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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的巡游旅行别册部分内容解禁，是与@Lyndol 老师的约稿，非常感谢老师的产出！

“王队荣耀之外的兴趣是什么？”

“旅行。”

这个采访发布是在三赛季正中，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正在出差，晚上十点正回到酒店，生无可恋地躺尸。听到王杰希这个回答，我一下子坐得笔直。

“这倒是有点意料之外。职业选手们的兴趣往往都比较宅一点，旅行这个答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吗。”

王杰希点头。他那会儿更年轻，对不想深谈的话题或人，脸上会更加直接地表现出客气疏远。

可记者把这个话题坚持了下去。

“当了职业选手，就不容易经常出门旅行了吧？”

“对。赛季中有严格的训练——比赛周期。”

“夏休呢？”

“还有训练营。常规的训练有教练，但是需要我们去看新选手。而且，毕竟大家的家业都在网游里，不打比赛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去网游里做。”

“客场比赛的时候呢？周六晚上比完赛，第二天能不能到处转转？”

王杰希很平淡地笑了笑：

“很少有机会那么悠闲。”

“职业选手到底还是把比赛看得最重啊，”记者一直坐在画面外，“那王队选择当职业选手，是不是也相当于牺牲了这个爱好？”

“……算是吧。”

王杰希的语气当中，很难得地出现了一点不那么确定的语气。

我隔着手机屏幕，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他定了定神，似乎有稍微神游开去。然后极其罕见的，他就一个并非荣耀的话题主动开始了补充：

“所以二赛季下半那个三月，有两个星期，我特地自己出国旅行了一次。决定放弃高考之后，正式出道之前。就算是给自己践行，因为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家都看过这个采访的后半部分。当年荣耀还没那么火，王杰希的微博还只有二十万粉的时候，这个视频的后五分钟剪辑就已经出过圈了。五分钟里，采访开头稍嫌正经而沉重的部分被剪掉了；微草的十八岁年轻队长、几个月后会正式被赋予魔术师冠冕的超级新秀，以一种讲述人生中稀松平常的一天的口吻，讲述了他前一个星期在伦敦每天十小时暴走、后一个星期在马尔代夫打网游的度假历程。

当然，现在看来，你只要想想这个人是王杰希，就根本不会觉得这种度假的风格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当时——在我第一次见到十七岁过半，还没有正式出道成为职业选手的王杰希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荒唐。对，我可能看到了英雄踏上旅途、开始征服世界的那天，但是这个故事的开头是荒唐的。

 

在马尔代夫，首都马累机场的入境柜台前面。面前的家伙西装裤配白色板鞋，白衬衫的背部有些皱褶，看得出一丝坐了隔夜飞机的狼狈。可是衬衫仍旧让皮带扎进裤腰，手臂上挂着缀绿边的白色柔软运动外套，又显出一种属于商务常旅客的从容。我排在他后面，半天没看见正脸，满肚子都是强烈的吐槽欲。你来马尔代夫，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来出差的吧？他还背个倒霉黑色双肩途明，我怎么看他都像个码农，赶着上哪个岛紧急修复宕掉的管理信息系统。入关一共等了十多分钟，他电话已经接了两个，那头一个京腔明显的男音对他扯着嗓子。漏音漏不到能听清在说什么的程度，只知道在催他上线。

“马上入境了，我先挂了。一找到信号我就来。”

不会真是倒霉码农吧。我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高窗上漏出的阳光很白，我可能在嚼口香糖。视线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移民柜台前，递出覆盖透明外皮的深红色护照。我看到的是他的侧影，令我吃了一惊的年轻。

没有眼袋，没有浮肿，下颌线清晰地被衬衣领托出，领下垂了一条碧色的领带。在一众夏威夷花衬衫游客中间，他的浅绿深白显得过分素雅，像在那天直射在北回归线的太阳，照片中一个过曝的白点。

谁都会记住这样的人。

 

我没特意跟着他，可是没半小时，就又遇到了。

他可能试图低调：他找的位置在快艇等候区紧里头的角落。不停有人到他身后围观，看清他面前的笔记本屏幕后，往往哼出一声笑，再几分钟后便离开。只有我站了足足半小时：一直看到画面正中占据了半个屏幕的光轮法师发出无声尖啸、狂乱暴走，看到四周玩家进攻速度骤然暴涨，看到光轮法师的血条迅速见底，化为人如其名的一道光轮。他轰然倒下，变成橙的紫的装备材料，一地爆开。

他早知道我站在他背后，可是没工夫扭头看我。直到他完成了掉落的拾取，又交易给了顶着同样公会名的另一个角色——反光很厉害，屏幕上所有的文字我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字号很小的公会名——他才摘下耳机，半转身对着我，目光中带着询问。

可是我一不小心就笑出来了。猛地看见这么一双大小眼，表情又一本正经，真心有些难绷。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干咳两声，“你是职业选手吗？”

“对。”他简单地承认，没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过分显而易见，“请问你有事吗？”

“没有没有。只是看你打这么好，看出神了。”

仔细看看，这确实是张少年的脸，至多也不超过二十岁。在这么近的距离，是不会认错的。

“这个是野图boss吗？”我兴致勃勃地继续发掘话题。

“嗯，”他终于多看了我一眼，“你也打荣耀啊。”

那不是一个问句，或许也没有额外的兴趣。

是的，我也打荣耀，网游水平，副本混过不少，野图boss这种高端局，从没有参加过一次。

“是啊，可是水平实在不高。说实话，刚才看你打了半天，根本都没看懂。还头一回觉得自己有点晕3D。”

“不是你水平问题。我的主视角很难看懂。”

这话着实噎了我一下。只有事后想想这人是王杰希，才能轻易原谅他。

“你是哪个战队……”

我问题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又响了。我只好被迫知趣，道句“打扰你了，请便”，然后悻悻离开。

出于礼貌，我推着我的大旅行箱坐远了一些，不再让视线飘过去看他，同时打开微博，开始了我此生对王杰希的第一次搜索：

“荣耀 职业选手 大小眼”

那是十一年前，字打到这里，我仍旧笑出声来。

 

不出意料，我在微博上什么都没搜到。跑去问几个圈内资深粉，也同样毫无头绪。但是问题仍旧不大，因为傍晚我就又在自助餐厅遇见了他。

入住到晚餐之间，我已经下海两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换了草帽长裙，捧着一堆水果四处寻找座位。而他竟然还是中午的衬衫西裤，还是那么刺眼。来马代的有很多情侣，餐厅里净是插着花或点着蜡烛的两人餐台，他一个人坐在一张窄桌前头，面前有一盘各种各样的海鱼，配一罐原版非零度可口可乐。

“哎呀，你好，又遇见你了，”我端起自己的餐盘过去，“你也在这个岛啊。”

他点了点头：“我们坐同一艘快艇来的。我坐后面。”

“哦哦，是吗？”我假装刚刚知道这个信息，斟酌了一下，觉得请求坐他对面还是不太礼貌，“我能坐你隔壁桌吗？”

“当然了。我一个人，只用一张桌子。”

为什么倒好像我问了很奇怪的问题似的？我讪讪地落座：

“你没去游泳吗？”

“还没顾上。”

“难道一直在游戏里？”

“对，”他点点头，“刚刚才买了泳衣。”

我这才看见他脚边有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子。除了泳衣，上头还有浮潜镜、呼吸管之类的基础装备。

我瞪着眼：“你连泳衣都没带就来马代了吗？你不会是迫降来这边的吧？”

“那倒不是，”他笑了， “但是确实是临时决定。短袖衬衣都是在伦敦上飞机前买的。起飞前还是冬天。”

“本来是要直接回国？”

“不是。打算去巴黎的，酒店都订了。可是版本这时候更新，我就换个能坐下来登网游的地方。”

听起来很有道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姑且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在机场，你们在打的是新出的野图boss？”

“对。光轮法师是四个新boss里唯一的一个法师，橙武法杖，材料光属性加成。我们要，嘉世也要。结果首杀还是我们刚才拿到了。”

说到荣耀，他的叙述明显变得主动而详细。

“你是在跟嘉世抢boss？”我肃然起敬。还赢了？

“嘉王朝，”他纠正，“没有战队的人。叶秋跟吴雪峰在白桦裂谷，跟百花抢毒蝎炮手。结果这边同时刷新，我跟方士谦前辈就捡了便宜。”

我的耳朵动了动：

“你是微草的？”

给我留下印象的不是微草战队，而是方士谦这个名字。刚刚过去的冬窗，好几家俱乐部争相为这个新人叫价，在尚属荒芜的荣耀联盟运营早期，是件相当罕见的事。“换一家不那么平庸的战队，配合更好的输出，方士谦一定能大放异彩，取得配得上他实力的战绩”——这判词我至今都记得一清二楚。方士谦本人对这一状况却大不满意，在微博上公开发了一些配得上他年龄和新人身份的厥词，很快就被俱乐部按头删除。

“对。”

他又望了望我，里面可能有一丝赞赏。

“你怎么会管方士谦叫前辈？他不是本赛季的新人吗？”

“我现在还不是正式队员。得七月才能签约。”

“为什么？”

他看向我，又让我觉得我问了很怪的问题。

“不够年龄。”

“不满十八？等下，你不满十八就一个人出国旅游吗？”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我比你大七岁！我都上了好几年班了！”

“我自己出门旅行也好几年了。”他很平静，甚至一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刀把白韧的海鱼切成小块，叉起放进嘴里，“不用那么惊讶吧。我能自己决定放弃高考，自己决定当职业选手。一个人旅行又算什么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这种轻描淡写，后来曾无数次在他的脸上出现，在人们开始叫他魔术师的时候，在人们为不能再叫他魔术师而或怒或伤的时候，在无论旁人说了些什么、他拿到了冠军的时候。

本人过分辉煌，轻描淡写就显得十分可恶。我仿佛一瞬间透视到这小孩的张狂，或许他与方士谦本质相类。在那个时刻，我确实被他狠狠地唬住了，于是我英明神武地翻包，掏出西芳寺产的精致便笺，诚恳地推到这个纯算年龄仍旧是半大孩子的自称职业选手前头：

“给我签个名行吗？我觉得你今后一定有大成就。”

 

那恐怕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他面对面地说话了。从那晚之后到离开，我没有再得到和他攀谈的机会。他没有出现在海钓或深潜的项目里，也没和我在同样的时间去自助餐厅。但我远远望见过他两次。

