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叶】醉酒领队血虐国家队BOSS实录
叶修:“就是说喝醉以后,看谁都像野图BOSS。”
*叶叶醉酒后把国家队众人当野图BOSS打的故事
*恶搞向,OOC警告
01、
某天,国家队小组赛出线,在宾馆点了一堆烧烤炸串啤酒誓要不醉不归。
叶领队被欢乐的气氛深深感染,想着小酌一口也无妨,干了一杯。
然后横尸当场,被几位队员自告奋勇轮流扛回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刚帮兴欣工会抢了个BOSS神经尚处于亢奋状态的缘故,凌晨,叶领队垂死梦中惊坐起,围上一条红围巾,拎着把伞就出了门。
这一夜,注定不得安宁。
02、
“……前辈?”
叶修走到走廊中央...
叶修:“就是说喝醉以后,看谁都像野图BOSS。”
*叶叶醉酒后把国家队众人当野图BOSS打的故事
*恶搞向,OOC警告
01、
某天,国家队小组赛出线,在宾馆点了一堆烧烤炸串啤酒誓要不醉不归。
叶领队被欢乐的气氛深深感染,想着小酌一口也无妨,干了一杯。
然后横尸当场,被几位队员自告奋勇轮流扛回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刚帮兴欣工会抢了个BOSS神经尚处于亢奋状态的缘故,凌晨,叶领队垂死梦中惊坐起,围上一条红围巾,拎着把伞就出了门。
这一夜,注定不得安宁。
02、
“……前辈?”
叶修走到走廊中央时被叫住了。周泽楷打开门,疑惑地看着他。
叶修瞬间警惕:“你怎么发现我的?!”这还是头一次他找BOSS结果被BOSS发现了,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呃……”周泽楷沉默地望向地面。叶修这一路走来至少撞到了三个墙角踢倒了两个垃圾桶,并且刚刚弄翻一个杂物架,杯子牙刷等等乒乒乓乓摔了满地。
他在房里迷迷糊糊被吵醒时差点以为有人要上门讨债。
然而,这些话都是周泽楷在心里想的,叶修只听见一声“呃”之后就没了下文,于是他拿出战术大师的素养认真分析起了眼前的BOSS。
是一个嘴上技能点没点满的BOSS,身上有神枪手的味道。
对于神枪手来说最致命的是什么?逼到角落,贴身短打!
叶修果断出手,把周泽楷推到墙角,来了个漂亮的壁咚。并且用他喝醉后绵软无力的拳头,锤了下周泽楷的胸口。
周泽楷:“……”
周泽楷的脸立刻爆红。
03、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黄少天闻讯开门,随即目睹了按着周泽楷的叶修和满脸通红的周泽楷,“我靠靠靠靠靠靠你们俩在干嘛?!”
这个BOSS还没抢完,怎么又来了一个!叶修心里一凛。
直觉告诉他,新来的BOSS是个剑客,直觉还告诉他,这大概率还是个技能点全点给了嘴巴因而非常之烦人的剑客,一个近战的剑系一个远程的枪系,这可不好打,于是他做出决定:暂时撤退,静观其变。
于是叶修拔腿就跑,留下黄少天与周泽楷大眼瞪小眼。
黄少天:“……”
黄少天:“所以说,为什么他看见你就扑上去,看见我就跑掉了?”
黄少天:“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黄少天:“算了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周泽楷:“哈。”
04、
叶修跑着跑着,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王杰希接住他,皱眉:“不是喝醉了?别到处乱跑,危险。”
魔术师!叶修脑子里闪过这个词,这个BOSS看来是个魔道学者职业,行踪轨迹捉摸不定,是最让叶修头疼的那一类。
得先限制住他的行动!
叶修拿定主意,在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的最佳时机,猛地抱住了他的腰。“抛投!”
……没抛起来。
抱得倒是挺牢,BOSS纹丝不动。
不科学啊?叶修惊恐,魔道学者有什么对抗抛投判定的技能吗?还是说这个BOSS身上有相关的设定?
王杰希看着投怀送抱的人,缓缓挑眉:“你今天,挺主动嘛。”
叶修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叶修撒丫子跑了。
05、
“喂!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
一道凶狠的声音响起。叶修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叶修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高,金发,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他推定这是个虽然很容易被触发暴走状态但血薄且智商不太高的BOSS。
能行!叶修决定先来个技能挑衅,便冲那人勾了勾手指。
孙翔一愣,然后犹豫着走过来,耳朵隐隐发红,嘟囔道:“我话说在前面啊,是你先勾引我的……”
话还没说完,叶修二话不说一掌过去:“落花掌!”
孙翔躲避不及被正面推中,当即一个踉跄,又要保持平衡又怕叶修又磕磕碰碰到哪里了,还没来得及发火,只见叶修又淡定地抄起手中的伞一把磕在他的小腿:“圆舞棍!”
“靠!”孙翔郁闷地被扫翻在地上。换做平时他早得暴跳如雷了,但看着叶修不胜酒力后红扑扑的脸蛋,突然又没了脾气,屈辱地想:“就忍这么一次……”
结果叶修这丫还得寸进尺了,看着被自己打倒的BOSS异常骄傲,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脚就往下面踩:“鹰踏!”
“我去叶修你妹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06、
孙翔搞出的动静太大,国家队的队员们纷纷醒转凑了过来,包括之前被无情抛下的黄少天周泽楷王杰希。
张佳乐:“这是怎么着这是?孙翔你和叶修半夜真人PK?”
楚云秀:“而且还没打赢,笑死。”
唐昊:“也太弱了吧,叶修这种程度我一只手就能放倒他。”
苏沐橙:“趁人之危不好吧,哦我说的是趁孙翔的危。”
李轩:“叶修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喝醉以后改头换面的那种?”
方锐:“不如抱到房间里研究一下?”
叶修夹在十来个大BOSS中间,心里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数不完的稀有材料,忧的是很可能打不过。
但必须试一试,一晚上了,不能空手而归。
叶修沉思片刻,举起伞柄指向张佳乐:“看面相的话,这个BOSS运气不太好,先从他下手。”
张佳乐大怒:“叶修你大爷!”
结果叶修反倒比他先怒了。
原因是他视线的余光捕捉到了某个人,眉毛一皱,冲进人群拽着这个人往外拖,边拖边痛心疾首道:“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牧师!”
被拖拽的张新杰:“……”
感觉有被侮辱到。
07、
成功将牧师“驱逐”后,叶修虎视眈眈地盯着剩下的BOSS们。
“搞什么,快回去睡觉!”唐昊的耐心快耗尽了,臭着脸上前就要把叶修拎回屋子。
是个流氓。叶修暗道,那么,就用流氓的招式回敬他!
“以牙还牙!”叶修大叫,然后一口咬在唐昊的手腕上。
唐昊整个人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躲到一边:“卧槽你干嘛?!”
瞬间拉开距离,快到不像是流氓的速度,这个BOSS很强。叶修凝神,既然这样,就使用远程攻击方式,先把千机伞变为枪形态……
……咦?
叶修抖了抖手中的伞,再抖了抖手中的伞。
然后呆住了。
为什么千机伞改变不了形态了??
08、
国家队队员们眼睁睁看着叶修愣愣地坐下,抚摸着手上不知从哪里顺来的透明雨伞,眼圈慢慢地红了。
“!”
所有人都慌了。
“喂老叶你你你不至于吧别别别哭啊!”黄少天。
“是撞到哪里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张新杰。
“你……别这样啊,我不计较了还不行吗……”孙翔。
“稍微让一点,我录个相。”王杰希。
叶修看着失去了功能变化的伞,喃喃:“我把它弄坏了。”
肖时钦委婉地说:“且不说这就是把普通雨伞……就算是千机伞坏了,也总归是可以修好的。”
“不行。”叶修委屈,“这是我朋友送我的礼物。”
按理来说苏沐橙应当是最能够触景生情的,但看见叶修捧着把雨伞自怨自艾……这景实在触得生情不起来,她甚至还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那……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李轩挠挠头。
叶修瞬间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不可以拿你们去换材料来修我的伞呀?”说完生怕会被拒绝,手忙脚乱地比划,“就,这么一点点。”
众人默然。
孙翔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卖萌可耻。”
王杰希扫他一眼:“那你走。”
孙翔:“……我不。”
所以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离开,哪怕是作息被打乱还惨遭牧师歧视的张新杰。
还能怎么办呢。
那当然是顺着他了。
09、
折腾了大半天,叶领队最终被千呼万哄地哄回了房间。
他磨磨蹭蹭地摸到了床沿,突然发现,似乎还有一只BOSS被遗漏了。
被遗漏的BOSS此刻正坐在他的床边,半笑不笑地望着他。
叶修大喜。刚抢完了那么多BOSS,此时又来一个,简直是像买一送一这样的意外之喜。而且这BOSS一看手速就不怎么样,单打独斗他完全不怂的呀!
叶修正面迎去,拿着雨伞在床上狠戳了几下,随后敏捷地跳上床把BOSS推倒,鼻尖相抵,得意地笑:“暗影陷阱,面对面零距离!怕了没?”
手残大BOSS喻文州回以一个瘆人的假笑,紧接着一个翻身把妄图征服自己的勇者压在身下,扯了一条领带把他的双手结结实实捆在一起。
“——六星光牢。”
叶修傻眼了。
他明明记得这样就可以把对方一波带走了啊。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叶修颤颤巍巍问:“……我可以下线遁吗?”
喻文州俯身去解他的领口,闻言低笑:“服务器不支持呢。”
叶修欲哭无泪:“不许脱我装备!”
喻文州哄他:“之后还你。”
啊,他是来抢BOSS的,为什么好像反而被BOSS给抢了呢。
叶修晕晕乎乎地想。
10、
次日清晨。
叶修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一脸严肃道:“文州,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对吧?”
喻文州愉快地伸了个懒腰,随便抓了件衣服套在原本赤裸的上身上,然后微笑着递给他一把由于昨晚的混乱伞骨折了大半的透明雨伞:“喏,你的千机伞。”
叶修:“……”
让他去死!!!
——END.
隐藏结局:《酒 醒 之 后》《乱 葬 岗》
掉马新一章还需要修一下,大概率明天发出来
是谁给喻文州充了SVIP?哦,原来是我
【西柚文集】星河
全诗延伸自哈勃望远镜图像——“当两处星系近乎完美的排列在一起时,近处星系的引力场会将来自远处星系的光芒弯曲成围绕自己的弧线,爱因斯坦环,号称太空中的爱情信物,便这样诞生了。”——以及真情实感嗑的东凤cp带给我的美好和快乐
星河
林懿
有时我会问你
来到这里 曾跨越多少时间阻遏
但你默而不语
只用微弱虹芒 予我一道银色光泽
在愈见纷繁中虔诚守护着...
全诗延伸自哈勃望远镜图像——“当两处星系近乎完美的排列在一起时,近处星系的引力场会将来自远处星系的光芒弯曲成围绕自己的弧线,爱因斯坦环,号称太空中的爱情信物,便这样诞生了。”——以及真情实感嗑的东凤cp带给我的美好和快乐
星河
林懿
有时我会问你
来到这里 曾跨越多少时间阻遏
但你默而不语
只用微弱虹芒 予我一道银色光泽
在愈见纷繁中虔诚守护着
在广袤生命里执着相爱着
梦与行星交织
于彼此双眼望见心底埋藏的温热
我想世间最真诚的情话
是无所顾忌得将余生光阴尽数馈赠
去看漫天繁星 看一弯月
看山河浩瀚腾云起
看万家灯火踏笙歌
岁月多情缱绻 风声不息幻化
我呐喊 呼唤 歌唱着
可听到吗
你是未知前路幽深夜幕里
我眼中盛下的唯一星河
【注:开篇引用及上图源自哈勃图像官网】
【待授权翻译】三生三世春之重生 第二章 千里之外 clean版
(作者)摘要:这一章中,帝君和他脑海中的声音争辩,司命吓了个半死,连宋看了块石头,凤九作为女君担起肩上的责任,阿离是只冒失的小团子,而白浅和夜华终于守在一道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将进酒 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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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连三殿下眼望远处,继续拿扇子敲着掌心。“竟是这样。”奇怪的是,知晓这段关系不为天命所容并没打退他的热心肠。
“就是这样。”当然,他将帝君和小帝姬间涌动的情愫也和盘托出,但就像他方才讲的那样,大体上来说,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段...
(作者)摘要:这一章中,帝君和他脑海中的声音争辩,司命吓了个半死,连宋看了块石头,凤九作为女君担起肩上的责任,阿离是只冒失的小团子,而白浅和夜华终于守在一道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将进酒 李白
—————————————————————————
“天啊。”连三殿下眼望远处,继续拿扇子敲着掌心。“竟是这样。”奇怪的是,知晓这段关系不为天命所容并没打退他的热心肠。
“就是这样。”当然,他将帝君和小帝姬间涌动的情愫也和盘托出,但就像他方才讲的那样,大体上来说,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段情缘不知所终了。
“那,为了自己,我倒也要去看看这块了不起的石头。”连三殿下站起来。“我太好奇了。”他愉快地哼着歌走开了。
司命把头埋进手中。
看来天族的有情人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司命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一方面,他的祈愿得到了回应。就算他不插手,帝君和狐族的帝姬也很快能见上面了。另一方面……帝君他……每况愈下。
原先淡漠的帝君现在陷入了绝望。如今连三殿下也看出来了。若不是帝君他老人家的心情实在是太糟了,所以不费心装点门面了,就是他想装得一切如常,但掩饰得太拙劣。
帝君的情绪反常到别人也看出来了。
一想到这层,他就焦虑起来。如果我不再是此事的唯一知情者,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事就会传到天君的耳朵里。
我得阻止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谢谢你费心,但帝君的八卦,只有我才能传。
他不希望现任天君在帝君的事上置喙。现任天君关照谁,谁就不得安宁。
光看看夜华的命运就知道了,哪怕夜华还是天君宠爱的孙子哩。天君一向对帝君了然一切有所不满。
帝君现在的处境倒有几分好笑。
司命不晓得事情会如何发展。但看样子是不太妙了,所以他必须想办法中断流言。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而他也什么都不晓得。
但是,不参加天族太子的婚礼着实有失礼数,毕竟你可是曾经的天地共主。而且也太明目张胆。帝君不大在意节庆、典礼,但,哪怕帝君是个喜静的主,不去青丘参加天族太子的婚礼实在有悖帝君的性子。
看来之后的几个月里,他还得跟帝君进行一场不愉快的对话好提醒帝君去青丘的事,他一点都不想干这苦差。
希望能速战速决。
司命觉得空气中涌动着一丝寒意,但他马上平复过来。还能糟到哪里去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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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从门口转了出来。帝君懒得跟他座下最烦人的侍从打照面,所以等司命行完礼也没叫他起来。
他读的卷轴还停留在三十分钟前的位置,而且他仍旧说不出上面讲了什么,不过九重天上也没人敢问他,所以眼下他是安全的。
陛下,你累了的话,就歇一会儿……
“帝君?”嗯是了,司命行了十分钟的礼,现在有点发急。他喜欢看司命沉不住气的样子。
他自得其乐地看着司命的额头上滴下冷汗。这些天他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可做,捡个小乐子也是好的。“怎么?”不用说,司命都紧张到冒汗的地步了,想必是心怀鬼胎。
小小地震慑一下,对这个成天编排事的人有好处。
“我听说,帝君不打算参加太子的婚礼。”
嗯是了,司命就是这样惹到他的。
司命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你打哪听来的闲话?”
司命额头上滴下另一滴汗。“是连三殿下说的,帝君。”
帝君放下卷轴。“哦是了,我倒忘了。你跟连宋走得挺近。”他扫了一眼紧张得直冒汗的司命。“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对连宋比对我更忠心些。”
“帝君说笑了。”司命没看他的眼睛。“我跟随帝君超过一万年了。我并不想走。”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是你提到要走的。”
尽管随意地歪在平时的位子上,他也能把座下第一侍从司命的窘态看个一清二楚。他本该怜悯司命。除了爱八卦,司命也没什么错处,而他很久之前就知道司命痴迷于戏本、无药可救。
他本该怜悯,但自己的私人生活被人八卦,他就很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
“起来吧。”他朝司命厌倦地挥挥手。
他从来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他也不习惯看见司命这副模样。
“谢帝君。”看来他吓得司命不敢说话了,但即便如此,司命还不走。真烦人。
陛下打算怎么做呢?九儿倒是想到好几样法子。
“你方才要说什么?”也许这样可以堵上手下第一得力侍从的嘴。
也许天会塌下来,或者天君摇身一变成了个道德楷模,而他……也能停下对白凤九的思念。你学会为君之道了吗?
青丘的子民是否足够信任你,来找你解决他们的困难呢?
或许地图能帮上忙。
它向四海八荒宣告,曾经的天地共主信任白凤九。
也可能没什么用。青丘的人不大在意外人的看法。就算他想知道,他有什么资格知道。根本没什么能把他和白凤九联系在一起。除了他自己的一腔痴心。
他情愿告诉自己,其实他并不想知道。陛下,九儿不喜欢你骗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他脑海中她的声音比之前坚定多了。之前她的声音倒不怎么困扰他。这种声音在凡间叫做良心,但最近他脑海中满是细碎的念叨。
他几乎是在享受她这样跟他说话。她不是真的,但他的心脆弱着,他不想认清现实。
“——如果帝君不参加婚礼,会显得很反常。”
哦是了。司命还在喋喋不休那场婚礼,说得下周就一定办得成似的。
“这事定了吗,还是你的猜测?”他告诉过连三殿下,他不打算去青丘,但那是为了把那个该死的人赶走。他并非真的不顾礼数。
“想来一年里要办成的——”
“这事定了吗?”
当然,他不会错过太子的婚礼,但他要司命为讨他的准信付出代价。
“呃,还没有,帝君,但是——” .
“你来教我礼数,不觉得自己还太嫩吗?”他活了一百万年,每次回想都要耗很久,每一万年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告诉过狐族的小帝姬,神仙往往不期许来世。这不是玩笑话。
就算不去想来世,此生也够长久了。
此生,无聊。
“小仙不敢。”司命还在冒汗,但他失了兴致。看着座下第一得力的侍从如热锅上的蚂蚁索然无味了。
“那就别言之凿凿。”他重拾卷轴,尽管兴致寥寥。“我当然会去婚礼。”
九儿也会去。
他不该再跟她见面,但一想到她,他心中的某一处还是欢欣鼓舞开了。
帝君又要凶九儿吗?帝君老是凶九儿。
心神恍惚间,头痛得快要裂开了,他揉揉鬓角试图舒缓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就算脑海中是九儿不高兴的声音,自己也要同它争辩起来了?什么时候开始,他竟贪恋幻觉更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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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是姑姑。
姑姑听上去比好久之前有生气多了
“姑姑?”凤九从办公的案头起身,朝狐狸洞的入口走去。“姑姑,怎么回——”她的下一句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姑姑牵着一个人的手,那是……太子夜华的手。本已羽化的天族太子,夜华。
刚羽化归来的夜华,现在站在狐狸洞的入口。
如果她手里正拿着什么,那东西现在肯定掉下来了。
“看把你惊的。”姑姑笑眯眯地敲敲她的额头。“嘴都合不上了。”
凤九赶紧合上嘴。“姑姑!”她是女君,不该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但有人又来逗弄她时,她也懒得忍住了。
天族的太子心领神会地没说什么。
如果他继续像块石头一样杵在那,她都要怀疑,自己永远不会觉得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姑姑,你带谁回来了呀 ?”
