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嗨呀 baby呀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你怎么不去呢 这说明你们领导对拟提拔有佳！！我支持你去 刚好我打算和老胡去国外旅游 有机会就来你看 啊……至于晓慧嘛 这孩子也忙 我和她爸过两天回来陪陪她 你也不用太担心……”

“谁担心她啊……我只是在想……” 在这些天的相处 不断地让刘姝贤想起以前 好像她们并没有分手 也没有不愉快见不得光的关系 胡晓慧还是那个胡晓慧 刘姝贤也还是那个刘姝贤 她们会一起在家里 一起上班 回来做饭 

她感觉再次接受胡晓慧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给她一次机会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晚上两人吃饭时 还是依旧的安静 刘姝贤第一次打破这份安静“我下周就要去国外了”

胡晓慧筷子一停 “啊……去出差？”

“不是 我就是那个唯去深造的成员 下周就走 ”

胡晓慧吃进嘴里的菜都感觉味同嚼蜡 她知道刘姝贤巴不得看不见自己 一定会去 她想挽留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她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姝贤不会为了自己放弃找个机会 “哇 那恭喜你了 明天我请你吃大餐 就当给你践行好了……”

刘姝贤放下筷子问到“你会来送我吗？”

胡晓慧并没有回答 她害怕到了机场去送刘姝贤 她会舍不得 刘姝贤不会因为自己的舍不得而放弃机会 也许还会让刘姝贤更讨厌自己 自己何必去碍她的眼 她和刘姝贤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我有时间一定会来送你”

时间过得很快 前一天刘姝贤又问了一次胡晓慧

“你会来送吗”

得到的回答还是“我有时间一定来送你”

尽管这样 刘姝贤还是觉得 胡晓慧肯定会来送自己 肯定会

在机场 张怀瑾紧紧的抱着刘姝贤“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刘啊 你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有钱 等我暴富 我一定来看你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刘姝贤的身上全是张怀瑾的鼻涕和眼泪 别说要多嫌弃了 “好好好好 你别这样 又不是生离死别……”

张笑盈眼睛也含着泪水 “好哥们 要常回来看看啊 别去了国外 人就飘了 最好找个洋妹子给我们带回来”

苏杉杉抢答到“我我我我我 我也要个漂亮外国妹妹”

“我是去深造的还是去伺候你们找对象的？？”

 

大家告别后 刘姝贤害怕她们太伤感 赶紧让她们走了 其实也是给自己和胡晓慧一个时间和机会

刘姝贤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 旁边的日期突然提醒刘姝贤 今天是她和胡晓慧在一起的纪念日 也就是……刘舒婷的祭日……

三年前的今天 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别闹了行吗……”

“刘姝贤难道你不知道作为金主的情人应该安分守己吗？你这样.....可不是很听话呢.....”

“你现在说喜欢我 不觉得很可笑吗？我是金主 你是情人 这是我们的关系 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还是我看得上你？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关系想的太超前了？”

每一句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挥之不去 刘姝贤明明不想哭 但眼泪已经在脸上划过 

我明明在原地等你 而你却忘记我曾经来过这里 

刘姝贤对胡晓慧的爱是一种执念 明知飞蛾扑火也是要苦苦追寻 刘姝贤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 认为胡晓慧之前对自己解释 对自己好 是真的想和自己复合

刘姝贤抬头看着即将起飞的飞机 拉起行李走了进去 胡晓慧当爱你的心支离破碎后 我还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重来……

在飞机上 刘姝贤闭着眼睛 不知何时眼泪又划过面庞 她怎么这么傻 真的以为自己在胡晓慧那里有那么特别吗 她还是会为了刘舒婷的祭日 再一次放弃自己……“刘姝贤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你傻不傻 她会为了刘舒婷和你分手 也会再次为了刘舒婷放弃来机场找你 你还要傻傻的等到什么时候 就和当年在医院一样吗 天天盼着她回来看你一眼 可是她没有来 这次也一样”

这个一厢情愿的小丑我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刘姝贤问自己 这一次 她不会再当小丑 她彻彻底底放下了胡晓慧 不会对她在有一丝期待……

这世上 谁都不可能等谁一辈子……我用时间证明我爱你 你用时间证明我是个傻子……

在上飞机前三个小时 胡晓慧一直坐在办公室 她到底要不要去送刘姝贤 自己要是真的去了 可是刘姝贤不想给自己机会呢……正当这样想着 突然 助力冲进来 “小……小胡总不好了！”

公司的资金链突然出了问题 股东大规模的要撤股  胡晓慧看了一眼数据表就知道 是有人做了手脚 

“报警了吗”胡晓慧看着面前的助力问

“恩！已经报警了 但是股东那边怎么办 完全压制不下来啊”

胡晓慧知道 自从自己上任股东们一直不服气自己 早就有撤股的迹象 现在出现这么一档子事情 正是给他们一个好理由…… 

“你把所有的股东召集到办公室 开会”

“是”小助理点了点头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胡晓慧知道这边不能离开她 可是刘姝贤那边 她会不会在等自己 万一呢 自己去挽留刘姝贤她万一就答应了呢

进入会议室 “各位叔叔们 你们先不要着急 我已经在修复资金链了 公司会波动一部分冻结财产放到里面 暂时补上 你们投资的钱……”

没等胡晓慧说完 钱用才就跳出来说话 这个人出了名的看不起女人在职场上 他认为女人就是要养孩子生娃 

再说 他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股东 他要是撤股这个公司就完了 等他破产 他就把这个公司盘下来 再根据之前打的交道 整个公司就不姓胡姓钱了

“你怎么补？你的冻结财产有多少 补得上吗？我告诉你 一个小时之内你要是搞不定 我会把我投资的钱统统拨走！！”

胡晓慧嘴唇微微扬起 “叔叔 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就要撤股？”

“对！没有我的投资 我看你怎么办”

胡晓慧点点头 把助理叫进来“钱叔叔说要撤股 你把合同拿过来 现在就签字”

 钱用才听到胡晓慧这样的不在意 暴怒猛拍桌子“你他妈小丫头片子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破公司没有我的股份会变成什么样子！！”

胡晓慧“我当然知道 不过钱叔叔要是真的不想在投资 想撤股 我也没有办法拦着你不是……”

“好好好 你他妈牛逼！我算你狠”钱用才二话不说签了合同 其他股东看到七嘴八舌的也躁动起来

“各位叔叔不要着急 ” 胡晓慧让助理带进来了一个人

唐秋华来了以后 剩下的股东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都安静了下来 

胡晓慧早就料到 这个钱用才会做出什么手脚 也算到他绝对会对资金链做手脚 提前做好准备 好巧不巧的是 商业届第一女精英 唐氏公司大小姐唐秋华是她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好朋友 俩人交情一直很好

商业届都在流传一句话 惹谁不能惹唐氏 唐家一直是黑白双道两混 出了名的有手段  所有公司见到他们都要叫声爷的程度

“唐总已经在前两天入股我们公司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叔叔们 资金链短缺已经补上了 多亏了唐总”

胡晓慧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

“那看来叔叔们也不撤股了吧 会议结束吧”

剩下的股东从会议室走出去 

反而是钱用才气的跳脚

胡晓慧出办公室前扔给钱用才一段录像 是钱用才对资金链做手脚的全部过程 “钱叔叔 警察马上就要来咯”

唐秋华一向是风情万种 身边的情人多的不像话 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胡晓慧和刘姝贤关系的人 迈着风骚的姿势跟在胡晓慧身后

“哎 我说小包啊 你家那个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起飞了 你真的不去吗 现在要是去的话 还赶得上”

“可是……”

“哎呀 你别可是了 我问你 你有没有告诉过刘姝贤 你要再次追她 你想和她有未来 你有没有给她好好保证过？”

“换个角度想想 她问你了两次你不会不回去送她 那她肯定是希望你去送的啊 你脑瓜子里怎么想的！”

胡晓慧被唐秋华的两句话点醒 “我我我靠 你说得对！我先去机场了 这边剩下的你帮我处理一下！”

飞机还有十分钟就要起飞了 胡晓慧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错过刘姝贤了

可是事与愿违 去机场的路上山体滑坡 前面的路全都被封死了 刘姝贤的电话也关机了

胡晓慧想发消息给刘姝贤 可是她发过去才发现 对方已经把自己删除了

胡晓慧眼睁睁的看着飞机划过自己都眼睛 她终究没有赶上……或许自己想的对 刘姝贤没有打算留下来 也不会听她的话

未完待续

关于商业的只是个过渡 俺也不是很清楚 要是有写的不对的地方 请多包涵

🥺🥺🥺🥺

下一章出唐秋华认识小虎哥的番外 

还有一些小惊喜🤔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各幼儿园们纷纷搞起了小活动，天芸幼儿园也不例外。

