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味之初(中)
本篇字数1W2+
伪纪实,还是尽力不OOC。
上篇见[百味之初(上)-阿绿绿Green](http://neomashawn.lofter.com/post/3a0225_12d9eba3d)
(七)
刚进组的时候郑云龙恨不得再长出几只手来拿剧本,明明只是第一天录节目,但奇怪的是每句话都有人教他该怎么说,这让他觉得很是不爽。
更何况那些话根本让人说不出口,会有正常人刚一露面就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更习惯做首席演员吗?
这要是放在面试的时候讲,丢工作不说,还是要挨揍的。
“这导演是把自己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了吗?当初上专业课的时候都没这么多要求,还让我搞什么...
本篇字数1W2+
伪纪实,还是尽力不OOC。
上篇见[百味之初(上)-阿绿绿Green](http://neomashawn.lofter.com/post/3a0225_12d9eba3d)
(七)
刚进组的时候郑云龙恨不得再长出几只手来拿剧本,明明只是第一天录节目,但奇怪的是每句话都有人教他该怎么说,这让他觉得很是不爽。
更何况那些话根本让人说不出口,会有正常人刚一露面就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更习惯做首席演员吗?
这要是放在面试的时候讲,丢工作不说,还是要挨揍的。
“这导演是把自己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了吗?当初上专业课的时候都没这么多要求,还让我搞什么典型人物典型性格,我是沉浸派!沉浸派他懂吗?还说啥争取让咱俩王不见王,总之谁爱当这王谁当吧,我是真弄不来。”
郑云龙在导演第四遍cue他表演出音乐剧王子的深情的时候完全炸了毛,一边嚷嚷一边拉着阿云嘎就要离开摄影棚,全然不顾剩下的几个人一脸惊诧地大眼瞪小眼。
阿云嘎叹了口气,没功夫跟剩下的人解释,只能是尽力赔了个笑脸。
反正节目还得录三个月,他们迟早会发现暴躁龙的真面目。
阿云嘎示意导演先暂停拍摄,然后按着郑云龙让他在角落里坐下,顺手递过去一瓶水。郑云龙的手早已经在兜里摸了一千八百遍,连根烟毛都没有,他不由更烦了。
郑云龙本来以为跟阿云嘎能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地住在一起,每天聊天唱歌,顺便还能喝个下午茶。这三个月无疑就是他给自己放的一个假,他需要绝对的时间去消化这份刚刚被自己承认的感情,更需要时间去慢慢揣摩阿云嘎的想法。
他不知道阿云嘎是不是跟他之前一样还活在戏中,也不知道嘎子平常对他明显过于亲密的言语和行为到底算暧昧还是正经八百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他回上海那天阿云嘎身边一地的烟头是什么情况,他想这个答案想到心口发慌。
这是郑云龙跟阿云嘎相处的第十年,嘎子是个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大学里牛鬼蛇神众生百相,有的人每天闲得蛋疼就爱装个逼,有的人明明把别人吃干抹净还要装成一朵白莲花。但阿云嘎不一样,他无比真诚,又无比得体,没人比他更懂分寸感是什么。
那时从不缺人对郑云龙示好,只是每次他都能一眼看出对方拼命掩饰的企图。郑云龙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还是这些人实在是市侩到可笑。他们微笑着伸出援手,无非是想讨一张竞选的支持票,或是觊觎郑云龙的角色企图取而代之,更有甚者想的更加长远,想通过他体面的母亲获得一个能留在北京的编制。
只有阿云嘎不是。
他尽心尽力地帮每一个人,其中当然包括从没安生过的郑云龙。但郑云龙从未感知到阿云嘎有过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总是淡淡地把别人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都做到完美,然后继续做计划里的下一件,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更像是那片同样温暖寂静的草原。
然而就是这么纯粹的一个人,对自己的要求却高到可怕。为了练好一个动作,阿云嘎可以连着重复十个小时不休息。明明整个脚踝都因为劣质高跟鞋肿成了包子,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上了台,连句疼都没说过。
郑云龙一直记得那次两个人一起逃寝去北舞后门的网吧打游戏,熬了一宿终于通了关。郑云龙回到寝室一头扎在床上就要睡觉,阿云嘎却洗了把脸又提起了舞鞋,他要去练功房排完已经定好今天要练的动作。
郑云龙在下午三点提着打好的饭送去给阿云嘎,却忍不住在练功房门口停了很久。里面只有班长一个人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每一次下腰都是完美的弧度,每一个踢腿脚背都死死绷紧,郑云龙甚至能看到他小腿肌肉被拉扯出优雅的线条。
这动作似乎带着某种欲望,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里,混着汗水,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红绡学舞的腰肢都没有这么软,郑云龙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日露桃宫里能举杯换盏,一曲霓裳红日晚。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镜子里的阿云嘎。他看阿云嘎的眼波流转,看阿云嘎的满目柔情,看阿云嘎的风情万种。他几乎看到痴迷,直到嘎子停下动作才发现班长已经是满眼的红血丝,疲累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郑云龙定了一下心神,赶紧站起身拉阿云嘎过来吃饭,嘴里也不停地数落着,“一宿没睡还练得这么认真,你这小身板儿是不是不要了?没吃饭呢吧,特意给你打的孜然羊肉,加辣椒了,赶紧吃。”
