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惊悚乐园 l 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完〕
-9. 厚壳消融之日-
在老板面色阴沉的沉默中,新买主也思索了一阵子,他的眼球偶尔会不由自主地往“助手”那边转动,像是下意识的举动,幅度很小,老板没有发现。
我怀疑乌鸦在通过什么神秘的方式传递消息,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行动如常地干着助手的活儿,还为新买主续了杯茶,但我见识过他的超自然手段,以及一边高速阅读,一边毫无压力地跟我说话的样子,一心多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一分钟后,新买主终于开口道:“主办者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你的话很有蛊惑力,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可惜的是,我没有‘使用’你的魄力——大概也没人有这个魄力。事实上……你应该也明白,你的才能是一把双刃剑,谁能保证你...
-9. 厚壳消融之日-
在老板面色阴沉的沉默中,新买主也思索了一阵子,他的眼球偶尔会不由自主地往“助手”那边转动,像是下意识的举动,幅度很小,老板没有发现。
我怀疑乌鸦在通过什么神秘的方式传递消息,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行动如常地干着助手的活儿,还为新买主续了杯茶,但我见识过他的超自然手段,以及一边高速阅读,一边毫无压力地跟我说话的样子,一心多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一分钟后,新买主终于开口道:“主办者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你的话很有蛊惑力,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可惜的是,我没有‘使用’你的魄力——大概也没人有这个魄力。事实上……你应该也明白,你的才能是一把双刃剑,谁能保证你不会伤到自己的主人呢。”
新买主对着老板笑了笑,这极大地缓和了会客室内的气氛,随后接道:“所以……很抱歉,斯诺先生,我只对你的另一种价值感兴趣,至于你的身体状况,”他停顿下来,摇了摇头,“我这儿的人都很专业,这就不用你来担心了。”
老板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回应,脸色也有所回暖,刚才我都开始担心他会不会临时拒绝这庄生意了。这应该也是乌鸦的计划,不论如何,先让老板同意放手,将主办者弄到手再说。
但那个人并不知情。他被拒绝后便不再多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仿佛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老板顺势嘲讽了两句,让人给他把面枷戴回去。
侍者从桌面上取回那只面枷,另一名侍者在旁帮忙,按住他,掐着他的脸让他开口,将长得过分的假■具插lI入口中,按压到底,强行镇压了所有挣扎和生理反应,扣带在后脑重新扣上,面枷遮掩一切,在他脸上仿佛只是一种装饰物,一张无害的半脸面具。他被松开时几乎无法直起腰,汗水浸湿了眼罩的边缘。
之后老板和新买主相谈甚欢,聊到不少别的事,新买主礼貌地回应着,老板却不断抛出新的话题,乌鸦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每次新买主的眼神隐晦地往他那边瞟过一眼之后,都会试图将话题带回到这笔生意上。
我在老板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对他了解不浅。以往他并不是这么热情的人,现在这情况有点反常,不像是想要提价,更像是故意拖延时间,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还在猜测老板的用意,突然从乌鸦的动向里,发现了一点端倪。他紧盯着那个人,脸上那些演出来的表情渐渐消失了,突然,他起身道,“不好意思,恕鄙人打断一下……”不止是容貌,乌鸦的嗓音也很陌生,跟他夜闯我家时毫无相似之处,“请问那边那位……现在这是怎么了?”
老板和新买主都停了下来,新买主茫然地随之看过去,老板却毫不意外地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轻松地靠进沙发里。
我也一怔,转头望向那个人。他低垂着头,胸膛快速地起伏,身体发抖,弧度大得发梢跟着打颤,脸上没有被遮住的部分汗水密布。
我心中一跳,遭了……按照前几次用l药的时间来算,现在正该是他药lI瘾lI发作的时候。
老板是故意的。
他算好时机,刻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要他当众犯lI瘾lI发疯,颜面扫地。现在他想要的场面没看到,意图还被人打断,老板的心情可想而知。
助理还保持着站姿,老板倒是看都没看他,抬手顺着那位的头发:“犯lI瘾了而已,一点让他听话的小手段。”他轻描淡写道,指使身边人去拿药过来。
侍者恭敬地将一只针管送上来,他拿在手里把玩两下,却没有给那个人使用的意思,先对新买主道:“阁下,我理解贵方对商品的看重,但我们的交情好归好,您的助手这样打断谈话,怕是有些不懂事吧?”
那个人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受链子的长度限制,就倒在老板脚下,没被遮挡的小半张脸露出惨白的颜色,呼吸很重。老板用皮鞋的鞋尖踢了踢他的面枷,恶意道,“连狗都会蹭主人的裤腿求食,你就只会躺着撒娇吗?”
“您还挺会打比方啊。”乌鸦的目光从那个人身上挪至老板的脸上,哈哈一笑道,笑容保持着热情友善,甚至有点狗腿,“我懂我懂,可不就是太懂事儿了吗?鄙人这是为两位老板的生意考虑啊,货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二位交情再好,这事儿不也得吹了?”
我的额头冒了点冷汗出来,新买主的心情估计跟我差不多,立刻出来打了圆场,向老板介绍道:“别看我的助手年轻,他正好是药理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对药的用法比较在意,请您不要见怪。”
“可不是吗,”乌鸦接嘴,亏他随口一接,居然也能说得跟真事似的,“在我们这行,这玩意儿也是有讲究的,您这么玩儿是图了一时爽快……效果恐怕不怎么好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绕到了那个人身边去,这位置离老板太近,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将他拦了下来,乌鸦一脸无辜地抬起双手向两侧展开,示意他没有恶意,歪过头,隔着人墙瞥了眼那个人,又对老板道:“不愧是大人物啊,这么贵的东西您也随便折腾,只可惜……像您这么玩儿下去,等他真听话了,人也废得差不多了。”
“呵……”老板不快地冷笑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做得不对咯?”
“岂止不对,您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乌鸦立刻痛心疾首道,其语调之高昂断然,听得老板都呆了一呆。
接下来,他便语速极快地将那些连我都没怎么听说过的药l物名字念了一遍,每一种的功效和用量都如数家珍,还附带不少特殊用法,我听得冷汗直冒,老板被他的专业精神所震慑,居然也没有立刻打断,新买主就更不会插嘴了。
“所以……您听明白了?”乌鸦说了一大堆,咂咂嘴,总结道,“我一看就知道,您是有品味的人啊,这些玩法您只是不知道而已,但我们可是专业的,等他到了咱们这儿,哈……成果保证让您满意,您只需等着就行。”
从他的最后一句话里,我居然听出了几分诚意,这句“等着就行”语速很慢,说得意味深长,老板以为他在暗示那个人可悲的未来,于是心照不宣地对他笑了笑,乌鸦回以一笑,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邪笑起来,新买主不好贸然接话,也尴尬地笑了两声,这场面简直就像是老电影里的反派聚会。
在这个过程中,没人太在意那个人的动向,他蜷缩在地上,汗水已将头发打湿,罩在眼上的黑色布料也被浸透成更深的颜色,透亮的水滴顺着他的鼻梁滑下去,滴落在地面上,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多次昏迷之后再次发作,现在就算没有昏厥,应该也不太清醒了。
可就算是这样,我仍然发现,在乌鸦说话时,他往那边偏了偏头,仿佛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透过眼罩去看看。
乌鸦将老板哄高兴了,又开始夸那个人是“极品货色”,最后道,我看不如这样儿,您和我老大接着聊,这小子的状态刚刚好,现在就可以抓紧时间,把他交给鄙人处理一下了。
新买主配合地点点头,跟着提议道,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不妨这就将人交给他的助手处理,至于他们俩,则可以一起去吃个饭、聊点别的合作,顺便再由新买主做东,享受一下这间俱乐部里的某种服务,来点男人都懂的娱乐活动。
老板欣然同意,我站起来等他起身,他却突然拽起那个人的项圈,逼着他抬起上半身。老板大概要放几句狠话,新买主礼貌地等待他先行,在他身后,乌鸦的脚小幅度地敲打着地面,不耐烦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老板的确说了“祝福”,但他却做了一件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在乌鸦的讲解下,他姑且放弃了继续打药的想法,结果他手里的注lI射器毫无征兆地叮在了那个人的脖颈上。我看见乌鸦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强行收回了动作,一瞬间里他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杀意,一放即收,转瞬即逝,我险些以为是我的错觉,而那个人的脖间爆出青筋,又快速地褪下去,他的所有反应都开始消失。
“临别礼物。”老板在他耳边说,“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能保持你的‘风度’。”
那个人被他摔在沙发边上,头侧靠在皮革质地的坐垫上,下颚至脖颈绷出一条弧度,在勒痕和血点子的衬托下苍白得像被漂白过,胸口缓慢地起伏。老板不再管他,站起身跨过他,邀请新买主一同离开,我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
简直丧心病狂!我敢说那一刻我的脸都吓白了,老板不知道动lI脉lI注lI射有多危险,又或是他妈的压根不在乎,如果我没有按照乌鸦的吩咐给药动手脚,这一针很可能会直接杀了他!
几分钟后,两位主人说着场面话走出门,保镖们紧跟随后,老板顺手一指,要我留下来帮忙,这话的潜台词是,留下来看看这位“助手”要怎么“处理”那个人,回去是要向他汇报的,因此,哪怕再不想留在这儿,我也只能领命。
等他们离开,房间内就只剩下在药效中艰难喘l息的那个人,乌鸦,以及我。老板他们没走远,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给这二位留个私人空间,乌鸦已经直接无视掉我,几步走到那个人身后,将面枷和绳子都拆了下来。
就是拆,他的手中明明没有任何工具,只见一道细小的亮光微微一闪,面枷的带子随之断开,乌鸦为他拔出口lI塞,不等他难受地蜷起身体,那些黑色的绳子就紧跟着无声地断裂开,像死去的蛇群般散落在地面上。他的手腕上留下了新的磨损痕迹,其下叠的旧伤还在渗血,伤口蜿蜒地延伸至扣好的袖子里。
他已经无力挣扎了,勉强靠着沙发的边缘,能用膝盖支撑住自己不倒下,恐怕已经花费了全部的精力。绳索松开,他的双手随着重力垂下去,撑了下地面,然后才慢慢地攀住了沙发侧沿,靠过去,本能地想要离来者的动静稍微远一点。
乌鸦单膝跪在他身边,沉默地凝视他,他的头微微仰了仰,似乎在感到疑惑,不明白对方究竟有何用意,又或者是在等待暴力、嘲弄,以及新的处理方式。药的作用会极大地拖慢他的反应速度和思维,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但好歹本能还在。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个人的喘l息声清晰可闻,乌鸦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那张普通到容易让人遗忘的脸开始慢慢地变化,就像是有一层屏障从他的脸上脱落了似的,我已经见过两次的、苍白阴柔的男性面孔显现出来,他那让人过目难忘的独特气质也立刻随之出现。在那张脸上,眼底的乌青还在,比起上次没有丝毫好转,乌鸦的脸色崩得很紧,但终于露出了一点疲惫,像是松缓了很多。
乌鸦抬起左手,虚虚地遮在对方眼前,另一只手将那只眼罩摘了下来,同时有气无力地说道:“等会儿再睁开,当心晃瞎眼。”
阿道夫·斯诺整个怔住了。
他居然真的没有睁眼,甚至连喘l息声都轻了很多,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凝固的画面般一动不动。他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扭头躲避,即使是老板在他最痛苦时加量用药,我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听话的样子。
远远地看过去,乌鸦骨节分明的手掌挡住了他的眼睛,光是看见下半张脸上惨白的脸色,几乎毫无血色的、干裂的嘴唇,也能看出他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忽然,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轻轻地拉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阿道夫·斯诺仍听话地闭着眼——难以相信他现在正处于只剩下本能的极度虚弱和难以自控的幻觉之中——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得像是垂死之人,语气里充满无可奈何,却又有着让人震撼的温柔。
“乌鸦先生……”他很轻地喃喃道,“这果然……又是你的小‘把戏’吗?”
那之后我经常回忆起这个画面,我想,那一刻就算是他,大概也无法确定……乌鸦究竟是来救他的,还是来彻底了结他的吧?又或许,他以为这只是一场臆想,一个幻觉。
但无论是哪种,好像都无所谓了。意识恍惚的等死者并不在意这其中的区别,听到那个熟悉声音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残存的本能让他认定痛苦就要结束了,他将会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的理由,亦或者是他等待的结局,永远的平静。哪种都好。
乌鸦收回手,阿道夫·斯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们对上目光,我所站的位置看不见乌鸦的表情,只能看见主办者那双无法聚焦的浅灰色眼睛。他的眼神如此空洞、茫然,堪称……温顺,却始终黏在乌鸦的脸上,未曾移开。
“我来接你回家。”乌鸦干脆地说,语调惫懒,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好吧,我给你准备了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回你家还是我家……估计都得过段时间了。顺带一提,阿萨斯蹭翻了你的杯子,哥已经帮你教训过它了。”
药效未过,阿道夫·斯诺难以理解他所说的含义,但他好像从中感受到了什么,笑容稍稍扩大。随后,他缓缓地闭上眼,脱力地倒下去,被乌鸦一把抱在了怀里。
此时我才发现,乌鸦的背影单薄得过分,身形可用消瘦来形容,这发现几乎让我感到意外。前两次直面他时,他的气质太危险,我只感到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现在没有了那份气势的加持,他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让人实在难以把他跟那位传说中的神秘顾问和危险的阴谋家联系起来。
乌鸦的手臂环绕着那个人,像是真正的乌鸦伸展开翅膀,护住它失而复得的宝物,又像是……一个小孩子紧紧地抱着他许久未见的家人。
我仿佛看见……琥珀那层坚硬的、透亮的壳,就此融化。
- END -
《琥珀将死之刻》全文完,共九章,三万六千字,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月,边更边修,日更的心愿终于达成,感谢我的天才晓晓跟我聊剧情、帮我补文,感谢大家的陪伴、支持和喜欢,如果大家也觉得开心就太好了。以后有时间可能会回归第三人称,写一点封不觉和斯诺视角的小番外。
在路人视角下,斯诺和封不觉的故事暂告一段落,将死的琥珀就此融化,狼等来了扔下他的乌鸦。他深陷幻觉之中,还不知道他的乌鸦已经张开翅膀,紧紧地抱住了他。
——明天同一时间, @阿晓Nailo 晓老师将开始日更《靠岸》,又名……《琥珀复活读条中》。阅读请戳ID进主页查看合集“【惊悚l斯封】靠岸”。
【惊悚乐园 l 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8〕
-8. 暗度金针之际-
既然知道了他对老板的“意义”,那么老板在到手短短数天之内,就同意将他转手卖出去的决定……就不难理解了。
那个人对他来说太特别了。他像一个象征,一个符号,神龛中的身影,泥潭上的星空,而踩着其他人匍匐攀爬三十余年的自负自卑者抬头仰望太阳,才亲眼目睹世上竟有另一种顶点。
可以想象,在七年前的那一刻,老板仰望着雅歌号的二楼,同等分量的惊艳与恐惧铭刻于心,彻头彻尾的挫败感和此生无望的取代欲并蒂而生。
那象征本该可望而不可即,远观和亵玩皆不敢幻想,毕竟人类从来都擅于自欺欺人,他只需将那份记忆埋藏,瑕疵便可用金箔包裹,自卑则可用自负遮掩。偏偏命运开了个...
-8. 暗度金针之际-
既然知道了他对老板的“意义”,那么老板在到手短短数天之内,就同意将他转手卖出去的决定……就不难理解了。
那个人对他来说太特别了。他像一个象征,一个符号,神龛中的身影,泥潭上的星空,而踩着其他人匍匐攀爬三十余年的自负自卑者抬头仰望太阳,才亲眼目睹世上竟有另一种顶点。
可以想象,在七年前的那一刻,老板仰望着雅歌号的二楼,同等分量的惊艳与恐惧铭刻于心,彻头彻尾的挫败感和此生无望的取代欲并蒂而生。
那象征本该可望而不可即,远观和亵玩皆不敢幻想,毕竟人类从来都擅于自欺欺人,他只需将那份记忆埋藏,瑕疵便可用金箔包裹,自卑则可用自负遮掩。偏偏命运开了个玩笑,乌鸦的“背叛”将那个人拉下神坛,拍卖的消息震惊整个地下社会,也让老板那些潜藏的执念猛然爆发。
可一旦离得太近,光是连那个人的存在都像是在否定他的人生。
自负若被证伪,就只剩下自卑了。老板一掷千金是一时冲动,转手相让……则是逃避真相。
交易就定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我在头天晚上十点才收到他的通知,要我负责运送那个人。
除开糟糕的性格之外,老板让我很头疼的一点就在于常常事到临头才给我下令,让我手忙脚乱,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所有事,立刻处理他扔过来的麻烦。
这件事也一样,我得更改原定的行程计划,把本来要做的事推迟,重新通知下面的人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再把车和人手都安排好。各种琐事处理完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这才有空思考一下乌鸦那边该怎么应对。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乌鸦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跟我可谓是单线联系,只有他来找我的份,我根本没法找他。但仔细想想,老板要把那个人转手出去其实是件好事,我接触不到那个人的话,他威胁我也没有意义。
当夜,乌鸦没有出现。为求稳妥,早上八点我就去了囚室,替那位“打理”一下,准备出发。这事本不需要我来做,但发生了昨天的意外之后,我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宠物”伤人这种事在哪儿都不会被原谅的,更何况他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老板不觉得意外,反而更愤怒于竟然有人敢觊觎他的东西,但……他当然不介意顺便“惩罚”那位一下。
那个人被绑在笼子里,跪了一整夜。
绳索绕过他的脖颈,自锁骨垂下,勒过胸肌上下,再缠连着大臂和躯体一起缠紧,最后把绳索收紧在手腕。皮肤被黑绳分割,他的手腕交叉捆在一起,固定在笼子顶端,双腿分别绑在笼子两边。这个姿势迫使他只能跪着,膝盖压在底部的铁杆上,身体蜷曲,低垂头部,无法移动也无法睡眠。
我开门进来和打开笼子的动作都不小,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看见凌乱的中长发垂下来,被冷汗结成了绺。我看得有点胆颤,生怕他没撑得下来,探探鼻息,呼吸还在,应该是过度虚弱疲惫,让他陷入了昏迷。
这幅画面绝不能让乌鸦看见,否则天知道他会不会发疯。好在今天之后他就跟我没关系了,我由衷地想,希望乌鸦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我把绳子换成手铐,让他靠在墙边,喂了些水,等他醒过来,就把衣服交给他,告诉他这是老板的吩咐,他将作为被检验的货物出现在今天的谈判桌边。衣服是一整套还算合身的西装,牌子不小,老板不会在这种事上丢自己的脸。
他无力地靠坐在墙边,微微仰头,闭目笑了笑。商品竟然需要自己打扮自己,我猜这就是笑点所在。
款式是老板挑的,上衣纯黑,戗驳领,双排扣,内搭银灰色马甲,衬阿斯科特真丝领巾,下装是与外套同色的西裤——正式得体且显气势的穿搭。就算他现在状态不佳,也能看得出来,他很适合这样的服装,或许这正是他一向的风格。
等他换好后,我才后知后觉地从中感到些刻意讽刺的意味,大概这就是老板的用意。服饰从来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从前它们是他的附属品,现在它们和他一样,是某个人的所有物之一,用来挡住他身上的伤,衬托原有的气质,增添魅力,给他的价值加码。
在运送中他又昏过去一次,我再次给他打了针营养剂,带到交易约定的私人俱乐部里,交给另外的人,然后去检查周边的安保措施,等着老板驾临。
其实商品是最不需要出现在这个场合里的,买卖双方两手交易,一方交钱,一方拿货,商品的信息在网址上显示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主办者的大名无人不知,根本无需验货环节,面谈更像是做生意、社交和礼仪的一部分,走个形式,再顺带着确认一下交货时商品没什么大的损伤,两边心照不宣地完成交易,以后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就不关上家的事了。
老板让主办者提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他这几天在那个人身上吃瘪颇多,总是找机会想要折辱他,而我听说……新买家是做皮l肉l生意起家的,没有比这个场景更好的机会了——这个地方,也算是新买家旗下的产业之一。
十点五十,老板准时出现在大厅里,我跟在他身后,一同前往约定的会客间。
新买主已经到了,是个白种人,五十岁上下,身形和穿着都很富态,中文流畅。据说这位先生本来不在这个城市,今天是特意赶过来的,之前本在加勒比海域内的某个私人岛屿上度假,度假期间切断了一切联络方式,因此错过了拍卖的消息。
网页上的留言估计也有他一份,但他比其他人更执着,联系了拍卖网站,通过网站联系到老板,跟他聊了几次,最后才达成共识。
新买主身旁跟了个年轻的亚裔助手,容貌和气质都很普通,见到我时,他笑容灿烂地笑了笑,热情地跑上来跟我握手和“相见恨晚”。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
他的脸很陌生,感觉却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我在记忆里搜索了很久,也没能想得起来在哪儿见过这样一张脸。
谈判途中,敲门声响起,老板说了声进来,接下来,新买主和他的助手都将注意力投向了那边。
进来的是那个人,此次商谈的话题中心,被交易的物品。
他被侍者带了进来,准确地说,是由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拖了进来。那个人穿戴整齐得体,头发也经过打理,货物在出售前总是得精心装扮一番,毕竟越精致的包装越能体现商品的价值。
他的眼上罩着一层黑色的布料,眼罩遮光效果很好,上下沿都贴合着面部,面具制式的口lI枷遮挡住下半张脸,双手绑缚在身后,双腿几乎无法受力,脖子上的项圈连着锁链,侍者将它恭敬地交到了老板的手里。
老板打量他一眼,满意地用力扯动链子,拽得他踉跄一下,旁边的人松开手,片刻后,他自己便摔跪在地上。侍者扶了扶他的肩膀,帮他跪得端正一点,我注意到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
“这位……就是我们的主办者,阿道夫·斯诺先生了。昨天做了点错事,罚他跪了跪,腿应该还没废,不过这两天就要多劳你费心了。”老板为新买主介绍道,语气里不无调侃,“Adolf,来跟新主人打个招呼如何?”