一次临近傍晚，他在游泳，我从沙滩散步经过时，他正好从远处的海水中站了起来，夕阳一下子就洒了他满背。海水不再透明，看起来黑黝黝的，沙上站着成片的海鸥。海鸥同我一同望着他的剪影，而他望着没有尽头的大洋深处。另一次是搬去水屋之后。他借了一个棕榈编的小几，支在屋外的栈桥，把他的游戏本搬了出来，从那里接入战场。月亮已经上来，海水亦蓝亦绿，他赤裸的双脚垂在水面上方，像随着浪一样，轻轻摇晃。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未来会成为公众名人，但我似乎还是受到了一种古怪的激励，觉得人好像也不必活得那么局促。职业电竞选手，为了不耽误自己喜欢的旅行，跑到马代这种地方来打游戏，这是怎样的一种贪婪精神？人可能也是应该按照更大的生命周期来活的，要给自己更少的限制。

从马代休假回来不久，我就进入了地狱项目周期，小半年都黑白颠倒。但是我仍旧很坚持地挤时间去演唱会、漫展、音乐节。没有去看荣耀现场，单纯因为我连续出差，很久都不在北京。

我错过了王杰希的出道，似乎一直把他忘了。但会有一个时刻在等着我，一个注定的时刻。它的到来在入冬之后，盖了一层薄雪的首都机场。我走下飞机廊桥，有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追星女孩从我身边嘈杂地跑过。我差点被人潮冲个跟头，于是停下来稍许喘气。在我面前的，是自动步道之间巨大的LED广告屏。

我重新见到了他。微草年轻队长王杰希，和他操作的角色王不留行，两个人背靠背地站在那儿。我也站在那儿。

人潮汹涌地从我跟前流过。我仿佛又看到那个画面。他从浅水中站起来，他背上是璀璨夕阳。他生出巨翅，若垂天之云，他扶摇而起，九万余里。他乘着季风去了。

 

开头说过的那个采访，我看过不下百遍。但是我仍旧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的答案。

我没跟什么人说过我加了王杰希的微信。那个傍晚在餐厅，我听说他连防晒霜都还没买，执意要把包里那瓶刚开封的送他，并附赠我花了三个星期整理好的海岛度假攻略，深潜、海钓、水上滑翔伞的时间表联系人一应俱全。他没有拒绝，事后也没有删掉我这么个相当于陌生人的好友。于是一直以来，我都能看到王杰希的朋友圈。

他没有设定一段时间限时可见，所以我也看到了所有的历史记录。我知道，出道前的三年时间，他差不多少则数周、多则两三个月，就会出门一次。基本是在国内，天南海北的，有时带定位，有时不带，偶尔照片里有自己，大多数时候只是建筑或风景。

我也是走过很多地方的人，而且毕竟年纪大他许多岁，我在他的照片里认出过张北草原的风车、洋山港的吊轮、虎丘的歪塔和马王堆博物馆的倒金字塔墓坑。还有好些我认不出的，像串不成故事的散碎星空。

三赛季入夏之后，他本就不频繁的朋友圈发布变得极其稀少，有时半年都没有一句话。就算说了两句什么，也不再关于旅行。

我经常去看他的现场，以至于六棵松场馆外的黄牛都跟我打得火热。我去发过手幅，组织过粉丝庆生会，但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一个同担我有他的微信。我无法心无挂碍地在比分牌旁叉腰得意。我甚至有点遗憾是在旅路而非比赛场上认识他。如果有得选，我更想跟偶像保持距离。我希望他一旦站在了神坛上，就永远不要下来。我并不想知道他为了走上神坛失去过什么。

 

五赛季中程，我天天在论坛上找人吵架。那是最难熬的日子，我们都如此，别说他了——我这么想着，心怀捍卫他的义务，就算买了机票飞去堪察加，还是一大早打开微博就在跟人对骂，坐船出海，断信号一整天回来，气都没法全消。

那个星期天的凌晨，当地时间已经过了一点。我在酒店房间，黑着大灯，负着一股没必要的气整理手机照片，发朋友圈。九宫格里包含了火山温泉、雪原、野骆驼、荒原、从海上拍到的夕阳落山。

洗漱回来再拿起手机，我猛然发现我收到了一个来自王杰希的红心。

 

我知道他这周客场在广州，这时间国内十点多，应该是比赛结束回了酒店。比分我也知道，个人和擂台取四丢一，输了团队，最终结果是一场败绩。对最近的微草来说，不算奇怪。

我来来回回，翻了几遍我的九宫格，又点开跟王杰希的聊天框。

我换过手机，连仅有一屏的聊天记录都没了。他还记得我是谁吗？倒也不是很重要，他记不记得我都无所谓，我也不会问他。我当然想跟他说话，可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话可说。

我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我不怎么热爱工作，我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追求，我赚钱最大的动力就是出来旅行。或许还有去看联赛现场。我犹豫地补上后一条，因为我知道我最近去得不是那么积极了。我越来越怕看见王杰希从比赛席出来，低着头思索的模样。

他的改变打法尚未完成，选择毁誉参半，有疑惑有讽刺有同担恨铁不成钢的谩骂，有对家粉丝惺惺作态地恭喜他助力取胜。我在忍不住扑上去跟网友吵架的时候，心也在逐渐悬空。

我不知道怎么能帮他，作为一个粉丝、或仅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甚至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开口鼓励他。说到底，他需要吗？

我最终仍然决定回到聊天框，给他发了一个四十秒的短视频过去。是我下午拍的，激动地炫耀今天海钓收成：满满一大桶虹鳟鱼。

我正要继续打字，他的消息却已经过来：

“是你钓的吗？”

“不是，主要是我的本地向导。一个特别彪悍的俄罗斯美女。”

我老实地回复。两分钟过后，不见他再说什么，我决定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们今天确实很幸运，向导也这么说。很少在这个时候遇到鱼群。所以想发给你，希望你同样好运。”

他回了一句谢谢。

我一时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可是紧跟着他说：

“以后去堪察加玩的时候，可以找你推向导的联系方式吗？”

清冷的夜晚里，顶灯暖光一下子爆散开来。

当然可以了，就算你不是王杰希，我的向导也会很高兴多个客人。可我当然没这么说。我问他：“好啊，打算什么时候去？”

“不知道。不急。得拿过冠军以后，有时间了再去。”

我呆了很久很久。可能要几分钟。我突然漫无边际想到，我的朋友圈也同样对他开放，他只要点开我的头像，就可以看到我主场全勤的打卡记录。他不必记得我是谁。

“快要成功了吗？”

我知道我问了一个僭越的问题。一个身为职业选手，就不可能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的问题。

而他回：

“我也不知道结果。我只知道该怎么做。”

 

又几分钟，我抹着汹涌的泪，回了一个王杰希面无表情竖大拇指的漫画表情。粉丝创作，我收了二十多组，选择很多。

他回了个默认的黄豆圆脸微笑。

我没能再多发一条消息过去。我看着那个黄豆圆脸，看到深夜，像试图解读一个宇宙终极秘密。

我的心安静下来。我又想到了马代的夜，十八岁都没有的王杰希垂着脚坐在栈桥，脚下是一轮所有有梦想猴子都会想捞一捞的浑圆明月。我不再感觉脚不着地地虚浮，不再怕海鸥突然死去，从高空坠下尸体。因为我看到它小心地收敛翅膀，带着平静又期待的表情步步入水，化为巨鲲的模样，又踏着洋流，向新的世界前去。

 

那之后的好一段时间，我发出游朋友圈时都思虑再三，总是心怀一道王杰希搞不好会再给我点一个红心的可能性。这件事始终都没有再次发生，于是我也渐渐忘了要谨慎。直到大半年后那个晚上六点，我左脸上涂着微草队徽，右脸上贴着魔法师尖帽，坐进总决赛终场的最前排，在比赛尚未开始而已经开始焦灼的气氛当中，突然产生了一个脱离当下的念头：今天结束后，我朋友圈该说句什么呢？

我依旧记得我右边那个百花女孩。她也没和同伴坐在一起，从头到尾和我一样紧绷。团战最后的几分钟，她提前开始哭了，我也是。在可预见的结果到来之前，我们各自咬着手背，因为在这样的比赛场上，直到最后一秒前否认奇迹的可能都是对选手的不尊重。最后荣耀大字爆出时，我莫名发挥了我这辈子看现场以来最大程度的克制，没有加入全场的海啸，只是在离场前匆匆抱了她的肩，把卸妆巾塞到她手上。

正因为每一个对手都是英雄，胜利一事才至高无上。

午夜十二点前，美好到让人开始怀疑魔法是否即将消散的这个夜晚即将结束前，我终于刷到了王杰希暌违数年的朋友圈新发布。

只有三个字：实现了。

这一个晚上，他一定会收到几百几千的红心。他转发了微草俱乐部官方的赛绩发布账号，底下已经堆积起成千上万的道贺。辉煌和汗水是手心手背，既然无法分得清楚，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擅作主张地替他介意什么了。

 

十三赛季以来，我可能是最早意识到他会在本赛季后退役并卸任队长的粉丝之一。不是因为他进入轮换，轮换开始是在过年之后；是因为他的朋友圈出游记录重新回来了。

每次飞客场，他开始多流连大半日，像个游客一样，开始重新新鲜地游历每个本应早就熟悉的城市。我开始以固定的时间间隔看见不同的城市风景，看到雨花台、沙面、黄浦江渡轮。多出来区区半日，他显然走不了太远，还是在打车可至的范围里游荡。但我看到了一种宛若实质的轻松。

五月下旬客场对兴欣的时候，我也在杭州。我去过西湖好几次，如今特意重游，总是留个心眼注意着四周，看看会不会发现一个戴着墨镜的王杰希。

我没有再一次巧遇的运气。但很快我就知道了为什么。那晚上，我又看见了他的朋友圈。拍的不是湖、塔、花或垂柳，是滴着水的油纸伞，和月色下的青石板路。

“突然遇雨，在白堤买了路边卖的伞。”

底下又有条他自己的评论回复：

“知道了，这场雨后应该就要入梅。过几天去轮回，肯定做好准备。”

我当然没有他之外的任何一个职业选手的好友。但是我笑起来，想象着苏沐橙、方锐、江波涛在这里留下了怎样的评论，笑他一个北方人，来了这里这么多次，都对梅雨季节毫无意识。我也是北方人，我也并不清楚。于是我笑着打开日历，把“带伞”标注去下两周的轮回行程。

而且要抓紧时间办美国签证。今年的世邀赛在芝加哥，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在格林威治天文台的时间陈列馆里，我见到了六分仪。”

“什么？”