阿云嘎笑着接过来,“你不说我都忘了,还真是饿啦。不能不练的,一天跟不上进度后面可怎么办呐。你晚上也过来多练一会儿,昨天你接我差点把我摔在地上,别以为游戏打通了我就原谅你。”
他低下头慢慢吃那份迟来的午饭,阳光通过练功房的落地窗透进来,打在他微微翘起的睫毛上,瞳仁被阳光晕染成琥珀色,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
除了有一次因为郑云龙为了让阿云嘎多睡一会儿所以偷偷关了他的手机导致他们俩差点缺席考试,大学四年阿云嘎似乎没有过任何的缺勤记录。练功房的门被阿云嘎的手推开无数次,嘎吱声伴着少年早出晚归,也看着他一点点枝叶蔓展,独当一面。
这样的阿云嘎身上,又带着草原的凛冽。
郑云龙觉得阿云嘎实在是拥有绝非常人的自控力,换句话说,似乎阿云嘎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写着克制。
所以只有阿云嘎表现出哪怕只有略微一点的失控,郑云龙才敢放心大胆地去揣测这个人对他的感情。
只是这些年阿云嘎控制得太好,郑云龙连能自我安慰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进组以后阿云嘎顺理成章地没收了郑云龙的烟,然后像大学的时候一样定了死规矩,搞得郑云龙这么大一个人还要像小学生一样每天早晚去领自己的固定份额。
其实偷偷买两包烟藏在房间里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但是鉴于阿云嘎大学的时候就能在他洗完澡换完衣服之后依然准确地闻到他指间残存的烟草味,这种过于危险的念头基本属于胎死腹中。
而且郑云龙享受这种被约束的感觉,他觉得除了担心老友的嗓子和身体之外,或许还能找出第二种解读。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日家门口的一地烟头,还有明显失控的阿云嘎。
像是空气中的迷。
(八)
阿云嘎按住了郑云龙在兜里摸来摸去的手,一脸温柔地笑。虽然内蒙的风沙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但眉眼间的温情和细腻一如往常。
阿云嘎习惯性地伸手搂住了郑云龙的后颈,这是两人在大学时候上课偷偷说小话留下来的习惯。他盯着郑云龙的眼睛,“大龙,你就当演戏了呗。我的剧本是长袖善舞,你的就是冷酷深情。你看你这人设不比我强多了吗,我还想跟你换呢。”
郑云龙被这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盯得全身都舒坦了,虽然深情对视是他们的专业课,但眼下的情景分明不需要默契和共情。
心中的烦躁纾解了几分,郑云龙不情不愿地开口:”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得装成这样,是不是太装逼了…再说了我哪知道节目要求的效果是啥,根本弄不对啊,就不能直接唱吗。“
阿云嘎知道郑云龙已经尽全力在配合了,但是录节目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刚刚上路的新手难免力不从心,这跟音乐素养和职业素养都没有关系,更何况郑云龙拿的还算是高难度的剧本。
阿云嘎想了想,突然往后撤了一步。
“大龙你看着我啊,我教你。这玩意儿其实掌握了诀窍就很简单了,基本上就是三步走。”
郑云龙看着阿云嘎脸上自信的神情,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早知道就不给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品了。”
阿云嘎把自己被定型过的额发使劲地分开到两边,试图营造出刘海的弧度,但显然难度系数实在太高。他干脆走到郑云龙面前,然后用手轻轻地向后撩郑云龙的刘海,看着发丝从指间顺从地滑过去。
郑云龙的发质一直很好,头发浓密又蓬松,芒果台的Tony老师在这个基础上做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造型,精致到阿云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你看,就这样用手往后撩你那刘海,试一下。”
郑云龙听话地用手指向后拨自己的头发,还配合地微微偏了一点头。
阿云嘎满意地点头,“对了,第一步就是这样。第二步也很简单,嘬腮就成了。”
郑云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劲把两边的腮帮子都嘬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两边脸不太对称的骆驼。
“十各样嘛?”郑云龙含糊不清地问。
阿云嘎哭笑不得,伸手揪了一把郑云龙的脸让它恢复到原状,然后自己开始示范,“就像我这样儿的,稍微收着一点儿…诶,对,就是这样,嘬一点就够了。我们大龙本来脸就小,这样显得线条更明显,肯定上镜。这可是我录了这么久节目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准儿好用。”
郑云龙照着阿云嘎的样子学,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在阿师傅的指点下找到了合适的力度。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又重复了几次,还真别说,看起来下颌角确实是显得更棱角分明。