　　老师们把小朋友们聚集在操场，园长在台上宣布活动的内容。

　　而小朋友们都兴奋的在台下等待活动的正式开始。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啦，所以我们今天要搞一个小活动，大家想不想参加呀？”园长在台上问着没有意义的问话，但小朋友们天真纯洁的回应了她。

　　“想！！”

　　“那么首先，我们待会会让老师们发一个发箍，每一个都是小动物的耳朵，小朋友们可以拿自己喜欢的小动物的发箍，但是不能抢哦，知道了吗？”

　　“知～道～”

　　“好，拿到发箍以后，大家就去找自己的好朋友，然后把好朋友带到老师的面前，老师就会给你们两个写上你们两个人名字的纸带套在你们的手腕上，然后你们就是好朋友啦，小朋友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那现在大家先和老师拿发箍，就开始找朋友吧！”

　　小朋友们高高兴兴的去找老师拿发箍，可有一些小朋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比如小晓佳。

　　小晓佳比较小个，跑得又慢，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围在老师身边挤作一团的小朋友，想要等所有人拿完再去拿。

　　这引起了一只小狐狸的注意。

　　小蒋芸长得比班里其他小朋友高一些，排在队伍的末尾，抢先一步从老师手里拿了一个小狐狸的耳朵，甚至老师还一不小心给了她两个。

　　小蒋芸犹豫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兔耳朵，又看了看小晓佳，再看了眼围着老师的同班同学，决定把这只兔耳给那个看起来像只没抢到骨头的小狗狗的小朋友。

　　“你要吗？”

　　小晓佳本来在低着头发呆，等别人拿完，却听见有人在对自己说话，抬起头，入眼的便是一对有着尖端黑黑的橙耳朵。

　　“你是小狗狗吗？”她好奇的问，伸出手想要摸摸小蒋芸的耳朵。

　　“不是！我是小狐狸！”

　　小蒋芸顿时有些急了，恼怒的纠正她，却又低下头，让小晓佳摸到了她的狐狸耳朵。

　　“哦哦，这样啊，小狐狸你好呀～”手下的触感毛茸茸的，小晓佳笑了起来，胖胖的小圆脸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接过小蒋芸递给她的兔耳朵，然后戴在了自己头上，“谢谢小狐狸给的兔耳朵～”

　　小蒋芸一愣，脱口而出，“你好像狗狗啊。”

　　小晓佳不解的歪歪脑袋，可嘴角的笑容丝毫未变。

　　更像了。小蒋芸想着，嘀嘀咕咕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像狗狗的兔子。”

　　“小狐狸，你愿意做我的好朋友吗？”

　　“啊？”

　　“我刚刚转来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不太熟，”小晓佳说着，有些低落的低着头，“如果你有好朋友了，那就算了……”

　　“我当然有好朋友啦。”

　　小晓佳失落的头更低了。

　　“不过如果你求求我，我就做你的好朋友。”

　　小蒋芸小小年纪，已经坏水一肚子了。

　　小晓佳猛地抬起头，高兴得眼睛都亮了，一把抱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脸撒娇：“真的吗，那求求你了嘛，我想要一个好朋友～”

　　小蒋芸哪见过这场面，瞬间红了脸，急忙答应她：“行行行，你快放开，我带你去找我们老师。”

　　“好～”小晓佳乖乖的放开她，又用软软的小肉手握住小蒋芸的手，笑得甜甜的，“那你不能骗我哟。”

　　“骗你是小狗！”小蒋芸不屑的回她。

　　“那拉勾？”

　　“拉就拉！”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两个人的小拇指相勾，完成了这个幼稚的仪式。

　　“那以后我们就是一辈子最好的好朋友啦！”小晓佳对着小蒋芸笑得甜甜的。

　　小蒋芸红着脸侧开头，撇撇嘴。

　　“净说废话。”

　　等到小蒋芸带着小晓佳领了纸带，大家差不多都找好了小伙伴，园长也开始宣布下一个环节。

　　“接下来，小朋友们要拿自己的画笔，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画画，最后由老师打分，得分最高的将奖励一袋零食……”

　　小蒋芸对零食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小晓佳对零食很感兴趣。

　　“我们要拿第一！！”小晓佳兴奋的高举画笔，做出胜利的姿势。

　　“可是我画画不好诶。”小蒋芸烦恼的说。

　　“没事，你站在那边给我当模特，我来！”

　　小晓佳斗志昂扬，指挥着小蒋芸，然后便开始作画。

　　老师路过她们的身后，看见小晓佳可可爱爱的样子，惊讶了一下，上前问：“天草小朋友，你在画什么呀？”

　　“老师，我在画小兔子和小狐狸！”小晓佳朝老师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是狐狸是食肉动物，会吃兔子的呀？”老师被可爱到了，不由得想逗逗她。

　　小晓佳愣了一下，歪过脑袋问站在一边的小蒋芸：“小狐狸，老师说狐狸会吃兔子，你会吗？”

　　“不会。”蒋芸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才不吃兔子呢，况且是这只看起来就很可爱的小兔子。

　　“老师，小狐狸说她不会，我相信她。”

　　小晓佳认真的和老师说，逗笑了老师。

　　“好好好，那你接着画吧，我们小兔子肯定可以拿第一的！”老师给小晓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就离开了。

　　最后小晓佳果真带着写着她们俩名字的画和她的好朋友一起拿了第一。

　　小蒋芸不喜欢吃零食，就把所有的零食给了小晓佳。

　　“那你喜欢什么零食呀？”小晓佳好奇的问。

　　“奶糖吧。”

　　后来两个小朋友又一起参加了一些活动，美满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两个小朋友分别被自己的家长接走，回了各自的家。

　　小蒋芸回到家里，把自己的纸腕带放进自己的秘密小盒子里，期待着下一次和小晓佳一起玩。

　　可放假结束后来到幼儿园，小蒋芸却从老师那里得知，小晓佳又转学了。

　　小蒋芸有些失落。

　　时间一久，小蒋芸忘记了失落。

　　小蒋芸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好朋友，可是小蒋芸不记得她叫什么。

　　只记得是一只很像小狗狗的小兔子。

　　十几年过去了，小狐狸长成了气质清冷的少女，上了高二，是同学口中白月光，朋友面前的腹黑暴躁美女，还是老师口中的好班长。

　　这天蒋芸照常上学，身为语文课代表照常组织早读。

　　可还没有开始就被老师打断了。

　　“等一下啊，等一下再早读，我先来和你们介绍一下新同学，”老师挂着笑容，招呼着门外的人，“王晓佳，进来吧，和大家做下自我介绍。”

　　少女从门外走入，一头黑发被高高束在脑后，脸上有些肉肉的，人却很瘦，看起来非常的阳光。

　　“大家好，我叫王晓佳，请大家多多关照。”王晓佳看起来非常的自然，脸上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可不知为何，蒋芸觉得她在害怕。

　　蒋芸打量着这个少女，直至视线停留在她紧握的手上，眯了眯眼。

　　正当蒋芸疑惑时，老师叫了她的名字。

　　“蒋芸，你是班长，刚好没有同桌，我就先把王晓佳同学安排和你一起坐，你多照顾新同学。”老师很信任她的班长，虽然人清冷了点但面冷心不冷。

　　“嗯，好的老师。”蒋芸应下。

　　“好了，你们继续早读吧。”说完老师就走了。

　　王晓佳坐到了蒋芸身边，看着大家都在读书，有些局促。

　　蒋芸瞄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干脆将书挪到了两人中间。

　　“一起看吧，下课我再带你去拿书。”

　　“啊，好，谢谢……”王晓佳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莫名觉得这个人眼熟。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早读。

　　下了早读，蒋芸领着王晓佳到教务处领书，路上遇见了自己的好友。

　　“哟，这不芸姐嘛，这小学妹谁啊？你诱拐的？”

　　好友调笑她，她下意识想反骂过去，听完又疑惑的扭过头打量王晓佳。

　　王晓佳被人调侃，正有些害羞，看见蒋芸看过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更红了，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极了一个被欺负的小朋友。

　　嚯，是挺幼的，难怪被当成学妹。

　　蒋芸想着，没好气的回她好友：“什么学妹，叫同学，人和我一个班的呢。”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友尴尬的逃走了，但又偷偷嘀咕“不反驳诱拐这个词的吗。”

　　蒋芸带着王晓佳领完书，回到了教室。

　　她们学校是走读，晚自习下课后大家便纷纷回家。

　　王晓佳回到家里，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了一张保存得很好的画。

　　她幼儿园的时候画画并不是很好，只是抓住了关键的代表物。

　　那个带着小狐狸的小人儿，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痣。

　　王晓佳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看着这副画，又慢慢的收了起来。

　　洗过澡，王晓佳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她抬起自己的和小狐狸拉勾勾的手，盯着小拇指，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蒋芸来到学校，桌肚里突然多出一颗奶糖。

