狼藉的四年,又会燃起胆战心惊的恨意。那么你纠缠在和他之间无望和痛楚的爱情里的时候,你会忽然绝望地感觉生活是一片虚无吗?

  

  

  

  

  

  在两个星期之后久酷给了我答案。他说:“我放弃。”

  我们刚刚吃完晚饭,下班打回来的甜品吃了一半,已经觉得吃不下了,打算留一半到看电视的时候消遣,我负责把碗筷收拾放进水池,久酷负责洗碗扫地。

  “我决定跟你去加拿大了。”久酷的眼神很空茫,“我要离开这里,永生永世不要再次见到他。”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上一周我接受了公司将我调往加拿大的安排。我们是跨过企业,我一去加拿大就直接进入分部管理层,约等于官升二级。从我调到南京到升职前往加拿大,竟然只过了半年的时间,有时想起来,不免为我自己感到骄傲。若是我以后留在加拿大,以我们集团的规模,到了年份移民非常轻松,若是我最终选择回国,那就是带着在加拿大就职的技术和经验镀金回来,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不过总之,我这一去没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了。

  我勉强笑了,“你去加拿大不就相当于和国内断联了?”

  “不用担心我。”久酷低着头,声音很平稳,“最近加拿大新组了一支战队,从世界各地买人,今年冲进KIC正赛很有把握,他们想要高薪聘请我过去做教练。”

  “那他们赚到了呀。”我歪头笑了一下,“以你的能力,在外卡队别说当教练,英雄宝刀未老,坐下来打比赛指点指点外卡的小年轻都可以。”

  久酷表情平淡,“我只是想走了。”

  我劝说他:“南京Hero现在发展得这么好,你和无畏互相帮衬这点也可以……”

  久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拜托,加拿大那边出很多小钱钱诶,我为什么不能走?”

  “久酷,异乡白手起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严肃地说,“你不要意气用事,语言,习惯,生活方式,你哪一个了解?去到那边举目无亲,等你回来也没有你的位置,把自己推到这么狼狈的地步不是你的作风呀。”

  “你为什么总是劝我留下来?”久酷眼神很深,“你和无畏谈妥了吗。”

  我的心脏狂跳加速,但是我面不改色。我说,“和无畏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作为朋友,看见你走到一条你注定会后悔的路上,必须劝阻你而已。”

  这句话其实是真心的。

  如我所说那样,在异乡白手起家并不是容易的事。

  “只是作为朋友吗。”久酷突然抬眼,展现我从没见过的前所未有的锋利,“还是因为你是——”

  他说出一个微博的id名称。

  我突然从头到脚感到难以忍受的寒冷,整个人如坠冰窟。那是我的微博大号id名字。

  “南京Hero超话十二级,久酷超话十一级,桃酷超话十二级……”久酷抬起头看着我,“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似乎根本不认识我。还有那个你碰都不许我碰的箱子,里面装的是KPL的周边吧?”

  我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久酷在灯光下坐了片刻,忽尔沙哑地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你在背后支持了我们那么多年,却让你看见了我们不过是一地狼籍。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我们没有做成好的榜样,在这世上不过沉沉浮浮,到最后只是无名之辈。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我们也曾光鲜亮丽,可是走下舞台之后,鲜衣怒马少年不再,我们只是碌碌众生中的普通人。

  真是对不起啊,我们竟然也老去了,渐行渐远,已经看不清那个年轻肆意的自己了。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很认真地看着他,“久酷,认识你我从来没有后悔,我认为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籍籍无名,可你一定不是其中之一,因为我记得你。”

  “你五杀成吉思汗叱咤赛场,我还记得。”

  “你双冠一阵少年成名,我还记得。”

  “你从射转辅再夺双冠,我还记得。”

  “我会记得你,这世上有一千个一万个我,我们都记得你。”

  我走到久酷身边,轻轻地把他拥抱住,他的头靠在我的胸口,第一次我觉得原来他那么需要一个人可以供他依赖。我说:“也许你在赛场上撕杀的时候我触不可及,但我一定为你摇旗呐喊;也许你跌入谷底的时候我无可奈何,但我一定等你涅槃归来;也许你所有的冠军,你的一切荣耀都依靠自己拼搏而来,也许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是我能遇见你,我记得你,受到你的鼓励,哪怕我只能看着你逐渐远去,对于我来说都已经足够幸运。”

  久酷突然反身拥抱住我,他站起来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和地在我耳边说:“谢谢,真的谢谢你——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我的一切并非与你无关。每一次我在赛场上如有神助的时刻,一定是因为你们在加油呐喊。”

  “一直都知道你只是个普通人,正因为是人,你披荆斩棘走来的这一路上,才配才配称得上奇迹。”我把头靠在他的耳朵旁边,突然眼眶酸涩,“所以答应我,我们就做一个普通人。就做一个无所顾忌,直面自己的荣光和伤痕,拥有完整的,自然的喜怒嗔乐的人。我们就做一个普通人。”

  我不要你做虚无缥缈的神。

  我要你做你自己,我要你做一个普通人。心怀喜怒哀乐转身奔向自己爱的那人。

  普通人王滔,是赛场上无往不利的久酷的英雄。

  然而当久酷学会做一个普通人,才让王滔成为英雄。

  久酷在我耳边沉默了很久,我听见他在哭泣,我的肩膀上面感受到温热的濡湿,半晌之后,我听见他坚定又低沉的声音:“嗯,我答应你做一个普通人。”

  

  

  

  

  

  

  我此刻在机场坐立不安地候机。

  事实上当今天久酷开车送我来机场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提防,但是我直到我们开上机场高速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那一刻我凭直觉给无畏发了那两条信息。

  【我和久酷现在去机场。】

  【我劝你赶紧过来,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以为那天我和久酷把话说开了他就应该会留下,但是当他跟着我走进机场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但是如果时至今日久酷仍然决定要走,那一定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当然没有立场再去阻拦他了。

  但是我还是决定给无畏发出那条消息,当然于公于私我都已经仁尽义至,你无畏要是给到机会不中用那我也没办法。

  虽然我们都到了机场高速我才发了这条信息,但是总好过我们已经在候机我才反应过来对吧。

  我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快啊,无畏,快点啊。

  久酷走过来,他已经取了登机牌,我们准备要去行李托运。

  我一直到过安检都还神思不属,差点拎着包从门下跑过去。

  久酷在一边笑我神游什么东西。

  等到我们正式地坐在休息室里候机,我再看了一下时间,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我手上摊开一本杂志,假装再看着,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和急切。

  难道无畏和久酷就在这里结束了——我看不见得。

  久酷在我旁边跟我说话,但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凭借本能敷衍着他。

  十八分……

  十七分……

  十五分……

  七分……

  已经开始登机了。

  久酷刚准备叫我过去,我拉住了他,冲他笑了一下,我指了一下已经拍成一列队伍等待登机的人群,我说:“我们不着急,等人少一点再去吧。”

  久酷觉得我说的有理。

  五分钟,我想,我再为你争取五分钟。

  但是奇迹没有在此刻发生。

  久酷好像知道我在等什么,“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一切结束了。

  我突然感觉有一点空茫,也有一点轻松,我想,那就这样算了吧。

  杨涛和王滔,贯穿我整个青春的故事也许就在今天落幕了。

  久酷对我说:“加拿大这个季节会很冷吗?”

  我愣愣地对他说:“会吧,也许看得到下雪也说不定。”

  久酷说:“那么在飞机上就要记得换衣服了,别刚到新地方就感冒了。”

  我说:“知道。”

  久酷还想开口和我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无畏的声音。

  他和我一样急切,他喊:“王滔——!!!”

  久酷的声音很无奈:“你要他来的?”

  我几乎要潸然泪下,说不出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久酷叹了口气,他说,“你让他来干嘛呢,本来还想好好和你说一会儿话的,他来了说不成了吧。”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久酷刚想说话,就被无畏用力地抱住了,他的拥抱紧得几乎有种孤注一掷的绝望,我看见他的指尖在颤抖,他像一只流血的困兽,有种走投无路的悲壮。

  “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走——”

  “好了,阿黑,我没说我要走。”

  我们两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久酷抬手握住了无畏的手指,我看见无畏猛然抬头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眼泪汹涌流下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久酷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反将一军似的得意,“我就不走啦,我的家在这里呢。”

  

  

  

  

  

  其实退役的职业选手与任何一个工作四十年退休的人没有区别。

  新秀,成熟,退出。

  每一个环节都和所有工作一样,只是他们像把四十年抽出来,压缩成昙花一现的烟花。普通人工作四十年后已经到了人生的中后期,随着生活一起老去。

  他们不一样。

  他们已经老过一次了,生活却还要继续。

  他们披荆斩棘走到职业生涯的终点,却发现终点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这就是他们的终点。最美的风景已经在路上和他们走过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回到现实中,舞台之外他们还有几十年人生要走。

  

  

  

  

  

  我本烨然如神,未曾跌落神坛,却也光辉散尽。往后余生此心埋于岁月,从此籍籍无名。

  不是久酷,而是作为王滔。

  不是无畏,而是作为杨涛。

  

  

  

  

  在飞机起飞之前,我打开我的微博桃酷超话,我静静地发了一条帖子。

  “你们相信爱情吗。”

  截止我落笔此刻,微博桃酷超话有2.1万条帖子,2.2万参与成员,而且Lofter的桃酷tag浏览量是249.1万。

  当我再一次拿起手机,我收到了一条回复。

  【相信。】

  亲爱的无畏和久酷,这世界上有十万人百万人,因为你们而相信爱情的存在。

  

  

  

  我曾说过,这世上有一千个一万个我。




END.

