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凯】苟且14
rps勿扰真人。
十四·趋
回京这日,夜里下了雨,早上出发的时候雨停了,可太阳还未出来,路湿滑不好开,所以比原定计划又早了些出发。都说春雨贵如油,靳东伸手接住屋檐坠下的水滴,觉得是个好兆头。
影视城到机场的高速上,借着微明的天光能隐约看到成片山峦,在被洗净的空气里起伏延绵,王凯插着耳机安安静静坐在靳东旁边,早起的困顿,让他微微发憷,撑着面颊望着外头出神。车时而行进山体的阴影里,天际渐渐泛白,钻出一个不短的隧道口时,忽然眼前一亮,就光芒万丈,太阳不知在哪片云层里早完成了日出,山风吹散了灰白云朵,便瞬间日光如倾,高速两侧湿润的阔叶反射耀眼金光,王凯眯了眼望着那颗夺目的恒星出神,太阳...
rps勿扰真人。
十四·趋
回京这日,夜里下了雨,早上出发的时候雨停了,可太阳还未出来,路湿滑不好开,所以比原定计划又早了些出发。都说春雨贵如油,靳东伸手接住屋檐坠下的水滴,觉得是个好兆头。
影视城到机场的高速上,借着微明的天光能隐约看到成片山峦,在被洗净的空气里起伏延绵,王凯插着耳机安安静静坐在靳东旁边,早起的困顿,让他微微发憷,撑着面颊望着外头出神。车时而行进山体的阴影里,天际渐渐泛白,钻出一个不短的隧道口时,忽然眼前一亮,就光芒万丈,太阳不知在哪片云层里早完成了日出,山风吹散了灰白云朵,便瞬间日光如倾,高速两侧湿润的阔叶反射耀眼金光,王凯眯了眼望着那颗夺目的恒星出神,太阳真是神奇,它在或不在那里,这个世界就完全是两个样子。
忽然眼睛被温热的手捂住,男人低声说:"别直接看太阳,对眼睛不好。"
副驾驶今天没人坐,司机如果从后视镜看过来,估计也只能看到靳东往王凯那边倾身过去,并不能知道他身后到底发生什么,况且正午请的司机开车都专注,一般除了路况不关注别的。
所以王凯也没着急挥开靳东的手,就靠着窗去感受那手心传来的热度,熨贴着酸胀的眼皮和被玻璃冰过的前额很舒服。他轻轻颤动的睫毛刷着靳东的掌心,痒又叫人心软,男人放开他,坐好回去,可手没收回,卡着后视镜的死角,覆上王凯搁在膝头微蜷的手,问:"听什么呢?"王凯看了他一眼,拿下一边耳机给他塞上。
靳东以为会是什么歌曲,乍一下被吵杂的喝彩声吓了一跳,这人竟然在听郭德纲,还是场录的那种,顿时哭笑不得:"怎么听这个?"
"提神啊。"
"一直在听?"
"嗯啊。"
"那你怎么没笑过?"
"没注意听内容,就觉得热闹,提神。"他话说得无辜又无厘头,靳东却一下子觉得被戳到心上哪一块,其实一直知道这个人,比他看起来需要陪伴,可他又不害怕寂寞,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对任何人说,不是什么怕给人添麻烦这类矫情的理由,只是他习惯了不说。靳东真的很想抱他一下,不,不是一下,是想从此一直抱着他不松手。
这个人那么好,诚恳坚强,善良勇敢,这么好的这个人爱着他,爱得那么难,被深重的矛盾迫着绝望煎熬,而他也爱这个人爱得快疯掉,因为可笑又可怕的世俗眼光,他曾想过要放开,他以为那是不自私的做法,可当他决定自私了,才发现原来感觉那么好,原来可以拥抱亲吻这个人,即便无法得到任何祝福也幸福地无以言表。
靳东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讲,快了,很快了,我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我,这份爱情不需要对任何人低头,只要你对我点头,谁不同意都阻止不了。
扯下王凯的耳机,对他笑:"我给你提神。"
青年睁大眼:"怎么提?"
"讲故事给你听?"
"你当我是你儿子啊?"
"哎,说起来我还真不会讲给小孩儿听的故事,你会不会?"
青年被他唬得眨巴着眼睛:"你小时候家里人没给你讲过?"
"没啊,一直都是姐姐带我,她就给我讲数学题,一讲我就睡着了。"
王凯忍不住笑出来,一副听你胡扯的样子看着靳东,他笑起来眼角有一条很深翘的纹,把眼线拉得长长弯弯,显得眼睛特别有神漂亮,靳东想,棉棉一定会喜欢他的,如果他也喜欢棉棉,那这事儿就没跑了吧。
棉棉:用我来攻略,有什么好处给我?
【东凯】苟且4
rps勿扰真人,和他们本人一毫米关系都没有。
四·贪
根本不用闹钟或者别人来叫,这一觉对王凯来说简直毫无裨益,醒来的时候拿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挂着两条微信,一条王妈妈发来的,问他之前过年相亲的那个女孩儿还有没有在聊,感觉怎么样。一条就是那个相亲对象,一句普通寒暄,显然是找话说。
离定的闹钟还有十几分钟,揉揉痛得发紧的太阳穴,他在黑暗里摸索着穿好衣服,本来他是不愿意去相亲的,事业刚有了起色,他不太想在这时候被分散精力,可是这道理在爹妈那里是行不通的。
他记得大年初二,王妈妈脸上挂着小心翼翼和期待,状似无意地向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王凯确实被母亲的表情刺了一下,心疼又委屈。
那时候王妈妈说...
