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循环(50)
PART 16 圣诞节与大脑封闭术
“唔,我对爸爸妈妈说O.W.L.考试很重要,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复习很不错。”上楼安慰完纳威的赫敏轻松地对波特先生解释自己为什么放弃了和父母滑雪,波特先生看起来也对滑雪这项运动很好奇。
“她不是认真的对吧?”塔卢斯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会要求我们圣诞节和她一起复习的对吧?这可是圣诞节!”
“看她表情挺认真的,伙计。”罗恩悲观地说,“你没发现她把她的复习计划本都已经贴在墙上了吗?”
另一旁的客厅里哈利和金妮还在和总算愿意下楼的纳威聊天。纳威看上去就像几天都没有睡一样,头发甚至比波特父子都要乱,我坐到嘎吱乱响的沙发上听哈...
PART 16 圣诞节与大脑封闭术
“唔,我对爸爸妈妈说O.W.L.考试很重要,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复习很不错。”上楼安慰完纳威的赫敏轻松地对波特先生解释自己为什么放弃了和父母滑雪,波特先生看起来也对滑雪这项运动很好奇。
“她不是认真的对吧?”塔卢斯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会要求我们圣诞节和她一起复习的对吧?这可是圣诞节!”
“看她表情挺认真的,伙计。”罗恩悲观地说,“你没发现她把她的复习计划本都已经贴在墙上了吗?”
另一旁的客厅里哈利和金妮还在和总算愿意下楼的纳威聊天。纳威看上去就像几天都没有睡一样,头发甚至比波特父子都要乱,我坐到嘎吱乱响的沙发上听哈利耐心地向纳威保证他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宿舍,纳威看上去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伸出手去抓过盘子里的一块熏鱼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而且你并不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对不对?”金妮撑着下巴问纳威,“你的记忆里没有存在大段大段的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某个地方,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吧?”
“我经常会忘记自己刚刚复习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纳威紧张地回答,“这个算吗?”
“这个不算。”哈利干脆地挥挥手。“除了赫敏谁能立刻记住刚刚复习的东西是什么?”
“那么你肯定没有被神秘人附身。”金妮站起来耸了耸肩,“我是这栋房子里最有发言权的人了,他毕竟曾经真的附在我的身上。”
我迷茫地抬起了头,金妮已经甩了甩自己的长发走出了客厅,心情大好一口气吃了一盘三明治的纳威嘟囔着还想再吃点什么,端着空盘子去了地下室
。
“她真的被神秘人附身过?”我感到很惊讶,虽然二年级期末时有不少关于为什么金妮作为纯血统却会被关进密室的传言,但我没想到最荒谬的那一个居然是真的。
“嗯。”哈利回答道,“因为卢修斯·马尔福把神秘人的日记本放到了她的书包里,神秘人的记忆引诱了她。”
整个客厅陷入了沉默,我突然意识到这是那天D.A.聚会之后我和哈利第一次独处,但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并不想顺着卢修斯·马尔福聊下去,更不想去聊那天晚上的榭寄生,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好像又显得更尴尬了——
“嘿,都来帮帮忙!”门厅传来了布莱克先生的声音,我松了一大口气。我从来没有帮忙准备过那么多人一起度过的圣诞,去佩妮姨妈家做客时我一度怀疑她试图给我的椅子上涂满胶水以阻止我在她的家里乱转,并坚信如果我靠近厨房里的食材,达力表哥就会因为吃下了我碰到过的东西而感染邪恶的魔法。而今年我们要在一栋老旧发霉的宅子里过圣诞节,还要时不时应付布莱克先生和波特先生的突发奇想——他们两个想在厨房里用蜂蜜酒搞一个喷泉,好在带着一大箱食材的波特夫人及时赶到,紧随其后的是下班的布莱克夫人、妈妈和唐克斯,不然我们怀疑整个地下室都要被散发着香醇甜味的蜂蜜酒淹没。