阿云嘎看着郑云龙态度还算端正,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一鼓作气继续说:“第三步就更简单了,不看镜头就行。除了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要盯着对方,剩下的时候就盯住一个点,镜头拍到你的时候就撩头发嘬腮,别的都别管,也别看镜头,盯着那个点就成。还有啊,除了导演教你的台词别的什么也别说,说话的事交给我,那是我的剧本。”
郑云龙觉得行不通,“能不能行啊,我可不想再挨任洋骂了,刚刚一下午给我骂得跟三孙子似的。不看镜头算不算消极怠工啊,我可说好了,再挨骂老子真不录了。”
阿云嘎坚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没问题,你就随便盯死一个地方,眼神越涣散越好,就你平常发呆的样儿,给它拿出来。你看你刚刚大眼睛盯着摄像机滴溜溜乱转,心怀鬼胎似的,跟王子差了八丈远,就是变成王子之前那个青蛙。”
“世界上有个屁的王子,真是怕了…”郑云龙一边嘟囔一边重复着阿云嘎手把手教他的“三步走”,看上去无比的认真。
阿云嘎盯着郑云龙出神,恍惚间想起了之前那个朝夕相处的他。活泼、搞怪、给所有人带来欢乐…虽然并不像现在这么精致好看,但那样的郑云龙是全班甚至全校同学都喜欢的存在。
阿云嘎每次出现在他身边都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也许是怕被那片光和热灼伤了自己,然后自己的那点儿坚持也就都随着郑云龙去了,什么都剩不下。
郑云龙站起身胡乱揉了揉阿云嘎的脑袋,“我好了…卧槽,你他妈垫了多高的鞋垫,我摸你脑袋还得踮脚,过分了啊。”
阿云嘎这才从刚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烫。好在这张脸拍戏的时候没注意保养,紫外线和风沙让毛细血管全数破裂,看上去像是两坨朴实的高原红,正好掩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不在焉。
郑云龙一鼓作气地推开演播室的大门,示意导演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阿云嘎紧张地跟在后面,用口型叮嘱郑云龙少说话。郑云龙整理了一下不太舒服的黑色毛衣,开始照着阿云嘎教他的步骤表演。
十分钟以后,阿云嘎不出所望地在导演的脸上看到了“惊喜”两个字。带着黑帽子的任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郑云龙这小子突然开了窍,但好歹这个人设算是立住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破节目的头。
当然那时候的任洋还不知道,人设这种东西,早晚有一天会被这36个人全数玩儿坏,一点情面都不留。
(九)
当天录制结束之后大家愉快地进行了第一次聚餐,郑云龙本想放飞自我尽情地喝两杯,但是被阿云嘎死命地拉住了,理由是至少要按照这个高冷的人设维持两天,不然明天录制的时候又要入不了戏。
在阿云嘎第三次“不小心”给郑云龙倒了冰红茶之后,他终于出离地愤怒了。郑云龙低头凑到阿云嘎耳边,看上去无比亲密。
对面的洪之光看到之后笑得慈祥,国内音乐剧演员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多了,看来祖国大环境的发展并没有那么令人担忧。
郑云龙努力挤出一个假笑,然后压低声线咬牙切齿,发出跟表情完全无关的声音,“阿云嘎,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分不清啤酒和冰红茶!当时入学体检你视力可是全班第一,要是人老了视觉退化,我可以现在就把隐形眼镜抠出来给你。”
阿云嘎也露出标志性的微笑,然后扭过头回答郑云龙,“冰红茶多好喝呀,甜甜的。啤酒太苦了,喝多了还胀肚子。”
说到这儿阿云嘎伸长胳膊夹了一筷子虾仁放进郑云龙盘子里,音量抬高了几分,“大龙你尝尝这个龙井虾仁,可好吃了,你喝不了酒就多吃点儿菜。”
几道目光直刷刷地盯了过来,郑云龙不便多言,只得就着冰红茶吃光了盘子里的龙井虾仁。黄子弘凡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嘎子哥,你跟大龙哥的关系真好,我也想吃虾仁。”
没等阿云嘎动筷子,黄子弘凡身边的刘宪华就抢先舀了一大勺虾仁放进他碗里,“咱俩算是师兄弟,以后在这儿在学校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你快吃,我跟你说在Berklee根本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
郑云龙看着一桌子或是羡慕或是欣慰的眼神,努力地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十)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渐渐地熟络起来,郑云龙没有必要再为了所谓的人设去勉强自己。跟王晰凯哥他们已经混熟,那几个小的也不再把郑云龙当作一朵高岭之花,开始龙哥前龙哥后的围着他转,气得阿云嘎点着他们的脑袋质问当初说认自己做大哥到底还算不算数。
前两期节目播出之后反响意外的好,郑云龙的微博也多了一堆粉丝,每天都有无数的小姑娘在他奇奇怪怪的自拍下面疯狂留言哥哥好帅。
阿云嘎躺在郑云龙的床上懒得动弹,一只手指天指地一腔怨气,“那些小姑娘都瞎了吗,这样的也叫帅?我怎么就一点儿都没发现…”
话没说完郑云龙的一张脸就凑了过来,他整个人伏在阿云嘎身上,用手肘撑着床,盯着他问道:“我不好看吗?”