姑姑笑了,眼波流转,容光焕发。姑姑和四叔一起离开后变了,这一切都因为站在她身旁的男子。“自然是你的姑父夜华啊。”
嗯,是了。天族太子可是姑姑心尖尖上的人。
她躬身行礼。“凤九见过夜华姑父。殿下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迷谷是指望不上的。如果想奉上能入口的饭菜,她非得自己做不可。她往旁边挪了挪,好让姑姑、姑父进狐狸洞。
“家人之间,不必多礼。”太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上次……呃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和他之间发生了点事故,直到现在她还不敢回想。
她笑了笑。“殿下肯定想跟姑姑多呆一会吧。我去看看茶点备得如何了。”
这一切太突然了。
这天早上,她本来在读一起报告,上面写着发生在青丘和鬼域边界的土地纷争,现在姑姑回来了,还带着太子,不知怎的羽化竟能归来的太子。
这一切太突然了。
她把开水倒进茶壶,将茶杯摆成一个好看的形状,再从蒸笼里取出糕点。
谢天谢地,我做的茶点拿得出手,否则今天下午找不出话头不晓得该有多尴尬。
“迷谷!”她喊道。树精应该就在附近。她得让他打扫一下姑姑的旧房间。
其实她没用到狐狸洞的多大地方,所以有些房间一直关着,有客人来才会打开。她的客人不多。
“在呢,女君?”迷谷笑着从拐角处转了出来。要迷谷一本正经地称呼她为女君,实在是强人所难,她也不希望他这么做。
他只是迷谷,她喜欢现在这样。
“姑姑回来了,还跟太子一道”。凤九拿起她的托盘。“你能开一下姑姑的旧房间吗?他们可能要留下来过夜。”
“什么?”迷谷紧跟着她。“什么意思,殿下?”
她转身面向他。“就跟我说的一样。姑姑要成亲了。太子回来了。”
“这这这真是太好了!”迷谷几乎想立刻跑去见太子,但他老道地克制住自己。“我太高兴了!”
为什么我不和他一样兴奋?
要是三百年前的我呢。
凤九思考着。世间万物渺小如斯,没有什么值得惦念的。
她摇了摇头。别傻了,小九。你当然高兴。你这一生中,还从未有过悲伤的一天呢。
她挺直双肩,扬起下巴,大步走了过去。“殿下要在狐狸洞呆一阵吗?”她摆出茶杯,开始倒茶。
太子阻止了她。“我们可以自己倒。”
“但我总是——”
“青丘女君为我倒茶,我怕是承担不起。”也许他只是想显得和蔼可亲,但她还是感到不安,就像一块拼凑不起来的拼图,总透着不对劲。
她仍然笑着。“殿下这么想的话,我自当从命。”她放下茶杯。
姑姑看着他们两个,嘴巴抿紧。“夜华,我跟小九到隔壁房间说一会儿话,你不介意吧?”
太子给自己倒上茶,拿起杯子举至唇边,听到此话,停了下来。“当然不介意,浅浅。”
姑姑带她走到大厅旁边的居室里。“九九,你怎么了?”姑姑握住她的脸,左看右看,好像换个角度就能看清她现在的状态一样。
“我怎么了?”凤九眨了眨眼。她挺好的呀。父亲甚至为她很好地适应了新职责而感到骄傲。
“你都不会笑了。”姑姑看着她叹气。“看着你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我就算去九重天,又怎么放心得下啊?”
姑姑总能把她看得透透的。
九尾狐族,一生认定一个人。既然她已经动心了…既然她已经认清现实了…难道不该斩断情丝吗?
他已经告诉了她,没什么值得惦念的,可她做不到,但她可以封存心事。
这样来看,她的日子过得并不赖。
“姑姑说什么呢?我现在远比之前快乐得多呢。”哈,她在说谎。梦中才是最快乐的,在梦里,她的生活截然不同,再深的执念都能实现,但那绝不是现实。
“小九……”姑姑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这是种和蔼的姿势。“如果你有心事,你知道的,你总能来找我的,无论我在那,跟谁在一道或是在做什么。你知道的,对吧?”
她握住姑姑的手,笑道。“我当然知道。”她们这样子待了一会。“啊对了,小九在此贺过姑姑的成亲之喜。祝姑姑永居四海八荒美人榜之首,而且呀,老脾气也不变。”
姑姑笑了。“要尊重长辈呀,小九。”
她卸下了心中的大石。未来可期。
—————————————————————————
“这事,不知帝君怎么看?”
天君又在开朝会。要不是他还在乎这四海八荒的太平,此时他就能好好地呆在太晨宫里品茶读书,现在他连读书都觉得没意思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提不起劲。实际上,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做出在乎四海八荒的决定。
九儿觉得帝君在欺负人。你当然应当在意一下姑姑的婚礼。
“这不是私事吗?”他懒懒地挑眉,瞥一眼夜华。
这个男人从无人可知,但许是最宁静的一场沉睡中归来,现在欢喜得不得了。也许,爱情和生活对夜华而言太重要了。
也许心中有牵挂,便意味着这场无人可知的沉睡,并不是最宁静闲适的。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看来天族太子现在是有生以来最快乐的,哪怕是太子还很小的时候也及不上。
这快乐足以引得他常有的头痛再次发作。
“毕竟,”是。他很后悔,今天就该闷在太晨宫里。跟别人交谈使他困倦,也让他感到无聊。“我从未成亲,也从不在意。”帝君你骗人。为什么你要骗所有人?九儿不明白。
“九重天和青丘联姻,这等大事,自然要询问一下帝君的意见。”二殿下桑籍素来沉默寡言。不过这次,桑籍觉得插句话挺安全。
帝君倒是乐意永远别再看到他。“东皇钟要毁天灭地的时候,我示警过。”他转而盯着桑籍的方向。“现在四海八荒复归于平和。你们自己怎么折腾,我不关心。”
“但——”
他再次移开视线。“天族太子要成亲,哪里需要我一个老人家的许可,不是吗?”他们鸡毛蒜皮的事,他们固执地询问他的意见,他们耗费他的时间和精力,这一切,都让他疲倦而无聊。
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他们兀自不肯罢休。
他的反问出口后,一片死寂。
当然了,他们才不真心以为,夜华成亲需要他的赞成,或者许可,甚至是他的参与,不是吗?
现任天君的亲事举棋不定的时候,他们倒也没来问他的意见啊。有人要成亲,跟他有何干系?
他命中注定没有情缘。干嘛要关心情缘这种东西呢,不是吗?
“咳咳,既然帝君没什么意见,”天君为了维护面子接过话头。“我们定下太子的大喜之日吧。”
他的视线投往其他地方,出了大殿,飘向外边五彩霞天和溶溶白云。天气不错,同三万六千五百万年前一模一样。
那时候,他还年轻。
现在,他老了。
千篇一律、乏味透顶的日子,他过腻了。
—————————————————————————
用过茶点后没多久,尽管姑姑打算在狐狸洞的老房间里待着,太子还是回到天上去了。
看来,他们婚礼很快就要办了。
离举办婚礼尚有时日,但小天孙阿离的到来却使得气氛有些不同。
“父君已经上九重天了吗,凤九阿姨?”
姑姑家的小糯米团子可爱得紧,却又满面愁容。看来他一直跟折颜和四叔待在十里桃林。接着他的双亲,撇下他,来了这里的狐狸洞。
这孩子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她不免有些心疼他。
“嗯,他已经走了。”凤九亲切地拍拍他的头。“但我不是你的凤九阿姨,我是你的凤九姐姐。
因为你也是狐帝的孙辈呀。”
“是吗?”阿离听到这话,转移了一些注意力。“可是你看上去老诶。”
凤九的心态有点崩。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这般口气跟你姐姐说话,太不礼貌了。”她气得朝他撅起嘴。“再说了,拿这种口气跟青丘的一位女君说话就更没礼貌了。
“可是姐姐,”阿离急急地在坐垫上朝她挪了挪。“你看上去比我老得多。”
她捏捏他的鼻子。“你说的老是什么意思啊?”
他点点头。“当然了。你看上去比我老得多。”他似乎就这思考了好一阵子。“我还是叫你凤九阿姨好了。”因为父君常常教我,要尊重我的长辈。
“尊重你的——”她朝她那童言无忌的表弟扑过去。“我来教教你怎么尊重长辈。”她伸过手去挠他的腋下和肚子。
这孩子又笑又叫。“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他的表弟大叫。“这不公平,凤九阿姨。”他捉了个空隙一爬起来就逃。
凤九追上去,小心地跑在他身后两步左右的距离。“回来叫我姐姐,你这小团子。”
阿狸朝房间奔去。“娘亲娘亲,凤九阿姨威胁我说,要拿阿离炖汤呢!”
这孩子!“我可没威胁要拿你炖汤。”“小九,你怎么能吓你的表弟呢?”姑姑从她房间的门口出现了,而阿离这个小叛徒,冲过去抱住她的腿。
凤九的双臂叉在胸前。“我没吓他。只不过他一直叫我阿姨,因为他觉得应当尊敬长辈。”她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她的长辈。”
“我就知道你不会的。”姑姑叹口气,但朝凤九看去时似乎挺愉悦。“现在,我要跟我的小糯米团子待一会儿。我想,你肯定还有一堆事要忙吧。”
“那我走啦,姑姑。”
是啊,她有很多事要做。她得找人给他的父亲和叔叔们送信,还得寻人给她云游四海的祖父祖母递消息。他们得一道策划一下婚礼。
其实她一个人也安排得过来。
但要迎接九重天的贵客的话,青丘九尾狐的一大家子,得都在这,不然有失礼数。
她巴不得不用自己一个人办。毕竟天族太子和前任青丘女君的婚礼不容小觑。而她最讨厌的事就是安排出了岔子,让两个喋喋不休的上仙坐在一道吵架。
这种差错,怕是能当个八卦传上一万年。
她回到办公的案头坐下。“迷谷,你能去我父亲和叔伯那送个信吗?”她已经好多年没见到大伯白轩和三叔白淇了。她成年的那天,他们赶过来庆祝她的五万岁生辰。但他们掌管着青丘的中荒和西荒——青丘所辖的五荒中最大的两片。他们没法抽身离开太久。
如果姑姑要成亲了,那他们肯定会都来参加的,无论他们有多忙。
她又能见到家族团聚了。
这个念头本该是让人欢欣的,但是……没有什么值得惦念的。
她封住了自己的心,没什么能让她提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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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块石头真有意思。
为了再次确认,连宋绕着它转了一圈。它看着平平无奇,只有在接触到灵力时才开始展现名字。
他搜寻的第一个名字便是东华帝君。只因他并不真信三生石上没有东华帝君的名字。
据说三生石上刻有每个人的名字。只不过通常没人愿意到诛仙台这来。哪怕是离得远远的,台子正中间那张开了嘴的大洞,也让连宋浑身上下都感到不安。
据说查问天命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看来司命是对的。三生石上没有东华帝君的名字。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做的下一件事便是搜寻白凤九的名字。如果她的名字也不在石头上,那就可以这样想。她的命谱还没定,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追求东华,直到修成正果。
但事实并非如此。司命啊司命,这次你还真给自己揽了一个大难题,不是吗?
他合起扇子,漫不经心地拿它敲着右掌心。这些信息足以使他暂时忘记台子正中间的洞中传来的戾气。
他小心地后退,但心中依然存疑。
最让他困惑的是写在白凤九旁边的名字。我从没听说过哪个文昌帝君。而且我确信,自己认识九重天上的每一个人。
更不用说世间只有一位帝君。
东华帝君。
难道哪一个叫文昌的凡人,最终成了帝君。但帝君是专门称呼前任天地共主的呀。
谜团越滚越大,迷雾愈探愈深。命运的翻云覆雨手呵。
他本该感到害怕。因为稍许有些常识的人都会害怕逆天改命这种事。但连宋可是天族的三殿下,而且不是普通的八卦之人嚼嚼就得了。
这样一来,连宋自己也愉悦地认识到,他不仅没有一丁点常识,也没有一点自保的念头。他就是爱八卦,然后静观其变。
藏着什么事情,不让他知道,只会激得他操起自己所能找到的最大的钝器就朝墙上撞过去。告诫他罢手,只会让他下定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死不休。
东华帝君啊,等你终有一日成为青丘的女婿的时候,你最好请我喝一杯头份喜酒。接下来,我要尽自己一生最大的所能来帮你。到你死,你都欠着我这份人情。
连宋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浮动在三生石上名字。文昌帝君,我管你是谁,去你妈的。
我才不要哪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凡人来搅乱我的计划。
他向来自认为是个情场高手。毕竟他可是促成了这场将要成为万古佳谈的婚礼的人。这一次,他要促成一场更令人震惊的婚礼。一想到这,他就兴奋得血脉贲张。
不过,他还有一点其它方面的小好奇。
他想知道成玉的事。
好多好多年前,如果他没因爱得痴狂,吃下失魂果来逼自己吐露心意。那他们会不会……
那她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一万年前,他换一种方式,正大光明地对那个他想娶的人说出自己的感情。
他敢在三生石上查自己的名字吗?
他转身摇了摇头,对自己说:
连宋啊连宋,你个白痴。好多年前你就搞砸了一切。那石头又不能告诉你什么新鲜事。
迈出第一步最难,但第二步容易许多,直到他远离台子正中间那个洞中的戾气。
他的脑海中思绪涌动,但想的最多的是即将到来的婚礼和那个叫文昌的凡人倒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他敢回去,他就要看看三生石上自己的名字。也许那会给他带来新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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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释:
第二章在这了。十分感谢每一位读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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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有话说:
第二章clean版翻译在此。修改了个别词句,后续还有校正的话也放在clean版里。祝大家读文愉快!
【成双】第二十一章 但羡鸳鸯不羡仙
·这里就是原本就计划好的最终章了💗
·本来就是二十一章哦,没有少写,只是最后为了全发上来加快了最后两章的修文速度,可能没有前几章那么细腻。
·《成双》是一篇从碧海苍灵开始,也将在碧海苍灵结束的故事,有始有终,这一刻也算作圆满了(*╹▽╹*)
·我喜欢我们家,更喜欢和你的家ʚ❤ɞ
—三生三世,你这只小狐狸都是属于我的❤️—
【第三十六天·琉璃阁】
戌时正刻,封后礼成。...
·这里就是原本就计划好的最终章了💗
·本来就是二十一章哦,没有少写,只是最后为了全发上来加快了最后两章的修文速度,可能没有前几章那么细腻。
·《成双》是一篇从碧海苍灵开始,也将在碧海苍灵结束的故事,有始有终,这一刻也算作圆满了(*╹▽╹*)
·我喜欢我们家,更喜欢和你的家ʚ❤ɞ
—三生三世,你这只小狐狸都是属于我的❤️—
【第三十六天·琉璃阁】
戌时正刻,封后礼成。
第三十六天青云殿大殿并着殿前院落张灯结彩,设流水席以招待四海八荒各处前来朝贺帝后承位之喜的仙者。而侧后方琉璃阁中则单独设了几桌小宴,是重霖顾及帝君不喜宴饮场合,专为几名至交好友并着帝后青丘家人准备的,在场的算下来不过滚滚、阿离、连三殿下、成玉元君、司命星君、幽冥司冥主谢孤栦、青缇仙者、小燕魔君、西海二皇子苏陌叶、墨渊上神、特意从凡间赶回的夜华白浅夫妇二人、了无踪迹许久的折颜白真、以及特意从青丘赶来观礼的白止白奕,共十几位。
东华虚扶凤九帮她提着身后裙摆款款走来,刚欲进门,便被一尊比寻常酒盏还大许多的琉璃杯给拦了下来。
“帝君帝后今日大喜,可得先饮了这杯敬酒,才能进门小聚。”凤九有些震惊的抬头望向连宋,心中疑惑聪明绝顶的连三殿下怎会做出这等不知死活的拦门行为,向殿内望去只见折颜成玉等人皆以扇拂面憋着笑,想来是方才他们打了什么赌,连宋又输了。
这拦门酒多为婚宴礼制,且需夫妻双方共饮一杯才作数,凤九是知晓的。今日虽非婚宴但也是大喜,多一道彩头自然是好的,心中拿定主意,小狐狸便伸手想要接过。
没成想手还没来得及碰上,便被身旁人拦了去。只见东华若有所思的睨了连宋一眼,端起杯来豪爽喝下,只留了堪堪一口递到凤九手中。凤九一面暗想你也不需这样小觑我的酒量,一面端起杯来喝下那最后一口,才发觉杯中竟是南荒擎火山特产的辣酒,只喝了一口,喉咙中便犹如火烧。
“好!”连宋望着东华那显然是忍着辣意的神情心中暗爽,深觉能看到这一刻日后吃上半个月糖醋鱼也值了,忙献上贺词以作宽慰:“饮了这杯辣酒,便是余生感情红火热烈、生生不息了!”
“有心了。”东华得了那句祝福心中着实高兴,但辣酒的事却没那么容易抵消,嘴角勾上了那抹熟悉的危险笑容,微微偏头示意,便牵起凤九的手行进了殿内,留下连宋一人在门口站着,后脊冰凉。
凤九方入了殿便被白浅成玉拽过去说体己话,东华则斜坐于上首望着她。虽说寻常如若有帝君在宴会坐镇,众人容易放不开身量,但眼前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要体面的货色,因此此刻场面也是极热闹的。
滚滚和阿离一道抱着炽翎围坐在白止白奕身边,稚嫩小儿软糯可爱自是将两位长辈围得紧实,憨笑着享受天伦之乐;司命和青缇仙者竟是在话本一事上生出了许多共同语言,此番还带着谢孤栦一道说起九重天阙的各方八卦;墨渊、连宋、折颜、白真、陌少、小燕并着暂时失了太子妃的夜华君一道在闲聊着,虽听不见聊些什么,但看小燕魔君摩拳擦掌挽袖撸腿的模样,想来也是十分尽兴的;凤九、成玉、白浅三人仿佛在说些什么闺中闲趣,直叫小狐狸面上腾起些红晕,东华远远瞧着,也是会心一笑。
“帝君,这是帝后方才落座前嘱臣取来的清凉饮。”重霖端着一方托盘悄悄从一侧绕了过来,将一杯解辣护喉的良药搁在东华手边,小声说。
东华望着那杯子心中微动,抬头看向凤九时才发觉小狐狸也在偷偷望着他,空气顿时就变得温柔起来。
“你俩!”殿内突然响起一声带着醉意的大吼,只见小燕端着酒杯有些踉跄的便朝着帝君走了过来:“就在这殿内几丈远的距离,还要眉来眼去!天族真是…”
“冰块脸,小九是我兄弟,你以后好生待她,老子也便认你做兄弟!”说罢燕池悟便举着酒杯要同东华对饮,在场诸人皆是心中暗自钦佩,魔族的人到底还是胆子大,这就与帝君称兄道弟上了。
“不劳费心,”东华闻言暗笑,示意重霖斟酒,端起杯来同小燕碰杯后一饮而尽,也算是给足了面子:“本君的帝后,自有本君护着。”
“燕魔君豪爽,小九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幸事。”小燕身后响起白奕上神的声音,竟也端着酒杯来向帝君敬酒,凤九望见自己爹爹往这边过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东华也从榻上起身。
“帝君同我家小九如今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了。小九生得娇纵任性,如今忝居帝后之位,若有不体面之处还望帝君多加担待。”白奕面色肃穆,端起杯来:“但小九是我青丘第三代唯一的女儿,身为父亲,也盼望小九能得一如意郎君,一生护她敬她。”
“爹…”凤九知晓从前婚宴未曾办成,白奕这番话已在腹中攒了两百年,借着今日封后说出来,也是他做父亲的心意。
“上神放心,本君有诺必行,定叫小白一生无忧。”东华心中知晓白奕此举用意,微微行礼主动饮下此杯,便是成全了青丘众长辈一番心意。
“二哥你放心,日后有我在九重天护着,小九定能肆意潇洒,饶是他东华帝君也不能欺负了她去。”侧后方突然传来白浅的声音,只是听闻白浅上神酒量一向不错,也不知此刻的醉意是不是特意装出来的。
“娘亲,你喝醉了吗?”阿离从另一面蹦跳着走来抓住白浅的衣袖晃了晃。
白浅蹲下来捏住小团子的脸庞揉了揉:“没有,娘亲是在给你凤九姐姐撑场面。”
“浅浅,随我下去醒醒酒罢。”夜华适时上前来向着东华点头行礼,便扯着他家一大一小两人迅速向一旁退去。
这厢东华方才目送白奕回了席面,折颜也上来凑起了热闹:“小九,我记得当日在碧海苍灵,你曾允诺我一方宴席,现下我与你小叔云游也是回来了,找个时日一并兑现如何?”