“我发誓我只做过了头一点点。”布莱克先生嘟囔道,布莱克夫人扬了扬眉毛,干脆利落地把两位男士赶出了厨房,只许他们负责在吊灯上挂冬青和金银彩带。
“莉兹!”妈妈还没有摘下围巾就张开手给了我一个拥抱,她的头发上还带着外面雪花融化残留的小水珠,唐克斯对厨房飘来的酒香很好奇,笑嘻嘻地和我握了握手,今天她的形象是一个闪亮的金发女郎。
整个格里莫广场12号里最不开心的应该就是塔卢斯家那只古怪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它怨恨地看着我们给整个老宅装饰上各种圣诞节彩带,搬来巨大的圣诞树遮挡住布莱克家族的族谱,给门厅墙上摆放的那些小精灵脑袋戴上圣诞老人的帽子和胡子。在赫敏责备的目光里塔卢斯只能清清嗓子把克利切赶出我们干活的屋子,赫敏甚至还在思考她要花点时间给克利切准备圣诞礼物。
“别给它衣服。”塔卢斯立刻说,“它不能离开这里,它知道凤凰社的太多事情了。”
“这我当然知道了!”赫敏不耐烦地回答,“但是它值得拥有一条新被子!它为你家付出了那么多——”
“噢,相信我,我和爸爸被它气死烦死减少的寿命足够抵消它那些付出了。”塔卢斯满不在乎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又试图搬走圣诞树的克利切大喊:“我们已经施过固定咒了你搬不动的——出去!不许再捣乱了!”
圣诞节前夜整个房子简直认不出来了,魔法变出的雪花堆在圣诞树边,韦斯莱双胞胎还搞了两个举着玩具魔杖的大雪人。韦斯莱夫人也从圣芒戈带回来了一些好消息,虽然韦斯莱先生的伤口依然无法愈合,但是流出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圣诞节之后我们可以分批去探望他。妈妈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虽然好像这个消息并不那么受到其他人的欢迎——爸爸今年会和我们一起圣诞聚餐,然后下午去圣芒戈看看他是否能帮忙。
“我要在他们打起来之前先把圣诞布丁吃完。”塔卢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斩钉截铁地说,“还有果冻蛋糕,我不允许自己圣诞节吃不到这两样东西。”
“乐观一点,说不定吃饭之前他们就打起来了。”罗恩一边吃韦斯莱双胞胎从厨房提前偷出来的梅子果冻一边说,“然后你们就能听见我妈妈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谁毁掉她的圣诞松饼她就会杀了谁,我是认真的。”
事实证明,虽然餐桌上的气氛怪怪的,但大人们并没有做出把食物往对方脸上砸这种没风度的行为,不过爸爸和波特先生皮笑肉不笑地互相问候时大家都很紧张,大概是妈妈们的目光过于锋利,他们两个只干巴巴地聊了几句伦敦今天的天气不错(外面正在下鹅毛大雪),布莱克先生一直没有说话,他面前的盘子一空布莱克夫人就再给他呈一份散发诱人香味的布丁堵住他的嘴。
“他们认为是蛇毒的原因。”韦斯莱夫人对我妈妈说,“斯梅绥克治疗师说他是见过类似的伤口的,只是面积不那么大。不管怎么说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亚瑟很乐观,但是伤口一直流血的话——”
“西弗会有办法的。”妈妈温柔地安慰道,“对吧?”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微微点点头。
“不过,你不参加霍格沃茨的圣诞宴会真的没关系吗?”妈妈一边切她面前的牛排一边问,她的那份可能因为是我和赫敏打下手的缘故过了火候,所以切了几下都没切动。
“今年老师们都找了紧急得无法拒绝的借口。”爸爸的嘴唇扭出了一丝笑容,把他那盘已经切好的牛排和妈妈那份互换了一下,“邓布利多非常体谅——另外的人是否体谅就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
“没人能管管那个疯女人吗?”波特夫人重重地把一大碗炖菜放在了桌上,震得所有人的盘子都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她发现哈利和纳威手上的刻字之后气坏了,从韦斯莱夫人那里借来《疗伤手册》,把“碰伤、割伤和擦伤”那一章下面每一种方法都试了一遍之后气得在波特先生的怀里大哭了一场(“她居然还敢让纳威的身上再添一道去不掉的疤!还有哈利……别人看见那些字会怎么想!她这个邪恶的——恶心的——可恶的——她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会和我打照面!”)