rps勿扰真人,和他们本人一毫米关系都没有。
四·贪
根本不用闹钟或者别人来叫,这一觉对王凯来说简直毫无裨益,醒来的时候拿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挂着两条微信,一条王妈妈发来的,问他之前过年相亲的那个女孩儿还有没有在聊,感觉怎么样。一条就是那个相亲对象,一句普通寒暄,显然是找话说。
离定的闹钟还有十几分钟,揉揉痛得发紧的太阳穴,他在黑暗里摸索着穿好衣服,本来他是不愿意去相亲的,事业刚有了起色,他不太想在这时候被分散精力,可是这道理在爹妈那里是行不通的。
他记得大年初二,王妈妈脸上挂着小心翼翼和期待,状似无意地向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王凯确实被母亲的表情刺了一下,心疼又委屈。
那时候王妈妈说:"人总要结婚生子的,不能为了一件事误了另一件啊,男人有个知冷热的人在身边,肯定比一个人回家冷冰冰的强,而且趁着我们还有精力,还能给你带带孩子。"娇妻爱子,天伦之乐,多么无法反驳的美好愿景,王凯想到靳东和儿子视频的样子,心里窝着痛了一下,便答应下相亲的事情来。
见过面女孩儿似乎是特别满意他,说话态度挺着急,感觉马上就要奔着结婚去,王凯拖了些日子,也不想那么快回绝了,他心里知道,一旦这个回了,家里马上就会开始张罗下一个,女孩子除了急了些,人还不错,他想,聊聊吧,或许就能看到闪光点,或许再了解些就会有感觉。他真的挺盼望能忽然遇到一个人,让他热切地爱上,让他忘了靳东是谁。
后来和那女孩儿又见了两次,也常聊微信,回剧组那天碰巧姑娘生日,他看到朋友圈还发了个红包祝人家生日快乐,没想到姑娘给他回了电话,声音里的羞涩和喜悦很明显,他拖着箱子正好到地方下车,挺好的一切,在他站到阳光下远远看见那个人的一刻,全部溃散如烟尘,像被强光刺破的华丽脆弱气泡,逃避无用,讽刺至极。
这场自导自演的爱情剧果然还是进行不下去,他对姑娘婉转地说了,不知道对方是没听懂,还是假装没懂,三天两头还有些问候传过来,不亲密不越界,像普通朋友让人没话好说,王凯也不知道怎么好,这会儿接到妈妈的微信倒是松了口气,他拿捏着措辞编了条回过去,意思就是不合适,也跟对方说了。大人应当会和介绍人交代一下,希望这女孩儿能就此死心。
咚地又进了条微信,他看到名字愣了下,丁若,是那天遇到那个短发女孩的名字。
那天帮着把烂醉的人送到包间,丁若也没心安理得就使唤了王凯,她也尽了力扶着她朋友,搞得一身汗有些狼狈,可她开朗健康落落大方,一点不让人嫌弃,反而更值得欣赏。她招呼人把喝醉的女人弄进去,回头跟王凯要微信的时候,笑得很纯真,说一定要谢谢他,下次请他吃饭。
王凯清楚这示好是感激也有兴趣,他其实晓得靳东没回包间,一直坠在后头,这会儿转了个弯儿看不到暗处,不知道人站在哪里。他在心里笑,笑自己也笑那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抓不到,还非得伸出手来,好像不怕落空时的尴尬和痛,不,不是不怕的,只是怕又如何,看得开的话,忍得住的话,哪至于如此。
王凯半垂着头,挑眉看着丁若,他知道这个角度对女人有很大的吸引力,他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微信二维码给她扫,姑娘笑得眼睛弯起来,扫完就洒脱地说着再联络回了自己包间。
王凯收了手机一回头就被胡歌逮住了,拖回去包间便有了一场严加审问,幸好那灯光太纷缭,音乐太聒噪,胡歌的位置也不好,没被他看见给微信的事情,不然还不知道如何闹。
丁若的微信很简单,就问他有没有空吃饭。
王凯看了看工作计划,很遗憾地告诉她,最近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他本来是头脑一热给了微信,可这姑娘真挺讨喜,第一次发过来就坦白了,其实当时没多久就认出他来,因为跟着爹妈看过两集北平,要微信的时候没抱希望,真的是意外惊喜。王凯也没在意,他不是什么当红巨星,这职业至今也没有给他的生活交友带来过什么不同。
这两天有的没的聊过几句,丁若说话很得体,虽然话题不多,也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冷场或尴尬,所以饭局是推了,但当姑娘说来横店玩玩顺便探望他的时候,他也没拒绝,可能下意识地他还是期望,也许总会有个人,能带他走出这片不可能散去的迷雾。
丁若来的这天,天气很好,太阳很赏脸起得很高,驱散了冬日的寒气。王凯接到电话的时候将好在休息,便讲着电话往片场圈线边缘走过去,嘴角带着笑,靳东多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扎,便隐隐地不舒服起来,捏了捏剧本,他对旁边人说了句去厕所,那个方向确实也能去厕所,可他知道他是干什么去,最近越来越难应付自己,保持沉默那一招,用着用着就不太好用了。
他走到转角,轻易就认出王凯对面那个短发姑娘,无意识地抠紧手心,腾然升起疼痛也遏制不了的恼火,帮个手帮到人家追剧组来了,那么远他也能看到王凯抿着薄红的唇对丁若笑,女孩不加掩饰欢欣的眼神让靳东尝到嫉恨,一瞬间他觉得什么都不想要了,就听自己心的话。他捏紧口袋里戒烟糖尖利的边,真想全部丢进垃圾桶里,这个墙角被太阳烘得蕴热,短信响了声,铃声是呀呀的儿语,把他从悬崖边猛地拉回,靠着墙一阵眩晕,眼前光线斑斓,然后听到熟悉低醇的声音:"东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靳东抬眼见到王凯提着个印了蕾丝花的纸袋站在三步开外,眉眼间有些微担忧,他对青年笑了下,也许笑得不好,那人皱了皱眉,他问:"手上拿的什么?"