王杰希对面的记者显示出真诚的疑惑。他应该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六分仪。一个圆周的六分之一，有了它，你可以通过观察太阳或者北极星的角度，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大海当中定位自己的经纬度，”十八岁多一点的王杰希解释着，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电竞选手，“六分仪是大航海时代最重要的发明之一，比几个世纪以前的越洋牵星术要精确得多。”

“越洋牵星术？”

“古代中国用过的，航海时通过观测天象来确定位置的方法。郑和时代之前就有了。”

“王队怎么知道这么多？”

王杰希沉默了一下，仿佛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

当然了，这问题就好像“你荣耀怎么打得这么好”似的。

“……我回国以后，买了个六分仪，”结果是王杰希自己接着前头的话题说下去，“学了学怎么用。”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个对职业选手有什么用吗？”

年轻队长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不失礼貌。

“没什么用。荣耀里有坐标系统。”

采访似乎遇上了无法跨越的障碍，使用了后来常在周泽楷身上出现的生硬转场：后期加上的滑稽音效。

记者接着提问：“从伦敦回来，王队是去了马尔代夫对吧。我们知道，去马代最重要的准备就是选岛，王队的选岛标准是什么？”

“网速好。”

“网速好？”

“嗯。需要上网游。我问了几个岛有没有光纤，能不能达到10Mbps的下载速度。”

“……有吗？”

“有的岛有，选择不多。”

“特意去马代旅游，不会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游戏吧？”

“为什么不会？”

“——职业选手，真不愧是。”记者开始倒装。

“那时候版本刚更新，上线是必要的。“

“哦哦哦，”记者一下子抓住救命稻草，”原来是那个时候啊。二赛季下半程对吧。我记得丰饶之海区域也是那个时候出来的，地图做得非常美，好多网游里认识的情侣都特意去那边约会呢。”

“是吗？确实不错。”

“王队呢——跟马代比，哪边的景色更好？”

王杰希抿了抿嘴唇，眼睛焦点稍稍放远了。

“平分秋色，”他仿佛花了几秒钟，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比较，“游戏外有海风和海水。但是游戏里，我可以飞。”

 @吟风_ 小葵生日快乐！！！今天加更！

仿生人🐟×工程师⭐

　　远山的基地周围，是一大片整齐的绿化，王杰希和喻文州一前一后从基地的正门走出来，看到的就会使这一片风景。正前方的广场两边笔直的银杏树向上耸，机械化的种植和培养让它们等间隔排成整齐的两列高度相近的树影，散出一大簇金黄的叶，在阳光下还有些像金属的光。这里从基地建成起就永远是这一副一成不变的样子，规律地让人一眼就看出人造的手笔来。

　　深秋的风掀起王杰希的风衣下摆，他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微垂着头往前走，他两踩在因为清扫机器人定时巡场而几乎没什么落叶的大道上，王杰希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突然联盟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审美还是有点进步都没有。

　　喻文州很绅士地替王杰希拉开车门，然后跟着他一起坐进了车后座。

　　“蓝牙已连接”，机械的女生响起，喻文州像之前一样接入了无人驾驶车辆的系统中。

　　“嘶……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接自动驾驶的蓝牙啊？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同类吗？”王杰希问它。

　　无人驾驶技术已经普及很久，也早已不需要安全员的身份。更何况现在是在联盟附近地界，几乎全联网覆盖的无人驾驶让路上一辆辆自动又精准地转着方向盘的车辆织成一张永远井井有条的交通网，稀少的行人只给这张网做些惺忪的点缀，这让这段路途说得上是无人驾驶的黄金路段。

　　喻文州闻言轻轻笑了两声，皱皱眉诚实道：“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它斟酌了一下用词，“是一种本能？”

　　本能这个词让王杰希听得心一颤，他现在明明清醒着，却差点又恍惚着重新犯早上那个错误。

　　算了，反正仿生人也是并行程序，接就接吧。王杰希在心里想着，把整个上半身靠上椅背上，放空地看着看着路边匀速略过的重复景色。

　　漫无目的地看着看着，王杰希突然又想到一个事。

　　“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远山？”

　　喻文州疑惑着迟疑了半秒才作答：“嗯……也是……”

　　“别扯，好好说。”

　　“好吧。”喻文州扁扁嘴，垂下眼睛自首道，“我的程序告诉我，这个时候我会不开心。”

　　王杰希扭过头来看它，追问：“不开心是什么意思？”

　　“‘不开心’通常指的是一个人的情绪状态不佳，感到不快乐、不满足或者有些沮丧。这可能是由于多种原因，比如……失去所爱之物、人际关系等。”

　　王杰希忽略了它的特殊举例，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理解这个情绪？”

　　“准确来说我并没有产生任何情绪……我想我不该这么坦诚地回答这个问题。”喻文州朝他笑笑，它的眼神追踪凝在王杰希脸上，让人恍惚间读出些真诚，“但我认为面对你时我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

　　“对我？你这个划分标准是怎么界定的？”王杰希饶有兴趣地等待它接下来的回答。

　　“我是你的造物，我属于你。”电子合成音毫无破绽地温润转折着，它这句话说得低沉又平静，阐述事实的陈述句被它说得像一句旖旎的情话。它一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坦诚着，但说出的话又与之前的剖白相悖，令它拼凑出一个不和谐的、暖热又冰冷的灵魂。

　　王杰希一时不知道该对这直白和割裂作何反应，直接表达自己的归属权对于人类社交来说还是太过热烈，王杰希一时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份坦诚让他花了两秒时间缓冲，最终接受良好。

　　“准确来说你属于联盟，或者说你属于人类科技进步史的一员。”这后半句让王杰希也扬起点笑，喻文州时不时表现出来的丰富又有趣的反馈让他偶尔也有了对着它开两句玩笑的心情。

　　联盟的技术人员们成天对着冷酷的器械与代码，工作甚至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在机械辅助的渗透下走在横平竖直的严密逻辑上，就连同事们都有逐渐被越来越多仿生人替代的趋势，他们都多少需要寻找些鲜活的支撑。

　　“杰希对我这么有信心啊？”喻文州朝他笑笑，“但你也要允许我保有一些感性上的偏向嘛，这不正是‘深海’需要的吗？”

　　他们的车此刻平稳地泊进王杰希住处的车库里，“感性上的偏向”吗？你从何而来的感性呢，王杰希无所谓地笑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想念家里的干饭第一的猫崽子。

　　车门的锁定啪嗒一声打开，喻文州用它的无线连接帮王杰希打开了他旁边的门。它没有在意自己没有得到回音的反问，实际上作为人类的陪伴者和聆听者它也不需要任何回应，喻文州维持着那副不会被轻易惊动的浅笑表情跟在王杰希身后。

　　家里没有能接仿生人的数据线，按先前张新杰说的，喻文州系统里的资料也没有办法被拷贝到王杰希住处的电脑里。既然没办法接入数据库，王杰希决定干脆给自己休半天假。

　　他荡回书房里拿了本《计算机与人脑》，回到客厅把书往沙发上一甩就转身去抓豆汁儿。目标猫正一无所知地窝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晒太阳，喵地一声就突然被人类拎住命运的后颈。

　　虽然像张新杰那样养一条机械犬确实也很省心，但他还是捡了那只冬夜里在自己家门前徘徊的可怜小猫。

　　他抓着自己的逆子窝回沙发，猫猫被王杰希一团塞在自己肚子上面，他一手捧着书一手胡乱挼着小猫的脸蛋，重新感受着伟大的现代计算机之父给他带来的一些生物学上的震撼知识。王杰希觉得自己确实需要重新学习一下硅基“大脑”和真正大脑之间究竟是被怎么样的一堵墙隔绝，喻文州端着烧好的热水和茶杯回到客厅就看到王杰希抱着猫歪着身子栽在沙发里神情专注地看书。它把杯子放下倒上水，摊开手掌贴上透明桌面，杯子的下方亮起一个淡蓝色圆环，是喻文州打开的恒温加热功能。它把手掌抽回去、落地窗前的窗帘被它开大了些，好让阳光能落在沙发上的一人一猫身上。它转回头来的脸上浮起一个柔软的笑，眼前的图像被它截取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存储器里。

　　“杰希，小心腰。”拍完照，喻文州才温声提醒着王杰希，被叮嘱的人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又嫌弃地皱起眉头。

　　“不能再喝可乐了，”还没等王杰希说话喻文州就已经开始了它的规劝，“不然我和人体工学椅都救不了你了。”

　　王杰希按下让喻文州原地关机的冲动，他突然意识到这么温暖的下午好像已经脱离他的生命很久了，他决定先不和面前这个仿生人计较，直着上半身靠回沙发座椅，余光中瞥见喻文州往他的书房去。片刻后，它捧着一本书从书房里出来挨着王杰希坐下。《黑镜与秩序》*，王杰希与这个封皮面面相觑，他一时之间对这种书怎么会在自己书房里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直到遥远的大学回忆突然将他唤醒——这是当时上人工智能伦理课时他翻了两页就决定采取现编手法完成作业的指定参考书。

　　喻文州跟他一起在阳光里的沙发上看着书，实际上它是不需要进行阅读的动作的，它只是一直陪在王杰希身边按照一定的频率翻着页，时不时伸手把不愿意接受知识熏陶尝试越狱的豆汁儿捞回来塞回王杰希怀里。王杰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喻文州身上，总之这个恒温的靠垫立得很稳，让王工十分满意。他两一直坐到太阳斜斜地有些西沉的趋势，喻文州扶着王杰希的肩膀把他端正地摆回沙发的靠垫上，起身进了厨房给王杰希做晚饭。

　　热源离开了有一会王杰希才发现喻文州和他怀里的猫都溜走了，开放式厨房里是喻文州有条不紊的背影。

　　今天一整天的经历让王杰希有点回到刚进入联盟时的感觉，他也是今天才注意到，自从他从远山调离后，除了黄少天外几乎没人能跟他玩笑打趣。

　　“深海”作为一个全新系列的尝试，联盟派来的几乎都是些年轻的后辈们，他们对“深海”的开发抱有纯粹又天真的热情，一如曾今的自己。在这个为联盟效力的第十个年头，他仍保有着最初在课堂上学到的对人工智能科技真正成为类脑智能的理想，但是随着他在联盟中待得越久，在和无数代仿生人的朝夕相处中他越是体会到人类智能的神秘和难以模仿。“智能的发生是自然界四大奥秘之一”这个曾经只是在教科书上让他一知半解甚至觉得未来自己能够解决的概念此刻依然是横在他面前难以翻越的山，不过他离这座山更近了，更清晰地得以瞥见它的高耸和其上的沟壑。

