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桂]Shot 13
和平精英电竞 私设
张扬细腻文❌耿直脸红桂
Chapter 13 公开直播
——
这一天倒也过得轻松,张桂源为了不让网上的言论影响自己的心情,干脆一天没有点开微博。
到了晚上他要直播时,其他几个人都过来看热闹,杨博文也拎着水壶走过来,把水壶放到自己的电脑旁,低下身帮张桂源调整麦克风和耳机。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张桂源呼吸一窒,他不敢动弹,呆呆的看着杨博文的手在自己面前摆弄。
他其实想说,自己之前是主播,虽然设备比不上这些,但是基本调试还是会的,但是看着杨博文,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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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精英电竞 私设
张扬细腻文❌耿直脸红桂
Chapter 13 公开直播
——
这一天倒也过得轻松,张桂源为了不让网上的言论影响自己的心情,干脆一天没有点开微博。
到了晚上他要直播时,其他几个人都过来看热闹,杨博文也拎着水壶走过来,把水壶放到自己的电脑旁,低下身帮张桂源调整麦克风和耳机。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张桂源呼吸一窒,他不敢动弹,呆呆的看着杨博文的手在自己面前摆弄。
他其实想说,自己之前是主播,虽然设备比不上这些,但是基本调试还是会的,但是看着杨博文,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都知道,杨博文从来不跟人主动接触的。
陈奕恒直接靠在了椅背上,“我说队长,我刚进队时怎么没有这待遇啊?”
杨博文头也不抬,“等替补来了你让他试试这待遇。”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张桂源脸上,弄得张桂源脸又有些红。
陈奕恒吐了吐舌头,“那……再说吧,人家小孩再以为我是变态。”
“嗯?”杨博文直起身,眯了眯眼睛,看向陈奕恒。
陈奕恒干笑两声,跑回训练室了。
两间屋子的拉门通常是开的,所以他们在训练室也能看见听见直播室的动静。
杨博文直接坐到自己的电脑前,准备也开个直播。
“你要干嘛?”汪浚熙摁住了他握鼠标的手,“今天可是他公开直播,你瞎凑什么热闹。”
“我可没瞎凑热闹。”杨博文耸耸肩,无辜道,“既然是第一次,那我这个做队长的总要照顾照顾不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这模样,汪浚熙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平复自己的呼吸,俯下身对着张桂源嘱咐。
“既然这样了那你就多和杨博文说说话,让网友认为你们关系不错,这样他们对你的印象会好点。”汪浚熙说着,“不然的话,我都不敢想他的粉丝要是冲了你的直播间……”他打了个哆嗦,“总之,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张桂源听着汪浚熙絮絮叨叨的对话,莫名感觉又回到了自己家,他出声打断,“我知道啦汪哥,你就放心吧,我做事情有分寸。”
汪浚熙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直播室,杨博文估计他是跟王浩两人一起窝在一块儿偷摸看张桂源直播去了。
“那我先开了,给你引引流。”杨博文动动手指,开了直播。
“晚上好。”杨博文边说着,边用手挪动鼠标,找到了TFG·King的直播间,点进去,“这就是我们的新突击手King啊,大家欢迎欢迎。”
这话说的,好像水友会听他的一样。
不过张桂源的那张脸摆在那了,倒也是吸了不少颜粉。
[不是,直播也这么帅啊。]
[你们TFG要搞男团吗?]
[+1,整个TFG就没有丑的。]
[帅是帅,打的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楼上,你没看他的击杀集锦?巨帅啊。]
张桂源见弹幕这样和谐,有些愣住了,不禁想,人类可真是看颜值的生物。
虽然他也是。
“大家好,我是TFG战队的新队员King。”张桂源坐的端正了些,对着摄像头打招呼。
[有点萌萌的……?]
[TFG终于有了个正常人吗?]
[楼上的,我是他水友,他根本不是正常人。]
[是的,平常不说话,某一天话就特别多。]
张桂源看着弹幕对他毫不留情的批判,默默叹了口气,眼尖的他又看见了几条骂自己的言论,抿抿嘴,跟管理员说了一声,他就看向别处。
眼不见心不烦,是他从小就学会的。
他跟弹幕聊了一会天,而旁边的杨博文一直在他直播间挂着,他自己已经开了一把游戏打。
“说完了告诉我一声,咱们俩双排。”张桂源刚收回视线,葛优躺的杨博文就出了声。
他连忙应下,这回连脸上的笑容都添了许多,回复的弹幕也更多了。
来基地这么久,他还没和杨博文双排过,而另外两个人他已经排了许多次,跟杨博文打双排的愿望也早就埋下了种子。
[双排好双排好。]
[woc!你们不会要麦麸吧!?]
[别瞎说!而且同性恋都合法多少年了。]
[我没有。。你们真的不记得半个月前的热搜吗?]
[……]
张桂源看见这几条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口就是,“你才麦麸,我和队长关系好怎么了?”
弹幕寂静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张桂源竟然敢直接跟弹幕硬刚。
[是个男人。]
[有血性。]
杨博文自然也听到了这不满的声音,他愣了下,没想到张桂源竟然会这么说,笑了一声,“就是啊,别瞎造谣,我和小国王关系好。”
“队长!”张桂源回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开着麦克风。”
“我知道啊。”杨博文无辜的耸耸肩,“我也开着。”
“那…你别那么叫我了。”张桂源的声音弱了下来,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面对杨博文时,总会展现不出自己嚣张的一面。
[……?]
[感觉你们有点暧昧了。]
[我站G神1。]
[+1,都叫上小国王了。]
张桂源几乎要抓狂了,他甚至怀疑杨博文就是故意这么叫他的。
而杨博文打完了一局游戏,看向旁边的张桂源,开口,“双排?”
“好。”张桂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点点头,接受了杨博文的组队邀请。
两人的第一次双排倒是顺利,张桂源负责近战钢枪,杨博文给他架枪线,顺便狙一些人。
张桂源也会忽然跑过来给杨博文扔一些他能用到的东西,高倍镜,药品,子弹什么的。
“不用都给我,你自己留点。”当张桂源又一次跑到他面前扔下一个六倍镜的时候,杨博文颇有些无奈的开口。
张桂源似乎顿了顿,然后用极快的语速道,“我不打狙,不用高倍镜。”
杨博文差点没听清他说什么。回头看去,果然,坐在电脑前的小孩脸又染上了红晕。
真容易害羞。
但是,还蛮可爱的。
想着,杨博文轻笑出声。
[我靠。。这笑的一声好绝。]
[羊宝你好会!]
[微博超话指路→杨桂。]
[???你们速度这么快?]
[抱走羊宝!羊宝独美!不接受捆绑!]
杨博文对这些弹幕其实也是不太在意,毕竟自己离追到还有一段时间,这小孩也不知道对自己有没有意思。
不过他倒是对那个叫“杨桂”的超话生出了点兴趣。打算晚上睡觉前去看一眼。
——
张桂源的第一天直播,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多差,唯一的插曲可能就是杨博文当众叫他“小国王”那时,弹幕直接吵了起来,吵了整整十分钟,管理封人都封不过来。
“队长,桂圆,吃不吃夜宵?”张函瑞的喊声从训练室传来,“烧烤!”
“吃!”杨博文喊着回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张桂源,“我们都吃!”
两人这时正在玩新模式的绿洲启元里的“成神之路”,所以自然是放松了许多。
张函瑞答应了一声,小跑出了训练室,估计是去找王浩了。
[你们TFG小声说话是犯法吗……]
“没有吧。”杨博文答了一句,“小国王说话挺小声的。”
张桂源:“?”
另一个屋子里的陈奕恒:“?”
刚通知完王浩的张函瑞:“?”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啊喂。
我俩每天都快被他喊成聋子了你硬是一点没听着啊?
陈奕恒此时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队长怎么总是提起张桂源啊?而且还叫他小国王这样奇怪的称呼。
张桂源也是!跟他们说话从来都挺大声的,一见到队长声音就小了,脸还特别容易红!
不对劲。
绝对有问题!
他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发给张函瑞。
哼heng:哥!你觉不觉得队长和桂圆有点不对劲!
瑞平一下:??怎么个不对劲法?
哼heng: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点问题吗?
瑞平一下:!!不能允许队内霸凌的事情发生!
哼heng:对!
瑞平一下:我们要阻止他们!我们TFG一队一定要团结!
哼heng:是的!
陈奕恒抬起头,一脸正气的样子。虽然他好像感觉杨博文和张桂源之间并没有他和张函瑞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和旁边的张函瑞对视一眼。
TFG要团结!
此时的杨博文并不知道自己在两个好队友之间已经成了什么形象,还在好心情的哼着歌和张桂源打游戏。
“差不多了就来吃烧烤昂。”王浩拉开了训练室的门,把一个袋子放在吧台上。
张函瑞和陈奕恒两个人瞬间扑了过去,张桂源纵然想吃也得先玩完游戏。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再见!”旁边的杨博文并没有这种觉悟,直接把手机放下,直播关了就过去吃烧烤。
?
这样也行?
张桂源正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学一下队长,直接把直播关了,但是看着直播间忽然涌进来的人数,他愣住了。
又想想,现在整个TFG一队就他开着直播,所以人数自然也多起来了。
正发呆着,面前被递过来一串烤鸡翅。
抬头看去,杨博文正笑着看他。
“给你抢的,不然待会都被他们吃完了。”
——第十三章 完
【王阳宇宙】中秋特辑
蔡晓光×你
✋:基本按故事线走的,内含大量原著情节!
“吃月饼啦!” 你摘下外套,仔细的将大衣在门口鞋柜处的挂钩上挂好;东北的秋已经很凉了,这件大衣是蔡晓光用他为数不多的话剧演出赚来的钱在你升正教授那天买给你的礼物,起初你嫌贵,嘴上说自己也能买,确实,你已经是东三省最好的大学里的教授了,薪酬待遇方面比蔡晓光丰厚的很。...
蔡晓光×你
✋:基本按故事线走的,内含大量原著情节!
“吃月饼啦!” 你摘下外套,仔细的将大衣在门口鞋柜处的挂钩上挂好;东北的秋已经很凉了,这件大衣是蔡晓光用他为数不多的话剧演出赚来的钱在你升正教授那天买给你的礼物,起初你嫌贵,嘴上说自己也能买,确实,你已经是东三省最好的大学里的教授了,薪酬待遇方面比蔡晓光丰厚的很。
看着蔡晓光举着衣服的真切眼神,你点点头收下了这份礼物,不得不说,蔡晓光爱慕了你数十年,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选的大衣很是衬你,就连刚刚在食品店都有好几位不认识的顾客凑上来夸你衣服美丽。
1980年A城的百姓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副食店的货品更丰富了,月饼这类的时令食品充足供应,你挑了几块五仁的包上,又给母亲买了几块月饼和黄桃罐头;父亲周启刚去世之后,母亲的病症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的丈夫儿女了,索性大家都各忙各的,周母一直由弟媳郑娟照顾。你回了趟光字片的家,把点心吃食送过去,母亲除了精神上外被弟媳照顾的很好满面红光,你也就放心了,推着自行车回家。
进了门,蔡晓光正在做饭,结婚不久,你就向学校申请搬到蔡晓光的一室一厅来了,他拿着擀面杖出来,接过你手里的月饼。
“小点声,玥玥写作业呢”你顺着蔡晓光的手指往里看,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正趴在小桌上写作业;小桌子是搬到新家后蔡晓光特意找人定制的,他对这个继女视如己出,玥玥也从一开始对蔡晓光的排斥到慢慢接受,你也因此很开心。
“包饺子?”你看着蔡晓光手里的擀面杖问道。
“我…试试,不过好像不太会。” 蔡晓光突然有些心虚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蔡晓光的饭菜已经做的不错了;可面点这类精巧活儿却还是不太行。
看着厨房里略显糟糕的半成品,你倒是没恼,挽起袖子舀了一勺面粉到进稀糊糊的面团里,很快就揉成了光滑的面团,又检查了馅料,好在没什么问题。
那就包吧,你把面团分了许多面剂子,蔡晓光在一边很有眼力见儿的把它们搓圆压扁,擀成一个个圆片,你手指灵巧的将面皮对折挤压,漂亮的饺子很快就摆满了案板。
“我去拿个饺子帘” 许是额前的碎发弄得你有点痒,抬手在脸上胡乱.蹭.了蹭,却一不小心沾上了面粉。
“欸,你看你。” 蔡晓光凑上来,用温热的手背蹭.着你的脸,你下意识想往后躲,被他一把拉回来。月已经爬上夜空了,透过窗子照射在你眼睛上,蔡晓光的眼底暗了暗,低头附/身吻/上你……
“叔叔亲妈妈啦!叔叔亲妈妈啦!”
暧昧的气氛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女儿打破,你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中秋,月色很美,饺子美味,一家三口,幸福安康。
———
@潋安 来看蔡晓光!!
《人世间》原著看到第二本的中后部了,蔡晓光同志的戏份依旧少的可怜……
不过阻挡不了对蔡晓光的喜爱啊呜呜呜蔡晓光真的是人间温柔啊ʕ•̫͡•ʔ
不知道后续情节如何,反正彩蛋是我的小私心👇
高级又隐晦的文案 5
▫️"我与月亮,进行了一次深夜谈话"
整句话是:
我与月亮,进行了一次深夜谈话,它与我谈论太阳,而我与它谈论你。...
▫️"我与月亮,进行了一次深夜谈话"
整句话是:
我与月亮,进行了一次深夜谈话,它与我谈论太阳,而我与它谈论你。
-- S . L . Gray
▫️"力量随距离的平方递减的是光"
整句话是:
力量随距离的平方递减的是光,力量随距离的平方递增的是你。
--冯唐《冯唐诗百首》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月光在吻着海波"
整句话是: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月亮在吻着海波,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吻我。
-﹣雪莱《爱的哲学》
▫️"风在幽暗的松林里解开自己"
整句话是:
在此我爱你,风在幽暗的松林里解开自己,月亮在游泳的水上发出磷光。
-﹣聂鲁达《在此我爱你》
▫️"喜马拉雅山的山顶,永远不会有万家灯火"
整句话是:
我想你了,可是我不能对你说,就像那喜马拉雅山顶,永远不会有万家灯火。
-﹣艾米莉·狄金森《我想你了》
▫️"你像是初雪以后松树枝上的小松鼠"
整句话是:
你是否爱过一个人,她看起来就像圣诞节清晨的阳光,初雪以后松树枝上的小松鼠。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眼红馆
*现实未来向/破镜重圆
*谢绝考据,全部乱编,必然OOC,请勿上升
*夏秋快乐
爱过的来合唱与万人拍掌
————————————————————————————————————————————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命由天定,二位注定各走各路,无法同行,切莫强求,方为正路。”
从那日起,命运一一验证。
一、
分手后王源过得并不算太如意。
今年刚过去一半,已经发生许多大事:比如他因工作推迟学业后,终于在今夏顺利毕业;再比如所在组合解散头一年,他与王俊凯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两家粉丝间的关系也随之到了剑拔弩...