他没什么反应,老板眯了眯眼,冷笑道,“真冷淡啊,我们正聊到你的价格呢,主办者先生,你不是一向很擅长为人类定价么,你的新主人觉得你有点太贵了,不如,就请你亲自为他讲解一下……你的价值吧。”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侍者去把口lI枷摘下来,“你也不想留在我这里,对吧?”
侍者俯身解开了他脑后的扣带,随后将左手按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前探,捏住口枷,往外“抽”了出来。的确是抽,直到摘下时我才看清,那只被“抽出”的口lI枷内部连着黑胶材质的假■具,几乎与真货等比,形状也仿得很真。侍者抽得慢,他的喉咙生理性地痉挛起来,身体颤抖,又被侍者牢牢控制住。
侍者松开他,将面枷放在桌面上,退回到他身后,那个人抑制不住地弯腰干呕,涎液从口中滴落下去,拉出透明的丝线,嘴角有个新的小伤口,估计是老板今天来了之后亲自扇的。
在场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却受眼罩所制,什么也看不见,黑暗往往会使人恐慌失措,但他没有,他只是慢慢地控制住身体的反应,喘息几声,重新直起腰,将脸转向新买主的方向,如果不是知道他戴着眼罩,我会以为他在打量对方。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对我感兴趣。”他感叹道,声音有些哑,后面半句是对老板说的,“不过你说得对,你让我感到恶心,很有自知之明。”
新买主假装没有听见,低头喝了口茶。我不看老板也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但在客人面前,他好歹还会装一装风度。
老板将愤怒压抑住,阴阴地笑道:“我很高兴你喜欢你的新主人, 阿道夫,希望他能让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学会什么叫规矩。”
气氛有点压抑,安静之中,那位容貌普通的助手再次让我感到了威胁,我忍不住看过去,发现他面色很冷,盯了老板一会儿,在老板发现前就挪开了目光。
这场交易恐怕没那么简单,老板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虽然并没有明确提到,但老板一定很期待看他在新买主那儿被用来当作接某种“生意”的工具,那位提出交易时大概就是这么暗示的,所以老板才会同意将他出手。也许他们已经谈好了,等到调lI教完成,老板就会亲自光顾。
上次没能硬得起来一定对他打击很大,老板就是这样的人,跟他几年前养马和猎犬的时候一样,他对骑马和打猎谈不上什么兴趣,只是为了模仿贵族的娱乐,狗要是不肯听他的话,他就抽几鞭子,扔给别人去磨,磨乖了再拿回来逗弄,以满足他扭曲的征服欲。
那个人不再理会老板的嘲讽,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被折磨了这么久,依然如此。
开口时,他没有试图站起来,我了解他的状态,他被绳子和笼子固定住,跪了十几个小时,金属细杆在他的小腿和膝盖上勒进去,留下了刺目的淤血,就算是走路也很勉强,光靠自己,恐怕站不起来。
“阿道夫·斯诺这个名字代表的价值……还需要我教你吗?”他说话之前先嘶哑地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语速由慢到正常地讲完这句话。
然后他开始叙述,说跟斯诺这个姓氏的企业交易的好处,说他自己的商业价值,再说还可以拿他去跟“斯诺”这个家族换赎金,最后他说,你也可以把他当作玩物和消耗品,只不过你要血本无归了,他的身体状况再这样下去几天就会死,说到这句话时,他又舔了舔嘴唇,口渴时讲话总容易唇干。
他从最大价值说到“最低”的价值,最后再讲成本,好像提供了很多建议,但听者似乎只有一个可以选,逻辑清楚,冷静又理智。或许他还在试探信息,从乌鸦所说的那些话来看,主办者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数天的关押使他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他提到了他的家族,这位买家的反应则会揭示一些东西。
他的话像是在“争抢”机会,可他的态度实在是有点无所谓,好像试探和谈判都只是随意为之,对方接受与否则与他无关。
老板的面色越来越黑,不过还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爆发,我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另一边。
那位新买主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像是赞叹,又像是看见了什么名不虚传的怪物。
不了解真相的旁人无法理解阿道夫·斯诺的态度,但我能,我知道他在等待死亡和那个理由,死亡已经离他不远了,那个理由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更可能并不存在;在死去之前,他姑且愿意活着等待。
我瞥向那个可疑的年轻助手,他的目光凝在主办者身上,神情专注,但很快他就察觉到我在看他,立刻换上一副友好热情的商业笑容,顺便悄悄地冲我挤眉弄眼:看见没,看见没?就尼玛无敌!
我无声地吸了口气——确认了,果然是那个危险的疯子,主办者的顾问和“背叛者”,乌鸦。他不便现身,于是借新买主之手来运作,竟然还用了张假脸参与交易!
TBC
斯诺的叙述部分来自晓老师。
明天终章。每天都花几个小时排版和修文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不过每天都能跟大家一起嗑cp和聊天的感觉好幸福啊,感慨。
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太多了,谢谢你们。
【惊悚乐园 l 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7〕
-7. 擘两分星之重-
刚忙完手头的事,走到囚室的门口,我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一个人双目圆睁地躺在地上,两个在查看他的情况,拍着他的脸大叫着让他醒醒,另外几个将那位曾经的大人物压在地上,声音也有些失控,囚室内堪称混乱。
“发生了什么?”我问,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除那个人之外,所有人都看向我,神色紧张。
“老大……他杀l人了。”
简直是句废话,有眼睛的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我深吸口气,问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犹豫着不肯说实话。
答案显而易见,那位被关在笼子里,不放出来根本动不了他们,我沉默片刻,对他们说,我会告诉老板,这是死了那家伙自作自受,跟你们没关系,但以后谁...
-7. 擘两分星之重-
刚忙完手头的事,走到囚室的门口,我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一个人双目圆睁地躺在地上,两个在查看他的情况,拍着他的脸大叫着让他醒醒,另外几个将那位曾经的大人物压在地上,声音也有些失控,囚室内堪称混乱。
“发生了什么?”我问,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除那个人之外,所有人都看向我,神色紧张。
“老大……他杀l人了。”
简直是句废话,有眼睛的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我深吸口气,问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犹豫着不肯说实话。
答案显而易见,那位被关在笼子里,不放出来根本动不了他们,我沉默片刻,对他们说,我会告诉老板,这是死了那家伙自作自受,跟你们没关系,但以后谁要是再敢乱来,那动手的就是我了。他们终于松了口气,我听到主办者毫不意外地笑了几声。
从手下们的支吾中,我得知了原委。
二十分钟之前,这群人闲得无聊,有人提议,趁着老板没来,不如去逗逗老板那只不受宠的宠物,“玩玩儿而已嘛”。他们进入囚室,嘲笑笼子里的人“装模作样”、“欲拒还迎”,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于是“玩玩儿”升级为动手动脚,“逗一逗”变为挑衅和羞lI辱。
一帮没什么道德底线的混蛋凑在一起,很难把控得住分寸,恃强凌弱者在得不到想象中的满足时,手段也会越来越过激、愚蠢。其中一个提议,让那个人主动为他们干点口活儿,这样就可以放过他——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把笼子打开,将他拽出来,以为他们人多,而这只“宠物”不过是个戴着手铐和脚镣、浑身是伤且虚弱无力的花瓶,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其余人围在旁边,等着看好戏,那个蠢货靠近他,试图让他跪下,戴上开口器。
下一秒钟,那个漂亮又虚弱的“宠物”突然发力,反手一抓,两招就将对方控制住,速度快得其他人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已经贴在那蠢货身后,顺势让其跪倒,被拷住的双手一抬一放,前后拢住那颗脑袋,两臂熟练地一扳,将其逆时针转动到某个角度,下一刻,一声令人牙酸的颈骨断裂声响起,他松手起身,手中的男人抽搐着倒了下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问,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混蛋们被我捏了把柄,安分得像群绵羊,恭敬地说明白,像以前一样,工伤处理,尸体火化。
我告诉他们一会儿我还得替他们去老板面前认错,手下要是不懂规矩,做错了什么事,都算我监管不力,这也是规矩,他们要是再不守规矩,就别怪我也不按规矩做事了。
警告他们一通之后,我把那些混蛋都打发走,独自留下,问他:“还好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认为呢?”
像他这样的人,实在不好相处。普通人的愚钝和伪善是交往时最好的润滑油,对大部分人来说,虚情假意和真情实感的区别并不大,就算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意思一下”,也总比漠不关心要好,算不得自欺欺人。
但他并不在意那套世俗的人情规则,更不屑于讨好任何人来换取施舍。相比于接受我的“善意”,恐怕他对这份“善意”背后的原因更感兴趣。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乌鸦说出来。他们之间的事太复杂,牵扯甚广,且不说他会不会相信我,光是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就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别误会,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片刻后,我无奈地回复道,“照应你只是受人所托,而且不会超过我的能力范围。至于现在……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他无可无不可地说:“哦?是什么呢。”
“短期内,希望你别做什么傻事。”我斟酌着道,“无论是老板,还是那个托我照看你的人,都不会想要看到你的尸体。”
他微微一笑,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毫无温度:“那么,你这算是在命令我,还是在警告我呢?”
“不,只是提醒。接下来我会换些安分的人来……”我略微停顿,思考该用什么词来替换“看守”,“照看你,像咬舌和割腕那类需要时间的方式……成功率不大,只会让事情变得很难看,我由衷地希望你不要这么做。”
这下他真觉得好笑了,眼睛微微睁大,探究地重新打量我一遍,笑着感慨道:“我有点好奇了,‘托付’你的人,一定很不好应付吧?”
我对他的反应感到诧异:“你就不怀疑我是在骗你?也许我是为了完成老板的命令,才编了个‘托付者’来引出你的求生欲……这样的解释也很合理。”
“我倒觉得,你已经很擅长敷衍那个渣滓了。”他评价道,随意地结束了话题,“总之,你大可放心,我暂时懒得自寻死路,毕竟……还有件事情没想通。”
我们之间再无话讲,处理妥当之后,我把他锁回笼子,从囚室出来。在去见老板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和乌鸦之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
老板听完我的汇报,勃然大怒,骂了几句脏话,大骂道,活他妈的该,以为自己也配?什么东西!愤怒更多是冲着那个断了脖子的蠢货去的。
最后他将手里的平板往桌面上一摔,靠回椅子里,反常地安静下来。
我感到不安,抬头观察他,这才发现他的神色很怪异,像是在笑,又像是痛恨。“……他也有今天。”这句之后,老板又沉默了很久,忽然,他突兀地问道,“你明白什么叫‘目眩神迷’吗?”
类似的问题从来不需要听者的回答。他只是想要说出来罢了。
以下这件事,大部分来自老板的叙述,我只按照自己的想象稍微做了润色。不是亲眼所见,或许不够真实,但当时的实际情况……未必会比我想象的画面逊色。
曾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老板说。
2052年,也即是七年前的一天,那场游戏举办于名为“雅歌”的游轮上。游轮航行于公海,远离人类社会,隔绝法lI度和制lI约,堪称真正的无天无地之所。
“客人”们戴着面具,以便于隐匿身份,船上发生过的一切就留在船上,大家要是下了船,谁也不必认识谁。主办者同样戴着面具,但他的面具,并不是为了隐藏什么。
在老板受邀参与的这届游戏中,主办者曾站在游戏场地的二楼,宣布修改规则。有人质疑游戏的公平性,主办者听他说完,然后正面回应了那人的质疑。在回应中他提到类似于“你们这样的蝼蚁”、“虫子”之类的话,最后说,你们听懂了?还有问题吗?
有个胆子大的出声道:“说什么蝼蚁……你不是也不敢露面吗?”
全场寂静,不只是“客人”们,主办者也投来了目光。
这只出头鸟站在人群目光的中心,感受到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在期待他继续说下去,说出那些话,于是在那一刻,他好似成为了他们的精神领袖,能够代表他们,与那位主办者对抗。
大概是这错觉让他血液升温,让他突然得到了某种勇气,他高声道:“其实你也在害怕吧?就算我们现在处境不佳,但像我们这样的精英,只有能得到机会,总有一日会东山再起的!到那个时候,就算是现在的‘蝼蚁’,也会对你产生威胁!”
话音落下,其他人的目光……也渐渐地变了,另一种氛围开始在场中蔓延。
他们被煽动,被鼓舞了,乌合之众感受到了气势的变化,好像又重新得到了信心和希望。
但……主办者沉默了一下,突然低声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放,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天大的笑话。
出头鸟的勇气减退了,他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人群的“势”停滞下来,不安和疑惑酝酿起来。
如果将无形的“势”比喻为看不见的狂风和猛浪,那么此时的主办者正位于整场风暴的顶点,巨大漩涡的中心,下一刻,他将会被碾碎,或者反过来碾压一切,而众人只能屏息等待。
主办者终于笑够了,他停下来,反问道:“你说……我害怕?害怕像你们这样的——渣滓?”
他笑着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靠近二楼边缘,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那张精致的,慑人而又完美得不可思议的,神色桀骜疏狂的面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楼的所有人。
“渣滓,不要搞错了,我戴面具,不过是为了配合一下你们,营造一点游戏氛围罢了。你说——我害怕?那么现在就记住我的脸吧,记在你们那颗愚昧肤浅的大脑里,永远不要忘记——蝼蚁们,等到你们的‘东山再起’之日,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之后,再来找我复仇。”
那该是……何等引人注目,而又让人难以忘怀的身姿啊。
我倾听着老板的讲述,心中浮现出一个朦胧的画面,那个人西装革履,举止傲然,他扔开面具,嚣狂一笑,像流萤之中升起皓月,赫利俄斯的光辉降临彼岸,无论是满场的“精英人士”、还是金碧辉映的宴厅,哪一个都压不过他的风采。
那一天,通过乌鸦的讲述和老板的回忆,我得到了两个答案。
其一,主办者阿道夫·斯诺所等待的,“背叛的真相”,或者说那个“不存在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其二,老板对这位主办者的执念,到底因何而来。
前者能证明那个人的等待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悲惨和可怜的,而后者,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如果老板对他只是嫉妒,只是仇恨,那么这份执念之深、之重,也太奇怪了不是吗?
老板对他所作的一切仿佛只是想看他求饶,想看他狼狈万分,却又不想真正地做点什么能敲碎脊骨,打磨傲气的事情……这太矛盾了。
假如只是恐惧和憎恨,有的是更脏、更狠的手段,能让一个人尊严全失,丑陋狼狈。不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只想磋磨他却又不想毁掉他,是对他有那种欲lI望的人才干得出来的。
他站得太高了,高得让人分不清敬畏恐惧还是某种难以言说的心动,让人想要把他拉下来,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对他展示自己的欲lI望,表露自己的欲望,而又不想毁掉他,因为心脏不会为彻底毁掉的人跳动。
可笑的是,他越是傲慢,越是不肯屈服,老板越是会自卑,会害怕,会认为这不可思议,会嫉恨自己达不到又无法拥有的东西。曾经惊鸿一瞥见到的身姿牢牢地印刻在记忆里,有什么东西随之生根发芽,一种朝圣似的憧憬,一种阴暗的心动,一种腐败的欲lI望,伴生的是一种恐惧——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人,在这个如今的“所有物”面前感到恐惧?”这质问会催生更多的自我厌恶而又无法根除,于是只能……加倍奉还。
说别人“不配”动那个人的时候,老板是否自心底里觉得——连自己也不配呢?
我仍记得在第一次给他用药之后,老板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人被拖走的身影,好像陷进了某种可怖又刻骨的回忆里。
也许那一刻,他再一次回到了一艘名为雅歌的游轮之上,再一次地,亲眼目睹了深渊下的风光。深不见底的欲望和恐惧环绕着他,放眼望去,满目尽是人性的挣扎和沸腾,仿若置身人间与地狱的交界之处。
试想,在你四面楚歌,走投无路之时,那位能帮你的,唯一能够救你的人,站在二层俯视着所有人,轻蔑而又狂热地注视着整个场地——
那份几近窒息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他太过骇人的气势,还是因为他傲然又绝代的风姿呢?
TBC
本章标题来自晓老师。最后十段化用自晓老师的天才口嗨。
【惊悚乐园 l 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6〕
-6. 方寸万重之劫-
半夜,我正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嘿老兄,起床了起床了,睡眠质量还挺高,别睡了,来客人了老兄。”
我猛然惊醒,手伸向枕头底下,摸了个空,乌鸦把枪递给我,拍了拍我的肩,“慢慢喘气,突然惊醒对心脏不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小心心肌梗塞。”
“是你……”我缓了缓,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昨日跟兄一见如故,鄙人深感相逢恨晚相思入骨辗转反侧恨不能相逢啊……你信吗?”乌鸦翻了个白眼,在房间里晃了两圈,找了把转椅拖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别发懵了,跟我说说那家伙现在怎么样。”
我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被不速之客吓醒很...