　　大概是技术的壁垒给每一个生活在高科技中曾经鲜活的人类周围建起了名为孤独的三棱镜，“深海”的定义比起家用其实更像是陪伴机器人，王杰希此刻才终于稍微理解到“深海”系列存在的必要，对于“深海”系列的需要几乎是象征着已经走到当下的人类进行的一场自我安慰式的自救。人类总是在一面享受着技术带来的便利，一面被桎梏在技术建成的牢笼里。不过做什么系列对王杰希而言都一样，只要技术是在往前走，不论是什么方向对王杰希而言都是在往目标靠近的路上。

　　“杰希，吃饭了。”喻文州在厨房暖黄的逆光之前朝他走来，它的身上带着联盟最高技术的生动组成着王杰希这五年里为数不多的鲜活，这份生动一步步踏在它的心跳上，第一次触动了王杰希意识里名为孤独的弦，他一时愣着直到喻文州抽走了自己手中的书，它把书抬起来扫了一眼就把它合上放回桌面上，记下了王杰希看到了多少页，回头向他投来一个关心的眼神。

　　王杰希回神收拾好自己的思维的情绪道：“没事，吃饭吧。”

预警：竞味有点浓的论坛体，攻击性有点强，玻璃心不建议看（叠甲）作者对选手没有意见全都是节目效果，游戏描述不严谨致歉，因为没看过现实中的这种比赛我就杂糅了，选手大赛状态起伏很正常不存在谁比谁差只是脑洞冒出来了写个乐子（。）

——————

SUMMARY：电竞贴吧的吧友们好奇心很重，攻击性也很强，会冒犯所有人，但是他们决定为了世邀赛的荣耀和冠军，在骂菜破防的同时支持这一对莫名其妙却合情合理的拉郎。

 

电竞赛事吧

>>选手赛事讨论区

>>【好奇】wb的嫂子bot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1L楼主

如题。看图，求解码。

【嫂子你也打JJC吗：

投稿：确实也是脱粉了，那么多年为了你有哭有笑的，也最终是走到尽头了，在我为了你和对家粉丝吵架、因为别家粉丝给你泼脏水而气得连夜做反挂条的时候、在你低谷期对你永远充满信心告诉唱衰你的人你一定行的时候，在我追线下满眼期待看你再淋一次金雨的时候，你背着大家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现在光明正大和那人待在一起真能待爽了吧。我那么多年的真情实感和付出真的比不上你状态不好时嫂子的一句加油对吧。】

 

2L

前排，这是哪个赛事的bot，荣耀的？

 

3L

都不说现役还是退役玩nm，谜语人滚出贴吧。

 

4L

能光明正大待一起，什么啊，退役？还是官宣？

 

5L

现在又不是转会期，我也没看到明星选手官宣。

 

6L

这发言和梦女一样，选手和谁在一起关她什么事，很牛吗？为什么不希望自推有幸福生活啊。

 

7L

你还真别说，选手的梦女可多了，我的评价是吃点好的，你说出门他说来把jjc赢了出门就好笑了。

 

8L

这个看起来像拿过冠军的选手吧，网吧队，健身队，牢嘉，庙药，男模队，商业赛不算吧。

 

9L

牢嘉还能上这种桌，闹麻了，虽然远古叶神三冠加一冠上古神兽，队里老的老，老的老，剩个女娃在网吧队，梦女总不能梦牢嘉旧人吧，疑似虐待老人。

 

10L

健身俱乐部有点不服了。你要说老人没梦女，我们牢韩真不服。牢韩有对象吗？

 

11L

梦女说的话看看得了，健身俱乐部牢张梦女闹过一次，奶妈千年不遇开一次直播，牢韩路过说了声是不是有点热，他说是，然后第二天俱乐部老板一觉醒来我俱乐部变成空调制冷效果差不愿花钱加氟利昂快换空调别虐待选手。nm梦女看不看官微啊，前两个月才搬的新别野，还是中央空调，加nm氟利昂，脑子和洗了技能点一样若只。那天纯纯小宋生病没开太冷韩队在调温度。

后来tm开直播都没有队友互动了，奶妈话也少了，你们简直不是人，还我妈生说话奶妈，还我妈生霸图互动。

 

12L

梦女是这样，直播是只看切片的，比赛是云完的，选手是看脸的，钱是乱打的，小明星是要做的，腿毛是要圈的，谈恋爱是脱粉的。

 

13L

所以这个投稿到底是谁，不会是现在在苏黎世的人吧。

 

14L

梦女是有毛病但是打比赛谈恋爱更有问题哈。

 

15L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人又发了。

【投稿：接上条：评论区解码没对，我缩小一下，不是糊咖，很厉害的操作性选手，脱粉了但是他的操作还是可以的。没法喷这个，但是真忍不了他谈恋爱。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天塌了而已，退圈祝大家各自安好，马上回国，一会就销号了，本来还想看你再淋金雨，但是有些东西在你边上我想想就反胃，再也不见。】

 

16L

还回国，那在国外呗。很厉害的人气选手现在包括牢叶都包在苏黎世的。

 

17L

他，那排除两位女选手了呗。操作性选手，把队长直接排除了😆😆

 

18L

那古代牢嘉可以out了。上古神兽不用参与小年轻的娱乐了。

 

19L

不是，等一下，我这边关注的一个大粉突然注销微博了，我翻翻她是谁的唯粉。

 

20L

楼上你名字都带中草药，你还能关注谁，药杂就别装了，告诉大家是药的谁。算了不用你告诉，牢药就去了一个人，上把战犯出列。

 

21L

我曹我也解码这个投稿人了，纯纯逆天毒唯，牢药公关为她发过两次公告，全都入典。🤓这人粉丝还巨多，全都在云，直播看切片比赛看歪屁股二路解说，问公会就是微草堂，打就是蓝溪阁，其他的一概不知，连叶神是嘉世的都说得出来，还觉得嘉世霸图一家亲，完全的若只，难评。

 

22L

说到公关我就知道是谁了，牢王摊上梦女真是粘上构式了。

 

23L

正常眼姐最烦这个女明星，大眼好不容易直播敷衍粉丝一下，打一晚上恐游，弹幕问有没有吓出冷汗，他开玩笑说了句出了，大半夜的，一会去冲个冷水澡，玩这么久都玩饿了。™女明星第二天发了个瓜条三问俱乐部，为什么没热水为什么吃不饱为什么后勤保障这么烂云云，转发不看直播的也是一堆云粉在那咯噔，给大眼都干蒙了寻思着我是开的冷水，那是哪儿没热水呢，你的坟头吗？🤔🤔😆

 

24L

不会真是牢王吧，他确实上一把状态不对，牢王谈对象了？

 

25L

nm他有时间谈？前天第一轮差点输瑞典，牢王战犯出列啊，什么状态啊完全布诗人，根本没考虑团队打法骑着扫把飞出去送，真让他送完了，差点送出个一轮游致敬传奇啊。牢鱼再让他上团体呢？团队赛拉，再不能擂台赛1v3拿分就滚回China带娃哈。

 

26L

致敬传奇捕魔人瑞典战斗法师，还好后面牢鱼把场面撑住了吧，第六人让剑圣上用战术把场面打回来了不然牢王这个送法真致敬巴黎夏奥了。

 

27L

鱼解偷偷藏不住了吧，有事没事就来踩你眼爹，猜你想看【技术vs战术！手速操作与脑力计算的巅峰较量！：世邀赛选拔赛day2 喻文州vs王杰希 单局solo精选cut 无语音】打了十局赢了一局还是阴来的，手残王一儿出列好吗？🤣

 

28L

眼姐前天正主当战犯也敢出来？隔壁鱼姐真笑癫了要骂你狗别叫了。逆风局敢打纯纯有种。

 

29L

才第一把鱼姐就高.潮了？到时候对面让日本那个魔道学者看ID杀人就老实了，瑞典就是功课没做足，不然换国内的来，牢王状态不好，再盯着捞鱼杀，这把直接少两人开不了游戏，一起当战犯。

 

30L

庙药又开始互撕和共沉沦了，乐。贴吧最爱看的一集，庙杂药杂99。😋😋

 

31L

都别推卸责任，第一届世邀搞个梦之队出征声势浩大敲锣打鼓的，进个32强闹麻了，进决赛再叫。进不去的，被送出去的，特别是下把首发输日本的，全部在贴吧加封罕见称号，头号战犯加冕天皇哈😌😌

 

32L

鱼姐真别叫，让牢王上团体赛就是牢鱼的决定，要真评罕见，国家队队长包的天皇的。世邀赛采访不看是吧，我先替她们开除你粉籍了哈。猜你想看：【喻文州回应王杰希团体赛失误，直言人选是队长做出的决定，与选手无关】

 

33L

阴暗一点，牢鱼心那么脏，肯定是因为全明星那个构式炒热度分组里没体验过团队赛指挥牢王，所以来世邀赛过瘾了，我曹，指挥宿敌真爽吧，我叫他飞哪儿就飞哪儿，违抗我就是违抗队长啊。赢了就是我指挥的好，输了就是牢王不听指挥😆我赢赢赢最后还是赢。

 

34L

草台班子要是想炒热度那就把他和牢鱼放一队然后开友伤，索克萨尔包读不出条的，不等对面动手王不留行就冲上去抡着扫帚把术士1v1宰了然后打字说不好意思袍子太黑了太紧张看错了啊喻队。

 

35L

有一说一你这就乱说了，牢王牢鱼关系真没那么差，去年季后赛打完还有人看见牢天和他俩吃烤肉，牢王敢只身赴有黄少天的蓝雨鸿门宴说这些，叶修说狗都不去，他去了。

 

36L

所以牢王谈的谁，随队记者？

 

37L

爱谈谁谈谁，王杰希明天打日本了好好打好吗，我药杂，不想当罕见。

 

38L

楼上不隐藏关注就来大吧钓，点进去主页喻文州吧十蓝雨吧十二级，笑嘻了，微草吧三级小绿牌子给你串麻了。

 

39L

再贷款你眼爹打差呢？下把打日本包上团体的，绝对主力，ywz说了，大家水平相当的情况下魔术师打法就是可以用，队友扛得住，不会脱节。

 

40L

牢鱼该说不说，当队长当的真挺好，开个发布会直截了当说自己决策有问题，王杰希没打好只是这一把的事情，不是重启魔术师打法的原因，也不是王杰希的魔道不符合团队风格，训练赛一直在乱杀，只是没发挥好，自己会和领队一起调整选手状态。直接大包大揽战犯隐身了呗。