王凯捏了捏纸袋,发出脆响,回道:"朋友来探班,她做的手工饼干。"
"挺能干。"靳东很快地接话:"去厕所路上不小心看到了,是那天那姑娘吧。"
王凯怔了怔,没想到他问的那么直接,微颌首:"嗯。"
靳东一句"好上了?"本来到了嘴边,又生生忍住,明明不想听何必还要问。
"东哥凯哥!!"助理小杨气喘吁吁跑过来:"雪导喊了!得换衣服了!"
气氛被撕开了口,便很容易打破,王凯跟靳东打了句招呼,把手上的纸袋交给小杨让他分给大家吃,就要往服装车过去。
"凯哥凯哥,衣服拿过去了,雪导急了,委屈你们一间赶紧换一下。"小杨一把拉住王凯,这话一出,靳东也愣了,一下对上王凯的视线,青年对他坦率一笑:"看来真急了,咱快着点儿吧。"
那个塞在布景中间的换衣间狭小,两排衣服架一横,两人关上门,转身大了都能碰到对方,王凯进来就默默地解起扣子,马甲脱下耽在架上,又解衬衣,他衬衣里是什么都没穿的,白色布料从肩头剥落的时候,大片皮肤也裸露出来,不知是因为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还是别的什么浮着细小的鸡皮疙瘩,他背对着靳东从衣服架上拿下那件只是领子细微不同的衬衣,腰线随着动作绷起来,靳东紧紧捏着扣子几乎要捏碎掉,这空间内的空气仿佛流失地特别迅速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机械地动作着,用目光一寸寸地触摸青年的皮肤,缺氧让他无法立即理智思考,就放任自己去想象那触感。
王凯套上衬衣,习惯地转身去看镜子,他没有特意去看男人,只低头细细把扣子一个个纽好,按着皮带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便干脆地解开来,西装裤一坠到地,他躬身去捡,避无可避地和靳东碰到一起,肩头擦着男人的胸口过去,触感细微又难以忽略,但很快地便离开了。
他把要穿的裤子勾过来往腿上套,低笑道:"这地方也太小。" 仿佛对气氛毫无知觉,可靳东知道不是的,他就是有知觉才会找话讲,他们俩从来就是这样,像是某种默契一样,总会有一个人在氤氲纠缠的气氛到达临界前喊停,剩下的日子便就还可以若无其事地贪图下去。
【东凯】苟且2
rps勿扰真人,和他们本人没有一分钱关系。
二·诡
王凯伸手爬了把头发,额发被撩起了一些,旁人看来略显性感,他也没在意就这么转身从暗角走出去。一个照面撞上了个软绵绵红色的人,他下意识伸手把人扶住。
那是个面带红晕的女人,模样不赖,看上去喝多了,扑在王凯身上抓着他衣襟不放,嘴里呢喃着似乎是个人名。
"你还好吧?"女人衣服穿得清凉,露着胳膊肩膀,腰上布料还镂出一块皮肤,王凯手不知往哪儿放,回头有点求助地望着靳东。
靳东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伸手抓住女人的小臂,一手用了些力气把她的手指掰开来,问她:"女士,要不要帮你喊服务员?"
"蔚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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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诡
王凯伸手爬了把头发,额发被撩起了一些,旁人看来略显性感,他也没在意就这么转身从暗角走出去。一个照面撞上了个软绵绵红色的人,他下意识伸手把人扶住。
那是个面带红晕的女人,模样不赖,看上去喝多了,扑在王凯身上抓着他衣襟不放,嘴里呢喃着似乎是个人名。
"你还好吧?"女人衣服穿得清凉,露着胳膊肩膀,腰上布料还镂出一块皮肤,王凯手不知往哪儿放,回头有点求助地望着靳东。
靳东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伸手抓住女人的小臂,一手用了些力气把她的手指掰开来,问她:"女士,要不要帮你喊服务员?"
"蔚敏?你没事吧?"从女厕刚出来的短发姑娘看见这幕,赶紧跑过来,王凯一看应当是这女人的朋友,赶紧小心地把人扶给对方:"你朋友大概喝多了。"
"对不起啊,真不好意思。"短发姑娘长相可爱清爽,也大方有礼,让人不讨厌。
王凯笑笑:"没事的。"
红衣女人没走几步又挣扎闹腾起来,短发姑娘眼看就要抓不住她,显得十分狼狈,王凯看了眼靳东,低声说:"东哥你先回去吧,我帮帮她,她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靳东本就站在暗处,这下垂着头表情更是晦暗不明,他短促地笑了声,也不知是调笑还是别的:"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啦。"
"哥你别笑我好吧,你看这个情况,搭把手而已。"
"行了,"靳东抬头对他笑笑:"你去吧,注意别太引人注目了。"
"嗯,我有数。"
靳东看着他快了几步追上在艰难纠缠的两个女性,跟短发姑娘说了句什么,女孩子感激地朝他点头,王凯手很长也稳,他把外套脱下来裹住挣闹不休的女人,轻易就把她圈住,那女人瞬间就消停了,就靠着王凯肩头被他带着走,他一向挺直的背为了稳住重心微微躬起,靳东的指甲在手心扎了一下,他没有回包间,就顺着被灯光映得光怪陆离的墙,跟着王凯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如果不愿回去,本也可以大方地去伸出援手,可他似乎也不想,就这样亦步亦趋地坠在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女人安静下来后,王凯和短发姑娘有些简单的交谈,音乐太吵根本听不到,可他说话的时候侧过脸,嘴角微挑,眼里尽是纷繁的彩光,充满迷离的诱惑,靳东想,那个姑娘一定被他迷住了吧。
"干嘛呢?我以为你掉厕所了!"李雪一巴掌摁上靳东肩头,借着劲儿堵到他面前来,却被他面上的表情膈了下:"你怎么了?干嘛一脸酸相?吐了?没喝多少啊。"
"胡说什么,"靳东搓了把脸:"谁吐了,你喝吐过我吗?"