-6. 方寸万重之劫-
半夜,我正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嘿老兄,起床了起床了,睡眠质量还挺高,别睡了,来客人了老兄。”
我猛然惊醒,手伸向枕头底下,摸了个空,乌鸦把枪递给我,拍了拍我的肩,“慢慢喘气,突然惊醒对心脏不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小心心肌梗塞。”
“是你……”我缓了缓,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昨日跟兄一见如故,鄙人深感相逢恨晚相思入骨辗转反侧恨不能相逢啊……你信吗?”乌鸦翻了个白眼,在房间里晃了两圈,找了把转椅拖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别发懵了,跟我说说那家伙现在怎么样。”
我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被不速之客吓醒很能驱逐睡意,坏处是狂跳的心脏难以平复,脑子也有点僵。
理清思路之后,我将那个人的现状说了说,说得比较简洁,避免哪句话触动了神经病的逆鳞。
乌鸦听得还算认真,手里玩儿着一支笔,在他指间转得很灵活,应该是从我的桌上顺的,他的眼神落在别的地方,仿佛在同时想些什么事情,但时不时就会顺着我的讲述提出点问题,让我回答,不像是在走神。
讲完后,他手里的笔转得更快了,几秒种后突然停下,一蹬腿让转椅滑动到桌边,转过去娴熟地打开了我的电脑,输入密码解锁屏幕,我怀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动我的电脑了。
乌鸦开了些网站,网页切得很快,进度条飞速滚动,如果他真在看里面的内容,那他的阅读速度一定快得惊人。我不打算知道他想干些什么,故意坐在床边没有靠近,他居然还能一心二用地跟我闲聊。
“就目前来说,做得勉勉强强。”乌鸦头也不回地说,“剂量还可以再减一减,没必要太逼真,他用过两次,下次就知道该怎么演了。”
我答应下来。
他又开始敲键盘,手速飞快:“他察觉到你的关照反常了,挺好,多点能琢磨的不容易钻牛角尖。不用跟他说我的事,做好你该做的,保住他就行。”
“如果你真这么担心他……”我斟酌着说,“可以去老板那儿看看,以你的身手,潜入不会很难。”
乌鸦顿了顿,继续敲打键盘,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他停下来,关闭所有的网页,屏幕里闪过了几个数据窗口,一切恢复原样,关机黑屏。
他重新玩起那只笔,转动转椅面向我:“老兄,说话敞亮一点,你想知道什么?哈……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到底想做什么,以及,为什么我这个叛徒……要管一个被我卖掉的人的死活?”
乌鸦和那个人都太敏锐了。跟他们说话,简直就像是在直接裸露心声,稍不留神就会暴露意图。我手心发凉,担心自己说错了话,这个疯子比老板更可怕,要是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乌鸦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罢了,我就跟你说说……倒也无妨。”他将转椅转来转去,似乎又烦躁了起来,“想象一下,你好好待在家里敲着键盘干着活儿,特喵的死线都近在眼前了,突然之间你收到消息,说某个足以毁灭地球的官方机构要对你男朋友……好吧,女朋友——你是直男,巧了,我以前也是——要对你女朋友下手了,你能明白吧?虽然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几年前就被甩了,但毕竟有过,你能明白的,我相信你。”
……我能明白。更难以想象的是,居然有人能忍受他这样的疯子。
“更离谱的是,这个足以毁灭地球的官方机构,还跟你有那么点关系,时不时威胁你干点活,或者收敛一点……我干什么了啊!”他愤愤不平道,下一秒迅速把话题拉回来,“你跟这个机构的管理者本来还有点交情,不用担心被他们顺手铲平,但是当你发现不妙的时候……这个管理者正好特喵的去别的宇宙出差了,你连根猫毛都找不到!傻叉夺权,机构乱了套,有人要拿黑恶势力开刀,你的女朋友还正好是最大最嚣张的那个黑恶势力头目,老兄,想象一下,你坐在电脑屏幕面前,本该好好干活,赚点口粮钱,结果突然遇到这种糟心事儿,你该怎么办?”
我勉强跟上了他的思路,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了,如果“黑恶势力头目”指的是那个人的话……他跟那个人居然是这种关系,我差点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能试探道:“我会……跟女朋友告密?”
“幼稚!”乌鸦不屑道,“看过全国中小学生地震安全教育视频吗?连小屁孩儿都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你这是在浪费生命!”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木然道。
“我管你怎么办,反正哥当时就动手查起来了。”乌鸦道,“并且抓紧时间,为‘女朋友’君制定了一个详细周全、万无一失的脱身计划,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由跟他们有那么点儿关系的我,来混入其中,与傻叉为伍,然后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乌鸦将真相随口道出,语速极快,我磕磕绊绊地跟着他的思路走,感觉脑子里的弦都在乱跳:“那场拍卖……就是你的计划之一?”
“卖给谁都比交给他们要好,老兄,我还能不知道他们吗?”乌鸦停下了转动,把笔怼在桌上戳得哒哒哒作响,“前脚把人送进去,后脚就让他人间蒸发,从此问就是查无此人,你爱哪儿找找去呗,问我们干嘛呢?”
“我能答应吗?能吗?”他念叨着,一拍桌板,“傻叉当道,没人可找,本大爷就自己来呗。我跟那位傻叉手下的傻叉把酒言欢,大献殷勤,然后自行请命,一出手就把人给逮住了,打包好送上车,我跟他说,玩闹归玩闹,这次你跑不掉,哥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己啊,没什么理由好讲,上头有命,不得不从,你好自为之哈。接着再过去把傻叉忽悠一番,说兄弟咱们俩谁跟谁呢,有钱一起赚,欺上瞒下一起干啊,这富N代得罪人不少,你猜他能卖出去多少钱?哈!多完美的计划。”
我一时失语,反应了一下才猜测道:“然后……你就亲手把他卖了?”
“情况很复杂,一言难尽。”乌鸦摇头叹道,就差把“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挂在脸上了,“这是最优解,我没法儿跟他解释,演得正嗨呢,他不说话了——没想到本大爷完美的计划也会出现状况外要素——这兄弟受不住我的背刺啊,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他摊手,表示“这不尼玛完蛋了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神经病交流了。这就是所谓的情商换智商么,多出来的东西总得用别的来换,看来世界还是公平的。
“唉,你是没看见,当时他那眼神……活像只被主人卖去屠宰场的大狗,”乌鸦念道,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大爷明明是立场坚定的猫派啊!这是对猫派的公然挑衅!”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他又惆怅道:“他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一般来说……”我委婉地提醒他,“按照你做的事,这位先生能支撑到现在才比较不容易吧。”
“一般来说个大头鬼,我那个谁就他妈的无敌好吧?”乌鸦嗤笑一声,然后补充道,“我指人类范围内,他那心态就无敌啊,谁能搞得过他?当然,我不大算人类。”
我看你也不像。
“……但我一时脑抽,演过头了。”他生无可恋地望向天花板,艰难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我干脆把他手上那只戒指撸下来扔掉了,跟他说一会儿到地方了你还戴着这个的话我有点没面子啊……靠,看见他接下来的眼神我就知道糟糕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还能知道糟糕……这个人的思路果然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戒指又不是捡不回来,当天晚上我就找回来了,问题出在斯诺身上。”乌鸦虚着眼说,我真的很想插句话,告诉他问题不在那位身上,在他身上,但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没来得及打断,就听他说,“本大爷演技太好,这下连那个傻叉都有点可怜他了……好吧,我心想多说多错,赶紧把他嘴给塞上,但后来他也没想跟我说话了。你懂吧,这下更完蛋,槽吐不出来可是会憋出人命的啊。”
见我也说不出话来,他又叨叨了几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把他放别人家我也不放心好吗,但是没办法,只能委屈他几天,让他吃点苦头总比没了强吧。哼,像手铐审问拘束衣之类的东西,本大爷早就习惯了,哥躺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就跟回家一样自在啊。那家伙就不一样了,你是不知道,看个现场直播都有人跪着举平板给他看。你问我怎么不自己去看看?我才懒得去呢。”
他说着话,手指敲击桌面,频率两次一秒,计时般始终保持不断。我终于察觉到一点,乌鸦在焦虑。这很可能不是他的常态,有些人在极度焦虑之下会更沉默,有些则会滔滔不绝,以便于转移他们过剩的思维和注意力。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人。想到他在笼子里的沉默,以及面对老板时的傲慢与漠然。
主办者阿道夫·斯诺,居然就是在这样……对背叛的真相毫无所知的心境下,被关在犬笼之中,接受无边且无望的等待、凌lI虐和羞lI辱的吗?
乌鸦讲完了,那双没精打采的死鱼眼转向我,不知是光线给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他眼下的乌青比几天前更重了,嘴唇几乎没什么血色。
“你听明白了吧?”他一字一顿问完,也不等我答复,继续道,“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你听我的好好干,以后谁也动不了你,你想转行去斯诺同学手底下干点活,再把你老板收拾一顿,也是小事一件;你要是不听呢,本大爷第一个不放过你,溺屎而亡还是吞粪自尽你大可抽签选个喜欢的,爆便而死也是可选项哦~”
放着威胁的话,乌鸦站起身,退到窗边,抬起两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我,示意我“乌鸦 is watching you”,然后轻巧地往后一翻,跃出了窗外。
等我靠近窗边,俯身向外看的时候,眼前一切如常,他已经消失无踪了,就像来时一样隐秘。
万籁俱静,电子钟模拟出的滴答声重新进入耳中,我看了看显示屏,时间正是凌晨四点,几乎分秒不差。这是人一天中最疲惫的时段,用来躲开监控的最佳时机。
我意识到,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恐怕真实性存疑,只能信个大概。如果他所说的前提是真的,那么……这几乎是将一盘即将收官的死局盘成了活棋。他可走的棋不多,每一步都必须是翻盘前的倒数,务必争分夺秒,在劫争之下舍小取大。乌鸦的三言两语之间,不知道省略了多少诡计和手段。
将最想保住的那枚棋子攥在手里,放在诱饵的位置,由他亲自舍弃,再等待着换回,这是一步堪称异想天开的险棋,需要的不只是智谋,更是胆量和魄力。而作为一个关系者,他是如何取信于那些人的,暗中又有多少运作,这些姑且不提,最起码,乌鸦绝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轻松,所谓的“混入内部”,很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处于严密的监控和防备之中。
那么,他是“懒得去”,“没时间去”,还是“不敢去”,就有待商榷了。
TBC
关于本章标题“方寸万重之劫”,前者是个成语,方寸指心,此处也可代指棋盘;万重指千言万语,此处也可取千谋万虑之意。后者指劫难,本文中也可取劫争之意。
劫争是围棋术语,可以互相提子的局面叫做“劫”,在劫的位置,被对方提子后必须先走别的地方,下一手才能提回来,这个过程叫打劫/劫争。为了避免对方趁机将劫消去,你的这步棋必须足够有威胁才行。
于方寸之地,历万重之劫;藏千言万语,施千谋万虑。化劫难为劫争,轻重取舍转换之间,既是计算,也是赌博。
【惊悚乐园 l 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5〕
-5. 深渊垂落之丝-
被如此直白地威胁了一顿之后,恐怕没人能睡个好觉。命脉被握在那位传说中的神秘乌鸦手里,我整个后半夜都在思考对策。
有关乌鸦的传言很多,可仔细回想起来,光是“查不到任何过去”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莫说如今已经是2059年了,就算是本世纪初,要想完全隐匿一个人的行踪和信息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他什么也不做,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活在深山老林里,足不出户、自给自足,既不出现在任何摄像头下,也不使用任何现代科技。
而乌鸦……显然不是这样的隐居人士。一开始,他的确是作为“主办者的游戏顾问”出现的,但照他之后的那些事迹来看,要我说,他更像个阴谋的搅屎...
-5. 深渊垂落之丝-
被如此直白地威胁了一顿之后,恐怕没人能睡个好觉。命脉被握在那位传说中的神秘乌鸦手里,我整个后半夜都在思考对策。
有关乌鸦的传言很多,可仔细回想起来,光是“查不到任何过去”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莫说如今已经是2059年了,就算是本世纪初,要想完全隐匿一个人的行踪和信息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他什么也不做,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活在深山老林里,足不出户、自给自足,既不出现在任何摄像头下,也不使用任何现代科技。
而乌鸦……显然不是这样的隐居人士。一开始,他的确是作为“主办者的游戏顾问”出现的,但照他之后的那些事迹来看,要我说,他更像个阴谋的搅屎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件大事的影子里。
在他故意留下的所有记录里,每一个都堪称高调,例如几段戴着鸟嘴面具、使用变声器进行公开演说(或者恐吓)的视频……很多人猜测他其实是个疯子,回想起昨晚的感受,我只能说名不虚传。
总之,几乎每次出现他的身影,都意味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面对这样的人,我很怀疑自己能否找到反制的手段。
更别说……在他从房间的阴影里消失之后,我立刻检查过监控录像,以及那面被照片插入的墙壁。
录像什么都没能拍到,如果没有那几张照片,我甚至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见了鬼。墙上那几条并列的缝隙平整、光滑,就像是被激光切割过一样,就算是由特殊金属制成的薄片,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插进墙里,绝不是几张质地普通的纸质照片能做到的。
如果不是他事先在我家里做了准备,那么,问题就出在他这个人身上了。
今天之前,我一直对所谓的“超自然力量”和那些用歪门邪道骗钱的家伙嗤之以鼻,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真正的奇人异事,现在却不得不接受……有些人可能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特殊能力。
我去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最后做了个保守的决定:无论如何,先按照乌鸦的意思去办,将他稳住再说。
乌鸦要我做的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保住阿道夫·斯诺”,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别让他死这一点跟老板的意思吻合,老板暂时也没什么要对他造成永久性损伤的意思,我稍微加大一下监视的力度,也算是执行老板的命令,没人能说什么。真正的难度在于那种药上。
要解决这件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说服老板,让他打消对那个人用药的念头,二是暗中运作,偷梁换柱。
思考良久,我自问改变不了老板的想法,于是连夜打了几个电话,托几位靠得住的“朋友”帮忙,问来了那种药的用量、稀释方式和一些注意要点,做好了当个二五仔的准备。
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行至早上七点,我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就直接前往老板的大楼。
那个人在我推门进去之前就醒了,笼子本就不是能让人好好休息的东西,用药之后,他看起来又虚弱了很多,但眼神和气质依然很有攻击性,可见这种东西往往跟人的状态没什么关系,更多地来自性格与精神一类的本质。
监控室的人被我临时调去做别的事了,我递给他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抓紧时间道:“老板肯定还会继续给你用那种药,我会事先做点手脚,把药稀释一下,不过……你得配合我,尽量装得像一点。”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但也不要太夸张。”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露出感激或者意外的神色,只是稍稍提起了兴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呵……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不等我回答,他就沉吟道,“不对,这跟你之前的作风不符。看来,我该问的是……你知道了什么?”
如果真是乌鸦背叛了他,那么如实回答只会加深他对我的抗拒,如此一来,要完成乌鸦的要求就更难了,我谨慎地回答道:“你就姑且当作是我的‘善心’吧。”
“善心?”他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失笑道,“随你,反正我也没办法反抗,不是吗?”
十个小时后,天还没有黑透,我动的手脚就派上了用场。
傍晚时分,老板又去找了那个人。他近一阵子公司出了些小毛病,本就有些忙乱,心情不好,那个人正好撞上枪口,仿佛是专供老板发泄用的东西。
老板没去囚室,早在他回来之前,就让人把他拖到会客厅去等着了。
我跟着老板进入会客厅时,那个人跪在地上,左右两边都站着人,一人一手压着他的肩膀。
他大约跪候了近一个小时,但对老板的到来仍没什么反应,视线扫过去,然后再收回,我先前说过,老板热衷于排场,也享受备受瞩目,他这种态度就像是又在老板的头上点火。
其他几个人比较懂眼色,殷勤地跟老板打招呼和问好,我对老板的爱好不予置评,被人巴结和讨好的感觉的确不错,换做是我,就算不会喜欢,也不至于厌恶,但那个人似乎轻笑了一下,大概觉得这场景有些可笑。
“连这样的毛头小子都知道揣测老板的意思,你呢?”老板坐上沙发,那个人旁边的一个拽住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面向老板。这个举动也讨好了老板,他满意地点头,又说,“主办者阁下不会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吧?你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该怎么往上爬。”
老板的手指着我,他一向喜欢在这种地方提点我的“身份”。我的人都站在我身后,有几个年轻的野心十足,总想把我顶下去,站到老板眼前。抢在我之前回话的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是仰仗老板您啦!”他狗腿地朝着老板笑道,“您宽厚又大量,体恤下属,还时不时愿意分享分享您的经验,指导指导我们做事,能在您手底下干活,哪能不是我们天大的荣幸嘛!”
这时候讲话的小子算不上聪明,老板意图提点我的时候,其他人最好都保持安静。不过,我猜老板现在的目的也不在我身上,他只想做给那个人看,什么是讨好,什么是谄媚,什么是他这个身份该做和该说的。这小子的浮夸可能是他没被赶出去的理由。
“他们都懂的道理,难道还要我亲自教你吗?像教你‘吃饭’一样?”果然,老板故意说道,“阿道夫,你是满足于现在的身份和处境,连再爬回去的欲lI望都没有了吗?你识趣一点,我帮你往回走走,对我们大家都好。”
那个人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说实话,他若是愿意服些软,我的“工作”也不至于那么难办。
会客厅里没人敢出声了,老板沉默两秒,又让人拿来营养液。这回他没有自己动手,边坐在沙发上旁观,边语重心长地和那个人说“乖顺”和“待遇”的问题。
两瓶营养液灌下去,那个人在钳制中开始咳嗽和挣扎,水渍淋得他满脸都是,老板不知道在哪儿看到了点希望,他讲的话开始变本加厉。老板在那个人面前的恶意跟征lI服lI欲都太刻意,反而每次都落了下风。
我本来以为那个人会继续沉默,毕竟囚徒和施暴者之间也没什么话题能聊,结果等他咳完以后,第一次了打断老板的威逼利诱,语气有点不耐烦,跟……非常不合时宜。
“所以呢?”
他的语调很熟悉,我从老板那得到过不少次类似的,事实上,如果你身处过上位,你的下级过来跟你絮絮叨叨谈条件的时候,你也会用这种语气讲话。所以呢?之后呢?就这样?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滚去干活,别耽误我时间,你也不想滚蛋吧?
问题在于现在跪在地上身处下位的是他,坐在观赏席的是老板,下位者听人讲话反倒成了施舍,他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傲慢都足以令人心惊胆颤的了。
心惊的是其他人,胆颤的是我,依老板的脾气来,他只会发怒,再接下来的情况就会超出控制。
“听好了,你说的那些条件跟筹码……我不想听,也不会接受。”那个人平静地说,“‘看重’、‘奖赏’、‘宠信’……从开始把这种别人一时兴起的、心血来潮的同情和怜悯,甚至是玩具,来当成‘希望’,当成立身之本或者东山再起的资本时,无论最后爬的多高……都只是败犬而已。”他呼出一口气,顿了片刻,“搞不清楚这一点就来跟我谈什么‘听话’‘顺从’……之类的要求,你是很闲还是很无聊?”
果然,我从来没见过老板的脸色这么难堪,他这些话说得很清楚了,简直像是在老板的痛处里放炸药。
老板起家之前的经历比较暧lI昧,平时我们哪个也不敢提,他相当于是直接告诉老板,狗就是狗,一辈子也变不成lI人,而人也不屑于与狗为伍。他没有指名道姓是谁,但越是在意的人就越忍不住把这些往自己身上套。
年轻人们被吓得够呛,没等老板讲话就抢着让他闭嘴,那个人耸耸肩,被摁倒在地上之前还了然地看了我们一眼,他在讲话前就猜到事情的发展了吧?