 

41L

“今天虽然险胜瑞典，但是还是暴露出了队内的很多问题，尤其是团体，前半程的失利我作为主指挥和团队的突破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希望大家不要责怪其他选手。选手的个人能力都很优秀，无可指摘，都一起尽力为大家拿到了优势。早期暴露问题就早期解决，团队问题我们会尽力想办法，我会改变策略，争取下一场发挥出选手应有的实力，一起走的越远越好。”牢鱼确实会说话，非粉。

但是你他妈的想不想赢啊，我们都在梦冠军，你中国荣耀梦之队打个北欧队吭哧吭哧，玩什么，能死三十二强荣耀联赛别办了纯外协俘虏，全部解散开启外援时代。十六进八别给我拉托大的，再拉就全队送去奶茶店学做奶茶，点单0糖变全糖打nm。

 

42L

他的意思就是下一场还让王杰希上团体呗。

 

43L

这个我知道为什么，国家队队友打法不依靠老母亲了，队友有实力了，微草妈妈就打不来游戏了。再恋旧放不开手打就让刘小别把你国内键盘邮来。

 

44L

非得用牢王呗。下把实在不行把他队友邮来给他当拉拉队来点责任感，冲出去的时候干脆当自己四个队友加第六人全死了自己必须1v5拿下团队赛这样子。

把对面当谁打也不能打成这样啊，非得用魔道呗。

 

45L

不用魔道用哪个？楼上别搞笑，云吧。你说瑞典不合适可以，打日本队他们的阵容又硬又奶还有控制的，不用高攻高位移角色你们准备让男模哥拿神枪蹲在草丛里屋顶上两枪一个全部带走？CD全让你吃了，蓝一下全用完了，打空一个我们就点投降，日本人是靶子吗？

 

46L

生死存亡危急时刻，我还真希望他们是靶子。

 

47L

牢王你在冲浪吗，别谈恋爱了打日本用力点我不要变成罕见。

 

48L

不是，捞鱼能不能下课，选人交名单是他和叶神干的吧，非得让牢王上团队赛呗，他去打擂台不随便一挑二点五一挑三的，前天瑞典打个人赛的选手真不强，牢唐都一挑二加大半管血了，差点一挑三。牢鱼不是说魔术师打法让他重启了吗，世邀赛选拔赛也有直播到他说几个人加练陪牢王恢复手感，打擂台也行啊，打擂台牢王的个人实力稳保二争三好吧，别来了国家队还要当伟大的父亲扛着大家向前飞去。nm就算要抗我也求你方向感好一点，别扛着国家队飞回北京哈。

 

49L

你来这个吧你是想听正经分析还是骂人。

 

50L

我来发泄情绪：嫂bot投的就是捞鱼，自第二赛季相遇开始暗恋大眼好多年，非要并肩，终于有机会了，不顾国家荣誉，只为儿女私情，抛弃剑与诅咒，扔下寒芒闪烁正值壮年的队友黄少天只为奔赴脸都不对称的老年斯莱特林组成扫帚与诅咒败走苏黎世。

牢王祸国殃民妖妃一位，鱼帝给鬼迷心窍了。

 

51L

正经分析，牢鱼包要让牢王上决赛的团队赛。打擂台可以是可以，但是团队赛就缺个高攻高位移，牢王魔道无代餐这个大家可以认可吧，虽然上把拉了，但是他最后死前不用血皮超神发挥近身在三个人的围剿下打掉对面术士一半血还掐了读条我们还真赢不了。牢鱼敢一直选牢王，那这套阵容就是冲着要打决赛去的，团队赛就是要练。

 

52L

牢鱼想让他上决赛我懂，没高攻高速团队确实没法打，但是你后面的我不懂，哦王杰希救大家于水火之中，那我请问他送我们进水火之中干什么，一开始别送啊，全糖魔道学者，踏马那天下午我无糖奶茶都甜完了就因为王杰希前五分钟的唐。牢王想不想赢，不想赢别打，去谈恋爱。

 

53L

在这里洗以赛代练是吧？

 

54L

牢王哪里不想赢了？要黑也有界限好吗？骂他这把菜可以，打的失误了中了集火就是不想赢？那捞鱼被zzk还有zjl保护一整局光站桩读条是不是摆子？

 

55L

啊对对对，啊对对对，王孝子又赢麻了。

 

56L

你们发泄情绪可以，但是没有人比选手更想赢。打捞了是一回事，说不想赢我是真要骂吧友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让王杰希上团队赛不光是让王杰希适应团队，团队也在适应他，适应了他的团队才有更高的上限好吗？才能打决赛好吗？看过世邀赛选拔还有集训直播的都知道喻文州起码搞了七八套阵容出来，还分门别类拉个表安排磨合，人家都不是把把上，牢鱼不是把把上就是把把在边上督战，麦里全是牢鱼的声音，我看了一天直播，那天他嗓子最后都哑了，他不想赢还有谁想赢？

 

57L

哦那适应团队就可以差点送走大家一起做罕见辣？鱼王鱼99锁死别祸害国家队。捞鱼你就庆幸这把有王杰希给你分担火力哈。而且这么久了还没适应团队，牢王魔术师就是退版本了，眼姐别吹了，S5和S7的风没吹到苏黎世。再这样下去别吹风了，回家的飞机都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小心十六进八打日本坠机被粉丝线下真实。

 

58L

没事的，老王，S6的风会吹过来。

 

59L

猜药杂王孝子想看【爆！S6总决赛 微草错失连冠机会，新王登基？】

没事的，S7的风吹走了S6的遗憾，却吹不散抢班夺朝之恨，自此之后眼姐鱼姐势不两立，庙杂药杂血海深仇。

 

60L

唉吹风，唉今年的风会吹走明年的遗憾，秋天的风吹走夏天的遗憾，春天的风吹走秋天的遗憾，一年到头都在吹风，常规赛吹风季后赛吹风全明星吹风商业赛还吹风，吹啊吹啊你的骄傲放纵啊。你粉的电竞选手还是吹风机代言人啊？大拉表时代人家全国冠军世界冠军几个常规赛最佳几个MVP，你杂志销量冠军，销量也不是冠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1L

不是，真在歪楼，一涉及到庙药两队杂就开始吵，杂着串子，两眼一睁就是开串引战，这就是流量密码，楼主都从九级给你们弄到十级金黄色牌子了哈。

所以牢王谈的谁？

 

62L

正经分析：随队小姐姐，记者，俱乐部运营，素人。

不正经分析：喻文州。

 

63L

诡计多端的鱼丸鱼姐。

 

64L

懒得喷。磕血糖能不能滚。

 

65L

是喻文州也有道理，反正喻文州这两场发布会完全不顾唯粉死活地誓与牢王的团队赛名额共存亡了。也是一种有我没他，指：有我在就没有他下团队首发的可能性。毕竟牢鱼的亲亲小宝贝黄少天都摁死第六人了，天姐和鱼姐最近也是腥风血雨，风吹草动就是一通吵。

 

66L

那99吧。

 

67L

黄少天摁第六人有理由的啊，天姐看不看比赛？第六人上的时候对面包有残血的，黄少天上来就给收了，机会主义者不打机会仗打什么，有好牌就要用，他在集训的几个阵容里还用牢轩整过王杰希，俩人配合让王杰希都被硬控得没脾气。你说这些，有点质疑喻文州打牌的能力了。别的我不说，黄少天第六人包是个好决定的，他自己也说了以团队胜利为先，个人数据不重要，大家都是为了走的更远。

 

68L

上把就牢天MVP，他还在这第六人不要数据上了，牢王下线，人家奶妈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进来直接开大冲到人堆里QQQEEE一波收割人头爽拿伤害数据刷满，实话实说第六人才是最适合他的残局战场，进来了就是MVP。

看看微博吧，眼姐和天姐又吵起来了。

 

69L

你才看看微博，他们有哪天不吵的？搞得很稀奇一样，一个全糖一个捡漏闹麻了，喻文州说我全要了，其他人都饮水机去。他超爱。

 

70L

所以捞鱼在和王杰希谈还是和黄少天谈。

 

71L

包是王杰希的，发布会眼睛都要粘牢王身上了。我很难评价。

 

72L

有没有可能队友情绪低落他作为队长就该安慰啊。虽然我当时看不出来牢王情绪低落，他装的挺好的，但是后台花絮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看手了，表情看不清，太糊了，但是起码不可能是高兴，不会有人没事盯着自己的吃饭的手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牢王在想什么，希望别自责调整好状态才好。

对了，牢鱼还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伸手要和他击掌，王杰希tm站起来和他击掌握手然后抱了一下，唯粉全炸了好么。【苏黎世花絮来啦！中国队vs瑞典队 团队赛结束后台 喻队王队暖心小互动缓解压力，微草蓝雨大和解】这视频被唯粉解冲了有一千楼，真叫一个勇闯天涯，然后开一键防护了哈。

 

73L

捞鱼确实是真爱王杰希，我喷不了，md我看见名单发了，明天团队首发又是王杰希，王杰希到底什么魅力让牢鱼又一次在做罕见的生死关头选择相信他啊，魅魔吗？

 

74L

没事那个bot又没说嫂子男的女的，是男的就包是捞鱼了，离了捞鱼还有谁宠你这么大失误上首发。

 

75L

牢鱼确实和牢王很熟，是唯粉解在微博控场发洗脑包硬说不熟，大家不敢说而已。之前牢王S9算是低谷期，牢鱼决赛又被男模队薄纱，有人线下拍到他俩决赛第二天还是哪天，在一起吃火锅，甚至没带捞鱼的绑定麦麸对象黄少天。

我很难评价，我甚至不知道谁安慰谁，男模队的受害者牢鱼可能还更难过些。

很多人都不敢说，但是我换小号了我就是要说，那个所谓唯粉实际梦女的女明星说这个嫂还安慰失误的王杰希，包的是梦女看见牢鱼牢王互动了，能让梦女破防的只有真嫂子，或者喻文州（换成黄少天都不至于），或者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这梦女也算知名私生，经常说自己偶遇自己偶遇，其实就是自己找过去的，有一次差点找到牢王房间里去，微草差点要报警。怕不是这次在苏黎世找到人家酒店然后看见牢鱼亲密地安慰牢王了，确实要当场破防，你追那么久还没骂的人离他近哈，牢鱼和他的关系，死对头当了那么多年不会差，说不定直接上手摸摸头啊什么拍拍背啊拥抱啊勾肩搭背啊都他妈有可能的，梦女大破防太正常了。早看她不爽了，喻队多上手，吧友在你身后。