"呵呵,半斤别笑四两好吧?对了,看到凯凯没,这小子也跑没影儿半天了,胡歌歌说逮回去家法处置!"
"没看到。"那边王凯已经转了个弯儿看不见人了,靳东就施施然地撒起谎来。
"别在厕所睡了吧,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靳东一把揪住李雪:"那么大人了,要你操这份闲心?"
"哎,我发现你这个人完全没有师兄弟爱,他可是你亲师弟啊。"
"我校每年出产几百个我亲师弟,每个都管我得死。"
靳东这么说着,心尖像被掐住了根筋,酸地发疼。是啊,他对王凯来说何尝不是,要如何强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反正不过是个师哥,和哪个师哥都一样,结束了一次紧密的合作,可能不到一个月就能把情谊淡下去,这种事情他们都太有经验了不是吗。
李雪被他扯着往回走,忽然低声说:"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是吗?"靳东没有回头:"可能是吧。"
进了包间,没想到王凯竟然比他们还先回来,已经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被王鸥宋轶一左一右夹着,胡歌还翘着腿坐他面前的矮几上,一幅在刑讯的样子,门被推开的一瞬,王凯抬头看了眼,正好同靳东视线对上,他扯了个无奈的笑,处境看上去很窘迫,心情却似乎挺好。
靳东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注意到靠在椅背上的包,才发现是王凯之前的座位,面前还有那人半杯未饮尽的啤酒,他听见胡歌问:"说说说,那姑娘谁!!"
王鸥:"说!!"
宋轶:"速度说!!"
王凯揉揉额角:"说了啊,就帮个手,我哪知道她谁啊。"
"帮个手?我怎么上厕所就没有这个艳遇啊?"胡歌不买帐。
"真的,我骗你有糖吃啊?"他眼睛睁圆的时候看起来确实很无辜,可他坐得低,头微仰起,眼波里是没散尽的酒气和冷橘光点,他转了下眼,似乎无意地瞥了下靳东,他明明可以拖靳东下水,让他来作证,可他没有。
靳东捏着面前属于王凯的杯子,冰凉的玻璃很快被捂热。
胡歌眯眼:"噫,被我撞到抱着一个还撩着一个,我能信?你是喜欢火辣辣的那个还是眼睛大大清纯的那个?"
"我喜欢你这个!"王凯伸手在胡歌脸上掐了一把。
"真哒!"胡歌立刻掐着嗓子扭起来:"人家好开心哟凯哥哥,那我们来圆房吧。"
看着沙发那角扑腾成一团,靳东沿着杯口摩挲了一整圈,发现被润唇膏晕朦了的一侧,旁边有人叫他喝酒,他便拿起了这剩下的半杯酒,抿着那个印子喝下去,他不知道王凯看到没有,他想看到也无妨,反正不过是半杯酒,他们都能给出对方和自己无数理由。
【东凯】兰夜拈香(上)
银行突然拾起了从前一个画风
王凯爱茶,身边无人不晓,所以不论是疼他的爱他的单纯来巴结的,都免不了在这上头花心思,成名后的生日,想落得个暑中清静实在奢求,不过他也不是冷性子的人,别人真心待他好,他总会铭感在心,而不过是有所图的人,他也会尽记上一笔在心里,只要不是欺到头上来,便也就不动声色地冷观着,得体地敷衍着。
只有一件事,是他分毫不能忍受的,或者说所有碍到靳东的事儿他都不能忍受,李雪说他:"你就是传说中的护夫狂魔啊。"
王凯也不回嘴,欣欣然接下这个名头:"我哥人好,有的事儿他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
"人好?"李雪把白眼都要翻上天际...
银行突然拾起了从前一个画风
王凯爱茶,身边无人不晓,所以不论是疼他的爱他的单纯来巴结的,都免不了在这上头花心思,成名后的生日,想落得个暑中清静实在奢求,不过他也不是冷性子的人,别人真心待他好,他总会铭感在心,而不过是有所图的人,他也会尽记上一笔在心里,只要不是欺到头上来,便也就不动声色地冷观着,得体地敷衍着。
只有一件事,是他分毫不能忍受的,或者说所有碍到靳东的事儿他都不能忍受,李雪说他:"你就是传说中的护夫狂魔啊。"
王凯也不回嘴,欣欣然接下这个名头:"我哥人好,有的事儿他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
"人好?"李雪把白眼都要翻上天际:"他那是蔫儿坏,你俩啊,王八眼里就看得到绿豆!"
"说谁王八呢?"靳东闲闲踱过来,搂上李雪的肩头:"雪雪你的文化素养呢,用词一点不讲究,我俩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好好好,你西施,我晚上还等着吃你凯一顿好的呢,别以为恶心了我,就能给你媳妇儿省钱!"
