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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 柏康柏无差

·现背

·全文免费

·2W+一发完

  

  

Summary:马柏全偷亲了张康乐一下,他以为对方睡着了。

  

  

  

房车里开着暖气,窗户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马柏全膝盖上铺着台词本,支着脑袋刷手机。

少年神情冷硬,眼皮低垂,只有拿着手机的拇指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剧宣的张康乐在台前被媒体的提问搞得脖子耳尖红成一片,纤细美丽的女演员站一旁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在他身后。

郎才女貌。

假的。

视频播放到尾声开始自动循环,传出来的笑声让马柏全周遭的空气更显冷清,他飞快地切换到微信,给人噼...

·现背

·全文免费

·2W+一发完

  

  

Summary:马柏全偷亲了张康乐一下,他以为对方睡着了。

  

  

  

房车里开着暖气,窗户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马柏全膝盖上铺着台词本,支着脑袋刷手机。

少年神情冷硬,眼皮低垂,只有拿着手机的拇指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剧宣的张康乐在台前被媒体的提问搞得脖子耳尖红成一片,纤细美丽的女演员站一旁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在他身后。

郎才女貌。

假的。

视频播放到尾声开始自动循环,传出来的笑声让马柏全周遭的空气更显冷清,他飞快地切换到微信,给人噼里啪啦打过去一连串文字,连带着原本冷漠的表情生动了些许。

“张康乐。”

“你在干什么?”

“在室外拍戏好冷。”

“刷到你剧宣路透了。”

“今天拍夜戏,要到凌晨[哭哭][哭哭]”

绿色的气泡占据了整个屏幕,马柏全心下稍安,关上手机继续看被荧光笔画好的台词。

一起拍戏的女演员和马柏全差不多大的年纪,圆脸圆眼睛,像一头小鹿。两个人离的很近,马柏全对上她的眼睛,想,好漂亮。

又想到刚刚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和张康乐一起拍戏的女演员,也很漂亮。

他们两个拍戏的时候也会离的这么近,看清楚彼此的睫毛的根数和瞳孔的颜色。会忍不住心动吗?

会忍住不心动吗?

马柏全蹙了蹙眉,顺着角色的指引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人揽到自己的脊背。背上的少女一身酒气,脸颊擦着他的脖颈。

马柏全垂下眼睫,用无奈又落寞地语气开口,“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女孩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哼唧两声。

没人听见这句话。

“cut!”

背上的女孩飞速地从马柏全背上跳下来,对着他开始商业吹捧,“不愧是十几年戏龄的老前辈,哇,那句台词说的我都快哭了。”

“你又开始了是不是?”马柏全一秒钟从戏里脱离,和搭档开始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片雪花旋转着下坠,落在衣服上的瞬间融化,沾湿衣襟。女孩兴奋地伸出掌心去接,“下雪啦!”

导演见天公作美,坐在监视器后对着话筒道:“下雪了,再保一条。”

又是一样的台词。

马柏全再次调动起刚刚的情绪。

“cut!小全,上一段的情绪就很好,用上一段的状态。”导演在监视器后示意。零下几度的天气,为了画面好看两个人都穿的单薄,马柏全鼻尖冻得冰凉,冷风顺着大衣和皮肤的间隙往里钻。

肩膀上的搭档已经开始抖,马柏全心头涌上一丝愧疚,他回忆,上一段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张康乐。

马柏全思绪停滞。

张康乐。

张康乐。

他咬紧了后牙根,但说出来的话像叹息又像挽留,“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顺利拍完所有的夜戏后,马柏全回到房车上按开手机,有两条消息提醒。

马柏全点进去。

置顶的那个头像旁边光秃秃一片,助理的头像旁坠着一个小红点。

马柏全回了助理后继续给张康乐发消息。

“你又不回我。”

“张康乐。”

“下雪了。”

“你哪儿下雪了吗?”

马柏全看了眼手机顶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收拾完躺在酒店的床上已近四点。很困,但是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子乱糟糟的,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

在床上翻来覆去,大脑明明很累,却越来越清醒。压在身上的棉被厚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马柏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对这张棉被有什么不满意。他实在烦了,点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五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导演给了明天一整天的假。房间黑暗,手机的屏幕光晃在少年脸上,照出了翘起的头发。

他外卖了一盒褪黑素,药送来的很快。

于是马柏全凌晨五点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拧褪黑素的瓶盖。他拧瓶盖用了些力气,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仿佛响在他的耳边,砰砰作响。

马柏全疑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猝死。

好在折腾了一阵儿后终于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合上了眼。

在半梦半醒之间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马柏全脑袋又开始痛,他迷迷糊糊地接电话,听见助理的声音:“康乐哥受伤了。”

马柏全瞬间清醒,但脑袋更痛,他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开始穿衣服,“你说清楚,他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好像是拍打戏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我在热搜上看见的,还不太清楚情况,问了江哥没回我。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江哥是张康乐身边的生活助理。

马柏全声音平静,在手机上定好往返的车票,“医院地址发我。”

“可是郭导只给了你们一天的假。”小助理的声音低了下去。

马柏全点进热搜里,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抖,但声音依旧是平稳的,他说,“能回来。”

高铁三个小时,加去打车周转的时间,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

马柏全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突破层层“重围”进了医院,到了病房前却没直接进去,他手搭在门把手上,看见张康乐这部戏的女搭档坐在病床前,眼眶很红,正在和经纪人说些什么。

看上去楚楚可怜。

妈的。

天天在一起拍那些暧昧的戏份,张康乐会喜欢这个类型吗?想完马柏全就觉得自己有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说了两句后女演员点点头出了房门,被全副武装的马柏全吓了一跳,以为是追到医院的私生。差点叫出声,好在及时被经纪人认出来,挥挥手让人进了病房。

张康乐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经纪人说伤的不重,轻度脑震荡,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完又问他怎么来了医院,被人拍到怎么办,剧组那边会不会耽误进度?

“我一会儿就回去。”马柏全没看他,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身上。坐在床头,伸出手去握张康乐,碰到床上人温热的手背才后知后觉自己掌心冰凉。

“你——”经纪人也一时失言,半晌才幽幽来了句,“年轻人是身体好。那你先陪着他吧,我和剧组商量一下怎么回应。”

马柏全点头,等到手指回温,才敢搭上对方的手背。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手机提示音响起,马柏全掏出手机打算按静音,结果发现张康乐在早上回过自己的消息。

“刚刚看见。”

“没有下雪。”

“今天还可以,不是很冷。”

“昨天那么晚才下戏吗?”

“上班了。”

他的心像被浸泡在温水里。

张康乐不做妆造刘海垂下来的时候显得很平和,轮廓深邃的眉眼被柔软的发尾盖下来,没有丝毫攻击力。马柏全伸手拨开他略长的刘海,露出额头。

真好看。

张康乐特别讨厌。

人那么好,长得又那么好看。

马柏全用拇指轻轻摩挲张康乐的虎口,那一小块软肉柔软细腻,他不自主地向下按的时候加了点力气,最后抬起之间在虎口处留下了一小块红痕。

又慢慢消散,变成暧昧的粉色融进血肉里。

张康乐还没醒。

他的呼吸均匀,睫毛分明。

马柏全想起自己凌晨拍的那场戏,凑近了去看床上人的睫毛,那句台词又涌上他的喉咙。马柏全从来是一个演戏和现实分的很开的人,以至于他现在偷偷摸摸地念出这句话有点像小偷,“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声音很轻,就连马柏全自己都说不上来想不想让对方听见。

橙黄色的辉光洒进病床,张康乐脸上细小的绒毛被照的清晰可见。

好可爱。

让人想掐着脖子按死在床上。

马柏全弯下腰,脖子上的项链坠下来,落在张康乐的脖颈。两个人的脸近的离谱,马柏全垂着眼皮,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上人苍白的唇上。

吊坠是金属制的,大概很凉,张康乐在睡梦中缩瑟了一秒。

好烦,想让他只看着自己。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插科打诨扮演一个弟弟,亲密的朋友。要是开了口,连发消息骚扰他的权力都没有。

但在这一刻,张康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马柏全不想只当一个弟弟,想当情人。他就算偷偷亲他一下,也不知道。

只是亲一下,什么都不做。

不会被发现。

马柏全观察着床上人的表情,上半身缓慢地向下贴近,那根金属吊坠滑进了张康乐的衣领。

嘴唇贴近的那一刻马柏全的心跳好快,张康乐的嘴唇很软,他闭上双眼企图让这个亲吻维持更久一点,没忍住探出一点舌尖,企图润湿对方干燥的唇瓣。

双唇间一点微弱的反应让马柏全猛地回过神来,他睁开双眼,看见病床上人颤动的睫毛,飞快直起身子撤离,带着张康乐体温的吊坠重新回到了他的胸前。

他站在床边,观察着对面人脸上的表情,想判断出对方是在什么时候醒的。在那短短一秒马柏全内心闪过无数假设,但脸上表情未变,如果他只把我当弟弟的话,我——

张康乐用手肘支起身子,皱着眉头按住胸口,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声音嘶哑地吐出一句,“我想吐。”

完蛋了。 

马柏全脸上血色尽褪,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两个人谁是病人。

  

  

——

  

  

马柏全看着眼前的搭档,她的发尾蓬起来,像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

女孩的声音雀跃,“明天的社团聚会你去吗?”

马柏全弯了弯嘴角,“我有一个比赛——”台词卡到了一半,大脑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那句话——“我想吐。”他第一次这么讨厌张康乐的声音。

不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可以觉得我恶心。

马柏全用尽全力注视对面人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回忆起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狼狈逃离的情景。

不敢再停留一秒,退了两步近乎慌乱地夺门而出。因为害怕对上张康乐的眼神,怕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丝冷漠和嫌弃。开门的瞬间和刚要进门的助理撞个满怀,助理很惊异地开口:“全哥你怎么——”

“我哥有点不舒服,你进去看,我现在得回剧组。”他谁也不敢看,边说边急匆匆地往外赶,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在穷追不舍。

马柏全愣神的时间太久,导演叫停。

他抿了抿唇,对于拍戏走神这件事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刚刚不在状态。”因为这样的情况放在马柏全身上实属罕见,导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两人一点时间调整。

身边的搭档问他:“昨晚熬夜了?怎么这么不在状态。”

马柏全下意识摇头,两秒之后才慢吞吞回了句,“没睡好。”

拍摄的任务不能停,于是灌了两口冰水让自己回神。

结束拍摄后马柏全查看未读消息,助理发说康乐哥状态好多了。点开置顶头像,没有新消息提醒。不信邪地继续向下滑,扯得聊天界面都变形。张康乐脾气很好,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生气了吗?

也许是太不舒服,没有心情看手机,马柏全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找补。

“好点了吗?我听助理说两天后进组,这么着急?就算怕耽误进度也要身体为重。”马柏全打字很快,手指在发送键悬停许久,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他忽然想起何家浩,当初也是给何家树发了一大堆碎碎念,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真惨,现在和他一样了。

好害怕。

——“我想吐。”

不要。

别这么想,张康乐。

求求你了。

他关掉手机,每隔几分钟又重新按亮。

没有消息。

被讨厌了。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搞砸了。

马柏全躺在酒店的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睡不着,完全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那三个字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响。张康乐的声音,好烦。

想要道歉,想问一问也不敢。

下床吃了一片褪黑素,但还是很清醒,把身体蜷缩起来,装作张康乐躺在对面,说:“我想睡觉了,不要说话。”

他捂住耳朵,声音果然停了。

直到张康乐重新进组马柏全也没敢再发过信息,出院的事儿还是从助理那儿听的。

下戏的时候有粉丝围在外面送信,女生举着手机一遍递信一边说:“天气冷了,注意保暖。”马柏全接过信,对上那张面孔觉得有些熟悉,“我之前见过你。”

女生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你记性好好,红毯那次我也在。”说完又紧张地挑起一个话题,“我明天要飞浙江,你能祝我飞行顺利吗?”

马柏全借着微弱的光在夜色中窥清女生手机壳上的双人合照,一瞬间福至心灵:“你要去看张康乐吗?”

女生的音调高了两个度,“对呀。”

有几个粉丝噤了声。

“帮我问个好。”马柏全弯起眼睛注视着镜头,周围没有明亮的光源,他的脸庞陷在一片暧昧的阴影中,眼睛却亮晶晶的。

女生群里响起一阵阵极力压抑的惊呼。

他又想起和张康乐拍归棹时,肆无忌惮地向全世界展示他们关系好,光明正大地跟张康乐粉丝打小报告,说他不回自己消息。

只不过原先说这些话是为了炫耀。

现在不一样。

马柏全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一起拍戏的演员都觉察出不对,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他的脸色,“你黑眼圈好重。”

“最近有点失眠。”马柏全坐在化妆镜前,合上眼皮低低应了一声。

“我在吃这款褪黑素,还挺管用的,推你了。”那个演员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谢谢。”马柏全睁开双眼扬起一个笑容,在镜子里和她对视。

“小事。”搭档有些小得意地撇撇嘴,回完人低下头自己嘟嘟囔囔,“又快过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化妆师给马柏全上粉底的时候有点疑惑地开口:“马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过敏了吗?”闻言坐在椅子上的人睫毛颤了颤,他抬眼睛露出上目线,像一只无害的小狗,“好像有点。”

失眠让原本顺利的背台词变得有点艰难,睡眠不足导致思维迟缓和混乱,但马柏全在演戏上面不会将就,台词记不下就会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因为怕留下痕迹,所以没有用力。

但两页台词下来脸颊还是微微发烫,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究竟是想背台词还是自虐。

今天是一场下水戏。

热水会有雾气影响画面,所以拍戏用的都是冷水。

马柏全站在水里,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上下牙打颤。整个身体沉进水里的时候反而还好过些,好安静,又冷又安静。衣摆在水中飘起来,头发柔软的像海藻,仿佛没有重力。等到从水里冒出头,裹满水的衣服又沉又冷地贴在身上,把人不停地往下拉。

刚出水就有人拿着毯子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他抱住,马柏全耳朵里进了水,听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跟着人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像是在梦里。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想吐。”

“闭嘴。”他小声道。但周围的环境太乱,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他的声音微弱,没人听见。头发不停地向下滴水,好像一只落水的狗,发出细弱的哀鸣。

“你太恶心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张康乐,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马柏全把毯子抱得越来越紧,但是身体没有回温,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冷的。

声音停止了。

妈的。

妈的。

说点别的。

不要消失。

两秒后,马柏全耳朵边响起一句,“我爱你。”

他用毛毯擦自己的眼睛。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张康乐脾气总是很好。

拍完戏回到酒店马柏全感觉自己的血液还是冷的,他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再次点开微信置顶。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前。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滚。不是你。”马柏全眼皮都没抬,又向上刷新了一遍聊天记录,在平台上搜索他的的最新物料。

剧组杀青了,看起来状态不错。

可能是太累,这是马柏全近一个月第一次没有失眠,很快进入了梦乡。但睡到半夜开始发烧,被呕吐的欲望从梦中搅醒,鞋都没穿抱着马桶吐出了白天吃到肚子里没消化的食物。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烫,漱了漱口打开手机看时间。

凌晨四点。

张康乐的声音说:“你发烧了。”

马柏全想起来,张康乐说过,他和何家浩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

有种说法,有些演员会和自己角色的人生路径重合,是一种谶言。自己是何家浩,那为什么张康乐不能是何家树。

他明明那么努力把自己当做何家树。

何家浩和何家树在故事的结尾互相陪伴幸福快乐。

他们也应该理所应当地纠缠在一起。

“我发烧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发消息。”马柏全跪在地板上,刘海搭在他的眼皮。没有人回答他。

好想他。

好想张康乐。

做朋友也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真的,真的很伤心。

像当初看见那张月亮照片一样安慰我,把我当弟弟。

不要当我不存在。

马柏全直接给置顶打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很久。

接通那一刻像是有人宣布他当庭释放,趁对面还没有应答之际一连串话脱口而出,“张康乐,我发烧了,我好难受,刚刚还吐了。”

那边静了一两秒才传来应答,“发烧怎么给我打电话。”张康乐的声音还带着从睡梦中醒来带着的鼻音,但是很温柔,像是他们二十多天的断联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听你助理说昨天有下水的戏,是不是着凉了?”

就这样。

求求你了,张康乐。

一直这样,就当做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我错了,对不起。”马柏全后知后觉地淌出泪来,声音跟着一起抖。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马柏全躺在地上,手机紧紧地贴在脸颊,眼泪顺着眼窝流下来,蜿蜒过山根,眉毛,额头,最后隐入发根,“你不要不理我,张康乐,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地面有地暖,但马柏全因为发烧开始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

“你到底怎么回事。”张康乐的声音听起来急切不少,“没人陪着你吗?你吃药了吗?”

“张康乐,你不要不理我。”躺在地上的人又一遍重复。

“马柏全。”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了不少,“我给你助理打电话。”

马柏全一瞬间噤了声,过了两秒才小声道:“这周四是我生日。”

二月十四号,好暧昧的日期。马柏全还记得张康乐上次陪他过生日,自己暗戳戳地问有没有耽误他和女朋友过情人节。

张康乐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

那时候马柏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还在庆幸,不只是生日,是他和张康乐一起过的情人节。

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会有一起过的生日吗?

对面的人叹出一口气,语气有点无奈,“马奇奇,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他的语调慢下来,“想要什么礼物?我刚给你助理打了电话,一会儿自己去开门,别一个人昏倒在房间。”

  

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我好想你,张康乐。”

马柏全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被轻薄骨肉包裹的骨骼和地板撞在一起,硬邦邦的。

脑袋好痛,鼻塞让人呼吸不过来,身上的皮肤很烫,但是感觉很冷,胳膊和脊背一直在抖,手机都有些拿不稳,电话里的张康乐还在说话,“怎么说的这么可怜。”

门外响起助理的敲门声,马柏全撑着沙发站起来,还没站稳,视野里的画面就一阵阵发黑,小腿一软,手臂支撑不住上半身,整个人又扑倒在沙发上。

得不到回应,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马柏全缓了两秒等到眼前的黑暗散去,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时间不断跳动。

起身去开门,助理脸上的表情很急切,拿着体温枪和医药箱。马柏全应该是跟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只记得片段的画面。

声音完全消失掉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心跳的好快,整个耳膜都在震动。呼吸声好重,所有的声音都被盖住。视网膜上闪过的画面好像被抽了帧,灯光和人脸上的表情都定格成一秒一秒。

做了好多梦,感觉自己躺了很久,但是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半梦半醒的边界,听见有人在自己的床边走动,听见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他不自主皱起眉头,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唧,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个温暖的掌心贴上额头,马柏全缓缓松开紧锁的眉尖,贴着那个柔软的掌心向前蹭。

等到马柏全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手背输着液,坐在他床边的小助理正在刷手机,他撑起身子问现在几点。

助理看了眼时间,一边扶马柏全的肩膀一边絮絮叨叨,“十二点多了,昨天晚上吓死我了,你烧到三十九度,一开门就昏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马柏全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哥,给你打的电话?”