 

76L

确实有点唯粉地狱了，喻文州要真是那位嫂子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什么光明正大啊什么安慰啊什么低谷期什么什么他在苏黎世确实可以全都一手包揽哈。

99喻王喻99，这个喷不了，看竞的玻璃心云粉不懂，搞竞就要磕这种糖，新王登基王冠上沾着你的血，你想夺回去你的荣誉就要踏过我的尸体，只靠实力说话，但是离了比赛场我们依然是好朋友，交心过命惺惺相惜，现在也是一起面对网友乃至国家荣誉压头的质疑，我都帮你大包大揽抵御风浪，而且完全不影响这次结束之后我们还是你死我活的对手。纯正竞味，值得拥有，你们都不懂，今天天王老子来了嫂子都是喻队。

怎么，还有人不知道庙杂拍到牢鱼当时在观众席孤孤单单地给被高英杰打趴的王杰希鼓掌吗？【泪目！喻文州独自为微草队长鼓掌尽显风范 荣耀全明星挑战赛饭拍】

我正视你的每一次胜利，也正视你的失败。我都会为你鼓掌，全场只有我一人懂你。

 

77L

有一说一那次被爆出来的还有叶神。

 

78L

叶叔叔为什么要掺和年轻人的爱恨情仇？那么老了没自己的老伴吗？去养老院相亲好不好。

 

79L

牢王也不年轻了，上场前揉了好几次手，集训也被拍到贴膏药。

王叔叔你的手是珍宝，如果你前天不唐那一把就好了，投保价格还能再翻几番。

牢鱼就不一样了，那双手根本伤不着，可以闲着没事干给牢王揉揉做做手指操哈，我就猜嫂子是你了，唯粉解晚上要把我钉十字架上我都要说队长就是该给魔术师揉揉手。揉完手可以状态回归做抗日奇侠吗？

 

80L

好他妈大胆的猜测，没想到这个楼最后还是歪回来了。

那就看呗，看接下来的比赛，反正看这个意思牢鱼让牢王是要打满团队了，静待，做不做罕见就看这一天。

 

————

121L

我操，好清扫好清扫，王杰希你是我今天的爹，希望你以后也是🥺

 

122L

牢王求你了再杀一个吧我微草吧十二级牌子，我不要做罕见不要抬不起头做俘虏。

 

123L

好烧瓶！我承认我大前天说话有点大声，这个封走位堵角落接大，伤害打满了直接QERT行云流水带走，这是几赛季啊？这是哪儿啊？

 

124L

捞鱼一整局能不能完整读个死亡之门啊，和拉不完的屎一样老被打断，好难受，感觉像自己拉不出屎。

 

125L

读了，牢王给他挡了波伤害不然又读不出来，还好读出来把战法带走了，男模和捡漏王被牵制住没赶过来不然牢王打个团队赛差点打个1v3超神名场面。

 

126L

恶毒的夫夫俩一人贡献一场极端恶毒的比赛，前几天为牢王躺ICU吸氧，刚出院牢鱼给我送回去了，周大夫和王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我又出院了。

 

127L

你妈的，前两天不敢说话，今天魔术师堂堂登场，黑子再叫？

 

128L

魔术师打法重生，我们来了我们真的来了一打二占上风行云流水技能衔接几乎没硬直有效手速上五百，孩子们这是我认识的魔术师。

 

129L

抗日名将王保国！没拿到MVP可惜了，孙保国打鸡血了今天擂台一挑三多四分之一血确实亮眼，给这家伙拿了个MVP，就是采访的时候表情和被捕了一样，老铁MVP多分奖金的，别和钱过不去，又不是偷来的。

 

130L

妈妈我们抗日成功了。大家打日本都爆种了。擂台团体都大比分拿下啊，你们太棒了。

 

131L

捞鱼给他下药了？过了两天打这么猛？这和那个全糖魔道是同一个人吗？

 

132L

捞鱼把自己的脑子挪给他了，今天团队差点坠机捞鱼是战犯。

 

133L

别管什么脑子，你就说赢没赢吧。

 

134L

喻文州吧十一级，一切都理解了。鱼姐又来闹笑话了，王杰希血C抗日尽显颓势，喻文州操作变形锋芒毕露。

 

135L

一人唐一次，怪般配的。这帖子没扒错，这是真嫂子，出来分担火力了。

 

136L

捞鱼今天纯CPU过载吧，牢王怎么突然打出来还懂得配合了？心疼对象了可能。

 

137L

捞鱼排兵布阵确实有一手，他要是能不把自己排在上面就好了。

 

138L

如果喻文州不上场只上麦，我都不敢想中国队有多强。

 

139L

别踩了好吗，顶尖指挥战术之首，你们换谁来都不行，我就说了下把喻文州包上团队赛。

 

140L

废话，吧友就狗叫两句，还能真把牢鱼下了，下队长那是真不想赢了。牢张一会边指挥边追着奶王杰希，直接大脑过载宕机大家死四强外面就好笑了。

 

141L

喻文州让男模和牢乐配合是真有想法吧，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火力，疑似打日本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了。

 

142L

偏偏是个手残。

 

143L

手速如果能够性传播，我希望喻文州和王杰希喜结连理，颠鸢倒风不知天地为何物，在世邀赛期间狠狠地传播。——正向的，别把牢鱼手速染给魔术师了，八强我们来了😅

 

144L

那为了梯队建设包99的，最好能生，生个十个八个全都拉去打荣耀，平时不出手，世邀赛拉出来。牢鱼牢王收拾收拾谁去做个手术然后备战2045世邀赛哈，今年就怀明年就生，二十岁差不多脑子手速都巅峰期，荣耀还没倒闭的话拉出去给外协杀个片甲不留。

 

145L

兄弟们其实很多人都不敢说，今天牢王的状态.....

 

146L

好的不可思议.....我其实有点梦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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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敢说......就照这个状态......

 

148L

老王可能是夸了会打的更好的选手，嘴上不说心里臭屁，感觉上一把就是没发挥好，回去牢鱼可能意识到了，拉着牢王还有队里人，给一顿猛夸，这把直接正常发挥了。

平时估计就这水平在队里乱杀，我要是喻文州我也得死都把他摁在团队赛，进能猛打劣势，退能稳守优势，他读个条还能让魔道用单薄的身躯去抗一击瞬发读出来大招，团队赛得此魔道，队长复何求？

 

149L

很多人都不敢说......

 

150L

都不敢说？我来说：我要梦冠军了，世界冠军我们来了！

 

151L

很多人都敢说，赛后采访是不是有点太捧王杰希和孙翔了？虽然一个冷笑一个不高兴，虽然我知道国内采访也这样但是在国外太难绷了好搞笑。

 

152L

今日功臣不夸，夸坠机的牢鱼还是划水的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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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鱼这张嘴，话筒后面给到牢鱼，牢鱼简直张嘴就来，把一溜人变着花样夸了一遍。不上场的也是夸，上了场的完全天花乱坠，我是天孝子，老子都不敢接喻队这样夸，国家队真爽吧，在蓝雨还得给对面队伍端端水，夸夸你药也打得好造成了很大威胁不然药杂要跳，今天打日本你也是不装了火力全开一通乱夸啊，感觉队友早上吃了个苹果他都说是队员特别注意健康特别好特别棒，真希望我幼教老师是这样，我也不至于现在流着口水看电竞嘿嘿笑。

还有翻译，人都傻了，中文还是太超模了，打的很好可以这么多说法的？翻来覆去英文只能反复翻译good了。大家都good。

今天抗日成功心情大好懒得骂菜，牢鱼把自己的走位搞清楚点，下次别走位三选一吃伤害最大的好吗，你在国内不犯这种错误，都是走位去接普攻而不是75级大招。我知道你这把局势有点混乱，对面昏招频出，你CPU有点不够用那咱们有的时候优先保护自己行不行，剩下的队友给口奶就能四处乱跑活蹦乱跳地多活三分钟，你自己被集火读不出条什么后果季后赛没尝够是吧？

 

154L

眼姐要爽死了吧，死对头直接就这样把团队赛王队发挥的最好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155L

废话，王杰希不给他挡那一下他整场都读不完一次大，伤害数据一会要挂零蛋了，王队还让他拿了个人头不至于挂零。

 

156L

牢鱼退役去给竞男写稿子吧，都是没上高中大学的，文化水平差异这么大？牢鱼打荣耀之余背着你们成人高考了？

 

157L

都说好一起做文盲你为什么背着我们读大学！😭😭😡😡👊👊

牢冯快爬吧我们队长要上位了，我都不敢想以后荣耀电竞周刊每周采访一次喻队大长篇我能学到多少。

 

158L

十六进八闹麻了还吹上牢鱼采访能力了？等进决赛再说吧。

 

159L

妈的楼上我忍你很久了，在别的帖子刷到三十二进十六你说进十六强进八才回本闹麻了，这里十六进八你说八强闹麻了四强才能说话，我都猜到你之后要刷什么，后天四进二你也说冠亚赛闹麻了拿个冠军看看，最后一天说冠军闹麻了再拿一个看看，总之就是中国队不入你眼呗。😅

说罕见谁是罕见。

 

160L

其实国家队一直没说包夺冠，一直说的是能走多远走多远，至少别乱贷款。牢鱼也说了走到哪步算哪步，目标是冠军，但是要一步一个脚印。

 

161L

我曹，这座位，等一下，唯粉又要炸了。

 

162L

黄少天，你的坐哪儿至关重要，唯粉姐会不会打起来就靠你了。

 

163L

包打起来了，第二场采访黄少天换座位跑去和叶神不知道说什么了，牢鱼边上是牢王，牢王挪了个位置过来坐牢鱼边上，话筒挪远相谈甚欢啊，我曹走的时候牢鱼这还主动勾肩搭背的，两眼弯弯笑的那个荡漾，完全没有一点点黑水全是爱意吧，他们什么时候熟成这样的，在国内笑面虎满肚子坏水的样子是都在避嫌吗？在演我？🙃

 

164L

请逆天全明星无偿归还鱼丸同队娱乐赛。

 

165L

完辣，微博唯粉炸啦。cpf直接开香槟了呀。

 

166L

唯粉修图都得截了另一个人，七零八落的，真别逗我笑，别骗自己了估计嫂子真是喻文州。

 

167L

庙药表面不和暗地里居然已经联姻.....抖。。后面忘了总之抖。。。

 