“看起来唯一能管那位女士的人并没有站在我们这边。”爸爸又帮我把切不动的牛排拿走换了他那份煎得嫩嫩的烤羊排之后平静的说,“不然也不会有人那么闲了不是吗?”
“我和詹姆可不是在家闲着!”满嘴布丁的布莱克先生大声反驳。“我们两个是遵照着邓布利多的指示——”
“桌上还有孩子们!”韦斯莱夫人和布莱克夫人同时吼道,竖起耳朵准备听下文的我们一下子垂头丧气。
“放松点,布莱克。”爸爸看起来很满意,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我又没有说是谁,何必这么着急跳出来承认呢?”
“各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卢平教授终于开口了,“我想亚瑟还在圣芒戈等着有人去探望他呢,今天可是圣诞节。”
“我也想去看看爸爸妈妈。”纳威轻声说,“呃……可以吗?”
“当然!”韦斯莱夫人怜爱地又往他盘子里堆了好多食物,“吃完饭我们就去,你和我们一起出发吧,我想我们最好分两批,一次性探视的人太多也会影响病房里的其他人。”
下午探望韦斯莱先生的旅程并不是太愉快,韦斯莱夫人敏锐地发现他的绷带早换了一天,并在得知这是因为他尝试了麻瓜的“缝线疗法”之后发出了恐怖的咆哮——我觉得可能整层圣芒戈都能听见她的尖叫,这让挤在病房里的我们慌张逃窜了出来。爸爸和妈妈一直在和韦斯莱先生的治疗师聊天,我匆匆丢下一句我们去喝点茶消化中午的大餐,就和其他人一起逃向了茶室。
“缝线!”罗恩的嘴巴长得大大的,“我说,你们不干这么疯狂的事儿吧?用线把伤口缝起来?用什么线?钓鱼的那种线吗?”
“麻瓜们对此进行了很深入的研究,现在好像已经有了可以直接被皮肤吸收的线。”赫敏客观公正地说,“这种方法对非魔法伤口是很有效的,我想只是因为蛇毒里存在什么东西把它化掉了。”
“谁会用线去缝——就不怕肚子里的东西从缺口里掉出来吗?”
赫敏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已经不想和罗恩继续这个话题了。哈利开口问我:“你还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我们来这里吗?”
“当然。”我打量着候诊室里的节日气氛,“那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水晶泡泡,还挺好看的。”
“不,我是说,我爸爸当时的伤口。”他慢慢地说,“我想起来妈妈当时也是写信说他的伤口很难愈合,我在想当时会不会也是那条蛇袭击了他。爸爸当时的治疗师就是斯梅绥克,所以他才会说他见过相似的,但是面积没有那么大。”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早就想到这一层了。”他摇摇头,语气坚决,“我只是有点后怕……那条蛇……总有一天一定要杀了它。”
“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他瞬间又换回了平常的语气,“《追溯魁地奇起源》,很有意思,我早上不知不觉看了三分之一。”
“是吗?”我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觉得它太无聊呢。”
罗恩不知为何和一幅画像吵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是因为那副画像认为他得了散花痘并热心地提供了治疗方案,而罗恩坚持那只是雀斑而已,那个中世纪的治疗师为了说服他已经跟着我们走了六个相框。
“我送的圣诞礼物你喜欢吗?”哈利的语气很随意,他看起来对罗恩和那个画像之间的争吵更感兴趣。
“嗯。”我点点头,“谢谢……我都不知道你还留着那么多薇薇安小时候的相片。”
“其实是妈妈拍的。”他说,“我还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不然她会更难过的,早知道我就和之前一样戴着手套,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她面前把自己的一只手藏起来。”
罗恩大吼大叫不许那幅肖像再跟着自己走了,我们胡乱逛到了五楼,意外遇到了二年级时教授我们黑魔法防御术的洛哈特教授。他金色的鬈发和明亮的眼睛配合着白得耀眼的牙齿——当年这张脸上的笑容迷倒了不少女生。他喜气洋洋地拉着我们想给我们签名,我们笨拙地表示自己并没有带羊皮纸,他大方地说可以签在自己的长袍上然后把长袍送给我们。为了阻止他当众开始脱衣服我们只好一边找他的治疗师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热情洋溢地拉着我的手说他病房里有很多很多已经签好名的照片,哈利连忙拽开了他的手,问他:“还记得我吗,教授?”