　　蒋芸愣了下，狐疑的拿起奶糖，看了看自己的同桌，又环视了周围的同学。

　　她坐下来，拿着糖问王晓佳：“你看见是谁放的了吗？”

　　“没。”王晓佳说着，手上在预习今天要学习的课文，头都不抬一下。

　　蒋芸疑惑得很，又不想浪费粮食，自己也刚好喜欢吃奶糖，便剥开糖纸放入口中。

　　后来每一天蒋芸的桌肚都会多出一颗糖，她和自己的同桌关系也慢慢变好，勉强说得上熟悉，平常也会一起去食堂吃饭。

　　就是有时候同桌老是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让她非常疑惑，常常想问她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又始终莫名觉得这人像只小兔子，被吓到了可能就会跑。

　　直到两个星期后，蒋芸的闺蜜来找蒋芸一块去饭堂吃饭。

　　蒋芸的闺蜜和她是初中同学，两人一起考入的高中，不过不在同一个班，偶尔也会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宝贝，走呀，吃饭去！”闺蜜一把揽过她的脖子，笑嘻嘻的拉走她。

　　王晓佳就坐在座位上看着蒋芸走远，有人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却又因为不是很熟放弃了。

　　王晓佳坐在座位上，等到所有人离开，她才泄气的趴在了桌子上。

　　她将手握成一个拳头，伸出小拇指。

　　“不是说好，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好朋友吗……”

　　“你在干嘛？”

　　后门突然传来声音，吓得王晓佳差点蹦起来。

　　王晓佳猛的看向后门，发现是蒋芸。

　　“我不想在食堂吃饭，打包带了回来，你吃了吗？要不要吃一点？”蒋芸边说着边走到她的位置坐下，打开包装向她的方向挪了挪，却没有得到王晓佳的回应，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她。

　　王晓佳眼眶红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把蒋芸吓到了，急急忙忙的开始哄她：“怎么了，哭什么啊，就因为我不带你吃饭吗？不是吧，你别哭啊，我以后都带你吃饭好不好？”

　　“不是。”

　　王晓佳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

　　“那是为什么啊？姐，我要叫你姐了，你别哭好不好？”

　　“……你是小狗。”

　　“什么东西？”蒋芸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差点要骂回去，可对上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又心软了，好声好气的问，“为什么呀？我怎么就是小狗了？”

　　“你明明和我说好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的。”那眼睛红的，说是兔子精转世都不为过，可那张脸却像极了一只小柴犬。

　　蒋芸这下想起来了，幼儿园时那只看起来像小狗狗的小兔子，同时也想起来了两人拉勾勾立下的誓言。

　　“我不是小狗狗。”蒋芸沉默过后，否认道，“之前来找我那个人是我的朋友，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是你。”

　　“真的？”

　　“真的。”

　　躲在墙角的闺蜜：？渣女语录？

　　两人就这样互相明了身份，王晓佳开始光明正大的给蒋芸送东西成，还喜欢天天粘着蒋芸，蒋芸也不拒绝，有时候还会脸红。

　　班上的同学们对这种转变感到疑惑，但又不敢去问蒋芸，问王晓佳只会收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不是应该的嘛的回应。

　　王晓佳日常贴贴蒋芸，贴贴脸贴贴手臂，靠靠肩膀，高兴了给她吧唧一下脸，不高兴了扒拉她的脖子不放在她的耳边撒娇。

　　这就是侄女吗？

　　震撼后桌一万年。

　　蒋芸也不好受，说实在的，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美人儿天天粘着你，对你动手动脚，又亲又咬，换你你不有一点点心动？

　　侄女的把戏罢了。

　　蒋芸心累的想。

　　蒋芸一直觉得自己不太直，现在王晓佳简直是在掰着她弯。

　　不过升到高三以后，蒋芸便没了这种烦恼。

　　王晓佳在班上找到了新的朋友，现在已经不只和她贴贴了，偶尔还能看见她跑到杨冰怡的位置上和杨冰怡贴贴。

　　她的沙雕也逐渐显露，时常弄得班里人哈哈大笑，又很有分寸，做事不会让人心烦。

　　甚至还有女生向她告白。

　　这就离谱。

　　都高三了告什么白，小心老娘举报你早恋。

　　蒋芸愤愤的想。

　　王晓佳现在是只要是个美女都能贴贴，除了她蒋芸。

　　用王晓佳的话来说，就是不打扰她学习。

　　搞屁啊，你不打扰老娘学习蒋去打扰别人学习吗？

　　这天大课间，王晓佳又跑到杨冰怡座位去和杨冰怡贴贴，甚至还坐到了杨冰怡腿上。

　　蒋芸将一切看着眼里，终于忍不住了。

　　她站起来，走到杨冰怡的座位，把坐她身上的王晓佳拎走，又把一旁的段艺璇拎起来扔到杨冰怡的怀里。

　　“这个我拿走了，还你另一个。”就这样冷漠无情的定下了，将王晓佳拎回了自己位置，留下杨冰怡和段艺璇面面相窥。

　　“你好，要不加个QQ好友？”杨冰怡和段艺璇不是很熟，不过有点好感是真的。

　　“随便，但是我不用QQ，加个微信吧。”

　　王晓佳被蒋芸拎回座位，还有些蒙圈。

　　“怎么了 ？”王晓佳疑惑的看着坐好了的蒋芸。

　　蒋芸瞄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将脸贴了过去。

　　“贴贴。”

　　王晓佳大为震撼。

　　接下来的每一节课间，王晓佳安静多了，自己呆在座位上埋头写试卷。

　　偶尔抬头对上蒋芸的眼神，人就腾的红了，快速的低头继续写试卷。

　　同时，经过这一下，全班都开始了猜测两人的关系，并且女生们暗暗决定不再碰蒋芸的女人。

　　再碰会死人的。

　　等到放学，人都走光了，只有王晓佳被蒋芸留了下来。

　　王晓佳乖巧的坐在座位上，乖巧的看着蒋芸，整个人都是大写的乖巧。

　　蒋芸深吸一口气，开始审问。

　　“你最近怎么回事？”

　　“啊？”

　　“你为什么不黏我，却和她们贴贴！”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学习嘛。”

　　“我不怕！”

　　“……”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蒋芸说着，有些委屈，她已经柠檬了好多天了，天天看着王晓佳到处贴贴，人都快成醋精了，“你个说谎的小狗！”

　　她此时骂人没有平常那样咄咄逼人，反倒是有些奶凶奶凶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这把王晓佳心软的，顿时好声好气的应她：“好好好，我以后只和芸芸子贴贴好不好呀～”

　　“什！”蒋芸脸腾一下的红了：“什么芸芸子！你给我好好说话！”

　　“芸芸子不喜欢吗？”

　　“……”

　　“嘻嘻嘻，我就知道我们芸芸子喜欢。”

　　“……闭嘴！”

　　从那以后，班里的学生们天天听见王晓佳花式贴蒋芸，还叫着芸芸子。

　　其他人也不敢学，但凡叫芸芸子的人不是王晓佳，难保全尸。

　　直到两人高中毕业，一起上了同一个大学，干脆在外面合租了。

　　两房一厅两卫，附带家具。

　　王晓佳所在学院离蒋芸的有点远，每日便在校门口一起回去。

　　两个大美人，每天出现在门口结伴离开，举止亲密，言语亲昵，问：二者是什么关系。

　　虽然闺蜜也这样，但是很难不磕。

　　友情也是情。

　　为什么不能磕？

　　就这样，一个帖子悄然出现在学校论坛。

　　有一天，蒋芸在朋友的推荐下点了进去，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这群人直接在里面写起了同人文，连带颜色的都有。

　　蒋芸红着脸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当天晚上，蒋芸就不对头了。

　　王晓佳一回到家里就颓废的扑到了沙发上，露出了一截白嫩的腰。

　　蒋芸盯着那截腰愣了会，回过神连连唾弃自己。

　　“芸芸子～”王晓佳突然软软的叫着她，翻过身，露出了自己白嫩嫩的小肚子，身上的衣服因重力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美好的弧度。

　　蒋芸一哽，连忙移开视线，闷闷的回她：“干嘛。”

　　王晓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有些意外，眼珠子转了转，坏笑了下，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蒋芸面前。

　　“芸芸子，你怎么不敢看我呢？”王晓佳就站在蒋芸正前方，离得很近，几乎快贴到蒋芸身上了，可却比平常直接整个人贴上了还让蒋芸煎熬。

　　“我没有。”蒋芸假装淡定，中长发下的耳朵却通红。

　　“真的？”