“自然是记得,只是帝君说需他亲自表达谢意方才显得郑重,你们桌上那碟糖醋鱼便是昨夜东华亲自下厨做来的。”凤九闻言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事她从前与帝君讲过,昨夜临睡前东华特意去芬陀利池捞了一尾锦鲤,说是要算作感谢。
凤九回答的声音虽不大,整个大殿却“唰”地便安静了。只见正拿着筷子准备往嘴里送吃食的燕池悟手一抖筷子便落了下来,连着酒意都醒了大半。众人在一瞬的寂静之后复又默契的热聊起来,以掩饰方才的许多尴尬。
“我瞧你喝了许多酒,可有不舒服?”终于是将所有人都打发去了宴席之上,凤九凑到东华身侧摸了摸他有些泛红的脸庞,小声问。
“是有些头晕。”东华望着面前不可方物的美人心情甚是愉悦,拉住她柔软的手掌,不由得撒起了娇。
“那我带你去醒醒酒?”小狐狸一向对他说的话不予怀疑,也没细想方才还步伐沉稳口齿清晰的紫衣神君怎的突然就醉了,有些担心的摸了摸眼前人的额头,便想拖着手臂拽他起来往外走。
“小白…”东华伸手一捞,凤九还未使上劲,便是整个人都被带进了怀里:“累吗?”
“我…我还好…”凤九叫眼前这人这一番撩拨,也全然忘记了殿内还有不少人在。
“这里无趣,我们回家去罢。”东华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那种她一向最是喜欢的低沉声线叫人无法拒绝。
“好。”
只见衣袖一挥,紫衣神君已搂着怀中小狐狸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碧海苍灵·华泽】
“你说的回家是…回这里?”凤九眼前只恍惚了一瞬,人已到了碧海苍灵华泽中的一方小舟上。
“夫人不是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吗?”东华支着头笑脸盈盈的坐在她身侧,此刻面上已全然看不出醉意。
天已完全黑了,想来也有亥时。虽还未到盛夏时节,碧海苍灵华泽之上的芙蕖却已争相开放,不知是谁在朵朵盛开的莲花中搁上了明黄色的蜡烛,衬着夜色中格外幽深的湖水一簇一簇浮在水面上的样子,竟像是倒映的星空。
“这是你弄得?”凤九灿笑着回过身明媚的望着身侧的人,只见东华佯装闭眸小憩,睁开一只左眼瞟了瞟她,并不搭话,便扑到他身上去挠他:“说不说,说不说嘛!”
这一扑不要紧,船身便往一侧迅速倾斜,差点就要翻到。东华眼疾手快往对侧扑了一下,便是将船身稳住的同时,也扑在了小狐狸身上。
“坐稳当些。”紫衣神君一手抓住小狐狸的手腕,一手撑在船身上,沉声望着她,眼眸中映出水面上莲灯的光芒,显得分外迷人。见小狐狸红着脸点了点头,紫衣神君才满意的松开手,又将她重新拽了起来圈在臂弯里。
“我竟不知你何时做了这些出来。”顺着小舟前行的方向,凤九远远望见莲灯大体上呈两行分列,指引着他们向前方行去的路途。东华也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看着明亮烛光映衬中小狐狸姣好的面容,似是出了神。
小舟摇摇晃晃,不久停在了碧海苍灵那棵最大的佛铃树前,东华率先从小舟出来,又牵起凤九的手扶她下来。小狐狸方才站稳身形还没来得及眨眼,只见紫衣神君一挥衣袖,漫天佛铃花瓣肆意纷飞,成群结对的萤火虫穿梭在花瓣中央,点亮了迷蒙的夜色,突然望见一群浅紫色的灵鸟从佛铃树中飞出,竟是仙泽所化,灵鸟在萤光映衬中翩翩起舞,正是从前没来得及瞧见的百鸟朝凤之景。
凤九有些痴了。
“想着从前答应你的百鸟朝凤还没实现,只是现下夜色漆黑,若是真正的灵鸟来跳只怕看不真切,便由这样仙泽所化的暂顶着,夫人见谅。”东华极温柔的搂住凤九的肩,二人就这样并肩站着也不说话,直到灵鸟飞舞分散,重新化为一片片佛铃花。
“东华,我很喜欢。”凤九知道他是费了许多心思想在今夜给她一个惊喜,心中盈满了感动和幸福,转过身面对着紫衣神君,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东华的眼神也如水温柔,手印变换中便见漫天佛铃花瓣突然腾空而舞,随后将一条闪着莹莹浅紫色光芒的小路从他们二人脚下铺起,一直延伸到石宫正殿的门口去。凤九顺着花瓣延伸的方向抬头一看,突然瞧见了石宫门口悬挂的两行红色宫灯,这景象有些眼熟,可她一时没想起从前是在哪里见过。
小狐狸任由身边人牵着她的手引她向前走去,萤火虫跟在身侧点亮着黝黑的夜幕,待行至石宫门口,凤九望见了正殿内同他们离开之时截然不同的布置,眼眶突然湿润了。
这分明是一副凡世之人成婚时的景象。
只见碧海苍灵石宫正殿内,大段的红绫从正中心处延伸开来,地上铺的毯子、席位上的垫子、连着窗扇上随风起舞的窗纱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两个印着龙凤花纹的大红宫灯悬挂在正殿顶上,散发出暖红色的光芒。
“我猜想,你许是喜欢凡间那种成婚的习俗,”东华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微微低头望着她,温柔吻去小狐狸眼角流出的泪,轻声说:“这是我们从前错过的,我想补给你。”
“今夜只有你我二人,小白,这是只属于我们的成婚夜。”
【碧海苍灵·内室】
内室石门上贴了两个笔风酋劲的“囍”字,一下便能认出是东华的手笔。推开石门,紫衣神君将小狐狸打横抱起来走进内室中,轻轻搁在床榻之上。
许是今夜这种温暖的红色极衬凤九的美,烛灯映照下只觉有一种别样娇柔。
身下坐着的床榻上搁着新换上的喜被;几层深浅交叠的红色轻纱代替了从前的床围;一旁的石桌上铺着九尾狐图腾纹饰的朱红色方巾,上面竟搁着许多凡间的物什。借着床头两盏宫灯的暖融光芒,凤九认出了一把镶金边的剪刀、一套金色嵌玉石的酒具、一对龙凤盘纹的红烛、和一个红绸缎面的锦盒。
那锦盒她识得,是他们二人共同雕琢的那双玉箸。
东华将她的正面板向自己,又仔细欣赏了一番小狐狸今日极美的妆容,随后轻柔而认真的拆下了她头发上繁饰着的朱钗凤冠,搁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只见紫衣神君取过那柄剪刀,小心从凤九的青丝瀑布中分出一缕,剪下了三寸,后又将剪刀递到小狐狸手中。
凤九望着东华眼中的期待和肯定,轻笑出声,从他披在背后的柔顺银发上也剪下来三寸长短,一并搁在了他手心里。手中微一幻化,那一黑一白两缕秀发便被编成了一串,以一穗红绳系好,封进了床头悬挂的荷包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凤九口中默念着那首凡间的诗,冲着紫衣神君展颜欢笑。只见东华又引她站起身来,修长手掌捧起那对红烛,搁在窗边石台上,仔细带上窗扇,示意她一同点燃。
“听说在凡间,成婚之夜窗前红烛燃至天明,便是从此缘根深种,再不能分开。”
“你如今也信这些了?”凤九望着他眼神中的波光心中微暖,出言调侃道。
“痴情儿女得圆满,烛影摇红向夜阑。既是好意头,信一次也无妨。”
待点燃龙凤花烛,二人一同将那装了玉箸的锦盒好生搁在了床头枕前,复又于床榻边坐了下来。
“可还有什么别的招数?”凤九撑着手,将腿搁在床边晃悠,扬着下巴调笑着身边人。
“确然还有。”只见东华略一思量微微点头,手一挥便是一股仙力带动那套酒具飞至床前,壶尊倾身添满两枚酒盏,落入了二人手中。
“这是…”凤九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这酒味道有些陌生,既有层叠萦绕的馥郁花香,又有一派自然露水的清凉感。
“是那坛‘长相思’。”东华轻声一笑,右手执杯环过凤九的手腕,二人双臂即成交叠之势。
这便是从前两百年之中他曾埋在佛铃树下的那坛,从前凤九有许多次央求东华取来给她尝尝他都不肯,原来是想要留着在此时启封。
“芙蓉帐前合卺酒,此生欲作两白头。”
东华举着酒杯微微示意,二人便一同饮下,后相视而笑。
“今日累坏你了。”方搁下手中酒盏于榻上坐定,东华便弯腰褪下凤九的鞋袜,将一双玉足轻轻搁在腿上揉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中透出浑厚仙泽,片刻便消散了凤九疲乏一天后的劳累。
“我心里高兴,便不觉得累。”凤九轻巧往前一探身,便坐进了紫衣神君怀中,双手搂住他修长的脖颈,一双水杏大眼中似有星光闪烁:“早先你说喝了酒头晕,现下可好了?”
“没有,”东华微微摇头挑了挑眉毛,手掌也环上了小狐狸的腰肢:“也许夫人亲一下才能好些。”
凤九知他又是诓人的,但还是微闭上双眸向那片冰凉薄唇吻了上去。“长相思”的酒香在二人唇齿之间弥漫起来,随着一层一层的花香堆叠竟也仿佛吻过了四季更替;屋内静的只余下红烛灯花微爆的噼啪声和二人轻微的喘息,这一刻时间仿若停滞,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相依。
良久唇分,凤九将脑袋搁在东华的颈窝处,贪婪的嗅着那叫人心安的白檀香气味,紧紧相拥的二人似要融为一体,化为彼此的骨中骨、血中血。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般。”
“这个梦我们会一直做下去,小白。”
“东华,我们再不会分开了。”小狐狸仰起头习惯性的蹭着他的下巴。
“再不会了。”紫衣神君用面庞轻轻摩挲她的发梢。
“小白。”
“嗯?”
“谢谢你。”
“又谢我作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全文终🌿
———生生世世,东华都是凤九的❤️———
·之前几章就提出过,封后大典和成婚之夜在我理解中的意义有所不同,所以行文时也自然的拆成了两个部分,用以表达不同的情感建设。
·封后大典是东华给四海八荒的交代,是帝君对帝后的认可;而成婚之夜是东华给小白的弥补,是东华对凤九的钟爱。
·停在这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是弥补剧版枕上书那句戳心的“谢谢你,忘了我吧”的遗憾。完结撒花🌸
·再也不必相忘了,从此便是一家人💗
·听说个人简介里的“沉迷收集文字”曾被拿来说事,这里提一句,我确实有积累文人名句和细致描写随缘翻看的习惯,这个习惯也对我的文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会被我收集下来看,文品上还是有选择的)。生活或许真的挺难的,但藏在文字里的温柔,总能治愈人心。
·对东凤cp所有的爱和意难平尽数写在了这十万字里,来来回回的打磨中尽量贯通了所有的伏笔,也尽量保证了逻辑结构的顺畅。文字原本是自己的财富,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共鸣是我和《成双》的荣幸,这一段路,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以温柔待世界,以欢颜迎新生🧡
·我们有缘再见啦💛
【成双】第二十章 死生契阔共成说
·以为是大气磅礴的封后大典?
·实际是全四海八荒狗粮观赏大会/嘁
·造个神仙的封后大典出来可太难了hhh,以及我觉得我本人都被东华酸倒了
·最后这段路,我要陪你走到我身边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太晨宫·寝殿】
凤九在熟悉的诱人声线中堪堪醒来时,东华已然华服加身,望了她有些时辰。紫衣神君坐在床边,微微冲她笑着,能在自己的封后大典前夜睡得这样踏实,普天之下也就是这只小狐狸了。...
·以为是大气磅礴的封后大典?
·实际是全四海八荒狗粮观赏大会/嘁
·造个神仙的封后大典出来可太难了hhh,以及我觉得我本人都被东华酸倒了
·最后这段路,我要陪你走到我身边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太晨宫·寝殿】
凤九在熟悉的诱人声线中堪堪醒来时,东华已然华服加身,望了她有些时辰。紫衣神君坐在床边,微微冲她笑着,能在自己的封后大典前夜睡得这样踏实,普天之下也就是这只小狐狸了。
“小白,快些起来罢。”
“嗯…你真好看…”凤九呆望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嘴角一咧感叹出声。
“夫人想看,晚上回家再看罢,眼下重霖就快进来砸殿门了。”东华向前倾身,凑在小狐狸耳朵边上轻声说着,随后满意的欣赏凤九登时涨的满脸通红、人也全然清醒过来的效果。
一众仙娥从寝殿门口鱼贯而入,将凤九摁在梳妆镜前打扮起来。而东华就斜倚在一侧的凭几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帝君华服衬得他本就卓越的容颜更为俊朗了些。
“你若一直在此盯着我…我便是不用上脂粉,脸也足够红了…”小狐狸脸上的红晕仍未曾褪下,因而赌气的将东华向外推了推。
“怕你不安心,我在这陪着你。”东华却毫不避讳,径直牵起她的手来搁在掌心。
凤九微微瞪了他一眼,心中却盈满了甜蜜,转头正面向铜镜,认真梳洗起来。东华心中知晓,小狐狸虽平日一贯素净恬淡,真装扮起来却有着冠绝群芳的美艳,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妆成之时带给他的震撼也远远超过了言语能形容的范围。
三千青丝作一双凤云髻,以凤冠朱钗装饰尽显雍容;肤如凝脂、双眸似水、娥眉淡扫、朱唇嫣然,便是好一方美人桃花面;帝后华服极衬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肩线如削若隐若现,双腿修长立于身前,他的小白,果然是极美的。
“好看吗…”凤九紧张的望着他,小声询问。
“极好。”东华展颜笑了,脸上竟也腾起些红晕:“哪里都很好。”
转过身去取过红绸托盘中的玉冠,东华正要捏诀束发,却感觉到一双有些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抬眉望向镜中,只见小狐狸盈盈笑着托住那方玉冠,站在他的身后:
“今日不捏诀了,我替你束。”
东华的银发细密顺滑,透着那叫人安心的白檀香气味,挽在手中竟有别样的心安之感。许是小狐狸觉得不愿意放手,一个惯常盘龙式竟也束了许多功夫才算满意。凤九望着镜中英姿挺拔的神君,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肩膀。
“紧张吗。”东华左手触上小狐狸有些冰凉的手背,轻声问道。
“有一些。”凤九点了点头,面上却带着笑。
“有我在,不必怕。”握起那只纤纤玉手轻吻了吻,东华站起身来面对着凤九,双手搭在小狐狸肩上,深情的望着她:“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好。”
【太晨宫·宫苑】
巳时一刻,迎帝君帝后。
两名仙娥一左一右推开正殿大门,便望见太晨宫各处仙官仙使皆着朝服并排立于宫苑廊桥两侧,为首的正是掌案仙使重霖。白滚滚身着浅紫色缎面宫装立于廊桥正中,玉簪束发英气十足的样子像极了东华,待殿门大开,滚滚面色一喜,率先跪了下来,清脆童声响起:
“恭迎父君!恭迎母后!”
随后一应仙娥仙使皆跪下叩拜,垂首行礼:“恭迎帝君,恭迎帝后。”
东华望着院中娇憨可爱的儿子,面上盈起浅浅笑意,手掌虚扶,一股仙力已将小儿托起,随后环视四周,淡淡道了一句:“起来吧。”
凤九其实有些懵住了,刚刚那一刻她突然想起礼制上仿佛是说,从出殿门开始便是有规矩在的。正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东华却突然执起她的手掌虚扶住,在耳边轻轻地说:“出殿时应先迈右脚。”
凤九由东华牵引着方踏出殿门,便闻及悠悠仙乐之声似从远方传来,二十一只七彩灵鸟从宫阙后盘旋而上,成一字长虹阵飞过太晨宫上空,随后便听到了身侧重霖庄严肃穆的声音:
“恭送帝君帝后!”
东华一直牵着凤九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安抚身侧小狐狸的紧张。待行至宫门口时,便瞧见了早早等在此处的帝后仪仗,从华盖宫灯到印章宝册,再到各类吉祥物什,共立两列三十六行仙使。依照礼制,凤九将随仪仗依次走过三十六重天阙,行满三十六道礼数,于酉时一刻至青云殿,承封后之礼。而东华则应先至青云殿殿后琉璃阁等待,吉时将近才可至殿门口迎接帝后仪仗。
凤九松开东华的手掌走向前去,接过仙娥呈上的一柱白檀香挥手点燃,插进仪仗为首仙使手中的香炉去;又接过一杯青玉盏,扑鼻香气氤氲而上,是她惯常喜欢的碧浮春,闻着也觉得安心了些;将杯中茶水扬在殿前白玉石上,凤九对着远处天阙,躬身行礼。
这是几日前在书房同东华一起看过的礼制,她自然记得清楚,礼成后小狐狸侧过头望向紫衣神君,瞧见他眼神中递出的肯定,在心中替自己鼓了把劲,缓步行至仪仗中心,深吸口气,向重霖点了点头。
“恭送帝后仪仗!”
话声一落,便见各仪仗仙使捧起自己手中的仙物,匀速平稳的向前行去。空中袅袅仙乐的声音幽远宁静,东方天阙背后升起一道七彩祥云,隐隐散发出宝玉之光。东华站在太晨宫门口,目光一直跟随着凤九的身形,直到再瞧不见仪仗一角,才一挥衣袖,隐于一片佛铃花瓣之中。
【九重天·三十六方天阙】
二十一只灵鸟指引着帝后仪仗一路行至第一重天阙边际,远远地便望见仪仗中央一个身着紫蓝色华服的娇俏少女神色庄严肃穆,她果真是称得上一个“艳”字。
凤九面上一派从容,心中的紧张却是层层叠起,前些天突击的那几页礼制此刻竟也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她连下一刻需做些什么都不甚清楚。东华说叫她放心,却又不同她讲究竟是想了什么样的办法,眼看就要到行礼之时,周围并没有见到什么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出现,不由暗恨一句。
“放心,我在这。”身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凤九吓得绊了一下,身形微晃却被一双无形手掌迅速扶住:“脚下小心些。”
“你不是应该在青云殿吗?”凤九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刚刚响起的分明是东华的声音。
“青云殿那处左右无聊的很,我来陪我的帝后,不可以吗?”东华的声音十分轻快,对于破坏自己立下的规制他总有莫名的兴趣。
“其他人…”凤九后知后觉得想起什么,惊慌的往四周看了看。
“他们听不到。”
“那…青云殿那边不见你会不会出乱子?”心中安定些许,凤九一边佯装镇定的继续向前行着,一边从嘴缝挤出些话来。
“已叫重霖安排了,不必担心。”
重霖会恨我的,凤九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太晨宫掌案仙使可太难做了。但东华能陪在她身边无疑是给她打了一剂定心针,小狐狸定了定神,极沉稳的踏上了第一天的阶梯。
“取菩提叶,祭木灵。”东华的声音适时响起,凤九面色镇定自若,从上前来的仙娥手中托盘上取过一枚翠绿莹莹的菩提叶片,以仙泽托起,置入祭台中。
“请以菩提,慰祭木灵,佑八荒四海,万年长青。”凤九捏诀作势,只见祭坛中菩提叶片融于一簇仙泽业火之中,化为点点粉红色星芒铺展开来,将整个第一天阙渡上了一层温和神光。三只灵鸟从祭坛后腾空而起,汇入空中阵型,萦绕在仪仗上方。
俯身叩拜、礼成回身,凤九复又在在仪仗牵引之下向着第二重天阙缓步行去。
今日整个九重天全然肃清,够资格参加封后典礼仪式的仙官们此刻都已等在了青云殿内,因而除了帝后仪仗,倒未见有其他人出现。小狐狸尽量放低了声音,向着周围不知道何处的空气问道:“东华,你还在吗?”