*现实未来向/破镜重圆
*谢绝考据,全部乱编,必然OOC,请勿上升
*夏秋快乐
爱过的来合唱与万人拍掌
————————————————————————————————————————————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命由天定,二位注定各走各路,无法同行,切莫强求,方为正路。”
从那日起,命运一一验证。
一、
分手后王源过得并不算太如意。
今年刚过去一半,已经发生许多大事:比如他因工作推迟学业后,终于在今夏顺利毕业;再比如所在组合解散头一年,他与王俊凯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两家粉丝间的关系也随之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还比如他已接到康文署通知,计划筹办的个人演唱会成功申请到香港红磡体育馆八月档期;以及,几个月前,他发现自己喉咙里长了个东西。
其实本来不算很严重,自从发现发声不适后,王源高度警惕,已经做过多项检查,证实那只是个良性的病变。
他特意在毕业音乐会结束后才独自去MGH复诊,原本他信心满满,然而拿到报告,才发现那个东西在他精心调理饮食和作息后,依然没有任何自行消失的趋势。医生还是同样的建议:需要做手术拿掉它,否则有癌变的可能。
当然,做手术的话,风险也和几个月前说的一样,有很高的几率会永远改变他的音色,甚至有可能让他终生无法继续唱歌。
而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不能再保守治疗和随访观察,留给他做决定的时间并不多。
王源一个人坐在医院里,看着白花花的墙壁,有几分钟的呆滞。手术当然是最稳妥的选择,可他没有办法面对未知的风险。只要发生了那就是百分百,王源想,如果不能再唱歌,如果连这个“出口”都失去——他很难想象以后的人生要如何继续。
波士顿的气候四季分明,夏天十分炎热,然而室内却非常阴冷,冷得王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到重庆的夏天,只要不下雨,马路都升腾着热气,阳光透过黄桷树洒在坡坡道道上,空气中全是麻辣火锅的辛香。
算了,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一切等回国后再说。
从医院回公寓的路上,王源顺便去银行取了点现金备用,然后注销了他的账户,到家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他东西不算多,但其中很多都是要带走的大件,各种音乐设备又比较精细,不太好搬动,一个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打包到夜深,他把这些与音乐有关的东西都堆在门口,独自呆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最后也只是用手指又摸了摸他的midi键盘和麦克风。
他还能唱多久的歌?王源从没想过这会成为令他怀疑和恐惧的问题。
房间慢慢变得很空,如同刚刚入住的时候。
那时他还没和王俊凯分手。来美国的头几天,时差没倒过来,还突然发烧,但是身体上的难受不足以浇灭他对未来大学生活的热情和兴奋。王源还记得,自力更生地采购完生活必备品、将房间简易布置后,他还拍了个简易room tour给王俊凯。结果那人一收到,反手就是一通视频电话打来:这个公寓周边治安怎么样?交通方便吗?门窗锁有没有检查过?水压力怎么样?你要做音乐,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好?你时差倒过来了吗?新环境能适应吗?
“很好很好都很好,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但是我很适应。”王源记得自己当时这样回答,“唯一问题就是实在很想你。”
王俊凯这么多年依旧听不得他的情话,被这一记直球搞得突然语塞,耳朵倒是很显眼地红起来。然而他却说:“你脸怎么那么红?”
王源很吃惊:“脸红的是你才对吧!”
王俊凯轻轻皱了皱眉,一双眼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说:“你发烧了?”
“啊?有吗?”他这才后知后觉摸自己的额头和刚刚剃出青皮的脑袋,“怪不得我头这么晕……”
哪怕王源再独立,王俊凯仍然很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不是没有理由的。
往事的突然侵袭让王源感觉有些疲惫。窗外车灯川流不息,与霓虹互相拉扯,他坐在床与落地窗的缝隙间刷了下手机,发现自己毕业演出的视频已经被人上传到了微博,评论转发疯涨。
在那场各路神仙各显神通的毕业音乐会上,王源与他在校内组建的乐队一起第一次现场演绎了他新发行的单曲《山顶》,将气氛直接带到了最高潮。
即便那是一首很悲伤的歌。
这首歌的音源在上个月释出后,反响就极其热烈,甚至是远超王源意料的程度。虽然投入很多心血,但这首歌完全出自随心所欲,他写的时候没有考虑任何经验中能让大众容易入耳的和弦编排,歌词更是非常“王源”——个人色彩过于明显的作品通常很难引发广泛共情,因此它并不符合王源以为能够“爆火”的标准,只是一贯按自己的喜好写出来,只期待懂的人听懂而已。
但从他年初第一次将这首的demo拿给熟悉的制作人听时,对方就连弹了三四条语音过来,夸赞连连,最后还忍不住问:“你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写出这么一首歌?”
王源回他:“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对方说,“但不管那是多么不好的经历,至少你现在可以感谢它了。创作者梦寐以求拥有痛苦。”
创作者梦寐以求拥有痛苦。
他最初也笃定这回事,盼望人生再多些动荡波澜,如果痛苦才是浇灌才华之花的最大养分,他愿意身滚荆棘,让经历都成为音符和词句,堆砌成最完美的作品。
可后来走过人生很多路口,十七岁,十八岁,再到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他一路不断闯关,也不断失去。
那些经历的确重塑了他,又在他的钢笔下、琴键里、喉舌间,变成一首首脍炙人口的好歌,播放在大街小巷,播放在许多人的耳机或音响中,用真实的力量打动了无数颗陌生的心,让全世界重新认识了歌手王源。
他斩获多项大奖,以年轻的锋芒数次打破纪录,似乎已经如愿,但某些深夜,依旧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他偶尔也会埋怨年少不识愁滋味的自己,对痛苦曲折领略太有限,才敢对命运口出狂言。
《山顶》这首歌虽然今年才发行,但王源写下第一句歌词其实是很久之前——那时,他和王俊凯刚刚彻底分手。
其实没有意外。命运在年少时便已被清楚提点,人生境遇也时时告诫他们人难胜天,这段感情从开始就是一座危楼,所以两人对分开都早有准备。遑论人生一向诸多生离死别,王源年纪不大,却早已习惯。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他们的恋爱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仿佛一个噩运应验的诅咒,从年少时发现爱意滋长的那天开始就是甜蜜中夹杂恐惧,熬过青春期痛苦的性别认同,过后的日子也没有顺利起来。实在太累了,王源不想活得这么累,他一向自由,不愿提心吊胆、惶惶度日,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是种难得。
分开是让一切回归正轨的最简单的选择。
那天是王源提的分手,王俊凯没有反对,也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伤心,他好像已经知道王源的决定,只是很平静地回答:“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就算这条路走不到底,曾经爱过也很好。我们爱得很好,很完整,很尽兴,我们已经很努力过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那就走到这里吧。我们都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王俊凯这番话说得倒很像是王源嘴里会说出来的,也的确完全符合王源心中所想,他的确是最了解他的人。王源是很满意这场分手的,没有眼泪,没有崩溃,足够体面。
可突如其来的痛苦是在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他喝了一点酒,独坐空窗,望着灯火长明的街道,一个个光点变作他熟悉又恐惧的摄像头,他想起那些镁光灯下万人簇拥的时刻,又想起很多个深夜的练习室,想起拥挤的机场,想起重庆凌晨无人的马路。从今往后,台上台下,都不再有人并肩。他一瞬间心空,好像这一刻才意外了悟,一路走来,终于空空荡荡,只剩自己。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失去,他经历的也不是一点普通的伤心。
他失去的这个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是他一生挚爱。
他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
这一瞬间的知觉,就是创作者的“梦寐以求”吗?王源想起从前,有个一起玩音乐的同学曾半开玩笑地问他:“你都没分过手,怎么写情歌?”
当时他嗤之以鼻,现在却有点明白了。痛苦有时候不止是痛苦。
他在那天晚上喝多了,发疯一样给地球另一端的王俊凯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话?”
王俊凯说:“不是都说好了吗?那就不要再回头了,王源儿。”
“别挂,”王源怕他走,“我只想问一件事。”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问吧。”
“当时我说要出国读书,你一点也没有反对,除了你说的‘会尊重我的想法’以外,是不是那时就已经做好了会分开的准备?”
王俊凯沉默了很久,才说:“是。”
王源的眼泪流了下来。
意识到的下一秒,他握紧拳,堵住了即将涌出嘴边的呜咽。
“……我需要时间去习惯没有你的生活。”王俊凯一字一句地说,“那不是很容易做到。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渐渐地,手也捂不住王源的哭声了,他只能将手机拿得远一点,拼命压抑,肩膀不停抖动。
对面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声音也哽咽起来:“王源,你不是很理智的吗?不要再为我受委屈了,走你想走的路吧。”
他听到大洋彼端的王俊凯也哭了。
挂掉电话,王源避开满世界关于王俊凯的消息,整日窝在房间,拉上厚厚的窗帘,将自己反复剖开再剖开,从血淋淋的伤口里,逐字逐句提炼他的“痛苦”。
他心痛万分,也的确灵感不断。
这些痛苦会变成令他满意的作品,变成他的“梦寐以求”,如此,所有命运馈赠的千锤百炼,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那么和王俊凯分手也终会变成一件好事——
到头来我还是在利用这些心情,王源一边写着最伤心的词,一边努力不带感情、置身事外地这样想。
可如果不妥协,没法活下去。
几年前,作品还稚嫩时,王源也曾剖开自己的心,写了一首在众人前把自己唱哭的歌,真挚的歌词和旋律胜过任何技巧,打动了很多人,后来那首歌也成为了他的代表作之一。
其实这首歌是他和王俊凯聊天聊出来的灵感,当时写完后王源就第一个将demo给他听,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答说好听。
他问王俊凯为什么犹豫,是不是其实不喜欢,那人却立刻摇头。
“我只是觉得,经历太多、想法太深,就会容易难过,但是这些东西才让你写出这首歌。”王俊凯好像很艰难才能继续往下说,“我有时候真希望你写不出这样的歌,但这太自私了,我不敢那样想,我还是希望你得到你最想要的那种快乐。”
我最想要的那种快乐?
那一秒王源仿佛被窥探到心底幽微,低头想了很久,最后也没有说出话来。
他最想要的快乐,最想走的路,自己也未必知道。
二、
王源在六月中旬低调回国,没让任何人来接机。北京的初夏热归热,但不似重庆那般闷,他自己驱车回住所,戴着口罩墨镜,压低帽檐,熟门熟路地从地下车库进电梯,按楼层,开密码锁。好一段时间没人住的房子,依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提前寄回来的行李归置在客厅,冰箱里已经被助理细心塞好了满满的蔬菜肉类、酒水饮料,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只不过塞得很乱,王源胡思乱想,如果是王俊凯来放,一定把所有东西码得整整齐齐。两人同居时期就是如此,那时这台冰箱可没受过这种“委屈”。
收拾好纷乱思绪,王源随便拣了几样菜来炒,填了下空空如也的肚子。
胃疼就是从吃完晚饭开始的。不知道是因为炒的菜有问题,还是吃得太晚了消化不了,反正他最近总是身体欠佳,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犯毛病。翻遍抽屉没找到胃药,王源只好捂着肚子掀开被,把自己裹成蚕蛹,企图压制痛感,逼迫自己立刻睡着。
时差还没倒好,人本就难受,他在这回国的第一夜无法沉睡,只断断续续浅眠了几小时,又满头大汗地被胃里的翻绞给疼醒。王源昏昏沉沉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忍着痛哆嗦着给被设置为聊天置顶的助理发微信,让他买点胃药来救命,又扯了个抱枕放在肚子上,咬着牙把自己蜷成一团,期盼救兵赶快到。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也有了点困意,半梦半醒间,耳边终于隐隐约约传来门锁密码被按响的声音。
王源疼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阖着眼,一边抱着枕头发抖,一边听对方的脚步声从玄关到房间逐渐靠近。
“快给我药。”他哑着嗓子,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胳膊,“你再不来,我感觉我都快死了。”
“莫恁个说。”
站在床边的那个人开口,说了句重庆话。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却万分熟悉的声音,王源浑身一激灵,霎时困意全无。他诧异地看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对方正好拆了包装,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又递来一杯温水。
“坐起来喝。”
王源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很听话地撑起身子,背靠上来人给他垫好的靠枕。喝了几口温水,他才稍稍觉得缓过来一些。
卧室灯光昏黄,气氛尴尬至极,王源抱着杯子,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转过脸,只能用余光悄悄打量坐在床边的人。
不做造型时过分柔软的头发,浓密的眉毛,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浅色的薄嘴唇,不是那漫天流言中与他“仇深似海”的前男友,还能是谁。
如果不是做梦,这也实在太荒唐。
不请自来的前男友叹了口气:“有好点吗,你以前吃这个药见效都很快。”
“你……不是,你啷个过来了?”王源喉结吞咽两下,神情不太自然,他瞟向床头柜的闹钟——此刻竟已是凌晨两点多。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还有什么东西忘拿走了吗?不可能啊,都这么久了。”他兀自猜测,又低下头喃喃,“之前不是你说,没有事就不要再私下见面了吗?”
王俊凯好像被气笑了,很奇怪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来救你的命?”
“我?”王源十分夸张地抬高语调,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忍着胃里的不适,手忙脚乱去翻手机。
自从他把王俊凯的聊天置顶解除,彼此就鲜少再有联络,上一次还是春节那会儿,两人在春晚后台碰上了,回休息室后礼貌性地互发了一个“新年快乐”,再无其他。照理来说,王俊凯的聊天框早不知沉到哪里去了,而助理设置的是置顶,怎么可能手滑发错人?
他满腹狐疑地解锁手机:“你晚上是不是给我发消息了?”
刚问出口就知道答案了。
的确如此,在他发的“救命”上方,是王俊凯发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
“毕业快乐。”
手机在掌心里微微发烫,王源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故作镇定,只直白道:“谢谢。本来我以为你不会发的。”
“之前的确犹豫了,”王俊凯很认真地回答他,“但我想了想,就算晚了一点,这句祝福还是应该给你带到。”
没错,真是他万事妥帖体面的小队长——虽然已是曾经的。
若还未分手,他们每一个人生节点都必然有彼此陪伴。当初王俊凯毕业,王源还写了一首很浪漫的歌去弥补他的某些遗憾,并在一场毕业歌会上唱给了所有毕业生听——那其中当然也包含某人。
“剩下的药放这里了,明天你记得吃得清淡点,最好喝点粥。”王俊凯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那我就先走了。”
还是王俊凯派作风,让王源不爽却无法发作的作风。
“所以,你来就只是为了送药?”他盯着眼前这个万分熟悉的人,好像在寻找什么破绽,“……在凌晨两点?”
王俊凯脸色不是太好,眼下淡淡乌青:“是你让我来的,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我发错人了,本来要发给助理。”
“好。”王俊凯皱了皱眉,还是揽下这个责任,“下次我先问清楚。”他应该明白,王源不是不独立,也不是无法照顾好自己,只是自己总爱管得多。
他们总有矛盾,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是分开。可能就是真的相克,以前有人这么说,他们还不相信,明明从小就在一起,也一起取得了奇迹般的辉煌,说是天作之合都不为过,怎么可能相克?谁知道最荒谬的预言,偏偏一语成谶。
王源垂下眼睛,手指抓着被子,慢慢地收紧,指尖泛起白色,手背上青筋凸显。他沉默了片刻,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间愈发明显的不适感让他心神不宁。
“王俊凯,”他喊他的名字,声音很轻,有一点抖,“我生病了。”
王俊凯愣了一愣,眼神也软下来:“我知道。”
你不知道。
王源在心里说。
你以前都能精准发现的,这次失灵了吧。
或许是身体太难受,又或许是王俊凯的出现太过始料未及而夜色又太温柔,导致了他一时冲动,总之下一秒王源就开始后悔示了这个弱——因为没有意义。
其实他犹豫很久,喉咙里长东西这事目前只有他助理知道,他也明白一旦将病情告诉朋友、家人或是工作室的其他同事,大概所有人都会劝他尽快手术,即使癌变和手术风险一样也是概率问题,但后果显然严重得多。
可他还没有想好,他还没能做出决定,不想被任何人所影响。他知道,即便是他认为最了解自己的王俊凯,如果知道这一切,一定也会劝他去手术,哪怕以让他余生放弃唱歌为代价。王源甚至有做过很幼稚的假设,假设王俊凯真的这样劝了,他一定要理直气壮、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但你不行,你为什么也这样替我选?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哪怕我们已经分开,哪怕你不再爱我,但你不会不懂我。
当然这是很傻的设想,他不会不惜命,更不会逼迫关心他的人谅解他的执拗,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和一点思考。
卧室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照在王源脸上,好久没剪的头发显然是过长了,半遮住眼睛,因为疼痛而泛白的嘴唇还没有恢复血色,一向单薄的背脊更不用说,好像一折就会断。他的确是生病了,窝在被子里如同一只雨天里脆弱的蝴蝶。
王俊凯难以克制地闭了闭眼,在床边坐下:“你睡吧。如果胃还疼就告诉我,我等你睡着再走。”
三、
这一觉王源睡得并不沉,中间醒来几次,但难得的踏实安心。
王俊凯一向守信,果然没走,半夜王源惊醒,他立刻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到被子里给他揉了揉肚子,掌心蔓延的暖意让胃里的不舒服消失殆尽,也让王源很快又睡了过去。
早上睁开眼,王源下意识地看向床侧,王俊凯果然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窗帘有一条缝没有完全阖上,阳光漏进来,在他精致的脸上落下一道亮线,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泛着金光。
从小到大,王俊凯什么样的睡相他都见过,还热衷于拍下来——躺在床上的,坐在车里的,飞机上的,练习室地板上的,后台休息室的……然而仔细想来,上一次看到他睡觉,竟已是非常久之前的事情了。
没想到长大会让这么稀松平常的事都变成奢侈。本来王源以为,就算有一天会和王俊凯分手,他们也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的——以同事或是朋友的形式,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可事实并非如此,甚至还未熬到分手,他们见面的日子就变得屈指可数了。年少时那个让他和王俊凯都嗤之以鼻又惴惴不安的“命数”,正如愿操控着他们、引领着他们越来越远。
他放轻动作,悄悄支起身体,可被子只稍微一动,王俊凯就醒了。
“……你醒了。”王俊凯似乎对不小心留宿在王源家这件事感到尴尬,只好问,“胃还疼么?”