　　“当然。”

　　十几年了，两个人如今长得差不多高了，王晓佳贴近她的耳朵，她的气味在蒋芸鼻尖回绕，轻声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呀。”

　　“问。”蒋芸人都快红了。

　　“狐狸，会不会吃兔子啊？”

　　蒋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狐狸当然是吃兔子的，骨头都不留的那种。

　　第二天，王晓佳比蒋芸先醒，拿起手机就给人发了个红包。

　　王晓佳：多谢多谢［抱拳］

　　蒋芸的朋友：不客气不客气，记得让芸姐请我们吃饭啊！［抱拳］

　　王晓佳满意的笑了，将手机放过一边，刚放下蒋芸就醒了。

　　蒋芸哼哼唧唧了会，睁开了一点点眼睛，看见是她，便贴了过来。

　　“贴贴。”

　　“噗嗤。”王晓佳笑了，“你现在可不是小狐狸了，是小狗狗了哟。”

　　“？”蒋芸清醒了一点，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都这样了还想和我做最好的好朋友？”王晓佳故作疑惑。

　　蒋芸反应过来，笑了。

　　“可我们要重新拉勾勾了。”

　　“嗯？”

　　蒋芸拉过她的另一边手，小拇指互相纠缠，笑着念：“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永远的恋人了。”

00.

王晓佳在暗恋蒋芸的那些年里，断断续续读过许多书。其实没有蒋芸的时候，她也是喜欢读书的，只不过由于怀揣着那份情感，她更偏好那些浪漫缱绻的文字。纸短情长，那些简洁的句段总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感动，偶尔遇见让她心动的，她便誊写在本子上，再默默背诵下来。

01.

天草大爷平日给人印象就是不太有文化的感觉，只有和她关系好的人才知道，这位爷在335书桌中间摆了一排诗集，大部分还是价格不菲的精装版本。

杨冰怡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买这么书在房间堆着，每天排练和公演的日程已经占用了她们拥有的绝大部分闲暇时间，对于凌晨回中心不睡觉选择读书读到天亮的王晓佳，杨冰怡表示十分不解，有这时间多补点觉不好吗。对此观点，王晓佳先是解释说，啊，因为我觉得作家这个职业很浪漫，文学本身也很浪漫，地球上每天都这么忙碌了，如果不抽时间浪漫一会，我可能会shi。

 

紧接着果不其然，收到对方投射过来的关爱傻子的眼神。

“水水的想法你就一个字，太俗。你去问问芸姐，看她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事特有意义。”王晓佳懒得对牛弹琴，直接向屋外赶人，“这么晚了该睡觉啦晚安地球人。”

“是是是，芸姐是仙女，所以能懂你这脑回路，我们都是凡人，理解不了。”杨冰怡被推出门外，还不忘把头伸回来叮嘱道，“听口口一说明天芸姐出院，你要不要去接？”

“要的，要的。”王晓佳挥挥手中的新月集，“今晚不睡了，明天好能一大早去车站。”

杨冰怡欲言又止地叹口气，“你呀...行，别到时候在路上睡过了，错过车次。”

“不会的，快休息吧水子哥。”

“好，走啦。”

一年前的王晓佳和蒋芸正处于本身不熟但是被粉丝安排了的阶段，蒋芸在决赛前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没大到退赛的地步，但也已经是需要住院手术的程度。她生病的事情在手术前都瞒着王晓佳，直到要回家做术前准备才轻描淡写地说是身体不太舒服，可能要去医院调理几天，不过应该不会影响决赛上台，只是要缺席整周的排练。王晓佳知道蒋芸是怕自己担心，将病情相关描述一带而过，没有详细解释。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爷做派，等到真出了事，第一个接受不了的肯定是自己。

她承认自己很怂，很胆小，关心则乱，尤其是面对自己最在意的人。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这一点上，蒋芸是很了解她的。

蒋芸住院手术期间王晓佳多次小心试探的在微信里问，芸姐，你那里有没有人陪护，轮换的人够不够，需不需要我过去陪陪你。蒋芸每次回复都是，没关系，有人陪着，不用过来了，安心准备决赛舞台吧，总不能两个人都不排练，再说也不是什么大手术。

那，好吧。蒋芸喜欢有礼貌的人，她说不用过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偷偷跑去给个惊喜的。王晓佳不知怎么回复才显得不那么僭越，敲敲打打只发出去一句，芸姐好好休息，等你回来。

微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之后，她看到蒋芸微信发过来一段话。那段话的大意是，肿瘤是良性的，手术很顺利，术后反应也不明显，我很好，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没事的，所以不要担心了。

王晓佳想说那我可以去看看你吗，我想去看看你。我知道我去了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想去亲眼看看你。

在她酝酿措辞之时，蒋芸又发微信说，在医院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很快。 她还说，今天早上一直在看车票，最后订了周末早晨的火车回上海，你要来接我吗。

王晓佳觉得自己打字的手指都在不停发抖，很开心，开心的抑制不住自己的细胞，像得了帕金森晚期，绝症，没救了。

她回复道，当然，芸姐，把车号发给我就好，我准时在出口接你。

嗯。

蒋芸发消息不喜欢用表情包，显得说话的语气有些平淡。但白框很生动地一句接一句跳出来，王晓佳看了，恍然间感到鼻腔发酸。

她说，水水告诉我你最近都不睡觉的，每天大半夜读什么诗集。她说，诗是很浪漫没错，不过还是应该好好休息。她说，就算我不在，也要早点睡觉知道吗。她说，不过。也没多大关系。

她说，反正我很快就会在了。

 

王晓佳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是被人用心的对待着的，很妥贴，犹如春风略过心湖，荡起一片涟漪。

02.

王晓佳上午八点半在车站等到全副武装的蒋芸，对方穿着长衣长裤，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看到她之后，蒋芸拉下把全脸遮住的口罩，冲她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笑容。这个笑容夹杂着女人大病初愈的脆弱以及让人安心的温柔，在王晓佳眼中美到惊心动魄。

常州到上海的车次很多，这一班高铁是清晨发车，乘客本就寥寥无几，蒋芸没完全恢复，走慢了些，顺理成章成为最后出站的一批。等找到王晓佳的时候，四周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王晓佳眼见着蒋芸拖着行李走出站台，走过长长的阶梯，走过出站口，走到她身前，站定，眨眨眼睛，冲她慢慢张开手臂。

她们在无人的车站紧紧相拥，王晓佳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跳动得有些过分剧烈。

蒋芸用手臂揽住她的腰，“怎么抖成这样，”她笑着打趣王晓佳，“几个意思，怕决赛输了，还是怕我回不来了？”

王晓佳吸吸鼻子，“是怕你不在我身边。”

你不在我身边的七天零三个小时，看不见你的七天零三个小时，没资格陪在你身边的七天零三个小时，我是怎么度过的。是想连夜买车票赶去常州，又怕显得逾矩让你反感只好作罢，是彻夜翻阅手中的书本，却不敢为你读那首最爱的情诗，是将漫漫长夜用于消化思念，第二天却只敢问候一句早安。

有的人在白天流着眼泪，有的人把眼泪藏在幽深的黑暗里，而王晓佳，是把长达六个春夏秋冬的眼泪连同心动一起寄托于缥缈诗篇的，胆怯的单恋者。

 

她们身高相仿，身材相仿，连平时惯用的香水味道都相仿，她们天生适合相拥。王晓佳这样想着，把手臂又收紧了些，有些突兀的动作换来蒋芸的一声低笑。

“为什么总是觉得你在害怕呢。”蒋芸带着一点无奈语气的嗓音紧贴背部传来，沿着瘦削的肩胛骨，酥酥麻麻共振到胸腔，与跳动的心脏唱起和声。她安抚般揉揉王晓佳的发顶，用了很轻很轻的力道，“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没事，我很好，现在可以回来正常参加比赛了。决赛的结局，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未来不确定的事情，我们不要考虑太多。畏手畏脚担忧太多，反而会错失可以享受的当下。好吗？”

“好。”

王晓佳感受着此刻蒋芸给予她独一无二的温柔，轻嗅着她发间阵阵清香，突然觉得现在的氛围很适合说些什么，比如那些倒背如流的字句，比如一些烂熟于心的话语。

但她最后没有勇气开口。

03.