假如他的游戏真的如传闻所说,那这个人对“身份”、“凭依”和“人性”的看法只会比在场所有人都透彻,相比之下,老板的威逼利诱实在没什么必要。我怀疑他第一次见面时,便已经将老板看透七八分了。
“……你去给他打一针。”老板气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个人还被我的手下摁着,头脸紧紧贴着地面。在老板讲话之前,手下大气都不敢喘地给他塞了口lI枷,让他彻底闭嘴。
手下的人比我动作快,他们把那个人拽起来,再换个姿势压下去。四个年轻人分别压住头脸,捂住口鼻,再摁压肩膀跟膝盖,能爆发的地方全都控制住,等着我动手。
那个人侧脸着地,挣扎得肌肉隆起,腰跟胸膛都挺了起来,从他的肌肉流畅度和爆发力来看,他很可能正经学过拳击和格斗。真跟他面对面一对一的打,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钱和权是远比身体强度好用的东西,现在有这两样东西的是我老板,他注定只能承受。
我摸准他的血管,全部打进去只花了十几秒钟,我退回老板身后,老板面色怪异地盯着那个人看。他这段时间格外的喜怒无常,尤其是从昨天给那个人用药开始,他不顺从的时候老板生气,打了药之后看他一副无力反抗的空洞模样,老板也生气。
果然,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那个人的挣扎便趋近于无。手下们把他扶起来,老板沉着脸走到他面前,他露出个笑。这个笑更像是嘲讽和讽刺,和乖没关系,於是老板更恼火了。
老板单手捧住那个人的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想移开视线时,一耳光抽了上去。老板抽得使劲,那个人又全然无法抵抗,意识模糊,连跪得都摇摇欲坠,他的嘴角破了,被巴掌甩得摔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有多少是演的,多少是被药效控制的,他摔下去时,双手完全没有想过做缓冲,似乎真的连保护自己的动作都记不住了。可他的反应却不太像第一次被打药的时候,恼怒中的老板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我却看见了他一闪而逝的怒火,又冷又快,让我有点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看见了。
那个人摔倒后就维持着蜷缩的姿势,老板的表情依旧阴沉,先前不长眼的小子又出头,主动请示要替老板“教训”一下他。献殷勤得分得清时机,老板对那个人态度暧昧不清,也难以揣测,左右站哪头都不讨好,最好的办法是静观其变,他这么做相当于自寻死路。
“看看,你不想当我的人,就只能当lI我的狗,谁都想来踩你一脚。”老板用脚尖拨了拨他的脸,想踩上去之前又停下了,我松了口气,接着就听到老板指使我去拿鞭子。
我回来的时候,老板已经坐下了,其他人站在老板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口,房间里只剩下那个人喘息的声音。
老板没再说什么,只让我干活。我心里坠着乌鸦的“提醒”,只能尽量让鞭子先抽上地毯,粗略地缓冲下力道,再甩到他身上。鞭梢细,抽到皮肤上更像是小刀割上去,但也好过整条新伤口叠上旧伤。
我不知道老板要做到什么程度,总不会在这里把他玩死吧?抽到第十下的时候,那个人出声了,他闷叫了一声,晃着身子想要避开鞭梢。我起初以为是药效退了,心想着他能避开的话最好不过,这样我便既不用在老板眼前使手段,也不用再担心乌鸦的报复。
十几秒后,我发现他的动作没有章法,没有目的,只是本能地趋利避害,而且也躲不开什么。老板在看,他的双手被制,伏在地上躲闪的幅度连老板本人都不会失手,我更不可能直接抽歪。
我又甩了几鞭,那个人自从第一天后就没再穿过衣服,他身上的血也就毫无阻碍地蜿蜒进到地毯,站在老板身后的那群人全都目不斜视,争取看不见一点不该看的东西。
这场景又持续了几分钟,我的手一直很稳,鞭子甩到地毯上,闷闷地响一声,紧接着才是尾梢抽到皮肤的脆响。
那个人的状态差到能痛呼出声,老板的表情反而越来越阴晴不定,他很快就喝止我,让我把那位再关回去。我收回鞭子,暂且放下了心,跟老板打声招呼,叫手下的人把他抬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内,类似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他靠坐在笼子里,或者被放出来,双手在身后束缚住,老板坐在沙发上,等着看他的药|l瘾发作,等着他求药,等着他舍弃那身上等人的皮子。
但他始终没有。他有时会流泪,那不是哭,而是发作时的生理反应,他咬紧后槽牙,额头,脖颈和手背都鼓起青筋,身体蜷缩起来,竭尽全力地克制渴求。
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愤怒地让人去给他加药,他拒绝探向手腕的针剂,但是没用,等到一管药打进去,老板才会刻意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能感觉怎么样呢?我将药剂稀释过,但保险起见,比例仍保持在能起效的范围内,只会减少起效的时间,无法削弱带给他的幻觉和影响。
每一次我都怀疑他即将死去,或者彻底消沉,然而每次醒来,除了愈加虚弱之外,他连语气和态度都没怎么变过。我甚至没能从他眼里看出仇恨,老板对他来说好像真就是团惹人厌烦、令人作呕的渣滓似的,没人会恨一团渣滓,只会厌恶和不耐烦。
我逐渐确认了心中的猜测,他的确在等待死亡,在等待的过程中无聊透顶、恨不得立刻摆脱这个恶心的地方、乃至这个无趣的世界,却又无法放弃某个执念。毕竟,要是真想得到答案,就一定得先活着。
他没有求生欲也没有直接去死,在生与死的夹缝里摇摇欲坠。那个“没有理由”的理由大概是最后一根拽着他不去死的线了,而它又没那么坚定,连求生欲也称不上。
就好像是……他本身就知道,那条线根本不曾存在。
TBC
本章大部分内容来自晓老师,所以比较长,超五千了,其他章节都是三千到四千。
最后,郑重地祝欠费费生日快乐' 3 '
【惊悚乐园 l 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4〕
-4. 乌鸦现身之夜-
我一窒,硬着头皮说了实话,老板勃然大怒,提着那瓶酒,推开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跟在后面,出门后,守在门边的人也都自觉地跟了上来。
他去到囚室,将门踹开,用力砸出手中的酒瓶,巨大的碎裂声从笼子后的墙上撞向四面八方,跟在后面的人全震了一下,笼子里的那位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
[下面这段发不出来,怎么都发不出来,简单讲一下都不行,我用别的号试了七八十次了。]
The boss asked: "The Sponsor......no, Adolf Snow, I just can't believe, how can people...
-4. 乌鸦现身之夜-
我一窒,硬着头皮说了实话,老板勃然大怒,提着那瓶酒,推开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跟在后面,出门后,守在门边的人也都自觉地跟了上来。
他去到囚室,将门踹开,用力砸出手中的酒瓶,巨大的碎裂声从笼子后的墙上撞向四面八方,跟在后面的人全震了一下,笼子里的那位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
[下面这段发不出来,怎么都发不出来,简单讲一下都不行,我用别的号试了七八十次了。]
The boss asked: "The Sponsor......no, Adolf Snow, I just can't believe, how can people like you don't know how to be a good dog? Now you need me to teach you how to eat, hum?" He kicked over the bowl and walked to the cage, with a finger pointing to that person, "Why didn't you be a good dog? If you did, I would be nice to you. Everybody loves good dogs. I can even buy you a better cage. ”
老板的语气越来越恶毒,神情满是夸张的疑惑,仿佛是真的想不明白。
“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那个人露出厌烦的表情,仿佛光是看见面前这个人,听见这些话,就够让他恶心反胃了。没人想跟醉汉讲道理,跟老板当然更没有什么话好讲,但老板不依不饶,冷笑道:“好啊,既然你不想自己来,那我喂你啊。”
老板话已至此,我的人越过我的指示,直接把那个人从笼子里拖出来。他们都正经学过擒l拿,擒人的动作很标准。他被掷在老板面前,有个人多此一举地揪住他的头发,这样他就不得不仰面看着老板。依我对老板的了解,这种宣告身份差距的事情,他更喜欢自己来。
果然,老板打开了那只手,亲自捏住那个人的两颊,拿腔捏调地讽刺了几句,大体意思跟他之前说的也没多少区别,总是喜欢拿人和狗l做类比。
那个人的刘海在挣扎中全都翻了下去,整张脸都露在外面,我在把食用营养剂递给老板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他的眼神,凶狠又厌恶,有点像狼盯住鬣狗,在公众给它们的定义里,狼群天生就看不起后者。那跟我见过的雇佣兵不同,不是直白的杀意跟愤怒,似乎还有些傲慢在其中,让我本能地想要回避。
老板被那个人盯得恼羞成怒,他本来就喝多了,来这里一趟也是心血来潮,现在下手更没了轻重。他拧开瓶盖,将瓶口lI塞进那个人的嘴里,稀释后的溶液咕噜咕噜地往下灌,根本不给他吞咽的时间。
这样灌水很容易引起窒l息,但老板此时正在兴头,我也不想去自找不快。那个人咳都咳不出来,小部分溶液顺着嗓眼灌了进去,更多地从他的嘴里涌出来,浇在地面上和他的身上。
一两分钟后,老板把空瓶子还给我,让我交出另一个。那个人这才开始咳嗽,我看到他眼角发红,鬓角被水打湿,一绺一绺地贴在脖子上,整张脸都是呛水后血液上涌的颜色。
这样不行啊,老板说,我以为他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结果他继续说,去拿注l射用的营养剂,顺便……让人去把前几天那种货拿几针回来。
那天,他的手臂上多出了两个针lI眼,送回囚室时已近乎意识全无。
灌水,药lI物,一切折辱的源头只是因为老板喝醉了,心血来潮想要用他发泄,好像他是什么随时都能拿出来玩一把的宠物,他待在笼子里,就只是在等着被人拉出来嘲讽、侮辱、玩lI弄,等到主人满意了才会丢回笼子,暂时被忽略,被忘记。
将他关回笼子之后,其他人先行离开,我蹲在他面前,试图从他那双恍惚失焦的眼睛里看进去,看清这个怪物的灵魂全貌。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我忍不住自言自语,“究竟是什么,让你撑到了现在?”
他没有回应。
但我明白,真正想lI死的人是拦不住的,除非你时时刻刻绑缚住他的四肢,限制活动空间,给他佩戴口lI枷。
他不想lI活下去,却也没有尝试死去,一定有个原因在支撑着他。那会是什么呢,是恐惧死亡?还是仍渴望逃离?都不像。
他更像是在等待什么,死亡不过只是一个期限罢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他“等待直到死亡”呢……难道,是那个“没有理由”的理由吗?
……
回到独居的家里,我刚刚放松下来,就听到一个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悚然一惊,拔枪回身,指向房间中的暗处,但下一秒钟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枪的重量不对。
黑暗里传来子弹落地的声音,一把金属哗啦啦落在木地板上,最后一枚滚了很远,撞在我的脚边。
冷汗打湿后背,我深吸口气,放下枪。
“你想要什么?”
“嗯……反应还行。”那个声音说,是个拖长了的男声,听起来很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语调懒散,“姑且还算满意。”
一个陌生男人从阴影中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亚l裔,黑发,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修长匀称,偏瘦,肤色苍白,眼底有两片乌青,容貌略显阴柔,气质诡谲。
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气质——如果说大众对“连环杀lI手”这个概念各有各的想象,那么百分之七十的人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都会怀疑自己是他的下一个分lI尸目标。
“放松一点,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那个男人说,手指灵活地一翻,手中出现了几张照片,那个动作……很像魔术师的洗牌手法,“初次见面,给你带了点‘小心意’,不要嫌弃哈~”
下个瞬间,那些照片突兀地出现在我身侧的墙面上,我愣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看。它们嵌在墙里,纸质的角像钢刀一样锋利,将墙面破开,钉进一角,但在我取下的时候,手感只是普通的照片。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问题只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圈,下一刻,更大的恐惧袭来。那些照片里的资料,本不该有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亚l裔男人在房间里溜达一圈,弯腰看了看柜子里摆的照片,“嚯~这位就是你的父亲?你们长得挺像的。”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对什么感到满意,“这么多年一个人撑着很不容易吧。”
说到这里他又叫了我的名字,这次带上了“兄弟”二字,带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随性,“恕我直言,你的老板就是个人渣啊,比你可渣得彻底多了,你该不会还真以为他是看重你的才能吧?哈……‘才能’。”
我默然无语。他接着说,“老兄,就像买下那个谁一样,他留下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扭曲的嫉妒心罢了。他多享受这感觉啊,将曾经高高在上,令他嫉妒的存在控制在手中玩lI弄一番,好像这样就能抹消恶心的过去,修补一下被他自己踩得粉碎的自尊心。最好再让那些人向他下个跪,求个饶,当条狗,唉,那他简直爽爆了好吗。”
我实在无法反驳。老板留我在他身边根本不是因为“我很好用”之类的理由,我太清楚这一点了,他压根就不喜欢我。他留下我,只是因为我的父亲,他曾经的主人之一。
一旦他知道了我隐瞒的那些事情中任何一件,我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勉强稳下心绪,问道,“你想要什么。”
“哈!你问我是谁?”他眼睛一亮,但顿了一顿之后,马上就没精打采起来,仿佛忍住了什么,语气也变得敷衍,“……嘁,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尊名乌鸦,叫我乌鸦就行。”
乌鸦,这个名号我并不耳生。
它在几年前才突兀地出现,查不到真实身份,查不到过往经历,像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只无声地留下或真或假的传闻。这样的人,往往深不可测。
“我听说过你,你曾是主办者的顾问……”我如实说出记忆中的信息,说到这里,我倒吸口凉气,“你就是——背叛他的那个人……”
“嗯?知道得挺多啊。”他略带讶异地打量我几眼,“那家伙跟你说的?还能闲聊,看来状态不错嘛。”
“……不太好。”我否认道,“没有求生欲的人通常活不了太久,你没必要试探他的处境。”
这答案让乌鸦沉默了几秒钟,他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起来。难道像他这样的叛徒也会后悔么,我觉得有点难以理喻。
“总之,目前只有一个条件。”他不耐烦地说,“你给我记好了,保住阿道夫·斯诺的命,别让他死,也别留下残疾、隐疾、药lI物依赖,别伤到脑子,不管是从你老板的手里,还是从他自己的手里。”
居然是要我保护他?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永绝后患才……”
“谁知道呢。”他干脆地打断了我,猛然逼近的幅度有点神经质,语速很快,“也许我就想让他多痛苦一会儿呢?这么喜欢猜的话,不如猜猜看本大爷需要花多久,才能把你做过的那些事儿全捅到该捅的人那儿去?”
这个疯子的确令人捉摸不透。不论传闻中他的诡计有多可怕,性格有多喜怒无常、神秘莫测,光是把主办者玩lI弄于鼓掌之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了。
我犹豫了片刻,他立刻注意到了,语气发寒:“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是药。”我说完立刻补了一句,“今天刚打完第一剂。”
转瞬间乌鸦就逼进到我面前,抓着我的领子将我摔在墙上,面色森冷:“是什么?”
紧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爆出一连串的药lI名,有很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我冷汗直流地回答了那种药的名字,他停顿了一下,松开手,“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我会尽力……”我说。
“哼,希望你能尽的力多一点。他要是出了什么毛病嘛……”乌鸦退后几步,在他隐匿于阴影中的前一刻,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他用手划过脖子,眼神里有种非人的邪气,“你就是把自己埋进屎里,死去地lI狱躲起来……我也能找到你。”
TBC
灌营养剂的部分来自晓老师。
浪费了七八个小时,我被瓶到崩溃了。晓老师也崩溃了。
【惊悚乐园丨游轮组】琥珀将死之刻〔3〕
-3. 谜底揭晓之时-
次日上午,我在他的笼子外等了几分钟,正好等到他醒过来。
当他抬起头,我从发丝的缝隙中看见他的眼神,那一瞬间,我清晰而且脊背发寒地意识到,仅凭我,或者老板,是无法让怪物求饶,恐惧和臣服的。
“你在……怜悯我?”他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看向我,片刻后大笑起来,“这可真是……太他妈的有趣了!”
不得不承认,我被这份傲慢震撼了。
人的本质是无法轻易更改的,有的灵魂会被欲l望腐蚀,是因为它们本就脆弱。求生欲,贪婪,侥幸,都是欲l望的一部分,后天的成就无法填满那些空洞。如果把它们填进去,包起来,强行伪装成金子般的模样,只会任其蛀空根基...
-3. 谜底揭晓之时-
次日上午,我在他的笼子外等了几分钟,正好等到他醒过来。
当他抬起头,我从发丝的缝隙中看见他的眼神,那一瞬间,我清晰而且脊背发寒地意识到,仅凭我,或者老板,是无法让怪物求饶,恐惧和臣服的。
“你在……怜悯我?”他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看向我,片刻后大笑起来,“这可真是……太他妈的有趣了!”
不得不承认,我被这份傲慢震撼了。
人的本质是无法轻易更改的,有的灵魂会被欲l望腐蚀,是因为它们本就脆弱。求生欲,贪婪,侥幸,都是欲l望的一部分,后天的成就无法填满那些空洞。如果把它们填进去,包起来,强行伪装成金子般的模样,只会任其蛀空根基。你若将他们的皮揭下,露出的人性早已扭曲。
但这个人,他拥有截然不同的本质。
芸芸众生所终生追求的东西不过是他的襁褓,于我这样的平凡人来说,他就像是天生的怪物。这样的人实在太过高傲,他生来就伴有权l力和荣耀,身份、财富与才能同时堆砌在他的生命里,将傲慢与冷漠塑造为他人格里的一部分,它们簇拥他,造就他,装点他,让他与众不同,让他高高在上,成为权l力与金钱的巅峰,那个真正的化身与代名词。他就是这样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生长于天上,以众生百态为食,从未仰望任何人,任何事,怎么会懂得该如何求饶?
他撑起身体,靠坐在栏杆边,对自己赤身l-u-ǒ体的状态毫不在意,相比身体,男人总会对大小更介意一点,我也没忍住再瞥了眼。
不得不说,就算去掉容貌和身份说事,单凭形体来看,他也能称得上是极品,四肢修长且匀称,肌肉线条不是量产货能比的,而且……混血在尺寸方面确实挺有优势。
他大概已经看到地上的食盆了,脸上没什么变化,更像是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老板一向擅于在细节上磋磨人,人饿坏了什么都肯吃,除非这个人没那么想活。
笼子四四方方,比大型犬的犬笼稍大,空间有限,只够一个成年男人勉强坐直,躺下时必须蜷起身子。底部留空,这种设计是为了让主人便于清扫动物的排泄物,对人类来说,只是纯粹的侮辱。现在用到他身上,老板的意图早已经昭然若揭,不过既然没有明说,我也不必非得读懂老板的暗示。
老板本可以用别的方式关押他。躺在这种拳头大小的缝隙上,哪怕一点伤都没有,都能感觉到铁杆陷入皮肉,像是要分割身体,更何况他身上还有鞭伤。
他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从表情上看不出半点不适,我本以为他这样的人会更金贵一点。他隔着一层铁笼看我,眼神像从高处俯视一件还算新奇的物品。
我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没动,我只好收回来,当着他的面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再次递出,他挑挑眉,接过了。
“好奇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啊。”他调侃道,“你想知道什么?关于你的老板。”
真敏锐。我反而不敢问了,为了掩饰错愕,我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你不该挑衅他的。”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嘲讽我的谨慎,耸肩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服软,老板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更可能得寸进尺,将他的尊严和人格彻底踩在脚下。换句话说,老板的气量……也仅此而已。
“如果你真想活下去,起码该说点好听的。”我摇了摇头,试图将话题从老板身上引开,“是失去一切的打击太大了么?”
这个问题等同于……你为什么想死。我很好奇他身上那份死意的来源,说真的,从云端跌落泥潭这种事固然足以击毁任何人,可真要说他是因此绝望……又不太像。这种感觉很模糊,没什么道理可言,但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他歪了歪头,像是被我提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沦落至此。他不再看我,目光垂向手中的水瓶,幅度很小地摩挲了下左手的无名指,自嘲地笑了笑,“‘没什么理由’。”
他的眼神很空,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像在复述另一个人的话。在这个瞬间,电光火石般地,一个离奇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闪过去,我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触碰到了整件事背后的真l相。
有人背叛了他。他信任那个人,然后未经防备地被其直击要害。
难怪。主办者倒下得太快了,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大范围的斗争和清洗,事后悄无声息,没有丝毫周旋和反扑的余地,这样的失败对于高位者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人一定在他身边待了很长时间,地位不低,能力很强,手段高明得可怕,而且深得他的信赖。
这简直——匪夷所思!传说中主办者热衷于玩弄人性,这是地下世界里无人不知的“秘闻”,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
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明显,他回过神,哈哈一笑,“你的脑子还不错嘛……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在揭晓什么玩笑的谜底。
“就算我想死,也只是因为太无聊了而已。”
……
第二天早上我去得挺早,打算放他出来方便,顺便问点上次没问出口的问题。谨慎是个好习惯,谨慎过头就不是了,如果能得到一点关于老板的信息,冒点小险还是值得的。
那个人就算看出了我的意图,应该也不至于告诉老板,不然,难道他还会向自己的“主人”邀功吗?