————————————————————

  

  

  这篇文章也可以叫做《给桃酷女孩的情书》。在写的时候我已经极力去模糊女主的个人特征,我没有给她取名,没有选定她的家乡,没有规定她的学历,也没有安排她的具体职业。

  我没有描写她的外貌,在她开车和久酷出门前准备的二十分钟里面,她要“完全够我画一个简单的晚妆”,所以她可以是一个爱打扮绝色美女,也可以是相貌平平,在现代社会中有点容貌焦虑的女孩。

  像这样的小细节文章里有很多,我希望她这个人是活的,在这个故事里不仅仅是一个工具人,但是又不希望她太过突出,以免主线失控。

  我更希望她像是一张白纸,任何一个桃酷女孩都可以在她身上涂抹自己的颜色,从而找到自己的角度带入到故事里去,仿佛真的可以参与这个故事的桃酷线。这就是我的目的。

  

  

  最后说一下很多小伙伴找我要的书单。

  首先《红楼梦》是必读项目,这是从文笔到情操甚至还有一些可供参考的生活习惯提升的一道门槛,常看常新。

  我在书写《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呢》系列提过的《喜宝》和《圆舞》也是很有价值的现代小说。

  我的文学启蒙是玛格丽特·杜拉斯,她的《情人》是我的文学圣经,至今还时不时拿出来盘一盘,我的文章尤其是早期很明显能看见玛杜对我的影响。她的《痛苦》和《印度之歌》也是心中难得佳作。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和《怨女》。

  还有读完让我可以尝试创造社会背景的《乌合之众》。

  教会我怎样认识女人,怎样描写出优秀女性角色的伏波娃《第二性》不可不读。

  然后是常用参考书,是我从小积累的部分《诗经》和《唐诗三百首》。

  美的感知起源于《现代美术史论》。

  

  

  

  

  

  谢谢喜欢我的你们——!!!

奶盖莓莓

【桃酷】溯流(19)


*ABO 带球跑文学 破镜重圆

*ooc 勿上升


db:吃一口杨桃 



*ABO 带球跑文学 破镜重圆

*ooc 勿上升


db:吃一口杨桃 


什么这那的

【桃酷】囚鸟

一点点番外,还是刀子。

  

  

  

  

2024年秋。


距离他们分开已经整整两年。


王滔的饺子店不温不火,搬来北京也有一年半了,屋子里的家具渐渐齐全起来。


阳台上种下的小番茄也结了果子。


夕阳当空,映照着整片阳台,王滔将门拉开,又转身回去批了件外套。


最近傍晚降温降的厉害,他踏进阳台,伸手摘了一颗小番茄,随手擦了擦就塞进了嘴里。


好酸。


可他还是把嘴里的果子咽了下去,又将结出来的果子尽数摘下。


小姑娘这段时间忙着学业,没时间来探望他,他也难得落了个清闲,跟店员打了通电话说自己有些累,想休息几天。


对方很爽快,这段时间又是装...

一点点番外,还是刀子。

  

  

  

  

2024年秋。


距离他们分开已经整整两年。


王滔的饺子店不温不火,搬来北京也有一年半了,屋子里的家具渐渐齐全起来。


阳台上种下的小番茄也结了果子。


夕阳当空,映照着整片阳台,王滔将门拉开,又转身回去批了件外套。


最近傍晚降温降的厉害,他踏进阳台,伸手摘了一颗小番茄,随手擦了擦就塞进了嘴里。


好酸。


可他还是把嘴里的果子咽了下去,又将结出来的果子尽数摘下。


小姑娘这段时间忙着学业,没时间来探望他,他也难得落了个清闲,跟店员打了通电话说自己有些累,想休息几天。


对方很爽快,这段时间又是装修又是进货的,她从入职到现在几乎没有见过王滔休息,便直接应下来了。


天色渐晚,他难得没有坐在那把椅子上,转身进了厨房。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橱柜上挂着的那几把刀上。



2023年春。


他救下了在精神病院苦苦挣扎的杨涛。


杨涛一直记得他说的话。


他们是大人了。


他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即使天各一方,即使此生不复相见,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他恨。


恨世俗,恨那些言论,恨自己,恨现在的死局。


恨金陵。


杨涛最后定居在了海边,久酷临走的那天把猪猪灯留给了他。


酷酷怕黑,可是王滔不怕了。


手臂上的刀痕早就结了疤,已经慢慢淡去了,只剩下手腕上那道,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


他经常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


大海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就跟他的未来一样。


杨涛也不太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可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仅仅只是久酷那句,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他看着海水潮起又潮落,总是情不自禁的想。


你还好吗?


我不能说出口的某某,不复相见的某某。



王滔感觉自己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可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水果刀已经被握在了手心里。


他抖着手把刀甩开,崩溃的滑坐在地上哭泣。


良久,他狼狈的从地上起来又回到房间,翻出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刀片,死老鼠,各种污秽的言语,还有诅咒。


“啊————”


他的手心早就被盒子里的刀片划伤,此刻不停的溢出鲜血,可他察觉不到,他崩溃大叫,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上。


我好像,生病了。



2030年秋。


王滔独自一人,偷偷回了一趟南京。


那天他穿着一件棕色的大衣,戴着口罩,时间临近傍晚,他没有去栖霞,没有去俱乐部,而是去了中山陵的音乐台。


今天的天气也不好,昏沉沉的,人来人往,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台下不起眼的位置,看着鸽子颇有秩序的飞来飞去,还有好几只停留在他的身上。


周围的人似乎都很幸福,有带着小孩的,有带着对象的,也有带着朋友的,唯独他。


他本来,也很幸福的。


王滔试探性的伸手,没一会就有只鸽子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看着鸽子飞走,飞向了远方,可他飞不出去了。


他也变成了一只囚鸟。


他被困在了金陵,被困在了无数个想自杀的黑夜里。


爱赢万难?


放屁。



他最后死在了今年冬天。


杨涛得到他去世消息的那天,出奇的安静。


他一个人坐在床边抽烟,一根又一根。


今天他没有开灯,床头的猪猪灯也没有再亮起。


他借着月光,指腹摸索着那张合照。


许久,一滴泪打在了照片上。


原来,你早就不是太阳了,但你还是,把最后的那一点点光亮给了我。


你食言了,王滔。


可惜了,直到死,我们也没能再见上一面。


明信片你看了吗?


那些都是我们原本计划要去看的风景。


现在我带着你都去看过了。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独自一个人活下去。


这下,我们都不是囚鸟,也不是困兽了。


王滔,你疼不疼啊? 

新晋居民_6565780

久酷哥哥

训练室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一贯嘻嘻哈哈的久酷面无表情地第一个走出了训练室。

誓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戳戳无畏的胳膊:“不去哄哄?”

无畏知道自己刚刚在训练赛时激动地过分了,他和久酷都是指挥,有时候想法不一样争执几句都很正常。

久酷还不好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标准人物,两根烤肠就能轻易收买。

可是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楼下的烤肠店早就关了门,这可怎么办呢,队友哪有隔夜仇,不能让久酷气一晚上吧。

无畏挠了挠不羁的头发,半天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算了,先来一把巅峰赛,马上就要考核巅峰赛的分数了,无畏心想,如果撞到久酷带他赢一把,他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匹配进去,无畏期待地扫视了一眼队友的......

训练室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一贯嘻嘻哈哈的久酷面无表情地第一个走出了训练室。

誓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戳戳无畏的胳膊:“不去哄哄?”

无畏知道自己刚刚在训练赛时激动地过分了,他和久酷都是指挥,有时候想法不一样争执几句都很正常。

久酷还不好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标准人物,两根烤肠就能轻易收买。

可是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楼下的烤肠店早就关了门,这可怎么办呢,队友哪有隔夜仇,不能让久酷气一晚上吧。

无畏挠了挠不羁的头发,半天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算了,先来一把巅峰赛,马上就要考核巅峰赛的分数了,无畏心想,如果撞到久酷带他赢一把,他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匹配进去,无畏期待地扫视了一眼队友的常用,一眼就看到了四楼的常用是太乙张飞大乔,和久酷的常用一模一样。

“兄弟,玩沈梦溪吗,不玩ban了。”

听筒里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无畏的心头一悸,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无畏没有立刻和久酷相认,而是发了一个爱了爱了的表情,然后预选了刚拿到国服的镜。

这把一定要c。

可偏偏事与愿违,无畏在和久酷的太乙一起蹲对面打野娜可露露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控到了控到了。”久酷一技能精准的控到了对面打野。

回头一看自家的打野用力地对着墙磕了两个头。

一技能卡墙,大招也卡墙,久酷两眼一抹黑。

眼看对面要包过来,只见自家打野果断地卖了他潇洒离去,留他一个人屏幕漆黑地躺在地上。

“呜呜,天呐,头都撞烂了。”久酷生气又委屈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这墙变厚了,我不太习惯。无畏心虚至极地扣着字。

“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原谅你。”久酷也没有多生气,开着玩笑说。

我错了,久酷哥哥。无畏从善如流在打出这几个字。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久酷一直叭叭的小嘴,难得有些停滞,然后传来几声压抑的憨憨地低笑。

虽然按年龄,按辈分,久酷都是担得起一声哥哥的,可怎么感觉有点羞耻呢,无畏刷地一下从脖子红到耳朵尖。

誓约刚美美地赢下一把巅峰赛,探过头来问:“你很热吗?这训练室里的空调开得挺足的呀。”