一年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后来她们真的赢了比赛，真的去心心念念地地方旅游，她也真的同蒋芸在青海仰望浩渺星空。她们的关系在公司和粉丝团体的促成下进展飞快，大概是冠军的缘故，公司将两人之间的暧昧发挥到极致，一人上公演舞台，另外一人必然是助演，双人合作曲目更不必说，大有把蒋芸和王晓佳作为打折商品捆绑销售的架势。

 

偶尔王晓佳直播时看到粉丝礼物刷屏会有些恍惚，似乎喜欢她的人变多了，增长的粉丝中虽不乏被两人业务能力打动的部分，但更多是因为先喜欢了奉天承芸以后才了解她，喜欢上她的那些人。王晓佳对此诚惶诚恐，多年在团经验让她明白，长此以往，实力与人气较弱的一方迟早会被舆论抨击底气不足，只会吸血。从前不是没有先例，这在团里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王晓佳变得更努力了，因为她不想，不论是蒋芸还是她自己，她都不想落得一个才不配位被迫决裂的下场。

更何况蒋芸手机上关于正式走人的倒计时已经归零，从此她便可以不再属于这个需要粉丝打投来换取前程的地方。这七年来对蒋芸的关注也让王晓佳慢慢了解她的本质，这个人很善良，能够体谅他人难处，嘴上傲娇，内心却如蒲苇般坚韧。蒋芸活的透彻，有些粉丝需要养家，有些粉丝还未长大，打工人挣钱不易的道理，她一直心如明镜。所以她不愿意索取，不愿那些喜欢她的人为她奉上全部。发表政见时的豪言壮语，只是受到从少年时就压在心中的梦想的驱使，因为那是她追逐、等待八年的唯一理由。

王晓佳听说蒋芸毕业后签了一家影视公司，打算改朝演员的道路发展。这些年蒋芸不是没拍过戏，只不过因着戏份太少、角色和剧本并不出彩的缘故，导致播出后观众反响平平。但王晓佳知道蒋芸是喜欢演戏的，她去剧组探班时见过蒋芸拍戏，打板之后，她看到镜头中眉眼带笑的女人神采奕奕，那是她在舞台上才会见到的蒋芸的样子，就像最初进团逐梦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十二岁姑娘。

真美，这就是仙女吧。王晓佳在心里这样评价道。如果可以，她想让蒋芸永远这样笑着，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二期生毕业公演结束之后又过了段时间，等大家搬家、找工作一切尘埃落定余出空闲后，约着一期生一起办了个大型聚会。蒋芸将王晓佳带去聚会现场，还被其他成员嘲笑携带家属太不厚道。席间，几桌女人叽叽喳喳谈论着过去八年间发生的趣事儿，王晓佳作为在场唯一小后辈没少被打趣，她脸皮儿薄，闹了几次大红脸。蒋芸在一旁看着欢乐的场景，也不替她说话，只是掩嘴而笑。后来这些人谈起各自的未来，年纪渐长，依然前程未卜，不免又是一阵嗟叹。

 

聚会行至尾声，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酒，王晓佳酒量还不错，一两瓶下肚也没什么感觉，但是蒋芸酒量很差，和陆婷莫寒喝了几杯之后眼睛里就起了雾，人完全不见平时高冷的样子，趴在桌上直冲着她嘿嘿傻乐。

莫寒和孙芮干杯时看到这一幕，走过来拍拍王晓佳，“她喝醉了，带她走吧。”

“我...我先带她回去。”王晓佳局促的笑，面对前辈，她还是略有些紧张，莫寒这样的说话方式，又让她觉得自己和蒋芸是亲密的——至少在别人眼中。

蒋芸毕业前就在外面租了个两居室，一个人住。王晓佳陪她搬家时去过几次，后面装修好又去过几次，蒋芸将不太大的家布置得很温馨，那片小区地段也相当不错。客厅有扇落地窗，阳光可以洋洋洒洒的铺满地面。墙角有架新买的斯坦威，在阳光下弹着琴，蒋芸坐在一旁，这是王晓佳梦中奢求过的场景。

去过她家里很多次，路不算难找。王晓佳去扶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蒋芸，“那莫莫前辈，我把芸姐送回她住的地方，再回来。”

蒋芸似乎听到了王晓佳的声音，抬起头，手臂自然而然地环绕住她的脖颈，头一偏，倚靠在她的肩头。毛茸茸的发丝蹭着她的脸，有点痒。王晓佳胳膊使力将她抱起，暗自在心中感叹，还好去年拍旅游综艺那段时间，在官抖要求下，两人练习过好多次公主抱，不然现在怕是要掉链子。

将人抱起来的一瞬，王晓佳和莫寒同时听见蒋芸含糊不清的呢喃。

“王晓佳。”

 

“我在呢。”王晓佳很温柔的回应到。

 

蒋芸咕哝了些什么，声音很低。王晓佳低下头想去辨认她说的什么，没曾想对方的声音骤然提高。

 

“走吧，我们回家。”

这句的声音大到身边的莫寒也听见了。莫寒听完开始笑，笑的很大声，停不下来的那种。

她冲王晓佳挤挤眼。

“天草，我看你一会还是别回来了。”

04.

送蒋芸回家的那晚上，机会难得，但是王晓佳什么都没敢做。

蒋芸非常喜欢冷色调，朋友圈的照片滤镜都要特意调过才会发，家里的灯光套组却是暖黄色的，很柔和，也很温暖。王晓佳把她抱到卧室大床上，帮她换好家居服，脱掉鞋子，盖好被子，然后蹲在她身边看她安分的睡颜。灯光映照下的蒋芸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泛着醉后的红晕，丝毫没有攻击性，甚至还很可爱。不是不是，王晓佳摇摇头甩掉刚才的想法，皱眉冷脸的蒋芸在自己眼中明明也是很可爱的。

王晓佳沉默地继续看了一会儿。 

“芸姐？”她小小声地唤。

 蒋芸睡得香甜。

“芸芸子？”

没有回应。

“允芸？”

回答她的只有一室静谧。王晓佳长呼一口气。

“蒋芸。”她用和刚才同样小声的音量说到，“我好喜欢你。”

对于表白这种事情，是王晓佳最不擅长的领域，更没什么经验可言，活了二十九岁的女人青涩单纯的像十九岁少女一样。遇见蒋芸以前，她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对恋爱更没什么兴趣，没有刻意关注过，也没有刻意练习过，才会书到用时方恨少。作为一张白纸，她不知道一场很棒的表白应该拥有怎样的开篇，怎样的字段结构，和怎样的遣词造句，她只知道，如果是很真诚、很认真的表白，应该是要先叫对方的名字的。

“蒋芸，”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发抖，“七年了。原来我喜欢你都有这么久了。” 

她想了想， “你看那些书里，电视剧里都说什么七年之痒，所以七年应该是很长的吧，长到可以将两个人的感情消磨。可我怎么觉得，我暗恋你七年，竟然感觉像是一眨眼的时光呢。”

王晓佳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往下说。

“喜欢你这件事，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合作minilive那会儿？不，比那更早，从入团开始？好像又早了点儿诶。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个，总之，你是我还没弄明白人类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开始心动的人了。这么一看，我开窍好像有些太晚了，不过，只要心动对象是你，多晚也都不算晚，是这样吧。”

 

她求证似地看向蒋芸，不过对方正在沉睡，没有什么动静。

“我这人很怂的，本来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对你说这些了。但后来阴差阳错，我们竟然作为搭档一起参加比赛，后来竟然还真的拿了冠军。”

 

王晓佳揉揉泛红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直到stff问我们想去哪里旅游，我才有‘我们赢了’的实感。沙漠下雨那晚上，我们在帐篷里靠在一块儿躲雨，头挨着头，离得很近。你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那么多对搭档参加的比赛偏偏我们得了第一名，荒漠中概率那么小的暴雨就那么巧能被我们碰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嗯，你喜欢我这件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呢。”

“可是我还是怂，因为我不敢在你醒着的时候表白，因为我怕你给我的回应不是我想要的。”王晓佳的目光细细密密抚过蒋芸的五官，沿着她精致的眉眼，秀美的鼻梁，最后落到她薄薄的唇峰。

 

王晓佳望向蒋芸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依赖和眷恋，当然，她只敢在蒋芸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这样的神色。

 

“就像，你那次问我，有那么喜欢吗，如果我回答有，你会说什么，是我也喜欢你，还是...”王晓佳抬起左手，摩挲中指指根处戴着的银戒，她语气艰涩，略微顿了顿，“...还是，像你平常那样，说完了就笑一笑，然后说，“老娘开玩笑的，这都是节目效果别当真。”

“我好怕你会是第二个回答。那样的话，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我搞砸，那就太糟糕了。”

悲伤和爱意一样无法隐藏。王晓佳觉得自己很想要哭，事实上她也落泪了。她用右手挡住脸，咬住自己的拇指指尖，试图控制喉咙中传出的细小呜咽声。

睡梦中的蒋芸呼吸平稳，是很好的倾听者，不会接受，但也不会拒绝。于是王晓佳把空着的那只手覆在蒋芸手掌上，轻轻地握住。两只白皙的手掌相叠，相同位置套着的对戒挨在一起，像星星一样，相互映衬，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想靠近你。网上总有别有用心的人说，去年我是靠着奉天承芸的热度才拿下总选神七的位置。这件事好像确实是事实，可我心里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