晚上这顿生日宴,在相熟的海鲜酒家办,店子叫兰香,倒真不像个饭店名字。老板和老板娘都是正午铁粉,甚至给清了场。大夏天的,海鲜生意正是旺,却坚持一定歇业一天专给王凯办三十六岁这个小生日,王凯跟靳东同这夫妻俩从认识起也是真投缘,孙老板是个真正的老茶友,还兼业余海钓冠军,老板娘也妙得很,看上去爽朗优雅的少妇,是个骑射爱好者,在郊区马场养了价值不菲的两匹好马。刚认得这夫妻俩那年,靳东遇到些事儿,外界舆论被恶意引导对他不很好,侯鸿亮让他别管,手头的工作一告一段落,就叫他干脆休息一个月,那时候王凯一点就爆,什么场合提到这事儿,他都能立马给人甩脸,这还是靳东竭力安抚的效果。老侯思忖着,还是让靳东远离是非,他若是情绪再受了影响,表现出点儿伤心难过,王凯怕是要翻天。
孙老板晓得这事儿后,义不容辞地带着靳东跑去美国玩了一个月海钓,前头王凯也抽了几天假陪他们一起玩,后来工作实在紧,见靳东也玩得开心,便放心回国了。期间去兰香吃饭,看老板娘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还抽空子笑着和他交流美国那俩爷们儿的状况,王凯心里有些愧疚更多是感动,真心实意把这夫妻二人在心底里亲近起来。
后来事情总算反转,揪出了幕后泼脏水的手,很是天崩地裂了一阵子,老侯雷厉风行起来也叫人大跌眼镜,开记者会时,他推了推眼镜,从来温和的眼里全是厉色:"我们这群人,从来就是做本分,没那么大天赋去弯弯绕,但也不会是总给人傻玩儿。"
各大网站都登了大篇幅的前因后果,遣词用句风向大改,尽是为靳东抱不平,对操刀的黑手极尽指责,就是没几个人为从前那些言论好好说一句抱歉,王凯讥讽地笑着摁灭手机屏,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幸好,还不全是这样。靳东本就是他的逆鳞,这次以后更是碰不得。
晚上做东,所以靳东和王凯早早到了兰香去看食材,都是凌晨刚出港马不停蹄运来的新鲜货色。靳东对海鲜没有特殊爱好,就站着和孙老板抽烟聊天,老板娘领着看什么都好吃的王凯挑挑拣拣。大虾花蛤象拔蚌,青口青鲍野石斑,反正选出来怎么做他不过问,兰香的口味绝对有保证。
食材十多分钟就选得了,看看时间还早,离约定的点儿还有一个来小时,孙老板就问他们要不要到茶室坐坐,这提议王凯是双手双脚赞成,前年偷了几天空跟着孙老板去走寻香觅茶之旅,可是见识了这位自诩茶道人的路子,在武夷深山访一位茶博士的古居时,王凯简直不想走。红土泥墙的小屋群,错落在高矮山头,每一间都朝着崇山峻岭搭一方竹制品茶台,夜里躺在上面饮一盏大红袍,明月清风照拂着,听着山间溪水潺潺,蝉虫嘶鸣,他抱着靳东,真想就这样避世算了。
这时候男人就会来煞风景,一会儿说大晚上又喝浓茶当心睡不着,一会儿提醒他家里露台上的兰草要开花了,一会儿又谈起那些女孩子又在网上怎么编排他们。
王凯恨不得掐他一把,不解风情!可他也知道生为尘世人,怎不饮风尘。避世也就是个宣泄的念头,这地方细究起来没网没信号,作为一个网瘾选手哪能长久住下去,他不过是有些累了,也有些心疼男人日渐斑白的鬓角。但他们至少做着喜欢的事情,至少拥抱着珍惜的人,足够了,足够了。
【东凯】代价22
rps勿扰真人。
回程的路上,靳东坐在王凯副驾,他其实也没喝高,就将将好有点儿嗨的状态,把手肘架在车门边儿杵着头看王凯,这人开车总很专注,也稳当,刹车用得特别好,一点儿不让酒后的人觉得难受,高架上撒了化雪的盐,被前车带出一条条蛇行般的白痕,车窗外车流如织,这个城市乃至这个世界总那么繁忙,每个人除了来处和归处一样,似乎都有自己的方向。高架边上立着刚过的购物节的广告牌,不知道从哪年开始,这个日子渐渐变成了个买买买的借口,就像不知何时起情人节带给单身者的乐趣反而比情人要多,很多事情很多东西慢慢改变它本来的意义,得益于人类享乐的天性,换句话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儿乐。
大部分事物都是能被改造成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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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靳东坐在王凯副驾,他其实也没喝高,就将将好有点儿嗨的状态,把手肘架在车门边儿杵着头看王凯,这人开车总很专注,也稳当,刹车用得特别好,一点儿不让酒后的人觉得难受,高架上撒了化雪的盐,被前车带出一条条蛇行般的白痕,车窗外车流如织,这个城市乃至这个世界总那么繁忙,每个人除了来处和归处一样,似乎都有自己的方向。高架边上立着刚过的购物节的广告牌,不知道从哪年开始,这个日子渐渐变成了个买买买的借口,就像不知何时起情人节带给单身者的乐趣反而比情人要多,很多事情很多东西慢慢改变它本来的意义,得益于人类享乐的天性,换句话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儿乐。
大部分事物都是能被改造成大多数人想要的样子的,人们总慢慢忘记一些事带给他们最初的感受,喜悦或悲伤,欣喜若狂或刻骨铭心,实际上都一样,不过是人体的化学反应,慢慢地切肤之痛也会变得如剪指甲掉头发一般无感,那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只不过是不必可惜的部分。
所以靳东曾认为,人说得出口的一切情话或者承诺,那些过于激烈炽热的感受,也就是被化学反应操纵罢了,他也不是没有爱过别人,那些女孩儿或单纯可爱,温柔善良,或泼辣个性,独立帅气。他也为她们倾心,可他从没有在她们身上尝过如在王凯身上尝到的感觉,过分的焦虑,无端的猜忌,难抑的欲望,蛮横的直觉,新鲜地像他以前那些恋爱都白谈了似的。
王凯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忍了会儿还是开口:"哥,你别老看着我好吗?瘆人。"
"不好,"酒后的声音懒懒地,带着明显的调戏:"不穿衣服都看完了,穿着你还怕?"