阿云嘎甚至能感觉到郑云龙呼在他脸上的热气,他感觉到自己脸红了,还好有面膜挡着。他赶紧起身推开郑云龙,“好看,能不好看吗。梅溪湖36个人,不对,还要加上出品人导演制片灯光场务,所有人最好看的就是我们家大龙。所以这个东西能揭了吗?整的我一脸都黏糊糊的。”
郑云龙过了小半个月被压榨剥削的日子,这是他唯一能反击的机会———逼阿云嘎敷面膜。当初临行前在机场顺手买了两盒,没想到以这种绝妙的方式派上了用场。
坦白来讲,阿云嘎极其讨厌在冬天敷面膜。
夏天的时候可以在脸上呆够四十分钟的小东西天气冷时就变成了魔鬼,沾上的一瞬间就让人立马牙齿打颤。
十月长沙的气温并不友好,每天都觉得冷飕飕的。好不容易累了一天回到房间,洗完热水澡就只想睡觉,他坚决拒绝再在脸上贴这么一张冰冰凉的纸,总觉得好不容易暖和过来的身子又被丢回了冷风里,更何况他原本护肤的习惯在草原拍戏的时候就已经被丢进了风沙里。
——连个信号塔都没有的地方,哪有条件鼓捣自己这张脸?
但郑云龙偏要每天乐此不疲地拽着阿云嘎进行这项步骤,后来干脆吃完晚饭就直接把阿云嘎提溜回自己的房间,监督他好好地贴够十五分钟才能走人。
阿云嘎挣扎过,他瞪着眼睛问郑云龙为什么他自己不贴面膜还非要盯着他贴,简直是当官的点了火,老百姓没电灯。
郑云龙哭笑不得,“首先,那个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次意思记对了,就是词儿没记准,我们嘎子还是有进步。其次,你自己看看你那脸都糙成什么样了,再不好好保养一下就真成老艺术家了,咱俩不能岔辈儿,我是怕你连累我。”
其实郑云龙也是真的心疼阿云嘎,这些年阿云嘎虽然靠健身长了点肉,但总体还是清清秀秀的样子。拍《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之前,阿云嘎还特意跟郑云龙说自己进组了顾不得他,叮嘱了半天让他照顾好自己。
郑云龙把自己照顾的挺好———在他不再因为自己的情事困扰之后,他向来吃得饱睡得足,恩格尔系数直线飙升,连胖子都更胖了几分,也算是名副其实,童叟无欺。
但当阿云嘎拍完戏俩人再见面的时候,郑云龙着实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是阿云嘎不假,但是那张脸明明白白写着“沧桑”两个字。
郑云龙有点迟疑地开口:“是不是我记错了,你去拍的戏是不是叫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沟?我怀疑这段时间你去下地挖沟了,身上完全体现出了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光荣特质。”
阿云嘎递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郑云龙继续解释,“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像个农民。”
揶揄归揶揄,归根结底郑云龙是真的不想阿云嘎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一直糙下去,贴面膜也变成了阿云嘎逃不脱的日常。一开始的时候阿云嘎还嫌害羞,后来干脆习惯了大大咧咧地贴着面膜到处串门,到最后几乎梅溪湖的每个人都知道郑云龙买了两盒特别好用的面膜。
十月底,某淘宝卖家销量突然上涨,收货地址惊人的一致。店家在第十几次给快递小哥送货之后,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梅溪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十一)
阿云嘎的颜值在郑云龙的拼命拯救下终于开始回春,一些粉丝后知后觉地发现阿云嘎的美貌,考古出了当年大学时候阿云嘎的照片,一时间惊为天人。
当然,同时无所遁形的还有郑云龙中二时期的沙雕照片。
郑云龙倒是完全不在乎这些。说实话,之前的那个自己他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自己这个突然被无数人夸赞的气质和长相,他也没觉得好到哪儿去。
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脱掉戏服,他只想安安静静地隐藏在人群里,最好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
夜深人静的时候郑云龙时常会思考自己的处境,越想越迷茫。前两天接到刘令飞的电话,才知道原来现在自己音乐剧的票已经一票难求,再也不用为卖票在镜头前打起精神撑着笑脸。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解音乐剧,连楼下卖小笼蒸包的老板娘都能哼上两句Memory,然后笑眯眯地夸郑云龙说后生崽音乐剧唱得真不错。