“最后一年总选，名次于我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拼搏是不想辜负支持我的粉丝。而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那些掌声与前程。”

 

王晓佳放低声线，努力展现出沉稳可靠的一面。

 

“其实，我也太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啦。可是我们的关系毕竟从商业开始，如果你认为我们也就是表面那样，或者我对你的感情不过如此，那我该怎么解释啊。”

蒋芸嘴角有颗小小的痣，小时候家里人找算命的算过，说她一生桃花旺盛，爱慕她的人很多。但是正因为如此，情感过于被动，容易错失真正良缘。她这个书香门第出身的闺秀自然是不信这些的，所以也就当作笑话和王晓佳讲过一次。

 

王晓佳也从来不信这些，但她怕自己错过蒋芸。所以王晓佳想也许自己嘴角也应该有一颗痣，可以帮她锁住心爱的人。

 

她颤抖着把一个羽毛一样轻柔的吻印在蒋芸嘴角。

我这么喜欢你，要怎么解释才好呢。要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王晓佳用尽全身的力量才使自己的哭泣不要发出声音。黑夜中，她悄无声息流泪，眼泪鼻涕糊到一起，啪嗒啪嗒落下，把胸口的T恤布料浸湿。晚上摄入的酒精到底起了作用，不知道无声哭泣多久之后，她趴在蒋芸身边，沉沉地进入梦乡。

 

05.

第二天一大早，王晓佳被莫寒的电话吵醒。

“允芸醒酒了没。”

王晓佳看看身边熟睡的人，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老老实实回答说，“还没。”

“是吗，那你一会儿给她煮点醒酒汤，我之前用的一个配方很不错，等下发给你。对了，今晚继续聚会，你带着允芸哦，老地方，六点半，不见不散。”

莫寒自顾自地噼里啪啦讲完一大通，王晓佳还没来得及插嘴，她就已经挂了电话。什么老地方，王晓佳惊了，什么聚会，还来，不是吧。

快到中午时，王晓佳前脚刚按照莫寒微信发来的配方把醒酒汤煮好，蒋芸就幽幽转醒，眼睛迷茫的眨了几下，头发乱糟糟，奶呼呼摁着太阳穴说头痛的样子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王晓佳连忙把盛好的醒酒汤给她端过去，蒋芸没伸手接，径直就着她的手把整碗喝掉。“还要吗？”王晓佳拽了张纸替她擦掉嘴角残留的一点液体。

蒋芸摇摇头。刚睡醒支起的一头乱发让王晓佳很想上手去rua，被她生生忍住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蒋芸是宿醉的缘故头脑很懵，王晓佳是想起昨晚自己溃不成军的表白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晓佳突然想起早上莫寒风风火火的那通电话，有些颤抖的开口，“芸...芸芸子。”

“啊？”蒋芸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呃，就是…”王晓佳抿抿唇，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就是刚才莫莫说今晚还有聚会，让我们一起去。我看，你好像挺难受的，要不今晚就别...”

“去。干嘛不去。”

“...去了吧。“

......回答的斩钉截铁，王晓佳觉得是不是蒋芸还没有彻底清醒。

 

 

晚上。老地方。

孙芮一见到她俩就开始疯狂挤眉弄眼，等蒋芸优雅落座后压着嗓子饶有兴趣地问王晓佳，你们俩，昨晚，在蒋芸家里发生啥了。

啥也没发生啊，王晓佳说，就是把她送回去了，怕她半夜难受，不舒服想吐的时候找不到人，所以在她床边趴了一夜。当然，其中省略了自言自语表白的部分，因为她觉得这部分镜头可以在她们的人生中完全剪掉，没必要播出。

“害，”孙芮看起来很失望，快速弹了她脑门一下，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可真行昂，比我还直男。”

王晓佳扁扁嘴，下意识看向左手边蒋芸的方向。没曾想对方也在盯着她看，若有所思的样子，两人眼神相撞，王晓佳偷看的行径被当场抓包，慌乱的移开目光。

 

有了昨晚的铺垫，今夜这群人似乎放的更开了。有人提议只喝酒不如玩点什么游戏，获得众多响应。可是玩什么呢，你芸姐永远是你芸姐，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一番后，竟然把选择权留给从始至终没怎么发过言的蒋芸。

 

蒋芸没有推脱，支着手肘思考了一会儿，“真心话大冒险吧。”她一锤定音道。

“真心话大冒险，不错的游戏。”莫寒摸着下巴笑的贼兮兮，她从地下拎起一个空啤酒瓶放在桌上做转盘，“就用它怎么样。”

大家都没什么异议，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王晓佳一开始不在状况内，直到有人输了接受惩罚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S队玩的这么野，喝交杯酒，吃pockey这些经典项目对于今夜的大冒险来说都是最简单的惩罚，输了被罚下跪表白，贴身热舞，当众亲吻的比比皆是。王晓佳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前辈像在公演舞台一般的举动，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所有人纵情声色，溺于喧嚣，再不顾其他。

 

作为后辈并她不太能理解这疯狂的场面，直到蒋芸附在她耳边解释说，像我们这些人呀，对这个团爱也好恨也罢，以后都免不了天各一方的命运。人生海海，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有机会相见，所以也就想着再放纵这么一次，肆意这么一回。

酒桌另一侧，吴哲晗被瓶口转到后选择大冒险，孔肖吟让她给许佳琪开免提打电话说想她。电话响了许多声才被接起，对面传来的声音十分嘈杂，好像是THE9正在现场出席什么活动。许佳琪一声“五折”顺着电波忙音传到众人耳朵中的那一秒，吴哲晗突然沉默了，她听对方喂喂喂半晌，嘴唇开了又合，也没能顺利说出那句我想你了。大冒险开始变得很不像大冒险，吴哲晗最后选择关掉免提躲到角落去打这个电话，王晓佳听不清她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两人交谈时的鼻音很重。

 

后来，莫寒也不太走运的被起哄选择大冒险，孙芮递给她一杯白酒，让她去找戴萌喝交杯酒。“欺负人呐，怎么到我这就要喝白的。”莫寒红着脸，有些勉强的笑，接过酒杯。戴萌本来坐在另一桌，背对她们的位置，听到对话后转过身盯着已然微醺的莫寒，神色晦暗不明。王晓佳看见两人别扭来推脱去，喝完之后却都释然的笑着，先红了脸，又红了眼，心中突然生出无限感慨。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莫寒对她说，今天一定要带着蒋芸，老地方不见不散。

因为今日之后，好像是再见太难。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蒋芸，蒋芸正静静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悲欢，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也没什么感慨的意味。她只是像一个称职的旁观者那样，自己沉吟思索之余，也给予别人恰如其分的关注。王晓佳不敢打扰她，垂下眼帘，在心里问道，那我们呢。

 

我们的以后呢。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错过今朝的酒，就错过了很多个明天。

 

06.

“天草，到你了。”

在王晓佳胡思乱想之际，陆婷提醒了一句。她从天马行空的思绪中回过神，发现酒瓶的开口正对自己——终于还是到她了。

“天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孙芮笑嘻嘻地问。

“真心话。”王晓佳见识了大冒险的惩罚力度，打死也不要选大冒险。

“啊，”孙芮第二次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太没劲了，天草。”

“还行还行，真心话也有发挥的空间。”孔肖吟摁住孙芮的胳膊，冲她轻挑了下眉，把对方撩的七荤八素，“我来问。天草，你喜欢芸姐多久了？”

王晓佳的脸红成了她最讨厌的苹果色。什么意思，直接跳过了我喜不喜欢芸姐这个问题，这叫我怎么回答。

莫寒历经几轮轰炸，刚哭过的鼻尖还是红红的，但已经重燃起打趣她的兴致。她深邃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天草，关于你喜不喜欢芸姐这件事，我们都清楚的很，不需要求证。哈，快从实招来吧，暗恋芸姐多久啦？”

王晓佳踌躇了几秒，也许是受到今天疯狂的气氛的影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竟然决定老老实实说实话。“......七年。”

她的回答引起一阵惊呼，很显然大家没有想到她这么能忍。

王晓佳余光瞄到蒋芸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

好嘛。偷偷藏了七年的秘密，因为一个游戏，全完了。

王晓佳坐下之后便开始闷闷不乐的喝酒，身边想八卦七年暗恋史的人都被她用酒挡回去。一晚上没碰的酒盅如今如数补齐。喝到第四瓶的时候她突然福至心灵，一不做二不休，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喜欢蒋芸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以她的心理素质又没办法第二天假装无事发生，不如趁今天表白算了，不成功，便成仁，也算是借此了结一桩心事。