24k纯流氓!王凯给他噎地不想作声,只能尽可能无视那炽热的视线集中精力开车,终于下了高架,转进小区附近那条路,王凯把车缓缓滑进路边的车位:"你在车上等我,买个东西去。"
"买什么?"
"我烟抽完了,"王凯一面穿戴帽子口罩一面说:"还有,买套和润滑剂。"
靳东眼角微挑:"你这是在勾引我?"
"你要敢说你马上回去就老实收拾东西回家,我就不买了。"青年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依旧好看得令人发指,靳东一个忍不住将他一把扯过来隔着口罩去亲他。
"你疯啦!"王凯赶忙把他推开,紧张地观察外面:"叫人看见!"
靳东笑起来:"之前两次都没用套,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了。"
王凯静了一下,似乎在跟自己挣扎什么,过了会儿扭开头拧着声音说:"第一次,我想反正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不想隔着层东西。第二次,我想反正是最后一次,也没计较。"他似乎有些脸红起来,"要是,要是……以后……都……肯定得讲究点儿。"他一吸气猛地推开车门,嘀咕着:"不用你倒是爽,倒霉的是我。"
路边铲起的雪堆释放着寒气,靳东看着他甩了车门跑进便利店,心口鼓噪地像有个交响乐团在表演,这个人在考虑以后的事情了,不再带着迁就的姿态,认命地无望着,他在为长久的相处打算,用那么可爱的样子说那些话,简直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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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把妹回来了~~
靳老师:你出去把妹,影响我谈恋爱,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有想过啊,但我觉得您是个特别成熟稳重,冷静自持,宽容大方,不急不躁的人,一定会理解我。
【东凯】代价15
rps勿扰真人。
今天一日三次了对不对!对!
所以我明天要去苏州逛诚品,让我们更新随缘好不呀?(被揍。)
靳东离京的一周里,王凯反倒是忙起来,不说像赶戏的时候那么辛苦,也是没闲下来过。期间联系未断,话题也就围绕着吃喝睡,靳东那边似乎很不轻松,有时候忙完一条微信发过来的时候王凯都已经冰着手脚睡着了,北京在那场雨后,果然冬意渐浓,而广州依旧温暖如春。
靳东回来的前一天,王凯忽然在夜里一点多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一条靳东发来的小视频,本来他想明天醒了再看的,可摁灭了手机翻了几翻身有点睡不着了,还是摸过来点了开,其实也就是三分多钟前才发过来的,王凯一下子看不明白靳东拍了什么,黑乎乎的...
rps勿扰真人。
今天一日三次了对不对!对!
所以我明天要去苏州逛诚品,让我们更新随缘好不呀?(被揍。)
靳东离京的一周里,王凯反倒是忙起来,不说像赶戏的时候那么辛苦,也是没闲下来过。期间联系未断,话题也就围绕着吃喝睡,靳东那边似乎很不轻松,有时候忙完一条微信发过来的时候王凯都已经冰着手脚睡着了,北京在那场雨后,果然冬意渐浓,而广州依旧温暖如春。
靳东回来的前一天,王凯忽然在夜里一点多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一条靳东发来的小视频,本来他想明天醒了再看的,可摁灭了手机翻了几翻身有点睡不着了,还是摸过来点了开,其实也就是三分多钟前才发过来的,王凯一下子看不明白靳东拍了什么,黑乎乎的,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直到一条追加过来的文字:"狮子座流星雨,广州是最佳的观测点。"
他恍惚了一下,把那小视频又点开仔细去看,漆黑如墨的屏幕上,忽然有微小到几不可见的光划过去,一个错眼就能被忽略,却像是能割开无垠暗夜一般地锋利。
微信发出收信的提示音,"山上还挺凉,听说整个广州就这儿看得最清楚了。"
王凯没有回信息,靳东大概当他已经睡了,自说自话着:"不枉我花了两个小时过来,不过手机拍得不行,你们狮子座这馅饼还真挺好看的。"这是一句王凯自己都忘了的玩笑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瞎扯星座,他说狮子座流星雨是天上给他们狮子座掉的馅饼,如果一颗流星能承载一个愿望,那一场流星雨可能就把一生的愿望都许出去了,大到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小到明天的盒饭有鱼。
"要我帮你许个盒饭有鱼的愿吗?"