我想着该怎么提问,走进囚室,看见笼子里空空如也,不由心下一惊,检视周围,没能发现什么异样,立刻赶去休息室里,揪住个手下问话。
“昨晚送进老板房间了。”手下中的一个回答道,说着还打了个呵欠,“老板刚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老大你今天也小心点。”
我皱眉:“那个人呢?”
“还在房间里吧?绑着呢,跑不了……”手下有点心虚,“我们哪敢进老板房间。”
一群废物!打扰了老板的兴致顶多被骂两句,人要是死了,那才是点了核l弹,谁都别想躲过他的怒火。但现在不是教训他们的时候,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直接去了老板的房间。
推开门,我看见那个人靠在床头,穿戴着张腿器,双手被绑在身后,闭着眼。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看过来,面无表情。
尴尬的场景见多了,我已经习以为常,更何况当事人都不尴尬,我没必要替他尴尬。我把他身上的扣带解开,退开一步等他下来。被捆着放了一夜,他身上的勒痕发紫,下床的时候腿有点发抖,但从表情上看,实在看不出任何不适,我真有点佩服他了。
直接关回笼子更伸不开,我还是先带他去了浴室,守在一边,防止他出什么“意外”。他没太所谓地冲了个澡,戴着手l铐,动作依然从容。我假装随口一问:“你又激怒老板了?”
他站在淋浴下,没回头,嘲讽地笑了一声。
“是他自己的胆怯激怒他了。”
这话够明显的,我没法接了。
什么都准备好了,老板居然没能硬得起来,这打击怕是不小。我越来越好奇了,这位主办者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现在这样的身份、状态,依然让他恐惧得无法下手呢。
几个小时后,老板醉醺醺地打电话给我,叫我上楼一趟。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边喝酒,酒瓶子堆了一地,看见我,他眯着眼睛认了两眼,招呼我过去。“来,陪我喝两杯。”
我走过去,他递来一杯酒,我了然地想,他需要一个可以听他说话的人,恰好,我是嘴最严的那个。起码看起来是。
我接过酒杯,饮下大半,等着他发话。
“你知道……我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吗?”老板晃着一杯酒,眼神已经开始放空了,脸上是醉酒后的潮红,“你说凭什么,有些人就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踩在你头上呢?凭什么呢。”
我没有接话,他也不需要我接话,冷笑两声,继续道:“不管我爬得多高,有些人永远都不会认可我,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下等人——低俗,卑劣,肮脏,好像他们的手段有多干净!呵,所谓的上等人。”
他犹自发泄恨意,眼里衔着冷光,我默然地听着,想起那个游戏,想起自己遥遥望向圆桌边那些人时的不甘、不屑和不忿。
“这只是个游戏而已”,这句话其实是在自欺欺人。在人生的游戏场上,每一个抉择、每一次退让、每一份无力感……都比游戏来得要残酷得多,而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却更容易视而不见、自我安慰。
老板不愿意当个“普通人”,他眼中的人分为三六.九等,其中的区别时时刻刻刺痛着他,拉扯着他,要他往上爬,要他把更多人踩在脚下,直至把那些踩过他的、本可以踩他的也全都踩一踩,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稍感满足。
我猜想,他对那个人的执念,也不过是这种东西而已。
老板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大多是抱怨和痛骂,越说越是愤恨激动,忽然,他想起来什么般地问我,他的那只狗……阿道夫·斯诺,肯吃东西了吗?他肯跪在笼子里舔食主人扔给他的食物了吗?
TBC
昨天的评论精准得让龙惊叹,还顺便磕到了,谢谢大家。话唠人为了不剧透强行变得简短了起来,辛苦龙了。
【知乎体】大学和宿友作息不同产生矛盾怎么办
Warning:罗浮F4沙雕大学生设定,cb向(硬要说有点恒景/刃景),ooc
摸之摸之
可以接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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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赞回答]用户:冷面是我生性不爱笑
签名:有问题找智库,别找我。
谢邀。我看前面的回答都是这么写的格式应该没错吧?
但是这个问题是谁邀请的我,我的经历可能对回答楼主的疑问没有丝毫帮助,毕竟我和我的宿友已经集体退宿,目前正在学校旁边合租。
合租到不太可能产生作息矛盾,门一关谁也影响不了...
Warning:罗浮F4沙雕大学生设定,cb向(硬要说有点恒景/刃景),ooc
摸之摸之
可以接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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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赞回答]用户:冷面是我生性不爱笑
签名:有问题找智库,别找我。
谢邀。我看前面的回答都是这么写的格式应该没错吧?
但是这个问题是谁邀请的我,我的经历可能对回答楼主的疑问没有丝毫帮助,毕竟我和我的宿友已经集体退宿,目前正在学校旁边合租。
合租到不太可能产生作息矛盾,门一关谁也影响不了,和宿舍不太一样。
---------------第二次编辑----------------
怎么这么多人问我们怎么能退宿合租,万能的算法推了这么多罗浮大学的人看的吗。
我看还有准备报考罗大的学弟学妹们私信问我罗大校园生活如何的,这里先给学弟学妹们辟个谣,罗大在宿舍管理方面比较严格,一般来说是不允许退宿校外租房的。但是罗大宿舍环境还是很好的,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全天空调,除了每晚12点准时断WIFI以外没有任何缺点,所以学弟学妹们也不用太担心。
有点偏题了。
下面说说为什么我和宿友可以退宿到校外合租。
其实上面也说了,罗大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学生退宿的,但显然我有几个精神和行为都不太正常的宿友,在宿舍的生活异常充实——我是指,物理方面的充实,等下你就明白了——最后学校可能是觉得小小一个宿舍容不下这群卧龙凤雏。我们就被释放到了更为宽广的世界,拥有了全天无限WIFI的美好生活——当然,这里不建议大家为了全天WIFI去模仿我们。
先说说我们宿舍的情况,这里为了给我的宿友们留下仅剩的面子就使用各自的专业来代称吧。多亏罗大促进各系学生交流的政策,我们宿舍集齐了机械自动化、医学、金融和计算机(我)四位领域未来人才,用来代称完全不会有误会。
我们那位学医学的宿友算是我们这里面最为正常的一位。都说学医学久了人就疯了,但说实话我个人认为这句话在我们宿舍不太成立。因为他不是学了医学才发疯,而是因为他学了医学所以别人觉得学医的会发疯。
简而言之,这位医学生虽然正经在校研习医术,但我和其他几位宿友私下里都觉得法医这个职业更加适合他。在开学时他购入过一整套人体器官模型并且将其中一部分作为见面礼物放在了我和其他几位宿友的桌面上——这差点把我们宿舍的机械自动化大哥吓到当场报警。而当时我正巧站在门口,不幸目睹了一位187肌肉壮汉花容失色表演highC的现场——这也可能是我与他日后私人恩怨颇多的起始。
总结一下,就是如果他正在古代,比起做一位妙手回春的大夫,他可能更乐于用一包含笑半步癫救济苍生。
而这位名医很不巧做饭的手艺极其高超,让我们在大快朵颐的同时也不由得担心他哪天会在里面做点手脚——但真的很好吃。这也是我们宿舍偷渡电器来开小灶的契机,也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因为后面我们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电磁锅,开始往宿舍偷渡电饭锅、烧烤架、烤箱、空气炸锅、炖盅,最后甚至偷渡了一个双开门冰箱。
在这里我诚挚的向宿管和承受了太多的电插头道歉,并且呼吁不论是在校的罗大学生还是即将进入罗大的学弟学妹们都不要像我们学习,镜流校长真的很可怕,真的。
可惜我们这位医学生是国际的交换生,只在这里读了一年就回去了。虽然我们依然保持联系,但很显然我们每周一次的通话并不能让我们宿舍剩下三人的厨艺水平有什么从负数向零突破的能力。
这里就引出我的第二位宿友了。
我们宿舍学金融的这位算是个小天才,跳了几级提前考进的罗大。小孩平时也聪明,各种鬼点子不少。
跳级也带来了不少的缺点,比如他的家长在零用钱的方面管的严。
而偏偏他特别招小动物喜欢。托他的福,我们宿舍每天不论有没有早八,基本没人会晚起——感恩大自然馈赠的百鸟朝凤起床铃。
这就导致他每个月都有一大笔支出用于购买小鸟的坚果谷物。当然要在这里向他道个歉——虽然我希望他最好还是不要看到这条道歉——我和学机械自动化的那位会零元购他买的坚果,嗯,很好吃,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经商头脑的。反正我们宿舍唯一会做饭的走了,那些电器也没人用,于是他就打算把电器出租给别人使用,赚点工具费补贴鸟用。嗯,还有我和机械自动化的宿友用,再次道歉。
但我要在这里再次提醒在校的罗大学生以及即将进入罗大的学弟学妹们,私自使用违禁电器是不对的,请不要向我们学习。即使是我们也只敢在小范围内向我们信得过的朋友推销电器出租。
而很不幸,我们会做饭的朋友都是女性。偷渡电器事小,偷渡女生进我们宿舍就有点过于离谱了。
他也确实很有商业头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准备自己烧烤点串卖,实在不行还可以我们内部加餐——烧烤嘛,谁不会。当时我们是这么想的,事实证明它错的离谱。
可能当时住在我们那一层的朋友们还有点印象,那天凌晨火灾警报响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我们宿舍那位机械自动化的给想办法关了,在这里真挚的向那天被吵到的朋友道歉。
不过小孩心心念念的蜂蜜鸡脆骨化为黑炭,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还是很可爱的,至今还有高清照片留存。
自从我们彻底意识到我们根本就没有厨艺这种东西的存在之后,为了不让这些电器浪费,一个更离谱的想法出现了。
说起我们宿舍学机械自动化的,虽然他少女尖叫怕虫子还总是阴恻恻的。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服,他的动手能力和行动力与他的脑容量成反比——也就是说,他经常能想出来一些让人眼前一黑的点子,然后去做出来。
总之就是烧烤架彻底报废的第二天,他突然找到我,说咱搞个大的。我当时脑子一抽,出于一种对他执行力的盲目信任上了贼船。
可能有些时候越离谱的点子最后越能实现吧。
在我高超的编程技术的帮助下,我们居然真的捣鼓出来一个输入详细的操作步骤就可以自己做菜的电饭煲、烤箱、空气炸锅和炖盅。再此缅怀逝去的烧烤架先生,他为我们后续的成功提供了灵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后来学金融的看到了我们的成果,小孩可能期末周脑子不太清醒。总之提出了想要让它们有更多功能的想法,比如让一个电饭煲在煮饭的同时还可以播放电影或者音乐,在基本功能之余为大家提供娱乐功能。
反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我和学机械自动化的那位同意了,然后做出来了。
是的,我们做出来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
我们当时一边忙期末周复习一边搞这个机器,谁都忘了宿舍违禁电器的临时搜查——当然,是我们烧烤导致报警才有了后面的搜查。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辅导员打开我们宿舍门,看到一个电饭煲正在播着盗版蜘○侠一边炖红烧牛肉的时候会是什么脸色——当然,请大家支持正版,不要学我们。
总而言之,当我们被提溜到校长面前的时候,你可以想象我们的退宿校外租房申请为什么会被当场通过了。
这个问题写到这里已经和题主原本的问题毫不相干了,但是和宿友因为过于卧龙凤雏的住宿经历被拉进罗大宿舍黑名单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24小时的无线WIFI;比如说我们后来用这个电器去申报了大学生创新创业比赛,学金融的写商业分析报告,学机械自动化的改进硬件,我写代码,一个专业团队直接夺得国家金奖。
没有凡尔赛的意思,只是提醒大家不要像我们学习,毕竟你哪怕因此为校争光也要面对镜流校长,真的很吓人。
--------------更新评论区提问-------------
-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日常真的很可爱,所以现在合租谁负责做饭?是你们的神奇机器吗?】
- 或许我们可以选择下馆子?
- 【想看委屈巴巴撒娇的照片!】
- 咳,不给。
- 【woc国赛金奖大佬!可以求一个经验分享吗?】
-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考我们的经验为好,生命安全第一。
- 【不会是...恒学长吧?】
- 天机不可泄露。
- 【这位金融生的描写很像我的一个学弟啊,我要去告发他你们偷吃他坚果!】
- [死亡凝视.jp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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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确定这个tag打的对不对,不对的话可以告诉我让我改(双手合十感谢)
【七夕景右48h/22日17:00】【刃景】柔性劝导
上一棒@闭关修仙开拓者
下一棒@Rlyeh
【预警】
*工程学教授刃×猫妖景元
*题文无关的OOC短小甜饼
【正文】
工程学院的刃教授在学院内风评并不统一。在本科生的评价中,这位教授简直是个超级无敌大善人,从不在乎出勤率——不过由于他长得帅出勤率从来不低,所以很难说如果他真的看到自己课堂上没几个人来的话又会是什么样。除此之外,刃教授平时分给得慷慨到堪称白送,期末给分也从未低于85分,从来不卡学生的绩点。
而且他的授课水平也高,再加上他的课经常是一些三个学分的专业必修课和一些热门的选修课,这便更是深...
上一棒@闭关修仙开拓者
下一棒@Rlyeh
【预警】
*工程学教授刃×猫妖景元
*题文无关的OOC短小甜饼
【正文】
工程学院的刃教授在学院内风评并不统一。在本科生的评价中,这位教授简直是个超级无敌大善人,从不在乎出勤率——不过由于他长得帅出勤率从来不低,所以很难说如果他真的看到自己课堂上没几个人来的话又会是什么样。除此之外,刃教授平时分给得慷慨到堪称白送,期末给分也从未低于85分,从来不卡学生的绩点。
而且他的授课水平也高,再加上他的课经常是一些三个学分的专业必修课和一些热门的选修课,这便更是深得本科生群体的喜爱,因此本科生中素有“选课不选刃教授将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学期”的俗语。
然而,在他带的硕士生和博士生的评价中刃却几乎是另一个人了。他铁面无情要求严苛,卷的要死而且还带着学生一起卷,有不达标的地方不但要被冷嘲热讽还得和他一起加班加点做课题,完全是学术恶魔。
但是他的学生们同时也知道这家伙虽然在学术上非常苛刻严谨,生活上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爱妻狂和猫奴。
他们的师母跟刃教授是两个极端,刃对他们有多苛刻,师母对他们就有多亲切。刃的学生基本上全都很熟识他们的师母,毕竟导师笔记本电脑的壁纸就是一张师母半靠在床上喝水的照片,虽然没有任何不良导向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就是有点瑟瑟的,每次他会议投屏的时候这张照片都要闪瞎一次学生的狗眼。
而且师母经常会请他们吃饭,有时候会特意到他们的实验室送小零食奶茶,救被疯狂压榨的学生于水火之中,如果说刃教授扮演者“严父”这样一个形象,那么师母妥妥的就是“慈母”了,这很大程度上抚慰了学生们被学术恶魔毒害已久的幼小心灵。
而刃教授的猫在这一届一届的学生中间也是熟面孔了,它的初登场是两年前一次始料未及的意外。某天组里微信群,刃教授发出了一条意味不明的消息:
【天工开物】
AAAAAAAAAAAJ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jshdhAAAAAAAiAAAAAAAAAAAAAAAAAZAAAAAAAAAAAAAAAAsssssssssss快快快来绿绿绿绿绿绿扩绿扩绿扩绿扩绿绿扩啦绿所扩绿扩绿快乐快乐快乐快乐扩sssssssssssJDNNNNNNN
【学生A】
?????
【学生B】
发生什么事了?
【天工开物】
DDDDDDDDDDDDDDDDDDDDDDSSSDDD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BBBBBBBBBBisjdshhdGggnnn
【学生F】
……应该是电脑键盘上压了什么吧
【学生C】
我导搞研究终于疯魔了?
【天工开物】
sjndnxnndnfnnfnfncnxnjskskakkskjdnfnrksksldkkckfk HSHNDNDNDNXIOWSNjsjdndjsj!bdbd HSHN快乐快乐快乐快乐快乐恐龙
【学生Z】
????????脸滚键盘?
在刃教授发出了几数条这样乱码的信息后,这样的混乱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刃教授又连续刷了二百来个中老年专用的用玫瑰花月季花百合花装点的楷体“好的”表情包,他终于说了句人话:猫在键盘上打滚。
学生们这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只猫,在学生们的央求下刃教授表面上不情不愿实则疯狂炫耀地发了几张这只能在刃的电脑键盘上打滚的猫。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只在左边眼睛底下有一小点黑色的杂毛,像是人类的泪痣,还有金色的眼睛、粉色的肉垫、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还有柔顺如绸缎的毛发以及软弹的耳朵,眼神纯真善良温柔可爱,萌煞一片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猫在键盘上打滚一定有它的道理。
据说这猫还是在垃圾桶里捡的,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做完了三个课题的刃教授神清气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正思考着某个机械的轴承是否还有优化的空间,就听见路边的垃圾桶里传来刮擦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的细嫩还带转音的“喵芜”声,一声声敲开了刃教授的心门。
当然,以上大部分情节都是由师母讲述的,刃教授其实只说了“垃圾桶捡的”这五个字。
学生们顺势又问他是怎么和师母认识的,他说的也是垃圾桶捡的。
景元坐在他怀里——以猫形态——看着他毫无犹豫地打出“垃圾桶捡的”这几个字,不满地啃了一口他的鱼际肌,随后又用刺喇喇的猫舌舔了舔。刃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再度纳罕景元变成猫的时候智商虽然只是一只比较聪明的猫的水准,但居然能认字并且粗浅理解语句大意,也不知道该说猫聪明还是该说人笨。
想当年他第一次遇见景元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月黑风高夜,那只不过是个夕阳正好的傍晚,他正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这家伙倏的从路旁的垃圾桶里箭一般地蹿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不知道什么鸟,只露了两条细伶仃的腿出来。
它似乎是看见了停在它面前的刃,探照灯似的金色猫瞳闪了闪,然后它就把嘴里那鸟吐了出来,那是个小麻雀,竟还毫发无损,只是羽毛支棱乱翘,看起来有点狼狈。这猫虽然是从垃圾桶里跳出来的,但身上竟还十分干净,难不成是纳米猫毛?
这大白猫用粉粉的鼻尖拱了拱那只小麻雀,小麻雀原地跳了两下啾了两声,小脑袋看向刃,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黑豆豆眼睛里透出些诡异的光,接着亲昵地蹭了蹭白猫的脑袋瓜,然后便如同火箭升空一般噌的飞走了,仅剩下刃和这只猫面面相觑。
刃沉默一阵,他对小动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之情,正准备抬腿走开,就看见那白猫迈着猫步优雅地靠近他,8字型地在他两脚间穿梭蹭起了他的腿,每转完一圈就要抬起头,发出一声尾音拐了十八个弯的“喵芜~~~”。
怎么这猫是刚学会猫叫吗?刃低头看着他,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现在是不是应该顺应潮流拿出手机拍视频,并配音“捡了个猫家人们它想和我回家”?
又或者是不是要夹起嗓子像个傻卵一样跟这个小畜生(无贬意)来一场人猫对话?