他嗓子还是哑的,脸上被压出红印,头发乱了,身上也因为不适的睡姿而万分酸痛,不像平时理智体面的他,好像是被突然塞进这个时空一样。
好像回到很多年前,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一些最平凡的日日夜夜。
王源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分手了还要对他这么好,最后却只开口道:“我没事了,你……你昨天就这样睡了,得多难受。我起来了,你在我床上再睡会儿吧。”
“不用,”王俊凯说,“我也起来了,我去洗漱……方便我洗个澡再走么?”
王源知道他有轻微洁癖,昨晚就这么睡了,现在肯定浑身不舒服,于是点点头:“好,抽屉里有新牙刷和新毛巾,你直接用,我给你拿衣服。”
王俊凯前脚刚进浴室,助理后脚就打来了电话:“源哥,你楼下一直有好几个人在偷偷摸摸蹲着,估计是知道你刚回国,想挖点猛料,看那架势大概凌晨就来了。你好久没跟他们打交道了,可能应付不来,这几天你正好休假,要不还是别出门了?正好也倒一倒时差。我买了点日用品放你门口了,早上来得太早了,我怕你还没醒,就没进来。有什么需要的,你再叫我。”
王源愣了一愣,目光投向浴室的方向,门好像没关紧,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沐浴露的清香。助理见他没反应,又询问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低声说:“好,我知道了。”
他不能出门,意味着王俊凯这个不速之客更不能出门。如今网上有关他们的谣言甚嚣尘上,虽然大多是关于他们如何决裂,如何从队友变成仇人,但要是突然传出王俊凯深夜留宿他家的消息,必然不会有所缓和,还会起到反效果,到时候他们的粉丝会闹成什么样,又会波及到多大的范围,简直不敢想象。
王源到门口将助理送来的东西搬进来,然后找了条新内裤,又翻出不常穿的衣裤,一起送到了浴室。玻璃里隐隐透出王俊凯的影子,他看了一秒,别过了眼睛。
等王俊凯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王源才叫住他,把助理说给他听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所以你暂时走不了了。”
王俊凯只是短促地皱了下眉,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理应平静的,这种事他们都经历了太多次,只不过这一回他们的身份大不一样——和前任被迫共处一室,多少会有些尴尬。
“会影响你工作吗?”王源问。
“没事,”王俊凯摇头,“上部戏刚杀青,最近正好在休假。”他顿了一顿,继续说,“不然昨天晚上我也不会自己过来。”
“哦。”
两人的休假时间撞到一起,要是放在从前,这可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如今他们什么也没做,只三言两语略过。
“对了,”王源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晚你来的时候,有发现谁在拍吗?”
王俊凯回忆了一下:“没有,当时我还特意看了。”
“那就好。”王源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王俊凯一向很谨慎。
接下来才是真正难熬的时刻。不是夜晚,没有病痛,连觉都是刚刚睡好,再无任何理由冲垮理智,两人在同一屋檐下面面相觑,头一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我去写歌了?”王源指了指工作间的门。
“你忙吧,不用管我。”王俊凯在沙发上坐下,头发上未干的水滴甩下来,顺着脖子滴进T恤的领口里。这件衣服他俩各有一件,不同颜色,是华伦天奴在某年7月15日发售的七夕限量款,王俊凯此刻穿的是王源那件,背面印着“In your eyes, I can see an eternity.”
王源不动声色地转过脸,有点后悔刚才拿衣服时没仔细看清。但王俊凯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似乎并不在意。
过期的情侣装对他而言已不再有杀伤力。
四、
王源家有一间房是专门用来写歌录音的,声卡、监听音箱、电容麦等等设备都俱全,算是个简易工作间。过去他和王俊凯常常在这里一起玩音乐,他写着词,王俊凯抱着吉他给他唱歌,或是他弹着键盘,王俊凯用合成器给他调制叠加一堆炫酷音色。他们一向有绝佳默契。
王源走进房间,犹豫片刻,没有关上门。其实他最近都是休息期,并未准备写什么新歌,只不过是想逃离刚才的氛围才以此为借口,但坐下来的一刻,却真的有灵感探头。王源拿起脚边的吉他,弹了几个音。
王俊凯总是有办法让他产生灵感,即便他只是做些很普通的举动,甚至即便他什么都不做。
回忆起来,他和王俊凯的分手非常风平浪静,唯一的插曲只有那通略显失控的电话。但表面的平静并不能消弭海底的暗涌。王俊凯不止是他分了手的前男友而已,他还是他的同事,朋友,兄弟,竹马,是陪他走过一半人生的人。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从他十一岁开始,王俊凯就陪在他身边了。他曾以为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将他们分开。
都说爱得越深,分手后的仇恨就会越大,可是王源想,他应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恨王俊凯的,否则几乎是对他一半人生的否定。
如今外界都传言他们彻底决裂,仇深似海,无非是因为分手后被某些敏感的粉丝嗅出蛛丝马迹,又大肆渲染的结果。本来两家粉丝就已积怨多年,更容易借题发挥。战火一朝点燃,双方的“黑料”都被挖个底朝天,两个人都是顶级流量,营销号岂能不分一杯羹,造谣和假图满天飞,工作室下场控制更是他们“撕破脸皮”的铁证,各平台都是“长大后果然就走散了”“养成系的感情也敌不过利益”“解散后真是连装都不装了”的唏嘘言论。
出道这么多年,王源已经习惯被舆论曲解,对恶评更是向来不屑一顾,唯有这次,他很想解释一下。可事到如今,早已无法开口,和王俊凯的分手又是既定事实,他没法证明更多,根本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
也许那些话没有错,他和王俊凯的确已经彻底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就像那个“算命的”曾经说过的一样。
王源抱着吉他,明明是想创作新歌,不知怎么,手指就弹成了《山顶》的和弦。
这首歌的伴奏采用了钢琴和吉他的合奏,他原本应是弹钢琴的那个人,在毕业音乐会表演时,却站在最前面弹吉他。这个位置应该是某个人的,从这首歌诞生伊始就该如此——他心里有这样疯狂的念头,却不能被点破,点破了会崩溃,会后悔,会遗憾终生。
他没用麦克风,只是和着吉他醇厚的音色,安安静静唱完整首歌,没发现自己已经眼圈通红。最后一个音落下,王源抬起头,看见有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没打扰你吧。”王俊凯说,“你没关门,我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
“我吵到你休息了吗?”王源问。
“没有。”王俊凯走进来,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拿起刚被王源放下的吉他,随意拨弄了两下,就弹出了《山顶》的前奏,“这首歌很好听。”
“嗯?”
“我说,你这首新歌很好听。”王俊凯想了想,又补充,“《山顶》。”
“你之前听过?”
“当然。”王俊凯笑了,“这么红的歌,我怎么会没听过?你写得越来越好了。”
他现在不再会说“我真希望你写不出这样的歌”这种幼稚的话了。
“这是我在分手后写的。”王源看着他的眼睛,很突兀地说,“就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之后。”
“所以,我能写出这首歌,要感谢我们的分手。”
王俊凯怔了一下,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我能听得出来。”
他当然能。
因为字字句句都是他们。
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清楚王源是如何卸下他的骄傲、理性、成熟和自尊,如何用最锋利的刀刃一片片切开自己的心,才写出这一首歌来。
音乐在此刻并不治愈他,而是一场非常残忍的凌迟。
这首歌叫《山顶》,因为十四岁的王俊凯曾对王源说:“等我们一起爬到山顶,就什么也不用怕。”
为了这句话,他们拼命努力过,不分昼夜地训练,一刻不停地跑通告,事业一路蒸蒸日上,可最后发现,即使站得越来越高,向往的一切还是那么遥远,甚至越来越模糊了。他和王俊凯就好像推着巨石上山的人,巨石太大太重,越是靠近山顶,越是临近坠落。他们无数次亲眼看着石头从原路翻滚而下,回到山脚,只能跟着一次次地无功而返,重新出发——好像一个充满恶意的诅咒。
原本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一点,但偏偏有人将一切点破。
很多年前,在组合迅速蹿红的时候,公司老板专门从外地请了位“高人”,来给三个“摇钱树”算命。
听起来很诡异,但当时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离谱,毕竟搞房地产出身的人一般都迷信,老板一向信奉风水,遑论现在正是组合和公司发展的关键时期,每一步都可能牵动大局,算一算也没什么不好。
那时他们还是三个小孩,高人仔细看了他们的手相和生辰八字,说了很多话,王源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他指着王俊凯和自己,长长叹了口气,说:“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命由天定,二位注定各走各路,无法同行,切莫强求,方为正路。”
站在一旁的老板脸色大变,王源和王俊凯对视一眼,心中觉得滑稽又可笑。拜托,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伙,多少孤独的日夜都是对方陪伴的,好不容易熬出头,取得了奇迹般的成绩,我们依然亲密无间,怎么可能“弃对方如遗迹”,怎么可能无法一路同行,并肩走到山顶?
山顶明明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们对“高人”的话嗤之以鼻,但改变还是发生了。从那天以后,王源发现,他和王俊凯录节目玩游戏总是分不到一个组。再后来,工作人员时不时会给他们看网上的一些评论,状似无意地提点他们要适当保持距离。周年演唱会时,王俊凯坐在灯光暗处看王源solo,手里被塞进一瓶水,让他等会儿在台上递给另一位队友。
到最后,不仅是他们自己,就连一路陪伴的粉丝都看出了端倪。
王源心里知道,一定是有人信了算命的话。可他是不信的,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呢?他找到王俊凯,伸手去拉他的手,难过地抱怨:“小凯,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很好,为什么要假装不好?”
王俊凯出乎意料地、慌乱地从他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我……我也不知道。”
王源诧异地看着空空的手,然后下意识地往周围望了一圈——很熟悉的公司练习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他心里有点苦涩:“王俊凯,你真的要疏远我吗?为了你的未来?”
男孩没有说话。
就这一瞬间,王源那颗懵懂青涩的心,第一次猛烈地疼了起来。
他们开始了一场很持久的冷战,也就在这一次冷战里,王源第一次发现,“高人”的话可能是真的——他的确不应该和王俊凯同行,不该与他形影不离,因为非常可怕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喜欢王俊凯。
这对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来说,无疑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而当王源意识到这一点时,才突然明白王俊凯当时从他掌心抽出的手是因为什么。他一点点确认着对方小心躲闪的眼神,若即若离的触碰,忽冷忽热的话语,最后发现,这场灾难不是只降临在他头上,也降临在了王俊凯的头上。
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自我认同的时间。
他站在聚光灯下,站在世界的中央,也站在无边黑暗里,站在世界的边缘。
他开始看很多书,从里面找寻被验证过的真理,反复开解自己。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无法自渡。
邱妙津在《蒙马特遗书》里写:世界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心灵的脆弱性,我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于是我们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
他很不解,同是人类,为什么只有他们,要承受这样的伤害和折磨。
为什么他会是那个异类,是那个要努力伪装成人类才能活下去的异类。
五、
少年之所以为少年,在于总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当初先抽出手的人是王俊凯,后来先拉住王源,不让他往深渊下坠的人,也是王俊凯。
在重庆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他们惊心动魄地甩开一路尾随的私生,躲进黄桷树的阴影下。十六岁的王俊凯冲动地摘掉黑色口罩,第一次wen了他。
“我会害了你,你知道的。”
王源额角都是汗,绝望地抬头,嘴唇湿漉漉的,眼里也含着泪光。
“你不会的。你不会害我,我也不会害你。”王俊凯抱紧他,把脑袋埋进他瘦削的肩窝里,“王源,我承认了,我敢爱你,你敢爱我吗?”
也许只有少年人才会略过“喜欢”,轻易说“爱”这个字。王俊凯心跳加速,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王源把手臂环上他的背。
“我敢。”王源小声说,“就算这条路走不到底,曾经爱过也很好。”
王俊凯不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安慰般亲了亲他的头发。
夏天茂密的黄桷树下,嘉陵江的风轻柔吹拂,王俊凯的拥抱温热坚定。那一刻,王源想,世界还没毁灭,他还有王俊凯。
随着年岁增长和关系的变化,他们渐渐不需要公司的明示暗示,开始熟练且主动地与对方避嫌,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在台上有多生疏,在台下他们就有多亲密,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的几年,两人事业迅速发展,他们分别成立工作室,追逐自己的目标和理想,能够见面的时间虽然被压缩得寥寥无几,但只要回北京,晚上就能回到同一个房子里,吃饭,睡觉,打游戏,唱歌,zuo爱,过他们的生活。
在极少数的亲近好友眼里,他们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对。不是谁都有这份幸运,和从小陪伴自己的人成为爱侣。这该有多么踏实、多么令人安心,时间能给他们底气,让他们百分之百笃定,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谁超越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这份独一无二,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从在一起的那天起,他们没有哪一秒不在恐惧。两人越是亲密,就越对小时候算命先生说的那句话产生恐惧。
“二位注定各走各路,无法同行。”
这仿佛是一句咒语,一颗种子,时时悬在他们头顶,埋在他们心里,然后在每一个快乐的时刻出来迎头痛击,在每一个悲伤的时刻出来落井下石。
他们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王源偶尔甚至会很自虐地假设,如果自己是个女生,是不是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这种问题几乎是对他精神的瓦解,可这个荒唐的假设没有意义,如果他是女生,他就不会和王俊凯相遇,更不会一起唱歌,一起长大。
故事的开头早已落笔,他们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处,只能看到脚下咫尺,于是诚惶诚恐,步步惊心,就这样踏过薄脆冰面,斩落荆棘,历经千辛万苦,翻过万水千山,最后发现,一切还是在按“命运”的方向发展着——他们做了一个又一个“为未来好”的慎重选择,结果都是在不断践行着“各走各路”。
因为这就是事实,是铁律,是不可撼动的命运——他们要各走各路,眼中的世界才会宽广,未来的道路才能充满希望。
无知无觉不会痛苦,清醒着才会,两个人心里都很清醒,因为这份清醒而惶恐不安。王源在以王俊凯控制不了的速度迅速长大;而用“稳重周全”一层层包裹自己的王俊凯,又让王源觉得越来越触碰不到。
渐渐地,他们习惯了装作不熟,习惯了走不同的路,习惯了独身一人。
原来他没有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他们都无数次这样想。于是山城中那两个分不开的小小人影,轮廓逐渐变得模糊。
王源心中燃起去伯克利读书的念头时,一度以为两人的关系就要走到尽头——因为王俊凯会有一万种理由劝说他留下,可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愿意被任何人事牵绊。他恐惧这场战争,因此提前数日便在脑中模拟,想好了应对和安抚王俊凯的说辞,希望能竭尽所能,不让这件事影响他们的感情。然而事实上,那个一向喜欢管着他的人根本没有犹豫,很轻易地就对他说:“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王源惊讶万分,然而被理解的惊喜只存在了片刻,便被浓重的不安冲散了。
他们终归是要越来越远的。这是他们无法抗拒的命运。
但他也知道,这样才是王俊凯,这确实是他会给出的答案。
王源不是傻子,和王俊凯的多年默契也不是形同虚设。他们是两株长在一起的植物,历经过同样的阳光普照和同样的雨打风吹,顽强地彼此依存,如今他像朵蒲公英要飘向远方,他当然感受得到王俊凯的难过和不舍。他明白王俊凯只是很害怕自己会绊住他,担心自己一句话、一个字就会影响他的未来——就像他也一直很害怕自己会成为王俊凯爬上山顶的障碍。
王俊凯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其实王源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被王俊凯的挽留动摇,只是这个人没给他动摇的机会。
临行前的那个暑假,只要有一起吃饭的机会,王俊凯都会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王源做好吃的,一边看他吃还一边唠唠叨叨:“你到了那里可吃不到这些了,趁现在赶快多吃点。”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就算那样,你也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你不能再瘦了。”
王源“嗯嗯”应了两声,赶紧低头扒饭,狼吞虎咽。这水煮肉片怎么会这么好吃啊,好吃得他都想流眼泪。
六、
时隔多年,王源终于再次吃到了王俊凯亲手做的水煮肉片。
助理买来的菜种类丰富,营养均衡,王俊凯只用几秒就在冰箱里挑出了午饭的食材,却又皱着好看的眉,花了十分钟把乱糟糟的冰箱整理整齐。
“……还得是你。”王源看着俄罗斯方块般摆放整齐的蔬菜肉蛋奶,由衷赞叹,“你不当明星还可以去做家居收纳师。”
“过来吧,你不是说要学这道菜吗?”王俊凯一边围上围裙,一边叫他。
“你做不辣的版本,我还学什么呀,你这是侮辱水煮肉片。”
王俊凯很无奈地看着他:“这么快就忘记昨晚喊救命的时候了?”