“我在。”
“你想的办法便是自己替我将礼制典仪全背了下来?”顺利完成第一道礼节后小狐狸心情明显放松许多,恢复了从前古灵精怪的活泼样子。
话音一落凤九突然觉出一本竹简样的东西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随后便是东华有些无奈的声音:“为夫何须如此?不过是将那些书册都带在身上罢了。”
在东华的陪伴下,凤九竟未觉得走过一共三十六重天阙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一路祭拜四方花灵、水灵、山灵、风灵,礼节一丝不苟,无半分差池;故而典仪之后凤九在四海八荒都立下了一个青丘帝姬生养“端庄典雅”,着实担得帝后之位的好名声,于公关一事上省下重霖许多心思。为此白浅上神在继任天后的典仪礼制上徒然生出许多压力,却没寻到小侄女能做到此等境地的真谛,这些都是后话了。
转眼已成最后一道礼数,日头也逐渐偏西,每走过一重天阙便会跟随仪仗指引方向的三只灵鸟此时已成一百二十九只大阵,盘旋成一方凤纹阵势引着帝后往青云殿方向行去。
一只触感熟悉的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凤九的手心,她小心低头一看,竟是一方糖狐狸,嘴角便不自觉带上了点点笑意。
“这礼行了这样久的时辰,你若饿了先垫垫,我去青云殿等你。”紫衣神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凤九仿佛看到了一星半点的佛铃花瓣在空气中静静消散。
【第三十六天·青云殿】
远远望见青云殿高耸殿阁屋顶时,凤九也一并望见了那座孤立在侧后方的琉璃阁,一时心中盈起许多往事和感慨,不由红了眼眶。天命着实弄人,但好在那些艰难困苦总归是渡了过去,此后她便是要站在他身边,生死与共的人。
“迎帝后仪仗!”
重霖的声音从青云殿大殿门口处传来,三十六行仪仗队伍从凤九身边向前行去,分列在殿门两侧,各仙使单膝跪地,等待着帝后行进殿中。
右脚先走。小狐狸稍低头停顿了一下,嘴角浅笑,今晨出门时同东华的对话好像才刚刚发生,又好像已经过了许久。殿门已然大开着,西海八荒各处众多有头有脸的仙者分列在大殿两旁躬身行礼,但凤九微微抬头,只望见了那九十九级阶梯之上,巍峨立于宝座前方微笑着注视她的东华帝君。
岁月终有情。
自晨时便萦绕在九重天上空的悠远仙乐忽然转变旋律,换作庄严肃穆的样子,凤九忆及重霖千叮咛万嘱咐过,入殿后最重的一项礼制是需跪接帝君诏书,便提起罗裙下摆,想要行礼。
一股浑厚的仙力定住了她的动作,疑惑抬头却望见了那人眼中温柔满溢冲着她微微摇头的样子。她是他的妻,是他的枕边人,便也是这四海八荒唯一不需向他行礼之人。
“青丘帝姬白凤九,淑慎性成、丽质轻灵,懋及攸德、修乃贤职,于三十六重天阙承典仪之礼,得万灵臣服,宜赐凤印宝册,居帝后位,得四海八荒众生朝拜!”
依照礼制,只需帝君首肯,便可由仙娥呈凤印宝册,引凤九向大殿最高处宝座行去。然只见东华略勾嘴角,竟顺阶梯而下,全然不顾殿内各仙者瞠目结舌的表情,向着凤九处缓步行来。
小白有点紧张,手凉了些。东华左手缓缓执起小狐狸微凉的手掌捏了捏,右手顺过她的发梢又向下勾勒着粉白色的脸颊,片刻竟托着后颈将她整个人往前一拉,带进了怀里。
“本君此生,得帝后一人足矣。”
不待重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东华已转身牵起小狐狸的手,同她一道并排着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向着高台宝座行去。
九十九级白玉阶梯,每一步仿佛都刻着二人一路走来的艰辛险阻。从前已经追逐了那么久,最后这段路,东华不想叫她一个人走完。他想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那山巅去。
这便是几十万年来他在等待的帝后,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重霖引着一名仙娥,将一壶酒并两方琉璃杯盏奉上,为帝君帝后添了酒。东华取过那两方酒盏,将只添了小半杯的那个递进凤九手中。小狐狸鼻子灵得很,一闻便知此乃折颜那老凤凰桃林中最为宝贵的千年沉醉“沁桃香”,心中暗笑也不知帝君用了什么招数才要了过来。
“第一盏,敬八荒天地,四海苍生。”
东华微抬酒杯,向天地一敬,沉声道。众仙者见帝君施礼,同时跪下向高台处叩首一拜:“臣等恭敬天地万物,愿四海安宁,八荒和顺!”
“第二盏,敬身死沙场,壮烈英魂。”
重霖复又为二人添酒,凤九望见了东华眼眶中细微的湿润,心知他是想起了十几万年前平定天地各处时,与他同生共死的旧部兄弟。他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帝君帝后庄严施礼,将杯中酒尽数洒向地面。
“臣等恭拜洪荒先烈,愿天佑苍生,盛世长安!”
“第三盏,敬帝后。”东华待重霖添满酒杯,突然转向身旁小狐狸,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愿从此以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凤九隐约觉得最后一盏本不该敬她,但还是心中一暖、展颜笑了。天地万物骤然失色,只余下了眼前人的无尽深情,轻轻举杯与他相碰,小狐狸也朱唇轻启跟上一句:“执子之手…”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这么些年了竟还没记住。
“与我偕老,小白。”东华笑意更甚,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臣等恭祝帝君帝后,伉俪情深,同心永驻!”
“东华帝君及帝后,负重任命,于天下谋治安;今成封后之礼,自不复离,敢从德表,为天下先!”
“礼成!”
东华牵过凤九的手引她行至宝座前,替她打理好宽大的裙摆,一同落座。
“叩见帝君!叩见帝后!”叩拜之声从天际云霄四面八方响彻而起,此乃四海八荒各处仙者共祝之声。东华紧紧的牵住小狐狸的手,紫衣神君同紫衣少女并肩而坐,便是从此永不分离的诺言。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四海八荒舆论论坛】
东华帝君及帝后于四月十七日行封后大典,四海共贺、八荒同庆,实乃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大事。当日盛典之宏大,场面之惊人,司命星君携天族史籍史官奋笔疾书三日方填好史册记录。(听闻填写时重霖仙使一直在旁监督)后人道:帝后端正典雅、名副其实;帝君宠冠天阙、羡煞旁人。
·东华:小白别怕,万事有我
·凤九:回了宫没脸见重霖了/那句古话到底是怎么说的,我为什么就是记不住
·滚滚:娘亲…平时就叫你多读读书了…
·重霖:帝君…您大庭广众之下…能让我提前有点心理准备吗…
·东华:史册那边,你可以去准备了
·有人发现我找木笔回来帮我加了一下最后两章没来得及写好的碎碎念嘛?(木笔真的是我闺蜜,那不是我小号,我就这一个号,她比我皮多了)为了有始有终❤实际上就是因为强迫症,少两章碎碎念我难受的很
·是不是以为封后就结束啦,还有一点点,嘻
【成双】第十五章 睥睨风起云涌间
·搞事业什么的帅爆了!我先尖叫为敬,嗷!
·严父(或许)东华出没预警⚠️
·从此滚哥看他爹时刻都是迷弟星星眼✨✨
·觉得章节名还挺霸气啊哈哈,这章有6500+,也不晓得我在啰嗦些什么(感觉我越写越叨叨)
·努力避免事业型东华ooc.jpg/我尽力了
—————偶像级天地共主已上线—————
【太晨宫·宫苑】
凤九匆忙赶回太晨宫时,只见满宫仙娥仙使都被屏退了下去,四周静的吓人,心中更是疑惑。小狐狸三步并作两步快走着进...
·搞事业什么的帅爆了!我先尖叫为敬,嗷!
·严父(或许)东华出没预警⚠️
·从此滚哥看他爹时刻都是迷弟星星眼✨✨
·觉得章节名还挺霸气啊哈哈,这章有6500+,也不晓得我在啰嗦些什么(感觉我越写越叨叨)
·努力避免事业型东华ooc.jpg/我尽力了
—————偶像级天地共主已上线—————
【太晨宫·宫苑】
凤九匆忙赶回太晨宫时,只见满宫仙娥仙使都被屏退了下去,四周静的吓人,心中更是疑惑。小狐狸三步并作两步快走着进门,刚到宫苑处就探着身子往里望,却没想到那偌大院落中央板正正跪在地上的,竟是白滚滚。重霖垂首站在滚滚身侧,怀中抱着一件棉衫却不敢上前,而紫衣神君立在二人上首,目光直直盯着他的儿子,面色上果真带了些少有的愤怒。
“还不说是为何吗?”东华沉声问话时总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霸气,凤九听得出他已是收敛过了的,想来并不是真心对儿子动怒。
“儿臣有罪,请父君责罚。”白滚滚却咬死了什么都不肯说,一张小脸上满是坚决。
“你既想跪,便成全你。”东华眉头紧锁,瞳孔中也烧起些怒色,拂袖回身,不再望他,大踏步向殿中行去:“重霖,不许给他棉衫,就这样跪在这。”
滚滚的学塾在一十九天的善学堂。虽太晨宫此刻是冬天景色,宫外却是春风和煦,因而滚滚每日出门时会换上春日轻薄衣衫,下学回宫再换回棉衫。此刻跪在太晨宫院内,身上却只有出门时穿的春装,院中飞雪寒冬,小小一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凤九看着心疼,可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也不敢贸然违逆东华的命令。
重霖见帝后回来,忙迎了上去,小声将事情经过告知于她。
今日午时,因凤九去了成玉元君处说话,滚滚又还没下学,帝君便独自在阆苑小憩,没成想收到天君一封急帖,那帖子上言,太晨宫小殿下今日在学塾中同北荒珩梧山珩梧神宫太子寒祁打了起来。打架原因尚未可知,但想着原是小童争斗,应也不妨事。奈何湛鲵剑剑风太过凌厉,滚滚虽习剑天赋颇高但根基尚不牢固,一时没收住剑气,竟直接贯穿了那寒祁的胸膛。
说起这寒祁凤九也有所耳闻。珩梧神宫镇山长寒川为仙多年,却只于几百年前得了寒祁这一个儿子,是以全家千恩万宠惯成了个跋扈公子的样子。数千年前寒川曾于天君有功,天君便特别恩准寒祁到九重天来,同天族各家仙童一起在善学堂学习术法。原本打个架而已,她青丘帝姬白凤九什么样的祸事没有闯过,只是东华替滚滚造得这柄湛鲵剑非比寻常,寒祁这样小的年纪若被贯穿了胸膛,怕是即便人救得回来,也要误了修仙之路。
那寒川家一向是嚣张护短善于闹事的,听闻此事直接上了九重天要向天君讨个说法。一面是有功之臣的声声泣诉,一面是不敢得罪的天地共主,天君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修了文书,遣来了太晨宫。
然而论起护短,太晨宫只能更甚。饶是这样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滚滚性子一向沉稳,在学塾中人缘也不错,究竟为着什么事同人动了手,且下手这样重,才是东华心中真正思虑的。是而东华并未急着回复天君,只是遣退闲杂人等,站在院中等滚滚下学回来,想亲自问个清楚。
滚滚于午膳时分刚过不久回来,一入宫门便望见了紫衣神君独身立于宫苑内,像是在等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也未向从前一般上前亲热。
待小儿于面前站定,东华先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气泽沉稳、衣衫整洁,身上也看不出什么伤口,心中稍稍安定,操着同从前一般的平稳语气淡然问道:“今日在学塾中可一切如常?”
“回父君,一切如常。”滚滚闻言面色倏忽白了一下,下意识的扯了句谎想要隐瞒。
“当真?”东华心中微凉,眼眉之间稍见不悦,再反问时语气已有些冰冷。
“滚滚不敢欺瞒父君。”滚滚虽嘴上仍是逞能,其实已经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东华。
“你自己看。”东华原是没有什么怒气的,只是见小崽子竟不信任他扯起谎来,心中顿时生出些火,将一侧方桌上的玉碟拾起递过去,语气沉可凝冰。
滚滚接过那方玉碟一看,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一咬牙一横心,便直接在院中跪了下来。
“是滚滚一时没收住手,差点害人性命,但请父君息怒,别为这样的事情气坏了身子。”
“为何打架?”东华见他跪向自己,胸口一闷。自相认以来,因小儿乖巧可爱,平日里便是大声呵斥也不曾有过,如今穿的这样单薄跪在雪中,他也是于心不忍。
“是…是寻常切磋,儿臣剑术不精…”可没想到他现下再问,滚滚仍死咬住不肯说实话,东华神色微凝,他若断不肯说,又该如何护他。
“究竟为何打架?”东华微闭了下眼,深吸口气,再次沉声问道。
“滚滚自知有罪,愿自请罚跪于此,只望父君顾及身体,不要生气。”下一刻这堪堪两百岁的稚童竟贴在雪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两下头,仍是不肯说出原由。
雪地寒冷,小儿衣衫下摆已叫冰水浸湿一片,东华望着他脑门磕在地上瞬间生出青来,心中一痛,更是恼火。父子二人于院中僵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仍是毫无进展,后便有了凤九进门看到的那一幕。
【太晨宫·书房】
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凤九心中也对滚滚同人打架的原由存了疑,还是先绕过宫苑进了内室。一进屋便见到帝君在书房里背对门口盘坐,周身气氛很是压抑。屋里白檀香的气味比平时浓了两倍,想必是他点来熏着,为了静心。
凤九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手搭在东华肩上:“你们父子二人,当真是亲生的。”
东华到她出声时方回过神来,望见凤九也只穿着去瑶池吃小宴的春衣,忙将她拢进怀里。心知重霖定已将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也不再多说什么,沉吟片刻开口道:“那寒祁纵有千八百个的,料理起来也不费什么事。我是气他竟不信我,不肯同我讲实话。”
“从前在凡间时,滚滚也曾同人打架,那时他人太小打不过,鼻青脸肿的回来,却也是咬死了不肯告诉我缘由。后来我打听到,是学塾中有人骂他是没爹的孩子,他怕我伤心,才不肯说。”凤九将自己团在帝君怀中,轻轻地说。东华闻言僵了一下,怒色也松了许多,凤九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心中介怀,又接着说:
“滚滚性子沉稳你是知道的,今日会同人闹出这样大的风波,定是有什么隐衷。不妨一会我先去看看他,你再叫重霖出去打听打听,总归知道了是何原因,你们二人再闹这番脾气也不迟。”
“我倒宁愿他活泼闹腾些,好叫他知道背后有我这个父君,可以护着他。”东华眼神虽凝在桌前香炉上,却并未聚焦,只是兀自喃喃着,心中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揪心和疼惜。
“你是关心则乱,三十六万岁的人了竟跟两百岁小儿生起气来。他人虽小,心思却细腻,想必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才这样咬着。”凤九轻轻一笑调笑了他一句,仰起头在东华面颊上留下一个轻吻以作安慰。然二人还未起身,便听到门外重霖急声唤道:
“小殿下?小殿下!着人找药王来!”
【太晨宫·东偏殿】
东华闻声迅速捏诀出门,瞬间便将院中面色已然灰青的孩童搂进怀里,修长手指于腕间一探便查到些内伤,心中暗骂自己的大意,赶忙同凤九一道带着滚滚进了寝殿。
“回帝君,回帝后,小殿下这是强收仙泽,不堪承受,受了些反噬。又着了风寒,这才昏了过去。”药王将滚滚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才收了药箱,拱手说道:“微臣此处有调理风寒的方子,煎水服下两日便可见效,只是这仙泽反噬之伤,还得修习同宗术法之人帮他平复。”
“有劳药王,请随我去开方吧。”凤九见东华紧紧盯着床榻上有些发抖的奶娃娃不分神,心中暗叹一声,引药王去了正厅开方剂。
反噬之伤,想来是滚滚发现剑风指向危险,那寒祁又来不及躲开,便想要收回湛鲵剑势,不想害他性命。可滚滚这样的年纪,许多孩子连剑都不大使得利索,如何能控制住剑气不被反伤呢。也多亏他拼着伤到自己去救人,寒家那小子才有了几分生还的机会。东华坐在床榻边望着这不过两百岁的稚童,满眼心疼,三十六万年来他跟这样的小娃娃说话的经验都少的可怜,如何为人父一事上,确实显得有点局促。
“父君别生气了…是滚滚的错…”睡着的小娃娃微微动了动,皱了皱鼻子流出几滴眼泪来,口中呢喃着。东华伸手抹掉那些泪水,又摸了摸在院里冻得冰凉的小脸和有些发烫的额头,将小崽子合着云被裹起来,牢牢抱在了怀里。
凤九回来时,便见着滚滚窝在东华怀中,紫衣神君周身仙泽轮转,正静静调息着小崽子身上的内伤。一大一小两个银发搂在一起的画面看得凤九鼻头酸了一下。
“你修为才恢复了三成…如此可…”凤九栖身到榻边坐下,将煎好的药搁在桌旁。
“无需担心。”东华缓缓睁开眼睛,舀起一勺药来往滚滚嘴边喂去,只见小狐狸崽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嫌药苦不肯喝,口里喃喃的唤起“娘亲”来。
“这点同你倒是一样。”东华眼睛微眯望向凤九,嘴角漾起一点笑意。
“我的儿子自然像我。”小狐狸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但比你乖些。”东华掏出帕子拭了拭滚滚的嘴角后,在凤九惊异的眼神中化出前几天单给他做的糖狐狸,取了一颗塞进滚滚嘴里。
“你不是说他还太小,不肯分糖给他?”凤九望着眼前这位尽力哄着孩子的神君心中甚为温暖,却还是忍不住打趣。从前东华为着滚滚也有一份糖狐狸心中甚是别扭,直言小孩子糖吃多了对牙不好,还常常趁滚滚去学塾之时缠着凤九替他做糖自己私藏起来。
东华叫凤九一番玩笑逗得面色也轻快了些,将小娃娃抱起来搁在肩膀上轻轻的哄着,又掏出随身备着的木芙蓉花膏涂在滚滚额头磕青了的地方,如今他是越发有个父君的样子了。
重霖在此时回来了。从吩咐他出去打探到他沉稳镇定又进门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凤九不由感叹,司命若是下回想寻些新的故事编话本或命格,或许可以贿赂一下重霖试试。东华将哄睡的滚滚小心搁在床上掖好被子,示意重霖出去再说。
【太晨宫·东偏殿正厅】
“禀帝君,禀帝后,此事还须得从半月前,合璧园时兴起的那个话本子讲起。”重霖沉稳自持的照顾两位主子坐下,又添了茶水,于二人身前站定方才讲了起来。
“合璧园?可是那讲君王美人的本子?”凤九心中一动,略有猜测。
“正是。”重霖点点头,脸上罕见的挂了一分怒色:“恕臣直言,即便那寒祁今日死在了小殿下的湛鲵剑下,也是死有余辜。”
“寒祁自幼娇宠惯了,仗着家父在天君处的一点功劳,便目中无人的在一十九天善学堂横行霸道。因小殿下地位尊崇不屑受他驱使,寒祁心中早有不满,便依着坊间谣传出去的帝君帝后同魔族姬蘅的事情添油加醋,找人造了这个本子羞辱帝后名誉和小殿下的身世,话本内容顽劣不堪,想来帝后曾有耳闻,臣就不一一念给帝君听了。”重霖自袖中掏出一册戏本,搁在了茶桌上。
东华闻言眼神已是冷了下来,修长手指晃动着青玉色茶盏,神情若有所思。
“小殿下原是觉得话本而已,公正明亮自在人心,谁料寒祁见小殿下不为所动更是恼火,便在学塾当众出言… …”重霖微皱眉头,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但说无妨。”东华抬眼看了看他,抿了一口茶水。
重霖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还是跪在了地上才敢开口:“寒祁大不敬,在学塾当众出言羞辱帝后乃插足帝君与魔族姬蘅的姻缘,直言小殿下是偷生出来的孩子。小殿下见他当众折辱父母心中不忿,便祭出湛鲵剑同他打了起来。那寒祁虽年长几百岁但绣花枕头草包一个,也没抗得住几招,小殿下许是心中愤怒出手便重了些,却是无意取他性命的。”
“臣暗自揣测,小殿下是忧心帝君知晓此事心中气结耽误修养,也不愿将这样的事情拿回来脏了太晨宫的门楣才不肯说,还望帝君息怒。”
室中静默了一瞬后,凤九突然听到一丝瓷器碎裂的声音,扭头看向东华。只见紫衣神君面色平静如水,将手中裂成两半的茶盏往桌上随手一搁,便站起身来朗声吩咐道:“你向外散些消息,就说太晨宫小殿下在打斗中受了重伤,本君此刻不便相见,请珩梧神宫镇山长寒川于三日后九天朝会上一聚,届时自会给一番交代。”
凤九望着眼前紫衫银发负手而立的身影,忽然想起从前在阿兰若之梦时,苏陌叶曾同她讲过的一句话——帝君做事一向秉承的便是“利落”二字。
【第九天·奉天殿】
三日后。
离着朝会预定应当开始的时间已过了半柱香,此刻大殿之中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竟是连仙台四周廊桥过道都占满了去。天君虽人端坐在大殿上首,却不见要开始朝会的意思,显然是在等待什么。
“司命,你可知晓今日这奉天殿何故聚了这样多的仙使?”连宋稍向前欺身,拿扇子敲了敲司命的肩膀,小声问。
“小仙确有所耳闻,说是已近两百年未曾出现在九天朝会的东华帝君,此番特意前来,要为前几日太晨宫同珩梧神宫的那番过节给个说法。”司命也是回过头小声交流:“听闻小殿下在打斗中受了重伤,可要紧?”