 

王晓佳想，七年真的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从大学刚毕业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到如今成长为即将步入三字开头的女人，这个横跨漫长岁月的过渡期完全是在团里度过的。家人反对她的事业，其实也不无道理，团里的经营模式，公演，排练，直播，拉票，忙碌而单调的行程像陀螺般连轴转，转来转去便转过了她的整个青春。虽然一直勉励自己要坚持阅读，坚持创作，但事实上她接触的社会和人心还是太过浅薄，唱歌跳舞，偶尔阅读，以及与粉丝的交流构成了生活的全部，在工作经历中，她并没有获得太多成长和历练的机会。那些喜欢她的粉丝告诉她，不要长大，永远这样快乐就很好，她也就听话的没有长大，让自己的心态一直保持在十八岁的模样。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要学会长大的。

 

从前她听蒋芸说她可爱，她心里十分欢喜，现在再听她说自己可爱，她却觉得惭愧。让一个人变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王晓佳在蒋芸生病住院那些天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论对方需不需要，自己必须要开始学着长大。

 

喜欢的人喜不喜欢你，这个谜题从王晓佳的二十二岁开始，或许要用一生来回答；没有得到答案时，总执着于那个回答，即使未来侥幸获得得到答案的时机，她依然担忧着，惶恐着，害怕这只是暂时的。因为斩钉截铁会被收回，信誓旦旦会被背叛，不屑一顾也会被反悔，所以她不敢提问，更不敢表白。但是害怕有什么用呢，人总要学着去面对未知，书上说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不是懦弱。

 

王晓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可是游戏一轮轮过去，啤酒瓶转呀转，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幸免于难，瓶口却再也没转到过她。

 

 

07.

不知过了多久。

 

“天草。”

 

“我选大冒险！”

 

 

08.

陆婷收拾桌子的动作停下来，充满疑惑地望着她，“我说天草，我是问你要不要把这个水煮鱼带回去，明天在中心楼下微波炉热热就能吃。你说啥呢？啥大冒险，咱们的游戏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人都走了一半了。”

 

王晓佳觉得自己可能喝醉了，醉的还不轻。这真的太丢人了，一时间血气上涌，烧的她整张脸通红。陆婷依然在状况外，关切地望着她，甚至要走过来摸她的额头，“你还好吗？”陆婷以为王晓佳在发烧，身子已经开始向她倾斜，手臂呈现出将伸未伸的状态。

 

“我没事儿，大哥，我...”王晓佳有些语无伦次，喝了太多酒，找理由的那根神经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

 

“王晓佳。”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叫了她，打断她和陆婷的对话，帮她解了围。声音的主人似乎在笑，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场的前辈中唯一一个会叫她全名而不是天草的人。

 

王晓佳先是松一口气，又带着几分仓惶去看坐在她左手边的女人。女人脊背挺的很直，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如既往的迷人气质。

 

蒋芸在她的注视下，安然拿过了那个作为转盘的酒瓶，旋转了一些角度，将瓶口正对她。

 

她握着那个瓶子，然后抬眸，视线带着几分狡黠，直直撞进王晓佳的眼底。

 

“大冒险。”蒋芸轻声说，“到你了，开始吧。”

 

 

09.

陆婷早就在她们目光交汇时就明白了七七八八，拉上其余的人迅速消失在她们视野不能及的地方。

 

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们两人。订位置的时候孙芮特地订了这家酒店最独特的设计——二楼包间，露天酒桌，站起来走到栏杆边就能见到外滩的夜色。时间虽已过午夜，上海这座老城依旧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不定。外滩对面就是陆家嘴，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摩天大楼星星点点，犹如繁星点缀的夜空，彰显着这座城市的活力与生机。

 

在上海这么多年，王晓佳却少有机会以俯视的角度见证这座城市的夜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中心的小房间里，直播或是做自己的事情，那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天猛然间见证了繁华，便不想再回归孤寂。

 

对蒋芸亦是如此，既然已经得到了她的偏爱，就不愿再回到原点。

 

“什么大冒险？”王晓佳讪讪的笑，“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蒋芸站起来，走到栏杆边和她肩并肩，一起欣赏万家灯火。

 

“这是最后一局，玩完，游戏就结束了。”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大冒险的内容是，我想听你把昨晚趁我睡着说过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南方夏天的风很湿润，像一只温柔的手，将两人的发丝托起；又像轻柔的吻，轻拂过她们的脸颊。王晓佳愣愣的盯着蒋芸，捕捉到对方眼里的坚持和严肃，才知道她没有跟自己开玩笑，她是真的听到了那晚的表白。

 

“你、你怎么会听到...”王晓佳很慌乱，本来想说的话在脑海中打成了中国结，密密麻麻，找不到线绳的起点。

 

“因为只有你觉得我睡着了。”蒋芸深深叹一口气，“王晓佳，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你在自以为是。”

 

“我没有。”

 

王晓佳突然很委屈，那些难以启齿的爱恋多年来像巨石一样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她也想卸下重担，她也想拥抱生活，亲吻爱人，享受初恋的甜蜜。可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换来的只有对方轻飘飘一句自以为是。她不甘心，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你有。”

 

两人在夜色中无声对峙，直到蒋芸听见她隐忍的哭腔，认命般地侧过身，指节扣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那些弯弯绕绕百转千回的心思，那些莫须有的担忧与胆怯，明明都是你在自以为是啊。

 

蒋芸偶尔也生气到不行，气到想当面质问王晓佳，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次。但是每每看到对方的眼泪，她就又控制不住心软。

 

她妥协了。慢一点就慢一点吧。

 

但是有些话，错过了询问的最好时机，就再没机会开口了。

 

“王晓佳。当面和我表白，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何况昨晚我都听到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10.

“蒋芸，我读过一句诗。”

王晓佳咬咬牙，在心里下定决心不再逃避。然后她仰头，深呼吸几次，松开手，用孤注一掷的心态转身面对这个自己暗恋多年的人。

“嗯？”

对方瞳仁很亮，带着明晃晃的期待。

 

王晓佳盯着她的眼睛，格外认真地讲，“事实上我读过很多诗，其中有很多我觉得浪漫的描述。读书可以让我安静地思考，但看着那些字句，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蒋芸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其中我最喜欢的一句，我想把它送给你。”

 

 

蒋芸垂在身侧的指尖用力攥紧衣角。

 “哪一句？”

 

王晓佳害羞的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逐字逐句，一字一顿的念给她听。“地球上好人不少，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一个。”

 

“哦，”蒋芸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弯了弯，很愉快的样子，“直白点，王晓佳，我是白羊座，听不懂暗示。”

 

“好吧，就是...”王晓佳把那只戴戒指的手举了起来，张开手指，在蒋芸眼前摆了摆，向她示意。

 

“如果你想让我戴着它，我就永远戴着，如果你不想，我就把它摘掉，永远珍藏。所以，我想确认的事情是，嗯，你愿意让我永远戴着它吗？”

 

 

11.

“你说呢？”

 

蒋芸反问道，接着没等对方回答，便握住那只手，用力，把人拽进怀里，紧紧的。南方的夏季湿热粘腻，着实不太适合拥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渴望这个拥抱太久太久了。

 

 

12.

地球上好人不少，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一个。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这段文字王晓佳读过好多遍，直到烂熟于心。曾经她没机会说出口，今天终于可以换种方式告诉她最想告诉的人了。

 

 

 13.