有惊无险,虽然无畏刚刚有点失误,他们还是很顺利地赢下了这把游戏。

“呦,撞久酷了,怎么不开麦啊,装高冷?”誓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旁吃瓜。

无畏心乱如麻,结算页面,匆匆地给久酷点了个赞,便退了出来,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去倒个水。”

无畏直冲冲地往前走,脑子里乱糟糟的,最后在饮水间门口和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无畏的鼻子撞上他的额头,无畏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久,久酷。”

久酷尴尬一笑,“刚刚谢谢你带我飞。”

说完,久酷便要离开,无畏连忙拉住他的手,“对不起,刚刚训练赛是我太偏激了,我只是太想赢了,你别生气了。”

想到训练赛的事,久酷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久酷哥哥,你别生气了。”

无畏想这大概是可以哄久酷开心的一种方法。

久酷脑子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都烟消云散,变成磕磕巴巴地一句:“你,你有病啊。”

“你刚刚巅峰赛的时候,不还挺喜欢的嘛。”无畏无辜地看着他。

无畏虽然觉得这么说有几分怪异和羞耻,但为了获得久酷的原谅,还是说出了口。

久酷尴尬地摸摸额头,真的好奇怪。从无畏嘴里说出来,特别奇怪。

“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气。”无畏乖巧地像一只小猫。

久酷生怕他再喊他哥哥,连忙说:“我不生气了,你去好好打巅峰吧。”

无畏看着久酷仓皇离开的背影,一知半解地想,叫久酷哥哥还是挺管用的,这不就不生气了,口是心非的酷酷。

曹志顺子

  赛场甜妹,永远热爱赛场的久诚。加油啊!

  赛场甜妹,永远热爱赛场的久诚。加油啊!

宋歆

循环(62)

卷四


感谢亚瑟·韦斯莱先生建议通过借鉴麻瓜出版防伪标志的手段来防止假冒伪劣的单行本,在此提醒各位读者,此前各位在各种奇怪渠道阅读到的所谓第四卷抢先版都不是我本人所写。


此书献给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Iris·【因未完结而暂时隐藏】


PART 1 又见霍拉斯


“我会在这边结束之后把艾莉丝和哈利一起送到戈德里克山谷和你们汇合。”我匆匆忙忙跑下楼的时候听见邓布利多对爸爸妈妈说话,哈利看起来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的脚垫上不停地抹自...

卷四


感谢亚瑟·韦斯莱先生建议通过借鉴麻瓜出版防伪标志的手段来防止假冒伪劣的单行本,在此提醒各位读者,此前各位在各种奇怪渠道阅读到的所谓第四卷抢先版都不是我本人所写。


此书献给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Iris·【因未完结而暂时隐藏】


PART 1 又见霍拉斯

 

“我会在这边结束之后把艾莉丝和哈利一起送到戈德里克山谷和你们汇合。”我匆匆忙忙跑下楼的时候听见邓布利多对爸爸妈妈说话,哈利看起来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的脚垫上不停地抹自己头顶的乱发,妈妈把托盘里沏好的两杯热茶放在了桌上招呼他进来喝,但爸爸的眼神明显是希望哈利继续在那个脚垫上呆着。


“或者西弗勒斯并不打算去?”邓布利多教授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楼的气氛是多么尴尬,他用左手接过了妈妈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


“我还是待在你身边比较好。”爸爸凝视着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放在衣袋里的右手说,“而且我不觉得让布莱克在那种状态下看到我是个好主意。”


“西弗!”妈妈责备地看了爸爸一眼,“这种时候一定还要说风凉话吗?”


“实话实说罢了。”爸爸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不合季节的薄雾又笼罩了黄昏时分的院子,“我们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吗?”


“呃,我收拾好了。”我清了清嗓子开口,楼下的人全部都转过身看向了我,我不自然地伸出手拉了拉深黑色的裙摆,“呃,我担心时间不够就直接换了明天穿的衣服,可以吗?”


“当然可以。”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希望你准备好魔杖了,艾莉丝小姐。”


“我是不是该换一身更适合行动的衣服?”我显得有点紧张,毕竟我从来没有和邓布利多教授在校外交流过,哪怕是在霍格沃茨,我也基本只会在大礼堂里隔着四个学院的长桌和丰盛食物的热气远远地看着他坐在教工长桌上向所有人露出慈祥的微笑。我并不知道邓布利多今天要带着我和哈利去哪里,妈妈说他希望我们能够帮他一个小忙——我实在想象不到自己能够为邓布利多教授帮到什么忙。


邓布利多教授却显得非常随和:“没有关系,我只是提醒你和哈利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可以不用有任何顾虑进行反击,不过我认为至少在今晚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毕竟你们和我在一起。”


“明天见。”妈妈亲了亲我的侧脸,虽然她的眼睛还红肿着,但还是对我露出了微笑。


“明天见。”我小声对她说。


“那我们就出发吧,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莽撞拜访他人的话,最好不要把时间选得太晚。”邓布利多示意我和哈利跟上他的脚步,黄昏的阳光正慢慢被夜色吞没,不属于七月中旬的寒冷正在黑暗中蓄势待发准备将一切吞没,街上的灯并没有随着夜色四合而和往常一样亮起橘黄色的光,我有点后悔自己把外套放进了包里让妈妈帮我一起带到戈德里克山谷。


“我想你们都还没有经过幻影显形的考试吧?”邓布利多教授在一个无人的路口停了下来。


“没有。”哈利终于说了和我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我们今年的七月末才满十六岁,教授。”


“啊,那还得再等上一年才行。”邓布利多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你们应该都和父母随从显形过吧?艾莉丝小姐来抓我的右胳膊,但是我希望你稍微控制一下力道,我的右胳膊目前的状态不是太好。”


“这是——”我震惊地看着邓布利多的右手变得干枯又焦黑,好像上面所有的肉都被烧干了,“教授,这很严重——”


“自然,如果没有你父亲的帮助会更难看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但现在这不是重点,抓住我。”


我从来都不喜欢幻影显形的感觉,我不敢太用力地抓住邓布利多枯瘦的胳膊,但就有种下一秒就要迷失在那种从各个方向紧勒住身体往里拼命挤的压迫感中的恐慌,不知道会被丢弃到什么陌生的角落,接着——


这里像是一个被废弃的村落,稀稀疏疏的屋子围绕着一个古老的战争纪念碑坐落着,只有零星几个屋子里已经点燃了灯光。这里更冷了,我摸了摸手臂,肩膀上一沉,哈利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看起来詹姆更喜欢带你用扫帚旅行。”邓布利多看着不停揉自己耳朵和眼睛的哈利,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哈利嘟哝了一声表达赞同。


“说起来,你有和其他人提起过我上学期的期末和你说的那些事吗,哈利?”我们一路无言地跟随着邓布利多拐过了一个街角,经过了一个电话亭和一个公共汽车候车亭,就在我以为带着几分尴尬的沉默将伴随我们直到未知的目的地时,邓布利多突然问哈利,哈利猛然停住了脚步,就像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


“呃,没有。”哈利回答道,“我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过那件事,教授。”


“我并不希望你和纳威因为我对你们说的话而把自己封闭起来,老实说,这是我一直非常担心的事情。”邓布利多仔细端详了一下哈利的眼睛,叹息道,“我们一直都在失去,所以才需要更加珍惜还拥有的东西,如果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向你的朋友们瞒着,我想他们也会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


“呃,”哈利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教授,你当时让我向你保证——”


“是的,所以我觉得需要亲自向艾莉丝小姐进行一些说明。”邓布利多天蓝色的眼睛转向了一脸茫然地听着他们对话的我。“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和朋友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我局促地问。


“简单地说,我告诉了哈利和纳威一些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的事情——这种情况可能会在这个学年频繁出现,我不希望你认为我是出于不信任才要求他们对你保密。”邓布利多轻声说,“当然啦,这种隐瞒肯定会让你有一些情绪出现的,就把这种情绪全部怪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好了。”


“那么这件事情和我也有关了?”我敏感地问道。“不然为什么偏偏不能让我知道?”


“唔,这就是不好解释的地方了。”邓布利多回答,“我想这也是哈利疑惑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对你隐瞒看起来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但我想……有一天你自己会发现答案的,艾莉丝小姐。”


“又是某个合适的时候吗?”我下意识地反问,但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暴露了我曾经看过爸爸的回忆。


但邓布利多看起来并没有在意,他带着我们走上了一条陡直而狭窄的街道,两边是整齐的两层住房,在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教堂的钟声,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我不安地想到了已经离开阿兹卡班、参与了好几次大规模袭击麻瓜事件的摄魂怪,不由得捏紧了魔杖。


“我想詹姆明天会抽空参加阿米莉亚的葬礼,对吗哈利?”邓布利多问道。


“是的。”哈利的声音沉重起来,我也低下了头,“他说肯定会去,虽然部里好像已经把他半个月的行程都安排满了。”


“你父亲做了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在这个时候出任魔法部部长所经受的风险和压力远远大于能够收获的荣誉。”


“如果……阿米莉亚没有死的话,爸爸可能会继续拒绝的。”哈利取下了他的眼镜擦拭了一下,“爸爸觉得是因为自己推脱得过于坚决才导致食死徒的目光转向了她,所以他必须为此负责。”


“生者都是这样的,总觉得活着都是一种负罪和愧疚。”邓布利多叹息道,“我们遭受的损失实在是太多了,我想是这边,跟紧我孩子们。”


“你们不好奇这里是哪里,或者我带你们来做什么吗?”大概是觉得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邓布利多主动问道。