“再重的伤有帝君在不消几日也就好了。”连宋抻开扇子挡住口鼻悄悄说道:“哪里是给个说法,我听闻帝君今日是来讨说法的。”
“有这等事?可是小殿下伤的实在重了惹恼了帝君?那这珩梧神宫可是… …”
“倒也不是。”连宋摆了摆手又向前倾了倾身:“成玉从凤九处打探到,东华今日是要领滚滚小殿下来学习何为‘利落’二字。”
“小殿下也要来?这… …”
司命话音未落,只见一向秉承朝会从不准时到场的紫衣神君怀里抱着个俊秀可爱的银发小童步伐沉稳走上殿来。一时金碧辉煌的奉天大殿黯然失色,上至天君下至洒扫仙娥都站起身来恭敬施礼,叩一声“恭迎帝君仙驾”。
滚滚搂着他父君的脖子惊奇的望着这乌泱泱的仙者集会,头一回对天地共主这四个字有了些实际体会。东华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踏上奉天殿最高处,行至天君身侧坐榻,先将滚滚放下,又随意一坐,才扫了一眼底下垂首众仙,淡淡说了一句“起来吧”。
“天君可先议正事,我太晨宫家事稍迟些,不急。”东华拨弄了一下桌上果盘糕点,寻了个看着还可以的递给了滚滚。
东华发话后,天君才端正坐好,理了理思路开始朝会。其实这朝会并没有多少正事可说,寻常时分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仙使前来听会,殿中众人皆是听闻了帝君要出席的消息才特意赶来看个热闹。是以正事说完了也没什么人离场,都默默等待着那珩梧神宫镇山长当面对峙东华帝君的精彩桥段。
“咳,寒川,你上前来。”天君瞧见东华此刻的架势,心知定是无法善了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也是寒川自找的,既无其他正事,便召了寒川上前:“说吧。”
寒川从前在天君处声泪俱下叫冤喊屈时底气十足,可听闻帝君召他朝会相见时心中已是有些打鼓。方才刚一见东华踏上殿来,霎时便觉得腿软立不住,但想起唯一的儿子现下还在家中躺着起不来身,便鼓足士气沉声回禀,竟还显得有些不卑不亢:“回天君,前日我儿寒祁在学塾中同帝君家小殿下稍有冲突,本应是孩童之间寻常切磋,怎料竟被小殿下一剑贯穿了胸膛,臣悲愤,十几万年来就得了这一个儿子,受此重伤恐仙途受阻,家中众人也是悲痛万分,是以臣今日冒着对帝君大不敬的罪名,来请帝君一个说法。”
台下众人闻言心中震惊,倒并非为着别的什么,一是数十万年终于出现一个人敢跟天地共主当面对垒,这是司命话本子都不敢写出来的绝世好戏;二是那寒祁如今少说有八百岁,太晨宫两百岁都不到的小殿下竟能拿剑贯穿他的胸膛,真不愧是东华帝君的儿子。
东华闻言只稍抬了下眼皮,却并未急于接话,而是淡淡扫向天君:“本君不过一百来年未曾参与天族诸事,如今竟连此等琐碎事务都需得亲自料理。”
帝君此言一出无人敢接,而他也没指望有什么人会站出来辩驳一番,只是站起身来理了理袖袍,顺便欣赏了一下今晨出门时小狐狸替他搭配的衣衫,才往前行去。临站起身前还凑在滚滚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看好了。”
东华微微眯眼望着殿下拱手而立的寒川,沉吟片刻朗声问道:“来要本君的说法,你可受得起啊?”
“臣…臣虽无意冒犯帝君,但这公道伦理,还是得作数的。”寒川只觉周身似如冰窖,但还是咬紧牙关嘴硬道。
“哦?”东华从袖中取出一册戏本,直直扔在了寒川脚前:“你可知这是何物?”
丢完之后也没给他什么说话的机会,只拿眼神盯住他,一步步踩着台阶向下行去,边走边说:“珩梧神宫镇山长寒川之子寒祁,编造戏本恶意诋毁帝后名声,其罪一也;以大欺小伤我太晨宫嫡子,其罪二也;学塾中嚣张跋扈有违圣贤之道,其罪三也;。寒川纵容亲子不修礼法道义在先,朝会之上颠倒是非黑白在后,罪加一等。这便是本君给你的说法。”
待话说完,帝君本人也立在了寒川身前,面色依旧是那般淡然冷漠,而寒川已是吓得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捧起那话本,只能生出断断续续的狡辩:“帝君…可有证据…臣不服…不如将那说书人传来一问…”
“大可不必,合璧园那位说书的,此刻应已入了轮回道了。”东华拂袖负手转过身去,面向奉天殿众人朗声道:“本君以为,此等大不敬之罪,寒川当革仙职,受天雷三道,发往西荒镇守;其子寒祁,念年纪尚幼,免除死罪,除天族籍,与其父共囚西荒,永世不得出。”
一番话说完,大殿内寂静无声,只余下紫衣神君轻纱外袍的衣角随风而动,衬得人越发高大挺拔。东华环顾四周复又问:“众仙家可有异议?”
“帝君明断。”不知是谁先起了头,随后众人皆起立拱手,拜向这位威严不减当年的天地尊神。
滚滚坐在大殿顶端的那方软榻上,胸中溢满感动和震撼,他知道,父君是在替他和九九讨回这份尊严。此刻再想起前日他从昏睡中醒来时父君同他讲的那番话,才真正明白了其中内涵。
… …
“你做得很好,只是手段上还有所欠缺,打伤打残之类讨些灵丹妙药总还能少受些苦楚,此等伪侫之徒,须从根本上料理了,才算利落。”
… …
“滚滚,过来。”东华略作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上一丝笑意,朝仍坐在高处榻上的小人儿招了招手,那三尺高的稚童蹬蹬蹬跑下殿来,扑进了父君怀中。东华伸手理了理滚滚方才跑乱的鬓角,也不再管此刻还不敢坐下的众多仙者,抱起他向殿外去了。
“还有一事需劳烦天君,”走至一半东华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转过身来望向殿内:“本君亲自测算过,两年后的四月十七正是黄道吉日…”
“宜行太晨宫帝后封后大典。”
—————要回家做天地公主去了—————
·东华帝君嘤嘤怪内心OS纪实:
滚滚居然不跟我讲实话他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父君不喜欢我了我好委屈TAT
小白真好,果然小白最疼我了QAQ
竟敢欺负我家的人,拾起脑子来动一动想想怎么帅气又霸气的帮媳妇儿子讨回来ᕙ(`▿´)ᕗ
寒川你看看我家儿子再看看你的,你还不如没有那个儿子(ㅍ_ㅍ)
看这小子看我的眼神,没关系,疯狂崇拜你爹我吧哈哈哈੭ ᐕ)੭*⁾⁾
·这一段情节的意义除了圆一个花痴搞事业霸气帝君梦之外主要是完善父子感情线,滚滚终于明白他和九九从此都是有强大保护伞的人了
·这一家三口遇大事瞒着不说的性格大概是复制粘贴的【三个人互相心疼的戏份真有爱qwq
·这篇文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大半了,非常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给我的鼓励和夸夸,小透明开心的冒泡泡,后面关键剧情还蛮多的哈哈哈我会努力写好最后这几章坑🕳️!
·东华对小白一直是疼惜和爱护的,但小白是格局很大的女子,她不仅要做东华的枕边人,也要做那个站在帝君身边,陪他立于孤傲顶峰的人【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掀桌
·让凤九真正走到东华身边并肩而立大概就是这篇文最后一部分的主线啦!明天见~💗
【成双】第十四章 笔砚如意莫摧残
·剧情章,保甜(感觉我在卖瓜🍉)
·九九消寒图登场,注意观赏🎨
·这里是一个滚他爸和滚滚宝贝情感升华part的伏笔,九重天快乐生活我可以!
·昨天本来想打开两百年的方式能暖一点,但还是害大家掉了点眼泪,我来补点真·暖心段落✓
————————狐狸爪🐾————————
【太晨宫·东偏殿】
是夜。
东华一直待到凤九哭得累了,贴在他身上沉沉...
·剧情章,保甜(感觉我在卖瓜🍉)
·九九消寒图登场,注意观赏🎨
·这里是一个滚他爸和滚滚宝贝情感升华part的伏笔,九重天快乐生活我可以!
·昨天本来想打开两百年的方式能暖一点,但还是害大家掉了点眼泪,我来补点真·暖心段落✓
————————狐狸爪🐾————————
【太晨宫·东偏殿】
是夜。
东华一直待到凤九哭得累了,贴在他身上沉沉睡了过去,才将怀中少女抱起来安置在床榻上,然小狐狸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些信却是无论如何都取不出来,只得作罢。坐在一旁沉吟片刻,东华猛地想起叫重霖领去照顾的滚滚,忙起身往东偏殿去。
重霖方熄了烛灯从东偏殿的大门退出来,刚回过身便瞧见了站在身后的紫衣神君,忙躬身行礼。
“帝君。”
“滚滚如何?”
“回帝君,小殿下身上的伤口倒不算重,帝君不必太过担忧,只是微微受了些惊吓,方才臣已从药房端了安神汤照顾他服下了。”
“那只白虎崽…?”
“小臣仔细检查了那只白虎崽子,并无什么异常,小殿下又喜欢得紧,便着人先带去了后院养着,帝君可待明日小殿下醒来再行定夺。”
东华点点头,挥手叫重霖退下,轻手轻脚的打开一条门缝走了进去。灯熄了,屋里昏暗的很,东华靠着神识分辨顺利坐在了滚滚床榻一旁,略微感受便知小家伙并未睡着。
“滚滚,可是白日里吓着了?”东华小心的摸了摸被子里小手的温度,轻声问着。
“...父君怎么来了?”滚滚见装睡没成功干脆坐了起来,上下打量东华可有受伤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凤九。
“刚哄你娘亲睡下,来看看你。”东华微微一笑,拍了拍滚滚的小脑袋:“身上还有不舒服吗?”
“滚滚一切都好,叫父君担心了…”小狐狸崽子晃了晃脑袋,银牙嗑上了下唇,看向东华的眼神里带了些担忧和自责:“父君可有受伤?”
东华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担心,看向滚滚的神情却有点复杂,方才重霖还说小崽子白日受了些惊吓,此刻见到他,竟装出没事的样子来。平日里虽父子二人相处极融洽,但滚滚这样小的年纪,待人处事上未免太懂事了些,东华心知这是从前在凡间的经历造成的,故而每每想到此处都有些自责,但又不知该如何弥补。他东华帝君的儿子,只要不违背礼法道义、不伤身害命,即使闯出捅破了天去的祸事,他也能帮他收场,像现在这样四处谨慎,实在惹人心疼。
“那只白虎崽子,你很喜欢?”东华将心里想的事暂且放了放,问起另一件。
“嗯!滚滚一见到它就觉得有缘,”银发小人儿神情突然明亮起来,看向东华的眼神有些兴奋和紧张:“从前滚滚就很喜欢圆毛,父君…我可以养它吗?”
“自然。”东华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崽子自己原身就是只九尾银狐,竟也喜欢圆毛类的灵兽,想来是像了他去:“待它长大些,可作你的坐骑。”
滚滚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极认真地道:“滚滚会好好对它的,会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一样!”
“父君相信你会做得很好。”东华伸手挠了挠小狐狸崽子的下巴,将他放躺在床榻上掖好被角,轻轻拍了拍:“睡吧,父君在这里陪你。”
床头重霖特意换上的安神香透过古铜色的香炉漾出袅袅烟气,紫衣神君侧坐在榻边轻轻拍打着蒙在被子里的小人儿,窗边传进些夜虫好听的鸣叫声,像是自然吹奏的催眠曲,银发小童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太晨宫·宫苑】
第二日凤九醒来后,东华担心她放不下过往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小狐狸好像是想通透了些什么,只将那些信好生收在了自己的妆奁盒子里便恢复了从前那般活泼好动的模样。
但区别总归还是有一些的,后来一段时日里,太晨宫的膳房总是冒出一股股特殊的药香味儿。
“小白…”凤九第二百一十七次将一碗药膳搁在东华面前时,他眉头很轻微的皱了皱,小声出言唤了一句。他实是没料到凤九竟会将他每日饮食换成一份她辛苦研究出来的药膳。小白平日里菜食做得好,药膳也是不差的,只是一则,东华着实心疼她为着调配药膳上天入地的收集灵药与食谱;二则,他也十分想念没搁当归黄芪等等药材的糖醋鱼。
“怎么了?”凤九半蹲下身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冲他眨着,直叫他将嘴边上的拒绝生生咽了回去。
“重霖说你即使有糖狐狸,到底也还是不爱喝折颜那些苦汤汁子的,现如今以药材入膳,在日常饮食中潜移默化的调理,我看倒是比从前有效些。”见他没有后话,小狐狸掐了掐他脸上稍长起来些的肉,灿烂一笑:“你先吃着,锅上蒸了茯苓无忧糕,这次我多放了些紫金蜜露,想来不会再尝出苦味儿。”
东华怨恨的眼神直直盯在端着托盘同帝后去了膳房的重霖背上,惹得他后脊一阵发凉。但重霖心中对帝后是大为感激的,他终于不再需要日日捧着药碗与帝君用眼神打架,也不再需要成日忧心帝君为着药苦想哄帝后心疼他,说出的那些非礼勿听的言语传出太晨宫,有损那份耿介忠厚、刚正端直的天地共主形象。
连宋对此也深有体会。东华日日服着药膳又不舍得拒绝,心中苦闷便全发泄在了毒舌和棋艺上。近日他来太晨宫与帝君手谈时,眼见着这位天地共主是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想起从前他靠着一副形销骨立俊朗英姿的形象惹得九重天众多女仙暗暗倾心,曾忍不住揶揄:
“你近日看着似乎胖了些?”
“有家室的滋味,你自然体会不到。”东华斜睨了他一眼,淡然的落下一子,于区区几十步内锁定了胜局。
连宋顿时噎住,这左有佳人在侧红袖添香温酒烹茶,右有小崽子聪明伶俐软糯可爱的福气,还真是他一时半会求不来的。唯一的安慰是凤九殿下烹的茶,饶是滚滚小殿下都难以入口,普天之下唯有东华帝君可赞一句“手法别致”。
待到冬至时分,东华的眼疾已好了大半,面色上也渐渐盈起红光。
因着凤九喜欢四季更替日月交叠的时光轮转风景,东华早前就撤了整个一十三天的禁制。又引来积雪云供小狐狸玩乐。九重天上万年难见的落了雪,一片银装素裹映着重重宫墙,赚足了来往途径此地众人的艳羡神色。
然宫外风景相比于此刻太晨宫内的景象竟又是云泥之别了。裹着朱红色描金大氅的凤九与身着暖橘色描银披肩的滚滚正化了原形在院中扑雪,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雪地上踏出一串串梅花爪印,留下爽朗的笑声萦绕在太晨宫的屋檐下。东华倒是一如既往揣着一壶热茶斜坐于廊中,烹茶氤氲出的雾气伴着茶香映衬出紫衣神君挺拔的身形,此刻手中执笔,正专注画些什么。
“小白,滚滚。”东华提起笔尖,勾起嘴角满意的看了看这副新成的画作,朗声唤着:“过来。”
一红一银两只九尾狐狸顶着满身落雪朝他身上扑过来,红的那只将小爪子揣在他怀里,抬起头用鼻尖挠着他的下巴;银的那只个头虽小得多,却一副沉稳做派在东华身侧盘足坐下,晃了晃身上的积雪,往桌面上看去。
“父君画了一幅梅中望雪?”滚滚早已对他们二人如此行径熟视无睹,吐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银色小爪子,淡定问着:“为何只见梅枝不见花朵?”
“这是九九消寒图。”东华顺着红狐狸的尾巴尖,微偏脑袋,笑意更深:“是父君从前答应你娘亲的。”
凤九闻言往桌上看去,见桌面上铺着一张长形宣纸,一硕大梅枝从左侧穿入景中,皑皑飞雪似随风而散,将背景宫墙楼阁衬得有些迷蒙,宽阔院落中一大一小两只九尾狐跃然纸上,虽是图画倒也看得出活泼灵动的样子。
红狐狸眼中似星光闪烁,往前探身取来红泥,便将爪子蘸了进去。沿着蜿蜒树干结结实实印上一了个梅花印。
“滚滚也来。”东华抱起身量还不够高的小银狐狸,捏着小爪子蘸上红墨,轻轻印在了凤九爪印的边上:“如此便圆满了。”
凤九却摇了摇头,伸手去扯东华的袖子,掰起他的手腕,将自己爪子上剩余的颜料尽数抹在东华的食指上,又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拽着那手指也印在图上,只见落下的圆圆一点竟似腊梅含苞待放。
“现下才算圆满。”小狐狸扬着下巴抖了抖毛,骄傲的挺起胸膛。
“图是圆满了,我这满是红泥的衣袖,小白要如何赔我?”东华却伸手轻敲小狐狸的鼻头,将袖口颜色往她脸腮圆毛上抹去。
白茫茫的天地间,紫衣神君靠着瞬移决的速度撵得一只通体火红的九尾狐在回廊上四处逃窜,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敲击在廊柱上,若仔细侧耳还可听到晕开的回声;站起来也不过两尺大小的九尾银狐端庄的凑在已晾温的茶杯前轻轻舔着,不时抬头望着他的父君和娘亲,倒显出一副老成沉稳的模样。落雪纷纷扬扬,房檐上水晶般的冰笋挂成一串晶莹剔透的花边,厚重的银霜落满菩提往生宽大的叶子,悄无声息的隐去花瓣上冻成的冰晶。
一场雪,却叫这万年苦寒天阙暖了起来。
人间绝色,不过尔尔。
【瑶池·观莲阁】
“如今这九重天上,再没有比你们太晨宫更潇洒自在的宫殿了。”成玉举手往凤九杯中又添一盏茶,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望着瑶池中与太晨宫冰天雪地全然不同的一派春意盎然之景:“幸亏帝君仁慈,那雪只落了一十三天的天地,若是你一日兴起想看我这瑶池冰封千里之景,我辛苦培了三十六载的这绝品睡莲就算是白搭了。”
“如今你竟也取笑我。”凤九闻言心中只有甜蜜,九重天一向四季如春,此番因她想看冬雪景象,而帝君身体尚未大好不便出门,便引了这积雪云到天宫来,在家门口赏雪:“好成玉,我看你那青瓷壶中果醉香得很,似是今年新得的酒,你便行行好分我一口吧。”
“姑奶奶,可饶了我吧,你从前在凡间时落下不少病根,缈落一战又损了心头血,帝君早便威胁过酒烈伤身万不可沾,你若真想喝,还是回家去求你们屋里的那位尊神吧。”成玉一把夺过酒壶,坚决摇了摇头,又凑在了凤九耳边:“对了,近日坊间有些闲话,你可听说了?”