168L

梦女姐从来没说过嫂子是女的。。。。所以也可能是男的。。。喻文州没否认自己是男同。。。抖。。。

 

169L

宿敌后面忘了。

 

170L

我还是很难想象。

 

171L

于是我们又要在鱼孝子王孝子庙杂药杂的血雨腥风中度过八进四前的备战日子.....牢鱼你会好好备战吧😇叶神不上，国家队我最信任的就是你的战术。

 

172L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在这里说鱼丸鱼，我现在对夺冠充满信心，因为手速说不定真的性传播，万一呢我是说万一🤓☝接一个牢鱼打通任督二脉决赛突然爆种和王杰希黄少天组成剑与扫把与法杖，中国队失去突破口，男模一枪穿了对面指挥然后剑啊扫把啊法杖啊枪喊着羁绊啊保家卫国就冲上去了。冠军我们真的来了。

 

173L

我喜欢这个，接。

 

 

174L

接，牢鱼FMVP，梦幻结局，回国了蓝雨也能起飞了，G市梦之队我们来了！

 

175L

是谁都行，可以把冠军给中国队吗🥺我们真的很需要。我们领队都是老人了，队里疑似还有一对怨侣要突破唯粉姐重重封锁在一起，让让我们，把冠军给我们，让这对新人在金雨里交换一个吻。如果世邀赛夺冠，就是让他们真在一起我也要愿意啊🥺

 

176L

因为不雅举动被唯粉线下gank到电竞局门口发传单租卡车巡回宣传就老实了。

 

177L

那就交换一个，呃，眼神。🥺

 

178L

接中国队冠军，让双队长交换一个眼神。求你们为了这个眼神努力夺冠好吗牢鱼牢王。

 

179L

你们是我在荣耀里历史上见过最卑微的cpf。

 

180L

人家还能幻想拥抱呢你们就幻想个交换眼神也太窝囊了吧。

 

181L

还拥抱呢，坐一起就打成这样了，再拥抱cp超话就被唯粉解屠了，不要打我厨子。

 

182L

你们别急，一会他们俩给你们卖个大的你们就老实了。

 

183L

别卖了，八进四死门外要是爆出来真谈了那就是真血糖了，吧友都护不住了。

 

184L

先进决赛再卖好吗，双队长请正常发挥，我奶茶点了全糖，你们的糖都在我这儿，我今天打个jjc被血虐，主要是我太糖了，我唐完了你们比赛就不许糖了。

 

185L

不是怎么就双队长，那zzk不也是队长，疑似队内霸凌哈。

 

186L

男模无功无过，正常发挥就是冠军水平，吧友都很放心，根本不需要用嫂子来激励他。我看牢王挺需要嫂子鼓励的，你看一鼓励直接上天了，吧友怎么着也得支持这门婚事。

 

187L

主要是喻文州可能是嫂子。

 

188L

太有卖点了，我要是冯主席我真的会笑。

世邀赛夺冠我海报都想好了，就是怕发出来一会唯粉姐就把我身份证号发给我了。

 

189L

吧友不在意喻文州是不是嫂子，吧友只想看老中的旗飘在瑞士，我总决赛票都买了，国旗都买了，你们不能不进决赛吧？如果你们俩珠联璧合能夺冠的话我祝你们永结同心啊冠军我们来了。

 

190L

楼上富哥别毒奶了，踩踩毒奶，八进四加油加油！

慢热慢更

（三）人生难得是欢聚

在喻文州还没有一把扫帚高时，他对声音的异常反应曾让他的父母忧虑重重。当听到拨浪鼓的清脆声音，绝大多数孩子都会用目光不断追逐声音来源，但喻文州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阳光穿过树叶投下的光斑，对声音无动于衷。为此，他的父母带他进行了全套的听力测试和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医生说，也许你们的孩子只是拥有一双太过锐利的眼睛，这让喻文州的父母喜忧参半。长大后，比起用耳朵，喻文州依然更乐于且善于用眼睛来审视和理解这个世界，但在转过身看到王杰希的瞬间，他脑海中却迅速浮现出那首有着忧伤故事的情歌的曲调。这令喻文州惊讶万分。很久之后他才发现，他会在这个瞬间想起情歌这件事和这首情歌本身都是关于未来的一个精准预言。

和王杰希不同，在转过身看到他的第一眼，喻文州就认出了这个曾在广州的深夜地铁上与他分享一首歌的少年。无论如何，王杰希那双不对称得颇为特立独行的眼睛的确令人印象深刻。喻文州坚持认为那无伤大雅，尽管这直接导致日后黄少天对他的个人审美嗤之以鼻。盲目是爱情的别名，只是这时喻文州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喻文州十五岁，在以排名末尾的成绩勉强通过层层筛选后，刚刚在这天经历蓝雨青训营中的又一次考核。在考核结束后，他戴上平光黑框眼镜，避开吵闹的人群，乘坐一条随意的地铁线路独自离开了训练营。少年喻文州已经初具成年后的雏形，但也仅仅是雏形，他可以轻易看透身边无数同龄人的梦想，却在这个时刻无法看清自己的未来。被梦想抛在身后的感觉着实令人伤感。他撑着伞在如注暴雨中躲进一家网咖，很快注意到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荣耀少年。看他打完第一场，喻文州就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在职业联盟里看到他。在离去之前，喻文州毫不吝惜羡慕和称赞，并在对方邀请他打最后一场时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绝望。

因为太可惜了。地铁驶过带来光亮和喧嚣，喻文州将一只耳机递给他，心想，一个人不能从事自己热爱的职业，这是多么可惜。他心事重重地加入少年的低声哼唱，直到下车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文州，你在哪里？”他的母亲声音焦急。

“地铁上，刚下车。”喻文州问，“怎么了？”

“刚刚你战队打你电话打不通，直接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说是有事找你，让你马上归队。”

“估计是地铁里信号不好，”喻文州低头看表，“我马上回去。”

“文州。”喻母突然说。

“怎么了妈？”

喻母顿时哽声，几乎为她儿子声音中的平静流泪。半晌，她轻声说：“如果太累了，就算了吧。”

喻文州沉默片刻，说：“可我不想算了。”

他挂断电话，把雨伞塞到少年怀里，在道过“再见”后飞快地冲向旁边的换线地铁，赶在车门关闭前登上列车。在少年大声询问他的名字时，宣告别离的一声长笛终于响彻站台，喻文州隔着玻璃指向少年的胸膛，露出一个笑容。他在心里说，等再次遇见的时候，我会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你好，我是蓝雨的喻文州。

“队长。”

“进来吧。”魏琛把烟熄灭，关上窗，在看到浑身湿透的喻文州时惊讶不已。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干净毛巾隔着桌子扔给喻文州：“怎么弄的？没带伞？”

“借给朋友了。”喻文州擦着头发问，“队长，你找我？”

魏琛把桌子上的成绩单推到喻文州面前，喻文州垂下眼睛，毫不意外地在底端看到自己的名字。

“你通过了。但成绩依然是垫底的。”魏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喻文州抬起头，等待下文。

“我刚才和你母亲打过电话了，谈了不少你的事。我知道你一直训练很努力，在家里也很努力，这些我都知道，”魏琛说，“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你肯定明白。”

喻文州点点头。他太明白了。

在得到喻文州的认同后，魏琛接着说：“那我就直说吧。现在战队比较建议你离开青训营，你在学校里的成绩远比在这里优秀得多。你母亲的意思是只要尊重你的意见就可以，战队这边的手续你不用操心。如果不想回学校，你家里也不会给你什么压力。你读书多，肯定知道什么叫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也没必要非得选一条这么难的路，你说是吧。”

“是，”喻文州看向魏琛的眼睛，“条条大路通罗马。”

劝退喻文州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要容易，这让魏琛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但喻文州继续说：“可我就想走最难的这条。”

“队长，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喻文州笑着说，“但我拒绝。”

魏琛皱起眉，感到莫名的烦躁：“你没必要这样。”

喻文州说：“我知道。”

他的眼睛漆黑而平静，隐藏在其中的一些东西终于让魏琛烦躁到下意识抗拒与他对视的程度。魏琛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都将无法动摇这个少年，他拥有一副温和清秀的外表和与外表截然相反的坚定与决绝。他点起一支烟，冲喻文州摆摆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试图劝退喻文州无果的这一年，魏琛二十二岁。在他的同龄人还在为毕业论文焦头烂额时，他早已在多年的市井生活中过快地成长为一个再也无法轻易被少年理想感动的现实青年。不合时宜的理想看上去总是金光璀璨，内里却廉价而脆弱，比起理想，魏琛更愿意称之为一厢情愿的幼稚。他尊重喻文州的决定，但同时，他也坚信喻文州很快就会在某一次考核中被淘汰出局。直到两年后喻文州为他的离去添上最后一根稻草，魏琛才惊觉少年喻文州的眼睛中令他烦躁不已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喂，吊车尾的，”黄少天站在洗手台前抹了把脸，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喻文州。“你刚才干嘛和那个大小眼握手？”

“为什么不握？”喻文州思索片刻，反问道。

“你看不出来我跟他不对付吗？”

“看得出来。”喻文州说。“所以呢？”

“我靠！”黄少天骂了一声，极其无语地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很快，黄少天就将见识到他口中的“吊车尾的”是怎样不卑不亢地完成对魏琛的三连胜，也将经历他人生中第一次令他痛彻心扉的离别。失去与痛苦可以令一个男孩在瞬间成长为男人，但在经历这些疼痛之前，黄少天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嚣张少年，不曾在成长过程中被现实嘲弄，也从未被自己等待多年的理想背叛。当蓝雨的第二赛季终止在首轮季后赛，他坐在观众席上破口大骂，就像所有不成熟的人一样，用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的惶恐和不安。

赛季总结告一段落后，魏琛和方世镜带领全队去了那家位于蓝雨附近的火锅店。在火锅蒸腾出的白色雾气弥漫整个包间时，魏琛终于成功把这些因惨败嘉世而郁郁寡欢的少年们煽动起来。他不顾方世镜的劝阻，拎着整瓶啤酒站起身，语气豪迈：“妈的，输了就输了，下赛季再战！”他在少年们的欢呼声中颤抖着喉结将酒灌下，泛着泡沫的冰凉液体洇湿他的灰色T恤。他把喝空的酒瓶重重放在桌上，发现自己的烟盒中早已空空如也。

魏琛把它捏成一团，说：“我走了。”