“这里是巴德莱·巴伯顿村庄,我刚刚路过公交车站台的时候专门留意了一下。”我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泪,虽然一开始得知布莱克夫人被食死徒残忍杀害的震惊已经在几天过去之后开始平息,但从其他人嘴里再听到和她有关的事情还是让我感到难过——就在不久前我还在国王十字车站礼貌地问候过她,但是明天我就却要穿上深黑色的裙子去她的葬礼上表达哀思。


“是的。”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哎,我已经记不清最近几年这件事我说过多少遍了,可是没办法,霍格沃茨又缺少了一名教师,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劝说一个已经退休的同事重新回去工作,他三年级时简短地为你们代过课,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和哈利异口同声地带着浓浓的惊讶反问。


“没错。”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真高兴带了两个聪明的学生出门。”


“呃,我爸爸明年不在霍格沃茨了吗?”我感到了一丝慌张,“他——”


“你父亲当然还会留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打断了我的话,“我们达成了一点共识,当然啦,在你父亲看来达成这个共识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哈利露出了生吃苦瓜的表情,看来他和我一样都猜到了霍格沃茨下学期的人事调整——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魔药课考不了“O”所以再也不用在课堂上见到我爸爸的愿望落空了。


“噢,天哪。”邓布利多突然停下了脚步,我还在思考爸爸终于如愿以偿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事情,一头撞到了哈利的背上。还没来得及揉揉自己的鼻子,顺着邓布利多的目光望去,精心养护的小路尽头是一扇已经被打开的前门,看起来是被暴力破坏过一样,整扇门都歪歪斜斜地垂在风中。


我和哈利都已经拔出了魔杖,哈利伸出了一只手挡在了我前面让我退到他的身后去,邓布利多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两边,低声示意我们跟上他。


“荧光闪烁!”走过花园的小路来到铰链已经断开的前门,邓布利多仔细听了听门里的动静之后点亮了魔杖尖,我和哈利听从他的指示紧紧跟在后面,感觉心跳的跳动因为紧张而异常地快。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座老爷钟摔碎在我的脚边,地上全是碎裂的玻璃和散落在四处的钢琴键,一架钢琴翻到在地上就像遭到了重击,反光的玻璃和水晶看起来都来自那盏摔散的枝形吊灯,软垫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洁白的绒毛从破口处露了出来,我还闻到了空气里明显的血腥味——但这个血腥味怪怪的,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爸爸的私人药材橱里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哈利轻抽了一口气,随着邓布利多魔杖的光芒我们看到了墙壁上飞溅的暗红色血迹,它们看起来还没有干涸,有的还在缓慢往下滴。


“他们……把他拖走了?”哈利环顾四周慢慢地说,“我没有看见……尸体。”


“我不认为是这样。”邓布利多看起来过于平静了,他走向了一旁翻倒在地的一把鼓鼓囊囊的扶手椅。


“教授,”我用食指轻刮了一下墙壁,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液体的粘度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好像不是人血。”


“所以我拜托你母亲一定要你来一趟。”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突然出手把魔杖尖扎进了那把鼓鼓囊囊的扶手椅的椅垫,椅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哈利看起来被吓了一跳,他几乎是跳起来挡在了我的前面。


“晚上好,霍拉斯。”邓布利多站直了身子笑眯眯地说,“我带了两个学生来拜访你。”


扶手椅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秃顶的胖老头,他一边揉着小肚子一边眯起了因为痛苦而泪汪汪的眼睛,气呼呼地瞪着邓布利多:“就算我露馅了也不需要扎得那么狠吧?”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曾经教授过我父母亲魔药学的老教授,也简短的为我们代课过一段时间。几年不见,他看起来更胖了,整个人裹在褐紫色天鹅绒的衣服里,还能看见领口处透出来的睡衣,下巴上银白色的胡须因为气愤而滑稽地抖动着。


“怎么露馅的?”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粗声粗气地问,“就算那丫头闻出来了火龙血也不至于就断定这都是我伪装的吧?”


“我亲爱的霍拉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如果食死徒袭击了你,他们会在房子上空留下黑魔标记的。”


“嗬!”斯拉格霍恩笑起来,“我就觉得还缺点什么,不过估计也来不及了……黑魔标记,嗬!”


“这不好笑。”哈利反驳道,我知道他想起了之前预言家日报头版上布莱克夫人为了调查布罗克代尔桥垮塌乔装成麻瓜以方便询问麻瓜们当时的情况,她惨死时位于的麻瓜民宅上方就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骷髅。


“嗬!”斯拉格霍恩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我,转过身对邓布利多说,“你该不会觉得靠现任魔法部部长的儿子还有莉莉的女儿就能说服我吧?我现在就能告诉你,阿不思,答案依然是不行!”


“我想,我们应该先把这里恢复原状再聊其他的事情。”邓布利多彬彬有礼地举起了魔杖,“需要我帮忙吗?”


斯拉格霍恩恨恨地看着邓布利多,我感觉他鼻孔里呼出的气都快把胡子给吹起来了,一秒钟之后他无奈地摇摇头:“那就请吧。”


他们两个背对背,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步调一致地开始挥舞起魔杖来。所有碎裂在地上的家具都跳回原来的位置恢复了原形,整个房子变得光亮如新散发出精致的气息,墙上黏糊糊的血污以及残留在我指尖的血迹都自动回到了斯拉格霍恩手里的玻璃瓶内,钢琴叮咚发出了最后一响,整个房间看起来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这是火龙血吗?”我感兴趣地看着那个玻璃瓶,“我想过是龙血,但没想到是火龙血。”


“那是自然,这玩意儿目前贵得吓人,我想你爸爸那里也没有。”斯拉格霍恩带了一点骄傲回答,“唔,有点脏了,但是还能用。”


他弯下腰在一个柜子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拿了一盒散发浓郁香甜气息的东西摆到了我面前:“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看着盒子里菠萝蜜饯摆摆手。


“尝尝,”他粗声粗气地说,“你妈妈爱吃这个,以前我教你的时候你总找借口不来我的聚会,我也没机会给你尝,你也尝尝,詹姆·波特的儿子……”


“呃,我那个时候在被麦格教授关禁闭。”我从盒子里拿了一块,苍白地辩解道,“并不是不想来。”


“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他嘟哝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三年级的时候,转眼间——”


“看来我们该喝一杯。”邓布利多插话道,“为了过去的时光?”


斯拉格霍恩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就一杯。”


“我已经老了,”他给邓布利多倒酒的时候滔滔不绝,“你看,哮喘、风湿、我现在走几步就得喘几口气,人是必须要服老的,我现在只想过一种清净的生活,得到一些物质的享受。”


“你比我还年轻不少呢,霍拉斯。”邓布利多平静地接过高脚杯,“霍格沃茨里的生活也很平静,不是吗?”


“我可听到了一些传闻——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东躲西藏,但消息还是灵通的,阿不思,你们是怎么对待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


“乌姆里奇教授和禁林里的一些马人发生了冲突。”邓布利多回答。“我想你肯定不会大摇大摆走进禁林,对一群愤怒的马人叫骂‘你们都是肮脏的杂种’吧?”


“她居然那么蠢?”斯拉格霍恩撇撇嘴,“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傻婆娘,没想到疯疯癫癫到这个地步。”


我和哈利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借用一下卫生间。”邓布利多突然站了起来,斯拉格霍恩看起来很失望,他刚刚可能以为邓布利多打算走了。


“顺着门厅左手第二个门。”他敷衍地指了指,窝进了柔软的扶手椅里开始继续掏盒子里的菠萝蜜饯吃。


“如果你们两个都在斯莱特林,说不定我会有点回去的兴趣。”邓布利多离开客厅之后斯拉格霍恩含糊地说,“我是实在很失望——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女儿被格兰芬多抢走了!布莱克的儿子也是,要知道他们家除了他本人,他弟弟,他表姐妹,全都在我们斯莱特林!我还以为小天狼星只是个单纯的家族怪胎,啧。”


我和哈利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接,好在斯拉格霍恩又继续嘟囔起来:“自然啦,现在说这些也太晚了,你们都几年级了——六年级了,苍天。”


“我有个问题。”哈利问道,“教授,三年级的时候您是很乐意为我们代课的,为什么现在——”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那个谁谁复活了吗?”斯拉格霍恩就像被冒犯了似的嚷嚷起来,“这个时候去霍格沃茨教书,就等于公开宣布我是拥护凤凰社的,当然我敬佩那些英勇无畏的人,但是这个死亡率,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阿米莉亚·布莱克的事吧?”


“事实上,我们明天就要去参加她的葬礼。”我为他的语气感到了一阵不适,尤其是当他说死亡率的时候。


“哦哦,对,我忘了,你们的父母当年都是凤凰社的中坚力量,现在肯定也不例外。”他挥了挥短胖的手指,“别误会,我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我也非常痛心,非常……但是你们得理解,有的人并没有那么高尚,有的人就是只想活着而已。”


“我想,没有一个被食死徒害死的人是自己想寻死的。”哈利说道,“而且他们都说有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神秘人害怕他不是吗?即使他已经复活,之前的一年他也从来没有靠近过霍格沃茨。”


“这是真话。”斯拉格霍恩不情愿地承认,“我听说了魔法部的事,邓布利多目前看来还是有足够的能力……我也不可能加入食死徒,不指望他们能够因为一点师生情分就把我当作朋友,但这年头谨慎的巫师最好都不要——”


邓布利多重新回到了屋子里,斯拉格霍恩吓了一跳,好像忘记了他在这里。


“好了,”他看了看时钟,对我们说,“我想再不把你们送到戈德里克山谷,菲奥娜就会担心了。”


“你们这就要走了?”斯拉格霍恩看起来很吃惊。


“噢,是的。”邓布利多欣然道,“看起来败局已定,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呃……”斯拉格霍恩不安地摆弄着自己的大拇指,我和哈利都站了起来。


“我很遗憾你不肯接受这份工作,霍拉斯。”邓布利多一边拉紧旅行斗篷一边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其实我们大大加强了安全防范措施,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欢迎你回来看看,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也会觉得年轻一些,这是你当年说过的话,不是吗?”