“什么闲话?”凤九一听八卦便来了兴致,也将喝酒一事抛在了脑后。
“说是近日合璧园有了新的戏本子,讲的是一出君王同美人的故事。”成玉有些犹豫,还是没有瞒她:“你们太晨宫避世许久,想来是传不到耳朵中去。那本子上说,君王原与忠臣之女两情相悦,只待择了吉时备好彩礼,便可迎娶为后,谁知一日被一狐狸精蛊惑进了妖阵中,从此便爱上了那妖精,夜夜闭门笙歌不顾朝政,更是带了个小崽子回来,直逼待嫁皇后的地位,最后惹得名门佳后自尽而亡。”
“这样荒谬不通逻辑的故事,竟也有人乐意听。”凤九闻言不置可否,她自然听出这本子暗中影射的是什么,只怕是近日太晨宫有些招摇,惹人指点了,心中也感谢成玉特来提醒她的良苦用心:“我不会在意这些,帝君也不会。”
“从前多是重霖四处留心料理,加上帝君也不问世事,倒没多少人敢在背后非议太晨宫。现如今三清幻境的远古尊神竟叫人拉入了万丈红尘,多些闲话在所难免。九重天来往仙者众多,人多口杂又闲来无事,便爱嚼些舌根。你们能不在意,自是最好,否则为着此等小事动怒,倒是显得帝君帝后气度不容人。”
“想来是初回九重天事务实在繁忙,重霖一时也顾不上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了。只是不知这些人从哪翻来的消息,竟将从前姬蘅的事也掺和进来。”凤九虽打心眼里不拿这种闲话当回事,但想想帝君名声为此受损,也是有些生气的。
“你们二人之事闹得轰轰烈烈,这个中详情却是只有亲近之人知晓。况且从前魔族那女人曾行过婚娶之礼,帝君又未曾对她逃婚之事做过什么解释,而碧海苍灵的婚宴却…许是谁传出些风声,又有人添油加醋罢了。”
凤九懒懒靠在桌上剥枇杷,正暗自鄙夷合璧园写戏本的人也是没什么道德,却见一面熟的太晨宫仙娥穿过瑶池回廊,急急向她走了过来。
“可是帝君有事?”凤九与成玉对视一眼,还未等仙娥张口,便已问道。
“回禀帝后,今日午时天君着人送来一道帖子,因是天君的玉碟守卫没敢阻拦,便放了进去,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待小殿下下学回来后,还没说上两句帝君就动了怒了,此刻宫中气氛紧张,重霖仙官派奴婢来请帝后回去看看。”
“可知是何事?”凤九听见帝君动怒甚是震惊,三十六万年沧海桑田,这天地间竟还有能叫东华生起气来的事情。
“奴婢知道的并不真切,隐约听着好像是小殿下今日在学塾同人动了武。”
———————小狐狸爪🐾————————
·重霖有话说:
这种时候谁敢去打扰帝君帝后,我反正是不敢。小殿下我带,帝君放心处理感情问题。
帝后实乃恩人,前日帝君为着不想吃药那娇撒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万一有娱记摄像头伸进宫墙我又要通宵搞通稿。【我有罪我跪下
连三殿下就少说两句吧,帝君怼人什么时候输过。帝后!您放下茶具,让小臣来!【惊
哪来的乱七八糟戏本子?上笔墨,我亲自写一本帝君帝后鹣鲽情深的故事给我拿去合璧园十二时辰不停轮班说!
·滚哥你其实,真枉顾礼法道义你爹也会给你撑腰的,反正他自己本身也不讲道德,撒欢干就行了宝贝
·东华这么小的狐狸你也想撸吗,住手
·连宋:我就不该张嘴,成玉,你可怜可怜我
·九九消寒图是帝君和小狐狸为数不多的甜蜜回忆啦,这里也就算是圆满了💞
·姬蘅这个角色我不大喜欢,就不写她了(权当这人已经挂了吧),会私设两个无关炮灰角色推动剧情,毕竟这一趴其实滚爸和滚哥才是中心
·那天谁说喜欢搞事业的帝君来着,巧了我也喜欢,明天一块搞事业!੭ ᐕ)੭*⁾⁾
【成双】第十三章 料得年年肠断处
·两百年意难平填坑完成度100%✓
·回忆是残忍的,但好在他们总算是在一处了
·章节名选自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我的私心啦,这首大概是我最喜欢的词top3了,用在这里也是无比合适
·全文近5000,我可真是有够叨叨的。
———————不是刀,不是刀———————
【第七天·妙华镜】
悬天瀑布砸碎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与这一刻无尽的静默蚕食着站立在同一方仙山上却不敢相互靠近的两个人。...
·两百年意难平填坑完成度100%✓
·回忆是残忍的,但好在他们总算是在一处了
·章节名选自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我的私心啦,这首大概是我最喜欢的词top3了,用在这里也是无比合适
·全文近5000,我可真是有够叨叨的。
———————不是刀,不是刀———————
【第七天·妙华镜】
悬天瀑布砸碎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与这一刻无尽的静默蚕食着站立在同一方仙山上却不敢相互靠近的两个人。
她曾想问他剖心之时是否痛入骨髓,想问他究竟生出了何种绝望何种伤悲,也想问他胸膛上那道暗红色的疤痕是否曾折磨的他彻夜难寐,可她没有这个勇气。镜中人彼时的衰颓和憔悴撕碎了她的心扉,那样的苦,她要如何还他。
他将那两百年的折磨和疲惫遮掩的那样好,甚至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他不愿提,他不愿她背上负累,也不愿再有什么去粉碎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圆满。他们或许原本就是同样的人。
有一瞬他甚至懊悔,如果当年他没有闲来无事打出这挂悬天瀑布,该有多好。
“小白…都过去了…”残存的那半颗心又漏跳了一拍,东华本能的反应是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遮住小狐狸的眸子。
凤九在他胳膊将将抬起之时,就摁住了他,也不知是哪里生出这样大的力气。
“你看了我的,让我也看看你的,就算扯平了,可好?”她轻轻张口,从前那副百灵鸟般动听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竟已有些沙哑。
东华听到衣袖挥舞仙泽凝聚的声音慌忙想要上前阻止,凤九却更快一步的催动了全身仙力。小狐狸一声闷哼就要跌落下去,操控妙华镜对她这堪堪三万岁又残缺不全的修为来说,太勉强了。
“小白!”东华准确捞住她拥在怀里,那人已是全身颤抖,努力的吸着气,像快要晕厥过去,额头才刚挨上他的胸膛,滚烫的泪水已浸湿了一整片衣襟。
“你该有多疼啊…”凤九整张脸又惨白三分,手指紧紧抓住胸口,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东华不停吻着她的额头,双手拼命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想要安抚她无法停止的瑟缩抖动。
他拦不住她了,她到底是要知道了。
镜中神君面色青灰着从梵音谷上来,望见本该去传信的燕池悟站在谷口,心中一沉,内脏突然得绞痛叫他跌在了地上,却顾不上丝毫调息就带着平定浊息时沾染的满身血色已最快的速度奔回碧海苍灵,但他的帝后已心灰意冷,他的小白已决然离开。
青丘一众闭门谢客,绝不肯说出凤九的下落,只派迷谷在狐狸洞口处拦住东华。紫衣神君一动不动地在往生海岸边站了三日,瓢泼大雨在万年静谧的海面翻涌出滔天巨浪拍打在他的身上。因缈落一事尚未敲定决策之法,九重天派下仙使跪请帝君回去共商大计,临走前他一时心急咳出口血来,手臂上霎时黑色密纹攀附,却在摇摇欲坠中吩咐在场诸人不要多言。
一面日日朝会处理着妙义渊崩塌的祸乱;一面全然不顾天地共主的身份与威严,散下数道玉碟送往各族首领宫中。那文书用词恳切,直言如有人能找到帝后所在,便可得东华帝君一份重诺,任何要求,不予拒绝。
彼时他未曾想过,他会寻不到她。
将四海八荒闹得翻天覆地都没有过消息,他猜出她或许躲到了凡间。白浅上神拂袖而去,他独身一人在芬陀利池中央的鱼台从日出坐到了暮色倾覆,周身一片苍凉。天命无缘,十亿凡世,他该如何寻她。
滔天的妙华瀑布吞噬着他所剩无几的修为和仙元,也吞噬着他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再次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重霖跪在榻边磕破了头求他不要再糟蹋自己,是啊,缈落未除,他赔不起这条命,木然点头,心中已是一片死寂。
他往碧海苍灵去了。他想布置好他们的家,好叫她回来时能有个温馨的落脚处。地里的白萝卜是她喜欢的,架子上的葡萄苗也选了品相最饱满的,她曾说她想要一个小亭子,即便时不时便得坐下来喘息许久,他也替她搭好了。铺亭子用的沧澜白玉剩了一小块,他嘱咐重霖搁在太晨宫寝殿里,不得已回九重天去料理事务时,他也好能时常想起他们家的样子。他一日日自我折磨般兑现着她从前的期望,是想着心里的苦,或许可以靠身上的痛来缓一缓。可没有她的碧海苍灵,太大太空了。他好想她。
不曾见过阳光的人,也不会惧怕黑暗。
他在那里一呆便是百年。想着她虽酒量平平却格外喜欢微醺醉意,他花费数十年收集起四时盛开的鲜花与二十四节气时的自然水汽酿了一坛酒,亲笔题上一名“长相思”埋在了碧海苍灵最大的那棵佛铃树下。待她回来时送她,两人相对启封共饮,应是别样风雅。那时她定会十分惊喜罢…如果他还等得到那时。
再后来他从连宋处听闻,此刻他已是另一棵被弃掉的麒麟株了。
谁能想到他拿命搏出来这两百年竟如此不堪蹉跎,待到时日将尽了,竟仍未能有丝毫消息。彼时他残存的仙元再不足够支撑他催动妙华镜,秋水毒也一刻不歇地折磨着他的身体,从前的俊朗不再,只剩下一副荡在长袍中有些佝偻的躯壳和泛黄消瘦的面容。
情之一字,他总算懂了。
毒发的症状越发严重,时时痛的他精神恍惚,眼前一片迷蒙时他会望见那个娇俏的容颜,竟叫人觉得染了这毒也是不错的事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开始不分昼夜不分地点的昏睡,最常睡着的地方就是为她造的那座六角亭,虽然她不太肯来梦里同他相聚,但睡在那,勉强像是睡在她的怀里。
后来再醒着的时候,他也蜷坐在六角亭中发呆。这亭子四周都通爽阴凉,本是无益于他此刻的身体,可他喜欢这里,在这坐着,能想得起许多从前的事,可笑他虚度三十六万年光阴,如今能再想起的,竟只有遇着她之后的那些事情。
终是有一日,他想起水月潭边她的那番话,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点燃了他消颓的精气。苍何护主,不肯为他所用去做那样自戕的事情,罢了,他缓缓伸手幻化出一柄苍凉白玉刃,手指轻颤着解开了内衫的系带。
赤金色的血染红了素白色的衣衫,掩不住的低咳伴着抖动的抽气声那样刺耳。
胸口很疼,他却笑了。
小白,不知留下此物给你,可能明了我的心意。
缈落已拘不住了。他顶着残破不堪的身躯替燕池悟铸剑,做好了最后的安排。连宋急得出声骂他傻子,他却只说想要再见她一面。
他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琉璃阁外,他靠在墙壁上喘息了很久,凝起所剩不多的仙法隐去了秋水毒的纹路,如今他可怕的很,别吓坏她。
她同从前一样好看,他选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一眼万年。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决绝冷漠,他眼眶通红眼角含泪,枯坐在那里像个失了魂儿的孩子,翻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琉璃戒上的凤尾图案,身上刀割一般痛的彻底,他却只是颤抖着摇了摇头,颓然叹息。
他回了只属于他们的碧海苍灵。走过本该二人执手而立的长廊,抚摸原应衬着一副绝美娇颜的嫁衣,他微微偏头,落下一滴泪来。
佛铃树下尽是两人嬉笑打闹的身影,他一时蒙了眼,跌坐在树下的石板上。漫天佛铃飞舞飘零,就像是紫衣神君凋落的爱意,再找不到那个捧在心尖上的人。
被秋水毒折磨到无法入睡的那些年,他曾给她写信,浓浓情意尽数流淌在笔尖墨中,一字字一句句声如泣血。
剜心之痛日夜相随的日子里,他不再握得稳毫笔,便遣重霖日日往凡世市集上去收集那些有过他们回忆的物件,糖画、面人、狐狸面具…他其实也盼着,重霖或许能遇着她,后又摇头嘲笑自己的贪心。
天总不遂人愿。
他将自己的喜服叠好,连同那厚厚的一叠信和七零八落的物件放进一个小包袱中。这本该是给她的信,可事到如今,她应是不想要的,那日她说,要同他两清。坐在殿内颓然盯着她的嫁衣看了许久,最终却只是取下了领口的一双玉蝶,他要走了,还是想带点她的东西。
那是他替自己准备的衣冠冢。
当面交代好重霖,颤抖着手摸了摸那包夹杂着回忆的物什,便搁在了寝殿的床板下头。他最后看了一眼她曾打磨剑匣的地方,轻轻一笑,再也未曾回头。
“东华,给我看看那些信…”凤九沙哑着嗓子,语气似在求他。
“好…”他怎能拒绝她,他从不舍得拒绝她。
【太晨宫•寝殿】
那个包袱是凤九亲手从床板下头抱出来的。
大难之后重霖忙着来往于碧海苍灵照顾病中的两位主子,一时忘了请示帝君有关这个包袱的事情。是以这些时日过去,就仍是搁在这里,都有些蒙灰了。
东华自己也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和小白复又团圆的日子每一天都无比珍贵,他也一时忘记此处还有这样一份伤心的东西在。她要的决绝,他只得应了。
揽着凤九回到太晨宫的时候,小狐狸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即使是带着襁褓中的滚滚在凡间那样艰难生活的时日,东华也没有见过凤九如此悲凉的样子。他知她是伤了心了,却也一时除了牢牢搂住她,不知如何安慰。
凤九的手抖得太厉害。东华接过了那个紫色锦缎包成的小布包,替她拆开来,又将那许多市集上带回来的小玩意一件一件搁在榻上,才拿出了一沓已有些发黄的信纸。
他将那些信铺展开来一张张搁在凤九的手上,又把小狐狸拥在怀里,抵着她的眉角。
年岁久了些,纸张都脆了,展开来时“沙沙”的声音竟也有些好听。
… …
小白:三十日了。我知道你是故意躲着我。我曾在心中立誓要护着你爱着你,可我又叫你伤心了。我只求你能信我,小白,这世间众生万物,只有你,是叫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那个。你可愿回来听我解释。
小白:三月已过。不知你能否看到这些书信。天族的事缠的我实在脱不开身,然青丘众人误会颇深,不肯透露你的行踪给我。我在尽力寻你。兵藏之礼前你说喜欢的那盆千叶莲开了,你回来看看,可好?
小白:这半年很是漫长。从前不曾觉得,现如今这太晨宫没了你的身影竟如此冷清。近日我任性了一回,掀得四海八荒都不得安宁,我只想快些找到你,小白,如今我荒度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为着念你。
小白:一年的光景。我竟没能寻到你。天命叫你我无缘至此,可我不愿信。你孤身在外过得是否安好,我很忧心。我该在你身边的。小白,你可还怪我?
小白:转眼十年。你究竟在哪。我将碧海苍灵的园子垦好了。南边的葡萄架我培了些你喜欢的红提,结出的果子十分饱满;西边那出荒地如今尽是水嫩的萝卜,日后你拿来做萝卜糕,会是极好;东边的华泽里那方雨时花你应该会喜欢,盛夏时节宽大的叶子遮住日头很是阴凉,你不必怕热了;北边的小亭也帮你搭好了,我选了上好的沧澜白玉铺地,你体寒,白玉性温,对身体好。家里如今都是你喜欢的样子,小白,你可愿回来。
小白:五十年岁月如斯。那坛子酒,我终于酿好了。酒名我取作“长相思”,你可明白我的心意?我想等你回来时亲自给你惊喜,可我不确定是否还等得到那天。我该怎么做,才能求得你的原谅。
小白:百年已逝。近日听闻我已是你遗弃的另一颗麒麟珠。如此也好。秋水毒太过折磨,你若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只怕又要伤心。可这毒痛得很,你若是在,便会有人疼我了。小白,我好想要一颗糖狐狸。
小白:我时日无多。想起你从前说剖心为证才可铭志,或许这对我而言是个好主意。这是我能留给你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你别怕,剖心其实不怎么痛。没什么比失去你更痛。我许是找不到你了。可我总得再见你一面,好把这个给你。我再任性一回罢,你别怨我。
… …
吾妻小白:此生虽苦,得妻如你,别无所怨。
吾妻小白:若你回来,回家看看。
吾妻小白:过得好些。
… …
夫东华上。夫东华上。夫东华上。
… …
傍晚的日头晒得温柔。一束束金色的余晖安静的铺展在那沓泛黄的信纸上,随着渐渐西斜的光影擦过少女食指指腹上的琉璃戒。那最后的一抹残阳跳动在戒面朱红色的凤尾花上,仿佛点燃了一颗炽热的心。
房中静的听得见凤九不断摩挲泛黄枯纸的声音,细密纹理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无声描绘着彼时桌前那个蜷缩颤抖的身影。紫衣神君坐在她的旁边,一遍遍拭掉苍白小脸上似流不尽的泪水,靠胸膛温厚的触感告诉她,他就在这里。
“东华。”她轻轻触摸着她没能见到他穿上的那件喜服,那时他该有多么的潇洒英俊。
“我在。”他把那双玉蝶也递到她的手上,与喜服搁在一起,便也算作在一处了。
“都过去了,对吗。”她嘴角勉强勾上一丝笑意,却如何看都显得有点苦涩。
“都过去了。”他将她搂得更深些,冰凉薄唇贴上眉眼之间,轻声说着。
“东华…”她的哭腔听的人格外心痛,他知她是太怕了。
“小白,我爱你。”
“我也爱你。”
天命再如何叫人分崩离析。
我也会拼尽全力,抓紧你。
———————温情镇守线ʚ❤ɞ———————
【今天还是非常唠叨的我↓(别嫌弃)】
·写完这章简直扒了一层皮,魂儿都要没了
·《成双》这篇文最中心的情感交织就是万般磨难之后岁月的温柔赠予。
·这一章很早就开始写了,修了个七八九十遍是有了(我尽力了)。最后呈现给大家的这一版我觉得,还行?希望你们能喜欢~(由于很多神仙太太写过两百年相关长短篇,所以我比发第一章还要紧张hhh)
·如果觉得回忆杀实在太痛了,那但愿章节最后的那一段有温暖到你ʚ❤ɞ
·东华他实在太苦了。就像文里讲的,“不曾见过阳光的人,也不会惧怕黑暗”。小白就是他生命的光吧。这俩人其实,都非常非常努力的想要走到一起去,或许这也是东凤cp的感情这么动人的根本原因。
·关于这段回忆我想着重表达的是东华从开始的疯狂寻找到渐渐的被天命无缘摧残到最后的绝望无助之间的情感递进,所以一些片段可能在时间线上不是很符合逻辑,是我为了情绪渲染做了调整。
·另,大家很关心东华眼疾的问题(华华果然是团宠),其实眼疾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一章的展开,如果东华能够看得清,他不可能给小白这个机会比他先看到妙华镜里的景象,我个人是这样理解的hhh,所以难为他失明了一段时间
·你们猜我下一部分的意难平填坑是啥呀/溜走
·总算把两百年填好了,让我叉会腰✌🏻️
【成双】第五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感觉我更新的还蛮稳定的啊哈哈
·是绝世小甜饼呀
·写文一时爽,修文火葬场,如有ooc,全都让我抗
·温柔东华我爱了QAQ
—————————上正文—————————
【碧海苍灵·内室】
待凤九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时分。彼时东华正倚身在石桌前添香,碧海苍灵一向晴好的日头直直晒在他挺拔的身子上,果然是一副尊贵神祇的模样。
见凤九...
·感觉我更新的还蛮稳定的啊哈哈
·是绝世小甜饼呀
·写文一时爽,修文火葬场,如有ooc,全都让我抗
·温柔东华我爱了QAQ
—————————上正文—————————
【碧海苍灵·内室】
待凤九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时分。彼时东华正倚身在石桌前添香,碧海苍灵一向晴好的日头直直晒在他挺拔的身子上,果然是一副尊贵神祇的模样。
见凤九撑手坐了起来,东华搁下香盒便迎了上去,随意在榻边一坐,轻笑着刮了刮小狐狸的鼻头:“可还有不舒服?”
凤九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眼中古灵精怪的神色渐渐恢复,比昨日更细致的将东华一寸一寸打量了起来。
“怎么,不认识了?”
“这样瘦,想是两百年来都未曾好好吃饭。”
“既不是小白做的,再如何也算不得好好吃饭罢。”打趣小狐狸一向是东华神生爱好。
“又拿好听话来唬我。”凤九拍了一下东华要来揽她的手,突然变作一副赌气的娇憨模样:“你可还记得当日在星光结界同我说了什么?”