以上两件事明显都不符合刃教授醉心科研的铁直男人设,所以他选择闭上嘴,迈开腿,将那是个人看见都忍不住撸一把的美丽大猫抛在了身后。可猫竟毫不气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用那九曲十八弯的叫声给他当伴奏。一人一猫如此走出了五十多米后,刃终于再次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行人后,干咳了一声蹲了下去。
白猫见状立刻躺在地上翻身露出了毛茸茸软乎乎的肚子,四脚朝天地扭了两下,最终以一种“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的姿态躺在了刃教授的面前。
刃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白猫真情奉献给他的肚腹,他恍惚间好像看见这猫赞许鼓励的眼神,就如同一个心理医生在看一个病情好转的孤独症患者似的。刃又摸了摸他的粉爪子和白毛腿子,又顺着摸了一把那毛茸茸的比这猫身子还长的大尾巴,也未见白猫有什么反抗。
然后他就鬼迷心窍地把它抱进了怀里带回了家。
本着严谨求实负责的态度,当天晚上刃教授到各大社交平台搜索了应当如何科学养猫,嘴上说着真是麻烦,实际上却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里做了十多页笔记,雷厉风行地同城速递了目前能买到的一切养猫用品包括但不限于猫粮猫砂盆和猫砂以及猫抓板猫小窝。
白猫自从进到刃的房子后就不再保持那种撒娇讨好的态度了,与在街上时候判若两猫,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墙角优雅地舔毛。
卸磨杀驴么,这猫。刃正看着手机上app科普猫需要打什么疫苗,余光看着那角落里端庄白猫,心里面有些忿忿,这猫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地坐在自己脚边打呼踩奶吗?
第二天学校那边没什么事,他破天荒地没有去研究所没事找事,而是带着垃圾桶捡的白猫去了市里的宠物疗愈中心,这个所谓中心算是他们市里最著名的集宠物医疗、救助、美容、领养于一体的私人企业了。
他在中心里给白猫洗了澡修了毛、做了全套的检查、打了疫苗,买了一堆猫咪用的药品,并且接受了医生关于过阵子给这猫绝育的建议——不知道为什么,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刃总觉得这只猫在用眼神谴责他,不过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它依然在悠然自得地舔毛。
回到家后刃安排好了新添置的各种用品之后,半躺在沙发上开始看手机上没处理的讯息。过了没几分钟,白猫竟一改之前的端庄稳重,喵喵叫着攀上了刃的小腿,又轻巧地一跃跳上了他的大腿,紧接着又抬起前肢搭在了他的前胸,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蹭进他的脖颈间,尽是些娇憨姿态。
那粉爪子在他前胸上一踩一踩的,喵喵叫声里伴随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再硬的心恐怕也要被打动了。
刃犹豫了0.01秒,宽大修长有力的手揉了揉大白猫手感柔软温热的脑瓜顶,搔了搔它的耳后,又力道适中地缓慢捋过它的脊背,就这样一人一猫互相索取享受了不到一分钟,刃就感觉到身上一沉,眼前突然一片白花花,手上那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突然就被光滑细腻的……人类皮肤的触感所取代。
他面如平湖但瞳孔地震地看着面前光着洁白无瑕的身体跨坐在他腿上的白毛金瞳男,那眼角下有个似曾相识的小黑点。
此时此刻,刃教授这位清正廉洁铁面无私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耿直正义高傲狂放的德艺双馨大学者,一只大手正不知廉耻地放在这男人细窄柔韧的腰上,让人看了都要啧啧称奇。
他此刻没被这突变激得心梗已经算是他镇定了。
刃不动声色地将跟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概就是这猫突然变的——男人亲密接触的手移开,摸到了被他放在一旁的手机,以便他遭遇不测的时候能来得及报警。
但这个男人并没做什么有违法律道德的事情,刃只听他语带笑意地说了一句:“多谢你了。”
“……不客气。”刃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道,即便他并不知道对方在谢什么。
“我叫景元,是个猫妖,但你放心,我是好人。”他坐在他的腿上自我介绍道。
刃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你们猫妖说话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吗?”
景元:……
景元:“当然不是……了。”
五个字。
刃咬了咬后槽牙,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忙过头导致做梦有点离奇,结果就听景元会读心一样告诉他:“你没有在做梦哦。”
“……行,”刃再次咬牙,看着依然跨坐在他身上的景元,这家伙白得他有点眼花,而且这猫妖白花花鼓囊囊的胸就贴在他眼前,让他有种晕奶的错觉,“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不行哦,”景元无奈道,“除非你给我找一套衣服穿。”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景元光luǒ着的下【啊哦】半身。
没用的默契增加了。
“你不从我身上下去我怎么给你找衣服?”刃抬头看向天花板。
景元捏了捏他健壮的手臂肌肉:“我挂在你身上,你去找,好不好?”
刃继续抬头看天花板,结果这家伙竟然又稍微贴近了他,一张柔和俊秀的脸凑到他眼睛上方,跟他鼻尖贴着鼻尖:“好不好?”
“不好。”刃推开他的脸,突然把自己上身穿的黑色衬衫兜头脱了下来,自己露出了个精壮健美的上身,恶狠狠地将衬衫系在了他腰上,挡住了他觉得羞羞的地方,然后问道:“这次可以了吧?”
景元点点头,利索地从刃身上离开了,像做猫的时候一样蜷进了沙发一角,目送着刃透露着“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的背影进了卧室。
过一会刃拿了一套睡衣出来递给他,景元把衣服裤子抖落开,是一套很符合刃一贯风格的深蓝纯色家居服。景元翻了翻这两件仅有的衣服,抬头疑惑道:“内衣呢?”
刃黑着个脸:“我是男性人类,不穿内衣。”
景元无语:“我的意思是内【啊哦】裤。”
“我上哪给你找新内【啊哦】裤去?你挂空挡吧先。”刃继续黑脸。
景元妥协,慢吞吞地将睡衣套上,最后还算合身。
刃抱臂站了一会,看着神色自若的景元,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讲讲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元“嗯”了一声,拍拍沙发让他坐,接着便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如你所见,我是一个猫妖。我其实是不能自己变成人类形态的,只有……嗯……被人类摸爽了才会自动化成人形,而刚才我主动来找你摸摸,我是想告诉你不要给我绝育。”
刃呛了一声。
“然后呢,每天晚上我陷入深度睡眠后就会自动变回猫的形态了,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景元想了想自己身上的一些特点,“哦,另外,我猫形态的时候,智力水平就只是猫而已,最多就是聪明一点的猫,所以你平常把我当猫就好了。当然,如果你比较喜欢人类样貌的我,像刚才那样摸摸我就可以见到我——你不会赶我走吧?”
刃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设定,消化了一会自己家里居然进了个猫妖这样的骇人事实,答道:“不会,这么多东西我都买了,检查什么的也都给你做了,我再赶你走有点亏。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我回来?”
景元听到他愿意让自己留下来后身体便放松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多了些坦荡和随和:“我那时直觉你是个做猫的我很看好的人,所以就跟着你了。其实我以前是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状态的,也在人类社会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族群里出了些事,我受了些伤,所以才会导致难以控制自己。这就给我的生活和生存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所以我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类。”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说到底,这跟流浪猫找饭票基本是一样的。”
“那我之前在街上摸你的时候你怎么没变化?”刃突然想起自己刚碰见景元的时候就摸过两把他的肚子,当时并没见他有什么要成精的迹象。
景元耐心地解释道:“那时我是演的,其实我没觉得太舒服。”
“嗯……”刃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景元还以为他有什么深刻的问题,却听他问道:“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景元狡黠地一笑:“可我是猫啊,人的规矩,怎么管的了我?”
于是乎就这样,刃教授开始了和有时是人有时是猫的猫妖景元的玄幻生活。刃并未让他一直保持猫的形态,尽管景元自己也说过,如果他还是更习惯他猫的样子,那么景元并不介意一直保持动物的形态。
刃每天下午下班回家都会把他摸成人,甚至还给他添置了许多人类用的东西,衣物等等日常用品自不必说,他甚至还给景元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一款全新的掌机,还有一整套高配置的台式机,另外还会定期他一笔钱,叫他喜欢什么自己买。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本来只想着能到人类家里蹭些吃喝的景元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刃一般都是完全不问他需不需要就买来东西,然后才告诉自己可以随便用。
然而刃只说:“我自己也会用。”
对此景元表示怀疑,他从未见过刃这个人主动打开过电脑或者掌机,他手机上那些自带的游戏积分还都是0,这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主动打游戏的家伙。
这就是人类的学者吗?景元暗自唏嘘。
除此之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刃每周末空闲的时候甚至会带他出门逛街,有时候会去看看电影,有时候则去公园散步,有时候则去大型商场漫无目的地乱转,有一次刃还带他去了自己任教的学校,什么图书馆体育馆各个学区的操场还有他自己的研究所都去参观了一圈。
作为报答,当猫的时候景元虽然没有那么清晰的思维,但也会十分尽心地为这个对他很好的人类提供尽可能多的情绪价值,随他怎么揉圆搓扁都不带伸一下爪子的。而做人的时候,除了同样和做猫的时候一样给刃提供正向的情绪价值之外,景元承包了绝大部分的家务,将他们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因而他们的生活算是十分和谐友好。
不过除了感恩之外,景元对刃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这个看似很凶很不好接近的人类是那般真诚率性,虽然总是一副脾气不好别惹的样子,但其实很包容,景元在他身边生活了这么久,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猫的时候都觉得很舒服。只是纵使景元有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他的心思却都藏在金灿灿的眼睛里,藏在粉嫩嫩的肉垫里,藏在一颗七窍玲珑心里,就是不在嘴上。
他其实也能感觉到刃对于他的情感变化,只是不太能肯定。虽然他是个猫妖,但是他甚至比要比绝大多数人类还要精明通达。每天晚上睡觉前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时候——鉴于景元变回猫之后一段时间会变得十分依赖人类,所以他们每天都是睡同一张床,反正刃也并不觉得别扭,而且他的床很大,不差景元这么一个人,更何况他后半夜还会变成猫——景元都能从他并无太大表情变化的眉眼中看出一些遗憾。
遗憾什么呢?这景元就不太敢确定了,是遗憾他居然是个猫妖而不是个纯粹的猫?是遗憾景元不能一直保持人类的形态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还是遗憾前一天晚上睡觉时旁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可第二天早上睁眼就变成一只睡得人事不知的白猫?
这样的困惑直到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晚上才明晰起来。那天景元坐在床边看一本讲人类心理学的书,刃洗完了澡走进卧室,全身上下只穿了个黑色的四角内【啊哦】裤,身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或者说一人一猫日渐熟悉,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讲究与避讳,因此这样的场景倒也不算稀奇。
可这次刃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把景元赶进床内侧去睡觉,反而径直走到景元面前,导致景元一抬头就是他的内【诶呀】裤边边和一片轮廓分明线条流畅得羡煞旁人还沾着水的腹肌。
“啊……”景元惊了一下,仰头去看他因为背着光而显得一片漆黑的脸,“怎么了?”
刃低着头看他仰起的面露些许茫然的脸。这个人,这只猫,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像是一夜过后伴随着突然响起的蝉鸣突然而至的夏天,仿佛清晨的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生活。景元看向自己的眼神温润暖融,灵气又安然,如同晨光折射过的朝露浸润他的心绪,他很久都没有感觉到搞项目之外的日常生活是这么轻松而值得期待了。
他伸手,弯起食指,用第二指节轻轻拨弄了一下景元密实柔软的睫毛。景元觉得痒,应激地眨了眨眼,接着又歪头看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如果我想在明天早上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依然是这样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刃低声问道。
景元托着下巴想了想,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眼神落点居然是在刃的两腿中间那一大包上,不禁脸一热,干咳一声才道:“理论上,我陷入深度睡眠之后就会不受控制地变回去,那么如果我改成白天睡觉晚上不睡的话应该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刃皱眉:“换一个。”
“怎么?你怕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你?”景元笑了笑,“这你放心,我不吵你睡觉的,我可以通宵打游戏。”
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眉目本就深刻沉浓,这一皱眉显得他更凶巴巴,不过景元知道他只是有点不满意。刃摇了摇头,似乎是放弃了和景元讨论这件事,指着属于景元的位置让他上床睡觉。景元十分顺从地收起书本滚进了床铺深处,欣赏着刃擦拭身上的水珠,然后套上他的睡衣。
“教授,我问你件事,”景元趴在枕头上,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刃,“你是不是喜欢我?”
刃肉眼可见地顿了顿,似乎是瞥了他一眼,扣上了最后一粒扣子:“嗯。”
“嗯?”景元有些意外他就这样普普通通地承认了,他本着开玩笑的心情调侃着问了这样一句话,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刃究竟做出了一个怎样的回答,一时间十分罕见地语塞了。刃看见他稀有的愣怔表情挑了挑眉,盘着腿坐到床上欣赏他的神色。
景元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只露了一只睁大了的眼睛出来看向刃:“你的意思是……喜欢小猫那种喜欢吧?”
刃俯身,贴近到景元的耳边,肯定道:“确实是喜欢小猫的那种。”
只不过他跟景元说的似乎不是同一种“小猫”。
刃将手伸进景元的颈窝和被窝之间温热的缝隙,挠了挠他的下巴细嫩柔软的皮肤。景元扛不住痒,条件反射地缩起肩颈,反倒是把刃的手夹进了自己的颈窝里,他随便动动都叫他痒得要命。
“诶诶诶诶诶诶拿出去拿出去!”景元直往后缩,然而刃的手不依不饶地跟着他一起动,怎么都摆脱不了,不知不觉都从趴着的姿势换成仰躺着了,整个人缩成一团粉红的虾子,笑得都有些岔气。刃本来只是盘着腿坐在他身边,这会却是整个人笼罩在他上方,形成一种看起来好像不太妙的姿势。
“咳,好了,”景元摊开蜷缩着的腿脚以示退让,“睡觉了睡觉了。”
刃却依旧支撑在他上方,扳正他的脸,低沉沉地问道:“我招不招小猫的喜欢?”
景元抿抿嘴,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喵生阅历丰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世沧桑和人情冷暖,却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饶是他再精也得多犹豫犹豫。但他没有让刃等太久,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景元就英勇就义一般点头道:“嗯嗯招。”
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撤掉了对景元全身心的“压迫”,和平常一样躺在了景元身边,抬手关掉了卧室的顶灯,哑声道:“睡吧。”
景元在黑暗里凑近了他身边一点,有点疑惑:“这就完啦?”
“嗯,完了。”刃偏过头,看见了景元即便是人类形态却依旧能在黑暗中熠熠发亮的眼睛,反问道:“不然呢?”
“你不应该亲亲小猫然后再对小猫这样那样?”景元小声道。
刃闭上眼睛:“我明天早上八点有课。”
“所以呢?”
“所以我不想半夜三四点钟才睡觉。”
景元闻言抖了抖鸡皮疙瘩,干巴巴地道:“好吧。”
次日一早,刃是被闷热的感觉焐醒的。大白猫这次窝在了他的头顶,像一顶大帽子一样严丝合缝地盖住了他的头顶。他把大猫从脑瓜顶上移开,立刻就把它吵醒了。这家伙懵懵然地抻了个懒腰,刃则任由他在床上打滚蠕动。过了一会,他在厨房里煎鸡蛋的时候,感觉到它在扒自己裤脚求摸摸。
刃不动声色地先将煎好的荷包蛋装盘,这才捞起白猫回到卧室,把它塞进被子里手法娴熟地摸了一会,将它的人形重新摸了出来。
然后他就听景元说道:“我得去找个工作。”
“哦?你想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最开始带我去的那家宠物中心吧,”景元利索地穿好了衣服,一身规整简洁的白衬衫米色长裤,看着相当亲切素雅,“我认为我的力量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小动物的信赖。我的族群出事以后,我的故乡已经没有太多生灵了,再加上我的力量当初大部分都用来疗伤,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所以我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如果顺利的话,我至少可以恢复到能够自主控制形态的水平,”景元捯饬了一下头发,继续道,“而且还可以拿工资。”
刃沉默了一会,抱臂问道:“之后呢?”
倘若他可以自己控制形态,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需要人类的庇护和帮助,那么是否还会需要自己?
“之后?之后当然还是给刃教授做猫啦,”景元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似的,“我可不是什么始乱终弃的猫哦。”
于是景元就行动力极强地去到了那家宠物疗愈中心应聘,刃的早上两节课上完就收到了景元发来的消息:“我现在是这里的宠物美容师和流浪动物救助人员了。”
“这么顺利?这些工作不需要证件和工作经验什么的吗?”
景元过了一会发来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画面是他抱着一只黑色的一脸凶相的猫霸王,景元的配字是“这是困扰了他们半年多的未收容流浪猫,已经让他们片区内的所有小母猫都怀孕过一轮了,今天是我抓到的它。准确来说,是它自己进到我怀里的,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另一张的画面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萨摩耶,景元蹲在他身边比“耶”,这张的配字是“这是每次来洗澡理发都要拆掉整个美容间的小萨摩,它在我的手下非常乖巧”。
最后景元总结陈词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浮云。”
这叫什么绝对的实力?这分明就是种族优势吧,猫妖也是迪士尼公主么?
晚上刃去疗愈中心等着接景元下班回家的时候,没想到那前台的小姑娘居然还记得他。小姑娘对刃印象确实很深刻,因为帅得像他这么出挑的爷们儿并不多,他带来的那只狮子猫也特别好看,所以她记得很清楚,看到刃时隔数月再来后也很惊喜,遂问他道:“啊呀刃先生,好久不见,您的那只猫还没有绝育吧?”
刃:……
正好从美容间里出来的景元:……
刃清了清嗓子:“……呃,嗯,绝了。”
然后两人连忙回了家。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刃带的那些学生们也渐渐知道了自己导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脱单找了个熨帖温和又好看的对象,景元终于也逐渐能控制自己的形态。而在景元最终能够自由控制自己在人与猫两种形态之间切换的时候,两人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上了床,也正如那一天刃所言,折腾到了半夜三四点钟。
翻云覆雨完又好好地洗了个澡回到床上后,刃点了点景元眼角下的泪痣问道:“这是什么?”
景元困困的:“守宫砂。”
“?”
“骗你的……只是颗痣罢了。”景元几乎要睡着了,但突然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的强打起精神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猫形态的时候和人形态的时候都有这个吧?”
“……确实。”
“凑近点,我告诉你。”景元勾勾手指。
刃凑近。
只听景元神秘兮兮地拉长了声音:“因为这是个巧合。”
刃:……
这之后景元便及其快速地量子入睡了。
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并不算少,景元这个人,又或者景元这只猫,再或者景元这个妖,自从和刃越发熟悉后就很喜欢逗人玩。比如某天他托着腮看刃认真地在做给本科生上课用的课件,突然道:“我上辈子见过你,你是株石蒜花,有时候会变成石蒜花侍者。”
“然后呢?”刃在电脑屏幕后挑挑眉。
景元惭愧地叙述道:“然后你被我啃秃了,我修炼成了神策仙猫,但是你转世了,我这才会下来找你报答你的饱腹之恩呀。”
“你在这编红楼梦呢?”
又比如,某一天刃想起景元的种族可能是一种会长生的种族,毕竟仙侠小说里都这么写,再厉害一点的甚至都与天地同寿,所以他难免担心起自己这个再长不过百年寿数的马克思唯物主义人类死后景元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他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的寿命……有多久?”
景元悲伤地看着他,不言也不语。
刃神色一黯:“……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景元这下反倒觉得奇怪起来。
刃涩然道:“你们这些精怪,寿命都很长,不是么?我死后,你或许还要再遇到多少个我这样的人?”
景元没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刃的肩膀:“你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寿命跟你一样长。”
“……那你那副表情做什么?!”