“对啊,听康乐哥的语气特别着急。但是你怎么会那么晚给康乐哥打电话,我就在你隔壁。”小助理搞不清楚他俩之间的弯弯绕绕,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他,“我跟导演请了一天假,说你发烧了。还好你的戏份没剩多少,不太耽误进度,估计就是晚一天杀青。”

马柏全接过水,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口罩一身黑的瘦高身影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连漂浮的尘埃都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马柏全对上那人的眼睛。

温柔的,漂亮的。像一颗放在水晶柜散发着柔光的珍珠。

他一时失言,心脏像是堵在了嗓子眼,艰涩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张康乐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气,柔软的发尾盖住眉毛,气质都因为顺毛的发型柔和了好几个度。他抬了抬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吧,吐了之后一直没吃东西。”

马柏全没应声,依旧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刚进门的人看。

张康乐走近,摘了口罩,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说话的语调依旧慢吞吞,拿起桌子上的体温枪悬在马柏全手腕,“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

“三十八度三,还这么热。”张康乐放下体温枪,开始坐下来给人打开保温桶。

马柏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方好几秒,坐在一旁的小助理都被两人之间莫名的氛围搞得有些如坐针毡,尴尬地站起身,“那正好,康乐哥过来了,我先出去吃个饭。”

张康乐对他点点头,“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行。”

马柏全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会说话一样开口,“张康乐,我脑袋好晕。”他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伤痕,企图得到对面人的心疼与怜惜。

“废话,发烧肯定会头晕啊。”张康乐一脸无奈,“拍个戏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马柏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罪行被赦免。他松下一口气,弯着眼睛用上目线看他,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细着嗓音提高了一点音量,“可是水真的很冷,你都不心疼我的。”

“真的真的很冷,好不好。”他仰着脸,语气娇纵,明明已经长大了,但依旧带着十八岁的棱角和青涩,特别是对于见过他的十八岁的人。

可怜可爱。

张康乐对上他的眼神,愣了几秒,拿起了桌边的空杯子又慌乱地放下,最后把勺子塞到了马柏全手里,“吃饭。”

马柏全示意自己正打着点滴的手,“不方便。”

张康乐把小桌板拖到他身前,粥和菜都摆好,“这样行了吧。”

打完点滴当天烧就几乎退了,只不过有反复的可能,要多打几天。剩下的戏份都是文戏,也没有因为低烧再耽误时间的必要,所以很快就回到了剧组正常进行拍摄。

导演问他有没有大碍,马柏全挂着乖巧的微笑,摆手说没事。

张康乐在马柏全复工的第二天来剧组探班,给所有工作人员送了奶茶。马柏全下戏出来,看见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手里都捧着一样包装的饮品,有些莫名地左右环视了一圈,熟悉身影映入视线,正歪着脑袋根据标签给人分奶茶。

走在女主角身侧一脸正经的人下一秒喜笑颜开,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坠落进张康乐的怀抱里,“哥,你怎么来了!”

马柏全下意识想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回过神来手指尖都僵了。

好在张康乐并没有让他尴尬的意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马柏全顺势松开了揽着怀里人的小臂。

“回去拍戏吧,正好来这边了,顺路看看。”张康乐带着口罩,大半张脸都被盖住,但露出的眼睛弯弯的,像两片小月牙。

于是马柏全继续和女搭档对戏,她喝一口奶茶念一句台词,对到一半忽然对着马柏全促狭地挤挤眼睛,“你哥对你好好。”

马柏全想像之前一样得意洋洋地说“对呀。”瞥见女搭档手里那杯奶茶和自己手里这杯奶茶上一模一样的标签,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马柏全总会有最特殊的一份。

像那个夏天的芒果双皮奶。

好吧,以前。

“因为他本身就很好。”最后这么回答。女搭档听出马柏全声音的不对劲,抬眼看他,见他表情如常,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扁扁嘴继续对戏。

也许是看两个人的确关系好,于是隔天绯闻发酵起来的时候,女演员下意识向马柏全求证,“那个,你哥最近在拍的那部剧,真在一起了吗?”

马柏全听出这句话里暧昧的指向性,脸色瞬间黑了一层,连对方的面子都没有顾及,冷声道,“没有。”

搭档被吓了一跳,挠了挠后脑勺脸色有点尴尬,“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在微博上刷到了,问问。”

马柏全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度,强迫自己柔和下来脸色,“没有,我刚刚在角色里,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嗷嗷,这个,”搭档在手机上点出一段视频,“我刚刚刷到的,我转你。”

马柏全掏出手机点开视频,视频不长,像素模糊,但马柏全还是一眼看出来镜头里的人是张康乐。戴的帽子是自己戴过的,身上的外套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买的。

我的。

马柏全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视频里的张康乐和他的新剧女主角从饭店里出来,两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女生个子到男生下巴,走路时长发被风吹过飘到身侧人的肩膀。在夜色中并肩的身影显得分外般配。

视频下面的评论是两拨粉丝的澄清。

马柏全抬起头,掐着手机的手很用力,硌的虎口发痛,“我哥没跟我说过,应该是朋友。”说完站起身,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我去趟卫生间。”

聊天框的记录快速地向上弹。

他只是想问问张康乐而已,一开始。但心头没有由来的怒火升腾的越来越高,以至于喉咙间凝滞,手指下打出来的字开始口不择言。

“视频怎么回事?”

“你和她什么关系?”

“你交女朋友了?没有告诉我?”

“回我消息,张康乐。”

“张康乐。”

“张康乐。”

“回我。”

“回我回我回我回我。”

聊天记录很快被一片绿色占据。

对面扣了一个问号。

马柏全直接把语音电话打过去,“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什么鬼?”张康乐的语气是非常单纯的疑惑,对于马柏全的问话不明所以。

“你没看热搜吗?”

对面静了一两秒,大概是正在搜索,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无奈的声音,“搞什么,因为这个微信骚扰我?我们是剧组一起聚会好不好。你最近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

对面又回了一个问号。

马柏全放下手机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凉水,水打湿睫毛,顺着鼻梁一滴一滴砸下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镜子里的人脸颊迅速泛上一层红。

为什么会这样。

多疑,敏感,暴躁。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说好了当弟弟,当朋友,为什么又这样。

电话又打回来,点下接听,张康乐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怒气,“为什么挂我电话?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有。”马柏全的声音还是冷静的,被凉水浸透的发尾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他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好陌生。

可以出现在任何角色的脸上,但不能出现在马柏全的脸上。

“我误会了。”

“好,你误会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误会了要给我打电话。”对面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但不是平和的宁静,而是蕴含着风暴的,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明明知道答案,明明说好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是因为他又过界了吗?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见张康乐身边有一个更亲密的人和张康乐不在自己身边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马柏全缓缓开口,像之前在他身边肆无忌惮地提出要求那样,用祈使句说,“不要和她在一起。”

但这一次不是什么零食,衣服,鞋子。

那边没了声音,对马柏全而言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他把手机拿到面前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被挂断了。

动作的瞬间,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轻飘飘地传过来。

“好。”

  

  

——

  

  

很开心吗?

好像并没有。有一种踩空的感觉,心脏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支点。

默认了退回到朋友的领域,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为什么不挂断我的电话,为什么不义正严辞地拒绝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马柏全没意识到自己把这三个字问出了声。

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自相矛盾的人,得到了这个答案应该开心吧,本来以为张康乐会把自己摆到什么狗屁哥哥的位置上宽慰他,说些之后会遇见更好的人,只是依赖并不是爱这样的话。

毕竟很难想象从那个人嘴里说出难听的话。

张康乐嘴很笨,有时候的确是反应慢,但更多时候,是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吵架总是慢半拍,因为每一句有可能刺伤别人的话都会被检索撤回,最后只能说出一些没什么威胁力的句子。

张康乐是这样的人。

所以现在究竟是不是在施舍,马柏全有点分不清了。是觉得我很可怜吗?拜托,坦诚一点,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给我没有意义的希望。

张康乐骂了句脏话,“你有意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个人也会有李某某王某某。

是在无理取闹,马柏全也觉得自己不正常,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当我有病吧。”

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想笑。

肯定会被当做疯子,但是已经不在乎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问:“马老师您还要多久?”

工作人员的声音很大,马柏全知道张康乐也听得见,于是对着电话说,“我要拍戏了。”

不出所料,被挂了。

马柏全脸上笑容未变,出门的时候和周围等待的人致歉,“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化妆师上来补妆,问:“上次看你过敏我换了一款粉底液,怎么脸更红了?”

“没事,没什么感觉。”马柏全眯着眼睛对身边的人笑。下午拍戏的时候情绪很高昂,很兴奋,下了戏话也特别多。

同组的演员讲了一个冷笑话很好笑,气氛被调动起来,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最后所有人都不笑了,只有马柏全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一旁的男演员用手肘撞他,“全儿,这么好笑吗?都停不下来了。”

就这样,什么都不想,没有张康乐。

很开心,特别开心,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身上有无数的能量,不散发出去会爆体而亡。拍戏的效率也很高,所有的情感都找到的宣泄的出口一样,最后一场爆发戏喊完整个剧组都安静了。

所有人,所有眼睛都看着他,脖子上爆出的青筋隐回血肉,急促的喘息声在室内回响。

导演鼓掌。

马柏全下了戏之后还拍拍他肩膀,满眼赞赏,夸他未来可期。

又想起来有个人信誓旦旦说过他会拿影帝。怕有一丁点不好的兆头,不敢弄花上面的字迹,会在自己说了个“糊”字就三缄其口。

好迷信。

回到酒店十点多,还没吃晚饭,在外卖软件上滑了几十分钟找不到想吃的东西,但又特别饿,觉得自己能生啃一头牛。

问同组的演员们有没有什么推荐,对方都很凄惨地回,一直吃减脂餐,经纪人不让点外面的外卖。女搭档没给出什么外卖的指导性意见,而是给他转了一个热搜词条,是张康乐工作室和剧组的澄清。

匆匆略过一眼继续回到外卖软件,翻得烦了,自己下楼买了桶泡面。热水冲开了还是一股料包味,没吃几口就开始反胃,一边饿一边恶心,咀嚼这个动作都变得有些费力,像是整天的能量都在白天散尽了。

又想起张康乐。

张康乐做饭很好吃,就算是煮泡面也很香,因为觉得泡面是垃圾食品,所以为了丰富泡面的营养会在里面卧两个鸡蛋,食材丰富的话还会有油麦菜和火腿肠。

总是在痛苦的时候想起他。

一想起张康乐就痛苦。

一痛苦就想起张康乐。

好像能给自己一点微弱的慰藉。

努力分析得出来的结果是,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建立的联系太深沉密切。一想到要分离,好像从灵魂里剜出了一块肉。

好恶心。

想吐。

喉咙间的软肉一阵痉挛,马柏全推开泡面跑到了卫生间。

其实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唾液和胃里的酸水。吐完了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连抬起一只手臂站起来的动作都倦怠。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马柏全仍旧坐在地上发呆,眼神并不聚焦,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几分钟后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以为是放弃了,结果放在床上的手机开始响。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个不接就打两个,两个不接就打三个,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马柏全终于有了点反应,走到床边接听电话。

“开门。”手机里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极力压抑的怒气。

没挂电话,直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握着门把手,门缝开的很小,能看清张康乐在酒店走廊顶灯下睫毛在眼下的投影。

张康乐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这么不欢迎我。”说完什么也不管推开门直接进了房间。马柏全没有反抗的意图,顺着门板踉跄了两步。

张康乐用脚合上房门,扯着马柏全的衣领把人压在墙上,“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后背被重重地甩在墙上,掩在额头的刘海被震开,马柏全半张脸在昏黄壁灯的掩映下,面无表情,冷漠的不近人情。

他歪头看张康乐的表情,吐出一句,“对,张康乐,我要疯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是吗?”张康乐气极反笑,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也是,我也快疯了。”

跟想象中不一样。

张康乐总会给他一些出乎意料的反应。

但此时此刻还是过于意料之外了,马柏全看着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明明很愤怒,但却慢慢泛起水光,连眨眼都不用,从眼眶盈满了就慢慢滚落下来,舔湿脸颊。

大概觉得自己丢脸,撇过了头,马柏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眼泪一颗又一颗向下坠。

像水晶一样。

好漂亮。

哭泣的样子也很漂亮,浸满眼泪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狗。

马柏全的心像被捏爆,“你哭什么?”

张康乐不说话,捏着他领子的手又紧了,把马柏全继续往墙上怼。

竟然是张康乐在哭,马柏全以为先掉眼泪的人会是自己。为什么哭,一点都搞不明白,只觉得可爱。

又漂亮又可爱。

感觉心脏完全不属于自己,快要爆炸。

“你耍我。”张康乐终于止住眼泪,抬起头正视马柏全,说话还带着鼻音。

靠在墙上的人皱眉思索,第一次觉得张康乐说话莫名其妙,对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于是继续问:“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张康乐闻言歪着头轻蹙了一下眉尖,捏着衣领的手松了点力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片刻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把松开了禁锢马柏全的手。

“张康乐,这些话应该我问你。”马柏全站直了身体,语气浑不在意,“为什么来找我。”

“我不可以来找你吗?”

张康乐嘴好笨。

“我没说你可不可以,我问你为什么。”马柏全斩钉截铁地截断了张康乐顾左右而言他的退路。

对面的人果不其然开始现出几分慌乱,“我——”

叩叩叩。

马柏全看张康乐松下一口气的模样,有些不耐摊开到一半的事被打断,“谁?”

“全哥,酒店里好像进了私生,剧组通知检查一下艺人房间。”

张康乐忙不迭打开了门。

“虽然没在房间里发现过,但保不准有什么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正在门外喋喋不休的助理看见开门的张康乐声音戛然而止,“康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先办正事。”马柏全打断两个人尚未开始的对话。

三个人在房间里翻翻找找。

张康乐看见桌上摆着的泡面不知道想到什么,撇过了头。

马柏全掌心贴着桌子底部向前滑,不经意间指尖和另一双温热的手交叠。张康乐咬着后牙根翻了个白眼,飞快把手抽走。探查完没有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助理出去了,张康乐也想跟着走,被马柏全叫住。

早点说出来,不想再搞这些幼稚的把戏。

“我不想再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了。”

“你现在可以骂我,拒绝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当时,不是醒着吗?”

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张康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困惑,“什么醒着?”

马柏全破罐子破摔,“在病房——”

张康乐皱眉,“你去看过我?”

马柏全看着对面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明白他们在错频交流,“原来你不知道。”

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原来一直都不知道。

原来自己这么久的患得患失都是自导自演。

但无所谓了,其实想对张康乐说这些话很久,想问清楚,没办法继续装作相安无事。

“那天我去医院,偷偷亲了你。”

张康乐完全呆滞了。

“我喜欢你。”

脸颊凉凉的,抬手一抹,满手背的眼泪。

见鬼。

张康乐明明还在消化刚刚的重磅消息,一抬眼看见对方刚刚冷硬的脸上满脸的泪痕,“你,你别哭啊。”

他想帮人擦眼泪,手抬到一半,被马柏全攥住手腕。

用了很大的力气。

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的。

“别做这样的事,现在,给我回答。”

  

  

  

——

  

  

  

张康乐住院的前两天几乎一直在睡,脑袋一动就头晕,恶心,想吐。下床走两步都是头重脚轻。第三天状态好了很多,家里人的电话就打过来。

原本以为他们不关注娱乐新闻,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人白担心,没想到还是知道了,张康乐只能安抚妈妈的情绪,说只是小伤,医生都说了,休息两天就行。

说完这些事又扯了些闲篇,一通电话下来脑袋又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身旁的助理,“医生说过什么时候能复工吗?”

小助理皱眉,对张康乐不顾身体的行为表示不满,“起码得再躺两天。”

张康乐状况好转,粉丝那边闹得又凶,于是拍了张报备照,配文案,没有大碍,大家不要担心。

回粉丝评论,“不要担心啦,明天满血复工。”

第四天去剧组,搭档问他怎么这么着急回来,有没有恢复好。

张康乐拍拍肩膀,冲着人挑眉,“恢复能力很强的好不好。”

搭档被逗笑。

拍了一天戏累的不行,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打开手机,微博推送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被水淋湿的脏乎乎小脑袋靠在一起,眼睛圆圆的,冲着镜头笑,比耶,像两只流浪的小狗。

马柏全在拍的新剧。

少男少女,满脸的胶原蛋白,脸上被摸了两抹黑灰,显得整张照片充满野生蓬勃的自然。

总算记起来忘记了什么事,翻开他和马柏全最后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在五天前。他舌尖抵了抵口腔,挑挑眉,“这么没良心。”

隔天倒是收到了马柏全的消息,但是粉丝漂流瓶。

女生把信递过来,声音温柔,“乐乐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最重要。”张康乐接过信,对着镜头颔首。

“还有,马柏全让我帮他给你带个好。”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小,张康乐没听清,侧过身子弯下了一点腰。

“马柏全让我给你带好。”

这回听清了。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跟着重复了一遍,“马柏全?”张康乐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点冷漠,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都随之生动起来。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人群中传出不爽的啧声,女生声音变得弱弱的,“对,他让我说的。”

张康乐搞不明白马柏全这是唱哪出,但还是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回到车上点开微信,聊天记录还是空的,有点生气。

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想主动给他发消息。

好烦。

为什么叫粉丝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自己说。

这些心思没一个是能光明正大问出来的,张康乐有些懊恼地把脸埋进了掌心,发出一声拖长的怪叫,“我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剧组很快杀青。

大家一起出去聚会,玩得嗨了,掺着酒喝了不少,张康乐被灌到吐,走路都走不出直线。呼吸间都是酒精味,自己闻着都恶心。脑袋晕乎乎的,和当初脑震荡的感觉有点像,看东西都开始有点重影,于是趁着大家灌别人,偷偷跑去了外面,想清醒一下。

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不少,蹲在马路边开始装蘑菇。外面很安静,从里面出来觉得整个耳根子都清净了。冰凉的空气从鼻腔灌进肺部,酒精产生的兴奋渐渐消散。

路边跑过一只猫,三花,追着张康乐垂着的手腕蹭,很亲人。

“我现在可没有吃的喂你。”张康乐翻出掌心去挠小猫的下巴。小猫听不懂人话,依旧围着张康乐喵喵叫。

凑上去嗅嗅,猫爪往张康乐膝盖上一搭,想要爬进人怀里。

没有毛茸茸的掩盖露出了锋利的指甲,这条牛仔裤还挺喜欢的,张康乐面目狰狞,但是不忍心把小猫推下去。

最后小三花登堂入室,踩脏张康乐裤子,在上面圈窝占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起了身体。

张康乐不可思议,“哇!你太嚣张了吧。”

“喵。”小猫用湿润的鼻尖顶了顶他的脖子。

“我家里有猫,就算你这样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回家。”张康乐歪头,用指尖蹭小猫的额头。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上次和马柏全打赌,看刚子是爱猫条还是爱乐乐。“乐乐。”那时候的马柏全促狭地靠在他肩膀上吐出这两个字,音调比平时说话的声音掐的细一点,离他脸很近,弄的张康乐从脖子红到了后耳根。但他是不会畏惧挑战的,于是奋然将猫抱到自己肚子上,开始给猫做心理暗示,“刚子,别让我丢脸。”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刚子没有抵挡住猫条的诱惑,马柏全拍手大笑,张康乐发出无能狂怒的声音,“啊——”

马柏全又用刚才的声音,甜的有点腻歪的声音开口,“刚子更爱猫条,但我更爱乐乐啊。”张康乐眼睛一闭,红的更彻底了。

烦死了。

怎么又想起他。

又因为别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女主角也喝不了了,出来躲,看见窝在一边的张康乐。

“怎么蹲在这儿。”她走过去用膝盖碰了碰张康乐的后背。

张康乐回神,抬起手臂露出赖在怀里的小猫。

“好可爱呀!”女生的音调一瞬间夹起来。

“赖上我了。”张康乐虽然这么说,但语气无奈又宠溺。

 女生也跟着蹲下身子,“一个人在外面emo什么呢?”