“太客气了。”斯拉格霍恩叹息道,“我是说——”


“再见,教授。”我礼貌地对他说,他看着我的眼睛愣了一会儿,然后下巴痛苦地收缩起来,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加滑稽了——然后他就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怒吼道:“好吧,好吧!我干!”


“你是说你愿意重新出来工作?”邓布利多立刻问道。


“你重新找来了十六岁的莉莉·伊万斯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我就说过你阴毒起来也像条蛇!”斯拉格霍恩不耐烦地挥手,“我疯了,我会后悔的——但我愿意,是,我答应了。”


“太好了。”邓布利多露出了笑容,“我们九月一日见。”


“但我有两个要求。”斯拉格霍恩举起了手指头,“第一,我要涨工资,第二,你们两个要答应我参加我的鼻涕虫俱乐部。”


“呃,好吧。”我点点头,盘算自己能不能找机会再精准地吃几个禁闭,哈利点头也点得有点勉强。


“向你父亲问好,”斯拉格霍恩对哈利嘟哝道,“希望他不要想起我时只能想起我关他的禁闭。”


“做得不错。”我们走到大路上之后邓布利多才说道,“当然,你们对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有过一定的了解了,他喜欢结交著名的、成功的、有权有势的人物,但这不代表他本性很坏。”


“我知道。”我轻声说,“他一直很喜欢我妈妈,虽然她是麻瓜出身。”


“是的,他对人才是非常宽容的……也从中获得了非常多的好处。”他把两只手优雅地伸给我们,“开学的时候他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成立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继续发展他收集人才的爱好,你们两个、纳威,还有很多优秀的学生都会成为他想网罗的目标。”


“呃,所以您今天是……向他展示一下可以收集的藏品吗?”哈利问道。


“很形象的比喻,没错哈利,而且你们可以说服他回到霍格沃茨有很多好处,霍拉斯并不适应远离人群的生活——他喜欢被人围在中央,所以我说你们做得不错。”邓布利多看了看头顶的夜空,“走吧,孩子们,已经很晚了。”


宋歆

循环(87)

PART 5 预言与预言


如果没有桌子上的那个能显示时间和日期的镀金小座钟,我可能真的会搞不清楚自己已经呆在这里多久了——日子一天天没有任何变化,早上被窗帘拉开的细嗦声音弄醒,被家养小精灵看着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来转悠去或者继续窝在沙发上发呆。晴朗的时候还能看看太阳怎么升起来又落下去,但自从我被困在马尔福庄园以来天空就几乎都被沉重的云层覆盖着,似乎连最博爱的阳光都不愿意试图普照这里,担心自己被这里肆意生发的罪恶玷污。


我认真思考过趁着塞娜走神从这个窗台跳下去的可能性,这个房间因为正对着食死徒们不会费心欣赏的花园所以我才敢稍微放心一点探头探脑,如果我还有魔杖的话...

PART 5 预言与预言


如果没有桌子上的那个能显示时间和日期的镀金小座钟,我可能真的会搞不清楚自己已经呆在这里多久了——日子一天天没有任何变化,早上被窗帘拉开的细嗦声音弄醒,被家养小精灵看着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来转悠去或者继续窝在沙发上发呆。晴朗的时候还能看看太阳怎么升起来又落下去,但自从我被困在马尔福庄园以来天空就几乎都被沉重的云层覆盖着,似乎连最博爱的阳光都不愿意试图普照这里,担心自己被这里肆意生发的罪恶玷污。


我认真思考过趁着塞娜走神从这个窗台跳下去的可能性,这个房间因为正对着食死徒们不会费心欣赏的花园所以我才敢稍微放心一点探头探脑,如果我还有魔杖的话,四层楼的高度应该还是有办法解决的——每当这个时候失去魔杖的痛苦和对德拉科的怨恨就会更多一分。而当我发现只要我伸出手去窗台外就会飞过来一片透明的泡泡把我整个人毫不客气地推回去,顺便窗帘也自动拉得严严实实半个小时后才能重新拉开,我就更难受了。


这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五天,我连这个房间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靠深夜窗外传来的锐利尖叫声揣测(在门上贴了一整个白天,脖子酸痛的我发现这里基本没有食死徒会经过,更不要说偷听他们交谈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了解马尔福庄园以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甚至没有什么勇气去想这个问题,每当脑海里又一次重放那个守护神的声音时我都能感受到胸腔中传来的刺痛。伏地魔有信心通过威胁爸爸的方式来控制霍格沃茨,那他很可能也会通过相似的手段来控制魔法部,哈利他们又会面临多大的危险?


每次想到妈妈现在状况未知,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胃在抽搐。我也不敢放任自己去想哈利,只能在深夜蜷在沙发上又睡不着时才能小心地想他一会儿,因为我搞不明白伏地魔所说的“我对他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能本能地想到他会像用隆巴顿先生诱骗纳威去神秘事务司取预言球一样,他很可能会一面利用哈利想要为父母报仇的愤怒,一面利用我来诱骗哈利来马尔福庄园自投罗网——每当我想到这里我都希望赫敏能够变出一根绳子二十四小时牢牢地把哈利栓在她附近才好。赫敏肯定是所有人中最先想清楚事情利害的,伏地魔的崛起至少现在看来已经不可逆,只能寄希望于邓布利多留下给他们的任务能够让他们在最后彻底摧毁他,早一点完成那个“任务”,就会有很多人免受戕害。


小座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表面烫金纹路散发的光芒早就随夜幕降临熄灭。塞娜以为我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在她轻手轻脚关掉卧室里的灯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了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那缕柔软的、缓慢明灭交替着的光芒,那是斯塔鸢尾散发的星光。


德拉科一直都没有回来,虽然我并不想看见他的那张瘦尖的脸,更不想和他同处一室(我怕我忍不住把手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往他脸上扔),但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消息来源了。他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除了第一天互相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不过好歹我能观察他的脸色,如果他面色阴沉、冲塞娜发脾气至少能说明他事情没办好,如果他心情舒畅还能哼几句小调,我就要开始紧张他们是不是又抓到了折磨了甚至杀害了谁。


秒针细微的走动声因为房间的安静被无限地放大,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转动把手的咔哒轻响。


“滚。”说话声是和房门被关上的声响一起响起的,空气中短暂的爆响,小精灵立刻就消失了。


我听见了重物缓慢靠着门往下滑落的声音,他在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就像是被拎到了岸上脱水的鱼一样,间隙中还夹杂着喉咙里努力压抑却还是发出了断续声音的哽咽。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平稳一些,他大概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又或者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我。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了他站起来的声音,他好像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摆弄窗外花盆的他精神明显不好,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色,而且对塞娜的态度异常恶劣,因为她拿方糖慢了一些就把整杯滚烫的咖啡从她的头顶浇了下去,小精灵一边尖叫一边扼住自己喉咙向他道歉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肉跳。


“塞娜是女主人指派来照顾少爷的小精灵,塞娜惩罚自己照顾不好少爷是应当的!”我刚刚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塞娜继续惩罚自己,还没有碰到她破破烂烂的、还在往下滴水的布套,家养小精灵跳出了我能够到的范围,“塞娜是个坏精灵,最坏最坏的小精灵——”


“把你弄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消失。”德拉科不耐烦地命令道,还没等塞娜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的尖细声音完全消失,流淌在地板上的咖啡、砸成碎片的杯子和受伤的小精灵瞬间就不见了,刚刚还混乱不堪的一切都看起来光洁如新。


察觉到我满腔怒火地瞪他,德拉科阴沉着脸对我说:“吃点东西,要是待会儿黑魔王审讯你的时候你昏迷得太早,我可不想承担没让你随时保持清醒的责任。”


“你们难道没有足够的手段让我清醒吗?”虽然心里一沉,我还是习惯性地嘲讽道。


“办法当然有多得是。”他抽动了一下嘴角然后站了起来,似乎没有心情和我斗嘴,“不吃就跟我走。”


这是我那么多天第一次离开他的卧室,尽管待会儿要被伏地魔亲自审问的恐惧缭绕在我的心头,我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四楼基本没有碰到什么人,三楼的空荡走廊里也只有肖像们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的絮语,越往下灯光越晦暗,到二楼的楼梯口时我们遇到了几个裹在黑色长袍里的人正在上楼梯,德拉科伸手抓紧了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身后拖了拖。


“哟,带小妞出来散步吗?”走在最后的那个一张脸都隐没在兜帽里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德拉科笑起来,“介意先让她和我玩玩吗,马尔福少爷?”