“人类谈到寿命的时候不都是这样么!”景元故作惊讶。
“你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
虽然日常生活里少不了小打小闹,但这依然改变不了刃教授实际上是个爱妻人士以及爱猫人士的结合体。最近他偶尔就会带着猫过来上课,左手拎着电脑包,右手拎着猫,白猫极其乖巧,每次来上课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讲桌一角,像个优雅可爱的摆件,一点也不像是在垃圾桶里捡来的。
有人或许会担心刃教授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猫摆在讲台上可能会扰乱教学秩序或者降低学生的听课效率,但这完全是多余的担心,毕竟刃教授这个人每次一带猫过来就会变得一反常态的对平时分很苛刻,他会提前十五分钟结束授课,剩下的时间专门用来下发试卷,考学生这节课都讲了什么。
不过题目不难,只要学生上课时保证了80%的注意力,这种小测验就可以顺利通过,但是一旦没有通过这样的小测验,那么这位同学的平时分就要危险了。
而近来也经常有研究生能在研究所里看见以前很少在刃教授上班时间过来的师母,师母也像那只猫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刃教授办公室的沙发一角,有时候会睡觉,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在玩游戏。某天某位倒霉研究生路过时还看见一旦投入工作就万事皆空的刃教授中途去亲了师母一下,可谓是人见人骇。
总而言之,在这些日子刃教授、师母以及刃教授的猫的共同努力下,他在本科生和研究生当中的风评逐渐趋于统一——一位治学严谨、醉心学术但是个猫奴还是个顾家男人的优质专家学者。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ND】
【刃景】甜薯红枣生姜汤
两只互相舔伤口的猫猫,主演是神策府现任组和星核猎手
“这包是将军的睡衣,虽说可以买新的,但是他喜欢这件的料子。”彦卿埋头在行李箱堆里一件一件地往外拿东西,“他东西不多,但是很多用惯了的只有罗浮才有,我就都带来了,其实跃迁回罗浮补充也是来得及的,你们多久回来?”
银狼看着彦卿源源不断从随身洞天取东西的样子,有一种流浪猫看见家猫的震撼:“撤销通缉令随时可以回去,还有什么睡衣只有罗浮才有......这个大坛子过分了吧,里面是什么?”
“下粥的古法零食,记得定期换坛边水,这包里都是他的玩具,茶宠不能洗得养,养护程序我走的时候会给家政机器人设置好。”彦卿摸到了一坨凉凉的东西,倒出来一堆...
两只互相舔伤口的猫猫,主演是神策府现任组和星核猎手
“这包是将军的睡衣,虽说可以买新的,但是他喜欢这件的料子。”彦卿埋头在行李箱堆里一件一件地往外拿东西,“他东西不多,但是很多用惯了的只有罗浮才有,我就都带来了,其实跃迁回罗浮补充也是来得及的,你们多久回来?”
银狼看着彦卿源源不断从随身洞天取东西的样子,有一种流浪猫看见家猫的震撼:“撤销通缉令随时可以回去,还有什么睡衣只有罗浮才有......这个大坛子过分了吧,里面是什么?”
“下粥的古法零食,记得定期换坛边水,这包里都是他的玩具,茶宠不能洗得养,养护程序我走的时候会给家政机器人设置好。”彦卿摸到了一坨凉凉的东西,倒出来一堆硬邦邦的小鸟,“哦这包是团雀,用你们的设备复苏一下,我把将军的小鸟也冻好带过来了。”
银狼睁大眼睛,小时候名字都没人起的骇客对这种被娇惯的宠物猫有着天生的抵触,下意识怼回去:"咱这基地只是暂时容身,供不下这样的大佛。“
彦卿的动作一停,微微眯起眼,四处扫视一圈猎手基地,他没说什么,但眼里挑剔的的味道愈发浓了起来。
在气氛逐渐焦灼的时候,卡芙卡轻笑了一声。
“宝贝。”优雅成熟的女人笑眯眯地拍了拍银狼的肩膀,“交易落成了,仙舟欠的大人情,以及阿刃也不能总靠言灵苟延残喘下去——以后多个人陪你打游戏,不好吗?”
银狼嘟囔说我才不要人陪,双赢理论听了八百遍,还是不爽家里进了不熟又压迫感十足的存在,哼了一声回房间去了,说今晚肝活动吃饭不要叫她。
“抱歉,小姑娘有些认生。”卡芙卡转眼看向彦卿,“东西我们收下了,那你们猫......将军呢?”
“无妨,以后还多仰仗您了。”
彦卿已经比卡芙卡高了,较卡芙卡记忆里那个一说将军不好便像小炮仗一样的少年模样变化不小,他也不藏着掖着,利索地打开最大的那个休眠舱。
罗浮前任将军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脸色惨白,睫毛上结着冰晶。
没有穿那套眼熟的将军制服,手腕被铁链拴了起来,雪白的头发白皙的脸,唯一的艳色便是那胸口缠着绷带,渗着血的红。
“送来得急,他身上的伤也没好全,刚醒来可能要照顾一下,我得走了,罗浮还......”
彦卿的眼睛停在景元身上,有点舍不得,还想多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手指轻轻碰了碰景元的脸。
卡芙卡笑了:“不担心,我们家阿刃很会照顾人。”
“阿刃?别不说话,把他和小鸟解下冻,或者让萨姆来,我和银狼抱不动他。”
“阿刃?”
景元醒过来的时候,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四周装修冰冷又简洁,仙舟人不爱这风格,想必不在罗浮了。
记忆截至时的神策府称得上兵荒马乱,惊恐的青镞暴怒的符玄和痛心的彦卿,光回忆就一个头两个大,被劈晕的那瞬竟很没骨气地生出了临阵脱逃的庆幸,谢谢彦卿,醒着的将军要面对修罗场,晕过去只需要睡大觉。
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处理过了,身上衣料很柔软,头发也蓬蓬的干干净净,还带着股玫瑰香味,有人帮他处理了伤口,洗了澡,吹干头发,还换了睡衣。
见他醒了,小团雀啾啾两声,乐颠颠地跳景元头上。
景元伸手戳戳:“谁喂的你们,翅膀上还有面包碎。”
小鸟扑棱着翅膀,啾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你是那只喜欢亲人和吃石榴的。”景元淡定地把它拿开,四处摸索了一下,罗浮出品的玉兆放在他睡衣的小口袋里,却不是之前他常用来处理公务的那只,跟老年机似的只有几个聊天框两个分组,神策府一组星核猎手一组。
再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叫景元了。
给符玄发消息,不出其然被拉黑了,现在年轻人气性真大。
景元感慨万千,把玉兆放回兜里,他毫不怀疑现在买张车票回罗浮,刚进玉门界就能被人轰出来。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他对丹恒说凡所治处不得履踏,现在轮到符将军对他说了。
房间角落堆着几个大箱子,估计是他私人用品,但身下的床单被子已经换上了他常用的,景元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看见了晾在阳台上随风飘扬的衣服,是他晕过去前穿的那套,景元伸手摸了一下,布料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
现在的科技早就做到了衣料从机器里拿出来时便已烘干消杀,把东西放阳光底下晒是百冶大人的习惯,他说晒太阳不容易生病,和造高达前安抚机魂一样的玄学。
景元也不知道有用没,只知道这人焉坏 ,镜流罚他挥剑时在一旁添油加醋,景元就从树荫被挪到太阳底下,皮都给晒掉一层,应星后来良心发现给他擦了管修复霜,手法像给零件上机油。
工匠身上的体温很高,手掌粗糙干燥,滚烫有力,划过景元脸的时候小孩会做作地皱起眉,然后被狠狠地掐一把脸。比起远不可及的龙尊和不甚亲近的师傅,景元下了值就爱往工造司的院子里跑,讨武器讨玩具讨应星的嫌,吵完嘴神清气爽地抱着应星哥打的小玩意儿回家。
小时候快乐很简单,和应星三步并作一步从工造司台阶上跳下来就能乐一晚上,现在不行了,得从建木上往下跳了。
景元揉了揉被链子捆得发酸的手腕,穿着睡衣去房外逛了圈,基地里没人,他对面的屋子的门被贴得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的便签都有——【手机用完给你放机房充电了】【给阿刃买的大衣挂客厅】【记得喂猫】【哪来的猫,艾利欧?】【是让阿刃解完冻给人倒点营养液】【果然发作了,进门小心】,最后一张便签贴在门锁上,少女的字迹圆滚滚的,有点毛躁。
景元端详了一会儿,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进了刃的房间。
和景元的屋一样的有阳台晒衣服采光良好的户型,但是黑漆漆的,窗帘被堵上换成了合金板,空气中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拖鞋踩到的地板黏腻湿滑,景元低头看,血迹蜿蜒从浴室方向蜿蜒到了房门口。
凭借良好的视力,景元能勉强看清屋里的的布局,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跟幽囚狱似的。
当年百冶大人的房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机巧玩意儿,除了金人重剑,景元要的工造团雀就有十几种,扑翼的核能的铁打的木制的,床头堆着设计图和材料书,景元找不到地方下脚干脆滚他床上玩,这是工匠房间里唯一柔软的地方。
景元摸了摸带着血迹的桌角,走到浴室门口扯着门晃了两把,里面锁上了,他也懒得客气,召出石火梦身对着门来了一下,这把工匠亲手打造的神兵带着金光切豆腐一样刺破封闭空间,又消失在景元掌心。
“滚回去。”
男人喑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声音透着几分癫狂。
“别这样呀,阿刃。”景元笑眯眯的,学着他同伴的样子喊他,“我现在可不是通缉你的神策将军,也不是关心你死活的云骑小骁卫,不欢迎一下新同伙?”
他用了个比同伴更玩味的词,把星核猎手说得像什么作奸犯科的团伙,虽然也的确是。
白发男人慢悠悠地踢开地上的支离剑,一步步走到刃的面前,蹲下握住那只不断往外淌血的手掌,冰凉的掌温和滚烫的鲜血在景元手心交织,他金色的眸子在夜色里熠熠生辉,给刃描绘了个美好未来:“我帮你死掉的话,咱俩算不算殉情呢。”
下一秒他的头发被刃狠狠扯住,天旋地转后便后脑一疼被拽到冰凉的地板上,紧接着脸侧一疼,刃反拿着支离剑用刀柄对着他重重甩了一击,景元头上的小团雀被惊得扑棱着翅膀飞出来。
景元倒抽一口气,刃撑在他上方避开了他胸口的伤,但他毫不怀疑再满嘴跑火车指定挨揍:“好好好那就先不死,起来,你把我弄疼了。”
“景元。”刃的声音嘶哑,“回罗浮去。”
“回不去了,五花大绑被送走的。”景元哽了一瞬,给刃看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印子,“如果你看了我就发疯,那就多看几眼,很快就脱敏了。”
刃不想和他耍嘴皮子,抱着剑,又想缩回去自己继续深沉,不去看那个人金灿灿的眼睛。
景元一把扯住他:“你同伴叫你喂猫呢。”
宠类其主,一只团雀同样很没眼力见地落到刃头顶,对着把自己喂饱的人高兴地啾啾叫。
刃没理景元和他那堆小动物,但景元脸皮多厚一猫,没被反驳统统当赞同,这时他肚子应景地咕地叫了一声,景元舔舔干涩的嘴唇,眼睛弯起来,头一歪讨好地对着应星笑,像知道自己这样很好看。
“来点补血的,我要喝甜薯红枣生姜汤,应......嗯,刃哥。“
Tbc
刃,一种把猫洗净烘干又给团雀喂了面包才去念及故人魔阴发作的好男人
刃哥:卡芙卡给的护发精油怎么是玫瑰味的,不是很适合
也是刃哥:自己用工业硫磺皂搓遍全身,是男人就要和自己造的高达洗一样的
这个pa是两个想死的魔阴身互相治愈的温馨故事(。)
主线后发现刃酱真是云五里最省心的,十分阴暗不长嘴但行动力强很会照顾人,适合有个嘴甜能提供情绪价值但退休后报复性懒得一批的猫,不善言辞的老实人和他钓系的老婆(戴上滤镜
以及总感觉刃是那种很直男(已经弯了)但能分清楚口红色号沐浴露前调后调酵母粉放几克的男人,精益求精的工匠的含金量
后续就是人夫养猫日常,鸡零狗碎像选沐浴露一起搞猫饭和银狼符玄吵嘴的东西,如果反馈不错评论多的话(星星眼)(明示)
【刃景】溏心荷包蛋汤
两只互相舔伤口的猫猫,主演是神策府现任组和星核猎手
——虽然刃叔是很能干,但是这可是八十亿,你们让杀人如麻的八十亿在厨房炖汤?
——上次的姜汤还蛮好喝的
——就这样放弃了吗?你们不怕刃一边炖汤一边划拉一刀往里面加点料?
——晚上不要玩恐怖游戏太晚,上次把你吓一跳的是枣核不是眼珠子呀
更何况,你被吓到后,阿刃放枣都会去核了
——凭什么那位将军就能指挥刃……
——乖,去取一下快递
银狼大步走过客厅,她在努力缩小在公共场合活动的时间,不想看见那对黑白组合。
天知道,他们刘海发型、头发颜色、光暗气质都跟照镜子似的...
两只互相舔伤口的猫猫,主演是神策府现任组和星核猎手
——虽然刃叔是很能干,但是这可是八十亿,你们让杀人如麻的八十亿在厨房炖汤?
——上次的姜汤还蛮好喝的
——就这样放弃了吗?你们不怕刃一边炖汤一边划拉一刀往里面加点料?
——晚上不要玩恐怖游戏太晚,上次把你吓一跳的是枣核不是眼珠子呀
更何况,你被吓到后,阿刃放枣都会去核了
——凭什么那位将军就能指挥刃……
——乖,去取一下快递
银狼大步走过客厅,她在努力缩小在公共场合活动的时间,不想看见那对黑白组合。
天知道,他们刘海发型、头发颜色、光暗气质都跟照镜子似的,像上次卡芙卡买的陶瓷抱抱娃娃,两个摆件拼一起就能严丝合缝。
白毛正无所事事地倚在厨房门口,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动了动耳朵——哦那不是耳朵,银狼定眼看了两眼,见鬼,那是他乱蓬蓬的头发,像垂耳兔一样耷拉着。
景元大大方方地回头对少女打招呼:“早上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银狼扯扯嘴角,“早上好。”
刃背对着她, 从景元带来的一个小坛子里往外挖什么,一看又是按那仙舟将军口味做的东西,昨晚饭后热汤又辣又甜,入口冲人回味甜糯,刚喝下去还以为是整蛊的黑暗料理。
“我的多加一点酒酿。”
“别得寸进尺。”
刃一边说,银狼用她游戏里战无不胜的良好动态视力看见,她的刃叔一边冷声警告,一边又给景元的碗里加了一勺。
银狼盯着景元的背影,往常她出房间拿快递的时候会顺便去厨房觅食,但今天她完全不想夹在这对笔直笔直的的男同中间吃饭。
景元笑眯眯地接过刃给他特别加料的碗,得意得耳朵尾巴都要竖起来了——打住他没有耳朵!
“你头发好乱。”
景元有些诧异地回头,只看见少女倔强的一闪而过的高马尾。
今天的早饭是像动画片里一样圆圆的溏心荷包蛋。
景元喜欢甜口,配料是酒酿红糖和枸杞,女士们要控制身材,刃顺手调了生抽虾皮葱花海带菜的汤,放进保鲜箱。
大清早把人喊起来做早饭还没有挨揍全得益于刃的好脾气、刃的任劳任怨、刃还没有魔阴发作,还有景元的精妙的雷点蹦迪技术,能踩着人忍无可忍的底线开始识趣。
他还没有吃,看着碗里圆滚滚白嫩嫩的鸡蛋就开始竖起大拇指。
“虽然这菜不复杂,但是只有你做蛋不会散,我都会做成蛋花汤。”
因为蛋敲碎不能直接打进锅,要先倒进大勺子。
景元一勺戳破,橙黄的溏心微微露出来,但并没有流得到处都是,乖巧得像流心月饼宣传图里的糖浆馅儿。
“如果侥幸没有煮成蛋花汤,就会把蛋黄煮得干巴巴,不会这般蛋黄水润蛋白软嫩。”
因为不能全程大火,要合上盖子闷两分钟,开火煮两分钟。
吃人嘴软,哪怕刃全程埋头不理他,景元也能收放自如地夸下去:“你之前给我说过2+2法则,刚才偷偷掐了表,一秒不差,时间感真好。”
因为锻铁一秒不能……算了,刃终于纡尊降贵地抬头赏了景元一眼:“吃你的。”
景元见好就收,美美开始享受热乎乎的早点,一勺舀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
刃看不惯景元这种……很稀罕这碗简陋的东西的样子,让他莫名烦躁:“神策府的厨子是都死了?”
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一鸣惊人,饶是景元也被噎了一下:“都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道哪年青镞找了个营养师,我便从此没有见过炸物和烧烤,奶茶都是别人送了才有得喝。”
也有几分可信度,景元挺能凑合,能吃大锅饭就不点菜,哪怕点菜说想吃荷包蛋,也不会提要求想要加了酒酿的蛋黄外熟内溏心的。
食不语寝不言,景元开吃就气氛就沉默了下来,在他第三次去舀酒酿加料的时候被敲了勺子。
“粉毛小矮子说不能让你吃多了,上火。”
“符玄?!”景元怒而拍桌,“她怎么加你了,还把我拉黑了。”
刃看了眼他胸口那个几乎贯穿的阵刀伤,不置可否地给了景元一个高冷的眼神,把自己吃干净的碗收好,扯纸巾擦净桌子,带着八十亿特有的倨傲去启动洗碗机,和处理厨余垃圾。
这人的生活习惯和他冶造水平一样优秀,使用过的地方一丝污渍都不会有,当年工造司他工位上图纸机巧最多但最井井有条,带着天才特有的洁癖和强迫症。
景元……景元算普通人里比较有收拾的,但他卧室软榻抱枕毛毯靠垫也是到处扔,哪都能倒下去秒入睡,和煮蛋能掐钟分秒不差的严谨理工老哥相处全靠刃不嫌弃,刃嫌弃了他俩就会吵起来(。)
景元还在长吁短叹孩子养大了不听话了,让刃莫名想起了坚持给景元脸色看的银狼。
“快递是你买给她的?”
“这么细心。”景元摊摊手,“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把你家小姑娘借我逗逗?”
“你别欺负她。”刃说完这句话,在景元谴责的眼神里又沉默半晌补了一句,“她没有恶意。”
银狼在屋里对着卡芙卡的聊天框狂轰滥炸
——他什么意思?我要不要收?他在讨好我?
——喜欢就收下
——是喜欢,这些卡带都进博物馆了,他怎么搞到的,我收了会不会被拿捏了?
——他一个仙舟将军拿捏你干什么,放轻松,他并不在意我们
——那为什么要投其所好,我们不熟吧?
——宝贝,你是把他当成破坏家庭的恶毒后妈了吗?