蒋芸，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别那么骄傲，我随时可能走掉，我的手，你还没有牵到~”王晓佳坐在软软的沙发垫子上轻柔的拨动琴弦弹唱着，不记得距离上一次蒋芸来过的几天过去了，有时候闲下来她还会想起那晚带着一些酒气，脆弱但又强势的女人，真是矛盾的个体。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王晓佳划开微信是一则好友申请，看到对方的来意她惊讶的瞪大了双可爱的圆眼，连忙眨眨眼看看是不是看错了。对方声称是著名音乐制作人金希文的工作室，同意申请后，王晓佳还有丝不相信。

 

对方似乎也知道了王晓佳的疑惑，马上说明了是被人推荐来的并发送了名片和官方合作邮箱，还表示一直很欣赏王小姐的歌声和创造能力。王晓佳皱了皱眉，下巴往后缩了缩，并用一只手勾着自己下巴想：欣赏我到是不见得，八成是蒋芸推荐的吧，她面子多大啊，我这么糊何德何能会让金希文为我作词作曲，把控专辑质量。

 

连忙打字回复到：【嗯，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我们会发你一份暂定的专辑歌曲demo，你可以先跟着唱唱试试感觉，过几天我们可以见一面在世亨唱片公司。】

【好的，谢谢老师们。】

 

收到了一份文档，王晓佳点开来仔细看看，随后收到demo录音，王晓佳戴上耳机沉浸着听着，不愧是金老师团队的歌，初定版本就这么好听了。一连几天王晓佳都忙着练歌学和弦倒是没心思想蒋芸去哪了。

 

蒋芸终于从国外回来了，疲惫的躺在车座背上，时差还没有倒回来她现在累极了，只想好好睡一觉。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一段时间没见的王晓佳，她闭着眼对司机说：”李叔，去趟四季花园小区。“，司机点点头方向盘一转朝另一道路驶去。

 

车子防震功能不错，一路上蒋芸休息的还算安稳，出去时都已经从下午到黄昏，快晚上了。蒋芸头疼想自己怎么每次都赶上晚上来，搞得自己像个色欲攻心的金主。摇摇头不想些有的没的，掏出门卡准备进电梯，可一瞥就发现了一抹熟悉修长的背影，红红的头发太过耀眼，黄昏时的暖光撒落在王晓佳的皮肤上。

 

天空很美，被烧成了赤火云，分外像油画里的景象，特别是天空画下举着手机拍照的女人。蒋芸收起了门卡，双手插进风衣兜里，长腿一迈大步向王晓佳走去。王晓佳还360°无死角的旋转拍照，拍完就修修图发微博分享最近的生活，告诉大家自己近日的状况。粉丝们在评论区嗷嗷叫：美女！草子哥！

 

粉丝们也关心王晓佳的事业方面，王晓佳发了一个”嘘“的表情加狗头，大概是有秘密工作了，期待她带来的惊喜。王晓佳逆着路灯，一边走路一边刷微博和粉丝互动。没看了一下子撞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王晓佳马上退开几步，好像撞到人了。就不该玩手机的，太尴尬了。

 

“走路还玩手机，散步还这么不专心？”低沉的女音穿入王晓佳的耳朵里，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一抬头发现是那个睡完就走，两个星期都不见人影的蒋总。此刻的蒋总正穿着白色衬衫外搭黑色风衣，鼻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架了副黑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看着她强大的气场和同样优越的身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贵气模特。王晓佳无措的挠挠头额了半天说不出话，蒋芸挑眉看着她问：“天都黑了，还不回去？”，王晓佳才傻愣愣的跟上去。

 

小路上二人又是无言的走着像无法靠近的磁铁同极，气氛陷入尴尬，王晓佳没想到这人突然就回来了，自己玩手机还一头撞人家身上了丢死个人!

 

二人就保持着尴尬的沉默一路回家，拉开门王晓佳就呆呆的站着，她是在不知道怎么跟蒋芸相处，上一次她喝得微醺了再然后洗澡最后上床，期间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要不自己还是开个口？

 

“那个.....芸....芸姐，你回来啦！”王晓佳憋出半天的话让蒋芸让不住笑，只回应的点点头，至于为什么突然想回来呢，或许是上次这个人服务还不错，与她接触下来不让人讨厌相反还行，还挺体贴的。

 

看到蒋芸点头王晓佳有一鼓作气问：“那芸姐最近干什么去了，很忙嘛。”本来是无意的一提，笨拙的找找话题却被蒋芸冷瞥了一眼。蒋芸有些不悦的说：“不是说过不可以随意打探金主的行程吗？不该问的就别问。”，得到这样的回复王晓佳有些委屈，虽然是自己一时间忘记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冷吧，下次不问就是了。

 

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发誓自己再也不敢了，蒋芸脸色才有些好转，但突然她有凑过来看着王晓佳，一步步把王晓佳逼到了墙角。王晓佳只看到蒋芸不断放大的精致面容和上次见到的那颗性感的痣，不会这个女人要壁咚自己再强吻吧，然后跟霸道总裁一样恶狠狠的说：“女人不要玩火。”

 

然而王晓佳脑补多了，正当她做好准备闭上眼睛时蒋芸却抬起手从她身后取了个杯子装水去了，只留下闭着眼羞涩的王晓佳，蒋芸回头一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些又马上恢复平常。王晓佳等了一会意料的吻并没有落下来，睁开眼发现那人居然坐沙发上喝水看杂志去了，好恶劣的一个人，就这么喜欢逗自己啊。

 

王晓佳越想越生气但又不敢表露出来，悄咪咪的回自己房间拿睡衣洗澡去了，听到门咔的一声关闭，蒋芸才假模假样的从杂志里抬起头来看着紧闭的门，心情莫名愉悦了些，跟逗小狗一样，只不过这是个红毛大狗，自己对狗毛过敏但逗逗真人版也不错。

 

王晓佳穿上浴袍带着浴室的水蒸气出来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王晓佳像初来凡间自带特效的仙女，嗡嗡的吹风机声掩盖住了蒋芸的脚步声，王晓佳低着头吹头发突然感觉吹风机被拿走了。

 

抬头发现是蒋芸举着好像在帮她吹头，这种事怎么能让金主来！王晓佳刚想抢过来又被蒋芸制止了，蒋芸微低着头在她耳边说话：“礼尚往来一下，上次你帮我吹，这次我帮你吹。”，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王晓佳也就不好在拒绝了，顺从的让蒋芸帮她吹，吹到半干是蒋芸才停手。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王晓佳转身，可一转身就和蒋芸面对面贴在一起了，王晓佳有些含羞想出去，可蒋芸这个死女人压着她在洗手台不给她走，她只好低着头不去看她眼睛问：“那个，金希文老师是你帮我引荐的吗？”，蒋芸没有否认嗯了一声。

 

王晓佳十分感动刚想开口感谢却又被下一句话哽住了，“毕竟这是合约里我允诺的，不是嘛？你满足我的需求，我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给你资源。”，蒋芸颇为认真的说。

 

原来是因为合约，自己怎么总是忘记自己是被包养的情人，她是金主，她们之间只存在金钱和身体上的交易，心里想问的那句你除了我还包养过别人或者同时包养了别的情人吗？烂在了肚子里，不敢再问，因为没有立场和资格。或许等妈妈身体好转了些自己一年后也大概不会再与这个人有什么联系了。

 

眼前人听到这句话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堪堪点头跟个啄木鸟似的，蒋芸有些看不懂她了，习惯作为掌控者来压制对方的内心，控制着公司和员工的前途惯了的人，一时间不是很适应，强者心里在莫名作祟吧。

 

蒋芸不喜欢这个为人情绪牵动的感觉，松开了王晓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浴室，王晓佳看着突然有丝生气离开的蒋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讨好金主？目前为止都好像没有做过这件事。

 

王晓佳拿出手机搜了搜“金主爸爸生气了怎么办？”，网友的回答千奇百怪但他们大多好像都把所谓的金主爸爸想成了刁难的甲方或者债主好兄弟，直到刷到了什么《金主的N次邀约：总裁狠狠爱》之类的网络狗血小说，大概快速观摩了一下下，王晓佳脸皮本来就薄看这些限制级文字描写狠不得钻地洞里去。

 

犹豫片刻还是出来，简化了一下子版本。她看见蒋芸已经趁自己看小说查东西时间洗完澡又坐回沙发上去了，看她还是板着脸王晓佳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坐在了她的腿边上。这次蒋芸倒是有些被吓着了，她本来还寻思着今夜没啥意思等会回去，看来某只小狗勾还不满足。

 

蒋芸看着王晓佳一双红透的耳朵和紧抿的双唇，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小心思，不好意思还做出来。蒋芸的刘海低头时挡住了半只眼睛，她把书一合扔到了一边，又逗她问：“大晚上洗完澡还不睡，坐我腿上干嘛？”

 

一下子把王晓佳问到了，支支吾吾想不出台词解释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脸垂得更低了，快把自己烧成熟透的苹果，想把自己像鸵鸟一样埋在沙发下。蒋芸看出来她的意图，轻轻捏着王晓佳的脖子把她像狗子一样提了起来。

 

“看着我，王晓佳。你要做什么？”

“不......不做什么，就是想问你刚刚怎么突然生气了，有点吓...吓人。”

“那我先问你，你刚刚在浴室也低头不敢看我是在想什么？”

 

王晓佳没想到蒋芸还注意到了这些，总不能真的问出来吧。眼神不自然的躲闪又被蒋芸捕捉到了，蒋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己作为金主还要去猜一个情人的小心思，算什么。

 

想完，蒋芸推开了王晓佳起身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风衣穿上，关上门不留一丝云烟，现在的房间还回荡着砰的一声，静的可怕，像从来没有第二个人来过。

 

温存似乎又是一瞬间消失............

 

 

 

 

(对不起芸姐把你写的这么坏，以后你就追草吧，下章让草走一会事业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