王源脸上有点挂不住,“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乖乖站在王俊凯身后。其实他本来也有很久不吃辣了,为了他不省心的喉咙和唱歌的嗓子。
“如果是正常的步骤,这里应该放豆瓣酱……或者火锅底料也行。”王俊凯一边做,一边给他讲解。
“这么简单啊。”王源笑了笑,“我还以为多复杂呢。”
“是啊。”王俊凯翻动着锅铲,沉默了一下才说,“试一次就知道,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不辣的水煮肉片的确不伦不类,但这是王源指名要吃的菜,上桌后,他很给面子地夹了一大块肉。
“怎么样?”王俊凯问。其实不问也知道,白水煮肉,能是什么味儿,最多带点咸。他不明白王源为什么非要吃这道菜。
“比想象中好吃哎。”王源咀嚼了一番,然后惊喜地挑起眉,“真的,你也尝尝。”
“……是吗?”王俊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还是带着点期待,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嗯,果然,白水煮肉味儿。
他看着王源在对面大快朵颐,怀疑自己是不是味觉失灵了。
“想不到我们还可以像这样坐在家里一起吃饭。”咽下一块肉,王源突然说,“之前你都一直不想和我说话,连在春晚排练的时候都是我先和你打招呼。”
王俊凯用筷子戳着饭,没有反驳。
他突然觉得心里很疼,昨晚送药时的心疼都没这么强烈,可现在,他居然有点呼吸不过来。他想起王源坐在工作间里唱《山顶》的样子,那么孤独,落寞,好像全世界只剩他一人在荒野行走。
过去的王俊凯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呢?他又怎么会让王源笑着看他,却说和他一起吃饭是种奢侈呢?
王俊凯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质疑过分手这个决定的正确性,时至今日他也不觉得那是错,可此时此刻,他实在心痛难忍。
他并不像表面那么冷静,事实上,他没有办法和王源正常相处,尤其在这间房子里。
他身上的衣服是相爱过的证据,卧室的床是相爱过的证据,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更是他曾经、现在、甚至可以预见的未来,都在爱着的人。
但越是如此,他越应该克制。
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王俊凯想。他一直确切地知道,人生一定不会很圆满。
“听说你要在红馆开个唱。”王俊凯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
“对!”听他说起这个,王源眼睛都亮起来,“你知道我很久以前就梦想去那里开一次演唱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实现了,这真是今年最好的事了!只是……”他顿了顿,“只是对很多粉丝来说太不方便,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支持,到时候会不会场子很空?”他一向很照顾粉丝感受。
“不会,她们会为你骄傲的。”王俊凯说,“……我也是。”
在红磡体育馆开个唱是无数歌手的目标,王源能实现这个梦想,他很为他高兴。
王源一直坚定地走在他选择的路上,并且越走越顺,这真是太好了。
被迫住在王源家的这两天,他们过着非常普通的日子,吃饭,打游戏,看书,唱歌,看电影,晚上王源睡主卧,王俊凯睡客房,十分克制,从未逾矩。
中间有一次助理来送零食,他知道门锁密码,但无特殊情况不会擅闯,当时王源正在刷牙,于是是王俊凯过去开的门。助理见到这张帅脸登时被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自己穿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拎着袋子进门,跟在已经从浴室出来的王源身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源哥,你俩复合了?”
王源瞥了眼正在往冰箱填饮料啤酒的王俊凯:“没有,这是个意外。”
“好吧……那、那……”助理想了半天,还是提醒道,“那你俩千万别被拍了。”
“我知道。不然我会留他住在这里吗?”
“对哦,”助理回过味来,“有道理。”
“那群狗仔还没走呢?”王源问。
“是啊,不过这都好几天了,应该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吧。”
“这两瓶我不给你放冰箱了,等会儿你要喝就喝常温的。”王俊凯朝王源举了举手里的易拉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王源点点头。
王俊凯身形颀长,成年后骨架逐渐舒展,只是随便站在那里都很好看。此刻他头发蓬松,穿着普通的T恤,没有化妆,没有打扮,依然很耀眼。王源在这个人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常常会一看到他就移不开眼,更何况他那张脸一向是离得越近越惊艳。
王源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狗仔快点离开,还是希望他们永远蹲守在楼下,好让眼前这个人寸步不离,合情合理地囿于他的视线范围内,无需编造借口自欺欺人,也不用遭受心魔来回拉扯。
七、
晚上的闲暇时光,王源抱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给王俊凯看他个人演唱会的视觉设计。
他一直很有想法和创造力,也很有自己的坚持,有关个唱的各项事宜都要亲力亲为,严格把关。
他让王俊凯给意见,王俊凯没有给,因为在他看来,这已经足够完美。
“在这一块我想设计成把布掀开就是城市夜景的感觉,有路灯,有霓虹,有车灯,还有灯火通明的写字楼。”王源拿着笔比比划划,“像这样。”他探过身子去拉窗帘一角,正好露出楼下路灯,在雨中氤氲出柔和的光晕。
为了躲避狗仔和私生的窥视,王源家的窗帘二十四小时牢牢紧闭,杜绝阳光,整间房子如同一座密不透风、四面围墙的牢笼。
只这拉开的一角,好像也能成为喘气的出口。
“和你的歌很搭。”王俊凯肯定道。
“是吧!”王源有点小得意地皱了皱鼻子,把笔扔下,“你等我会儿啊,我上个厕所。”
“好。”
王俊凯放大了屏幕上的设计稿查看细节,大腿边有什么震动了一下,他随意一瞥,是王源的手机。
本来他也没想管,但那信息一条又一条地蹦出来,他只好拿起它,想往边上放放,然而当手里的屏幕随着新信息亮起时,他的表情也僵住了。
最新两条是——
“源哥,不能再考虑了,手术吧。”
“退一万步,就算不能唱歌,还可以转幕后,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啊!”
王源从卫生间出来,顺路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半个切开的大西瓜。想了想,又顺了几罐啤酒。
他心情挺好地将勺子塞进王俊凯手里:“咱们边吃边聊吧,解决掉它。我看的科普说切开的西瓜放在冰箱里太久会长细菌……你怎么了?”
王俊凯脸色有点不对劲,审视般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是转过了眼神,淡淡道:“没什么,觉得有点热。”
“是吗?最近确实升温了。”王源也没多想,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了空调,又顺手捞过沙发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助理发来很多条消息,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加上数日没有成果,楼下蹲守的人已经离开了,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门了;以及他想尽快帮王源在医院挂专家号,问他明天早上方不方便;最后还是老生常谈,劝他赶紧做手术。
王源皱了皱眉,回了句:“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他放下手机,看向茶几上果香诱人的无籽西瓜,朝迟迟没有动作的王俊凯疑惑道:“怎么不吃啊?还是很热吗?”
王俊凯看他一眼,说:“你吃第一口。”
很多年前网上营销“真正爱你的人会给你吃西瓜中间的第一口”,他们虽然不至于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但平整的果肉中央那一口,的确会显得特别爽脆好吃,所以自从见到这个说法开始,王俊凯就执意要把第一口让给王源吃,这么多年下来,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王俊凯习惯性照顾他,习惯性要给他一切最好的,只要他可以做到。
“我吃了好多次第一口了,这次你先吃。”王源说。
王俊凯还是没动作,仿佛有心事,眉头紧锁。王源叹口气,片刻后,自己挖了一大勺红色多汁的果肉,直接送到王俊凯面前,固执地要让他吃这最好吃的第一口。
“快,啊——”
西瓜清香扑鼻,碰到唇边,王俊凯一愣,被迫张开了嘴。这一勺太大,汁水太多,差点没能塞下,有淡红的西瓜汁从嘴角流下来,王源知道对方洁癖,生怕汁水滴到他衣服上,只好着急地用手指去擦。触碰到柔软唇瓣时,他整个人僵住了,好像这一秒才突然意识到,他和王俊凯并不是可以如此亲密的关系。
他猛地将手缩回去,抽了几张纸递到王俊凯面前:“你……你擦一下吧。”
王俊凯眼神暗了暗,默默接过了纸巾。他擦了擦下巴,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擦到王源的手指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那个,”王源清了清嗓子,“听说楼下的人已经散了,明天你应该就可以走了。”
“好。”他一向冷静,此刻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嗯……”王源想了想,又说,“今天是最后一晚了,我拿了啤酒,你要不要喝?”
虽然这样问了,其实他心里其实觉得王俊凯一定会拒绝,因为这个人并不喜欢喝酒,酒量也不好。但他想,如此舒适的、下着雨的夏天夜晚,不喝啤酒实在有些辜负。
可没想到王俊凯竟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啊。”
王源呆呆地看着他拿过易拉罐,拉开拉环,啤酒冒出白色的泡沫花。然后王俊凯仰头,“咕咚”灌了一大口,清晰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
他喝酒很容易上脸,才刚开始喝,脸颊就已经红了,脖子也透着粉。
王源心下有点困惑,但他能陪自己喝,也是好事。
或许因为这是最后一晚了吧。过了今晚,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到彼此,那个时候,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和平地坐在一起聊天吗?
其实自从生病,王源已经很少喝酒,但偶尔放纵一下也没有太大影响。此时此刻,他并不想保持清醒。
他很快也开了一罐。两人一边喝啤酒、吃西瓜,一边继续聊个唱的舞美设计,看完舞美,又开始交流选曲。
啤酒瓶空了好几罐,西瓜也渐渐见了底。王源手撑着脑袋,突然说:“其实我还没有邀请演唱会的嘉宾。”
“是吗?”王俊凯酒量的确一般,此时已经有点微醺,他缓慢地眨着眼,“你想请谁?”
王源脑子一热,张口道:“你会来吗?”
他看向王俊凯的眼睛,那双桃花眼真是漂亮,此时浸透醉意,更是动人万分。王源想,坏了,他好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王俊凯迟迟没有回答,王源不知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他仓皇移开目光,却在下一刻听到对方说:“当然。”
“你说什么?”王源感到不可思议,刚才的问句显然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并未顾及太多,王俊凯拒绝才是正常,可他偏偏答应了,不仅答应,他还说“当然”。
当然会来。
王源神色复杂:“你是开玩笑吗?”
“不是,认真的。”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网上是仇人的关系吧?”
王俊凯轻笑一声:“知道啊。”
“那你还答应?该不会是已经喝醉了吧?”王源瞪大眼,凑过去看他,“你刚才喝了多少了?”
他一凑近,专属于王俊凯的那些温暖的气息就向他涌来,让他一时间天旋地转。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正缓缓眨动,长睫毛投下小片的阴影。
“那你觉得我们是仇人吗?”王俊凯问。
“不是……但,”王源犹疑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但你知道,我们是不可以绑在一起的,对吧?”
“我不知道。”
王源一惊。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绑在一起。”王俊凯应该是真的醉了,他重复道,“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应该和你分开,我们要选不一样的道路,要回到人生的正轨上来。”
“没错,一直以来我都是相信这些的。”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往前面走,往未来走。也许会有一天,我们可以到达那个曾说过的山顶——但王源,你知道,那不是同一座山,我们可能没有在山顶相见,甚至可能再也不见,但这已经是最优解,是最不痛苦、最不会出错的一条路。”
“我们的未来正在被创造,被分开的我和你,被再也不能一起唱歌的我和你,按照我们心中所期望的那样去创造。”
“可是你知道吗?我总是在想,总是在想——当我们的未来在被创造时,我们的过去正在被毁掉。”
“难道那些过去,真的毫无意义吗?”
“王源儿,”他用熟悉的、亲昵的语气叫他,“难道你不会这样想吗?不会不甘心吗?”
“你会的。”王俊凯根本没有等他回答,就替他给出了答案,“我知道你也不甘心。”
电脑里还在播放着刚才讨论的选曲,后海大鲨鱼的歌。
有故事关于我们,我们要去那群星深处。
王源沉默着,胃里的酒在沸腾,烧到了心,让他整个人也恍惚了起来。
梦中的山顶,繁花盛开,美不胜收,抬头得见漫天星辰,吸引着无数人前赴后继。而那些蜿蜒崎岖的来时路,那些必须要有人搀扶才能越过的陡坡,变成记忆里非常无用非常模糊的东西,轻轻一擦就会被抹去。
可那并不是我们约定过想去的山顶,王源想。那只是我们的边界,是我们终其一生,拼尽全力,唯一可能触摸到的顶点。
加缪说,一个人,倘若意识到荒诞的存在,从此后便再也无法摆脱它。
他们是知道的,巨石永远在到达山顶的那一刻滚落。
“你说得对。”王源抬起头,眼睛红了一圈,“但你也说了,这就是‘最优解’。我们都很清楚,清楚了很多年了。我说分手的时候你没有反对,难道现在要来说后悔吗?!你不觉得你……”
他没能说完,因为王俊凯wen住了他。
他只闻到浓烈的酒味和淡淡的西瓜清香。
八、
忘了是如何从客厅走到卧室,衣服裤子逐渐散落一地,像一场末日前的逃离。
王源睁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正在专心wen他的这个人,嘴唇很软,鼻子很挺,睫毛很长,甚至能刷到他的脸颊。他用两只手臂搂住了王俊凯光luo的脖子,整个人迎了上去,回应他的热wen。
王俊凯又比之前瘦了很多,王源摸着他的肩胛骨,心疼地想。前两年王俊凯有过一段低谷,精神折磨很重,那时也像这样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但当时王源人在美国,隔着一万公里,只能从屏幕里看着他,用苍白的语言安慰他,其余的,根本无能为力。
那种让人发疯的无力感,时至今日都刻骨铭心。
至少现在可以抱着他,抚摸他,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王源想,哪怕这可能是一个错误。
“你想我吗?”喝醉了的王俊凯在他耳边问,热气都喷洒在通红的耳垂。
王源没有回答他。
想念太汹涌,他实在无法说谎。上一次与王俊凯zuo爱是什么时候?他都记不清了。
真的太久了,从来没有这么久过,久到每一次触碰都变得陌生,让王源浑身战栗。可是为什么明明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对王俊凯的喜欢却分毫没有减退?