张康乐侧头看向对方,“出来醒醒酒,哪儿emo了。”

“刚不还好好的,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得出来。”女生伸出两根手指对准双眼。

“你看错了。”张康乐继续逗怀里的猫。

见张康乐不接招,她耸耸肩,又提起一个话题,“你和马柏全关系好好,我上次——”

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张康乐叫停,“我们现在玩一个游戏。”

她疑惑皱眉,“什么游戏?”

“从现在开始,谁说话谁小狗。”

“张康乐,你嫌我吵?”

我话很多吗?

我很暴躁吗?

给你发消息是因为关心你好不好。

怎么这句话也能想起来。

张康乐只得再次重复游戏的起止,“从现在开始。”

“我还没答应你呢。赢了有什么奖励吗?还是输了有什么惩罚?”她撇撇嘴。

张康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要不说话?”女生皱起鼻子,“你好幼稚。”

所以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很生气,但是又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觉得自己矫情。

只要问一句就能好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迈出第一步就是输了。

不想把这样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不想被别人拿捏。

在外面蹲了太久,身上的热意都已经散尽,风再吹到身上不是让人清醒而是令人发冷,把猫抱下来站起了身,“你说的对,的确没意思,回去吧。”

聚会散场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退不了一步可以退半步,于是给马柏全助理发,“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助理回,“没有啊,一切顺利。”

“行。”

非有必要张康乐一般不问这些,毕竟天天被马柏全消息轰炸的主,小助理意识到一点不对劲,机灵了一回,接下来的几天天天报备。

张康乐倒是没回过,但也没拒绝。

没想到杀青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马柏全的电话,凌晨四点。

被吵醒也没什么脾气,听见对面倒豆子一样吐出自己的苦楚,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纠结都不是很重要,跟马柏全这个人比起来都无足轻重。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张康乐也没法帮上什么忙,只能说:“发烧怎么给我打电话。”

想起收到的消息,猜出了个大概,对病患异常耐心地放柔了声音,“我听你助理说昨天游戏下水的戏,是不是着凉了?”

“我错了,对不起。”马柏全的声音抖得厉害,能听出在哭。

张康乐像被一盆凉水浇透,瞬间清醒,坐起身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柏全很少哭了。

更别说深夜打电话痛哭流涕,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防线。也没心思想究竟在道什么歉,脑子一直闪过的只有他生病了,他在哭,这两个念头。

“没有,你不要不理我,张康乐,我不会再那样了。”听声音哭得好惨,张康乐觉得自己的心脏浸满了苦涩的眼泪,被挤成皱巴巴的一团。

烧的那么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生气了吗?主动发一个消息也不会死,张康乐忽然有点后悔。

但这些都可以之后再说,要紧的是马柏全现在状态不好,“你到底怎么回事。没人陪着你吗?你吃药了吗?”

“张康乐,你不要不理我。”

完蛋了,真的没人在身边。急忙翻出另一部工作手机找助理的电话号码,“马柏全,我给你助理打电话。”

对面安静了好久,张康乐怕出什么事,紧急联系起隔壁助理。

还以为已经烧迷糊了,没想到又开始说话,像在撒娇,“这周四我生日。”

叹了口气,又无语又心疼,“马奇奇,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

其实已经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但还是问出了口,“想要什么礼物?我刚给你助理打了电话,一会儿自己去开门,别一个人昏倒在房间。”

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好委屈,“张康乐,我想你。”

“怎么说的那么可怜。”之前那些情绪全都飘散了,想快点到对方的身边。

没有回应。

能听见拖鞋趿拉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的声音。

“马柏全。”

开门的声音。

重物倒地的声音。

惊呼声。

张康乐没忍住又喊了一声,“马柏全!”

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响后,助理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全哥晕倒了。”

想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

  

  

身上的衣服是胡乱穿的,出站的时候寒气砭进骨头缝,脸都没来得及洗直接戴了口罩。到了地方马柏全已经躺在床上输液,问助理情况怎么样,对方说:“烧到了三十九度,还好康乐哥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一直烧下去人都能烧傻。”

“烧到这么高?”张康乐皱眉。助理一脸自责,“可能那场戏拍的时间有点长,但回酒店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都怪我,没——”

躺在病床上的人蹙起眉尖哼哼了一声,像是觉得吵。张康乐对着助理摇摇头,用口型说,“不怪你,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用掌心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还是滚烫的,细汗洇湿了额角的鬓发,唇色是惨淡的白,看上去凄惨可怜。之前为什么会跟他闹脾气,好幼稚。

似乎是掌心的温度让马柏全觉得舒服,于是无意识地用脸颊去追逐人的手,好像一只讨乖的小狗。脸颊的软肉被他向前蹭的动作挤的有一点变形,发尾滑过张康乐的手背,带来一点痒意。

好乖。

好想用魔法棒把人变小,塞进口袋。

没忍住用拇指轻轻扫了扫他的眼皮。床上躺着的人眼睫颤了颤,一翻身压住张康乐的手心,睡得更熟了。

张康乐不敢动,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把手抽出来,手指尖都发麻。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想起马柏全昨晚打电话,说自己吐了,现在早饭都没吃,打算出去买饭,叫助理在这里看着。

回去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冲着马柏全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吧,吐了之后一直没吃东西。”没反应,感觉像烧傻了,直直地盯着人看,也不说话。于是拿体温枪给他量体温,“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

“三十八度三,还这么热。”其实比起昨晚已经降了不少,但张康乐还是皱眉。

一边的助理从凌晨忙活到中午也没吃饭,“那正好,康乐哥过来了,我先出去吃个饭。”

张康乐当然不能把人家当不用吃饭休息的机器压榨,于是点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行。”

说完把自己“精挑细选”的粥和菜从保温桶里拿出来,知道马柏全难受吃不下去什么东西,都是很清淡爽口的食物。

小哑巴终于开口说话了,“张康乐,我脑袋好晕。”刚醒来就装可怜,张康乐能看见他在偷偷用余光观察自己的表情。

好吧,的确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但说不出什么腻歪的话,“废话,发烧肯定会头晕啊。”

都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要是自己没接到凌晨那通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呢,好傻。

“怎么拍个戏把自己搞成这样。”察觉到张康乐语气里的无奈与纵容,马柏全弯起了眼睛,“可是水真的很冷,你都不心疼我的。”他知道怎么样的姿态最讨张康乐喜欢,说话时略高的甜蜜音调,歪着头看人很专注的眼睛,加上袒露伤疤的话语,一击必中。

哪里不心疼。

马柏全不喜欢让别人担心,从来都说,没事、不痛、我还可以。所以明明知道是故意的,但听见他亲口说出这些话还是更心疼。

“真的真的很冷,好不好。”

又撒娇。

扁起嘴巴,抬头看人。

但张康乐很吃这套,或者说有点太吃这套,以至于盯着那张脸入神,等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手忙脚乱地逮到桌子上的东西就拿到了手里,反应过来是空杯子又放下,一通操作下来变换了八百个假动作,最后把勺子塞进马柏全的手里,强装淡定道:“吃饭。”

“不方便。”

顺着马柏全的动作看过去,清瘦的手背上扎着针头。没办法,把小桌板拖出来,饭和菜差一步就送到了人嘴边。

幸好马柏全拿着勺子开始自力更生,没再说要人喂。张康乐一想那个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没什么工作,在马柏全住的酒店定了一间房,打算陪人几天,等到病好。马柏全出去拍戏,张康乐一个人在酒店打了一上午游戏,觉得无聊。

一时兴起打算去探班。

到剧组按人数点好了奶茶,躲在工作人员后边看马柏全拍戏。一点看不出来生病的模样,演起戏来好像所有的镜头都应该对准他。

就这样,在镜头里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调动起所有人的情感。

手机铃声打断了张康乐的注视,外卖送到了通知他去取,分奶茶的时候马柏全正好下了戏。张康乐还没看见人就被声音和怀抱包裹住了,“哥,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雀跃。怀抱一开始是冷的,因为两个人都在外面站了太久,衣服上都是凉气,但随着体温传递,很快变得温暖。

这个拥抱的时间有点微妙的长,张康乐只得无奈地拍拍人的肩膀。

马柏全很快松开了环绕着他的双臂。

“回去拍戏吧,正好来这边了,顺路看看。”张康乐边这么说边觉得自己简直是绝世贴心。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和他一起分,结果因为棉服的袖子太宽,撞倒了两杯,忙不迭地道歉。

张康乐来探班送奶茶主要是送的人情,当然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把杯子扶起来抽了半摞纸巾擦干净,“没事没事。”

唯一遗憾的是马奇奇喝不到他的杨枝甘露喽,张康乐替他惋惜一秒。

以为两个人之间的别扭就这样过去了,隔天又收到马柏全的信息轰炸。

看着那一连串质问张康乐不明所以,直接回了个问号。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横冲直撞的语气。

张康乐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什么鬼?”

完全是质问的语气,不近人情,咄咄相逼,“你没看热搜吗?”

听了马柏全的话快速的切到了微博的页面,热搜榜一明晃晃挂着张康乐夜会,点进视频里看,是杀青之后的剧组聚会,两个人喝多了一起在外面醒酒,当时还在玩什么不要说话游戏。

看完之后翻了个白眼,“搞什么,因为这个微信骚扰我?我们是剧组一起聚会好不好。你最近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马柏全?”

一看手机,被挂了。

心头涌上一股火气,想也没想回拨回去,“为什么挂我电话?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事。”马柏全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我误会了。”

张康乐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信息轰炸的是马柏全,一句话不说打来电话质问的是马柏全,挂断电话的还是马柏全,一点都没有被倾听,好像自己只是对方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电子宠物。

那之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什么不要不理我,都只是装可怜?胸口剧烈地起伏,但还是平稳下来心情,咬着后牙根一字一顿地说:“好,你误会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误会了要给我打电话。”

你,到底,是站在什么身份质问我的。

“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很决绝的语气。

“不要和她在一起。”

越界了。

超出了这个身份所能说的一切。

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打电话来质问。

但很难对马柏全说不,明明很生气,一想到高烧那晚哭得很惨打过来的电话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

对方给出的问题很模糊,不想,不要,充满暧昧的暗示意味,但对于真正确立一段关系来说又太浅薄。

明白自己要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但是拒绝不了。

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说:“好。”

以为后退到退无可退的境界答应了,对方会很满意,没想到还是不开心,还在问为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爆了句脏话,“有意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还要怎么样,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猜。

对面传来工作人员的催促声,“马老师你还要多久?”

马柏全竟然还在笑,用一种满不在乎地语调开口,“我要拍戏了。”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傻x,认真的回答被轻视了。

仔细想想自己大老远跑来一趟也没帮上什么忙,觉得自己做的事好多余。一气之下定了回去的机票。来的时候匆忙,也没什么要整理的东西,连房也退了。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被风吹得浑身发抖,那天出来的太匆忙忽略了两地的温差,穿的外套太薄。张康乐一边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蠢。

手机接到电话,以为是司机师傅,连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报出来了,结果没想到是快递。思考了两秒看了眼日期。

二月十三号。

提前买好的礼物。

在寒风中站了两分钟,毅然决然地在叫车软件上取消了订单。

不管了。

这次必须问清楚。

目标明确地奔着马柏全酒店房间号去。

敲门没人应就打电话。

一直不接就一直打,终于有人开门。

只开了一条窄窄的门缝,能看见露出的一只眼睛,被碎发盖住一半,脸上没有表情,阴森森的。

要被他这种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逼疯,说出口的话裹着戾气,仿佛曾经的亲密都没发生过,“怎么,现在这么不欢迎我。”

没等人回应就一把把人按在了墙上,“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感觉自己也快疯掉了,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周围的一切都能想起马柏全。

马柏全马柏全马柏全。

像魔咒一样。

被压在墙上的人垂下眼皮看他,“对,张康乐,我要疯了。”

“是吗?”能感觉到对方的痛苦。

“我也是,我也快疯了。”

因为自己很痛苦所以这么对我吗?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什么给一根肉骨头就乖乖跑来的狗吗?太过分了,我是因为不忍心,才让你有支配我情感的权力,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不忍心吗?

还没有问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

太丢脸了,转过了脸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掉的更快。

“你哭什么?”也许是人在脆弱时产生的错觉,马柏全的声音变得好温柔。

“你耍我。”终于止住眼泪,自以为语气恶狠狠地开口,但一说话就暴露出刚刚哭过的事实。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因为我来了但你并不需要我。

因为你质问我得到了答案却不屑一顾。

因为我答应你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

想问你为什么不在乎这个答案,张口觉得会打破所有的一切,最后放开了手。

果然是错觉,马柏全又开始步步紧逼,“张康乐,这些话应该我问你。”

“为什么来找我。”

张康乐面对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就会用愚蠢的方式躲避,“我不可以来找你吗?”

但非常不幸的是,这一次并不能被敷衍了事,“我没说你可不可以,我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张康乐也问自己。

一直以来都不敢承认。

其实是因为喜欢。

  

  


“我——”

被敲门声打断。

张康乐一瞬间如蒙大赦,看见对面人脸色十分不耐烦地问了句谁。

“全哥,酒店里好像进了私生,剧组通知检查一下艺人房间。”迫不及待想要从这种诡异的高压下逃离,在门外人话音刚落的瞬间拧开了房门。

“虽然没在房间里发现过,但保不准有什么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刚开门就对上门外助理惊异的表情,张康乐扯起嘴角回应了一下。“康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没张口就被打断,马柏全依旧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先办正事。”

无奈,只得噤了声。

一晃眼就看见桌上摆着的半桶泡面,已经凉了,上面飘着的油都半凝固,但显然还没动两口。生病刚好一点就吃这个?心头刚升起几分担忧就被拦腰截断,管他吃什么,反正难受的又不是自己,张康乐不动声色地撇撇嘴,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方向,继续翻翻找找。

整个过程没和马柏全说一句话,眼神都没对上片刻。蹲下身子在桌子底下摸,膝盖硌在地板上,指尖滑过桌面底部,被一个微凉的手心扣住了,从桌面下抬起头。

对上马柏全平静的脸庞。

扣住他指尖的人似乎没什么自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搞什么,刚刚凶巴巴质问我的人又不是你了,张康乐心下不爽,翻着白眼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仔细搜寻过一遍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装作很自然地打算跟着助理一起离开,没想到又被叫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再次被合上。

还没来得及想好自己的措辞,马柏全的话就一句一句砸下来。

“我不想再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了。”

“你现在可以骂我,拒绝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当时,不是醒着吗?”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疑心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什么假装一切没发生过,有发生过什么吗?

“什么醒着?”直觉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但是关于这些关键词的记忆一片空白。回忆这些日子相处的细节,没一个和马柏全的问题对的上号。

马柏全似乎什么都不想在乎了,“在病房——”

在话还没说完的间隙判断出了马柏全说的是什么时候。

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好像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但张康乐一直以为,马柏全没来过,一直在剧组拍戏,因为他的拍摄进程从没间断。所以竟然现在才问,“你去看过我?”

马柏全有些自嘲地嗤笑一声,“原来你不知道。”

终于知道两个人错频了好久。

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那天我去医院,偷偷亲了你。”

这个才是答案。

张康乐回忆自己第一次醒来,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助理在一旁又递水又递纸。当时自己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只记得头很晕,很恶心。

用了很大的精力去回忆那个下午。晕眩的视线,发软的四肢,呕吐物的酸臭气。

好像说的是。

——我想吐。

愣愣地看着对方,做不出一丝反应,下一句话又紧接着袭来。

“我喜欢你。”

比确认心意的欣喜更先涌上来的是心疼,想告诉马柏全并没有想对他说那种话,才发现对方已经抱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不敢给自己发消息。只敢在烧到意识不清给自己打电话哭着道歉。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里像堵着一个肿块。

终于在爆炸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看见马柏全。

很安静的,没有声音,但脸颊一片湿润。

怎么又在哭。

一步一步走近过去,想帮人把眼泪擦干净,语气开始慌张,“你,你别哭啊。”

被握住手腕制止了,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力,指尖陷入皮肉,骨头都被攥的发痛。

马柏全像一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狼崽,很执拗地盯着人开口,“别做这样的事,现在,给我回答。”

回答的话。

张康乐眨眨眼。

动作比语言快一步,嘴唇印上了对方的嘴唇。

脸颊和下巴都湿淋淋的。

手腕上的禁锢一瞬间泄了力气。马柏全慢吞吞地忽闪着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忘记了反应。

嘴唇的触感很软,带着山楂糖果的甜腻气息,从张康乐嘴里叫出的名字也浸泡了山楂果汁的酸涩味道,“马奇奇。”

耳边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好像默许了一切。

张康乐的手按上马柏全的肩膀,很缱绻温柔地亲吻他。马柏全垂下眼皮去看面前的人,对上了对方专注温和的神情,顺从己心,掌心包裹住他的下巴和后颈,好像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掌心浸满了泪水变得湿淋淋,嘴巴也变得湿淋淋。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潮湿。

肺部的氧气都被掠夺待尽,脑袋晕乎乎的,双腿也发软,跟着一起栽倒了沙发上。张康乐支起身体,刚刚接过吻的嘴唇变得艳红,马柏全依旧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有从这场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直到张康乐捧起他的脸,说:“马奇奇,现在我是清醒的。”

之前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是最普通的敏感而害怕受到伤害的人,因为想要接近彼此而生出无限勇气。

马柏全想,有一句话说的对,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

兮子二木~*

【娜俊】中了和讨厌鬼贴贴的魔法

*大学生娜俊,冤家对头

*甜饼短篇一发完

*灵感来自同名日漫(超好看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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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点啊!他们要回来了!”

“别催!啧,不行啊……”

  

李楷灿和李帝努站在宿舍门前清楚地听见了里面两人的话,以及衣料摩擦的声音。奈何李楷灿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帝努根本来不及拦他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砰!”——“啊!黄仁俊你有病吗?!”

门开的瞬间黄仁俊一拳揍上了被压在他身下的罗渽民,尴尬无措地转头看向李帝努和李楷灿。

哦,他们在打架啊,那没事了。

  

黄仁俊和罗渽民几乎是开学时的第一面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据说在人际交往中相见即相...