他显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好在他的治疗师很快找来了,听说我们曾经是洛哈特的学生之后还邀请我们去坐坐。
“他恢复得不错,”治疗师慈爱地看着奋笔疾书的洛哈特,“我们也希望这种行为能够有助他恢复一点记忆!这间病房里的病人都很可怜,但是他们也很努力,这是博德先生,听说之前在魔法部的神秘事物司工作呢,了不起的人,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现在也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听不懂……看,布罗德里克!有人送你一盆小植物来祝福你圣诞快乐呢!”
好不容易从洛哈特教授的签名照片堆里逃出来的我们本来还想去探望一下纳威的父母,但唐克斯不许我们靠近那层楼,看起来她正在那里值班保护隆巴顿夫妇的安全。和父母亲度过了一个下午的纳威看起来平静愉快了很多,他还给我们看了隆巴顿夫人塞给他的一张糖纸。
“妈妈总是会给我这个,”他说,“从来不给其他人,虽然治疗师们总是说她和爸爸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觉得他们是知道的,他们只是说不出来。”
但是纳威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爸爸和他进行了一场对话之后,似乎对他而言整个格里莫广场12号残留的圣诞气息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呃,邓布利多让爸爸教你大脑封闭术?”我皱着眉头反问。
“我情愿是你来教我。”纳威的眼睛里全是恐惧,“斯内普教授说,每周一次单独辅导,不能告诉乌姆里奇教授。”
“为什么要学这个?”罗恩问,“这个是干嘛用的?”
“斯内普教授只是说,这是邓布利多教授拜托他的。”纳威沮丧地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不愿意亲自教我呢,他明明知道我一直……呃,他会不会也觉得我太笨了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开什么玩笑?”哈利干脆地说,“别忘了,D.A.集会时你学得有多快——只有赫敏能领先你!”
“所以,艾莉丝你能教我吗?”纳威期待地看着我,“我不是说斯内普教授不好!只是我看着他就……我想如果是你或者哈利来教我说不定会学得更好!”
“我不会。”哈利转过身来看我,“艾莉丝,你会吗?”
“我也不太会。”我难过地看着他失望的眼神说,“那个很难,我一直都掌握得很糟糕。”
“你都觉得难。”塔卢斯叹息了一声,“这得有多难?”
但有一个人很轻易就掌握了它,终于在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之后我想起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好像已经从我的生活里完全消失了,而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应,反而是这种重新回想起来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太好。他看起来就像天生知道该怎么封闭自己的大脑,爸爸的那本笔记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指引方向的告示牌。
“但是我可能……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我慢慢地说,“但是我需要取回一点儿东西——早就该拿回来的东西。”
【千fo点文】解剖仙境(全程脏车,极端混乱邪恶慎)
是这样的
点文我本来想带小男孩写点纯情的大四角的
是键盘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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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AU,极端混邪,幕后黑手王老舞,三观不正,出 轨,偷 窥
下 流文学
tag只打了三对,然而实际cp:嘎龙,昱龙,云中书,晰龙,阿加晰,晰书,书龙,龚龙提及
我甚至想写昱剑,良心的谴责……阻止了我……
他们属于谁我就不说了,三观扭曲属于我。我是变态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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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湖派出所鸡飞狗跳(一)
现背AU ,私设如山,小目标是全员出场,所以估计会写挺久。
主cp双云无差,副cp佳昱,别的cp还没想好,边写边看吧。
如题,是个欢脱向的日常文,大概跟武林外传差不多。双云的感情是主线,每一章都有个小案子或者小故事。没什么重案要案,就是派出所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供大家茶余饭后消遣一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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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嘴里叼着烟二五八万地在街上晃悠,他伸脚踩死了一只看上去挺丑的虫子,然后用力地碾了两下。
盛夏的阳光火辣辣的,郑云龙在一片烟雾里闻到了蛋...