时间根本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一直都在心里说,来爱我,别不要我,别放弃我。
苦意从心底蔓延而上,堆砌在喉咙口。王俊凯说的那些话都没错,王源当然也这样千百遍叩问过自己。难道过去毫无意义,分文不值吗?难道那些在练习室一起洒下的汗水热泪,那些在广场街头唱过的歌曲,那些头靠头飞过的数万公里,那些日日夜夜的相守和相伴,那些依靠彼此才能抵抗孤独、捱过漫天咒骂的艰难时刻,都理应被束之高阁,变成不能再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可那不是醒来就能忘记的梦,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略过的“黑历史”,更不是盒子里被封存的诅咒。那是真真实实从他们身上走过的十年,是被无数瞬间见证的十年,是贯穿了一半人生的十年。嘉陵江的风,南滨路的落日,小小自习室里的上课铃声,还有拥挤的江北机场里彼此的衣角。这些瞬间组成的漫长时光,拼接成通往山顶的一级级台阶,载着他们一步步长大,越走越高,又载着他们离开重庆,来到北京,看到梦想大门正式开启。他们依然一起走在这条被光环笼罩的天梯上,一起怀念小时候住过的如家,一起遗憾错过了家乡第一场雪,一起参加各种各样的音乐盛典,再一起开天辟地般举起一座座象征荣耀的奖杯,成为大街小巷无人不知的少年偶像,有名到随便向谁提起其中一人的名字,就必定会说起另一个。
这条通往山顶的天梯,这条能容纳两个人的天梯,曾经那么趋近于地久天长。
怎么在人生巨轮前,它就变成了不值一提的浪花,变成行驶后毫无痕迹的水面。
九、
命运如同一座牢笼,他们虽是困兽,也尝试过逃跑。
去年年初,组合彻底解散的头一年,某个很冷的凌晨,北京下着大雪,两个人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从地下车库出逃,一路开到首都国际机场。
那是王俊凯和王源第一次去冰岛。
这个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地方,是在他们每一次被问到有关“最想去哪里旅行”的问题时,都不约而同脱口而出的答案,可直到这么多年后,才有机会真正抵达。
飞机降落在凯夫拉维克机场,从舷窗俯瞰,是一片白色和蓝色相交的拼图。
这里的确如同一个梦境,在世界的边缘,似乎什么也不必想。他们租了车,在崎岖而无人的公路上驰骋,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茫茫白雪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他们白天去看冰湖,看间歇泉,看钻石沙滩和雪地里孤独的小马;晚上去看飞流而下的瀑布,看夜晚的海鸥在雪花间穿梭,看银色的海,看漫天耀眼的星辰;凌晨挤在酒店的床上,倚着能看见雪地的窗口zuo爱,听对方压抑的低喘。旅途中偶尔遇到路人问他们从哪里来,就一起笑着回他:“Chongqing.”
两个人都是吗?
是的,都来自重庆。
最惊险的一次,路上遇到暴风雪,租来的车在半路快要没油,而方圆几里没有看到一个人。他们坐在温暖的车内,如同两个约定好要一同赴死的人,心中竟然也不觉得害怕。车窗前根本看不到除了风雪以外的任何东西,他们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朝前开,车里放着热烈的歌。
如果暴风雪永远不停,如果这辆老旧的SUV一直驰骋,如果这一刻永恒……也许就能逃离命运的怪圈,走进新世界。
那天的最后当然还是有惊无险,他们找到了一家加油站,还在边上的小店喝了一碗浓汤,雪停后继续上路,终于抵达辛格利维尔国家公园。
那是留在冰岛的最后一个夜晚,王源查了极光指数,又时刻关注云层变化,确信今晚一定能看到心心念念的极光。
这大概是冰岛人最多的地方,无数旅客蹲守,无一不穿着厚厚的防风大衣,戴着帽子口罩,裹得密不透风。
王俊凯正忙着给王源身上贴暖宝宝,突然听到周围人群骚动,王源拍拍他,手指向天空:“快看!来了来了!”
大自然的奇迹在人类的赞叹声中到来。绿色的流动的光带,轻盈舞动,逐渐铺满深蓝的夜空。和照片里无数次见到过的一样,又不一样。它那么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好像带着亿万年不变的漫长时间,从三万米之外而来,赠给他们最真诚的祝福。
口袋里手机震动,王源脱掉手套,拿出来看一眼。是推送信息提醒他,去往北京的航班离起飞还有十五个小时。他仰起头,看着满天的极光,很平和地说:“王俊凯,我们分手吧。”
我们已经如愿逃到世界的尽头,再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舍不得说,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没有等很久,身旁的人便回答他:“好。”
哪怕前几分钟他还在无微不至地给他贴暖宝宝。
他们面对着彼此,在冰天雪地里,王俊凯好看的脸被冻得通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源却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在重庆度过的夏天,那个晚上那么炎热,他们跑得浑身是汗,也是这个人,红着脸在茂密的黄桷树下吻他,问他敢不敢爱。
“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就算这条路走不到底,曾经爱过也很好。”王俊凯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爱得很好,很完整,很尽兴,我们已经很努力过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那就走到这里吧。我们都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王源觉得他说得很对,百分之一百的正确,可偏偏此时开始对这段感情残存一丝于心不忍。他问:“真的已经很努力过了吗?”
“是。”王俊凯很郑重地点头,“不管你觉得是不是真的,我已经努力到我的极限了。也许你认为我还可以这样去爱其他人,但我自己已经很难想象了。如果那样——如果我每一次都像对你这样付出全部的爱,我还能活着吗?”
王源确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他剖开自己,对他毫无保留。
“我相信的,”他说,“因为我也是。”
组合已经没有了,他们名字挨着名字的时代已经彻底成为过去时,回到北京,回到波士顿,他们还有大好的人生,漫长的道路,值得去走。
而关于他们的一切,就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留在地球的尽头了。
十、
王俊凯醒来时,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
他慌忙去找手机,看到王源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早上有事,让他不用着急,休息好了再走。最后问他,当嘉宾的事,认真的吗?
王俊凯回:从来没有不认真。
那天凌晨穿来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放在床头。
王俊凯回忆起昨晚做到最后,王源在他怀里小声地叫,他便温柔地吻在他的耳后,说真好听。他是真情流露——无论是什么时候,唱歌、说话,亦或是抑制不住的低吟,他都爱死了王源的声音。怀中的人却突然颤抖了一下,睁着半醉的眼问他:“王俊凯,你会不会一直记得我的声音?”
“我当然会。”
“如果它变了呢?”
“变了?怎么变?”
“没什么。”王源摇摇头,“你弄得我好困,我想睡了。”
“你先说,为什么这么问。”
王源还是摇头,但是又喊了一声:“王俊凯。”
“我在。”
“王俊凯。”
“怎么了?”
“王俊凯。”
他喊自己全名的语气很特别,声音清脆,重音落在最后一个字,吐字清晰却又黏黏糊糊,一种不自知的撒娇。
王俊凯摸摸他头发:“我在,你要说什么?”
“王俊凯,”王源打着瞌睡,小声说,“你别忘了。”
“忘了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天已大亮,窗帘紧闭的屋内却暗得像夜晚。
宿醉的头痛让王俊凯皱起眉,他将放在床头的衣裤穿好,然后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王源留下的那条信息,他失神片刻,几秒后,从通讯录里翻出了王源助理的电话。
十一、
王源的个唱档期定在八月末,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也是最热烈的时候。
王俊凯作为嘉宾,提前排开工作,秘密飞往香港赴约。
确定这项行程时,工作室所有人都诧异,对他劝说许久,让他务必不要多生事端。他一概没有理会,只说:“能在红馆唱歌,机会难得,为什么不去?”
抵港后,王源的工作人员已为他和团队安排好下榻酒店,依傍维多利亚港,从巨大落地窗能俯瞰香江风景,万千霓虹。
王俊凯一个人在酒店里待到快晚上十点,门才被轻轻敲了两下。一开始他以为是夜床服务,开了门却看见王源的脸。对方神色有些疲惫,脸上还带着妆,身上穿一件薄薄的真丝衬衣,袖口镶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很明显是刚刚带妆彩排完。
“不让我进去吗?”他说,“等会儿可能就有人跟来了。”
王俊凯这才让了一点路,待他进门后,又快步走到窗边,将两层窗帘都拉严实。
两人工作太忙,一直在全国各地到处飞,这还是他们在王源家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上一次的告别实在超乎想象,两人都未理清心中思绪,线上交流时还好,可以只聊工作,理智而默契地对那一晚三缄其口,而如今面对着面,实在难掩尴尬,回想起来,分手时都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那个,”王源拿着一张舞台平面图,清了清嗓子,“本来是要安排你一起彩排的,但场馆外面突然来了很多人……”他没有指明,王俊凯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为了神秘感,也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就在这里对一下吧,流程不复杂。”
王源的顾虑显然是很有必要的,王俊凯来当王源演唱会的嘉宾,的确是个大新闻,就算敏感的粉丝已经从各种渠道嗅出蛛丝马迹,至少他还未露脸,一切暂无实证,只能靠猜测。可要是他彩排的影音录像提前泄露出去,情况可就大不相同。演唱会还没开始,任何事端都不是好兆头。
“到时候你会从舞台这里升上来。”王源拿着酒店的圆珠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我是在这个位置。”
“好。”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仿佛真有特殊气场发挥作用,尴尬气氛渐渐和谐起来。
王俊凯盯着王源低下头时才露出的小小发旋,认真听他一刻不停说着流程,直到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不好……不好意思,”王源表情痛苦地捂住嘴,喉咙里火辣辣的,“被口水呛到了。”
“我联系到一个很好的医生。”王俊凯说。
“啊?”王源咳得满脸通红,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他,“被口水呛住要看医生?”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王源愣住了,好久后才说:“原来你知道了啊。”
他不意外,因为他一直隐隐希望王俊凯知晓这一切。他已摇摇欲坠,急需有人为他分担这座大山。
“我从来不想影响你的决定。”王俊凯看着他,缓缓道,“但这次,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王源张了张嘴:“我……”
“王源,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无私。”
一句话便将王源准备好的质问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别人不懂我的挣扎,你是懂的——这些都没有意义。
“我知道了。”王源说,“你刚才提的那个医生,演唱会结束后带我见见吧。”
王俊凯从不夸大其词,说那是个“很好”的医生,就一定能让他安然度过手术。与其说相信医生,不如说,从小到大,他一向相信王俊凯。
一个人要如何强大,如何坚定,才能让另一个人永远百分百相信。王源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一刻,世界还没毁灭,他还有王俊凯。
十二、
红馆今夜沸腾。
畅运道人头攒动,熙来攘往,馆内四面台全开,绿色荧光棒闪烁如萤火虫海洋。
王俊凯站在后台阴影处,目光一刻未曾游移,认真观看全程。今晚的主角身着华服,站在他神往已久的舞台上,上台前的紧张与青涩此刻褪得一干二净,仿佛天生就要站在中央,为世界歌唱。
王源一只手慵懒地搭着立式麦,食指上一枚银色戒指闪闪发光。背后的屏幕放着小时候的影像,小小的少年穿白色毛衣,眼睛亮亮地唱:“手心里的爱化作源能量。”
那时粉丝还喜欢叫他“奶源”,王俊凯突然想到这个。他的确又奶又软,像一块小小软软的棉花糖,爱黏在自己身边,张口就有甜甜的薄荷音。就算偶尔有发脾气和不听话的时候,他凶两句逗两句,就马上变乖,真的非常好管,也让他越来越爱管。
今天他看着这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小朋友,独自一人站在宽广舞台唱他自己写的歌,没有一丝一毫拘束与胆怯。他是舞台唯一的主人。他长高了,肩膀也变宽,饱满的脸颊肉消下去,下颌线精致流畅。这十二年时光的确已经从他身上走过,留下真实的印记。
王源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大人了,王俊凯想。其实他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在他扛起“大哥”这个身份,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职责时,就发现了王源的成熟。他看起来调皮好动,但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起哄,什么时候耍赖,也知道什么时候要装乖。他小心翼翼包容着自己“中二”时期的霸道和幼稚,维护着他从不服输的自尊心,容忍他的占有欲和操不完的心。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在照顾和宠溺王源的同时,王源一直在回馈他毫不逊色的爱。
所以王源从来不是自己手掌心里那块又软又黏的棉花糖,他一直是一朵自由自在的蒲公英,只在想停留的时候停留。
场馆内,粉丝们大喊着王源的名字,声音整齐划一,仿佛能响彻整个油尖旺的天空。
王源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在舞台上跑跑跳跳,拿着话筒轻轻松松飙了一个又一个高音。要不是知道他生病,王俊凯一定会以为他的嗓子正在最佳状态,可心中却忍不住担心,每听到一个高音都恨不得觉得他在夜莺啼血。
即便如此,他也不忍打断——这样的王源太珍贵了,他珍惜这场演唱会的每一秒,珍惜眼前这个王源。他流着汗,眼睛却永远亮晶晶,他大声唱着歌,又疯又野,他那么快乐,那么放肆,好像要让全世界都听到王源的歌声,要让全世界永远记住这把独特又漂亮的嗓音。
这一秒,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演唱会进行到最后,王源换了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衫,薄薄贴在身上,袖口绣着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他坐在钢琴前,缓缓拿起麦克风,表情第一次流露出紧张,喉结吞咽了两下,才一字一句说:“今天,我请来了一位朋友。”
台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有期待,也有不安,好像整个红馆都在这一瞬屏住了呼吸。
王源知道,关于他这场演唱会的嘉宾,网上已经掀起狂风骤雨般的讨论,只等最后一个答案。
太多人问,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工作室怎么考量的?不是决裂了吗?怎么又捆绑到一起去了?这对他的发展有什么好处?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二位注定各走各路,无法同行,切莫强求,方为正路。”
命运咒语从未消失。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所谓考量,就只是在那个平凡的雨天,在他北京的家里,一起喝着啤酒,吃着西瓜,聊着梦想,定下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们一起唱歌无数次,一起从日月光唱到春晚舞台,如今在他的演唱会上,邀请他合唱一首歌,真的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一件事吗?
新歌《山顶》的前奏响起,是一段吉他solo,做了部分适应live的改编。舞台中间的升降台升起,缓缓出现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
是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又理所当然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灯光下,王俊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还是那个天生就该站上舞台的人,此刻抱着吉他,身穿黑色衬衫,肩膀上绣着一只燕尾蝶,在闪耀的追光下振翅欲飞。
疯狂与不友好的呐喊声中,王俊凯没有回避目光,没有假装若无其事,没有摆出他练习过千万次的冷漠表情。他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在万千人海中,专注地看向王源的方向。
片刻后,王源用漂亮的嗓子唱出第一个音。修长手指在琴键上翻飞,袖口蝴蝶震颤,指尖流淌出泉水叮咚般的声音,独特的编曲与默契的演奏,让钢琴与吉他醇厚饱满的音色相得益彰,宛若天作之合。
《山顶》不是一首快乐的歌,歌名叫山顶,歌词却句句抵达不了山顶,永远只差最末一步。
约定过的地方,还一起去吗?
偌大舞台上,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红着眼合唱副歌。情绪一层一层堆叠,歌词一句一句交错,每一句都好像彼此对话,彼此质问,全世界没有比这更相配的声线,他们托着对方,一起去往梦寐以求的美丽山顶,就算清醒地一次又一次滚落,也还是清醒着一次又一次往上爬。
如果这是我们的命运,原来我可以不恐惧。
耀眼灯光下,王俊凯努力看清王源的表情,第一次这样想。
他一直认为在人生里,一段关系应当没有那么重要,人都有自私的基因,就算此刻伤心,他的大脑他的神经都会保护自己,苦痛终会消弭,新世界终会到来。可原来对他的生命来说,重要的不是某一段感情,也不是美好到能支撑痛苦时分的一段记忆,就是这个人而已,这个陪伴在他身边十年之久的人。
你怎么舍得与他割裂,他问自己。他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你的人生怎么算得上完整?
地球尽头冰川碎裂,山城的风吹到眼前。
大屏幕上放大了王源此刻的神情,通红的眼蓄满泪水,唱歌的嘴角却在笑。
我不害怕。他在心里悄声说。
红馆内万人合唱,大哭大笑,灯牌闪烁如迢迢星河。
我不害怕。
王俊凯此刻目光炙热,眼中只有他。
我不害怕。
钢琴落下最后一个音,他拿着话筒站起身,摘下了耳返,一步一步走到弹着吉他的男孩身边。
我不害怕。
我知道命运不可撼动,知道爱情终会烟消云散,知道有相聚就有别离,知道人出生伴随死亡。
我不害怕。
我接受石头永远从山顶滚落,接受每一天的循环往复毫无意义,接受肉体凡胎终有生老病死,接受人生终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接受日出日落、月缺月圆,终不如人所愿。
我不害怕。
升降台落下前,万千双眼注视下,灯光熄灭前一秒,他踩上圆台,在一片哗然之中,用力抱紧了王俊凯。
我不害怕,因为我仍然想要为注定滚落的攀爬拼尽全力,想要用力经受日常的蹉跎与消磨,想要坦然面对生活未知的苦难病痛,还想要继续冥顽不灵,共你同路同行,想要在无能为力的局限下,与你充满尊严地迎接命运,无法无天地尽情相爱。
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一直清醒。加缪说,清醒造成了他的痛苦,但也完成了他的胜利。
十三、
如同年少时无数次一起下台那样,王源跟在王俊凯身后,弯腰穿过狭窄通道,往后台走。然而还没走几步,前面那人突然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没事吧?”王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却见王俊凯额头满是虚汗,嘴唇发白,身体也软着往他身上倒。
“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王俊凯缓了一下,才安抚般拍拍他的手:“我没事。”
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见此情景,众人立刻围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搀扶。王源用手隔开聚拢的人群,嘱咐最近的工作人员赶快去弄一杯糖水来,或者含糖饮料也可以。话音刚落,他听见王俊凯助理正用焦急的语气“训斥”老板:“祖宗,都叫你好好休息了。上个月本来就一直连轴转,你还凌晨飞上海七八次,你觉得人可以不睡觉吗?去那么多次到底是干嘛?不累垮才怪!”