*大学生娜俊,冤家对头

*甜饼短篇一发完

*灵感来自同名日漫(超好看超推荐)

  

—————————————————————

“你快点啊!他们要回来了!”

“别催!啧,不行啊……”

  

李楷灿和李帝努站在宿舍门前清楚地听见了里面两人的话,以及衣料摩擦的声音。奈何李楷灿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帝努根本来不及拦他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砰!”——“啊!黄仁俊你有病吗?!”

门开的瞬间黄仁俊一拳揍上了被压在他身下的罗渽民,尴尬无措地转头看向李帝努和李楷灿。

哦,他们在打架啊,那没事了。

  

黄仁俊和罗渽民几乎是开学时的第一面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据说在人际交往中相见即相杀的概率比一见钟情都低。

“你俩简直是命中注定。”

每次他们为了开不开空调或者为什么可乐喝一半就扔掉等一系列细小又奇怪的问题争执起来的时候李楷灿就会拉把椅子坐到门口,一边吃薯片一边这么说。

劝架?不可能的。

黄仁俊自觉虽说可能受点“东北大哥”的狂暴血统影响,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主动找茬的人,这完完全全绝绝对对肯肯定定是罗渽民的问题。

刚来报道那天,他还特意带了很多家乡的特产给舍友们,所以行李多了点。第一天见面黄仁俊也不想麻烦舍友,再者东北大哥有自己的尊严,坚持自己搬了一趟又一趟。

他楼梯爬地脸都憋红了,扛上来一大包床铺褥子急着继续奋斗就先搁地上了。等最后一个大箱子也被他连拖带拽地挪到宿舍的时候,罗渽民站在不太能站人的角落一脸哀怨。

“黄同学,合理的收拾个人物品是成年人的基本吧。”

黄仁俊才发现他被自己的大包小包挡在阳台了,立刻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些东西拖开让罗渽民出来。

“对不起啊,一时没地方放,我马上收拾。”

“嗯。”

说完他就独自坐到电脑前戴上了耳机打游戏,独留黄仁俊呼哧呼哧的收拾东西。

这也太冷淡了吧,不好相处的样子。

黄仁俊不理解他就像基本没带多少东西来的罗渽民不理解为什么可以直接买的东西也要带过来。

李帝努和李楷灿也来汇合了,李楷灿是最热情的,就差点贴到黄仁俊身上了,李帝努也很温和。

晚上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罗渽民是医学生,李帝努是计算机学院的,而黄仁俊和李楷灿是艺术学院的,但他们一个是美术类,一个是音乐类。不同专业混住不算少见,但像他们完全不一样的还真难得。

“对了对了,快尝尝我带的特产。”

黄仁俊累死累活带来的吃的总算有了用武之地,虽然土特产配啤酒总有点不搭但心意总是没错的。

“仁俊尼,这是什么好吃的?”李楷灿发现了新大陆。

“那是钙奶饼干,虽然不算我们那的特产但我从小吃到大。妈妈说吃了能长高。”

“哦哦,原来如此。”

对面的罗渽民突然插了一句:“好像……没什么用吧。”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在场其他三人都比黄仁俊高,但这么砸场子的罗渽民是最气人的!

可恶啊!他还看看左右,完全没觉得自己说错了!

我也是正常身高好不好!长得高了不起啊!

黄仁俊和罗渽民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时间一久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早上七点半——

罗渽民:“起床动静小点。”

黄仁俊:“我也不想杯子掉下去啊。你还不起吗?早晚得迟到。”

罗渽民:“我没早八。”

黄仁俊:“……”

  

中午食堂——

好巧不巧黄仁俊就排在罗渽民后面,舍友相见不说两句也过不去。

黄仁俊:“下课了?”

罗渽民:“废话。”

“……”黄仁俊:“你带回宿舍吃还是堂食?”

“回去吃。”罗渽民:“师傅麻烦多加香菜。”

行,那我就在食堂吃。

罗渽民提着走了,终于轮到黄仁俊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要什么配料,师傅已经一大勺香菜往上盖了。

黄仁俊:“?!我不吃香菜啊!”

师傅不好意思地说:“光注意你和刚刚那同学是一起的,手滑手滑。”

我和他不是一起的!

  

晚上——

黄仁俊:“别打游戏了,早点睡吧。”

罗渽民:“我明天也没早八。”

黄仁俊:“…………”

他一把拉过被子,把脑袋全缩进去。

大学生和大学牲是不一样的!

  

李楷灿试图缓和他们:“其实罗大满也没那么难相处的,上次他不是还帮你把翻掉的颜料盘收拾了吗?”

黄仁俊:“有没有一种可能,事后他压榨我帮他扔了一个星期的垃圾。”

李楷灿扶额:“不会吧,他应该不……”

“黄仁俊!”罗渽民喊他,“这玩意儿我不吃,拿走。”

黄仁俊垮着脸起身跑过去,然后拿着一盒草莓冰淇淋回来。他愤愤地打开盒子挖了一勺往嘴里送。

“你看,我都成废物回收站了。还挺好吃,他可真挑。”

李楷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一边吃着东西,聊天可就更有劲儿了。

黄仁俊随口一说:“你说罗渽民和李帝努都是秃头高危专业吧,以后医生和程序员哪个更容易掉头发呢。Jeno应该要好点,我看他生活挺规律的。罗渽民难说,你看他天天熬夜还喝8shot,这不妥妥的秃头预备役吗。楷灿尼你怎么不说话?”

哥哥你说话的时候别光低着头吃冰淇淋啊!你看看身后啊!

李楷灿为了暗示他眼珠子都快转疯了,奈何黄仁俊完全沉浸在秃头和冰淇淋中。

“我以后秃了你给我植发吗?”身后传来罗渽民阴恻恻的声音。

“哦莫!”

狐狸可能被兔子吓到吗?

可能的,黄仁俊已经跳到李楷灿背后了。

  

经过李楷灿和李帝努的轮番劝说,黄仁俊也觉得总不能这样过完大学四年吧,他作为“东北大哥”就勉强再退一步,主动去找罗渽民示好吧。

中午的时候乘另外两个人去食堂买饭,黄仁俊看着对面的罗渽民踌躇着开口。

“渽、渽民……”

原本因为实验课提前了正在换白大褂罗渽民动作一僵,转过头一脸的“你没事吧?”

有点羞耻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黄仁俊眼神中满是生无可恋的坚定,他起身走过去。

“我看你一个人好像……好像……换不了衣服!我来帮你吧?”

四肢健全,智商在线的罗渽民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

舍不得脸蛋套不住兔子!

“别客气,我来帮你!”

黄仁俊已经伸手来扯罗渽民的衣服了,后者的腰和腹肌眼看就要暴露在空气中了,罗渽民猛的按住黄仁俊的手。

“不用!”

“要的要的!”

“黄仁俊!放手!”

“嘶——疼疼疼——”

罗渽民情急之下没留意手劲,黄仁俊疼得倒抽凉气。

“你!我不是故意的……”

罗渽民下意识的放手,但是——

黄仁俊:“算了算了,不闹了,你快放开我。”

他试图把自己的手从桎梏中抽出来,然后——

他们两个手牢牢的牵在了一起。

???

!!!!!!!!!

  

“真的不是你故意拉着吗?”黄仁俊第10086次问罗渽民。

罗渽民翻了个白眼:“我还有实验课要去上。”

他们已经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物理的、化学的、精神的、魔法的,反正除了把手砍下来外能尝试的都试过了。

可那两只手还是跟长在一起了一样,怎么都分不开。

黄仁俊绝望地坐回椅子上:“现在怎么办?”

罗渽民的手被他牵得老远,要是被不明真相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什么热恋的小情侣闹变扭但还是不肯把手放开。

罗渽民看了眼黄仁俊欲哭无泪的表情,闭闭眼把他又拉了起来。

“先去上课。”

黄仁俊:“这怎么去啊?”

“……”罗渽民满脸冷漠:“你跟我一起去。”

我拒绝!!!

黄仁俊很想这么喊,但确实是自己先动的手,虽然一开始谁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但罗渽民是无辜的,他的实验课也是无辜的。

但是……他们两个牵着手去上课……怎么想都有点……

“帮我把衣服穿上。”

“哦哦。”

黄仁俊脑袋里像一团浆糊,稀里糊涂的跟着罗渽民的话走。幸好他们牵着手的那边已经穿好了,另一边罗渽民单手穿不了只能靠黄仁俊帮他拉着。

但他们两个即使被连在一起了也基本毫无默契。

“不是这样的,反了啊。”

“没有吧,你手稍微缩缩。”

“这都翻了一面了,你拉好别掉……我说什么!”

“对不起嘛,你别动我来捡。往后退点,我够不着……啊!”

黄仁俊脚一滑,直接把罗渽民推倒在地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挣着罗渽民的胸口,他甚至能感受到男生热切有力的心跳。

罗渽民的脸已经黑得能磨墨了:“起来。”

黄仁俊从脖子到耳尖红了个透,手脚慌乱得半天没站稳。这下更是直接半个身子摔在罗渽民身上了,对方的鼻息在他耳边萦绕。

这……不是……他……我……

突然,门被打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被看见!!!

  

在那一刻,黄仁俊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在罗渽民震惊的眼神中,一拳打在了罗渽民的肩上!

罗渽民忍无可忍:“黄仁俊你有病吗?!”

另外两个人跑过来想把他们拉开,没想到黄仁俊自己起来了还不忘把罗渽民一起拉起来,看着他们两拉着的手,李楷灿和李帝努觉得应该只是在气头上罢了。

他们能这么认为黄仁俊当然很庆幸,但一直牵着难免不被看出来有猫腻,他一边着急想理由一边捏紧了手。

一旁的罗渽民感觉到手被收紧了自然也看出黄仁俊的窘迫,心下烦躁得很。被打了还得自己找补,到底谁是怨种啊。

“你过来。”

突然被罗渽民拉着走黄仁俊脱口道:“干嘛去?”

“我肩膀被你打伤了,你不得陪我去校医院?”

“啊?哦!”

对对对,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两刚打一块儿,现在又一起跑了,独留李帝努和李楷灿原地大眼瞪小眼。舍友不和是真,他们打架是真,但怎么总有种自己也被踹了两脚的感觉?

  

黄仁俊走在路上的时候忍不住往罗渽民那边靠,至少离近点能挡一下他俩牵一块儿的手。

“你的课……怎么办?”黄仁俊看看表这时间肯定是要迟到了。

“不去了,去校医院混个证明吧。”

罗渽民三下五除二索性把一半挂着的白大褂裹他们两手上了,奇怪是奇怪了点但能挡着也算有点用。

他说完直接毫不避讳地拉开衣领往肩膀那看了两眼,黄仁俊没来得及避开,直勾勾地瞥见了他的锁骨,吓得他直接屏息转头。

“你还不如打得重点,都没红。”

好的,黄仁俊的脑中已经自动想象他结实的肩膀红起来的样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这可是罗渽民啊!

黄仁俊在内心默念大悲咒。

裹在衣服里的手渐渐升温,比自己更宽厚的手与自己交叠在一起,指腹摩挲着,黄仁俊都觉得手心都出汗了。

为了避免被更多的人看见,他们选择从小路走。

但是哪个大学的隐秘小路不是小情侣约会的第一选择呢。黄仁俊走两步就遇到一对,聊天打闹的有,亲亲抱抱的也有。

他偷偷去看罗渽民,发现对方完全不在意,泰然自若的。

罗渽民长得帅,怎么都是校草级别的,一定谈过很多次恋爱了,哪像自己母胎solo。

黄仁俊突然有些惆怅,垂着脑袋,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罗渽民感觉人不在自己身边到越走越往后了就停下回头看黄仁俊。

“你怎么了?”

“……”黄仁俊摇摇头。

确如黄仁俊所料,罗渽民是谈过,所以面对此情此景觉得很熟悉,他第一反应就是黄仁俊像是在闹别扭。

他看看四周散发着粉红气息的小情侣们,问:“你羡慕啊?”

是哦,我都没谈过甜甜的恋爱!

黄仁俊嘴硬:“才不是。”

小狐狸嘴犟的样子意外的可爱,也不知道是戳中了罗渽民哪个萌点,总之罗校草已经行动快于思考了。

——一个温柔的触感印在了额头上。

黄仁俊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罗渽民坏笑:“现在你也有了。”

语言系统从未如此干脆的抛弃黄仁俊,他猛的捂住额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也没意识到他们的手已经可以分开了。

罗渽民倒是发现了,但小狐狸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太有意思了他就没提醒他。

“你先回去吧,我继续上课去了。”

  

李楷灿:“怎么就你回来了?”

我被罗渽民亲了……

李楷灿:“大满没啥事吧?仁俊尼下手应该也重不了。”

我被罗渽民亲了……

李楷灿:“仁俊尼?怎么出去一趟傻了?”

我被罗渽民亲了……

李楷灿:“不会是罗渽民那小子半路报复你了吧?他也太小心眼了!”

我被罗渽民亲了……

李楷灿:“仁俊?黄仁俊!”

黄仁俊脱口而出:“什么都没有!”

小熊被吓到了,小熊好无辜。

  

有很长一段时间黄仁俊都沉浸——不对,是被吓到了,基本遇到罗渽民都躲得远远的。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对视,黄仁俊也会像触电一样移开目光。

“黄仁俊,草莓冰淇淋……”

“哈哈,我还有事,楷灿我们走。”

看着黄仁俊和李楷灿离开的背影,罗渽民攥紧了手里冰冷的小盒子。

李帝努凑过来:“你不吃?给我呗。”

罗渽民黑着脸随手扔给他。

黄仁俊跑了也就算了,最近怎么越看李楷灿越来气。不就是一个院吗?专业又不一样,有必要天天待在一块儿吗?

李帝努:“你下午有课吗?”

罗渽民:“没。”

李帝努:“去不去艺体中心?听说有美术专业举办的小画展,仁俊应该也有参展的。”

换了以前,他们两个理工男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舍友的场还是要去捧一下的。李帝努原本也没指望罗渽民能拨冗,医学生是真的忙。

但罗渽民居然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画展鼓励性为主,每个学生都有入选的作品,所以数量不算少,来得人也很多。罗渽民是最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的,直接说:“黄仁俊的在哪?”

李帝努汗颜,虽说根本目的是来捧场的但逛画展看一幅就走也太不礼貌了吧。他的好兄弟罗渽民不亏是Mr.my way。

黄仁俊这次最出彩的作品是一副临摹的向日葵,罗渽民不懂绘画,只是觉得向日葵的确和黄仁俊很像。

他本来就是向阳盛放的灿烂。

这边罗渽民看得出神,李帝努突然说:“大发!”

罗渽民走过去:“怎么了?”

等他走到那副画前突然就愣住了——

那是一副平平无奇的速写,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斜靠在树下垂眸休憩的男生。

李帝努:“这是你吧?这是你吧?喂!”

目光下移,右下角写着作者的名字:RENJUN

李帝努:“哇,仁俊好偏心,怎么只画你。行了行了,再笑嘴角要到天上去了。”

  

黄仁俊偷画罗渽民被罗渽民发现的事被黄仁俊知道了。

黄仁俊:“楷灿尼,以后我的零食就交给你继承了。我要换个星球生活了。”

李楷灿:“别担心仁俊尼,你画他是他的福气。”

黄仁俊捂脸,越说越没脸见人了!

老师说要从生活中取材他就把三个舍友都画了一张,谁知道偏偏罗渽民的那张被选上了!老师你是唯粉吧!

黄仁俊和李楷灿躲在厕所窃窃私语,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黄仁俊打开一看——不是罗渽民,是社团的一个学长。

还好还好。

“学长好,有什么事吗?”

“仁俊呐,今天社团聚会你不会忘了吧?”

光顾着羞耻了,还真忘了!

“哥,我马上来!”

“不急不急,你路上小心啊。”

黄仁俊急匆匆地出门了。

罗渽民正好回来,差点撞到一起。

“你小心一点……”

黄仁俊急着走没理他,罗渽民又有点不舒服了。

他问李楷灿:“这么晚了他去哪啊?”

李楷灿摊手:“好像是社团聚餐?被学长叫走了。”

罗渽民皱眉:“这个点出去,回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李楷灿转转眼珠子,一针见血:“大满你好像那个小怨妇哦。”

成功获得一顿暴打。

  

事实证明确实不应该来的,黄仁俊坐在喧闹的包间的角落里暗自后悔。

他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现在回去都不知道会不会被记夜不归宿。

唉……

他抱着橙汁喝了一口。

一个学长发现了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过来,酒气快把黄仁俊熏没了。

“仁俊……嗝!怎么不喝酒啊!女生不喝就算了,你可不能逃!”

“哥,我喝不了啊,一杯就醉的。”

“大男人哪有说自己不能喝的!喝醉了哥哥背你回去!来来来,倒上!”

他不由分说的抢过黄仁俊的杯子,也不管里面还有橙汁,直接把啤酒倒进去又递回来。

“来!喝一个!”

黄仁俊面露难色:“哥我真不行,等会怕回不去。”

“回啥啊!没事!”

“舍友会担心的……”

见黄仁俊这么不给面子,那个学长脸色慢慢冷下来。

“怎么着,现在新生都这么狂的吗?酒都不喝?”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变了,黄仁俊虽然生气但也不好真和他吵起来。

算了,捏着鼻子一口灌了就是。他伸手去接杯子。

“他喝不了,我喝吧。”

黄仁俊楞了一下,手被攥进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罗渽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十分礼貌的放回那个人手里。

“你……你是他舍友?”

他显然是喝多了,脑子混乱得还停留在黄仁俊那句“舍友会担心”。

黄仁俊见到罗渽民的瞬间就不想在这再待下去了,想直接拉着罗渽民走。

他喝就喝了,这是社交人情。罗渽民又不是他们社团的,凭什么让他喝。

罗渽民却定着不动拉住了黄仁俊,一字一句说:“我是他,男朋友。”

  

回去的路上夜风很冷,夜色深沉,黄仁俊却不敢抬头怕被对方看清了脸上的红晕。

走了很久才蒙蒙的开口:“手又黏上了……怎么办?”

罗渽民低声笑了一下:“你要分开吗?”

黄仁俊沉默了一下,声音更小了:“又不知道怎么分开……”

他们就这么牵着手走了一路,也没人提那句“男朋友”,快到宿舍的时候才停下。

黄仁俊眨了两下眼睛:“不能这么回去吧。”

罗渽民:“是呢。”

黄仁俊:“分开呗……”

罗渽民:“怎么分开?”

黄仁俊被他的明知故问气得不轻,看着他笑着的样子又很快没脾气了。

“亲……亲一下试试……”

嗯,上次就这么分开的,我这么提议完全没问题。

罗渽民笑得更深了,他凑过来的时候黄仁俊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抿紧嘴唇。

罗渽民:“那就亲一下吧,男朋友。”

  

  

[中了和讨厌鬼贴贴的魔法怎么办?亲一下就好了~]

  

  

  

  

————————————————————

End.