现背AU ,私设如山,小目标是全员出场,所以估计会写挺久。
主cp双云无差,副cp佳昱,别的cp还没想好,边写边看吧。
如题,是个欢脱向的日常文,大概跟武林外传差不多。双云的感情是主线,每一章都有个小案子或者小故事。没什么重案要案,就是派出所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供大家茶余饭后消遣一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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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嘴里叼着烟二五八万地在街上晃悠,他伸脚踩死了一只看上去挺丑的虫子,然后用力地碾了两下。
盛夏的阳光火辣辣的,郑云龙在一片烟雾里闻到了蛋白质爆裂在空气里的味道。他蹲下身带着坏笑想把烟灰弹在那滩尸体上,没想到后背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害他差点儿扑了个趔趄。
“操,谁他妈活腻歪了,敢踹你龙爷爷…”郑云龙拿手撑了一把地,沥青的地面烫得吓人。他“嘶”了一声,稳了稳重心站起身,边掐灭手上的烟头边大声骂娘。
“滚犊子,我看你小子才活腻歪了。”王晰站在树荫底下开口,声音比郑云龙低了好几个度,听上去就挺有威慑力。
“王所,你这也…”郑云龙左右瞟了一眼发现旁边没人,于是改了口继续说:"晰哥,你他娘下脚也太重了,我照着背后的鞋印都能买双新鞋送你。”
他一边说一边挪到王晰身边靠着树,王晰一脸嫌弃地伸手把郑云龙头上的帽子扭正了,然后用手蹭了蹭警徽上的灰。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埋汰,说你二百遍了在大街上别抽烟。瞅你这帽子,能不能给我戴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地痞流氓。这个月督察都找我两趟了,要是再有第三趟你这个月的奖金就别他妈要了。正好大壮长身体,狗粮不够吃。” 王晰也热得够呛,他边说边往派出所的方向走,极力忍着把头顶上的帽子掀下来扇风的冲动。
郑云龙蔫着脑袋跟在王晰屁股后头慢慢走着,无比怀念自己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自行车。
大壮是梅溪湖派出所的唯一警犬,芳龄三个月——郑云龙上个月才把它从狗场抱回来。
郑云龙辖区里有个挺大规模的狗场,那天老板给所里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消费者纠纷,到那儿了才发现狗场门口倒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毛头小子。
郑云龙问了两句,老板说这孩子听着是外地来的,估计黑灯瞎火的以为这片院子是什么大户人家想进来偷点金银细软,结果翻进来就掉狗窝里了,给孩子吓得够呛。
“幸亏这小子命大是从东墙头翻进来的,东边院儿里是几窝金毛。这要是好死不死翻到西院儿里去,估计得被藏獒吃的骨头都没了。”狗场老板一边给郑云龙递烟一边伸腿踢了那小孩几脚。
那孩子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郑云龙看着挺不落忍,“行了你也别吓唬他了,看着还挺小的,吓出个好歹你还得担责任,就不要给我们警察同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了。”
狗场老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表示人归郑云龙了,要杀要剐任他处置。
郑云龙把别的绳子都一一解开,就剩手腕上的还留着,省得他再费劲把人铐上。他拉着那根绳子二五八万地在前边走,今儿他穿的还是身便装,画面宛若大型十八禁现场。
始作俑者郑云龙同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再一次违反了公安人员八大纪律十项注意,他回头瞄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小孩儿,一边点烟一边开口问:“你多大了?”