王源愣了愣,失神地看向此刻虚弱的王俊凯。
昨晚对流程时,他曾答应这个人,演唱会结束后,就立刻抽空去见那个传说中经验丰富的专家医生,准备接受手术。那个医生在上海。
“我真的没事了。”王俊凯喝下糖水,朝王源笑了,“你赶紧准备你的吧,她们在喊encore呢。”
场馆内的呼喊震耳欲聋,因为方才下台时那惊世一抱,此刻气氛更加疯狂。
王源迟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化妆师帮他擦汗、补妆、整理衣服,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王俊凯,直到那人又开口:“别怕,我一直在那里看着你。”王俊凯指了指之前自己站着看王源唱歌的地方,“等一会儿也是。”
世界还没毁灭,王源再次这样想,他还有王俊凯。
灯光重新亮起,尖叫声划破夜空。
王源选的安可曲目是《黄色大门》。
这是他在红馆唱的第一首、也是唯一一首粤语歌,他练了很久发音,还专门找香港的朋友帮忙纠正,力求完美。
音乐声响起,馆内再无人喧哗。王源还穿着之前那件白色衬衫,坐在圆凳上,像讲述一个故事一般,安静唱这首歌。
标志盛事落幕的彩带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停留在王源的衣领和发梢。
“让那恐龙成群行过台面,衣柜入面藏着花园。”
下一句,他看向舞台侧边,王俊凯站着的地方。
心仪男孩长驻于身边。
十四、
演唱会后,有关他们的热搜沸沸扬扬挂了好几天,粉丝说什么的都有,意外的是倒有不少路人感慨,年少情谊能维持这么多年,旁观者都觉得感动。
最后这场声势浩大的互联网讨论,平息在了“王源住院”的重磅消息中。狗仔在上海某医院拍到模糊照片,公开后引发剧烈反响。王源不愿粉丝担忧,立刻让工作室发布声明,说他之前的确身体抱恙,不过经过治疗,现在已无大碍,正在家中休养,可能要一段时间后再和大家见面,希望大家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过分担心。
无人知晓,那张流传甚广的模糊照片中,也有王俊凯。那日他陪王源办理住院、安排手术,在往住院部去的小路上,他戴着帽子口罩混于工作人员之中,就走在王源身边,被没认出他来的狗仔拍到了半条胳膊。
这位专家的确医术高明,手术很成功。王源身份特殊,只在医院观察了一天便办理出院,回到北京继续休养。不过,病灶虽已取出,但术后至少两周不能开口说话,对王源来说,心理的折磨还没有结束。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原来一模一样的音色。
刚坐完一趟红眼航班,风尘仆仆的王俊凯输入熟悉的密码,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王源家的门。
客厅里传来嘈杂的响声,他把行李箱往鞋柜边一放,探头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王源红馆个唱的录像,是他们刚刚结束合唱的那一段,王源踏上圆台来用力拥抱他,两人一起在熄灭的灯光中降下舞台。
这段结束,他看见王源拿出遥控器,把视频又往回调了几分钟,停在他在钢琴前坐下那里,重新播放。屏幕中,王源拿起麦克风,语气不稳地说:“今天,我请来了一位朋友。”
王俊凯站在沙发背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正专注看视频的人听见这声轻笑,立刻回头,王俊凯便温柔地朝他张开手臂:“我回来了。”
王源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俊凯。”
很久没说话的嗓子有点干,但这一句依旧脆生生,还是那个千万人夸赞的“薄荷音”,丝毫没有改变。念这三个字时,重音落在最后一个字,吐字清晰却又黏黏糊糊,一种不自知的撒娇。
“我在。”王俊凯笑着说。
这是我们的胜利。
全文完
有一个没什么意思的彩蛋,感兴趣可戳。
下一首:《最后的战役》
【春和景明】00后整治恋爱恐惧症8
黄景瑜x黄明昊 现实向 all私设
心软大魔王x腹黑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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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昊,天就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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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哭累了,或者是黄景瑜的气泡音过于温柔,在他絮絮的剧组故事里,黄明昊渐渐睡着了。
手一松,镜头一晃,黄景瑜便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
军警戏拍得多了,侦查意识几乎成了本能。不需要反应,点开微博就看见黄明昊今天的发博IP,在北京。原以为是工作人员发的,现在看来……
但他没有说什么。
视频仍然连着,黄景瑜对完明天的行程和广告拍摄方案,也睡了。
第二天黄景瑜一早的飞机,黄明昊联系不到他,又被安排了新的工作,再想解释也没了......
黄景瑜x黄明昊 现实向 all私设
心软大魔王x腹黑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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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昊,天就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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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哭累了,或者是黄景瑜的气泡音过于温柔,在他絮絮的剧组故事里,黄明昊渐渐睡着了。
手一松,镜头一晃,黄景瑜便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
军警戏拍得多了,侦查意识几乎成了本能。不需要反应,点开微博就看见黄明昊今天的发博IP,在北京。原以为是工作人员发的,现在看来……
但他没有说什么。
视频仍然连着,黄景瑜对完明天的行程和广告拍摄方案,也睡了。
第二天黄景瑜一早的飞机,黄明昊联系不到他,又被安排了新的工作,再想解释也没了手机。黄明昊心底叹气,助理问他怎么了,他不能说,更不可能告诉经纪人。
最起初两人暧昧时,黄景瑜的拒绝和犹豫,黄明昊终于理解了一些。
所以他祈祷着热搜能晚一点上,至少能让他有几分钟时间跟黄景瑜解释一下。
然而杜华在娱乐圈的影响力,无论如何都是首屈一指的,何况乐华和SMG的关系就摆在这里。中午会员版更新没多久,“XXX被春和景明吓到”的热搜就安排上了,而抖音娱乐榜的关键词则更加露骨。
杭州,黄景瑜还在去摄影棚的路上,助理示意他看。
乐华要捧的艺人,自己和黄明昊的热度。
一目了然。
“知道了。”黄景瑜淡淡扫了一眼,便闭目抵在靠枕上假寐。
助理沉默地收回手机,的确,风风雨雨见得多了,这点儿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一直等车快到地方,黄景瑜才把手机点开,看了看微信,陈学冬终于把火锅跟戏精一起在草坪狂奔的视频发了过来。
黄景瑜转发给了黄明昊——
「给你看锅子 玩疯了已经」
云淡风轻地,像他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休息吃饭的间歇,黄明昊才拿回手机,即刻给黄景瑜打过去电话,那边的拍摄却还没有结束,长时间的无人接听,黄明昊拨了一遍又一遍。
“Justin,菜上来了,快来吃呀!”综艺导演笑着招呼,“吃完我们还有进度要赶。”
“哦哦,就来。”黄明昊按下心底的焦急,换上标志型的笑脸,转身迎了过去。
一直等到很晚,黄景瑜才把视频拨过来。
黄明昊仿佛一直守着手机似的,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接了起来。
“累死我了……拍广告比拍戏还累……”
只这寻常的一句话,黄明昊绷了一天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些许。
“咋了?”黄明昊笑着问。
“化妆、换衣服、拍,拍了一版,再改妆、换衣服、再拍……”黄景瑜说着说着就微闭了眼,露出困倦不堪的样子,“弄了十几套衣服,明天还有一堆。”
言下之意,似乎是不能去无锡了。
黄明昊刚想开口解释,黄景瑜又说起旁的,“你看到火锅了吗?冬哥我感觉就这几天已经给它喂肥一圈儿了。”
于是,黄明昊只得顺着他说了下去。
一天过去,这事儿就算揭过。明明发生了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
偶尔想起来,黄明昊还会惴惴不安。但等两人工作都忙完,到晚上视频时,黄景瑜如常絮絮而温软的语气,又拦住了一切。
周日晚上,最新一期,两个人所有的互动几乎被一剪没。
黄明昊这才恍然大悟,杜华说的“跟节目组打过招呼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至于这期剪辑的混乱程度,就连素来有些迟钝的贾乃亮都觉得匪夷所思,在群里发消息问导演是怎么回事?
导演则支支吾吾地说是上面的决定。
至于这个上面到底是哪个上面,只有黄明昊心里最清楚。
导演回复以后,群里便是一片沉寂。
黄明昊更内疚了。
可黄景瑜仍像个没事儿人,偶尔在快手里刷到什么搞笑视频,还会丢进群里与大家同乐……
就好像热搜与他无关一样,收视率低了也与他无关。
有那么一瞬间,黄明昊都怀疑黄景瑜是不是上辈子出家当过什么道士或者和尚,而且还准是修行多年,得了真道的那种。
反正黄明昊自叹不如。
最后两期录制的当天晚上,大家陆陆续续都要到了。大张伟趿着大拖鞋、垮着大短裤,一晃一晃进了酒店餐厅,见着黄明昊便道,“小贾,你看看你眼前的我到底是真的我还是假的我?”
黄明昊一嘴的鸡翅,鼓鼓的脸扬起来看他。
大张伟又道,“那你再说说看,我眼前的你到底是甄的你还是贾的你?”
黄晓明不明所以,“大老师咋了这是?”
黄明昊咽完鸡翅,又喝了口冰可乐,笑着解释,“昨天我们录密室,大老师吓得魂不附体,现在看着好像还没缓过来。”
“没、没缓过来。我现在看你都像两个你,重影儿。”大张伟摆摆手,自己找个地方落座。落座以后才东张西望地,发现是自助餐,又晃晃悠悠起来,四处看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吃点儿什么。
黄晓明笑着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只管自己喝汤。黄明昊左右看看,转头借椅背挡着,小声给黄景瑜发语音问他到哪儿了。
贾乃亮一眼瞥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岳云鹏顺着贾乃亮的视线看过去,也是心下了然。
没过太久,黄景瑜同样一套大短裤、大拖鞋地进来。
远远地,黄明昊看见,大喊一声“哥”,举高了手,还挥了挥。
黄景瑜眼睛一亮,大步朝他走了过去,黄明昊忙把身边的椅子拉开。黄景瑜自然而然坐下,一坐下,黄明昊便把餐盘推了过来,三分区的布置——1/2的鲜蔬,1/4的鸡胸和鱼,1/4的紫薯和玉米。
健身人的标准配餐。
黄景瑜笑笑,拿起叉子便吃了起来。
这时,大张伟才端了一座小山回来,突然见着硕大的黄景瑜坐那儿,不由吓了一跳,“呦呵,您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景瑜哥刚到的。”见黄景瑜正吃着,黄明昊自动接过话答道。
他不说还好,大张伟一看人已经吃上了,对比一下自己没人管的可怜样,“啧”了一声,对着黄明昊道,“黄明昊你真的你。昨天把我吓成那样,你今天,你瞅瞅你,我真的我,真的是,我真的你怎么,哎呦喂我真的是我……”
大张伟说不出口,但黄明昊脸红了。
三个人看三个人的戏。还是黄晓明心好,故意转头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诶,小严呢,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
黄明昊立马抢道,“前面他说他刚到南昌,还要一会儿。”
以示自己在平等地关心每一个人。
然而,大张伟十分不给面子地又“啧”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黄景瑜搁下叉子,金属与瓷盘敲击,当的一声。大张伟下意识抬头,就见黄景瑜正满不在乎地挑眉看着自己,吓得立马又把头埋了回去,弓着腰端起盘子坐到另一张桌子,边走还边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真的是啊我啊……”
等坐定以后,仍絮叨着,“怎么办呢?这这这姓黄的都是我的克星。”
黄晓明一听不乐意了,“大老师,我可没吓着你啊。”
一旁贾乃亮帮腔,“就是啊。”
乐子人岳云鹏则看热闹不嫌事大,添了把火道,“大老师又不是为了谁把他吓着了,啊哈哈哈哈哈。”
于是黄景瑜又拿起叉子,假装不经意地扫了岳云鹏一眼,岳云鹏立马噤若寒蝉。
黄景瑜笑了笑,桌子底下,另一只没拿叉子的左手轻轻搭在黄明昊的大腿上。
黄明昊的脸更红了。
半是晚餐半是夜宵的一顿饭。导演见都吃得差不多了,和严浩翔那边确认了一下时间,终于道,“我们先不等了,这个是这两天的录制安排。你们的PD应该都跟你们确认过,我也就不废话了。就是明天我们是按最后一期的实际播放来录的,请老师们把握一下。然后最关键的就是……”
话说一半,导演眼睛轻轻扫过黄明昊和黄景瑜,“注意互相多互动互动。”说完生怕有些人没听懂,又特意强调一遍,“请老师们都一起互相多互动互动哈。”
“那先这样,各位老师也早点休息。明早九点上妆,十一点准时……”
还没听完,黄明昊已面色微变,黄景瑜看着他,也不说话。
只有大张伟扒拉完盘子里最后一口牛排,意识到气氛有些凝滞,便道,“导演您可别让小贾跟我互动了,昨天他把我吓得,互不动了,互不动了。我现在见着他都有阴影。”
“哈哈,”黄明昊强笑两声,“真把你吓坏了呀?”
大张伟起身,擦了擦嘴,走过去道,“你啊你啊,原本在密逃多好一孩子,就偶尔使个小坏。真的是,来了极挑,你看看你。原来是小贾,现在是大贾,坏上加坏,贾上加贾。”
“哎哎哎,大贾可在这儿呢!”贾乃亮也解围。
黄景瑜低头,拽了拽黄明昊手里捏紧的叉子,旁若无人般地柔声道,“吃完了吗?吃完我们走吧。”
黄明昊无措地看他,黄景瑜只是望着他笑。
等他依言起身,黄景瑜便大手揽住了黄明昊的肩膀,临走前还冲导演笑着点点头。
黄景瑜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对面的岳云鹏都看傻了,还是黄晓明拍拍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跟着走了出去。
一行六人进了电梯,都不说话。出来的时候,他俩走在最后面。等别人都各自都回了房间,黄景瑜揽着他进了对面黄明昊的房间。
“哥……”
一进门,黄明昊心里憋得难受,眼睛里已微微有点想哭的意思。
黄景瑜一手抚上他的脸,一手锁了门以后又揽住他的背,低低地道,“嘘——别说话,让我好好亲你一会儿。”
却被黄明昊挡了下来,“你总不能一直拦着不让我说啊。”
黄景瑜刚要说自己没拦,但想想一直回避问题的人的确是他自己,只好垂下了手。
见状,黄明昊小心翼翼试探道,“景瑜?你生气了?”
黄景瑜摇摇头,避开黄明昊的眼光,微微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追问。所以我……”
“我也不喜欢。但是我需要。”黄明昊直直看着黄景瑜,等他终于看向自己,才又往下说,“没有人喜欢解释和追问。但是我需要,我需要告诉你这些事情是我造成的,即便我知道你会谅解,我也需要告诉你。因为这样我才能心安。”
憋了快一个星期,黄明昊一口气说完,倒把黄景瑜说愣了。
“即使你并不觉得是我的错,但是我的公司因为我造成的问题,对你、对大家造成的问题,就算我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责任,那也是有责任的。”
“我不想你在群里替我掩饰,我只需要你让我告诉你。”
黄景瑜闷闷道,“大家心里都清楚,没有人会怪你。”
“我知道,可是我会怪我自己啊……”说完,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哎呀。”黄景瑜立刻环紧黄明昊,手指穿进他的发间,另一手轻轻在他后背拍着,“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哥。”黄明昊埋在他的怀里,压抑许久以后极委屈的一声,喊得黄景瑜心头顿时一酸。
大概自己太自以为是了,黄景瑜如此想,他可以不在乎的,对方却未必和他一样。
反之亦然。
所以黄景瑜问道,“小贾,我问你啊,如果是我这边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你需要我向你解释吗?”