至于和阿云嘎能不能再进一步,连他自己都没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阿云嘎是最亲密的朋友,最铁的兄弟,也默认了他俩像连体婴一样整天腻在一起。
王晰经常笑称这俩人是最不要脸的组合,阿云嘎负责吃饭,吃饱了以后郑云龙接替他继续喝酒,最后夫妻双双把家还,比鬼子进村还不留余地。
但人是贪心的动物,总想要拥有更多。
郑云龙猜不透阿云嘎的想法。阿云嘎从不抗拒各式各样的玩笑,每次催促孩子们练歌的时候总是故作深沉地板着脸,警告他们要是再不认真等我媳妇来了有你们好受的。黄子总是带头打打闹闹,大声喊着嘎子爸我们错了,千万不要把大龙妈喊过来,然后带着大家坐到钢琴旁边乖乖地唱向前跑。
郑云龙有次在旁边佯装瞌睡,耳朵里却把一切都收了进来。阿云嘎忙完那边,看着郑云龙整个人睡得快要掉下去,于是悄悄坐到旁边贡献了自己的半边肩膀。
郑云龙半睁开眼对着阿云嘎笑,突然伸出了手。
阿云嘎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手,两个人十指相扣,看上去无比的和谐。郑云龙又闭上了眼,整个人都靠在阿云嘎身上,食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像是一对已经相爱多年的老夫老妻。
几个小的还在一旁练歌,根本不把他们俩这种稀松平常的行为放在眼里。这个级别的操作有啥可看的,还不如晚饭有排骨能令人提起兴趣。
晚上两人去湖边散步,阿云嘎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自己最近的声音太紧,音准总是有问题。郑云龙鬼使神差地又拉住了阿云嘎的手,这次他握得很紧,甚至微微带了一点颤抖。
阿云嘎停下脚步,侧头认真地问:“大龙你是冷吗?”
说完阿云嘎更用力地回握了过去。
郑云龙忽然就泄气了,他丢下一句不冷就急匆匆地往住宿区走,阿云嘎在后面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回头。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郑云龙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柔软的床垫出现了一个凹痕,就像是郑云龙心上永远无法被填满的那一块空洞。
这些年来郑云龙不是没有试探过阿云嘎,每次只要他进一步,阿云嘎就退一步,两个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好像齐着碗面的一碗水,看上去凶险万分,可就是一滴都不曾洒出来。
郑云龙甚至在想阿云嘎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底线的?如果这样的话,他干脆哪次酒后乱性,直接上了阿云嘎完事儿。而且他极度怀疑,就算自己真的做出这种事,阿云嘎在当时也会乖乖接受,然后在事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人就没对郑云龙说过一个“不”字。
生日过后郑云龙也鼓起勇气发过一条嘎子我真喜欢你的微信,得到的回复自然是大龙我也喜欢你呀,后面还跟了一个玫瑰和亲亲的emoji表情。这对话怎么看都是无比得体,像化骨绵掌一样融了郑云龙的所有力道,只能恨自己那条微信发的太过随便,不够情真意切。
但他知道自己也就只敢这么随便地发一发,凡事要是认真起来,就没有退路了。
郑云龙也试过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和阿云嘎一起吃饭,一顿饭下来三个人竟然有那么点其乐融融的意思。女孩笑得精致,阿云嘎笑得更精致,两个人从当季的时装聊到音乐剧发展的现状,每个话题都不失水准且和郑云龙有关。更难得的是,他们似乎真的一直聊得很合拍。
推杯换盏的同时阿云嘎正色说郑云龙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跟自己吃饭,怕是这次要定下来。
他的语气真诚无比,女孩脸上泛起红晕,说了句借嘎子哥吉言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阿云嘎看着女孩微笑,也配合地喝了一口面前的汤力水,恍惚间郑云龙觉得自己似乎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最后阿云嘎和女孩绅士地告别,优雅地在高档餐厅门口亲吻自己放在她手背上的拇指,然后微笑着说再见。
转过头手却习惯性地按上郑云龙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个女孩不错,争取谈的久一点…不过你放心,以后也一样,不管你带谁来,我都会说这是你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跟我吃饭,我够意思吧?”