小孩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上,上个月刚满二十。”
郑云龙看他挺好玩儿,有心打趣道:“看着挺小,都二十了啊。这可biang的不好办了,满了十六你这就是盗窃罪,得进局子。你看看你细皮嫩肉的,进去了不知道多少人欺负你,屁股洗都洗不干净。”
没想到这小孩听了以后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边哭边嚎些乱七八糟郑云龙听不懂的话。他隐隐约约只能分辨出“丢”和“冚家铲”,看了这么多年港片骂人的话总归还是有点印象。
郑云龙别的不说,审嫌疑人是相当有一套。男女老少对付的手段那可是完全不一样,像这种小毛孩就得吓唬,吓两下就什么都招了,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他瞪了瞪眼,把隐藏的三眼皮都瞪出来了,然后蹲下身贴近小孩的脸开口:“给我收了!别给我整这哭鸡鸟嚎的!有话好好说,再哭直接给你提溜回去扔藏獒窝里!”
郑云龙审嫌疑人的说辞基本上都是从王晰那儿学的,东北话在这个场合,百分之二百的好用。
果然这小孩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他一边努力往回咽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回话:“警察叔叔,我是从广东来打工的,刚下火车就被人接走了,说是有工作给我。我待了几天,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走不了了,虽然我没念过什么书,但是我们村里有电视,我知道那是传销。后来我趁他们收快递的时候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然后莫名其妙就掉进狗窝了……”
郑云龙皱了皱眉,他已经在他辖区端过三个传销窝点了,没想到居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妈的,这回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龙王爷有几只眼。
郑云龙伸手把那孩子手上的绳子解了,小孩低眉搭眼的,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他拍了拍这小孩的肩,“诶,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活动了活动手腕,然后从兜里摸出来一张身份证递给他,“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了,样衰。”
郑云龙拿起来看了一眼,1999年,梁朋杰。
本来郑云龙是打算把梁朋杰扔到火车站让他回家完事儿,没想到这孩子说没挣到钱不敢回家,死活都不肯走。在派出所端茶倒水打了一个礼拜地铺以后,王晰看他还挺顺眼,干脆给他留下来做了个巡防队员。
梁朋杰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给家里又是写信又是打电话,用乱七八糟的普通话说自己现在给国家工作了。郑云龙没好意思说巡防队员根本没编制,连个辅警都转不了。
后来狗场老板听说这事儿是个乌龙还挺不好意思,主动给派出所送了条狗,纯种的德国黑背。
虽然现在只有小小的一团。
王晰挺嫌弃地把狗收下了,他看梁朋杰实在太瘦,就给未来的警犬赐了个他觉得很神勇的名字。
大壮。
梅溪湖派出所的所长王晰是个东北人,啥也不怕就怕麻烦,最头疼的不是市局局长,是郑云龙。
别看郑云龙就是个片儿警,其实比谁都牛逼。脾气上来啥都敢干,经常气得王晰骂他是个王八蛋混不吝。
无奈王八蛋郑云龙是塞来的关系户,他是直系亲属不能直接隶属他爹领导,所以交通局局长家的公子哥被强行安插进了公安局。
至于最后为什么到了梅溪湖派出所,王晰觉得纯粹是因为他在警校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学长的内裤,害得学长游完泳只能挂空档一路跑回寝室。
可谁能想到隔壁那个倒霉学长后来能当上市局局长呢?
真他娘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王晰第一百零一次拨通廖昌永的电话,“我说廖局,您能不能别把什么妖魔鬼怪都往我这儿塞,我们派出所不要面子的吗?”