想要评论🎉

  

感谢阅读~*

  

  

  


MrkTyyr

  刚在日本开完演唱会,又立马飞到另一个国家开演唱会,连着三天,李马克努力是为了让自己更好,不是为了给公司当机器人的,请SM谨记[合十]

  刚在日本开完演唱会,又立马飞到另一个国家开演唱会,连着三天,李马克努力是为了让自己更好,不是为了给公司当机器人的,请SM谨记[合十]

李嘲风

【娜俊】落日春海


校园向,互相陪伴成长的故事。

来自 @胡萝北 @瓜子 的点梗,请查收。



“罗渽民!这是叶书蓝给你的生日礼物,芬迪最新款哈!”


刚下了球场,还没来得及摘下发带,罗渽民就被一名女生拦下,手里提了一个大礼盒,海蓝色包装倒是精致秀雅。


他挠了挠剪了两天还有些刺手的后脑处头发,紧抿着嘴唇,眉心的沟壑又深了一层。他长得算是比较高,都说个子高的人呼吸的空气太稀薄,那他想自己应该是从小到大吸进的氧气少了点,对于不熟的人,不算太热情。但也保持了礼貌得体。


于是他只好撒了一个不擅长的小谎:“不好意思啊,这款我已经买了。”


末了也没等女生再...


校园向,互相陪伴成长的故事。

来自 @胡萝北 @瓜子 的点梗,请查收。



“罗渽民!这是叶书蓝给你的生日礼物,芬迪最新款哈!”


刚下了球场,还没来得及摘下发带,罗渽民就被一名女生拦下,手里提了一个大礼盒,海蓝色包装倒是精致秀雅。


他挠了挠剪了两天还有些刺手的后脑处头发,紧抿着嘴唇,眉心的沟壑又深了一层。他长得算是比较高,都说个子高的人呼吸的空气太稀薄,那他想自己应该是从小到大吸进的氧气少了点,对于不熟的人,不算太热情。但也保持了礼貌得体。


于是他只好撒了一个不擅长的小谎:“不好意思啊,这款我已经买了。”


末了也没等女生再多说几句,自顾自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离海之城从不吝啬在五月的春花里再泼上一抹凉意,当罗渽民身上的汗水被风吹过,顿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


他在寒假里又长高了两公分,比同龄人要宽阔的肩背也使得他在人群里极为出挑。篮球在他手里宛若一只大型鸟雀一般灵动,不似长期运球而腰背佝偻,挺拔的身姿在众人眼里也平添了独有的气质。


而此刻他招呼隔壁球场还在厮杀大方的队友,对方见他立马兴奋大叫:“队长你来啦!”


罗渽民来不及和他寒暄:“接球!”


尾音未落就将球扔给一脸茫然的队员,在疑惑声中匆匆往食堂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数着塔楼校钟的秒针拨动。


食堂大厅是整个校园里最热闹之地,更别提他下球场时正是学生饭点,好在他早就在隔壁教师食堂买通了关系。隔壁小鸟三两只,就见他掠过条条长队,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迅速打好了饭菜,还是尚可引起众怒的鸡腿套餐。


“还好没迟到!”


随着一阵惊呼,他啪的一下将餐盘砸在桌面,落座在一人面前,心有余悸地取下发带,头发被汗水凝固,滑稽地立在头顶。


而对面之人显然吓得不轻,神色扭曲,一张脸憋得通红,右手快速捶着自己胸前,左手舀了一口饭塞进嘴里,更是倒了一杯醋,直直灌进喉咙。


罗渽民见黑色液体溢出,顺着脖颈弧线滑落,似有跑进白色校衣里的念头,赶忙抽了张纸,顺手便抹住了对方喉结,当即就感觉到吞咽动作一顿。


果不其然,抬眼就看见小学霸一脸惊恐,瞪圆了双眼盯住自己,呆毛还立在头顶,双脸的热度还没下去。真是半点威慑力也无。


“我说仁俊啊,倒也不至于这么激动,你设了这么一个时间点,别没整到我,为难了自己,那可得不偿失了呀。”罗渽民促狭说这段话的表情着实有些欠揍。


黄仁俊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稍有些发力,将他的手拽下来。他伸出手指压住喉头,被鱼刺卡住的地方还有些发热,以至于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也不忘哼声道:“我忘了告诉你,校钟慢了两分钟,所以你还是迟到了,中午多写两道完形填空吧你。”


罗渽民当即失了语,一张脸垮成了祥林嫂模样,就连面前的鸡腿饭,都仿佛长了一副嘲笑他的贱样。


黄仁俊抿嘴偷笑,许是太过幸灾乐祸,不小心呛了粒米饭,又是一阵咳嗽。


饭后两人散步溜达回了教室,趁着刚吃完饭的热乎劲,罗渽民为了做完题之后的午休,愣是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凝眉与手里的英语练习题做斗争。


好在经过了将近一周的魔鬼训练,他的答题技巧有了显著提升,自然速度也就加快不少。等他三两下核实完正确答案,有几个不明白的点,想要询问小学霸,回身却见对方已经趴在桌上,闭眼似是进入梦乡的模样。


校钟适时响了十三下,过去的小学霸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午休了,是为了陪自己才挺到现在。罗渽民突觉内心一阵暖流滑过,俯身观察小学霸睡着的面容。


双颊的触感如何,他觊觎了许久,今次终于有了机会。他伸出手指一戳,脸颊登时留下小小的凹陷,柔软的,细腻的,就像黄仁俊这个人,温暖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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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渽民刚入学时,身高还不到一米六,行走四方全凭一张笑脸,眉眼一弯,唇角一翘,斩获无数学姐,争先恐后认他做弟弟。


后来加入了篮球队,因球技出色,在队伍里极为突出,不多时便被委任了班级篮球队长的职务,比赛打多了,便与各班男生们称兄道弟。


男生总有一两年飞速抽条时期,高一寒暑假两个黄金时期,罗渽民硬生生长了二十厘米,直直往破八的方向奔去。如此也就入了某些同级女生的眼,更有新入学的小学妹着了道。


他俨然成为了年级红人。可惜这个红人,纵横年级上下没有搞不定的人,就是得不到某一人的丁点关怀。


黄仁俊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绝佳典范。任他罗渽民把整个班级搅得风生水起,他自岿然不动,毫无上前凑近的意思。甚至每每与自己面对面偶遇,对方皱眉的模样可是嫌弃极了。


罗渽民瘫在椅背上,过长的双腿架在课桌上,盯着天花板,手里拽了一枚弹珠,抛起、落下、再抛起、再落下。窗外斑驳树影扫下粒粒光子,玻璃弹珠霑出一道五彩斑斓。


身旁经过之人不耐地“啧”了一声,罗渽民应声望去,就见黄仁俊捂着眼,似是被光刺到的模样。


罗渽民连忙握紧弹珠,收回双腿,起身站立:“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到…”


黄仁俊摇了摇头,不发一言,回到了座位。


他用力拍了一把自己的欠手,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招黄仁俊烦了。


他和黄仁俊的初遇,大抵不算特别。第一天成为同学的大家都有着满腔热情,随意捞了一个位置,便开始三五成群聊起了自己的来历。


罗渽民亦是想要如此,只不过当时身边坐了一个黄仁俊,对方看上去太过安静,戴着一副耳机,手里翻阅着一本他没听过名字的书。看上去不太想和别人交流的模样。


大抵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对方摘了一只耳机,望向他,嘴里时不时嚼一嚼口里的泡泡糖,橘子味的浓郁香甜飘进罗渽民的鼻翼。


“你有什么事吗?”

“能问问你吃的是什么牌子的泡泡糖吗?”


当时的黄仁俊一愣,似是没想到对方的关注点如此奇特,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是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仅剩的一枚泡泡糖,递给对方。


“橘子味的比巴卜,你也喜欢?”


我可不喜欢。罗渽民心里如是答道。但他却极为诚恳地接纳了对方的善举,顺着接茬道:“谢谢。我叫罗渽民,本部升上来的,你呢?”


“不客气。我是实验中学来的,我叫黄仁俊。”语罢,黄仁俊指了指手里的书,歉意一笑,随后戴上耳机,阻绝了罗渽民想要继续攀谈的念头。


这就结束了?罗渽民还没回过神,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不太招人待见。手里的比巴卜都快被他捂热了,他终于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第一口嚼出橘子味果汁,第二口果汁顺着味蕾绽开清甜,第三口咽进喉咙丝丝清爽,独属于夏天的橘子味道。


他不免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书名。


《敬献集》— E.H.贡布里希。


后来罗渽民上网刻意查过这本书,果不其然,第一页就让他对这本书道了一句“告辞”。


他猜黄仁俊是个小学霸。果不其然,日后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一点。黄仁俊不仅是简单的学霸,还是直接凌驾于自己头上的学霸。


罗渽民从小英语就不太好,饶是他的英文发音媲美英国土著,这都还得归功于幼时口语老师引导绝佳,那也拯救不了他烂到极致的语法与阅读理解。


“全班唯二不及格,你就是其一。”英语老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教师,语重心长道,“你入学的时候,第一次摸底没这么糟糕。我想了很久,应该是你花在英语上面的精力太少,基础不扎实。减少你打篮球的时间,你肯定会恨我。你觉得呢?”


罗渽民点点头:“那我肯定会恨你…”


英语老师差点都给气笑了,终于说出了正题:“既然如此,我在班级会成立一对一互助小组。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我先问问你的意愿。如果让黄仁俊帮你,你会不会有负担?”


罗渽民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他不嫌弃我太差劲吗?”


英语老师状似松了一口气,带笑道:“我们的英语课代表可是义不容辞,要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啊!”


罗渽民闻言一臊,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情绪如同琴弦狂舞,满腔笑意就快溢出胸膛。他甚至畅想了一番日后的美好生活,与黄仁俊双剑合璧,征战年级排名。


大抵是他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步伐太过嚣张,刚巧碰见走廊上的黄仁俊,见他这副开屏孔雀的模样,又是不经意皱眉,并挪开视线,低头错身欲走。


罗渽民连忙拽住他的手臂,一脸喜上眉梢:“仁俊啊,今后需要你多多关照啦!”


“关照什么?”黄仁俊顿觉莫名其妙。


罗渽民大抵有些兴奋上头:“互助小组啊。没想到仁俊这么担心我的英语成绩,如此义不容辞,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努力提高英语,争取早日实现质的飞跃!”


黄仁俊了然,片刻后哼笑一声,挣开被桎梏的手臂,环抱于胸:“你说这件事儿啊。那你要做好准备了,互助小组成立后,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会发生哟。我也会盯着你,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罗渽民骄傲地昂起脖子,闭眼张开双臂迎接侧面的阳光,俨然一副嚣张之势:“放心吧!我一定欣然接受,甘之如饴!”


黄仁俊被他的滑稽模样逗笑,伸手朝他的腹部轻捶了一拳。后者立马弯下腰,假意遭受了重创,龇牙咧嘴着倒退两步。


突然发现罗渽民活宝的一面,黄仁俊仿若开启新世界之门。明明是认识以来为数不多的交流,却丝毫没有生疏感。两人笑闹着往教室走去,还不忘互呛几句。


倒是惹得班级同学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这俩学霸学渣怎么突然好上了?


后来罗渽民才知道黄仁俊所谓“意想不到的事”为何,当然那都是罗渽民被勒令将课桌搬到讲台旁边的后话了。天知道他这小一个月吃了多少粉笔灰。以及他时常也会想念坐在最后排时落入目光里的小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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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渽民!”


一记女声打断了罗渽民的思绪,同时也将黄仁俊惊醒。他突然睁开了双眼,与罗渽民的目光不期而遇,后者急忙落荒而逃。


黄仁俊从桌上坐直,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顺着门外望去,便看见罗渽民走向叶书蓝,该是郎才女貌的绝配。


他盯了片刻,望见罗渽民咧嘴大笑出声,推着女生走远。随后收回视线,用力拽过桌面右上角的水壶,清水已凉,他却一饮而尽,之后默默收拾好散落的书本,只身一人离开了教室。


午休时长两个半钟。


通常黄仁俊在吃过午饭后,会用半小时进行午休,剩下一小时阅读。但自从学习互助小组成立之后,他午间的大半时间都被占据了,基本都用来给罗渽民恶补功课。


这天算是难得空闲,他却也提不起精神看书,下到楼下小卖部买了一杯酸奶,溜溜达达晃至篮球场。大中午没人打球,他便坐在篮筐下晒太阳,耳机里传出的禅乐再次让他昏昏欲睡。


一个梦境或许只有半盏茶的时间。


而雪在冬天过后藏住了身子,变成春天的柳絮,报复在冬天里糟践过她的过敏患者。舀了一勺春夏之交的暖风,盈盈攀上了他的眼睫,覆上一抹绒白。


他感觉到眼睑一颤,想要把绒絮摘下,却听见低沉声音:“别动。”


人类本质是顺从优先,他当即就停下了动作,便感觉到眼帘上覆了一股气流,是有人将绒絮吹开,复又伸出微凉指腹,替他把散在毛发上的绒絮也摘了下来。


罗渽民抱怨似的笑道:“这个柳絮真是不乖,就和你一样。我就出去了一小下,你怎么就不等我了?”


日光颇为刺目,黄仁俊眨巴了好几下才睁开眼,看清楚罗渽民居高临下的直视。他刻意强调一些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嘴唇微嘟,看上去有撒娇的意味。


黄仁俊停顿了几秒,方才疑问:“叶书蓝喜欢你,全年级都知道,为什么你不去找她给你补课?”


罗渽民堂皇:“我又不喜欢她,太多接触会引人误会。”


黄仁俊逼近:“那我刚才还见你们有说有笑来着,怎么不怕人误会了?”


罗渽民摆摆手,无奈道:“她来劝我和她一起参加学校的英语演讲比赛,被我打发给了。这小女孩,净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黄仁俊一窒,疑惑道:“你的英语,不是不好吗?”


“是不好啊。”罗渽民很坦然,揉了揉太阳穴,“但是小时候老师带的好,参加过几次演讲比赛,发音还成。”


“哟。”黄仁俊有些不是滋味,“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很不巧的是,我报名参加了那个比赛。”


“啊?”罗渽民身形一晃,迎向黄仁俊同样坦然的目光,鬼使神差的,“那不然,我也参加一个?”


……


从黄仁俊家走到学校这段路途不长,却会经过一长条人行长巷。黄昏的爬山虎翻过铁丝围墙,拐角处又是花坛探出衣摆散落一路春繁,落日睡在电线杆上,晚霞醉在少年头顶,染漫了满目橘红水彩。


他时常会在下午放课后,叼着三明治坐在球场边,咬一口面包,喝一口牛奶。五个篮球场,他坐的方向也不固定,倒也不知道在看谁。


“啧罗渽民!又被谁勾魂了?本来个子就小,一会儿球砸你头上,砸扁了事小,砸破相了怎么办?”校队队长说话向来十有八损,面对他这个刚入学的小学弟更是如此,调侃加训斥,齐齐上阵。


还是高一新生的罗渽民连忙致歉,余光却依旧不自觉偏向球场边的那个人。他想问问上次的比巴卜是从哪儿买的,怎么他自己买的时候,味道就不一样了呢。


“我说罗哥,最近走神次数不少啊?怎么?成绩一有点进步就松懈了?嚣张了?”


数学老师的尖锐嗓音传来,一句“罗哥”惹来全班爆笑。


罗渽民连忙坐直身子,忙道:“不敢不敢,只是老师您将题目解析得太透彻了,我一听就懂了,这才在脑子里进行举一反三,一三就偏了。”


数学老师也就是敲打他一下,并非刻意为难,哼了两句就放过了他,拿着激光笔往后头走去。


身后黄仁俊小声轻笑:“这马屁递的,把你给能的…”


罗渽民撑着脑袋往后看,眉毛一挑,不乏得意:“都是黄老大教导有方,让小弟我走路都硬气了不少。”


此番言论换来黄仁俊桌下一脚,差点把他踢下座位。方圆四位同桌不禁又是一阵憋笑。


罗渽民的嚣张来自于最近一次模拟考,英语成绩突飞猛进,居然进了年级前十。英语老师在班级里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一番,同时也不忘给黄仁俊记上了一笔大功。于是奖励了他俩一人一张网校学习账号卡。


罗渽民拿着这张卡哭笑不得,心道他爸妈都快给他把所有网校资源都买断了,也没见他听上一二。


倒是黄仁俊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当天晚上就回家登录并下载了所有资源,导进了POD里,成为新款晨跑背景音。


他最近为了准备演讲比赛,每天都会自己在家里无实物模拟一遍,录下来之后在去学校的途中边听边纠音。一有空就拿着稿子修改并练习,一份稿子改了近二十次,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开专人演讲会。


人类的好胜心总是来源于对比,在得知了叶书蓝从小念的是国际学校之后,冲击感和压力顿时扑面而来。他不想输了这场比赛,更不想输给叶书蓝。


而罗渽民就在一旁耷拉眼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着练着就开始犯困,实在是因为他这个稿子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于是最终他选择陪在黄仁俊身边,写他曾经最厌恶的完形填空。


更是因为黄仁俊在晚自习后的加班加点,罗渽民担心他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主动承担了护送黄老大回家的职责。


晚风在初夏这个季节里总是一笔带过,让人意犹未尽,罗渽民听着后座小声传来的英语默念,放轻了脚踏的力度。


自行车晃晃悠悠,穿行在羊肠小道,路过的荧灯夜宵摊,拼酒干杯的敞衣大汉,飘散在空气中的炭烤烟雾。不是什么好景致,他却恍如隔世,似和黄仁俊走过了一趟烟火人间。


“仁俊。”罗渽民没有回头。


“嗯?”黄仁俊摘了一只耳机,漫不经心回应。


“这次演讲比赛,我如果能得到第三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为什么不是第一名?”黄仁俊摘下另一只耳机,盯住他的背影。


“第一肯定是你啦,第二肯定是叶书蓝啦,我争到第三已经很不容易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罗渽民语气倒是轻快。


黄仁俊很满意他的预判,叉起双臂,勾唇笑道:“好啊,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我答应你一件事。”


“爽快,我就喜欢。”


罗渽民不经意的“喜欢”二字敲在黄仁俊心上,无疑是一记重击敲开了蜂巢,嗡嗡作响无法平息。


……


英语演讲比赛定在了端午节前,结束后就直接休假,因此也获得了全校师生的广泛关注与支持。


黄仁俊这天穿了米色学生西装,好在大讲堂里空调给得足,不然非得闷出一身痱子不可。他落座之后环视了一圈,开场前十分钟了,罗渽民竟然还没有来。倒和叶书蓝视线交汇,对方若有所思凝神盯住他,他只好抿唇微笑,礼貌点头。


紧接着门口一阵喧嚣哗然,两人循声望去,便看见身着一袭深红西装的男生,看上去挺拔修长,气质卓群,偏偏脚下大跨步的姿势丝毫不文雅。罗渽民的头发被定型成三七分,露出半颗额头,眉型被描成英挺剑眉,加深了双眼的锐利感。


“挺帅的嘛。”黄仁俊嘟囔两句,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对方跑至他身旁落座。


“哇……”罗渽民瘫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累死我了…都怪我妈非要带我去做造型,差点没赶上…”


“喏,喝点水冷静一下。真是白瞎了这一身帅造型……你瞧瞧刚才,不跑的话那就是T台走秀啊。”黄仁俊叹息两句,顺手拧开瓶盖,将矿泉水递给他。


罗渽民还想再抱怨二三,但时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灯光暗下,帷幕拉开,主持人开始宣布比赛开始。


罗渽民抽签运气不佳,前三个出场。但光是站在台上,他的颜值就已经大杀四方了。他似乎颇有舞台经验,有条不紊地进行陈述。


“这位小哥平时隐藏很深嘛,没看出来是个隐藏的学霸啊?”同时校队的学生叹为观止,赢来一阵附和。


黄仁俊和叶书蓝抽在了一起,前后上台。如果时间让黄仁俊再一次经历这场演讲比赛,他一定会逼自己更努力一些。


他完美地呈现了这些天的所有成果,全程脱稿,陈词一字不落,声情并茂。尾音落下,他在台上与罗渽民对视,望见了对方眼里的星光闪烁。下台的瞬间,他听见了掌声雷动。无论如何,也算值了。


但当叶书蓝演讲结束后,从评委的表情和观众反应来看,他判断自己输了。毕竟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总是比理性探讨社会与科技要赢得更多共鸣。


最终结果如他所料。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上台领奖时,黄仁俊如此想到。


许是他的神色稍显不霁,罗渽民只是站在他身边,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半轻不重地捏了捏。


黄仁俊抬眼望他,恍然笑道:“恭喜你唷,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罗渽民没接这话,揽住他的肩面对镜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一会儿结束后我请你吃三文鱼。管饱,不虚。”


黄仁俊终于被他逗笑,心下忽然就释然了。丢人不丢分,一场校级比赛罢了,日后还有全国赛事呢。


下场之后,叶书蓝颇为不满:“喂,罗渽民,你都不祝贺我一下吗?”