“如果你不介意待会儿主人问我的时候,我用‘格雷伯克说要等他先玩玩’这样的回答回复,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德拉科用厌恶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我终于明白突然浓郁起来的冲鼻怪味都是来自他身上,“我记得我说过,不允许你上我家的二楼。”


听到德拉科提到了伏地魔,刚刚附和着格雷伯克一起哄笑的其他人都像被施了无声无息咒一样再也没发出其他声音,德拉科拉着我又向下走了几步来到了格雷伯克的面前,他纠结在一起的头发和络腮胡子终于才能勉强被我看清楚,此刻他正在努力挤出一点讪笑。


“我忘记了,马尔福少爷——”


“那看来我的话不管用,就像我之前没有邀请你参加我在霍格沃茨计划的活动你却一定要跟过来一样。”德拉科稍微抬高了一点声音,“当然,我理解,毕竟我在你们眼里资历有限,只是运气不错。那么我会想办法让主人亲自向你交代一些事情的……毕竟你当时也算立了功,是不是?不过他一向都不喜欢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喜欢用更直接一点的方式,就像——”


“这种事情就不劳烦您向黑魔王转达了。”格雷伯克咧开嘴露出了土黄色的尖牙,从他嘴里发出的血腥气简直令人作呕,“如果我能多吃到一点新鲜的美味,我的记性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


他一边说一边佝偻着身子,以一种滑稽的姿势面朝着我们向着身后的楼梯退了下去,最后消失在了一片没有被壁灯照亮的黑暗里。德拉科继续大步攥着我的手腕向前走,在转过一个拐角时我看到了被纳西莎·马尔福牵着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从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打开门走了出来,阿斯托利亚显然看到了我,她瞪圆了眼睛,但很快就被马尔福夫人拉走了。


走过宽敞的门厅,即使昏暗的光线让早上看起来就像是深夜,也能看出这里依然被布置得和从前一样豪华,一条华贵的地毯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表面。德拉科在一扇通向另一个房间的沉重木门前停下了脚步,停顿了一下才转动了门上那个盘踞着蛇头小像的铜制把手。


客厅里似乎空无一人,只有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熊熊旺火,它们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轻响明明听起来和格兰芬多塔楼的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声音那么相似,却在此刻让我心里发毛——空气里还萦绕着细细的“嘶嘶”声,被壁炉里的声音掩盖了大半,但仔细听还是很清晰。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之后,我才看到了壁炉上方的镜子所映照出的深黑色影子,影子的身边还盘踞着一大块正在缓缓蠕动的东西。


“我很高兴你没有让我等太久。”深黑色的影子用和那天晚上一样高亢、清晰的声音说,“那么就坐下吧。”


“不,”在德拉科拉开一把椅子之后,伏地魔眯起了眼睛,伸出细长的食指尖点了点我,“你,过来坐。”


我听到了自己脖子僵硬地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声音,因为我看清楚了盘踞在他椅背上的那团东西是一条几乎和人的大腿一样粗的巨蛇。它此刻正扭曲成一个奇怪的扭曲姿态,时不时发出一阵令人不适的“嘶嘶”声。直到我沉默着坐到他指示的座位之前,伏地魔都已经漫不经心地顺着大蛇的鳞片抚摸着它的花纹,他没有立刻看向我,而是冲着站立在门口的德拉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需要再站在这里了。


“等我再需要你的时候,会让纳吉尼来叫你的。”伏地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从语调听起来他似乎心情不错,“它昨晚吃得太多,有些不舒服……自然,吃这种肮脏的东西觉得不舒服……很正常。”


大蛇此时弓起了身体,张大嘴发出了一阵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声音,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混合着亮晶晶的粘液从它的嘴里滚了出来,等我看清楚这似乎是人的头发时,我终于忍不住侧过身干呕起来,并庆幸自己早上没有吃任何东西。


“随时……听候您的指示,主人。”德拉科的眼睛似乎也粘在了那团大蛇吐出来的东西上,直到伏地魔又一次看向他才有些慌乱地欠了欠身,关上了客厅的木门。


“觉得眼熟吗,斯内普小姐?唔,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霍格沃茨选修这位老师的课程。”我刚刚直起腰,伏地魔就饶有兴趣地问我,“啊,比起其他孩子,我对你真的一无所知——甚至等到贝拉向我报告之后我才注意到你的存在,这是不是很有趣?”


“贝拉对我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你杀了她的丈夫,我忠实的仆人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他说这句话时没有表现出半分怒气也没有半分惋惜,甚至挥舞魔杖凭空变出了一杯盛着冰水的杯子推给我,“我抽出宝贵的时间坐在这里,是想和你聊天,而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说话。”


“你又……杀了谁?”我一面觉得恐惧,一面又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扯着我的眼睛去辨认那团头发的颜色。


“噢!这是凯瑞迪·布巴吉教授留下的东西。”伏地魔似乎很高兴我终于说话了,他本就狭长的红色眼瞳变得更细了,就像一道散发红光的缝,“不过我想你并没有选修她的麻瓜研究课程吧?你已经从你妈妈那里了解到了足够的有关麻瓜的知识——虽然都是荒谬的、错误的知识。”


他轻蔑的声音引来了巨蛇的应和,我努力不要让自己去联想他刚刚说的一番话连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恐惧,没错,恐惧是一个好东西,因为恐惧才会有百分百的顺从。”伏地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衣服和整个房间的昏暗融为一体,这让他看起来就像只有漂浮在空中的脖子、脑袋和双手,“我经历了太多挫败,一开始我根本不允许它们发生,但是它们还是发生了,这让我不得不反思自己的失误。”


“反思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啊……不过也让我想到了更多,从前被忽略的事情。为什么预言中的那个孩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为什么他们总是能从我手心里逃脱,因为我不断地失误吗?那为什么无所不能的伏地魔大人会在面对两个毫无力量的小孩子接连失误?是因为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在阻挠我吗?但为什么他已经在地下慢慢腐烂了,隆巴顿和波特依然又一次逃走了?”


“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斯内普小姐?”他突然话锋一转,专注地凝视起我的眼睛,目光锐利得我想立刻躲开,但我的脖子好像被人攥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嚅动着嘴唇想反抗他的摄神取念,说出话的瞬间就像一整盆冰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我的第一次失误是因为听到了一个预言。”他没有嘴唇的嘴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但是我的仆人只听到了一半,不过也足够了,那个预言提示了谁可能拥有颠覆我的力量——你对此知道些什么吗,你那些亲密的朋友们告诉了你什么?”


“那个预言球不是碎掉了吗?”这一次他牢牢盯住我时我没有感到太多不适,因为我的确对此一无所知。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抬起了下巴,手指在冰冷的长桌上轻轻敲打:“那么,我的第二次失误——或者说,百密一疏,那就是我复活后没有立刻杀死隆巴顿和波特。有趣的是,这一次的失误也和一个预言有关系,这次的预言我的仆人也只听了一半。”


“哦?看来这次我能知道点有趣的东西。”我只有一瞬间的愣怔,没想到伏地魔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他的尖利笑声让盘踞在他椅背上的蛇也兴奋了起来,向我开始吐细长的蛇信。“看,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弱点,喜欢分享彼此的秘密以彰显信任,彰显亲密,还把这种蠢钝的行为视作是高尚的,把这种恶心的关系称呼为爱——邓布利多甚至还觉得爱就可以打败我,可以打败超越一切的伏地魔大人!”


封闭自己的大脑,我拼命地试图回忆之前练习的大脑封闭术,但是我很难忽视已经缓慢地顺着桌面向我爬行过来的巨蛇,当它缠上我的肩膀和脖子时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能听到伏地魔轻声的呢喃:“对,偏移的命运亦将剩余的烛火点燃……铰链以宿命为名将其捆绑……烛火同燃共灭——哈哈哈哈!”


“伏地魔大人很少出错。”他发出了一种狂热的、和平时那种冰冷声音截然不同的嘶吼,这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更扭曲了,就像是脸皮下有什么古怪东西要冲破束缚冲出来一样。“你看!即使我只听到了一半,我的判断从来都没有错!波特和隆巴顿要一起杀掉,一起被我亲手杀掉——”


他的喉咙突然发出了“咕”的一声,刚才还震耳欲聋的笑声被沉默所代替了,他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几乎整个向上翻了过去。


“你——也是七月末出生的。”他喉咙里发出了一长串嘶嘶的响声,随着他的声音巨蛇收拢了盘踞在我脖子上的身体,窒息感瞬间占据了我的所有感知,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愤怒到失控。“你——所以邓布利多故意把你藏起来——同燃共灭……所以他们每一次都能逃走——”


就在我以为这是我这一生听到的最后声音时,随着又一阵嘶嘶声,巨蛇却突然放开了我滑到了我的脚下,伏地魔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理智。


“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是不是?”他用一种诡异的亲昵语气召唤那条巨蛇回到他身边,“去,纳吉尼,把德拉科叫来。”


疾风即起
“槲寄生下必须得接吻是不是?”...

“槲寄生下必须得接吻是不是?”

“事实上我早想那么做了。”


狗狗鹿鹿七夕快乐!

“槲寄生下必须得接吻是不是?”

“事实上我早想那么做了。”



狗狗鹿鹿七夕快乐!

辜柰~

只想世界赛的时小洛和转发锦鲤的周火火😂

只想世界赛的时小洛和转发锦鲤的周火火😂

稍微冷静点

【翔霖】让我下场亲自洗碗(晚樱灵魂互换)

—戏影/伪“完戏” 现背 灵魂互换

—私设戏影热恋状态 纯纯搞笑文 

—🈲上升 


    风和日丽的普通早晨,北京屋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严浩翔不知道为什么起的很早,睡眼惺忪地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六点半。


   他撑起身坐了起来,随意地拨弄着头发时目光撇到了旁边露着一条雪白大腿在被子外面的贺峻霖。


   他愣了愣,喉咙痒痒地吞下了一口口水。他刚要抬手给贺峻霖把被子拽过来盖好,却被人一个翻身...