电话里廖昌永非常熟练地打着官腔,“小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个人才嘛,哪里都是需要的。这回分到你那里的同志是位很优秀的同志,他主动要求去基层磨练一下,咱俩可是师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晰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这次廖昌永又从刑警队给他调了个人,说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腰上中了子弹造成了永久性损伤,只能调岗调到派出所。
比起郑云龙那种公子哥,其实这种人更难处理。常年在刑警队待着免不了心高气傲,因为这种原因被打发到派出所来“打杂”,憋着的一肚子气可想而知会撒在谁头上。
王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抬头就看见郑云龙蹲在院子中间训梁朋杰,叉着腰跟位大爷一样。大壮在他俩脚边打转,嘴里还叼着半截骨头。
“郑云龙,别搁那儿逗闷子了。一会儿有人来报道,你帮我把人带宿舍去,就住你那屋,反正你那上铺也一直没人住。”王晰打开门扯着嗓子冲院里喊。
派出所给郑云龙分了间宿舍,但是这人向来占着茅坑不拉屎,除了值班的时候在床上歪一会儿,一般房子都是空的。
“我操,凭什么啊,我自己一个人多清净,王所你行行好给他打发到别的地儿去成不成?”郑云龙仰着脖子吼。
“不行,就这么定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王晰决定让郑云龙跟新来的小子相互残杀,不能总是折磨他一个人。
郑云龙的破自行车前两天让他“酒驾”的时候撞树上了,现在交通工具就剩自己勤劳的双腿。
派出所虽然穷,倒也不至于没辆警车。郑云龙这么惨怪不了别人全怪自己,交通局局长的儿子没考出来驾照这件事被王晰活活嘲笑了三年。
其实郑云龙脑子挺好使,笔试背了背题就拿了99分,但这偏偏是噩梦的开始。
他第一次考场地的时候侧方位停车就完美地把线压了,从上车到下车一共不到三十秒,简直是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郑局紧急打了个电话安排他第二天重新考一场,然后这次郑云龙把S道直接开成了一条直线。
第三场的时候郑局亲自送考,郑云龙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总算是没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线。坡起坡停都是小意思,他半压着油门放慢车速,眼睛瞄着坡中间的那根杆儿,在合适的距离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然后车就熄火了。
郑云龙手忙脚乱又把车发动的时候只想着别太丢人赶紧把车开回去,没想到脚一用劲车就直接窜出去把坡中间的杆子撞倒了,一根可怜又无助的小杆子顺着坡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郑云龙:……
盯监控的:……
监控室里的郑局:……
最后郑云龙是被他爹拽着耳朵提溜回家的,他头疼得要死,觉得考驾照这事儿真的不适合他,打死都不肯再去丢一次人。
郑局平常吆五喝六惯了,也觉得“交通局局长儿子驾照死活考不过还试图摧毁考场”这种事说出去自己这张老脸根本就没地方搁。本来找找关系硬搞一个驾照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实在是怕以郑云龙这个水平,车开出去根本没办法囫囵着开回来。
他儿子磕一下碰一下倒没什么,万一撞到过马路的老头儿老太太可就不只是影响仕途的问题了。
就这样郑云龙一直蹬着那辆二八大杠,倒是方便他每天走街串巷下片区,毕竟他辖区里好多老式的家属院和筒子楼开车根本就进不去。
蔡程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准备下班回家,刚出了户籍室的门就被郑云龙一把拉住,“蔡蔡别走,帮哥把自行车的辐条修修呗。”
蔡程昱一脸懵逼,“大龙哥,我是一名光荣的户籍警察,又不是门口修自行车的大爷,这活儿我干不了。”
郑云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车子往蔡程昱面前一扔。果然,两分钟之后,一个结实的男人穿着件工字背心露着贼好看的肱二头肌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给郑云龙的老爷车正辐条。
这人当然不是蔡程昱。
王晰一脸痛心疾首地走出派出所的大门,边走边数落郑云龙,“就属你不要脸,小马都快成咱们派出所的一块砖了,哪里需要哪里搬。天天麻烦人家,不然大龙你受累给小马安排个职位?”