黄明昊下巴抵着黄景瑜肩膀,摇了摇头,还带着点儿哭腔道,“你不觉得自己需要就不用。”
“那你需要吗?”黄景瑜追问。
黄明昊还是摇摇头,“现在不需要,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需要的。”
黄景瑜默然,心中却惊叹于他难得的清醒与诚实。
“不过明天,明天怎么办呢?”黄明昊问。
“多互动呗,导演不是说了吗?”黄景瑜冷笑。
给面子归给面子,不放在眼里归不放在眼里。黄景瑜不想为难导演,但他也不打算为难自己。
一起录节目的就是兄弟,他不介意和别人勾勾肩、搭搭背,让导演有东西可剪。不过绝不会如某上面之人愿地,刻意去跟黄明昊避嫌。甚至反而还要昭示自己对黄明昊的所有权,镜头有没有无所谓,主要是表达一个心意。
因此录制当天,黄明昊只有一个感觉——黄景瑜疯了。
复杂的形容,可以说他如同一头虎鲸,一个猛子就潜进了最广阔无底的深海,又欢腾而迅速地从海洋深处飞窜出海面,跃出一道极美的弧度后,毫不在意地把碧蓝海水砸出白色巨浪,让巨浪扑向旁边的船只。
简单来说则是,录完该录的,等摄影机一关,黄景瑜立刻起哄,叫大家一起把导演扔进水里。
而黄明昊在一旁给所有人发了“一路发”的红包。
不论如何,岸上的人都很开心。
可能水里的也是。
不过虎鲸一向对人类友好,所以黄景瑜又下去把导演捞了上来。
这一番“互动”结束,导演是笑也笑不出,气也气不得。但他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为虎作伥可以,但也得看准自己是被用去对付谁……于是周三的会员版尽管还是只能剪得很烂,他终于识趣且破例地专门安排了一期黄景瑜特辑。
不仅如此,后来见乐华那边没说什么,又额外放了点儿花絮……
“黄景瑜,你——这个。”
夜里转场的路上,大张伟忽然毫无缘故地给黄景瑜竖了一个大拇指。
听见动静,黄明昊一脸好奇地扒着副驾驶座回头,黄景瑜轰他道,“你不是困了吗?赶紧睡你的。”
“就是就是,你看我坐这儿,你坐那儿,都图什么?对吧啊,您快睡吧您,过会儿又有得跑了。”
大张伟一张嘴,黄明昊又脸红扑扑地转了回去。
想起刚才黄明昊说跟他坐一起就睡不着了,黄景瑜低头一笑。大张伟看看他俩,又给黄景瑜比划了一遍,“黄景瑜,你——这个。我真的,我佩服。”
“解气。”黄景瑜望着窗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得,是。”大张伟探头看看司机没反应,心里又是好一阵感慨。无论哪个节目,导演有什么需求,小贾一贯只会配合,有时甚至是讨好,难得黄景瑜真的肯为他出头。
分寸一旦拿捏不好,确实得罪人。
认识这么多年,大张伟知道黄明昊一向心理包袱重,此刻能安安静静睡着,应该黄景瑜真的能给他什么安全感吧。
如此一路想着,他又看了黄景瑜一眼。
身旁黄景瑜正看着月色,一张神闲气定的脸,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希图。难怪小贾会动心,大张伟暗自感叹。就像黄景瑜需要黄明昊的率真一样,黄明昊也需要他的沉静。
或许过往的每一步路都是积淀,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能够走向彼此。
至于以后呢?
大张伟听着车里黄明昊平静的呼吸声,心里只有祝愿。
最后一幕烟花点亮夜空的时候,难得黄景瑜眼睛红了。黄明昊侧头看看他,一直等回了酒店才问,“哥你前面怎么了?不是还有两天吗?”
黄景瑜微笑着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手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好一阵儿才道,“多少emo一下呗,晚安啦。”
黄明昊呆呆地看着他转身回去自己房间,只觉他微皱的眉头,似有一抹挥不去的隐忧。或许别人认不出,但他看得分明。
于是黄明昊跟了过去。
“哥……”
“嗯?”
黄景瑜的胳膊挡在门口,没有半分让他进去的意思。
“出事儿了吧?”黄明昊试探地直盯着他的眼睛。
黄景瑜心内一震,面上却道,“怎么会?你说什么呢?”
黄明昊低头苦笑,“你为我出头,怎么会没有代价?”
黄景瑜仍是夸张地假笑,“你被你老板吓糊涂了吧?说什么呢这是,快回去睡,明天还得飞威海。”
“好。”
房门前不好太纠缠,黄明昊想想便答应了。
黄景瑜松口气,想起上车前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那口气又堵在了心头。
「黄景瑜,我睡不着」
「你来陪陪我」
「我一闭眼睛就是恶梦」
「我害怕得很」
半夜一点,黄景瑜收到微信,明知这是黄明昊心底那不可言说的把戏,但他还是过去了。
意料之中——
门,是开的……
----下方掉落 你懂----
【昊熙欢你】我“讨厌”的哥哥(3)
主:熙昊 轻微友情向:熙珩 珩昊
现实背景,但是故事情节虚构性很高切勿当真。故事情节也有和现实顺序不服无法接轨的地方剧情需要,大家忽略。天热了来点北极圈降降温吧。
这个合集我有些不太会弄,前面两章放错顺序了。大家手动换一下哈。
正文:
“少熙,你可以试着不要那末怕受伤,袒露自己有时候比隐藏自己更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陈少熙想起了李昊说过的话。
陈少熙还能清楚的记...
主:熙昊 轻微友情向:熙珩 珩昊
现实背景,但是故事情节虚构性很高切勿当真。故事情节也有和现实顺序不服无法接轨的地方剧情需要,大家忽略。天热了来点北极圈降降温吧。
这个合集我有些不太会弄,前面两章放错顺序了。大家手动换一下哈。
正文:
“少熙,你可以试着不要那末怕受伤,袒露自己有时候比隐藏自己更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陈少熙想起了李昊说过的话。
陈少熙还能清楚的记得赵小童背他时抓住他大腿的力度,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去攀住对方的后背。
他听见谁喊了一句“回家。”
于是世界颠簸起来。
…
陈少熙呼吸逐渐平缓的时候,他第一个望见得是王一珩,因为他凑的最近,平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摸样不复存在。
“哥,好点了吗?”
陈少熙虚弱的点点头。他似乎听见对方松了口气。
接着他得目光自然的在寻找一些什么,越过刺眼的白灼灯,越过扛着机器的工作人员,越过一张张担忧的脸,在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后安定下来。
陈少熙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他看见对方的眼角有一丝薄红。
救护人员建议他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在被扶出去经过门口某个身影时,他低下了头。
李昊張了張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就这样被打断了。
去医院的途中,他有些害怕,不是怕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想他也许是想做一场有始有终的事。
索性没什么大碍。
回来后陈少熙和王一珩的冷战也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何浩楠也多了一项茬他的由头。
“要用嘴喘气,大口喘。”陈少熙回了一句知道了哥,被对方踹了一脚。
他也忘记什么时候开始,跟何浩楠成为了能开两句玩笑的关系。
自己当初为什么那末抵触他来着?
陈少熙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有低头,是不是就能听见李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了。
他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想念巧克力的味道了。
春天在基建组宣告完工的时候开始了。
养殖和种植都急缺人手,基建组的四人变得抢手起来。
李昊一副懵懂的摸样,表示对帮忙的没意见。剩下三人的表情有些许扭曲。
两边的站势有些各不相让,陈少熙抬头望了一眼李昊,对方碰巧也瞧向这边,冲他笑了一下。
通常这种会议陈少熙都会窝在角落里默默的听着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这次罕见的他开口说话了。
鹭卓也没想到自己闷声的弟弟会发表意见,更加据理力争,最后基建组四人收归于种植组麾下。
李昊来了种植组后更活跃了,鹭卓和卓沅逗他逗的直乐,王一珩在旁边摆出墙头草的姿态,赵小童时不时跟着“嘲弄”两句,陈少熙又是埋着头不做声的干活。
李昊说不过三张嘴的时候,李耕耘就会出面,换来一堆起哄的声音后,又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陈少熙压着帽沿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昊,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贴在了李耕耘屁股后面。
李昊干活总是习惯性得喜欢聚在李耕耘身边。
学习修剪花枝,做完一个动作就抬头望向李耕耘,看着对方点头了才心满意足的接着下一步。
李昊并不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但矛盾的是
他确实非常依赖李耕耘。
李昊再一次望向李耕耘的时候,陈少熙低下了头接着修剪起自己面前的花枝。
“怎么这莫费劲。”这是李耕耘对陈少熙干活的评价。
鹭卓举着的手机里不断穿来花卉专家对李耕耘的夸赞。
李耕耘好像总是快他一步。
陈少熙的剪子还停在半空中,花枝已经全部被李耕耘修理的干干净净。
他感觉被剪去不止是玫瑰的枝叶,还有些比这个更为重要的。
这一幕获得在场人员的哄笑,陈少熙却笑不出来。他沉默着,他在想笑声里会不会有一个是他最不想听见的。
可能是因为上次吵架的缘故,王一珩对黏着李昊这件事在陈少熙面前收敛起来。他就跟在鹭卓后面,有时陈少熙叫他,他才会又聚过来叽叽喳喳。
陈少熙倒是希望他此时能去粘粘李昊了。
陈少熙想,他此刻真正的想去认识他。
没等陈少熙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李昊先叩响了他的门。
他在陈少熙旁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下,又是没有说话。
陈少熙也沉默着。
玫瑰的尖锐打破了没有边际的沉默。
李昊的指腹上溢出一颗殷红的血珠。
陈少熙皱着眉头,那点红色在李昊雪白的皮肤上太过刺眼。
“怎么没带手套”这样说着他脱下了自己手上的那副递给了李昊。
李昊没接,乐呵呵的抹了把手,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他跟他从玫瑰聊到人生,从人生聊到理想。
然后聊到了电影,李昊就停不下来,他惊奇得发现陈少熙跟他口味的一致性,两人的观点对电影情节的剖析都出奇的合拍。
于是到激动时,他直接掏出手机想跟陈少熙推荐自己特别喜欢的一部影片。
“我盯你两好久了,说话归说话手里的活别停”卓沅利嘴扫荡了一圈,最后也没放过他们。
陈少熙看着李昊茫然得模样,嘴角泛起笑意。
陈少熙觉得今年的春色,似乎比以往的都要迷人。
李耕耘发现太多种植组的重大疏漏了,于是成了鹭卓和卓沅聘请的专家,成天被他俩缠的脱不开身。
陈少熙此时觉得鹭卓的笨拙是如此可爱。
当他看向旁边滔滔不绝的李昊时。
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李昊跟王一珩说话习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两人都喜欢说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陈少熙有点明白王一珩之前为什么总爱粘着李昊了。
毕竟世界上很难遇见第二个比他脑回路还奇特的人。
不过有时候在谈话中,李昊也会暴露出年龄的劣势。很多当下的流行语他都一知半解。
每当这时,他就会把嘴抿成一条线,歪着头努力思考,实在琢磨不出来的时候就有些羞赧的让陈少熙解释。
后来不用他在开口问了,李昊一抿嘴,陈少熙就会跟他解释。
陈少熙觉得他的模样很有意思,也会故意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让他露出那副表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李昊会在吃饭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空出个位置,这一次不是给李耕耘也不是给何浩楠的。
而是给他的。
陈少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欣喜,自从遇见李昊以后,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多了去了,这次他不想在纠结了。
王一珩见李昊和陈少熙左右都没位置了,酸溜溜的走到对面贴着李耕耘坐下。
李昊有些好笑的看着王一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摸样。
“王一珩,不吃饭就滚出去”李耕耘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
陈少熙刚想帮王一珩说些什么,就瞧见李昊踢了王一珩一脚,从桌子底下偷偷塞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于是他再一次什么都没说。
“李昊”
李昊听见陈少熙这样叫他有一瞬间得错愕,很快就笑着要教育他。
“从哪学的?叫哥”李昊本想勒住对方得脖子,突然发现陈少熙比他高出不少有些尴尬的把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
陈少熙不想叫他哥,因为王一珩总是这样叫。
然后
给他的那块巧克力就变得不在特殊。
李昊很早就发觉了陈少熙与王一珩的不同,他好像不太适应弟弟这个角色。
不会像王一珩一样做一些上房揭瓦的事,也不会撒娇讨巧索取一些东西。
所以李昊最早关注的孩子是他,带来的巧克力第一块也是给的他。
他见陈少熙在他收养了红包之后,总会蹑手蹑脚的端着饭逗它。那时候才有点孩子的模样。
他问他喜欢狗吗?
陈少熙却给了他相反的回答。
李昊有时候很想让他明白,累了是可以休息的,喜欢是可以表达的。
受伤可以说,想要可以说,失落可以说。袒露自己就好了。
但是陈少熙似乎自己都办法发觉自己的真心。
“你要学会当个小屁孩知不知道。”李昊掏了掏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才想起最后那块巧克力给王一珩了。
“弟,明天帮我一起去菜市拎个东西唄。”他拍了拍陈少熙结实的后背。
陈少熙觉得李昊应该是在干活的时候看见他的裤腰带了,到了集市就拽着要给他买裤子。
经过李昊的三轮舌战成功帮他全款拿下一条迷彩裤。
“你干活的时候穿上,就不用怕脏了”骑车回来的路上风声有些大,但大致能听懂李昊的话意。
没等陈少熙回答,对方又补了一句“我看腰身也刚好合适。”
陈少熙得脸瞬间臊红,冷冽得风都无法将它按耐下去。
“弟!以后想要什么就跟哥说!”
陈少熙觉得李昊有点蠢,非要迎着这莫大的风艰难喊话,特别搭配他奇怪的口音听着有些销魂。
陈少熙悄悄侧目瞧了一眼李昊,见他嘴巴还在不停开开合合,脸被冷风吹的有些扭曲,模样透露着说话的艰辛。
他便学着对方的模样也大喊了一句“知道了李昊!”
陈少熙突然发现,世界上或许存在着某种当今人类还没能想出词为它汇命名得东西。
它能把不可能变成可以,把看似不会交织的人生编织在一起,它不断的刷新着人们对外界的认知,也刷新着对自己的认知。
但是总有人在一次次的刷新中还是会对自己有些认知偏差,比如李昊。
他从初到后陡门就开始坚称自己是个猛男。面对质疑与挑衅也用最有力的态度回击。
“来!”
鹭卓要跟他掰手腕一决猛男之称时他是这样说的。
陈少熙对这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依旧保有着浓厚的兴趣,立在一旁观望。
李昊很快就不负众望的败下阵来。在鹭卓兴奋的嚎叫声中他扫视了一圈,朝陈少熙招了招手。
“弟,我两试试。”李昊脸色有些燥红。
鹭卓听他这句话更加兴奋的嚎叫起来“少熙让他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陈少熙握住了李昊的手。
有些凉。
在开始声中,李昊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你在逗他玩吗少熙?绝杀他呀”在长时间的僵持下鹭卓催促起来。
陈少熙抬头看了一眼李昊,看见对方一副咬着牙苦苦坚持的摸样,涨红从他的脸颊蔓延到脖颈。
那一刻陈少熙松了力。
随着鹭卓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场比赛结束了。
后来,陈少熙又在宿舍里私下跟鹭卓比了一场,换来的结果是,两人的胳膊都光荣负伤。
李昊还是从王一珩的嘴里得知的这件事。
于是面对运输花架途中,陈少熙再次递出的手套时,李昊借此调侃他。
陈少熙得脸有些发热,幸好因为肤色被晒得黑红也看不太出来。
【昊熙欢你】我“讨厌”的哥哥(1)
主:熙昊 轻微友情向:熙珩 珩昊
我来建设北极圈了,没有粮咱就自己产粮。
现实背景,但是故事情节虚构性很高切勿当真。故事情节也有和现实顺序不服无法接轨的地方剧情需要,大家请忽略。要用另类的手法磕难搞的cp。
天热了来点北极圈降降温吧。
正文:
“少熙,我问你个事呗。”王一珩停下自己手里折了一半的衣服,抬头鬼鬼祟祟的撇了一眼的摄影机,今天没有带麦,可是他的摸样还是有点心虚。
陈少熙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
主:熙昊 轻微友情向:熙珩 珩昊
我来建设北极圈了,没有粮咱就自己产粮。
现实背景,但是故事情节虚构性很高切勿当真。故事情节也有和现实顺序不服无法接轨的地方剧情需要,大家请忽略。要用另类的手法磕难搞的cp。
天热了来点北极圈降降温吧。
正文:
“少熙,我问你个事呗。”王一珩停下自己手里折了一半的衣服,抬头鬼鬼祟祟的撇了一眼的摄影机,今天没有带麦,可是他的摸样还是有点心虚。
陈少熙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王一珩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虽然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今天的事情让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凑近了些,压着声音怕被谁听见:“你是不是讨厌李昊?”