东华眼看着凤九神情是要翻旧账的样子,略一思量便知晓小狐狸指的是他抱着必死决心奄奄一息时讲的那两句混话,赶忙摆出无辜之态:“夫人确定刚醒来就要同为夫说这些?”
凤九料他不肯认,但既已作出威严之态断不能就这样罢了:“你什么都不肯同我说,又可知你一朝羽化,我怎能在这世间空留独活。”
“是我的错。”牵过化了人形也一样绵软的手掌,东华低低应答。
“疼吗…?”凤九咕哝一声,带了些委屈的鼻音。
又是一句没来由的话惹得东华一愣,抬眼见小狐狸紧紧盯着自己左手食指套着的琉璃戒,水杏般的一双大眼睛一下就盈满了泪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你在,便不疼。”抓住这恰好脆弱的时机伸手一揽,终于将小狐狸深深搂紧了怀里。这句是实话,盼了许久终于拥有的这样真实的触感,叫东华无比安心。
“我那时…不过是拿话垫一垫…你怎能真就…这样傻…”不多时凤九再张口,每几个字就要抽噎片刻,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成样子。
“我自知此局无解,便想着给你留些什么。”消瘦的下巴顶上光洁的额头,东华轻轻一吻以作安慰:“但你来了,小白。我虽不舍,也还是希望你来。这一次你不光救了我,也叫我们终是得了破局之术。”
“我的小白,是最好的。”
相拥良久,待双手都有些麻木了二人才将将分开,东华忽地想起白滚滚一事,望了望方才梨花带雨现下刚止住泪的小狐狸,心生一趣:“可还有别的什么要问,小白?”
“嗯?有…我睡了几个时辰啊?”凤九睁着一双略显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想起她仿佛落了些东西在谁那,合该去取。
“三月余。”东华带了点玩味的神色向榻上随意一靠,左手撑头,慵懒答道。
“什么?三个月?惨了惨了,滚滚自己在幽冥司定是吓坏了!”凤九只愣了片刻,瞬间便跳了起来,伸手抓过长靴就要往外冲。
“什么滚滚?小白急着去做什么?”东华却仗着手长一把将小狐狸又拉回自己怀里,将一副无知疑惑神态演的极好,拿捏着问道。
凤九吸了一口气屏住,一时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只定定的看着东华,脑海中早已是八百道弯弯心思次第飞过,最后贝齿轻咬下唇,吞吞吐吐:“我回来时落了些凡间物什在幽冥司谢孤栦处,既已三月时日,自然不可再继续麻烦人家存着,于情于理都该立刻取回。”
东华的神情突然温柔下来,轻轻摩挲着小白的手背,又无比疼惜的摸了摸脸颊和下巴。从前刚醒来时他坐在床榻边日夜望着睡中美人,却想不明白分别堪堪两百年,说长的确煎熬得磨人,说短也不过是漫漫仙生一个小片段,小狐狸眉宇之间竟多出许多柔软和成熟,直到滚滚囫囵个儿正正站在他面前,才使他瞬间理清那悄然的改变是来源于一份母性。
“你那时,痛吗…”东华像是喃喃自语,又确确实实是在问着凤九。
凤九一时懵了,完全没理清东华在说哪时,为什么痛,却在顿了一息后就被拉入怀中紧紧箍着。
“滚滚很好。”
东华的脸埋在小狐狸颈窝中,凤九恍惚有一丝什么热乎乎的触感,像是泪水。
“小白,我该如何谢你。”
【碧海苍灵·石宫】
石宫外折颜捏着一柄白玉发簪正坐在佛铃树下吃酒,不时透过石窗向内室望着,脸上是一副又无奈又感慨的表情。自昨日凤九醒来,他先是被东华急吼吼的带进内室诊脉,再三保证凤九已无大碍之后才得以歇了片刻;后是他家真真闻及消息一刻不肯停留的又回了青丘递信,留他一个孤家寡人干坐在人家一双碧人窗外对树独酌。
好在受着此等非人折磨的还有重霖仙官。折颜抿了一口桃花酿砸了咂嘴,一边感叹今年启封的这批沉醉格外香冽,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重霖端着两碗药站在石宫门口,闻及里面的动静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这也怨不得重霖。自凤九睁眼那一刻起,重霖服侍东华十几万年经历中少见的连续撞了枪口。先是昨夜东华硬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盯着凤九看了好几个时辰,重霖眼看夜幕高悬便想端药进去,却被东华撵了出来,理由是,吵。重霖一向万事由着帝君意做,却唯独按时服药这一项不肯让步,偏他家主子自得了只小狐狸后时常任性。连宋形容重霖在此事上妥妥感染了司命老母一般的性格。是以今晨老母重霖又站在了石宫外,这次还没敲得上门便直接撞在了厚实的结界上。
“听闻凤九醒了?重霖这是做什么呢?”说连宋连宋到,只见天族三殿下从云头之上缓步而下,着实担得起风流倜傥一词。
“从前听你说东华遇着凤九便与以往大不相同,这短短一日我算是见识了个十成十。”折颜挥手做一相邀动作,又化出一盘棋、一套酒具:“重霖莫站着了,你家帝君要出来还得些时辰,回头你与凤九一说,东华定乖乖吃药。现下还不如替我二人温壶酒去。”
【碧海苍灵·内室】
当晚,重霖听从折颜建议掐着凤九醒着的时辰端药进门,果然顺利的将汤药搁在了桌上,为表诚意在小碟里码了三种蜜糖。而后顶着东华似有怨恨的目光头皮发麻的退了出去。
“你同重霖较什么劲呢?”凤九看着主仆二人目光隔空打架轻轻笑出声来。
“这药苦的很,想是折颜怨我拐了青丘唯一的帝姬暗地里为难我。”东华嘴一撇道。
“你乖乖喝,待明日我就去给你做一盒糖狐狸。”凤九对东华的撒娇一向受用的很,只消表情稍变言语就软了下来。
“嗯,你最疼我。”东华骗糖狐狸目的达成,心满意足的行至同一方榻上坐下,将一件披风搭在凤九背上,又将裹好的小狐狸搂进自己怀里:“但我不急,等你大好了再做也不迟。”
“那现下你如何服药呢?”小狐狸略抬头,眉眼对上东华俊朗好看的下巴,忍不住蹭了蹭。
“就先欠着,日后自然找你兑。”东华说着,又搂紧了些。
“也好,左右时日长着。”
天阶夜色凉如水,碧海苍灵的夜空格外深邃辽阔,东华凤九二人守着石台上一盏烛灯,相互依偎着共享烛花跳跃时舞动在漆黑夜幕下的一点金黄暖意。想来这便是从前花了许多年都未曾求到的温柔时光缱绻岁月。
“东华。”
“嗯。”
“你说,滚滚此刻已经睡了吧?”
“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时,不需要记挂别的男人。”
“你竟连儿子的醋都吃。”凤九闻言,皱眉回头嗔怪着白了东华一眼。
“我想,晚上不用帮人盖被子,滚滚会睡得很好。”东华满意的看着凤九脸颊上腾起一抹红晕:“这样耗费精力的事情,以后为父代滚滚做即可。”
石台上的烛火适时爆了一声,闪动出金色的火花映在榻上二人眼瞳之中。凤九眼神一亮突然想起什么,向着门外喊重霖取把剪刀进来。
只见小狐狸拽着她家帝君围在那小小的一盏昏黄烛台前,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挡着窗边的风,极虔诚的剪下了一截烧焦了的烛芯。待烛火复又旺盛起来后才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我在凡间时听闻,夫妻二人共聚在烛台前剪去燃尽的烛芯点亮烛火,便可修出余生共度的恩德。”
东华只看着凤九盈盈笑着,便觉得圆满。
夜幕又沉了几分,几颗稀疏的星星开始闪烁在华泽上方,映出水面上一点一点的波光嶙峋,静谧而美好。再从华泽往近处看,一树一树的佛铃摇曳飞舞,点缀着浓厚的夜色。凤九望着天空出了神,口中喃喃道:
“改日叫迷谷将竹楼盖起来。”
“嗯。”
“帝君,什么时候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吧。”
“什么时候都好。”
从前两百年宿在碧海苍灵时,东华最是不喜这样孤寂的黑夜。每每觉得闭上眼就看得到一张清秀脸庞跃动在眼前,跳着、笑着,可又吝啬的紧,从不肯来梦里相聚片刻。现如今过去错失的一切复又重逢,饶是不信天命也期盼着这份缘能深些、再深些。
婆娑佛铃似情深,无尽华泽隐离恨。
一花一树一世界,一烛一影一双人。
————————本章没啦—————————
·嗷因为个人喜欢这句“何当共剪西窗烛”才有了“共剪烛芯”这个梗,写文呐就是为了圆梦
·我时常想,凤九醒来会怎么把儿子的事同东华说呢,想着想着就想出了这样的情节,也许堪堪三万岁,她的紧张和不知所措才显得真实。
·凤九:?我一觉睡醒儿子已经和爹相认了?
·不仅相认了俩人可好了
·折颜:真真你快回来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重霖:我太难了
·东华:没看见我在骗糖狐狸吗你就不能陪我演一下,重霖或许该下凡历劫清醒清醒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想想就是温柔到出水的场景哇(⑅ōᴗō)۶
·下一章是我自己想写很久的另一个诗句梗啊哈哈,依旧爆甜预警
·坚持住,就快周末了,嗑口文续续命(我绝对是最啰嗦写手了,害)
【成双】第一章 劫后余生识破尘
·新人试水请多关照
·先发了写好的第一章,不晓得有没有人喜欢这样慢慢悠悠絮絮叨叨的风格
·东华是我心里的神祇,他想要的我会帮他得到,他喜欢的我会帮他守护,他肩负的我会帮他圆满。
·枕上书最意难平的就是错过的凡间两百年,东华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希望能用我的方式帮他圆满
·谢谢大家的喜欢!(如果有人喜欢啊哈哈)
·是我心里的故事呀,希望也是你心里的小美好
·最近圈里大家都被刀的发麻,但我还是俗套的想要一个he哈哈,he保证盖戳
·深情是东华的,ooc...
·新人试水请多关照
·先发了写好的第一章,不晓得有没有人喜欢这样慢慢悠悠絮絮叨叨的风格
·东华是我心里的神祇,他想要的我会帮他得到,他喜欢的我会帮他守护,他肩负的我会帮他圆满。
·枕上书最意难平的就是错过的凡间两百年,东华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希望能用我的方式帮他圆满
·谢谢大家的喜欢!(如果有人喜欢啊哈哈)
·是我心里的故事呀,希望也是你心里的小美好
·最近圈里大家都被刀的发麻,但我还是俗套的想要一个he哈哈,he保证盖戳
·深情是东华的,ooc是我的,我的٩(⑉Ծ^Ծ⑉)ᕗ
——————这里是正文分割线——————
【碧海苍灵·内室】
此刻东华迷迷糊糊觉得外面有些吵,因着重霖日复一日勤勉维护着那几十万年不曾被质疑的“耿介忠厚”的形象,他周身一向是静的,只有那只小狐狸,敢在那片佛铃花海后面肆无忌惮的蹦跶。
小狐狸,小白。
似乎是有些回忆蜂拥挤进了脑海里,恍惚间忆起漫天弥漫的浊息、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怀中的少女微微颤抖却强撑着笑道:“我怕是要先走了…你如果现在闭上眼,我会恨你…”。是小白,是他的小白。
东华“唿”地便睁开了眼睛,日光有些刺眼,是三十六万年仙生中难得的不真实感。眯着眼努力分辨,勉强辨认出碧海苍灵石室的墙壁,全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感渐渐清晰起来,周身五感如此真实,莫不是还活着。
“唔…”
“帝君!”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喊,熟悉的脚步声急促而规整,想来是重霖。“折颜上神,烦请您进来看看,帝君已经醒了!”
重霖熟练的将东华扶起,于他手中塞入一杯温度适中的清茶,又垫了软垫帮他靠上,才似往常一般站定,垂手而立等待着东华的问话。
“小白…”东华捏着那杯茶却未看一眼,努力滚动了几下喉结,操着长久未发声因而有些沙哑的嗓音率先叫出了那个名字,带着询问和焦急。重霖暗叹一口气,向东华榻旁示意。
“因想着无论是帝君还是帝后先行醒来,自然着急要见到对方,重霖索性擅作主张在主室内另置一榻,一则为着帝君与凤九殿下安心,二则也方便折颜上神两头诊治。”
“做的不错。”观榻上之人面色不似早先瘫软于自己怀中时那般苍白,甚至隐隐透出健康的气泽,东华暂时放下心来,端起先前的茶杯呷了一口,刚欲下一步动作便闻及另一阵脚步声匆匆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药香。
“我知你这把老骨头底子厚实,想必不会因此丢了性命,却不曾想你这样着急醒来,可是担心我这四海八荒第一神医还能救不下你家小狐狸?”
先是一阵调笑从门缝中悉数传入,后石门启开,粉衣上神端着两碗浓稠汤剂快步而入,正是折颜。
东华并未回话,只将手中茶杯往石台上一搁,便作势要往凤九榻边行去,惊得重霖迅速上前搀住他家帝君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他下一秒便要磕在地上。
“不必如此。”虽站直后才感觉双腿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连带着周身疲乏都蜂拥而上,但昔日纵横沙场所受伤痛远超此时百倍千倍,又岂能避世太晨宫娇惯十几万年便真的酸软了骨头,是以东华挥了挥手,意欲屏退重霖。可怜这太晨宫掌案仙使亦步亦趋的跟在一旁战战兢兢,直到东华复又在凤九床前坐定,才堪堪退下。
“小白如何?”掌心触及纤纤玉手还算温暖,又从上向下打量了一番周身气泽还算稳定,东华的半颗心自醒来方感稍稍安定,开口问询折颜,眼神却未曾离开凤九分毫。
“到底是年岁小,恢复也快,星光结界中所受外伤已好的七七八八,失掉的修为和仙法将养着慢慢补齐也不难,只是这心头一处贯穿伤好的慢些,失掉的心头血到底连带着损了几分仙元,还需好生调理。”折颜作为青丘娘家人最是护短,望着东华自醒来三句不离他家小白,心中也甚为满意,小九这丫头情路虽坎坷些,总归是苦尽甘来觅得良人,眼光也是很不错。
东华闻言心中更为安定,已快速回忆起从前看过的些许典籍是否有提及损耗心头血如何将养一说,想着怎样同助折颜,定要不留丝毫暗伤,以免耽误小白日后修炼。
“既如此,何时能够醒来?”想着想着东华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冷不防又问一句。
“我看着也就是这些时日,具体不好说,倒是你,你本不该这样早的便清醒过来,再睡上个一年半载才是寻常。”折颜说着行至榻旁,将其中一碗汤药塞入东华手中。
“我虽徒长你几万岁,但身子骨却比你这只凤凰鸟硬的多。”醒来后收获的这些消息令东华心情甚好,嘴角微弯便刀从口出,复又在心中暗想:“总归见到才安心些。”
“嘴皮子功夫恢复的倒快,除了凤九,可还有别的要问?”
东华沉思片刻并未搭话,先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这药苦的他不禁皱了皱眉,停顿片刻又摇了摇头,将碗搁下,又盯起了床榻上的人儿,仿佛永远看不够。
“昔日东华紫府少阳君征战四方,受伤无数,过去两百年这秋水寒毒缠的你日夜煎熬也未曾动容,如今竟嫌药苦?”折颜挑了挑眉,端起另一碗药作势要往凤九嘴边喂去。
“自然,小白最是疼我。”东华这句搭话仿佛并无逻辑,伸手将药拦下,示意交由他亲自来喂,端起来闻了闻又抿了一口:“你这药苦如黄连,小白如何喝得下。”
“我折颜煎药向来如此,你家小狐狸如今不也日渐好了。”折颜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寻了个石凳坐下,不愿站在这受着这些平白无故的酸话。
只见东华不疾不徐,一勺一勺喂给凤九,那神情仿佛为一件上好的瓷器上釉,专注而俊朗。一碗饮尽,复又幻化出一个琉璃盒子,启开盒盖,竟是几块晶莹剔透的糖狐狸。修长手指似捧珍宝般拈出一枚,塞进小狐狸嘴中。
“这是….?你还留着?难为你竟用法术封存了两百年。”折颜瞅着这琉璃盒子甚是眼熟,末了想到似是凤九兵藏之礼上见过的那个。
东华眼角含笑,自小白走后这糖狐狸便再没舍得拿出来吃,两百年来不时取出摩挲,也算是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念想。现如今既然危机已解、劫后余生,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缠着小白熬这糖狐狸,也便无需再留。
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东华观榻上美人睡相安稳,便放下心来与折颜谈上一谈:“我沉睡了多久?”
“三个月又余六日。”
“那星光结界如何破除?”
“你的赤金血与凤九的九尾狐心头血意外相融,尽数净化梵音谷内三毒浊息,浊息一除,星光结界不攻自破,是以我与连宋几人才得了机会将你二人带了出来,这碧海苍灵也由此得以保存完好。想着碧海苍灵乃四海八荒灵气第一充盈之处,便将你二人带来此地调息修养,以求事半功倍之效。”
“妙义渊已破,浊息虽除,却也于四海八荒源源不断的生成,可有为祸八方之相?”
“你暂时无需操心,墨渊上神闻及此事特意前来走了一趟,称可以半个昆仑虚作为容器,引上古之法暂时收纳新生浊息,自你调养大好之后再另想办法,现如今三月时日已过,想来昆仑虚内阵法已然大成。”
“如此,也好。小白耗损的心头之血你可有良方?”
“此事吧…也急不得,当初墨渊上神元神生祭东皇钟,白浅靠着心头血将养其仙身七万余年,期间也是靠我炼些丹药补着,我也算有经验,此次凤九虽一次损耗太多,想来我总能找到办法替她补齐,万不会误了她日后修仙道路。”
“青丘那边…小白家人可曾知晓此事?”
“白止白奕自得了消息便来看过,见你二人无性命之忧,呆在此处未免添乱,就先回去了。当初的事,虽你曾授意连宋休要多言,但帝君差点羽化,于四海八荒皆是大事,当日你搞出星光结界此等凶险之物,他白止白奕再愚钝也猜到一二,再三追问下连宋就捡了些重要的告知,细枝末节虽未详述,总算也是消了你与青丘白家这些年来的误会。”
东华点了点头,似有些乏了,停顿良久后突然道:“多谢。”
冷不丁得了天地共主一句感谢,折颜顿时觉得周身光芒渐盛,“唰”的打开折扇,满脸愉悦的表情:“既无他事,我便不在此处耽误你二人温存了,那煎药室还多得是我要操心的事情。”
折颜说着就向门外走去,临闭门前突然一顿,似是想起些什么:“你既已醒来,自然感知的到你体内空虚的很,修为没了大半不说,缈落一战到底伤了根本,现下你周身无法正常运转,短时间内想要修炼断无可能。再者你擅自剖了半心,心脉上的缺损只能待几百年后自行长好,秋水毒又只是暂时依靠药物压制,如何能解我还在想办法,我是提醒你,莫不要再如从前一般不将身体当回事,小九好容易求得了你,我可不想再看着九丫头日日以泪洗面。”
“我自有数,此事勿与他人多言。”
“你既已醒来,可要往九重天上递个消息?连宋对你担忧得很,多几个人你这碧海苍灵也热闹些。我与真真可也多日未见了…”
“也好,嘱他们来便来,勿要扰了小白修养。”
折颜满意一笑,缓缓退出,心想东华醒来后倒是好说话许多,此次尽心尽力帮扶他与小九拿下这个人情可是不亏,日后有机会定要讹点什么好处送与真真讨他欢心。
眼见折颜退了出去,东华就势靠在凤九床头便闭上了眼。手心里握着的那只细嫩小手递来多年未有过的安心和温和感,一时令人恍惚。天命说无缘又如何,现下这缘分定是已叫他们二人拼命挣来,此番再有何缘故都不会撒手,他东华,注定是被这只小狐狸拿下了,心甘情愿的。
花开花落自有时,缘起缘灭总如风。
现下是早春时节,佛铃花就快要开放了,属于他们二人的缘分,兜兜转转,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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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霖太晨宫第一解语花实锤!