阿云嘎也是在赌,他赌郑云龙根本安定不下来,他赌自己越大方得体,郑云龙的恋情就结束得更快。
就像是一场两人都无法直面的博弈。
郑云龙彻底没了主意,阿云嘎就像一块海绵,轻易地就把他积攒了多年的勇气全数吸收。从当年第一次借着酒劲拥抱,到现在拥抱已经成了常态,再从拥抱到牵手到习惯性的飞吻,郑云龙把所有暧昧界限内的事情全数做了个遍,只是每次都被能阿云嘎滴水不漏地接过去,然后笑得礼数周全。
那张脸天真无比,好像是在说如果郑云龙想歪了哪怕只有一点,都脏了他俩之间的关系。
郑云龙恨。
(十二)
郑云龙决定换一个突破口。
郑云龙从小跟着妈妈听戏,一招一式都学得有板有眼。好在是当年科技没那么发达,没有留下“我是好胜的小男孩”这种算不上黑历史却让当事人想砸电脑的珍贵影像资料。
记得当初懵懂,看戏里的张生躲在红娘的棋盘下,一来二去跟崔莺莺终成眷属。虽然是步步行来步步爬,但妈妈在演崔莺莺开门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自己看不懂的笑意,现在想来应该是见到爱人时的喜悦。
或许他跟阿云嘎之间已经过于亲密无间,早就没有缝隙让郑云龙试探。就像崔莺莺需要的红娘,郑云龙觉得就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有第三个人出现或许会让自己看得更清楚,毕竟当局者迷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爱上男人对于郑云龙来说并没有多惊世骇俗,他对这个世界向来宽容。自己都没有做到最好,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不过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罢了,存在即合理,从来没有谁能高谁一等,也没有人有权利评判他人。
郑云龙一直记得rent里 La Vie Boheme 的一段歌词,不只因为它带着野性和直白,更因为它没有试图抹去一部分人存在的痕迹。
“敬没有绝对正确的真理,敬有绝对自由的选择,敬不随波逐流的自我,敬情感信仰和骚动,敬一切禁忌,敬佛陀,敬同性恋,敬任何性恋,敬智人,敬布兰诗歌,敬冷漠,敬信息论,敬共情,敬狂喜,敬大麻,敬鸡奸,敬S&M,敬搅拌冰茶的声音。”
每个人的私生活状况都是自己选择的方式,都应该得到应有尊重。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快乐最大化,向来是郑云龙的人生信条。所以他几乎连朋友的私生活都不会过多关注,就算哪个朋友语出惊人他也从不觉得诧异,更不会出声,无论支持或是劝阻。
无所谓的,除了阿云嘎以外,别人做了什么事又与他郑云龙何干?
但郑云龙也从不拿自己的标准去约束别人,或许喜欢上男人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是很容易接受的事,他也并不习惯把自己的隐私告诉给并不算太熟悉的人。
更何况————
他看到蔡程昱捧着酸奶皮在专心的舔盖儿,黄子弘凡一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一边嘟囔着回去蹦迪我还是No.1,方书剑拿着一小瓶药膏给张超明显肿了一片的额头上药,梁朋杰抱着《普通话测试与训练》死命跟平翘舌和前后鼻音较着劲,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咬了舌头。
拉倒吧,这帮孩子懂个屁。
郑云龙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跟刘令飞出个柜,毕竟都算是搞艺术的,接受起来可能比较容易,虽然自己还没追上阿云嘎这件事显得略微有那么一点丢人。
这他妈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追上才找的僚机吗!
郑云龙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推门走出排练室坐在阳台上吹风。他顺手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上面肉眼可见的多了一层赘肉。
这段日子以来每天只能抽可怜的两根烟,阿云嘎怕他受不了,一直在随身的包里塞着小零食。再加上三餐吃得比前几年都要规律,隔三差五还跟这帮人喝顿小酒,现在郑云龙整个人都处于幸福肥的状态。
好在是自己比较会藏肉,郑云龙一边思考明天要不要跟阿云嘎一起去健身一边透过排练室的落地窗找阿云嘎的身影,然后整个视线胶着着就黏了上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简直滚烫到吓人。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爱还是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郑云龙突然听到声音很微弱的这句话,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了眼神,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高天鹤窝在阳台的角落里,看上去不知道已经在那儿呆了多久了。他的眼睛明显比平时肿了很多,应该是刚刚哭过一场。
郑云龙显得有些尴尬,他跟高天鹤倒也不能说不熟,只是还没熟到能谈心的地步。他干笑了两声,“你怎么窝在那儿啊,吓我一跳,风这么大小心着凉。之前还海浪拍打在岩石上,今天爱就流出来,你语文成绩肯定不错,修辞手法用得刚刚的。”
高天鹤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顺着郑云龙刚刚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阿云嘎还在排练室里,耐心地纠正着孩子们的和音。本就不算大的阳台陷入了奇异的安静,郑云龙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高天鹤开了口:“龙哥,你是吗?”