“买烟去啊？”方世镜想要起身，但被魏琛阻止。他用力按住方世镜的肩膀，冲他露出一个痞笑。

在经过黄少天身边时，魏琛说，“我走了小鬼。”

“快滚吧老鬼！”黄少天快乐地叫嚣，摆出防御姿势，但魏琛并没有按照惯例扇他脑袋。他缓慢地摸着黄少天的头发，很快被黄少天故作嫌弃地闪身躲掉。魏琛笑笑，从整个包间的人声鼎沸中悄然离开。没有人意识到他们这位总是表现得玩世不恭的队长是在以一种如此温柔而残忍的方式向他们告别，除了无声无息跟在魏琛身后的喻文州。

在走出几步之后，魏琛迅速地败给他心中残存的柔软和不舍。他站定脚步，挣扎回头，打算最后再看一眼他的蓝雨，却猝不及防地看见站在饭店门口的喻文州。喻文州望着他，没有前行也没有后退。魏琛僵在原地，绝望地在心里呢喃：别说，什么都别说。算老子求你；而发现喻文州真的如他所愿什么都没说时，魏琛却在如释重负之外感受到怜悯般的失落。在破碎的夕阳里，喻文州向他的第一任队长深深地鞠了一躬。魏琛冲这个曾让他百般不顺眼的少年露出一个被剧痛和不甘折磨得燃烧殆尽的笑容，像两年前那样摆手示意他回席，自己转身向日落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十一个小时之后，太阳将照常升起，而魏琛再也不会回来。如果黄少天能够预知未来，也许这天在火锅店里，他就不会躲开魏琛的手。

从战队建设的角度而言，魏琛的不辞而别并没有给继任队长方世镜留下太大的麻烦，在那封长信里，魏琛将他的双核计划阐述得极其详尽且易于实操。但面对一碰即炸的黄少天，方世镜完全束手无策。在魏琛人间消失的第二天，黄少天就把在晨间训练前发语音骂他几句敲定为每天的必修课，并风雨无阻地坚持了整整一周。

这天早上，喻文州照例第一个出现在训练室。他打开电脑，在登录训练系统的间隙做着手操，用余光看见黄少天走进训练室，坐在他的斜后方。在黄少天拿出手机准备开始他的每日一骂时，喻文州突然问：“你还没骂够？”

黄少天嗤笑：“关你什么事。”

“别幼稚了。”喻文州说。

黄少天回头看他，面无表情：“你在跟我说话？”

喻文州看着屏幕，“对。”

一秒钟之后，在椅子倒地的巨大声响里，黄少天冲向喻文州，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喻文州仰起脖子与黄少天对视，甚至没有去看他紧握的拳头。他的眼神平静而危险，那个眼神告诉黄少天，他不介意挨揍，也不介意揍人。对峙半分钟后，黄少天突然松开他，转身扶起椅子，坐回自己的座位。方世镜走进训练室时，刚好听到黄少天清晰冰冷的声音：“喻文州，竞技场93928，密码123，谁不来谁孙子。”

“你们这是？”方世镜皱眉，预感大事不好。

“没事，队长。”喻文州切出训练系统，登录游戏，“我就和他打几场。”

通常情况下，喻文州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但这次，他和黄少天的PK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黄少天没有说过一个字。没有语言，没有表情，没有迂回，没有战术，只有刀刀见血，大招强杀。在与他对攻几场后，喻文州很快收手，不再使用任何技能。他放任自己的角色被黄少天疯狂攻击，然后一次又一次点击开始，方世镜站在一旁早就变了脸色，但黄少天对他的劝阻充耳不闻。

“你他妈倒是打啊！”黄少天大叫，操纵角色的双手不停颤抖。

喻文州说：“该和你打的不是我。”

“对啊，确实不是你，”黄少天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夸张冷笑，“该和我打的是老鬼，他人呢，喻文州？”

“魏琛前辈已经退役了。”喻文州看着双眼通红的黄少天，声音平静。“你还想继续吗？”

黄少天摔下鼠标，起身离开了训练室。方世镜不知所措，跟着起身打算去追，但喻文州拦住他，摇了摇头。

晚饭时间即将结束时，黄少天带着一身的雨水走进蓝雨食堂，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喻文州在慢条斯理地喝汤。黄少天到窗口打饭，选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经过喻文州时如同经过一团空气。悬在半空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一部七年前的国产电视剧，慢镜头里一个年轻人中弹身亡，带着他永成未竟的愚蠢理想过早离去。背景音乐中一个庄重忧伤的男声唱着，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草碧色，水绿波，南浦伤如何，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唯有别离多。黄少天面无表情地听着，忽然憎恶这个慷慨赴死的年轻人：太傻了，太不值了。他明明还那样年轻。他年轻得让黄少天心快碎了。

黄少天大口地吞咽饭菜，自魏琛离开后流下第一滴眼泪，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许多事是没有为什么的。它们一定会发生，它们就是会发生，除了做好准备，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有时候就连准备的时间都不会有。他放下筷子，抱着自己湿淋淋的脑袋无声地痛哭。喻文州抬手关掉电视，在离开餐厅之前，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条提前备好的干净毛巾搭在黄少天的头发上。没有人知道这一天黄少天究竟躲在哪里，但就在这个瞬间，少年黄少天完成了他的第一次成长。鲍勃·迪伦唱，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真正成为一个男人；可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成长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早上，黄少天把洗干净的毛巾还给喻文州，在终于停止他对喻文州单方面的针锋相对的同时，也结束了他对魏琛为期一周的晨间一骂。在为黄少天的成熟颇感轻松几天之后，方世镜猛然惊醒：轻松个屁，麻烦大了。一个有机会要说、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说的话痨变得沉默是金，这件事的罕见程度和可怕程度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队长，我觉得不用这么担心吧。”喻文州摘下手套，笑着说。他刚刚在为训练室窗外的一株凤凰木修剪它伸进房间的枝条，这年春夏格外丰润的雨水和阳光让它成长得有些过分茁壮。

“你和他是前后脚进的训练营，你见过有哪怕一天他说话这么少吗？”方世镜忧心忡忡。

“没见过，”喻文州承认。“但这未必是坏事。”他把修剪下来的枝条插进花瓶，在去打水浇花之前从中抽出一根花苞最饱满的枝子递给方世镜：“队长，再等等。马上就要开花了。”

两天之后，喻文州养在训练室窗台的几根枝条连同窗外的整株凤凰木一起，绽放出了这个夏天最为灼目的第一抹鲜红；就在同一天，在嘉世对战霸图的总决赛场馆内，黄少天一跃而起跳上座椅，用一声震惊四座的大喊宣告了他的决心。给我一年时间，黄少天与方世镜郑重约定；方世镜用力点头，再看向喻文州的眼神几乎流露敬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魏琛坚持喻文州是最好的队长人选。喻文州向他露出一个微笑，低下头继续自己未写完的短信。

“真遗憾，”他不无愉快地写道，“下赛季你要被放鸽子了。”

回复来得很快，灰底黑字剥离掉感情色彩，喻文州想象不出发信人的表情。

王杰希说：“是你遗憾，还是我遗憾？”

在百花对战嘉世的那轮联赛结束后，王杰希主动与喻文州交换了联系方式。他们在有来有往的短信中迅速熟络，但喻文州从未谈起他们在广州雨夜的那场奇遇，并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王杰希蒙在鼓里，直到情况有变，逼迫他不得不向对方坦白。喻文州将其归因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恶劣趣味，那时他并不知道，胆怯通常是深情的第一个征兆。他锁上手机，竖起食指示意黄少天专心看比赛，没有回复王杰希的短信。他想，这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嘉世战队蝉联冠军的新闻铺天盖地，正式宣告夏休期的到来；当天晚上，黄少天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喻文州的宿舍。按照方世镜制定的变态方案，喻文州和黄少天在这个夏天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训练。随着黄少天对他的称呼从“吊车尾的”进化到“文州”，喻文州愈发确定，在看似嚣张跋扈的外表下，黄少天其实是个直爽而单纯的好人。而在几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后，黄少天幡然醒悟，在看似温和可靠的外表下，喻文州有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在喻文州的影响下，黄少天偶尔也会和王杰希发发短信，基本上说不出三句就会打起来。就像黄少天曾经说的那样，他和王杰希不对付。但事实却是，这种因性格完全相反而导致的不对付反而让他们的友情变得坚固，这让喻文州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始终哭笑不得。

第三赛季开始前的这天午后阳光明亮，喻文州和黄少天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大屏幕正播放着微草战队的新赛季发布会。发言人宣布，微草新人王杰希将直接被任命为队长，并接手微草的核心角色王不留行。黄少天惊叹：“这家伙这么了不起？”

喻文州笑道：“你好像和他约好了，这个赛季要场上见。”

“这个问题嘛，看来我只好遗憾地放他鸽子了。”黄少天耸肩。

“这样的话，他就已经领先你一年了，还不快点加强练习。”喻文州把手中方世镜交给自己的训练方案递给他，起身活动手腕。

“来了。”黄少天一同起身，翻阅几页后不由得撇嘴抱怨：“队长的这套训练方案，真是够变态的。”在离开休息室前，他看着屏幕上目光沉稳的王杰希，对喻文州挤眼睛：“你说咱们给他发个骚扰短信怎么样？”

喻文州停下脚步，黄少天意图使坏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好啊。”他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斟酌词句。在他发出第二条短信时，黄少天突然嗷了一声，喻文州好奇地凑过去。

黄少天：王杰希，你的大小眼在镜头里更明显了你知道吗？本剑圣好心建议你，以后面对镜头的时候还是用侧脸吧，不用感谢我。

王杰希：哦，你谁啊？

“他明明存了我手机号！”黄少天向喻文州控诉。

“回他一句狠的。”喻文州忍笑给黄少天支招。

黄少天眨眨眼睛，得意洋洋地回复：我是你爸爸！

王杰希的短信回得飞快：家父礼仪周全，从不放人鸽子。

“我靠！”黄少天愤怒地锁上手机，冲大屏幕上的王杰希咆哮：“下下个赛季，我们场上见！”喻文州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得身体发抖，黄少天趁他不备，夺过他的手机研究他和王杰希发的短信。

喻文州：恭喜王队。

王杰希：谢谢。我什么时候能恭喜你？

喻文州：很快。别急。

王杰希：别让我等太久。

这几条短信得体优雅得让黄少天彻底震惊。他举起手机大声抗议：“喻文州，通敌可耻，你到底站哪边的！”

喻文州拿回手机，一边思考该怎么用毫不暧昧的方式来回复王杰希这条实在暧昧的短信，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