——啊啊啊啊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
——既然相处已成既定事实,不如你直接去问他
银狼在床上滚了一圈,抓抓脑袋,估计那两人吃完了,带着咕咕叫的肚子拉开门。
正好和在她门口贴小纸条的景元撞个面对面,银狼仰起脖子,努力让自己像个社交常识人,不要反手把门甩这白毛脸上。
景元惊讶了一瞬,自然地把保鲜箱递她,刚才写的便签条也贴上面,他怀里还抱着几个彩色防撞垫,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银狼低头看了一眼,便签上是只抱着剑的简笔小黑猫,旁边写了个圆滚滚的吃饭,笔画老练尽显在会议上摸鱼功底。
老实说,在她入侵的各路影像里,神策将军公事里的态度一直是威严又说一不二的,对星核猎手的态度也极尽冷酷、甚至赶尽杀绝。至少上次幻胧一战打了配合后,这位高高在上的仙舟将军也未曾对刃和卡芙卡给予庇护,银狼觉得不太够意思,她印象里刃的故人都很坏,都欺负过她老叔。
但是猫还挺好。
在这个诡异的沉默里,景元率先温声开口。
“抱歉,入侵了你们的领地。”
“各位和仙舟做的交易,我能猜个大概——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帮我用言灵克制魔阴,不过我想,抹除记忆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由对刃刺激相对小的我来脱敏,以期能与记忆共存。”
景元语调还蛮有技巧,比起上位者的循循善诱更像朋友闲聊,银狼那一身叛逆期反骨硬是没支棱起来,撇着嘴听他继续说。
“我已不是仙舟将军,对星核猎手不再有敌意。既然要相处,适当的表示,是有必要的吧?”景元俏皮地眨眨眼,“不过这不是在讨好你,你也无需改变对我的态度,这不重要。”
“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谢礼,谢谢你们把刃捡回家,照顾他,以及维护他。”景元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觉得银狼板着冷脸的样子很有趣,“很高兴你这么喜欢你刃叔,我不会占用他陪你打游戏的时间。”
“他可从来没有陪过我打游戏。”银狼硬邦邦地怼了一句,感觉自己脸要红透了。
景元说好好好对对对,抱着那堆花里胡哨的小软垫进了刃的屋,关门的时候银狼还能看见他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
好像维护刃对他甩脸子还让他爽到了……
银狼咬咬牙,气呼呼地打开保鲜盒里的早饭。
圆润可爱的荷包蛋,蛋黄很润 ,最里面一点点是橙黄色的,外圈熟透的浅黄,蛋白软嫩,QQ弹弹的。
银狼吃过很多鸡蛋,速食的饭店的家政机器人做的,但从没有一份这般下足功夫,冒着腾腾热气从唇齿慰贴到胃里。
就像刃默不作声帮他们修好的皮包拉链、报错的家居机器人、打不燃的火机、异响的门,他的手较过去几乎废掉了,但掌纹印过的地方一定能复原如此,甚至得到小小改进。
一个这样沉默寡言的工科直男老哥,身边人却是城府十足运筹帷幄的神策将军,还是个嘴甜又真诚头发像垂耳兔的大美人,再直两榔头下去都给掰弯。
“啧。”
银狼不愿再想他老叔暗淡的前途,把美味的温泉蛋咽下,回味着嘴里滑嫩清甜的口感,小声嘟囔了一句
“真会享受。”
Tbc
银狼的敌意来自她完全能get景元好在哪里,和老叔一样被弱点击破了所以非常感同身受的着急,以后说开了会处得很愉快(ac娘扇子笑)
小狼:刃真的会不喜欢景元吗?一定喜欢的吧?会有人不喜欢吗?景元他都这样卖乖了有人拒绝吗?完了完了如果喜欢上了会被欺负吧?当将军的肯定很心机,他会对刃好吗?但是这人看起来又很真诚,是真的真诚吗?啊啊啊一个老实人为什么要找个段位如此高的对象啊!
但是勤勤恳恳的工科老哥命里该有漂亮老婆
呜呜呜一只勤恳的打字机也想拥有评论(打滚)如果夸夸我会写很快的QwQ
【刃景】该角色你不可代为攻略
- 灵感其实来自于卡芙卡同行任务和刃的西装
- 星核猎手关系捏造有,ooc算我的
起因可能是银狼又无聊了。这种事情很常见,通常是因为她的新游戏还没到,而她的老游戏们大多已经三四周目以上所有隐藏都被通关白金成就也早已达成;还有一种情况叫做长草期,那些仿佛永远看不到下个版本更新的日常已经让她开始倦怠,全人物收集养成的顶配账号嘎嘎乱杀也带不来任何新鲜的激情——显然,她需要一个新的「游戏」。
她发誓自己盯上刃那个置顶的通讯对象只是一个偶然。
众所周知,星核猎手里刃的手机完全就是「公用」——而这就是整件事情始末的重点——他不设密码,放在人们随手可及的地方,任何成员都可以用他的手机......
- 灵感其实来自于卡芙卡同行任务和刃的西装
- 星核猎手关系捏造有,ooc算我的
起因可能是银狼又无聊了。这种事情很常见,通常是因为她的新游戏还没到,而她的老游戏们大多已经三四周目以上所有隐藏都被通关白金成就也早已达成;还有一种情况叫做长草期,那些仿佛永远看不到下个版本更新的日常已经让她开始倦怠,全人物收集养成的顶配账号嘎嘎乱杀也带不来任何新鲜的激情——显然,她需要一个新的「游戏」。
她发誓自己盯上刃那个置顶的通讯对象只是一个偶然。
众所周知,星核猎手里刃的手机完全就是「公用」——而这就是整件事情始末的重点——他不设密码,放在人们随手可及的地方,任何成员都可以用他的手机干任何的事,刃则毫不在意。
银狼是所有人里使用得最频繁的,她在刃的手机里下载各种各样的游戏的,养不同的小号,或是因为无聊,或是因为供给大号养成的材料。但她很少会去看刃的聊天软件,她也不是那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偶尔,很偶尔的时候她会顺手替刃回复一些他永远不会给予回复的消息——比如列车上那位与卡芙卡渊源颇深的开拓者。
真正点开软件界面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
那时她正在双开两个号肝游戏的素材,副本打到一半信息突然跳出来一条提示——通常她开游戏的时候这些信息都是放在后台,星核猎手彼此之间当然会设置“特别关注”,但显然新信息的来信者不在其列——银狼留意到那个人的账号没有名字,出于好奇,她终于点开了聊天软件,惊讶地发现这人赫然成列在置顶的位置上。
刃大多的消息都是已读不回,他仿佛对剧本以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并不是说他不会社交,可显然一般的社交并无意义。有时候他们都以为对刃来说,所有的聊天工具恐怕都是个“通知工具”,却不曾想到会有一个人,不仅被刃设置成了“特别关注”,而且还聊天置顶。
这让银狼一下子犹如发现了崭新的大陆,她对刃又有了新的认识。
她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游戏,想要点开那个人的信息看看究竟哪一位神通广大的「幸运儿」获得了如此青睐。然而遗憾的是,对面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全新注册的小号,资料全是空白,头像是幅特别怪异的手绘,歪歪扭扭的线条里依稀只能分辨出是个毛绒绒的猫猫头。刃甚至给这个人备注了一个空白无显示的名字,而那个人自称“游侠”。
很好。这完全引发了银狼继续探究的兴趣。
尽管这有点对不起刃,但她还是选择翻开了此前的聊天记录——除了第一条信息撤回、第二条信息也只是一个“刃”字,中间是很长时间的一段空白,刃既没有回复信息,那个人也没再发来任何的来信。直到某一天深夜,对方忽然说了一句“我梦到了你”,半个小时后,不知道是被吵起来的还是压根没睡的刃回了一句“晚安”。很奇怪,根本构不成对话。
而显然这就是他们的交流的方式。
此后,这种没头没尾的无厘头信息越来越多,或者是一句话,天气很好、茶很好喝、阳光有点灿烂、月光有点旖旎……又或者是一张照片,银狼完全看得出来,那是仙舟罗浮的风景。甚至她可以凭借这几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找到对方拍照的位置,从而顺藤摸瓜、抽丝剥茧地找出对面这个人——不过现阶段,银狼摸不准她该不该揭开此人的身份。
因为刃的态度很奇怪。
他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已读不回,很偶尔地回复也前言不搭后语,甚至只是非常敷衍的一个“哦”亦或是一个“嗯”。这根本不像聊天与沟通,可他偏偏将这个人放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位置。
卡芙卡说过刃对他的过往遗忘了非常、非常多,也最好不要再与从前的人有过多的牵扯。只是这种对方熟稔的口吻,以及刃耐着性子去「倾听」的感觉,叫银狼一时间根本摸不着头脑。
起初,她打算将这件事放置。
毕竟当她跟说了他的置顶给他发了信息时,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一如既往地坐在他的屋子里放空、发呆。银狼甚至以为他没听见,直到她将手机归还,特地留意一下,发现刃低下头收起手机前,还是特地翻看了一下信息。
意味着这件事对他是有意义的,但似乎也不多。
可这段时间真的太无聊、简直了无生趣,银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一场「游戏」,而眼前恰好就有一个。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卡芙卡,你就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她首先找到的盟友是卡芙卡——当然会是卡芙卡,毕竟艾利欧看透一切,那和玩游戏剧透有什么区别;而萨姆,萨姆通常不会太过关心这些,当然,大块头人的确不错,可正因如此,他可能并不会愿意成为她的「共犯」。
银狼先是讲述她怎么发现这位“置顶人物”,然后又是怎么样的心路历程到她真正将兴趣付诸实践。坐在一旁翻看着杂志的女人轻笑一声,以一种了然的口吻,漫不经心地道,“也许是他的老情人。”
“来自罗浮仙舟?”银狼想起来艾利欧的剧本结束后,刃的确离开了卡芙卡逗留了一阵子,卡芙卡说他要去见一个自己亏欠很多的人,却没有透露究竟是谁。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平日里自然不会过问。然而眼前这是她最关心的八卦,银狼想要更多的情报,“欠了情债?”
“谁知道呢。”卡芙卡的杂志又翻过了一页,“不过,你为什么不去问阿刃?他估计不会隐瞒。”
“我还没想好怎么问他,如果他要瞒着我们在谈恋爱,这样直白地去问他的话,说不定他以后再也不同我打游戏了。”
“阿刃不会的。”卡芙卡看着她,耐心得仿佛眸光里闪烁着母亲般的慈爱,“而且,他本来现在也不和你一起打游戏。”
“那只是因为他的手还未痊愈。”
“阿刃的手恐怕从来就没有好过。”卡芙卡歪着脑袋,大抵是想到她与男人的初遇,“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在发抖了。”
“也许会好起来的。”银狼想了想,刃有时候会给自己带外卖和饮料,甚至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的以后,路过她的房间看见她仍旧沉迷在游戏里不可自拔的时候,还会顺带多给自己捎杯热茶。她觉得对方答应的事并没有敷衍的意思,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可以兑现的时刻。她叹了口气,“我们应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不会把‘阿刃背着我们谈了一场恋爱’当做「问题」。”
“但我们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谈。”银狼也玩过那种GAL GAME,无论哪种攻略线路,显然刃的态度都太奇怪了。对方也是,TA从不追问,从不怀疑,好像也——从无期待,不管刃是否回复,看起来甚至将刃当成是了一个树洞。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或许、没准、可能还抱有一丝期待的刃,不就有点太可怜了吗?
银狼觉得她有必要为她未来的游戏搭子搞明白这个问题。
而机会很快也来了——艾利欧的剧本如期而至。
刚好刃还在这个剧本里身受重伤了,银狼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这个男人并没有死去。
死而复生这种技能在游戏里有时候会称之为“作弊”。那是BUG——但银狼讨厌的理由并不完全因为这种原因,她只是不想同伴死去,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哪怕知道「死亡」对于刃而言,还未能如期而至,可那些喷溅的鲜血,那些破碎的内脏,那些模糊的血肉,以及从死到生中间的痛苦、哀嚎、嘶吼,她都非常讨厌。
她还没有习惯一遍一遍地见证这种凄惨的「复活」。
银狼在刃昏迷的时候,拍下了对方腹部那道可怕的伤口——它正在缓慢地愈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断裂的皮肉与血脉重新粘合在一起,它们蠕动着的姿态非常古怪,像拼命在挣扎,「生命」的呈现方式却狰狞而可怖。
卡芙卡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我猜他不会让「那个人」知道发生的一切。”银狼想了想,“如果他们关心彼此,或许不应该隐瞒。”
“你还不确定。”
“但那些信息,那些交流……这没准对他而言很重要。”她低头注视着那个陷在昏沉无梦的休眠中的男人——你从来不对你的置顶聊天对象陈述自己,你也从来对所经历的这一切表示缄默,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沉默不能解释所有。她觉得是时候打破这一切的「默认」了。
现在就是她该行动起来的时候。
银狼把照片传了过去。
很快,对方的回复也接踵而来——哪怕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午夜。
那个人先是紧张地问“他”一切还好吧?然后又来信说这种午夜惊吓把TA的瞌睡虫都吓跑了,最后居然还玩笑般调侃了一句腹肌不错保养得很好。银狼连忙向卡芙卡转述了她的收获,“显然「那个人」非常关心他。”
“他们睡过。”而卡芙卡看完信息之后只是非常笃定了透露出一个十分劲爆的信息。
“?”
“「那个人」提及了阿刃的腹肌。”剩下的话自然不言自明,并不是谁都能在正常的情况下冒出这种感叹,而且很显然对方见过不止一次。
太私密了,这一下子叫银狼有些羞愧了。
然后她发现对方飞快地把信息都撤回了。
随即而来的是:你并不是刃吧?抱歉,忙昏头了,他还好吗?如果涉及星核猎手的机密可以不用告诉我,我只是想确认他并无大碍。
所以显然刃真的不会将他所经历的这些破事告诉对方。
他正在痊愈,过了今晚应该就会好起来了。银狼斟酌了一下,又回复到:我不是有心要吓唬你的,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的恋人所遭受的一切。
谢谢你的告知,但我们并不是“恋人”。
那个人的回复把银狼吓到了,于是她迷惑了:可你们睡过?
这很复杂?那个人回答她说:他忘记了很多事,所以我们没谈过这些,我只是确保他在有需要的时候给予一些帮助,并不意味着我们会对彼此的关系有所期待。
银狼意识到了,那个人的确对此毫无期待。
你知道吗,他把你设为了聊天置顶,他偶尔会回复你的信息,但他几乎都不给我们回复任何的信息。也许,没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他的期待?银狼噼里啪啦打字的间隙,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阵呓语,尽管没听清楚男人在说什么,可明显的是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噩梦与苦难之中。
“他的魔阴身会发作吗?”卡芙卡并没有离去,她注目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银狼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又问,“如果这是游戏,那它的难度一定是最高级的。”
“有趣吗?”
“很奇怪,明明游戏的难度越大,挑战的欲望就会越强烈。可这一回,我竟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银狼吐槽了一句,“大人的情感世界真复杂。”
“也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恋爱方式’。”
自从银狼发了那条信息过去后,那边就没了音讯。她开始懊恼自己是不是搞砸了。
如果那个人以后再也不给刃发消息了,那一定是她的错。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来得及补偿这一切。
银狼没有删除那些对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把手机递到刃的面前,等待着一场属于她的审判。然而刃什么都没有说,他划过他们的对话,来回看了好几遍,之后才将手机收回去。
“如果你想生气的话,现在就来吧。”她绝对不是那种逃避责难的人,任何的结果和代价,她都应该敢作敢当地承受。
刃却没有对她生气,他只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很关心?”
“你给我带饭、带水,陪我去抓娃娃,借我手机玩游戏,答应以后会和我成为游戏搭子,任务的时候你负责保护我们所有人,平时你甚至会关心出门的天气给我和卡芙卡打伞——是的,我承认我有点好奇过头了,但如果你真的喜欢TA,你应该说出来,告诉「那个人」,你们并不是什么‘对彼此关系没有期待’。”
“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本来应该先去查一下的。”银狼坦白道,“可我那时不确定?所以,他是谁?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会转过身就去‘作弊’。毕竟,这事算我欠你一次。”
“他是景元。”
这下银狼傻眼了,她瞪大双眼,有点难以置信又觉得有点情理之中。她当然隐约从卡芙卡那儿听说过一些关于「云上五骁」的爱恨情仇,只是不多,因为大部分刃已经忘了,而显然更一步追问这种事的话就会导致魔阴身的爆发。她不是对关于仙舟剧本的后续一无所知,那些日子,哪怕刃已经回到他们身边了,那些往昔的梦魇仍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
那本该就是他应该遗忘的人。卡芙卡也确保他不会记得了。
可显然事情出乎意料,银狼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找卡芙卡来进行干预。
“所以,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刃眸光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能完全称为“高兴”,也并不完全是“悲伤”,像脆弱的烛火倏忽之间闪烁了一下,燃烧过后又归于寂灭的一种奇异神情。他说,“我总会记得。”
但他们之间还有罗浮将军与仙舟重犯之类的各种各样的问题。银狼想,难怪景元说这很复杂。
“那你喜欢他吗?”
“可能,曾经喜欢过。”刃的确没有隐瞒,他的目光深邃而幽远,那些不可言说的过去里,没准的确有过一段甜蜜快乐,与对方共度的时光。只是,这些都被遗忘所淹没了,现在还剩下多少,没准刃自己都说不清楚。
“现在呢?”
刃沉默了。银狼以为他是不想回答这么隐私的问题,就在她都放弃要追根究底的时候,男人才告诉她:我不知道。
因为彼此的身份,因为那些模糊的记忆,因为景元模棱两可的态度——许许多多关于他们的一切纠缠在一起以后,刃也罕见地流露出属于他的茫然。星核猎手之间鲜少有这种交心的时刻,银狼总觉得自己踏足了一个不应该是她可以踏足的禁区。对此,游戏人间的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敬畏,也是一种踌躇。原先她只当这可能是完全崭新的一场游戏,后来她又觉得或许她可以为之做些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情感这种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那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不可操纵的、也无从攻略的一道难关。
她觉得自己最恰当的选择就是止步于此。
可人生的字典里哪里有什么“知难而退”。
于是,银狼眨了眨眼,恍惚地走向了不可预知的另一道选择:“你知道的,艾利欧的剧本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而且这里距离罗浮仙舟很近,非常近。如果你想的话,我还可以帮忙打个掩护什么的。”
不知道刃是不是在思考,他不说话的时候几乎瞧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就和平时一样沉寂。
“……也可以当我没说。”
最后,男人垂眸,几乎是在叹息,“我会告诉卡芙卡。”
刃出门了。银狼帮他成功混入了仙舟。
他有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只有卡芙卡确认过他一切都没问题。如果魔阴身的问题需要她去解决的话,银狼也会负责将那个女人送上罗浮。
她并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后来刃回来以后也没有和她交代后续。
当然,他们之间也不会因为偶尔一回的谈心就变得需要和彼此有所交代什么的。星核猎手之间还没有亲密到那种份上。银狼将这一切打包了便抛诸脑后,她也觉得之前有点太超过了,自己果然不太适合处理和应付这类事情。
只是后来一次她在借刃的手机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聊天置顶备注竟然改了。
跳出来的依旧是那个歪歪扭扭的猫猫头头像,上面从备注空白赫然改成正儿八经的“对象”两个字,银狼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个故事最终走向了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只是刃一板一眼给人备注“对象”这种事情,不得不说,居然让她看出种诡异的可爱感来。
银狼随即就和卡芙卡分享了这则信息。
女人却露出一种早已洞悉所有的神秘微笑说道,“那位将军的头像,就是阿刃画的。我只能说,对这样的发展我简直毫不意外。”
“?”
“他总是很难拒绝对方,不是吗?”说着,卡芙卡迈着婀娜的步伐,留下独自一人错愕的银狼,缓缓离开了。
再之后,银狼发现罗浮将军的头像又换成了穿着西装自拍的刃。
一想到那套西装还是许久之前的一桩任务里卡芙卡特地拉着人去打扮的,她已经不愿再去想象这背后到底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这真的开始变得惊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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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知道刃亏欠很多的人应该不太可能是景元,但我这不得在他的同行任务出来之前疯狂造谣一波?一开始只是想写个欢乐点的故事但不知道怎么最后就成这样了……至于景元的号是小号啦,用大号和星核猎手联系还得了!头像是刃画的,毕竟过去天才工匠画只猫难道不是洒洒水的事——哦,现在手不太行了,所以画出来也不太行,没关系,景元会用就成。
后来改西服自拍了也某种程度表现了他们确实是“热恋中”了。
如无意外应该还有个番外,这次重点肯定在西装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