“啊…”罗渽民半咸不淡地道了句,“恭喜大美女旗开得胜,未来也要继续加油哦!”


“太假了你。”黄仁俊拍了他一把,同时也打心底佩服这位女生,至少在某一方面,她有追求的资本和勇气。于是他主动伸出手:“恭喜你。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较高下。”


叶书蓝不善地剜了他一眼,并未伸手迎上去,冷哼一句便错身离开。徒留两人面面相觑,末了双双耸肩,又是笑闹着离开大讲堂。


……


白云苍狗,秋日须臾又至。


罗渽民究竟想让他答应什么事?黄仁俊在此期间追问过很多次,得到的都只是对方神秘兮兮的笑,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越是隐藏,越是让黄仁俊发慌,搞不好罗渽民提出狮子大开口的要求,他还真满足不了。


时值校运会前一周。


“咱们班男生不少啊,但5000米还真没人报。怎么着?谁勇当先锋,让咱们度过这个难关呗?”虽然理科班男生多,体育委员却是一位女生,说话做事一派大姐大作风,全班没几人敢和她对垒。


此刻她一发话,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班级篮球队员,其中以队长罗渽民为首。


黄仁俊也觉得身后被雷打扫射,抬眼便发现,原来大家是穿过他看罗渽民呢。


“……”罗渽民别无他法,举手道,“我顶上吧。”

黄仁俊皱眉,虽说罗渽民作为校级篮球队员,体力不错,但5000米也并不是纯靠体力就能跑完全程的项目。


“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因为没人报才顶上的,所以也没有非要得名次一说吧?”黄仁俊突如其来的发难镇住了体育委员。


后者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这是在护犊子呢,连忙摆手道:“当然不会,老班说了,学习第一学习第一。”


黄仁俊凉凉接了句:“最好是这样,别到时候大家辛苦参加了比赛,反而落一个被埋怨的结果。”


“咳。”不知是谁暗咳了一声,连忙打着哈哈招呼众人散开。谁都看出来了黄仁俊不高兴了,谁也都不敢招惹这位学霸大人。


何况他说的也确是事实,理科班的学生大多来自同一个班级,一年前的校运会上,就发生过同班同学参加比赛,因为名次不佳而没人上前搀扶的丑事。


罗渽民见状,揉了揉他的脑袋:“着什么急呀?还怕哥镇不住参加5000米的那些人啊?”


黄仁俊抚开他的手,挑起大眼瞪人:“就你集体主义精神强烈咯?5000米没人报是有原因的。特长班的体育生一个个都卯足了劲,你掺合啥?”


罗渽民施施然撑住下巴,他最近总爱对黄仁俊上手,就像现在又伸手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满意地看见小学霸龇牙咧嘴捂住痛处,小表情生动活泼且有趣。


“放心吧,体育生们一个个吹得那么厉害,哥还不是在球场上把他们打趴下了?”


……


等到了真正比赛那天,罗渽民望了望十一月末还依旧阳光明媚的蓝天,再望了望一个个皮肤黝黑的体育生,之前那股子自信登时泯灭了一半。


黄仁俊站在操场里边的草坪上,见状忍不住捂了捂脸。细长条的罗渽民混在粗犷大汉当中,对比实在太过惨烈。


枪响之后,罗渽民还算理智地跟在体育生后头,尽管他不是最强的,但至少他能保证自己不被甩在倒数。


前五圈的时候,罗渽民还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自己的体能才刚刚调动起来,多巴胺分泌强烈,竟然开始想要提速。


“集中精力,别晃神。”


罗渽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偏过头才发现真的是黄仁俊,他就在圈内草地里跟着自己跑。黄仁俊这个小身板,该不会要陪自己跑完全程吧?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气:“你别跑了,我一会儿慢慢跑,咱也不图名次,还能跑废了不成?”


“我喜欢,你别管。”黄仁俊沉声道,“你跑你的就是了。”


罗渽民还想再劝两句,却见一直被甩在身后的人有要超过他的迹象,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减速,于是也不再发愣,快跑几步保持匀速前行。


黄仁俊有晨跑的习惯,他一天中所有的单词都是在晨跑途中背完的。但五公里对他而言还是太大压力了,在小圈内光是跟上罗渽民的速度就已经精疲力竭。


而他骨子里大抵流淌着争强好胜的血液,他想让罗渽民意识并了解,是谁一直陪在他身边。罗渽民是前方落下的光子,他这满腔热血在十一月末将光子彻底燃烧。伴随最后的冲刺,罗渽民冲过终点,黄仁俊也扑倒在草地中。


篮球队的众人立马翻下看台,将罗渽民和黄仁俊扛起来。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一起报名?”罗渽民岔气的嗓音中夹杂着笑意。


“我没有这么想不开...”黄仁俊说罢,咽了一口水润喉。


“那你怎么刚才又想开了?”


“你废话这么多是嫌跑得太少了吗?”


篮球队员们俨然已经习惯了队长与学霸的互怼,自动屏蔽视而不见,默默将两人扶着走了三圈之后送入休息区。


.....


“书蓝?你不是要去给罗渽民送饮料吗?怎么还站在这儿?”身旁的同伴疑惑道,顺着视线望去,却见罗渽民与黄仁俊抵肩靠头,还在你一言我一语。


“这俩关系未免太好了...”同伴笑道,“我那天还看见学校论坛里有他俩的帖子。”


叶书蓝回头看她:“是什么帖子?”


同伴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会儿,将屏幕递给她看:“就这个呗,应该是他们班的人发的,记录他俩的一些小状态吧,还挺好玩的。”


叶书蓝往下划,越看表情越是黑沉:“好玩个屁。”


同伴一惊,颇为不可置信,抬眼打量了她半晌,叶书蓝竟然也会飙脏话了?


......


校运会结束当天,晚自习并没有坐班老师。被压抑了许久的学生们早就按捺不住,聊明星的聊明星,看球赛的看球赛,更有小情侣偷偷坐在教室后排交流感情。


罗渽民就是在这样一个状态里,被叶书蓝喊出了教室。若非叶书蓝给他发短信说此事有关于黄仁俊,不然他还真不想出去会这一面。


高中部教学楼是方体中空设计,每一层楼都有一处是独立回廊,尽头一扇两开折窗,打开便可以窥见校外光景。


叶书蓝在窗前背光而立,发丝被夜风吹散,目光里是无尽的考量。


“你要和我说什么?快点吧,我试卷还没刷完呢。”罗渽民被凉风吹得一抖,合该他想着出来不会太久,没有拿外套。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爱学习。”叶书蓝略微叹息,她的声音很甜,像灌了蜜的奶糖,“是因为黄仁俊吧?你是怕他对你失望,所以变得很努力。”


罗渽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你可以这么理解。”


叶书蓝捂嘴笑了两声,而后对他招了招手:“你凑近点,我给你看一个东西,关于黄仁俊的。”


罗渽民凝了眉,直到叶书蓝晃了晃手机屏幕,他才抬脚凑近两步。后者突然将唇贴近,在接近一厘米处停住,只因罗渽民快速侧开脸。


“对不起。”罗渽民低声却坚定。


热泪上涌。叶书蓝紧紧拽住他的手臂,心脏绞痛,弯腰几乎站不起来。


而从办公室出来的黄仁俊,下了小卖部温了两盒热牛奶,三两步跨上楼梯。抬头的刹那,视线兜住了回廊那一头的罗渽民,将女生搂进怀里。


初冬白月独挂在树头,如覆水而来的潮涨,淹没一艘搁浅孤舟,末了不过是一个惨淡收场。


他捏爆了牛奶盒。


……


周末两天相安无事。


除了罗渽民怎么都联系不上黄仁俊,对方微信不回,电话不通以外。


他辗转反侧两个晚上,原想着周一升旗仪式就去问问黄仁俊这两天都在哪里,岂料对方直接上台主持典礼了,根本不给他搭话的机会。


结束之后,他突然被英语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渽民啊,老师们都觉得你已经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并不需要老师天天盯着了,所以你可以不用坐在讲台边了,搬回原来的位置吧。”英语老师的语气听上去就像给了他天大的恩惠。


可惜罗渽民不愿意接受这个恩惠了。


没成想重磅消息在后面:“我们决定让互助小组也解散。相信大家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也不需要天天绑在一起,当然你们想要继续一起学习,老师自然也是支持的。”


罗渽民如同被踩了尾巴,当场反驳道:“老师!互助小组不可以解散!我必须要天天和黄仁俊绑在一起!不然我的成绩一定会退步的!”


英语老师也没预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大,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探头侧目而视,而刚巧进入办公室的黄仁俊当即成了尴尬的焦点。


“嗯…仁俊,把作业本放下吧。你来的正好。”英语老师招呼黄仁俊到跟前来,“渽民说他还是想继续互助小组的形式,你觉得呢?”


黄仁俊低垂双目,藏在秋冬校服下的双手攥成拳头,片刻后缓缓摇头:“老师,我认为罗渽民同学完全可以不需要我的帮助,他很聪明,一点就通,我认为老师才是最佳引导者,只要他肯学,就能保持好成绩。有没有我,都没关系。”


罗渽民猛地回头,瞪大双眼,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好一个“没关系”。


“嗯,这件事情老师会再好好思考一下。”英语老师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谢谢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教室了。”黄仁俊礼貌欠了身,语毕后便往门口走。


罗渽民着急忙慌,脚下第一反应就是跟上:“老师对不起!我也先走了!”


“……这俩孩子感情还真好呢。”对面数学老师探出脑袋,摸着下巴评价道。


“……过头了。”英语老师凝眉道。


……


“黄仁俊!”


身后传来罗渽民带有怒气的吼叫,音量大到整个楼道上的人都为之侧目。黄仁俊啧了一声,进教室的脚步一转,直直下楼。


与此同时,上课铃声响起。


罗渽民还想继续追,身后班主任的暴怒传来:“罗渽民!我的课你还敢逃!”


他顿觉憋屈,无奈转过身,想要找一个理由脱身,却见班主任抬手作出阻止的手势:“先回教室搬桌子。”


见他一脸不满,班主任还善解人意解释道:“人家黄仁俊早就请了病假,今天还特意来了一趟学校主持升旗仪式,现在要回家了。看你活蹦乱跳的,今天给我老实待着。”


“病假?他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罗渽民跳脚的灵魂拷问让班主任一窒,后者推着他进教室,没有给予回答。


……


接下来的两天,黄仁俊都没来上课。


罗渽民坐立不安,所有通讯手段告罄,他甚至背着书包去敲对方家门,也从来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周三,黄仁俊才戴着口罩回到了教室。半寸目光都没有赏给他,一进教室便戴上耳机趴在桌上,斩住了罗渽民上前的脚步。


一直憋到了课间操时间,黄仁俊被罗渽民卡在课桌之间。体型优势让罗渽民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坦然与厌恶。


罗渽民一梗,低哑着嗓子,语气竟然有些委屈:“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这是要和我绝交?”


黄仁俊双眸微动,藏在口罩下的双唇张了张,却还是因为炎症发不出声。


罗渽民见他半晌不搭话,更是心往下沉。


“让开…”黄仁俊艰难发出声音,后面的“课间操一次不做扣五分。”被咽进了喉头。


罗渽民不是脸薄之人,却独独招架不住黄仁俊的冷淡相待,手臂脱力松开。黄仁俊定定望进他的目光深处,最终推开了他。


后来黄仁俊就为了避着他,甚至将自己融进了班级小团体,来往皆有人陪,隔绝了一切与他交流的可能性。


于是罗渽民上课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瘫在椅背上,借力使椅子跟着耳机里的节奏前后摆动,着实一副招人厌的模样。


黄仁俊课间再也不会出去走动,寻常姿势是左手按住课本,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写涂涂。


罗渽民也不出去,他就趁着课间占据黄仁俊身后的座位,时常将手指折成一个圈,借一道棱镜下的折射光,透过这个圈去寻找黄仁俊的后脑勺,在捕捉到呆毛之后便满意地吹起一个橘子味的泡泡。


黄仁俊依旧会在每天落日时去篮球场旁边坐着,一双眼四处奔走,还是没人知道他在看谁。


罗渽民猜他应该知道。


于是校队全员每天都能感受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比昨天更暴躁的罗渽民,只能是今天的罗渽民。


……


元旦晚会近在咫尺,每个班级都开始准备各自的节目。而没有参与表演的学生,自然就承担了布置场地的工作。


罗渽民如此,黄仁俊亦是如此。


一群男生们在一起可以好好干活。这是一个假命题。当黄仁俊走进教室,只能看见散落一地的气球,三三两两落在各个角落,还有一些孤苦伶仃,沦为被一脚踩爆的宿命。


“你们是在做某种行为艺术吗?”黄仁俊望向扒在教室后窗上的两人。


当然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其中一个就是罗渽民。后者没曾想他能主动和自己搭话,一个激动差点从窗台上趔趄下来。


黄仁俊立马上前扶住,也抵挡不住窗头的粉白纸花纷纷而落,三三两两撒在他和罗渽民的头顶。


“哇!这个感觉不错!明天晚上我们加一个这个喷彩花环节呗!超级梦幻!”文艺委员西子捧心状,双目炯炯有神,盯得他俩头皮发麻。


此时篮球队全员挤进教室,见状可闹,立马上了发条似的,一个个七手八脚开始捣乱。


罗渽民在氛围感染下,终于从窗台上跳下来,捡了一个气球,趁黄仁俊转过脸之际,用笔一戳,白色气球爆裂在眼前,金光鳞片飘落满地。


黄仁俊愣住的模样总是很可爱。


罗渽民不自觉打了个嗝。被捉弄的人终于拔腿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他当机立断,举步跟着追上前,偏生来往太过混乱,一不小心撞上过道边的桌椅,本就不甚稳当的书本摇摇欲坠。


罗渽民连忙一扶,却还是不小心弄皱了笔记本的折页。而这个折页,却让他获得不得了的发现。


……


他在三步上篮时,左腿肌肉会不自觉收紧,身体重心倒向左臂。


他在投篮时,右肩会耸成高地。很想捶下去。


他今年长高了很多,就快要仰视才能看清表情了。但是穿深色大衣的样子很好看。


他被逼写英语作业的样子就像被挠了尾巴的大型犬,委屈巴巴还不能反抗,超有意思。


……


罗渽民翻阅笔记本,手指竟有些微颤,目光一片兵荒马乱,心脏就快要跳到失序。


这整个笔记本都是关于他,连他自己从没注意过的小细节,黄仁俊都一一画了出来。黑色铅笔勾勒出来的精雕细琢,落笔生根连同指尖脉络,描摹出执笔人的一思一绪。


……


晚会当夜,自然是学生们的主场。


就如文艺委员料想那般,随着接二连三的气球爆破,粉白纸花从天花板飘落,灯光暗下,金色鳞片腾出一道流光溢彩。


正式节目表演完毕,文艺委员便开始组织大家玩游戏,以篮球队员带头,六十来号人嬉闹起哄的音量,足以震撼整栋教学楼。



从来没有尝试过心绪不宁的年纪啊,面对喜欢的人总是挺着背脊僵着手脚,好事的朋友假装不经意却看不下去暧昧不明的氛围,伸手把你一推,你因突然砸进他的怀里而紧张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他也在一片哄闹中挠了挠后脑勺。就像一片粉色桃瓣含了气泡糖砸进了苏打水,咕隆几下渗了丝丝沁甜滑进心口的纵深脉络,不刻骨却铭心。



黄仁俊暗道了一声遭殃,顺势便被罗渽民紧紧搂进了怀里。然后他听见了罗渽民屏住了呼吸,心跳频率以双耳可测的速度持续加快。


“黄仁俊,我喜欢你。”


告白来的猝不及防,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放大进黄仁俊的耳膜里,却如同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合着突然骤停的呼吸又疯狂跳动的脉搏,黄仁俊几乎呆傻在了原地。


“我以为……”黄仁俊一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躲着我,但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比如说我现在就想亲你。”罗渽民的没皮没脸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你给我停一下,这样显得很不正经。”黄仁俊脸上的热度越发滚烫,终于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我的演讲比赛第三名的奖励还没兑现呢,你对我什么感觉啊仁俊?”罗渽民失落于双臂空空,一双眼巴巴望着他。


黄仁俊鼓了鼓嘴,终于将自己纠结了一个多月的问题说出口:“你和叶书蓝怎么回事?”


罗渽民疑惑:“我和她?”


黄仁俊煞有介事地点头。


罗渽民回想了那天最终与叶书蓝的对峙,坦然道:“我和她早就说清楚了,她知道的,我在意的人只有你。”


“……”


“老实说她真的很能哭,那一晚上哭湿了我一整件衬衣。”


“……你太夸张了。”


“她就那样,一边抽泣一边往我怀里倒,我也不好推开不是吗?那也太不是个人了。”


“……啊。”


“说起来好像就是那天之后,周末我就找不到你人了?再之后你就不理我了……”罗渽民突然像被点醒,若有所思盯住黄仁俊躲闪的眼,“难道……”


“没有!你想多了!”黄仁俊否认得很快。


“什么啊?”罗渽民忍不住笑着摸了摸鼻子,“我是想说,难道是你怪我没发现你那天生病了,还一整个晚自习都不在?”