"旁边全是搞对象的,就我是一个人,还不是扛炮摄影的。"
"广州桂花还开着呢。"
"你明天忙吗?我估计晚上十点半到北京。"
王凯就看着他一句一句发过来,他似乎能看到靳东拢着衣襟坐在乌黑的山道上,在暗香的桂树间抽着烟给他发微信,头顶苍穹里的星流泻如花火。心口的位置放射着隐隐悸动,他闭上眼深呼吸去缓解它,这颗傻跳个不停的心脏,真的太不争气,他用了多少努力,拼了多少清醒来阻拦自己沉醉沦陷,却一再被它嘲讽,你真的逃得过吗,那个人的温度,你真的忍得住吗,不对他动情。
呜地一声那边发过来一条语音,王凯握了握有些僵冷的手指把它点出声音,这个夜晚外面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静,让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就近在耳边,他说:"我有点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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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有人浪漫起来不是人啊。
靳老师:学着点儿吧。
【东凯】与子同馔之淮山(1end)
rps勿扰真人。
大约是吃吃吃系列,会间歇性来一发。
淮山
王凯这两个月胃口坏透了,沾点儿油荤腹部右侧就隐隐作痛,但一阵儿便过去了,开始没在意以为胃病犯了,直到这天赴了个朋友的局,酒也没喝多少,忽然就阴阴地疼起来,倒也还能忍受,回家的时候便没对靳东讲,洗了澡以为睡一觉就好,谁知到第二天起来依然冷不丁地疼,还有些恶心反胃,看到靳东晨跑买回来的油条,直接冲到厕所干呕了一阵儿。把靳东吓得够呛,轻拍着他背,陪他在厕所冰凉的瓷砖地上跪了好一会儿,等好些了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喂了些温水给他:"昨天吃什么了?不是食物中毒吧?"
王凯咽下一口水,是没吐出什么的,但是胃液灼烧食管的疼和舌...
rps勿扰真人。
大约是吃吃吃系列,会间歇性来一发。
淮山
王凯这两个月胃口坏透了,沾点儿油荤腹部右侧就隐隐作痛,但一阵儿便过去了,开始没在意以为胃病犯了,直到这天赴了个朋友的局,酒也没喝多少,忽然就阴阴地疼起来,倒也还能忍受,回家的时候便没对靳东讲,洗了澡以为睡一觉就好,谁知到第二天起来依然冷不丁地疼,还有些恶心反胃,看到靳东晨跑买回来的油条,直接冲到厕所干呕了一阵儿。把靳东吓得够呛,轻拍着他背,陪他在厕所冰凉的瓷砖地上跪了好一会儿,等好些了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喂了些温水给他:"昨天吃什么了?不是食物中毒吧?"
王凯咽下一口水,是没吐出什么的,但是胃液灼烧食管的疼和舌根的酸苦,叫人特别不舒服,摇摇手:"不是,一直胃有点不舒服。"
靳东一听就火了:"你能耐了是吧!不舒服还去喝酒,你那个酒少喝一顿会死啊?!"
王凯自觉理亏,没敢跟他回嘴,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哥,我难受,别骂我了。"这么多年,早抓到了对付靳东的窍门,男人吃软不吃硬,特别吃他这个软,所以,一般能装怂别玩横。
果不其然,靳东马上忘了追究酒局的事儿,把水兑了些热的又喂他口:"不行,今天你啥也别干,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
王凯今天本来就闲着,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干这行的谁还有个好胃啊,但转念一想,是该好好惜乎一下身体了,他也奔四了,和靳东认识的时候三十出头,好像一切小伤小病都能仗着年轻扛过去,一门心思去拼去搏去奋斗,似乎什么吃饭睡觉都不是必需品,这两年,疯狂的上升期过去,事业进入了平稳,那些沉积仿佛都一股脑找上来。靳东总说:"你不会照顾自己,不爱惜身体,老了还不是找我麻烦!"王凯心想,切,谁找谁麻烦还不一定呢。
想是这样想,但他是真的渴望和这个人好好地过一辈子,不盼着多长命百岁,至少要多看几年男人白发苍苍的样子。 靳东那边去联系熟悉的医生,用眼神威胁他去换衣服,他假作不耐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压着心里有些让他羞耻的甜蜜。
换好衣服回客厅,靳东在茶几抽屉里找病历,见他出来了把保温杯塞给他:"你迟两分钟下去,我把车开到楼下,你别去地下车库了,阴冷阴冷地。"
"哪儿就这么娇气了,"王凯撇嘴:"就是胃疼一下,又不是要生了。"
靳东轻轻一点他额头:"胡说八道,就这么着了。"说着就拿了车钥匙换鞋出了门,关门之前又添了句:"围巾带好!"
王凯望着古铜色的大门,好嘛,越老越事儿了这人。
凌院长算得上朋友,前年李雪急性阑尾炎也是他徒弟手上开的,问了几句症状,便让王凯平躺到诊室后面诊疗床上,在右侧上腹按了几处,细细问了哪儿疼,怎么个疼法,开了张B超单,靳东有点紧张:"老凌,怎么样啊?"
凌院长扶了扶眼镜:"估计有点慢性胆囊炎,具体什么程度做了B超才知道。"
"问题不大吧?"
"问题应该不大。"干这行见多了关心则乱的家属,似乎从医生嘴里问出一两个好字,才能安下心,其实如果不是关系挺到位,一般他是不会在看到报告前说出这种主观的话的,毕竟当下的大环境多说一句,都可能招祸。
靳东舒了口气,王凯爬起来把衣服穿好,凌院长背对着他翻他病历:"小王啊,不年轻了,酒少喝些。"
王凯连声应着,他其实还有点怕这个人,可能是因为医务人员身上见惯生死的冷锐,何况再加上点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靳东一点头:"是吧,我说他是不听的,非得医生说。"
王凯扯扯他衣袖,让他在旁人面前好歹留点面子,别训娃儿似的,凌院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想起家里那个人,觉得和王凯有些莫名相似,一样的玩儿命工作,一样的不拿自己当回事,一样的叫人操碎了心。
B超结果出来,应了凌院长的诊断,就是有些慢性胆囊炎,不严重,恐怕是入了冬忽冷忽热的天气加上王凯贪凉食给激得发作了,凌院长给开了些药,对靳东说:"这种情况,其实吃药就是压一压,主要还是得靠养,我给你们介绍个中医,去给诊诊看吧,她今天正好看诊,你们要现在有空,我就给她去个电话。"
王凯一听中医,头皮都发麻,小时候腮腺炎喝了三天中药,落下了一生的阴影,那玩意不是苦能形容的,简直反人类!