—戏影/伪“完戏” 现背 灵魂互换

—私设戏影热恋状态 纯纯搞笑文 

—🈲上升 



    风和日丽的普通早晨,北京屋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严浩翔不知道为什么起的很早,睡眼惺忪地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六点半。

  

   他撑起身坐了起来,随意地拨弄着头发时目光撇到了旁边露着一条雪白大腿在被子外面的贺峻霖。


   他愣了愣,喉咙痒痒地吞下了一口口水。他刚要抬手给贺峻霖把被子拽过来盖好,却被人一个翻身把手夹在了他光滑大腿和被子之间。


   严浩翔浑身一僵,手上传来了贺峻霖大腿软肉的触感,由于暴露在空气外还是冰冰凉凉的,可是严浩翔手心是热的,贺峻霖似乎感知到了温度,舒适地“哼哼”了一声,往严浩翔处更凑了一点。


   严浩翔正挣扎着纠结要怎么把手拿出这片温香软玉,床上的贺峻霖倒是做起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他被按着头看自己和严浩翔的各类cp剪辑视频,全部都是严浩翔贼帅,然后他甜甜的样子。接着出现一个小仙人,问他如果有三天换成别人的身体,他想要谁的?贺峻霖情绪不佳地冷哼一声,“耀文吧!哥绝对比严浩翔这个人更1。” 


    “让我下场,亲自洗碗。” 



   贺峻霖接着越想越美,扬起了嘴角就笑出声来,却被旁边的人一巴掌拍到了屁股上,他一下子被拽回到了现实,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见一阵怒音,“啊——你大早上睡觉老实点行不行。” 


   是宋亚轩的声音,贺峻霖疑惑地睁睁眼,眼前的宋亚轩还闭着眼睛,似乎在抱怨了一下之后打算继续睡去。


    但是,好奇怪。 这里是刘耀文和宋亚轩房间的陈设啊......难道自己昨晚梦游过来的?那刘耀文儿被自己挤到哪里去睡了?


    “亚轩啊.....”贺峻霖刚一开口整个人定在原地,因为他现在发出的...分明是刘耀文的声音!!!贺峻霖迅速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接着一把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身体,瞳孔骤缩的同时瞪大了眼睛。

 

     宋亚轩翻了个身“嗯?”了一声,还是没把上下眼皮分开。


      贺峻霖脑子宕机缓了好久,刚要开口跟宋亚轩继续说话,隔壁房间传出了一声“贺峻霖”的怒吼—— 


    “我操,翔哥,你怎么耍流氓啊!!!” 



    贺峻霖惊诧地攥了攥拳,起身就朝自己原本的房间跑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了严浩翔隔着“贺峻霖”好几米远,一脸不解地看向正站在床下的人。


     “贺儿...你叫我,翔哥?” 只见在贺峻霖身体里的刘耀文似乎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毕竟自己那天神赐予的身材和面庞正站在门口跟自己四目相对。

 

     而且很明显刚才吼出来的声音,是贺儿的播音腔啊!!!!怎么会这样???



     接下来在严浩翔的视角里——


     刘耀文快步走到了贺峻霖身边,本来就要把只穿着一个睡衣衬衫的他拖出房间,结果突然好想发现他还露着两条雪白的长腿,熟练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贺峻霖的外套给他系在了腰伤,暂且充当了下衣。接着刘耀文就牵着贺峻霖的手跑了出去。 


    严浩翔紧紧地皱起眉头。 


    这是干什么呢,成何体统。


     “那怎么办啊贺儿?” 刘耀文顶着贺峻霖的脸露出一副马上要红了眼眶的表情,听完来龙去脉他简直人都傻了。 


    “嘘——管我叫耀文!应该就这三天,别怕,还能换回来。演戏的机会来了啊小伙子!证明自己OK!”贺峻霖拍着“贺峻霖”肩膀。 


    刘耀文深深地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翔哥...每天都那样摸你大腿喊你起床吗...” 


    贺峻霖嘴角一抽,“当然不是!我俩...你最近就不用搭理他,我来给你们炒炒文严文cp,嘿嘿。让严浩翔好好体会一次做0的感觉。”


    “?”


    下午拍物料第一个觉得不对的是丁程鑫: 

    刘耀文这个小崽子,怎么一直跟自己搂搂抱抱的,今天粘人的要死,还一直“哥哥”地喊。自己瞪他都不管用了,只会用撒娇糊弄过去。旁边的贺儿倒是一直沉迷于“火龙波”里玩个不停。 


    第二个觉得不对劲的是宋亚轩: 

    刘耀文...突然开始搂住自己就摸头,有什么平常能吵起来的事情,他变得满眼慈爱地看着自己。这...难道是刘耀文的新型骗局只是小宋老师没识破?倒是贺儿一天没来rua自己...过来也只是跟自己拌嘴。小狗失宠了吗?


    第三个觉得不对劲的当然是严浩翔了!

    刘耀文今天居然突然走着走着壁咚自己,严浩翔突然一个大小眼就定在了原地,嘴里性质昂扬地吐了一段土味情话。什么“你可以笑一个吗?因为我的咖啡忘记加糖了。”严浩翔抽了抽嘴角,勉强给他露出了个微笑。


     聊着聊着天,突然摸了摸严浩翔的后脑勺,虽说被严浩翔一把就拍开了,但当时的照片还是引起了cp粉圈的极大骚动。当然,还要加上刘耀文下一句,“严浩翔,今天下班一起吃夜宵吧。”


    严浩翔抬眸瞥了刘耀文一眼,等摄像机移开,低声,“我问问贺儿。”


     “他没空,他今晚有事。”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严浩翔蹙眉。


     “他要帮我收拾房间,那房间太乱了。”刘耀文无奈地叹口气。 


    “......你多大了?要贺儿给你收拾。” 


    “他自己...愿意的嘛...”差点就脱口而出,他自己的房间他不收拾谁收拾。 


    当然最重要的还要属他一靠近贺峻霖,贺峻霖就躲他,跟张哥马哥玩了一整天的火龙波,真离谱。没怎么跟贺峻霖说话搞得严浩翔心情极差。


    结束拍摄的时候严浩翔把贺峻霖半拖半拽拉到了休息室转身就反锁上了门,他一把握住贺峻霖的手腕往身前一拽,“你闹什么脾气呢霖霖?”


     此时待在贺峻霖身体里的刘耀文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声线都有点颤抖,“我...没呀。” 


    “你躲我一天了。你明明没那么爱玩火龙波,却一直在玩,有乒乓球桌都不过去打一局,今天中午还破天荒吃了口香菜,你怎么了?”严浩翔一边说话一边手就搭在了贺峻霖的腰上。 


    眼前的“贺峻霖”僵硬地整个人变成了一条咸鱼干,还没找好说辞,严浩翔的脸就凑地更近了,大眼睛闪烁着委屈的神情——卧槽,他可不能亲过来吧?!刘耀文吓得一把推开严浩翔转身就跑,刚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耀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严浩翔差点以为自己在做噩梦,他看到—— 


    贺峻霖躲到刘耀文身后,声音急得几乎要带上哭腔,“哥...他要亲我...”


     刘耀文皱起眉瞪了严浩翔一眼,颇有一副嗔怪的模样,“严浩翔,我说你能不能忍忍,不然,你今天想亲就亲我。” 


    严浩翔总感觉自己要裂开了,自己还没开口拒绝,贺峻霖先吼上了,“不可以!!!” 


    这场闹剧最终草草收尾。



     贺峻霖晚上躺在宋亚轩身边思考了好久,还是决定今晚去找小仙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结束这个互换。

  

    不然自己和严浩翔的感情出点问题还好说,主要是刘耀文的精神怕得出问题。


     梦里果然遇见了小仙,小仙也通情达理地同意了请求。 


    第二天,贺峻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和严浩翔一起的房间,身边躺着睡得正香的严浩翔。


     贺峻霖翻了个身就钻进严浩翔怀里,抬手搂上了他的腰,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啄了好几下才找到回来的实感。


    严浩翔被贺峻霖亲醒了,抬手环住人,嗓音还有些沙哑, “昨天不是还不让亲。”


     “嗯...今天补上呗。”


     这俩人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至于严浩翔因为觉得刘耀文可能是头脑出现了一些问题随即躲了他好几天...这就是后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回来了我操!!!太好了!!!!”

 

    “刘耀文!!大早上吵死了!!!”

乔伊Joy
恋夏一族咋可能不拥有这些好看的凉鞋出去炸街呢
恋夏一族咋可能不拥有这些好看的凉鞋出去炸街呢
一江绯色.

祺鑫|泡仔指南

*多情金主Ⅹ清场浪子

*痞坏Ⅹ装乖


丁程鑫眼睛盯着某处不肯别过头听严浩翔说话。严浩翔敲敲他的脑壳,他还不肯动,反而给了严浩翔一巴掌。


“你有病?”


待五分钟之后丁程鑫缓缓转过头,“你才有病。”


“看谁呢,都灵魂出窍了。”


丁程鑫指着五点钟方向给严浩翔看。那儿没别人,一堆人。严浩翔分不清那是男的女的,反正有头戴猫耳的金黄大波浪的。


“挖矿呢您?”


“不是,我说里面那男的。”


“哪个?”


严浩翔都快把眼睛看烂了也没看着到底有什么男的。不过一会儿确实从沙发角出来一男的,目测一米八几,宽肩窄臀,锡纸烫。...