郑云龙的身体整个僵住了,似乎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半晌,他才挤出一个笑容,话不由地密起来,“你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是什么啊,整天见儿的就知道跟哥开玩笑,我跟你嘎子哥就是关系好……”
说到一半,郑云龙自己止住了。高天鹤并没有问他是什么,这番解释简直是坐实了他的心怀鬼胎。
其实郑云龙根本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他唯一怕的就是影响到阿云嘎。
这儿挺好的,大家关系都不错,每天也算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如果因为这种事儿让嘎子被人疏离,郑云龙不能原谅自己。
“晰哥跟深深关系也好,但他看深深的眼神跟你刚才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龙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吗?”
高天鹤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才哭过。
郑云龙突然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防备———这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孩子罢了。
郑云龙起身走到高天鹤旁边,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阿云嘎,除了他以外没喜欢过别的男人,也不会再喜欢别的男人。但是阿云嘎是男人,所以我是。”
高天鹤叹了口气,好像早就料到了郑云龙的回答一样。他重重地靠上了背后的墙,一脸迷茫地望着夜空。
“龙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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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分上下篇能写完的,结果一下笔又是1w+,还有好多情节没展开……
一开始打算在云家组队的时候就结束的,但是关于乐见大牌的访谈,余老师的vlog,最后的我罩你,广州见面会,还有CBA,我还有好多的情节想要写…所以写着写着就决定最后的结局停在嘎子跟大龙回家见爸妈吧,也是我私心里最好的结局了。
时差党最近课和作业太多了,更文有点慢,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再次道歉鞠躬!如果喜欢这篇文或者下篇有想看的梗的话欢迎给我评论呀,超想和大家交流然后了解一下大家的想法~
那就下篇再见啦👋
【泊秦淮】人间烟火01
cp秦沐秦无差 避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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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不是思维的中介,感官本身就是意义,通过能量模式直接作用于意识本身。每个信息都对应着一个意义,哪怕不那么确切,却能与记忆产生隐秘又强烈的关联,这不是错觉,这就是目的地。」
「只有你食人间烟火,这才是人间」
>01.江南小炒
韩沐伯和秦奋合住的第一天,两个人带着全套的清洁设备从上午忙到天黑,累瘫在沙发上的同时才意识到腹中已经开始叫苦叫屈,韩沐伯拿出手机,“叫个外卖吧,你想吃啥?”
“今天乔迁之喜啊!你就准备吃外卖来庆祝?”
“那不然呢?这儿啥也没有啊。”
“你先洗澡去吧,我去超市买菜,顺便看看还缺什么再买点。”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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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不是思维的中介,感官本身就是意义,通过能量模式直接作用于意识本身。每个信息都对应着一个意义,哪怕不那么确切,却能与记忆产生隐秘又强烈的关联,这不是错觉,这就是目的地。」
「只有你食人间烟火,这才是人间」
>01.江南小炒
韩沐伯和秦奋合住的第一天,两个人带着全套的清洁设备从上午忙到天黑,累瘫在沙发上的同时才意识到腹中已经开始叫苦叫屈,韩沐伯拿出手机,“叫个外卖吧,你想吃啥?”
“今天乔迁之喜啊!你就准备吃外卖来庆祝?”
“那不然呢?这儿啥也没有啊。”
“你先洗澡去吧,我去超市买菜,顺便看看还缺什么再买点。”
这就是合住生活的开始。
家乡隔山海,旅韩多年的秦奋就因此掌握了一手好厨艺,本就是在国内很多地方都生活过的人,味蕾的城市记忆比脑子还要牢固,他也乐意用一双手来回馈自己这些年的记忆。一句被嚼烂的的流行语叫“抓住心前先抓住胃”,对这点他深信不疑。
买菜归来的秦奋刚好赶上韩沐伯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吹,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出来开门,“你第一天就不带钥匙?”
“我带了啊,我就突然间想体验一下敲门有人给开是什么感觉,算一算你差不多该洗完澡了啊。”
韩沐伯没理他,把他手里的菜接过去,胃里的空虚让他下意识的寻找有什么能直接上手吃的,“哎我先来块干豆腐啊!”
“老韩你知道吗,这东西在南方叫千张。”
“为什么叫千张?”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起的。”
“这又是啥?”韩沐伯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秦奋从进门到现在洗手洗菜拿锅拿刀拿出刚买的围裙系上一气呵成,看着没见识的北方人的疑惑的目光,“这个是没端上桌前的冬笋。”
“那你要做什么菜啊?冬笋炒胡萝卜?”
“江南小炒,你吃过吗?”
人在他乡朝思暮想,江南小炒就成了秦奋最常做给自己的菜,简单又省事,通过舌尖味觉才能稍稍唤回一些过去光阴里,一颗心才算是短暂的归来。甚至可以就地取材,没有冬笋的话就用青笋代替,没有香菇就用木耳,没有胡萝卜就用藕片,反正菜名中不带任何食材的名字,想吃什么了就搅到一起炒一炒,都可以叫江南小炒。
“哎我想到一个笑话。”韩沐伯插手帮忙刨着胡萝卜的皮,却因为实在不上手削的坑坑洼洼。
“别讲!别讲!”秦奋起了个油锅,在噼里啪啦的炸锅声中还竭力的阻止韩沐伯,“不是因为厨师叫江南!”