我其实边写边怀疑糖狐狸搁了两百年还能吃不
东华那盒子都被你盘的包浆了吧
我其实也有悄悄嗑并蒂莲cp(不是
折颜想多了,东华怎么可能会认账呢
全文大概都是这样细水长流的风格,佛的很
如果有人读到这里觉得喜欢,我会超开心鸭
从前读大大们的文只觉得过瘾,自己动手了才发现写文真的好!难!啊!
大大们可真厉害
我大概是太啰嗦了,害
佛系医学生日常秃头,随缘更新预警/躲
东凤使我们相聚!嗑文愉快~
锦瑟无端 三
我又来了
是刀子,东华快羽化那种
又没走成剧情
原著比较敏感,小红心不强求
三
此后的许多时日里,她时常想起那一晚。
流着泪的红烛晃动的火苗,把她颤抖的影子从僵硬的身体上剥离。
东华眼角泛着红,颌骨泛着红,苍白的嘴唇染上咳出的赤血,也是无二致的红色。
像燃烧着走向寂灭的红烛。
她在一边坐着。连宋和折颜扶着东华坐在榻上,二人合力给他渡着修为。东华半昏半醒,任人摆弄。修为需从经脉渡入,在心脉处汇集炼化,再蓄进仙元。连宋折颜两人,此时都感到东华被秋水毒浸泡的经脉残破萎缩,不约而同先用极细微的一缕仙力探路,待小心翼翼地把修为渡到心脉时,东华忽的脸...
我又来了
是刀子,东华快羽化那种
又没走成剧情
原著比较敏感,小红心不强求
三
此后的许多时日里,她时常想起那一晚。
流着泪的红烛晃动的火苗,把她颤抖的影子从僵硬的身体上剥离。
东华眼角泛着红,颌骨泛着红,苍白的嘴唇染上咳出的赤血,也是无二致的红色。
像燃烧着走向寂灭的红烛。
她在一边坐着。连宋和折颜扶着东华坐在榻上,二人合力给他渡着修为。东华半昏半醒,任人摆弄。修为需从经脉渡入,在心脉处汇集炼化,再蓄进仙元。连宋折颜两人,此时都感到东华被秋水毒浸泡的经脉残破萎缩,不约而同先用极细微的一缕仙力探路,待小心翼翼地把修为渡到心脉时,东华忽的脸色苍白,牙冠打颤,捥心的伤口裂开,洇出的血液染红了胸前衣衫。
“把仙力撤回来!”折颜疾声道。
二人立刻收了仙力,连宋扶着东华躺下。
“他身上的秋水毒和捥心的旧伤一块复发了,”折颜神色凝重:“此时秋水毒侵入心脉已经不能炼化他人仙力,我们另寻法子。”
他沉思一会儿,晦暗不明道:
“把从白真那里取的药瓶给我。”
折颜从药瓶里拿出一个黑色丹药:“这是用十三万年的元魂珠磨的丹药,服下能使仙力大增且不需仙元炼化,但此药药性太烈,我用仙法裹着让他服下,稍有不对立刻取出,可否?”
他不能一个人做决断。
众人一时无话。
“你还有其他法子能救他性命吗?”
凤九忽然问道。
“无。”
“那便用,”凤九闭上眼睛,神色决绝:“东华若醒着,定会这么选。”
折颜撬开东华紧咬的牙关把丹药喂进去,开始东华毫无反应,周身升腾起淡淡的白色火焰,待白焰即将显出实体时,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不好!”折颜暗道一声,施法取出微微融化的丹药。
重霖搀着东华趴在床边,呕出大口黑血。东华攥着床沿,掩埋在凌乱被褥下的消瘦身体正剧烈地颤抖,散落在地上的发尖浸在他自己呕出的黑血中。东华痛得实在无法,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烛焰暗了一瞬,再亮起时一把反射着点点烛光的长剑没入地面三分,正立在东华面前。
却是苍何。
想东华当年打磨苍何剑,若九分都是因为闲来无事,是不是有一分,因为还是少年的东华隐约觉得,在伤重却无人可唤时,能有一块自己倾注了心血的石头陪在身边,到底是个安慰。
如今那点软弱的心思,恐早已被他忘了。此时唤出苍何,无非因为这把剑是他唯一能唤过来的东西。
凤九怔怔地想,幼时调皮捣蛋,就算爹娘不管她,也有折颜给她撑腰;姑姑曾十分欢喜地告诉她,夜华伤重时唤过一个“浅”字;就连二百来年只见过一个亲人的滚滚,饿了也晓得钻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地叫她“九九”。怎的东华,痛到极致却唤来了苍何。
他已有妻子,也得了一个小孩,在这种时刻,三十六万年没人疼爱的石头,还得另一块石头来陪吗。
她不愿意看东华受这个委屈。
别人有的东华没有的,她都要给他,东华自小没人疼爱,她给他补齐便是了。
凤九拨开旁人,走到东华身边,让他枕到自己腿上。同小时发烧娘让她做的一样。
“小白。”怀里东华睁开眼睛低低唤了一声。众人面色都不甚好,只怕是回光返照。凤九理一理东华的额发。
“唔,我在。你疼不疼?你疼我唱首歌哄一哄你。”
“不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血从嘴角溢出来。
“我瞧着你还是疼的,我还是给你唱罢。
十五夜,月亮光,月亮照在青山上。
山下一排短篱墙,姑娘撒下青豆角。
青藤缠在篱笆上,青藤开出青花来。
摘朵青花......"
摘朵青花作蜜糖。
凤九记着是作嫁妆,东华那日唱成作蜜糖,此时自是按着他的心意。
还有很多回忆,倒带似的在她眼前掠过,都是漂亮的场景。
她给他买的小玩意儿,他盒子里装着的糖狐狸,他欠着她的百鸟朝凤,还有星光结界里落得寂静如雪的佛铃花。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委屈他们走得太难,走得太累,所幸两个人都没有放弃,她看着东华烧得含泪,款款地望着她的眼睛,又觉得值得。
她执拗地唱着童谣,直到哽咽得发不出声音才明白自己哭了,做蜜糖三个字卡在喉中,眼泪落到他平静的脸上,消逝于发间。
东华把嘴里的血咽下去,握住她的手:
“小白,不要哭。”
案边红烛已快燃尽了。
有人把滚滚领进来,让他见一见父君。折颜在一旁翻找古书,连宋肃穆地看着滚滚:“滚滚,你去看一看床上躺着的哥哥。你一定要看仔细,把他的样子清清楚楚地记下来,就当做他是滚滚很重要的人,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那样去看,这是给滚滚的任务,好不好?”
他不敢让滚滚和东华相认,怕东华走得负疚。
只是委屈了滚滚。
滚滚走到床边,拉一拉许久未见的娘亲:“九九,九九,这个哥哥怎么了?”他一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一边想这个哥哥流了好多血,九九说流血会疼而流很多血会死,这个哥哥是不是疼得厉害而且快死了?
“滚滚的血很厉害,滚滚的血能救哥哥吗?”滚滚问他娘亲。
众人一愣。
凤九回过神来,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滚滚,你愿意用自己的血救他吗?”
“愿意。”
凤九幻出小刀在滚滚指上划了一道,把几滴同样闪着赤金光芒的血滴进东华唇间。折颜探着脉搏,绝望之色减退,按住经脉处送上一股修为。“成了!秋水毒被抑制了,再与他渡一渡修为,等他心上伤口消停些,这关就能过去。”
此夜后折颜与凤九商议,每日取滚滚一两滴血喂给东华,小半月就将秋水毒除了干净,东华一身伤病的根本算是解了一半。
后来凤九问过滚滚,那日为何要救东华。滚滚端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因为滚滚觉得那时父君十分可怜。”
看到凤九欣慰的笑脸,他又问道:“九九很开心吗?因为滚滚说父君可怜?”
“因为觉得你父君可怜的人很少,我们家里就有了两个。”
东华帝君天地孕育,无父无母,肝肺皆冰雪,万象为宾客,能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几十万年,四海八荒,只有两只小狐狸而已。
【周叶】有狐 尾声(大结局)
尾声 落花时节又逢君
青丘的春天又来了。
山坡上飘起的蒲公英最叫小狐狸们喜欢,又最叫它们讨厌。三只小狐狸一个叠一个,最上头的小白狐跳啊跳啊,小爪子怎么也够不到飘来飘去的飞絮,气得它拳头紧握。
“细细,好疼啊!”垫在下头的小黑狐不乐意了,身子扭动,想逃避扣到肩胛的锋锐爪子。最下头的小花狐也抗议:“你们别动,我撑不住——哇!”草丛里蹦出个蚱蜢,小花狐一惊软了脚。三个毛狐狸哇啦哇啦滚做一堆,咕噜噜从山坡上滚下,眼看就要掉进山下的大湖。
要紧关头,一只手伸过来,拎住了最前头小花狐的脖颈。另外两狐甚是机警,一个抱后腿一个咬尾巴,成功地逃脱了落汤狐的命运。那人身高腿长...
尾声 落花时节又逢君
青丘的春天又来了。
山坡上飘起的蒲公英最叫小狐狸们喜欢,又最叫它们讨厌。三只小狐狸一个叠一个,最上头的小白狐跳啊跳啊,小爪子怎么也够不到飘来飘去的飞絮,气得它拳头紧握。
“细细,好疼啊!”垫在下头的小黑狐不乐意了,身子扭动,想逃避扣到肩胛的锋锐爪子。最下头的小花狐也抗议:“你们别动,我撑不住——哇!”草丛里蹦出个蚱蜢,小花狐一惊软了脚。三个毛狐狸哇啦哇啦滚做一堆,咕噜噜从山坡上滚下,眼看就要掉进山下的大湖。
要紧关头,一只手伸过来,拎住了最前头小花狐的脖颈。另外两狐甚是机警,一个抱后腿一个咬尾巴,成功地逃脱了落汤狐的命运。那人身高腿长,两步跨上青丘坡,将狐狸串放在块软软的草坪上,也不说话,就翩然离去。
小黑狐望着他的背影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道:“那那那个人……是不是阳丘顶上的白衣魔?”
听他一说,小花狐也上下牙直打架,后怕道:“就是阿娘说的从来不开口说话,一身白衣都用狐狸皮毛做成,哪个敢去阳丘顶打闹,就会叫他抓来烤掉的大魔头?”
小黑狐瞧了自己一身墨色,喜道:“他爱穿白衣服,肯定不会看上我。”
“难道是想抓细细?”小花狐一听怒气冲天。狐细细可是青丘最漂亮的小白狐,它早就在心里偷偷发誓,将来一定要娶细细过门,什么魔头鬼怪都不许碰未来老婆!
俩狐说了半天,才发现小白狐从头到尾没有开腔,再回头都傻眼了,狐细细竟一路跟了上去。两狐赶紧扑过去,一左一右按住它,一个说:“你疯啦,要是叫白衣魔做成狐皮衣怎么办!”另一个劝:“细细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细细你说句话啊!”
狐细细大怒,道:“都不许拦着我,我要嫁给那个人!”
小花狐一听,如遭雷击,抽着鼻涕道:“你昨天还说愿意嫁给我的!”
狐细细斜睨他一眼,哼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小黑狐道:“可……可他是白衣魔!”
“他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魔头又怎样!”细细虽小,也是母狐狸,说起颜色分外理直气壮。
“可他已经有狐了!”小花狐愤愤不平地道:“我在他另外一只手里见到只踏雪赤狐,他可小心啦,从头到尾都看着那只狐。抓住我们的时候还紧了紧手臂,好像怕谁抢似的。”
狐细细毕竟年幼,听说一见钟情的男子心中有狐,滚圆的眼睛眨巴两下,泪珠儿扑落落就滚了下来。小花狐看了心疼不已,赶紧拿尾巴去给它拭泪,道:“细细别哭,等到我可以化形,一定变得比白衣魔好看一千一万倍。我保证只喜欢你一个狐,所以……你也不要喜欢其他人,好不好?”
小白狐抽了抽鼻子,道:“那你要背我回去。”
“好。”
“晚上要分我一只鸡大腿。”
“好。”
“长老教的唤雨术我不会,你要陪我练到会为止。”
“好!”
“……你们两个别光打情骂俏,把我当死狐啊!”
周泽楷抱着小红狐走上阳丘顶,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的小小插曲。这里是青丘山的最高处,四处可见羊脂似的白玉。自他来了此地,狐族生怕顽皮的小狐狸们打扰了帝君,就编造了许多故事,弄得众狐又惊又怕,好好一个道家大能生生传成了白衣魔头。
夕阳将落,山顶拉成长长的影子,白玉在霞色下熠熠生辉。周泽楷坐上天然生就的一条玉榻,将小狐狸笼在膝头,揪了下后者耳尖的白毛,叹息道:“还不醒……”
他守护了叶修近两甲子光阴。
最开始的十年,周泽楷每天每夜眼也不眨地盯着小狐狸,总以为他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后来喻文州瞧过,跟他说叶修道体受损沉重,看似沉眠,实则无异于闭关修行,也许明天就会醒,也许过上千年也不会醒。
那之后周泽楷从容了一些,终于不再入定似的守着叶修。将小狐狸抱在怀里,他记得曾和叶修约定,若诸事底定,两人便携手北俱卢洲,让五翳冢回复生机。虽然天子阵破,九渊劫散,困于天地的精魂叫鸿蒙之气涤清转生,魔血浸染的土地却不会自行复原。
周泽楷原想花费百年,走遍五翳冢,以星霜剑气破除邪力。苏沐橙知他心愿,和楚云秀炼成个羊脂净瓶,木枝只要在瓶中放上一时三刻,再插在地上就能抽芽发枝。冯宪军又带了黎阳书院弟子来,接下了五翳冢以南。韩文清紧随其后,带来九滴至木阳和之水,种下了九棵吞噬魔气的凤凰木。
众志成城,只用去四十九年,千载人兽绝迹的五翳冢,就成了处处绿荫鸟鸣不绝的沃土。
虚空中有不少功德降下,周泽楷却失望已极——叶修并没有醒。
最后他来到青丘,向长老讨了一块地方,每日抱着小狐狸同坐卧,看云起。
周泽楷不时会胡思乱想,也许叶修不想醒来,也许叶修已经偷偷醒来过看自己玩笑,也许叶修还在生气所以不肯醒……不,他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叶修都不会生气。
天书归位那一刻,他们两人心如明镜——叶修绝逃不过最后一关。
天意何私,不为任何人网开一面。不以身做引,怎能贯通造化与毁灭?叶修若肯绝情弃欲,洗炼真灵,如天书童子一般回归三十三天座下,加上渡过劫关的功德之气,不过三五年就能重成天妖。
可是叶修不愿意。
他宁可散去一身通天本领,回复到最孱弱的混沌本源。若不是两位道尊出手,重聚妖身就要花上百万年。
周泽楷硬起心肠,就是害怕如此。百万年太漫长,或许等到此方宇宙终结亦无结果,他不愿去赌虚无缥缈的希望。若是叶修忘尽前尘,就由自己去找他罢,坦然走到狐狸身边,跟他说,我还欠你一个承诺。
这些舍不去,又不得不舍去的心思,叶修全都明白。
熟睡的小狐狸翻了个身,周泽楷伸出手揉乱软软小肚子上的绒毛,见毛团一下卷起身不给摸,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些醒来吧,很想你。周泽楷抚摸着小狐狸的脊背,无声地请求。
那晚上,周泽楷入定没多久就惊醒了。
一轮圆月高悬中天,不知为何,并没有星。周泽楷发现怀里空空落落,心下一惊,就要起身。
白皙的手从身后而来,将他按了回去,有人坐在周泽楷的背后,温热的肩胛倚着他,黑色长发从肩头流下。
周泽楷眨了眨眼,紧紧握住熟悉的指尖,生怕人跑了。两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又都惬意地不想说话,就那么背靠背,头碰头,手拉手,脖颈相依,安静地凝望高高的月亮。
那一抹在池塘边捞起的月光,伴着狐狸跳进窗户,伴着夜下乘风而去,伴着京城中万家灯火,伴着踏遍山河岁月……注视过相遇和心动,送走过等待和离别,陪伴过寂寞和苦痛,终证这方有情天地。
当时明月,共照古今。
【有狐·全文完】
中秋节快乐!希望大家人月两团圆>v<
结文感言和全文下载链接等明天……呃……可能是后天……
谢谢大家!
【周叶】有狐 结文感言
碎碎念的废话就不占tag了 XD
敲下尾声最后八个字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也许有狐会窗本,会拖到现在,也可以叫做某种程度上的天意巧合。
当然,我并不是为了中秋这一天才写了这样的结尾。事实上结尾出现的很早,早在故事才进行了一半,还在去年的时候,这就是三个备选结尾之一。
很多最初开始追文的人都知道,我曾在开文时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只是一个短篇。
只是一个……撒狗血的…………短篇……………………
中间发生了什么实在不想去回忆,大约我被暴字数的魔神迷惑了心智(笑)。许许多多想写的桥段一定要写出来的结果,就是发现它变得越来越长,长到一本装不下,长到超越《奔流》成为我最多字数...
碎碎念的废话就不占tag了 XD
敲下尾声最后八个字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也许有狐会窗本,会拖到现在,也可以叫做某种程度上的天意巧合。
当然,我并不是为了中秋这一天才写了这样的结尾。事实上结尾出现的很早,早在故事才进行了一半,还在去年的时候,这就是三个备选结尾之一。
很多最初开始追文的人都知道,我曾在开文时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只是一个短篇。
只是一个……撒狗血的…………短篇……………………
中间发生了什么实在不想去回忆,大约我被暴字数的魔神迷惑了心智(笑)。许许多多想写的桥段一定要写出来的结果,就是发现它变得越来越长,长到一本装不下,长到超越《奔流》成为我最多字数的全职同人。
并且根本没有狗血。
黑狗在手,无处宰杀,小白烂的人生如此寂寞。
也因此,终究有一些短篇后遗症留了下来。譬如说大家会发现,很多设定都是非常靠后才显露,解密过程因此异常仓促。写最后几章时,甚至面临了法宝和神通都没好好做过设定的尴尬,世界规则之类的大背景也一应缺失。写个恋爱小白烂,为什么铺这么大摊子啊摔……导致不管战斗或者解密,都写得特别艰难。
另外一个的短篇带来的难题是结局。
有狐最开始设定的,是第十八章最后,斩断了彼此吸引的真灵,如梦初醒,终成陌路。然后结局开放式,两人再次相遇,一切重新开始。
对于三五万字的短篇,这结局当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写了二十来万字,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事件,有爱也有伤悲,有痛也有欢喜之后,我发现这个结局完全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没办法轻飘飘地将角色和读者们经历的时间一笔勾销,强迫所有人回到原点。用kuku的话来形容,就是——“太做作了”。
设定好的结局走不通,是我作者生涯中难得的滑铁卢,也是不可多得的有趣体验。为此,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洗掉执念,重新理顺故事逻辑,研究什么样的结局可以用尽所有伏笔,又达到不输这个转折结果。
这一段剧情事故深刻体现了作者的无能,所以并没有被列在窗本理由一二三中。然而,或许它才是最重要也最无法逃避的理由。
——那时候的我,写不出来好的收场。
现在的结局,包括尾声的铺陈和事件排布,仍然不够好,却是我绞尽脑汁后,可以做到的极限。
相互体谅,因体谅而隐瞒,因理解了对方的隐瞒而体谅,从最开始,有狐——或者说我对本文中周叶所理解的感情,就该是如此温柔、明澈和执着。
不止一次地被人问到过,究竟喜欢周叶这CP什么地方?
其实我的CP逻辑向来简单粗暴:因为叶修是全职我最爱的角色,周泽楷是全职我最喜欢的角色。
让最喜欢的人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然后,得到幸福。
莫失莫忘。是谓初心。
2015/9/27 于自宅
本文大力鸣谢谷歌维基百度、《云笈七签》、《正统道藏正一部》以及历代诗人等给予的帮助和灵感。
又、
第十八章的标题本想用“坐感岁时歌慷慨”的下一句“起看天地色凄凉”,写到一半觉得一点也不凄凉。于是换了龚自珍的“来何汹涌须挥剑”,所为当然是下句——“去尚缠绵可付箫”。
再及、
我有没有说过番外会有肉?没有的话,现在正式告知一下,番外有肉,不止一场,并且都很丧失……(再度后悔了,去找某人要肉梗就是给自己找难题T T)
感谢看到了这里的、在长期被坑中依然不离不弃的大家 : )
基于大家都懂的理由链接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