*多情金主Ⅹ清场浪子

*痞坏Ⅹ装乖





丁程鑫眼睛盯着某处不肯别过头听严浩翔说话。严浩翔敲敲他的脑壳,他还不肯动,反而给了严浩翔一巴掌。



“你有病?”



待五分钟之后丁程鑫缓缓转过头,“你才有病。”



“看谁呢,都灵魂出窍了。”



丁程鑫指着五点钟方向给严浩翔看。那儿没别人,一堆人。严浩翔分不清那是男的女的,反正有头戴猫耳的金黄大波浪的。



“挖矿呢您?”


“不是,我说里面那男的。”


“哪个?”



严浩翔都快把眼睛看烂了也没看着到底有什么男的。不过一会儿确实从沙发角出来一男的,目测一米八几,宽肩窄臀,锡纸烫。



“怎么,你看中了?”


“我要追他。”



严浩翔笑笑跟丁程鑫碰了杯,“祝你好运。”



丁程鑫向来男女通吃。严浩翔算是丁程鑫偶然吃到的一个,两个人处了半天没处成炮友,倒是处成了好兄弟。他这张脸是少有的好看,严浩翔第一次见他即惊艳。



漂亮。

他脑海只有两个字。



也怪不得丁程鑫在这块吃的太开。他的脸部线条优越,鼻梁高挺又是圆鼻头,减少了来自狐狸眼睛都媚感。嘴唇偏厚属于肉嘟嘟的那一种,很显幼态。



严浩翔当时以为自己搞了个未成年。



“打听到了,那人叫马嘉祺。”丁程鑫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碰了碰严浩翔的酒杯。



马嘉祺。



严浩翔听过。他比丁程鑫在这快混的早,马嘉祺的名字在这儿就像一块免死金牌。马氏企业,金融巨头。马嘉祺是马氏的独苗,虽然商业头脑很好但人玩的很花,床上被每天塞有不同的男人女人。



“你真想好了?”


“当然。”丁程鑫点点头。很快他从备忘录打了几个字给严浩翔看,严浩翔凑上去,那上面赫然四个字——海王攻略。



而下面一片空白。



“海王攻海王,头一次见。”


“海王攻略第一步,假装偶然。”




【一:机缘巧合才能遇真爱】


丁程鑫说的没错,他摸准了马嘉祺来这儿的时间为自己精神制造了一场意外偶遇。丁程鑫提前打听了马嘉祺喜欢什么样的,得知他喜欢可爱乖巧一点的立马把自己装扮了一身少年白衬衫。



和他的脸简直绝配。



马嘉祺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丁程鑫。那人瘪着嘴巴,头发被乖巧的搞成毛卷。白衬衫,粉色毛衣马甲,配上那张极其纯净的脸蛋。



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马嘉祺没太在意,闷了一口酒撑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丁程鑫知道。



最近马氏的股票不太理想,估计是在为这个发愁。丁程鑫呼了口气,拿起酒瓶去给马嘉祺倒酒。



一双干净的白板鞋出现在视线里,马嘉祺缓缓抬头,映入眼帘一张白嫩的脸。笑眼弯弯,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来……添酒。”他晃晃手里的酒瓶,眼角微微下垂。



“你是这儿的服务生?”马嘉祺上下打量,“这儿还招童工啊。”



“先生,我已经二十二了。”他又弯弯一笑。



“是吗?”



完全看不出来。



放在以往马嘉祺确实会多看几眼,也许可能加个微信。但现在他心烦意乱无心去干这些事,只想借酒消愁。



原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谁知丁程鑫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软着调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怎么不开心呀。



“小孩不懂。”


“我,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丁程鑫满脸严肃,一本正经。



他确实二十二了,都他妈快二十三了。如果不是马嘉祺喜欢乖弟弟他才不能往小了说自己。



“好好好,不是小孩。”



丁程鑫见他抬不起兴趣有点烦恼,想来想去不知从哪掏出跟黑色中性笔,未经过马嘉祺同意捏着他的手指尖写了点什么。



“好了。”



马嘉祺蹙起眉头,食指被他画了个笑脸。歪歪扭扭,有点丑。但马嘉祺笑了一下。



“别不开心,如果真的难过,那就画两个。”



马嘉祺抬头,对上丁程鑫的眼睛。丁程鑫原本处于懵懵的状态,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突然笑了。



他笑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嘴巴也上扬。他唇色天生红润,衬得牙齿也白。



“你叫什么。”


“丁程鑫。”


“我是马嘉祺。”


“我知道。”




他拍拍胸脯,“我厉害吧。”眼神都带着小骄傲。



“嗯,真厉害。”




【二:似有似无最为勾人心】


丁程鑫那晚加了马嘉祺微信,直到回家都在聊。他谎称自己家里停了电很害怕,于是和马嘉祺打了一晚上电话。



尽管那人在忙。



你忙你的,我听我的。



丁程鑫听着键盘敲击的声音安然入睡,甚至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马嘉祺说他说梦话,他问说什么了,马嘉祺偏不告诉他。



「丁:坏不坏啊你。」


「m:只对你坏。」



果然会撩哦。

那怪不得他身边从来不缺人。



一周的相处丁程鑫发现马嘉祺这人真的很会聊天,都说暧昧期是最为致命的,而马嘉祺又在那个致命的点上又加了点东西。他本身就是个致命的存在,就像是身处热气球向下望看到无限美丽山河,恰巧有个人拿着钻戒出现。



惊喜。

甜腻。



但丁程鑫偏不。一周之后他开始断断续续联系马嘉祺,酒吧也不再天天去。严浩翔问他为什么,他说这叫欲擒故纵。



“你真牛逼丁程鑫,马嘉祺这两天都打蔫了。”严浩翔看着沙发上独自喝闷酒的马嘉祺,啧啧两声。



“你几天没来了?”


“三天吧。”


“今儿个来?”


“到门口了。”



丁程鑫换了身衣服,特意穿了一身淡蓝色运动套装,还带了深蓝色发带作为呼应。



“嗨?”


“你……怎么来了。”



他看起来并不想理他。



丁程鑫嘴角一勾知道这人上道了,于是压低嗓音趴在马嘉祺耳边说最近他在干大事。



“什么大事?比我重要?”


“哎呀,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之后他又晃晃马嘉祺的手臂被人压在沙发角落讨了两个吻才哄好。丁程鑫故意僵着舌头不动,然后随着马嘉祺的动作进行下一步。



纯情弟弟。

没人拒绝。



过几天马嘉祺见到了丁程鑫所说的大事。丁程鑫陪他喝酒,半路逃跑。在马嘉祺内心感到一阵又一阵失落感的时候酒吧的台子亮了。



那小孩眼睛亮亮的背了个吉他,看向他说要唱一首。



唱什么。


唱慢慢喜欢你。



丁程鑫不善于唱歌,这首慢歌也是学了好久。他原本只是想逗逗马嘉祺,但忽然听到这首歌时就很想唱给马嘉祺听。



大概是沦陷了,严浩翔听到他这个想法也说他沦陷了。



沦陷就沦陷了。


他甘愿溺死。




“喜欢吗?”丁程鑫脱掉吉他,一蹦一跳坐到马嘉祺身边。



“给我的吗?”


“不然呢。”


“喜欢。”



他想不到别的词了。刚刚丁程鑫唱的时候一直和马嘉祺四目相对,最后一个害羞躲开,一个直直盯着。



什么漏了半拍。

原来是他的心跳。



以前没有一个人是对他这样用心。



歌词里说“好多桥段,好多都浪漫。”确实好多都浪漫。马嘉祺想丁程鑫就是浪漫本身,使人靠近,令人上瘾。



“喜欢我吗。”他问。


“喜欢。”毫不犹豫。



“严浩翔,我俩恋爱了。”丁程鑫给严浩翔打了电话。


“你栽了丁程鑫。”


“靠,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是恋爱了,不是追到了。”



【三:假心喜欢也会变真心相爱】


当丁程鑫意识到自己得初衷是钓马嘉祺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谈了一个月有余,期间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腻亦或者是烦躁。反而是心间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稍有一动就会溢出来。



甜的。

像蜂蜜加糖。



而此时丁程鑫有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他没觉得腻不代表马嘉祺不会觉得,兴许那人已经玩过了只是在简单吊着他。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点不开心。


明明是自己主动招惹的,怎么自己先动情了。记得空间里的小时候语录说“先动情的人最惨”,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怎么就动心了。



丁程鑫捂着一想到马嘉祺就会怦怦跳的心脏。他也不想动心,可对方是马嘉祺诶。



“想什么呢?”马嘉祺一出公司门就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人。低着头,像只猫。



折耳猫,耳朵垂着。



“你喜欢我吗马嘉祺。”


“当然。”不假思索。



丁程鑫心里还是没底。



“真的喜欢我吗,你不喜欢我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绝不纠缠。”说着起劲儿了,“江湖规矩,分手快乐,绝不犹豫!”



马嘉祺摸不着头脑。



“什么破规矩。”


“被分手了记得通知我。”


“通个屁。”


“你怎么骂人呢。”



马嘉祺把人塞到副驾驶,接着点点他的鼻尖。



“你这脑瓜子天天想什么。”


“我喜欢你,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丁程鑫被这一通告白砸的有点懵,脸颊迅速升温,接着他又听到马嘉祺说:


“生日的时候记得把下辈子许给我。”


“我喜欢你这件事,现在,将来,一直延续到很久很久以后。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是你的。”



【四:泡仔任务失败。】


【五:恋爱任务,成功。】




色色有话说:彩蛋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