“说正经的啊,你觉不觉得你做饭的一些歪理可以套用到现实生活中吗?”
秦奋还没想好先反驳歪理这个词还是先反驳他又要开始使用起兴手法这个想法,总而言之一起反驳了,“韩老师!韩老师你先别开课!排油烟机声音很大啊我这样很尴尬啊!”
韩沐伯对于这种反驳一向是置之不理的,拎着胡萝卜和削皮器就蹭到了灶台旁边,“缺失的东西总是能找到补足的啊。”
秦奋在离开舞台之后,周围的朋友都默契的跟他回避着这个话题,他也是能看懂大家都是察言观色的人,就假装配合着任由自己慢慢淡忘这种感觉,然后在没有人的时候,看着杂志上电视上网络上曝光的新人,一脸的不甘心。
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后悔,遗憾,但最根本的感情还是不甘心。
韩沐伯突如其来的邀约才把他这份不甘心引入思考,思考可能性和可行性,思考现实和内心,思考自己缺了什么,缺失的东西会不会通过另一种方式找回来。
思考的结果是可以的,融化冰山的方法不一定是年少轻狂的破冰船,可能还有另一种方法,比如说沉淀了时间的,把冬天变成春天。
27岁选择重新出道做偶像是需要勇气的,和17岁的勇气不同,但总归这种勇气,还好他有。
“韩沐伯我跟你说,等我复出了,采访的时候别人要是问我为什么决定复出,我肯定要说因为韩沐伯天天给我洗脑。”
“那你说啊。你说了还说明我洗脑成功了。”
“你胡萝卜切好了吗这么半天了?”秦奋把锅盖盖上,接过韩沐伯手里的菜,熟练的手起刀落,胡萝卜排排列好有条不紊。
“现在还犹豫吗?”沉寂了片刻,还是韩沐伯先提起话题。
“犹豫什么?”
“别装傻。”
“早就不犹豫了,你第一次问我我给你的答案就是不犹豫的。”胡萝卜丝啪啦一声下锅,菜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刀工不过关的瑕疵,“有的技能是一辈子都不会生疏的,就像切菜一样。”
韩沐伯点点头,去冲洗碗筷。
直到香菇下锅,冬笋的口感渐渐变得软又不失韧性,秦奋才意识到韩沐伯站在他身后看他做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想帅气的展示一下颠勺技巧也没颠起来,有些尴尬之余开口转移话题。
“老韩,那你是因为什么又决定重新去搞唱跳的。”
“因为你…小心!”
老式燃气灶的火苗蹿到锅里,嗖的一下烧得老高,韩沐伯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没事这样炒出来的更香。”秦奋也善于应对这种局面,“你说因为我,是什么意思。”
“原因很多了其实,但是导火索是因为你吧。要不是为了说服你我可能也没曾好好想过这些问题吧。”
天基本上全黑了,路灯的光顺着厨房的窗户照进来,秦奋最后撒上葱花,收汁出锅,韩沐伯的表情平静又坚定。
“原来这干豆腐这么炒一下也挺好吃的。”韩沐伯看着秦奋期待的渴望被点评的眼神,悠悠的先来了这么一句。
“千张!”
“在北京这个就得叫干豆腐!”
“但是你吃的是江南小炒,这玩意就叫千张。”秦奋拿筷子就着饭吃着,这样的饭和菜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吃过千千万万次,这次好像也并没什么不同。
韩沐伯又夹起一块千张,细细端详着,“那就这江南小炒,有什么是必须放的吗?不可代替的?”
“就这个啊。”秦奋眼神瞄着韩沐伯筷子上的这玩意。
“为什么?”
“饭没做好的时候有人不至于饿肚子。”秦奋拿起杯子,杯里倒的是刚才超市买的冰啤酒,即使去的匆忙也顺手拿了两罐,“庆祝搬家。”
“庆祝搬家!”
秦奋端起酒杯的时候,余光看向对面那个人,今天的江南小炒,吃起来总是跟以前有个区别的。
-tbc-
奥斯卡为本届提名的最佳的影片做的一组艺术海报,非常形象贴切了
提名影片有:
《水形物语》
《伯德小姐》
《至暗时刻》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逃出绝命镇》
《敦刻尔克》
《三块广告牌》
《魅影缝匠》
《华盛顿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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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形物语》
《伯德小姐》
《至暗时刻》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逃出绝命镇》
《敦刻尔克》
《三块广告牌》
《魅影缝匠》
《华盛顿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