马佳手里拿着扳手挺吓人地挥了挥,不以为然地说:“不麻烦,蔡蔡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一点儿都不含糊,麻溜儿地就给咱龙哥修好。”
蔡程昱看马佳的汗顺着脖子一直在流,叹了口气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给他擦了擦汗,然后郑云龙就看见马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郑云龙扭身出门不看这俩人。蔡程昱在所里做了一年多户籍,前几个月这个马佳来派出所给狗上户口,差点把跟小太阳一样全年微笑服务的警草蔡程昱给逼疯。
警草这个头衔可是整个市局的全体女干警给评出来的,谁让基层派出所里的单身男青年实在是屈指可数。郑云龙的脸倒也算是好看,但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儿让女干警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给他打了个低分。
哪儿有我们蔡蔡长得帅,看着就是一身正气。
郑云龙也根本不在乎这些,此时此刻的他放心地把自己的宝贝自行车留给了马佳就晃悠着去路口接人。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马佳是来派出所无理取闹的神经病,后来查了查才发现人家是正经的解放军叔叔复员回来的,现在还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优秀青年企业家。
至于这人为什么天天绕着蔡蔡打转,郑云龙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第一眼瞅着马佳就像是同道中人,好在蔡蔡这孩子平时特实诚,还以为马佳是一想对他好的靠谱大哥哥。
郑云龙是个同性恋,铁弯的那种。从小别人看苍井空他看真崎航,别人交女朋友他偷亲楼下的混血小弟弟,别人因为早恋被老师叫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在盘算自己以后的男朋友长啥样了。郑云龙对自己的性取向没有一点儿的不认同,再加上他身上那股痞了吧唧的劲儿,年轻的时候真是伤了不少纯情少男的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太浪遭了报应,郑云龙进派出所三年了都没找着男朋友,只能每天下班跟王晰一块儿撸串喝酒感叹两个老光棍生活不易。这人吃饱喝足以后还从不付账,气得王晰恨不得动用职权给郑云龙的户口上写个此人因特殊原因离异,建议永久单身。
至于马佳的心思,郑云龙也没说破。归根到底是别人的事儿,只要不是有心害蔡蔡,没必要太多嘴。不过他使唤马佳过来干活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含糊,谁让马佳在部队锻炼过,不论大事小情都是绝对的一把好手。
直到王晰发话说郑云龙再敢让马佳过来当司机就打断他的腿,然后给他买个轮椅让他自力更生自己推自己。
郑云龙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身上的警服T恤脱了下来,然后反到另一面再穿上,这样本来就不太明显的警徽就彻底看不见了。他从兜里把烟摸出来叼了一根在嘴里,另一只手已经按响了打火机。
“同志您好,请问前面是梅溪湖派出所吗?”
郑云龙点烟的动作被打断了,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发现一个长得过分好看的人正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卧槽,这眼窝,这双眼皮,这个鼻梁,这人也太他妈帅了。不,这不是真人,这是仙子下凡,郑云龙的审美取向被当场直线狙击,一时间失了态只顾着盯着人看,嘴里的烟也“啪嗒”掉在了地上。
下凡的仙子皱了皱眉把地上的烟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郑云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也太丢人了。他稳了稳心神,努力扯出一个最正经的微笑,“对啊,这就是梅溪湖派出所,我是这儿的民警,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人民警察为人民,警民共建鱼水情。群众工作无小事,你可千万别怕麻烦我。”
郑云龙有点后悔刚刚把衣服给反过来了,但显然当场换面儿显得太过智障。他只能是努力地表现得真诚一点,好给这位看上去像是需要帮助的仙子留下优秀人民警察的良好印象。
“啊,太巧了,我没什么要帮忙的,我是来报道的。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好,我叫阿云嘎。”
阿云嘎边说边笑了一下,郑云龙差点又看呆了。他努力掩饰住自己心里的狂喜然后把手伸了出去,“你好,我是郑云龙,叫我大龙就行,他们都这么叫。”
阿云嘎配合地握了握郑云龙的手,郑云龙还停留在刚刚那个笑里没醒过神来,然后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会开车吗?“
阿云嘎点点头,“会,我驾照拿了五六年了。”
郑云龙觉得整个世界的花都开了,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天晴了雨停了拨云见日了,阿云嘎就是平淡生活里照下来的一道曙光,啊,这是美好的明天!
阿云嘎有点疑惑地看着面前傻笑的人,觉得这位新同事不是中暑了就是脑子有问题。
郑云龙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把抢过阿云嘎手里不太大的行李包,“走吧,我带你去宿舍。”
郑云龙头一次在心里感谢了王晰好几遍,然后用另一手揽上阿云嘎的肩。
“从今天起咱俩就是舍友了,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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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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