“滚吧你。”黄仁俊偷偷舒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夸赞罗渽民脑子不好使帮了大忙。


“仁俊啊,我很喜欢你笔下的我。”


黄仁俊再次一惊,抬眼便看见罗渽民手里的笔记本。青野白鹭的封皮太过眼熟。


“以后,我就站在你面前,光明正大让你画。”


“……不想。”


……


后来一次全国演讲比赛中,黄仁俊又一次与叶书蓝抽在了一组。可惜这次心态不稳的变成了叶书蓝。


黄仁俊经过一年的磨练之后,演讲舞台更加成熟了,顺势夺得了全国第一的好成绩。叶书蓝在见到他之后有些提不起精神,发挥失常,堪堪进入受奖名单。


走出大礼堂,叶书蓝依旧失魂落魄。脚下一个失衡,高跟鞋踩空,鞋子从楼梯上滚落,她也差点摔下去,幸亏扶住了旁边的花坛。只听见布料被划开的声音,半身裙侧边破了一条大口,几乎可以看见底裤的程度。


此时礼堂人来人往,鞋子掉落,裙子划破,最重要的是输了比赛。突如其来的绝望感涌上眼眶,迫使她憋红了脸,立在原地,不敢移动。


“别哭哦,我认识的叶书蓝可没这么娇气。”


这道欠扁的声音,来自于欠扁的黄仁俊。


他弯下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系在了她的腰上,因为款式新颖,白色也很百搭,看上去竟是毫无违和感。随后黄仁俊又替她把高跟鞋捡了回来。


“来吧,请允许我为公主穿上遗落的水晶鞋。”黄仁俊促狭一笑。


叶书蓝破涕为笑,禁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就你戏多。谢谢了。”而后夺过鞋子便踩进脚底。


黄仁俊再一次伸出右手,“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黄仁俊。”


叶书蓝望着眼前这只手,骨节分明,细长小巧。良久才终于覆手握住,假意恶狠狠道:“我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忘。”


黄仁俊挑眉:“反正顺路,我们一起回学校呗?”


叶书蓝收回手,插兜走在前面,片刻后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疑惑地回头:“呆着干啥?不是要回学校吗?”


“……”黄仁俊怔愣盯着前方,“不好意思啊,可能你得先回去了。”


叶书蓝望着他突然奔下楼梯,冲进一人面前,原来是罗渽民骑着单车来接人了。她一时无言,堂皇地哼了一声,不免嗤了一句:“给力给气!”


……


高三的冬天来得盛气凌人。


以黄仁俊为首的学习小组利用三晚时间,整理了一系列学习互助计划表,旨在提高班级的重本上线率。宛若突如其来的狙击大本营,有学科短板的人,全员被迫延长自习时间。


罗渽民则在这一系列严打措施之下遭了殃,没有一天消停日子,曾经令他憎恨的完形填空早已退居二线,他现在因为化学方程式而昼夜不眠。


许是太过拼命,临近春节,他硬生生倒下了。


黄仁俊在医务室陪了他一整天,望着他眼睑下的青黑,有些不是滋味。他深知罗渽民的奋进都是为了他,原本他不用这么努力,也可无忧无虑过完这一年,也可以在一个双一流的大学里度过悠然自在的大学生活,甚至能出国过另外一种人生。


英语老师在门外静站了良久,终于等到了他出来。


“老师?”黄仁俊轻手关上门,“你怎么来了?”


“出去走走吗?”


岁月的脉络在这位妇人的眼角留下印记,却也为她沉淀出知性优雅的祥和气质。


黄仁俊沉默地跟在老师身边。他清楚老师定是有话想要对他说,却是在寻找一个话头。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这棵树还没长这么高呢。”老师站在了玉兰树下,“它跟着你一块儿长大了。”


黄仁俊跟着一笑:“还开了两季花了。”


老师摸了摸它冰凉的树干:“你就像这棵玉兰树,会长成大树,会开出花朵。但却不会结果。”


黄仁俊心下咯噔。


“别紧张。”老师加深了善意的微笑,“老师想告诉你的是,世界上不结果的树有很多,但长出的树叶,开出的花朵,都是独一无二的。但这个世界总有很多人期待你,甚至强迫你变得和他们一样。老师希望你能坚持自我,不要迷失在这样的世界。”


黄仁俊听得一知半解,沉默地点头。


“你和渽民…”老师一顿,黄仁俊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你们都是很特别的人。放眼我所有带过的学生中,你们是最有灵性和悟性的两个人。在学校里大家都很单纯,但是今后,你们可能会遭受非议和诘难,可能这个社会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包容……”老师从包里拿出两枚护身符,塞进他的手里,“老师要退休了,陪不了你们毕业了。但你们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老师帮忙,没有困难,也可以找老师聊聊天。”


“总之,老师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黄仁俊紧紧握住护身符,低头泣不成声。老师也红了眼眶,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仁俊啊,你辛苦了。”


……


罗渽民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时依旧头晕脑胀,但却再也睡不着了。


难得借病休息两天,他穿上羽绒服便走出了医务室。理论上这个时间应该是课间休息,却因为天气太冷,四下里半个人影都无。


黄仁俊抱着围巾,从教学楼一路小跑,远远的就看见了立在医务大楼门口的人。


他闭眼仰着头,颀长身躯被包裹进厚重羽绒,身形融进了砖红墙缘,冬日梅花悄然冒头,一瓣落地,一瓣被风吹起。


然后罗渽民缓缓睁开了双眼,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他粲然一笑,梅花败了。


黄仁俊轻骂了一句看呆的自己。快步跑上前,将围巾绕了三个大圈,待到只能看见罗渽民提溜的双眼,方才把围巾压低了一些。踮脚在通红的鼻头上轻啄了一口。


“快点好起来吧,这样接吻的时候,你才不用担心会传染给我。”

……


——— // End。

早夏的温暖文学,夏天就是要清清爽爽啊。开心。

Aisy

“他如燕燕,飞还往复。无牵无挂地来,无牵无挂地走”

BGM-唯一·告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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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曰十

【星辰】成人礼

严重ooc 预警❗

又是好久不更新的睡前读物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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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写写 小学生文笔不要打我

又来了。

顶上的舞台隆隆作响,台下忙忙碌碌穿梭着工作人员,钟辰乐和朴志晟带着弟弟们在台下stand by。

之前跑来跑去出了太多的汗,钟辰乐的白衬衫已经汗湿了,背上隐隐露出蝴蝶骨的轮廓,上下的空间太窄了,钟辰乐不得已和身后的朴志晟贴身站着。工作人员还在和他最后确定舞台站位,背后朴志晟突然靠近他耳朵,压着声音说,“辰乐,你出了好多汗。”

二月份的天气不热的,之前背上的汗也快干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留下的后遗症,朴志晟说话时呼在他耳朵上的鼻息一下又一下的,背后抵着衣服的轮廓,钟...

严重ooc 预警❗

又是好久不更新的睡前读物系列

就是太晚了的睡前读物kkk

乱写写 小学生文笔不要打我




又来了。

顶上的舞台隆隆作响,台下忙忙碌碌穿梭着工作人员,钟辰乐和朴志晟带着弟弟们在台下stand by。

之前跑来跑去出了太多的汗,钟辰乐的白衬衫已经汗湿了,背上隐隐露出蝴蝶骨的轮廓,上下的空间太窄了,钟辰乐不得已和身后的朴志晟贴身站着。工作人员还在和他最后确定舞台站位,背后朴志晟突然靠近他耳朵,压着声音说,“辰乐,你出了好多汗。”

二月份的天气不热的,之前背上的汗也快干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留下的后遗症,朴志晟说话时呼在他耳朵上的鼻息一下又一下的,背后抵着衣服的轮廓,钟辰乐感觉自己又开始出汗了。

“你别靠着我。”

舞台上的表演进入高潮,应援声和音响声震得人头晕乎乎的。朴志晟没有回答,直接伸了手,掀开他的衬衫一下又一下替他扇着风,手上发烫的温度有意无意,时不时贴上钟辰乐腰侧的皮肤。

钟辰乐别别扭扭想移开,无奈调试麦的工作人员拉着他的胳膊,只能微微错开一些身子。

又来了,这人怎么自从成年后就怪怪的。

钟辰乐还乱七八糟想着,台上隆隆作响的音乐声停下来,到他们上场了。





说起那天晚上,已经是上个月朴志晟成人礼的时候了。

作为同批毕业的初代队员,钟辰乐和他毕业的安排提上了日程。成年礼一结束,钟辰乐就要着手中国队的回归事宜,朴志晟也安排好了海外行程。两人这段时间除了成年礼那晚基本没什么时间见面。

或者说,是钟辰乐不想见朴志晟。

一个月前,他作为特别嘉宾出席了朴志晟的成人礼生日会。之前一直在中国跑行程,临时决定参加生日会,就没有来及通知生日会的主人,所以朴志晟在生日会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不少倍。后来还是弟弟们帮忙,才把朴志晟扑上来一直搂着他不放的手拉开了。

他还清楚记得那天生日会结束,这人上了他的车,非要拉着他回宿舍的样子。朴志晟很少对他服软的,除了他真的做错事情。在车上,他拉着钟辰乐的手,软着声音一直哼唧,钟辰乐都怀疑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喝了酒。娇也撒了,语气比平时更黏糊,说到最后还叫了几声哥。

钟辰乐好些年没听过这人叫他哥了。

是从说做朋友那个时候起的吧?虽然对哥哥弟弟的称呼不是很在意,这几年队里新加入的弟弟们也多了,辰乐哥什么的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但是这个弟弟叫他哥的样子还是太少见了些。钟辰乐当即坐直了身子让他又叫了几声,朴志晟也不知道想什么,看他吃这套,也就拉下脸真的又叫了几声。

钟辰乐听得兴奋,哈哈笑了半天,才指着朴志晟的鼻子说他也有今天。

笑了一阵子,看朴志晟脸色越来越黑,才有个正经,叫了前座的经纪人哥改签机票。

经纪人哥确认了行程后,把机票改到了第二天早上。

“明早就走?”

钟辰乐接过经纪人哥的手机查看,也没留意旁边人的表情,只当是两人好久不见刚见面就要走舍不得而已,就伸了一只手出来摸摸朴志晟的头。

“本来今晚就得走,明天还有行程的。知足吧你,我回来还没时间见别人呢……”

说着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懊恼地喊了一声,“啊,你的生日礼物!我忘了拿!回来的太赶了,落在那边的宿舍了。”

说着又心虚地转过头看旁边的人,意外的,平时这个情绪都摆在脸上的人,今天除了乖乖的让他顺着头发,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失落的样子。

如果不是朴志晟眼睛眯着亮闪闪的,嘴上也带着意义不明的笑,钟辰乐真以为他不在意。

“怎么?”

猫科动物擅长感知危险,钟辰乐马上缩回手,这人的笑怎么看都不像不在意的样子。

“没怎么。”

才怪吧。

“你今天已经带了礼物了。”

“啊?”

之后两人反转了刚刚的局面,成了钟辰乐缠着朴志晟问东问西。直到进了宿舍门,钟辰乐都没问出来个所以然,反倒说得口干舌燥,一进门踢开鞋就去开冰箱。等身后朴志晟替他放好鞋进来,钟辰乐把包和外套也一起甩在地板上,只光着脚站在冰箱前喝水。

等钟辰乐喝完了水,才留意到这人把他甩在地上的衣物都捡起整理好了放在一边,和平时不一样,居然没有唠叨他。

“哎,你今天怎么回事?”

很不对劲。

朴志晟整理好东西才转过来看他,宿舍里没开灯,只有刚刚打开的冰箱亮着灯,淡淡的光照在钟辰乐的身上。

钟辰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又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准备去门口开灯。

“辰乐啊。”

他刚动了一下对面站着的人就出声了,声音很低,叫他的名字的时候几乎像羽毛撩着耳朵,钟辰乐不自觉伸手揉了揉耳朵。

“我成年了。”

钟辰乐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所以,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一边说着,窸窸窣窣响了几声,等钟辰乐看清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面前站着了。

冰箱里的冷光照在朴志晟的脸上,连着眼睛也带着微微的蓝光,看上去……钟辰乐不知道怎么形容,突然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他后退,朴志晟就跟着前进,“我们好久没见了。”两人都站在冰箱前了,刚刚看不清的人现在钟辰乐清清楚楚看清了,朴志晟脸上还是带着刚刚的笑,好像和之前的他没什么不同。

说着,朴志晟又朝前走了一步,几乎要紧挨着他了,过近的距离让钟辰乐不敢直视他,急着伸手要推开他,胳膊不小心碰着了旁边放着的水,顺着钟辰乐的腿就倒了下来。

二月份的韩国还是冷的,就算宿舍里开着地暖,那瓶水顺着裤子浸进去,钟辰乐当时就跳起来嘶嘶乱叫。

朴志晟没说话,钟辰乐叫了两声也就乖乖闭了嘴。

两人面对面无声站了一会儿,朴志晟才从桌上拿来纸,蹲在他面前替他擦着水渍,钟辰乐本来就白,被水激过的脚更白了,凉得缩着脚趾,朴志晟握着他的脚腕替他仔细擦拭。

擦完后把他那只脚抬在自己的腿上踩着,慢慢又顺着裤腿擦上来。

钟辰乐再迟钝也觉得出什么不对出来,朴志晟一只手握着他的脚腕,另一只擦水的水在他腿上轻轻浅浅地捏着。

“朴志晟。”

钟辰乐急了,耳朵在冷光灯下都红艳艳的,急着要抽回那只腿来。

钟辰乐喊,“你松开。弟弟们呢?弟弟们要回来了吧?”

弟弟要回来了,总要顾着弟弟们吧?

冰箱的灯本来就暗,朴志晟蹲下后钟辰乐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那颗毛茸茸的头顶。他越缩,朴志晟攥得越紧,顺着脚踝将他往自己面前带。

“弟弟?”

钟辰乐被拽的站不稳身子,慌忙攀住旁边的桌案,朴志晟低着头说的话也模模糊糊听不清楚,“什么?”

朴志晟抬了头,钟辰乐只看得见他泛着冷光的眼睛,“哪有什么弟弟,你只有我一个弟弟。”

“其他人不回来了,我说了今晚我和你有事要谈,他们住楼上宿舍。”

朴志晟的嗓音很低这钟辰乐是知道的,以前他还没加入中国队,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也没明显觉得出什么不同出来,是真的很久不见了吧?钟辰乐想着,怎么这人的声音变得更低更有磁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唯一的黯淡灯光,钟辰乐觉得他说的这话在自己耳边无限放大,鼓得心都蹦蹦直跳。

钟辰乐还在胡思乱想,朴志晟像不满意他分神的样子,手上用了力,把他一把拽了下来。

钟辰乐被一把从乱想中拽出,又感觉到自己极速向下倒去,吓得尖叫一声,只是还没叫完就像被人掐住嗓子一样戛然而止。

朴志晟没让他摔下去,松开了握住他脚腕的手,接住他就把人拉在腿上坐着。这下距离比刚刚站着还要近得多了,钟辰乐垂下头,两人几乎鼻尖抵着鼻尖,这姿势钟辰乐不知道朴志晟是怎么撑住的,眼见身子要顺着他的腿越滑越近,钟辰乐伸手撑着朴志晟的胳膊就要站起来。

“我……我去开灯。”

朴志晟掐着他的腰不让他站起来。

“啪。”

冰箱灯好死不死地熄了。

钟辰乐在朴志晟怀里不能动弹,黑暗里他只看得见那双闪着微光的眼睛越靠越近,两个人的鼻息也混在一起。他鼻子里满满的朴志晟的味道,不久后嘴里也是了。




“哥?辰乐哥?”

旁边的弟弟拉着钟辰乐的胳膊晃了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自己居然又为这件事发了这么久的呆?

草草打发了弟弟,钟辰乐拿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

都怪朴志晟!坏东西!

嘴里还气呼呼念叨着,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一大片,钟辰乐进了更衣间。房间里弟弟们陆续换好了衣服,和他打过招呼后都出去打闹了。

内里的白衬衣在刚刚的表演中已经汗湿透了,钟辰乐把衣服脱下,露着白皙的背,正准备拆背后的麦。

更衣室的门响了,钟辰乐没有回头,“收麦是吗?我取不下来了,帮我拿一下。”

等了一会儿背后没人回应,反而是更衣室反锁的声音回答了他,钟辰乐这才要慌慌忙忙转过身子来。

没让他如愿,要转过去的身子被人直接抵在墙上,下巴也被背后绕过来的手扣住面朝着墙。

抵着钟辰乐挣扎的身子,身后熟悉的鼻息又贴着耳朵扑过来,朴志晟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沉沉炸了起来。

“把那天没做的做完吧,嗯?辰乐。”






晚安_(:ᗤ」ㄥ)_




RA

星辰3章短篇甜饼 Chapter.1 #高一#

我就是想未成年甜呼呼的恋爱:D

听着《红蓝色的十七岁》这首歌写的

高中生恋情是多么美妙的东西啊!!!!

————————————————————

1.
朴志晟上国际部是因为成绩太差。

而钟辰乐上国际部是真的为了出国进修。

2.
就算是国际部也照样要跟着军训,朴志晟拉着箱子就这么站在了钟辰乐身后,前者24寸一小个,后者28寸仿佛装了整个家。

彼时二人还一般高,朴志晟走太急了踩了他一脚,等那人气呼呼的回头,他一边捂着嘴道歉一边悄悄打量他。

当时就想。

啊,真白欸。

不知道军训结束了会怎么样。

3.
一个宿舍16个人,高低床两张拼在一起,朴志晟睡在了钟辰乐旁边。

然后发现那个28寸的箱子里竟然有一半是进口的包装拉面。

难怪需要那么...

我就是想未成年甜呼呼的恋爱:D


听着《红蓝色的十七岁》这首歌写的


高中生恋情是多么美妙的东西啊!!!!