靳东倒是利落地记下了电话:"哎!谢谢你啊老凌,每次都叫你亲自来费心。"
"哪儿的话,朋友嘛。"
中医那儿还是去了,王凯刚说个不字,靳东表情就多云转阴,马上看着就风雨欲来,好,得,你狠,他咬着手指甲坐在某医院的养生馆,吸着中药味儿看靳东打电话给那个方主任,周围来来去去都是老头老太太,他俩戳那儿像是苹果树上长了个西瓜,又显眼又怪异,所幸凌院长的名头大,没一会儿方主任就小跑着赶来了,小老太太挺慈祥把他们引进了古色古香的诊室里,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问诊时间比西医长了不止一点点,当然也有凌院长面子的关系,说不得是要比看别人仔细些,王凯想完了完了,早知道扛着不上医院,这要是给他开上一两个月的中药,那还有命?想着脸都苦了,面上还得老老实实回话,说得稍微模糊些,靳东还跟着补充细节,饮食睡眠大小便,什么都能说上两句,当着他面和方主任讨论,怎么样的大便叫性状正常,简直羞耻。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方主任认为他当前的状况药补不如食补,小老太太对他笑道:"小王的问题,是现在大部分人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贪冷食,贪辛辣,贪油荤,消化系统日积月累地受刺激,身体里也长期积湿,现在不觉得,到老了可要受罪。"她朝靳东点点头:"如今你们这年纪懂得养生的人没几个,更别说还顾着兄弟的。"王凯讪讪地笑应,无视靳东飞过来得瑟的眼神。最后,方主任开了副养胃的代茶饮给他,还给列了些顺用的食谱。
回去的车上,王凯拿着食谱研究,车里弥漫的药材味让他抽了抽鼻子,虽然代茶饮不像中药那么难以下咽,但总归是药味儿的。靳东知道今天折腾他了,看他一天也挺配合,心里存着安抚地意思开了口:"看看,上面有什么想吃的让咱妈给你做。" 王凯马上摇头:"别啊,还能烦动她老人家了?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行……"靳东翘着嘴角拖长了音:"那我给你做。"
"你?"王凯把眼睛瞪大:"你能做什么你告诉我?"
靳东刚好把车停妥,拉上手刹拿过菜谱,从上看到下:"看着都不难啊,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行,太复杂的我不点了,就淮山猪骨汤吧。"王凯挑着眼角看他,虽然胆区还有些隐痛,但早上的恶心感已经缓解,中午少吃了些粥顺了胃口,这会儿说说还真有点饿了。
靳东抬手看看时间:"那你先上去睡会儿,我去买食材。"
"还当真啊?"
靳东凑过去在他唇角啄了口:"怎么不当真,也是时候挖掘我新的天赋了,其实我觉得吧,你男人我还有很多潜能未开发。"
"贫!"可是贫得特别迷人,王凯当初就是被他这个不熟老干部,熟了张大民的调调给勾住的。
回了家,本来不想睡觉,但是吃了药往床上一躺,手机没玩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睁眼,外面天都快黑了,房间安安静静地笼在阴天傍晚的薄黛里,腹部的疼痛减轻了很多,不在意都感觉不到,他慢慢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想到靳东该回来了吧,伸了个懒腰汲着拖鞋拉开房间门,一股浓郁的香气盈满客厅,暖和和地,厨房门上的玻璃雾满了水汽,王凯抽着鼻子嗅嗅,饿。
他晃过去推开厨房门,靳东听到动静回头看他,男人系着围裙一手拿着汤匙一手用小碟接着,大概在试汤味,见到他绽出个得意的笑:"馋猫醒啦?再五分钟就好。"
王凯努努嘴:"做得怎么样呀。"
"包你满意。"
确实挺满意,王凯一勺一勺喝着透白的汤,淮山特有的绵黏吸收了猪骨的浓香,不腻人又适胃,不过是在网上搜了个做法就有这个水平,还真有些天分,靳东没给装肉,无论大小毕竟是胆囊问题,汤都是辟了又辟油才给他喝,但仅是白生生软面面的淮山就够王凯停不下嘴了,连啃了七八段,靳东也不敢再给他吃,怕吃顶着了夜里又难受。
吃完了靳东去洗碗,王凯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消食,在靳东擦手的时候忽然眼尖地看到他手心里红红地,还以为是烫到,赶紧一把拉过来:"怎么搞的!"
看清楚了发现是皮下一点一点的红肿,像擦到了什么似的,靳东笑笑:"不是第一次做嘛,哪知道淮山外面那层皮不能用力抓,下次知道了。"
"疼吗?"王凯心里也像被刺了密密地疼。
"开始有点,上网查了查,说两天就好,没事儿的。"
"不吃了,"王凯赌气起来:"再也不要吃淮山了。"他把靳东拖出厨房翻出芦荟胶给他手心糊了一层。
"心疼我呀?那下次炖莲藕排骨好了。我觉得我要是不干演员了,还能开个私房菜什么的,哎,你说我去考个证儿怎么样?"
"得瑟的你!"王凯白他一眼:"也就是不难吃,你还上天啦。"
"上天也拖着你,下地也拖着你。"男人歪过头一下一下亲吻他,唇间还残留着浓汤的稠香,发上也粘了那味道,满满是柴米油盐的平常,却让他全心地沉迷进去,似乎只要望着这个人,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无论往后还有多少年,不必去追溯也不必去盼望,不必计较盛年不重来,也不必在意荏苒时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