————————————————————


1.
朴志晟上国际部是因为成绩太差。


而钟辰乐上国际部是真的为了出国进修。



2.
就算是国际部也照样要跟着军训,朴志晟拉着箱子就这么站在了钟辰乐身后,前者24寸一小个,后者28寸仿佛装了整个家。


彼时二人还一般高,朴志晟走太急了踩了他一脚,等那人气呼呼的回头,他一边捂着嘴道歉一边悄悄打量他。


当时就想。


啊,真白欸。


不知道军训结束了会怎么样。



3.
一个宿舍16个人,高低床两张拼在一起,朴志晟睡在了钟辰乐旁边。


然后发现那个28寸的箱子里竟然有一半是进口的包装拉面。


难怪需要那么大个箱子啊。


而且真是有钱。



4.
第一天站军姿,朴志晟这个并不知道防晒霜为何物的新晋青春期直男晒得脸疼。


中午午休全宿舍就他俩没睡,钟辰乐趴在那儿给他敷了水膜擦了霜,才挽救回来一点。


朴志晟意识到了那么大个箱子的重要性。


但是男生带面膜这种事可能也就钟辰乐做的出来了。


附带着辰乐手真软啊。



5.
钟辰乐晒中暑了。


按照教官的指令把人连拉带拽的从医务室送回宿舍楼,朴志晟嫌烦,见周围没人,直接把钟辰乐抱了起来。


神志不清的男孩儿挣扎了两下没拒绝。


大发,好轻。


在手里掂了掂,朴志晟相当轻松地爬起了楼梯。



6.
结果越来越严重的钟辰乐在床上躺到军训最后一天。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一坐起来就晕,想吐,教官也拿他没办法。


朴志晟就这样被他使唤了五天。


“志晟啊,从箱子里拿包芝士辣白菜味的出来,给我泡一碗。”



7.
最后一天晚上文艺汇演,钟辰乐从宿舍下来了,他初中的同学起哄要他唱歌。


朴志晟看他连连推拒,心想“到底是唱的有多烂才会全初中的校友都强烈要求啊”。


结果听呆掉了。


钟辰乐唱了一首Hello。


朴志晟在底下鼓掌鼓的手都疼。


女孩子们尖叫着,却丝毫不影响钟辰乐天使吻过的声音扎根进朴志晟的脑子里。


啊,输了。



8.
其实没有。


朴志晟紧接着也被初中的同班起哄叫他上去跳舞,也是为了显摆给钟辰乐看,他想都没想就跳上了舞台。


脱了军绿色的外套扎在腰上,朴志晟揉乱了头发叫台下放GUCCI GANG。


钟辰乐还没回自己位置,就站在台边看圆了眼睛。


台下尖叫声更大了,几个教官还跟着喊,昏暗的天色也没能阻挡朴志晟秒杀全场。


钟辰乐后来嘲笑他走下台的模样活像一个寻求夸奖的呆头鹅。


“但真的很帅,我被撩到了。”



9.
军训结束朴志晟黑成了块碳,钟辰乐却依旧白的像团云。


但这不影响迎新晚会的操办学姐来捉他俩参加。


开场是钟辰乐唱校歌,闭场是朴志晟跳咆哮。


期间的两个小时,二人溜出会场在操场走了好几圈。


不知道图个啥,但就是暧昧得走了。


搞得朴志晟跳舞的时候耳朵红得滴血。


罪魁祸首在底下拉着全班人疯狂打call。



10.
国际部的班主任根本就是摆设,钟辰乐跟和他一起打篮球的哥们多说了两句,就成功换到了朴志晟身边,做起了同桌。


外教上课松,朴志晟就睡觉,下课逮着钟辰乐抄他笔记,一边抄一边感叹他英文真清秀。


代价就是继续做跑腿的。


帮钟辰乐去小卖部买泡面。


然后上课除了睡觉就是被钟辰乐叫醒和他一起偷偷吃泡面。


反正老师也不管。



11.
学校口口声声说不允许高一出去吃午饭,但国际部根本就是放养。


开学一个月,受不了学校伙食的钟辰乐开始拖着朴志晟出去吃饭。


“吃啥啊,就45分钟。”


“星巴克吃不。”


“没钱。”


“我请。”


朴志晟再一次感到了钟辰乐的富有。



12.
运动会国际部也得跟着参加,并没有那么当回事的班主任叫学生们自己安排。


进场表演,文艺委直接把包袱甩给朴志晟,让他挑几个人跟他一起跳舞。


朴志晟抓住了钟辰乐一起。



13.
为了安排舞蹈和歌曲,朴志晟第一次去了钟辰乐家。


第三次感到了钟辰乐的富有。


“阿西,竟然是住别墅的小少爷啊。”


钟辰乐耸耸肩,放下书包摊开笔记本。


“选歌吧,你教我跳,我教你唱。”



14.
其实钟辰乐跳舞也很有天赋,朴志晟唱歌也不赖。


但整个10月的前一半,两个人都带着班上另外那几个表演的练到7、8点。


各自散了,钟辰乐又请朴志晟吃夜宵,一副钱不是钱的样子。


朴志晟过意不去,左思右想没有脑子地提出来请钟辰乐看电影。


两个大男生就这样周日下午去了商业街。


钟辰乐吃美食吃得很开心,朴志晟却看着满大街的情侣傻了眼。


什么啊,这算约会了吧。



15.
运动会当天朴志晟要跑1500米,钟辰乐说什么都不愿意从看台上下来陪他检录。


“晒死了啊,你是要杀了我吗?”


结果跑的时候,整个操场就回荡着钟辰乐高不过的加油声。


读稿的蜜嗓主持人拿着话筒开涮。


“国际班的歌星钟学弟真是在非常卖力地加油啊,跳舞的朴同学在跑道几啊我们看看~”


“啊,小学弟叫的我耳朵痛!音真高呢。”


最后拿了个银牌的朴志晟指着喊完了加油狂喝水的钟辰乐半天说不出话。


那脸不知道是跑出来的红还是啥其他的。



16.
期中考成绩出来,钟辰乐才真正意识到朴志晟的成绩有多差。


“你到底有没有学啊,全是初中学过的知识翻成英文罢了,怎么B都拿不到啊!”


朴志晟一脸无所谓,把钟辰乐气得喘不上气。


“留校晚自习!我陪你!就你这破成绩能上得了好大学?”


朴志晟突然一口答应。


不是因为想上好大学。


是钟辰乐说“我陪你”。



17.
从此以后晚饭也是一起吃。


学校附近就有商场,钟辰乐把想吃的都吃了个遍。


晚自习国际班这块儿没人管,有些个就约钟辰乐一起打球。


钟辰乐不去。


“你去呀,反正我刷卷子,刷完了你回来改,不耽误时间。”


钟辰乐摇头。


“我看着你比较保险。”


被朴志晟狐疑地盯着,又面不改色补了一句。


“我自己也要背笔记。”


耳朵悄悄地红了。



18.
万圣节的国际部自然是要嗨一把的,从老师到学生都开始筹划派对。


当天要cosplay,朴志晟不太有兴致。


“想好穿什么了吗?”


“没,辰乐呢?”


钟辰乐说哈利波特。


“挺好的,可爱。”


钟辰乐愣了一下,笑出了猫纹,然后把朴志晟勾进臂弯里头。


“你陪我吧,你cos德拉克马尔福。”



19.
当天钟辰乐找到声乐社的学姐请她帮忙化妆,朴志晟还被强迫着染了一次性的金发。


结果华丽丽地成为下午party的入场招待。


一个个进门前都要先和他俩自拍才肯走,同班的女生还害羞点,支支吾吾说要合影;学姐们那一个个的都是把两人当鸡仔玩,又是捏脸又是抱怀里,钟辰乐还凑活,朴志晟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最后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钟辰乐一边听朴志晟抱怨,一边帮他卸妆。


“她们真的好恐怖啊。”


钟辰乐哈哈笑两下,然后拿着化妆棉的那只手去捏朴志晟的脸。


“这样?”


唔哦,手感真的超好。


朴志晟没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志晟?”


朴志晟呆滞了一会儿,扭开头小声地答应着。


“辰乐不一样,所以辰乐捏没事。”


钟辰乐把化妆棉丢在地上直接跑了出去。



20.
直到年末的美食节,钟辰乐才肯跟朴志晟讲话。


并不是冷战,笔记照样借朴志晟抄,饭照样一起吃,晚自习照样一起上,钟辰乐只是不再直视朴志晟的眼睛。


下课了就跑出去打球,体育课也一心一意打球,和朴志晟只有一点点基础的交流。


朴志晟也没着急,继续在他身后做跟屁虫。


美食节要全班一起准备食材出主意,钟辰乐一个兴奋,就又和朴志晟没事人一样聊了起来。


说着“做年糕拉面汤”,眼睛望着朴志晟,亮晶晶的像雪在眼里飘。


朴志晟撑着下巴说好。



21.
美食节当天人特别多,不需要看摊位的朴志晟去校门口接前来观光的老同学,直到快晚上7点才回到自己班的地方转悠。


“辰乐呢?”


换了岗看摊的班长指了指旁边的教学楼。


朴志晟找到钟辰乐在班里和一个男人打游戏,似乎关系很好,因为钟辰乐躺在他腿上。


“啊,志晟啊。”


似乎还在不好意思,钟辰乐小脸拧了拧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好抬手问他要不要一起打。


“对了,这是我表哥。”


那个人刚和善地笑了笑和朴志晟打招呼,下一秒就大叫起来。


“你什么狗屁走位啊!这让我怎么带你,根本带不动好吗!”


钟辰乐吐舌头,眼睛瞄着朴志晟,笑出八颗牙。


算是恢复正常了吗。



22.
最后一个日本男人来接他表哥,钟辰乐送人去校门口,朴志晟一路跟着。


“他们什么关系?”

钟辰乐沿着普高的摊想买吃的,朴志晟问道。


“想吃章鱼小丸子。”钟辰乐指着8班的摊位。


“你回答我,我给你买。”


朴志晟知道他没有领餐券。


钟辰乐瘪嘴。


“给我买,我就告诉你。”


朴志晟开始掏口袋。


钟辰乐端着纸杯把朴志晟拉去了没有人的小操场。


带着人一起坐在草地上。


“我和你的关系。”



23.
朴志晟在校门口看见钟辰乐表哥和那个日本男人拉手了。



24.
确认关系之后就放寒假了,钟辰乐回老家过年,勒令朴志晟每天打电话给他。


一副app聊天还不够的样子。


反正也没有作业,朴志晟一个人在家,每天能给钟辰乐打几百个不带停的。


过年当晚也在打电话,钟辰乐没看电视自己躲到楼上说睡了,戴着耳机和朴志晟天马行空地聊。


快零点的时候朴志晟说“你唱歌吧,唱到01分给我听。”


钟辰乐就唱了,到点就停。


“你要干啥,说新年快乐然后跟我表白?有点土哦!”钟辰乐警告道。


朴志晟说“不”。


“新的一年,我答应你,我会认真学习,争取和你去一个国家。”


钟辰乐因为脸太热了,手一抖挂掉了电话。



25.
下半个学期朴志晟真的有在好好学习,晚自习也积极了些,褪了冬装整个人都勤奋了一个等级。


5月就要全球统考,3月模拟,朴志晟补得急,最后提出让钟辰乐周末也陪他一起学习。


两个人又每周末相约图书馆。


然后在书柜间某个安静到发冷的小角落,朴志晟拿走了钟辰乐的初吻。



26.
寒假回来就窜了个子的朴志晟也加入了打篮球的队伍,虽然规则还不熟悉,但实力相当可怕。


“到底是怎么做到跳那么高的啊,朴志晟你是什么怪物!”


钟辰乐骂也只是虚势,毕竟朴志晟永远无条件和自己一队。


笑话,他的管教技能可是一流。



27.
模考后的家长会钟辰乐第一次见到朴志晟常年出差的父母,站在原地有些没来由的慌张。


朴妈妈倒是一副早已认识的样子,上手就是一个紧实的拥抱。


“志晟这么长时间多亏你帮助啊,不然这成绩单也不会这么好看。辛苦辰乐了,下次来家里做客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朴志晟在旁边用手紧紧捂着脸。


是见家长了啊。



28.
全球统考期间课程安排混乱却繁忙,朴志晟家里太远,被好心的钟妈妈请到了家里住。


同居啊,一同居就是一个月啊。


过上了坐同一趟地铁去学校盖同一床被子的日子。


朴志晟表示对天热就穿个夏威夷大裤衩在家里闲逛的钟辰乐接受不来。


白花花的身子看了心里不纯洁。



29.
放假了成绩单也要8月才能出来,两个人早前一起报的夏校发来了行程通知单,这下真的要两个人单独出国15天了。


上了飞机钟辰乐看着朴志晟傻笑。


“干什么,好蠢。”


“你说我们俩像不像度蜜月呀。”


朴志晟用飞机上的毯子把钟辰乐裹到喘不过气。



30.
却在整个飞机都睡去的时候把钟辰乐摇醒吻了他。


“如果是一起过15天的蜜月的话,要每天都亲。”


钟辰乐嗫嚅一声“好”。






-TBC-

是我丫

金道英的名品左右脸温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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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冠诗人

星辰/和失忆的死对头恋爱了4

真挚小狗白切黑朴志晟 × 嘴硬心软小怂包钟辰乐


问:突然发现自己喜欢死对头,可是死对头失忆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

真挚小狗白切黑朴志晟 × 嘴硬心软小怂包钟辰乐

 

问:突然发现自己喜欢死对头,可是死对头失忆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他们不正常?

 

      还没等钟辰乐花几秒钟接受眼前的画面,二人牵着的手就松开了。

 

      钟辰乐眉头微蹙,眼底尽是猜疑,难以置信地将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横跳,抽搐的右眼皮和他的心跳同频。

 

      一个摸后脖颈,一个盯着脚尖,两双黑不隆咚的眼睛哪都瞟了,就是没敢看他钟辰乐一眼。

 

      “渽民哥,要不我们进去说吧?”

 

      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变化,朴志晟拍了拍罗渽民的手臂,声音刻意压低了,刚好四个人都能听到。

 

      罗渽民悻悻瞥了眼钟辰乐,故意和黄仁俊一前一后错开走。黄仁俊也默契地配合,和钟辰乐一道,自始至终地看着脚尖走路。

 

      “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

 

      回应钟辰乐的是诡异的安静,能听见平缓细微的呼吸声、在喉咙里闷闷的咳嗽声。

 

      正想着从哪开始说起,黄仁俊就感受到一只脚抵着他的脚尖,把他向里顶。力气越来越大,伴随着细微的磨蹭声,黄仁俊不得不分精力去注意。

 

      他的对面就是罗渽民。此时主人公撑着脸看着黄仁俊旁边的钟辰乐,眼神平静而镇定,右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敲。

 

      每敲一下,罗渽民就用鞋端抵着黄仁俊的鞋端向前进一步。

 

      像试探,更像挑衅。

 

      “我和罗渽民是同学啊,你不是”

 

      话音未落,黄仁俊就接收到了从脚尖传来的痛楚———罗渽民又踢他,力度不减反增。

 

      黄仁俊正侧着头和钟辰乐聊天呢。感受到罗渽民的不满,他装作不知道。

 

      明明脖子都要扭断了,明明对面就是罗渽民,正常的视角、正常的抬眼,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就能尽收眼底。

 

      黄仁俊捧着平板,随意勾选了几个后,纠结要递给对面的朴志晟还是罗渽民,无数的脑细胞大量死亡后,他手臂一偏,往朴志晟的方向递过去。

 

      罗渽民一把抢过平板,好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又表现出无事发生的样子。但是他的余光跟随者黄仁俊,期待他是什么反应。

 

      “......”

 

      “钟辰乐,你输了。”

 

      说话的人是黄仁俊。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三声。

 

      “啊?” “啊?!” “啊...” 分别来自三个人。

 

      “我和罗渽民就是前任关系,我也不瞒了。瞒了也没什么用,心里憋得慌!”

 

      一口气全吐露出来,就像梗在喉咙的一块石头吐出来了那样痛快,黄仁俊是这么想的。

 

      也就只有黄仁俊这么想。

 

      罗渽民瞳孔微缩,下巴已经掉在地上离家出走,他一直在亲爱的朴弟弟面前维持的良好兄长形象,就这么碎了......

 

      朴志晟也吓到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在两位主人公之间来回横跳。

 

      “黄仁俊,你......!”钟辰乐如鲠在喉,心中有苦说不出。

 

      他和黄仁俊打赌了,他赌黄仁俊碍于面子不会说自己的秘密。

 

      “好,我就是喜欢朴志晟!跟他吵架也是想让他注意我!别说,说出来真挺痛快的...”

 

      黄仁俊赌他不敢说出最大的秘密,他哪能受这个气!

 

      事实证明,说话的速度快于脑子思考的速度,不是什么好事。

 

      钟辰乐总觉得心里没底,微微偏头看看朴志晟。那人怔怔地盯着他出神,眼睛睁得比任何时候都大。

 

      “辰乐......”

 

      不需要脑子思考分辨,钟辰乐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可他不敢再寻着来源看过去。

 

      对上他的双眼,就像失足踏进滚烫的岩浆,身体四周包裹着流动的热气。整个人就像一座小火山,心里藏着掖着的喜欢,都要耐不住高温喷涌而出。

 

      受不了了!怎么读个名字也这么好听。他的声音可以下蛊,听得人耳根酥麻、舌根发软、指尖发凉、双腿打晃。

 

      我一定是生病了!

 

      钟辰乐顾不得思考太多,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拼命挣脱,强烈推荐他离开这里。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推开黄仁俊走出去,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无视另外二人诧异的目光,拽着黄仁俊就要走。

 

      “呃...有事微信聊吧!”钟辰乐还是说了一句才走的。

 

      有礼貌,但是不多。

 

      跑出去的时候,习习凉风蹭着皮肤过去,后背凉丝丝地,才发现已经出了点薄汗。店里空调16度,无热气蒸腾,无剧烈运动...我居然出汗了?

 

      哦,有剧烈运动的,而且是剧烈的心理运动。


      这种运动通常还伴随着强烈的后劲: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断刺激他回想刚才的片段,奇怪的心情就会趁虚而入,从脚底蔓延到天灵盖,覆盖面极其广泛。

 

      从小到大社交无压力的钟辰乐,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社死的威力。

 

 

 

 

 

 

 

铁板香咕

一闪一闪亮晶晶,全部都是小⭐️⭐️

(四舍五入算最后一格)

(时间段不严谨杠就是你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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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辉秋本

跟没看过这个视频的人没什么好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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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爆米花的爆米花

第一次看到就让我很震撼的句子

不要说没有南京大屠杀,可以的话,中国比世间任何一个国家都希望没有南京大屠杀。


                                 ——村上春树


这世界本就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让你醍醐灌顶。真正叫你醍醐灌顶的,只能是一段经历。...




不要说没有南京大屠杀,可以的话,中国比世间任何一个国家都希望没有南京大屠杀。


                                 ——村上春树




这世界本就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让你醍醐灌顶。真正叫你醍醐灌顶的,只能是一段经历。而那句话,只是火药仓库内划燃的一根火柴。


                                   ——刘震云




凤霞难产二喜说:“保大。”

不一会儿医生说:“生啦,是个儿子。”

二喜急坏了跳起来说:“我没说要的。”

医生说:“大的也没事。”


                              -——《活着》




一见钟情,明明是见色起意。

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连白头到老,都是习惯使然。


                                     ——安逸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当这些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林语堂




楼下一个男人病的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




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不会做”“不能做”只有“不想做”和“不敢做”。当你失去所有依靠的时候,你自然就什么都会了。


                             ——尼克·胡哲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


                                     ——尼采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枪响了,你看到是谁开的枪吗?”

“我看不清,他站在道德制高点,被阳光笼罩着。”


                       —-丹麦电影《狩猎》




一岁的孩子把屎尿拉裤子里往往会被原谅,而80岁的老人则会被责备,他们没有痴呆,只是回到孩子的状态。他们得不到一岁孩子那样的呵护和照顾,因为他们的妈妈早就不在了。



争渡的鸥鹭0623(钱包空空版)

“东南西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今天是东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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