这个问题让陈少熙的身子僵直了片刻,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王一珩见状了然的退了回去什么没发生一样接着叠起手里的衣服。
“没有,我跟他又不是很熟。”辩解的话有些迟到。
王一珩哦了一声
陈少熙也沉默起来。
如果说对一个人的情感。我该如何去形容李昊?
陈少熙很难用一个确切的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非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个有些“讨厌”的哥哥。
第一次见面,李昊就给了陈少熙很深的印象,因为他很白,在他们都还没晒成黑炭之前,他人堆里就白的很显眼了,还有他奇怪的口音,总是喜欢缩到袖子里的手。
那时候他话不算多,一起上课的时候总喜欢贴着何浩楠,更多的时候是自己站在人堆里,谁要是看着他,他就抬头对谁笑一笑。
陈少熙也不太喜欢跟他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什么话对他说出来就会变得磕磕巴巴。说不出的尴尬。
木工课上,他宁可自己去研究也不像别人一样跟邻桌聚在一起讨论,因为隔壁是李昊。
因为是李昊。
…
“就剩我们四个了,凑合着过吧。”刚来到少年之家得那天,陈少熙倒了个垃圾回来,就听到鹭卓对他说这句话。
他抬眼看了一眼角落果然行李少了大半。
陈少熙倒也无所谓,这三个房子破旧程度也没什么挑头,他放下垃圾铲抬头问顺嘴问了一句:“哥,哪四个?”
“我你卓沅还有最小的那个。”
陈少熙没在出声。
他去洗拖把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撇了一眼隔壁敞开得房门,看见李昊正蹲在地上开行李,又探头看了一眼里面正在移桌子的人。
竟然不是何浩楠。
他俩关系不是很好吗?
陈少熙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探究欲根本压不下去。
自从10个人吃住都在一起了,李昊慢慢话就多了起来,别人看他的时候,他也不会装模做样的挤出微笑,顶多勾一下嘴角后面连嘴角也懒得勾了。
要说后来能够和李昊说上话,还是王一珩的功劳。
“你猜怎么着?”王一珩跨坐在小三轮上一副要征战四方的样子,激动的看着陈少熙。
陈少熙有些敷衍的接着他的话:“怎么着?”
王一珩一拍大腿“昊哥听我说头发扎眼,下午要带我去理发。”
陈少熙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望向王一珩,昊哥这两个字让人烦躁躁的。
“那就祝愿你回来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莫开心”不冷不热的丢了句话陈少熙转身就走了。
王一珩见状阴阳怪气的学着陈少熙的样子扯着嗓子喊“你就羡慕吧!”
陈少熙头也没回得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少熙不喜欢跟李昊说话,但又没办法不说话,因为最小的弟弟自从头发回来总喜欢黏着他。鹭卓总和卓沅成双成对。别的寝室暂且不是很熟,已经称兄道弟的王一珩是他唯一能挤在一块干活的人。
但他总喜欢黏着李昊。
“王一珩,你能不能让人家清静一会。”陈少熙实在忍受不下耳边聒噪,有些无奈的呵斥了一句。
但他是个没什么威严的哥哥,王一珩依旧跟个蝴蝶一样围着李昊转个不停。
李昊倒是注意到了他的情绪,拄着锄头抬眼看着向自己印象里高大又腼腆的弟弟。
“少熙,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陈少熙听他这句话脸刷的红了,耳旁又传来弟弟的抗议和嚎叫。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晃悠着疲惫的身子从厕所回来,蹲在地上喂狗的李昊叫住了他。
那天也是李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他单独说话。
“少熙,你过来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两条巧克力,递给了陈少熙。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发现几分哄孩子的味道。
“你下午的时候给大家分了吧”
陈少熙有些稀里糊涂的接了过来。他当时应该是想问李昊从哪弄来的巧克力,但是话还没到嘴边就像从脑海里消失了。
他点点头就转身准备离开,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想快点走。
可惜刚想转身就被叫住了
很快眼前又出现一条巧克力。
“这个你留着自己吃,别被别人知道了。”
他不知道李昊为什么要给他巧克力,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不厌烦王一珩总是缠着李昊干活了。
可惜,那条巧克力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陈少熙,你看见我手套了吗”王一珩丢三落四的坏毛病让陈少熙异常头疼。
他让他找找衣服底下,这句话说出来才感觉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
王一珩已经拿着巧克力质问起他来。
“你怎么私藏昊哥的巧克力。”
明明是李昊给他的,这时他却做贼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半的巧克力被当做封口费被弟弟吞入腹中。
在收割与播种的那段时间里,是李昊跟他接触最多的时候,那块巧克力把陈少熙收卖的不在排斥王一珩缠着李昊这件事。
但是他跟李昊还是说不上熟,暂且算一巧克力之缘吧。
陈少熙在干活方面有些看不惯李昊,那些力气活李昊做的太拖拉了,倒袋化肥都细的不能在细。
经过一段时间的日照九个人几乎都黑了,只有李昊依旧白的扎眼。白晃晃慢悠悠的。
看着有些蠢。
李耕耘也许也有几分同感总喜欢带着他干活,陈少熙那时候一抬眼总能看见李昊和李耕耘贴在一起,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何浩楠的方向,搁着旋耕机的玻璃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这边的情形。
“你怎么不去粘昊哥了?”陈少熙奇怪的看向难得安静的王一珩。
王一珩撇撇嘴有些吃味“我可不去打扰人家二人世界”
正巧此时李昊正欲跃身把手上的脏泥抹在李耕耘脸上,被李耕耘钳制住反了一将。
“他俩啥时候那莫好了,耕耘哥天天绷着一张脸看着挺吓人的,昊哥倒是有两把刷子。”王一珩一脸求知若渴的撑着锄头望着正在打闹的两人。
陈少熙没他那么多求知欲望“少管闲事,干你的活吧。”
没了李昊,王一珩和他交流的时间更多了,弟弟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也只有陈少熙能答的上来,比如,为什么太阳不能在后陡门挂上48小时?为什么人不能一边种地一边睡觉?为什么红包不会说话?还有为什么昊哥那末白?
“少熙,你咋不说话了,你说为什么呀?为什么昊哥晒不黑,羡慕啊。”王一珩推搡了一下不出声的陈少熙。
陈少熙不知道怎么回答。视线寻着王一珩眼睛的方向一眼望去就看见白的晃眼的李昊。
确实很白。
在搬了30吨化肥得那天晚上,白炽灯下,李昊脸上的几点泥痕衬的他更白了。
陈少熙第一次见他的另一面,热血的要命,虽然一身泥水狼狈不堪,但是眼睛却亮晶晶的。
陈少熙认真得打量起他。
看着有些可爱。
“昊哥我们合张影吧”他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李昊干脆的答应了。
那张照片没有公布于众,躺在了陈少熙的手机相册里。
再后来,随着收割与播种的完毕,小分队成立了起来,除去在每周的例会上,陈少熙跟李昊几乎没有了交际。
王一珩去了基建组,陈少熙白天也很少能看见他了,见了烦不见了自己倒是有点想念他的聒噪了。
不过这种想念并没有持续多久。
“少熙,种植组明天忙吗?”王一珩从床铺上探出头,一脸期待的望着陈少熙。
陈少熙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还行,啥事”
王一珩一听坐直身子,激动的跟他分享“昊哥要给我两拍短片,电影的那种你懂吗,就明天,让我问你有空吗”
陈少熙倒是真没想到有这莫个事,之前的记忆踊跃了出来。
在他们刚还没分组之前,那是种地以来最崩溃的几天,耕不完的地,通不完的沟。
10个人的力量在100亩土地面前太过微小。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压抑,感觉一条长长的鸿沟横在面前,那种无力感惆怅感悠然而生。
那天晚上陈少熙精疲力尽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李昊瘦小的身子低着头笨拙的开垦着田地,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蚍蜉撼树般的徒劳。
很愚蠢,但又很坚定。
他第一次有了和李昊说话的欲望。称呼在嘴边变了几圈,最后有些僵硬的喊出一句“李总”
李昊应答的很快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难得有话跟他说的弟弟。
“你有过无力的感觉吗?”
这句话问完之后,李昊似乎安静了几秒,很快又温柔的回答了他。
表情平静到如果没有声音别人会以为他在诉说一些在平常不过的话。但是疼痛不堪的一字一句都传入了陈少熙的耳朵里。
他是如何说出这些话的呢。陈少熙有些慌乱,他不知道小小的蚂蚁经历过这莫沉重的过往。
当然陈少熙也没有发现李昊因为不安不断搓动锄头的手,因为天太黑了,但又幸好天太黑了,可以暂时隐藏脆弱。
“你将会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少熙。”
不过没关系天会亮起来的,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你将来也会是个很好的导演”
当然安排了all蒲
人家有的我们也要✧(◍˃̶ᗜ˂̶◍)✩
算是库存吧,忘记发出来了。
图源来自:老福特and超话
不喜勿喷,勿上真人
skdd:参加了4场比赛,我赢了4个大冰箱,我是真的不想去了,我想到我亲爱的阿蒲,报名了又一次,所以我请我亲爱的曹恩齐去帮助,为什么会去呢,还不是因为他老婆是报名人之一(•̀ᴗ•́)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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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说,我会进行二编的
彩蛋是p2p3的阿蒲,可自行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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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不要听信逻辑
短打庆祝连麦,30min速打,随便看看图一乐。
/不要听信逻辑,听了也会背叛它/
*
“说实话我不明白。”蒲熠星说。
他声音低得可以,阴阳怪气久了猛地恢复刚认识时候那种猫样儿,韩潇觉得有点稀奇。
“干嘛呀?
“喷喷怎么了这是?”
他俩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合同,蒲熠星说是要来咨询咨询他签约和其他工作的平衡,后来话题拐到显卡和游戏,再后来蒲熠星突然就来了这么句“我真挺不明白”。
“就——”那边惯常地沉默。
韩潇这人对着小年轻是习惯着活跃气氛,替人转开不好聊的话题的,这回张了张嘴,索性没再扯开话题“还在纠结韬韬呐?”
蒲熠星没声儿了。
韩潇想了句得。想戴...
短打庆祝连麦,30min速打,随便看看图一乐。
/不要听信逻辑,听了也会背叛它/
*
“说实话我不明白。”蒲熠星说。
他声音低得可以,阴阳怪气久了猛地恢复刚认识时候那种猫样儿,韩潇觉得有点稀奇。
“干嘛呀?
“喷喷怎么了这是?”
他俩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合同,蒲熠星说是要来咨询咨询他签约和其他工作的平衡,后来话题拐到显卡和游戏,再后来蒲熠星突然就来了这么句“我真挺不明白”。
“就——”那边惯常地沉默。
韩潇这人对着小年轻是习惯着活跃气氛,替人转开不好聊的话题的,这回张了张嘴,索性没再扯开话题“还在纠结韬韬呐?”
蒲熠星没声儿了。
韩潇想了句得。想戴士惯得喜欢些天性张扬看得开的人,这回拉来的小年轻和他那位,却个顶个的沉默纠结。韩潇要再年轻个十来岁一定对蒲熠星矫情样要嗤之以鼻,让他体会体会自己的直脾气,再骂骂他作的劲儿。可谁让他已经成为一张教学牌很多年,对着年轻人,好脾气就跟安装好的程序似的。
“纠结啥呢?他不玩FPS这事儿?”
蒲熠星又在沉默。
韩潇怪理解的,虽然还是觉得好笑。抹不开面儿,少年时都是这样。不好意思承认在意,于是喷喷韬韬成天在群里表演一个从彼此的全世界路过。搞得刘小怂戴士都分别私底下和他吐槽过“整啥呢,能不能行了”。
他回得漫不经心,看个乐呗。有精力才能折腾嘛。
这回还是劝着的“这么想和韬韬玩吃鸡呐?”
“什么叫'这么想',那不是刘小怂溜了,apex只能三个人打烦了。”
编呗,你自己都不信吧。
韩潇是好人,他不拆穿。还接着递话:“那韬韬不是说不玩3D的吗,挺晕的吧。”
蒲熠星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自个儿在那唉声叹气,之后说:“对啊我知道啊。但是——”
好哥哥算是明白了,蒲熠星真没想让他输出什么有用方案,就是想找自己当个捧哏,让他能把心里那些话一股脑倒出来。
“但是什么?喷喷你说话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我真的得给你报个大班儿跟米粒核桃一起上普通话课去啊。”
“但是那,可以玩2D啊。”蒲熠星说,“3D打多了打打2D也行。我们偶尔换换口味啊帮主。”
你可以你不在群里问谁跟你玩2D天天问有没有人来FPS?厉害啊。
韩潇心里吐槽完,语气还是全然开朗的,“那你在群里说明天联机2D看有能不能一起玩,这事儿不就结了吗?”
他话音刚落,心里很雀跃,哎嘿,就知道你不敢直接问。
蒲熠星果然又不说话了。
韩潇听他努力转移话题,觉得自己当捧哏赚到了。
小年轻真有意思。
郭文韬看到蒲熠星steam上的六进六出。他不知道蒲熠星在想点什么,网这么差还在坚持玩3D,真这么爱吗?就无语。
B站主播心有戚戚,无法理解,还有点心累,干脆直着播说:“不想玩3D。”
真的是真的,他想,服了,真的。
真不想玩3D,晕,还不想看见蒲熠星每天群里问,有没有人玩,有无人加入三人车队凑成个四驱。偶尔还嘲讽刘小怂,然后刘小怂还能义正严辞回:“谁玩3D啊,天天打枪打不腻啊?”
郭文韬也想回个+1。
正经主播谁玩3D啊。
他看着自己调低了灵敏度的神秘海域,第三人称灵敏度低的不算。
万事总有例外。
逻辑为了意外存在。
这事儿最后依然要感谢刘小怂。他认真严肃地艾特全员:“玩点别的行不?嗯?”
没人说玩什么,但好歹群里两位真弟弟们终于打算连麦了。
韩潇给刘小怂发消息“怂哥好人啊”。刘小怂回“憋死我得了,这俩长着嘴就用来喘气的吧”。
而戴士在四个人火速临时定下来连麦后姗姗来迟。
“啥?
“我今晚狼人杀,你们自己玩哈。”
没人在意他。看热闹的看热闹,和自己闹别扭的和自己闹别扭。
2D不错,退三个款也还行,刘小怂的第三个游戏注定要超过退款期限,但谁在乎呢。
斗地主挺牛,下错游戏更厉害。
你玩手游还是玩端游啊,好玩吗?
3D2D,游戏鄙视链,和小年轻。
年轻万岁,年轻很好,年轻不用有逻辑。年轻只需要爱,纠结于爱,然后接着爱。
瓜蛋一觉睡醒,看着还在连麦的小助理。猫猫不会说爱,猫猫会蹭蹭头。
END
广告位:心诚则灵 看看它点个赞吧
【南北】我磕了我x我队友的cp
郭文韬视角 BE高亮预警 我磕了我x我队友的cp的对篇 应各位要求写了个后续
00.
我磕了我x我队友的cp。
……
我真的很冷静。
01.
我,郭文韬,十八岁,高考之后和同学逛街,被某自称星探的人抓住,死活要拉我搞男团。搞笑,我同学说我四肢像女娲随便装的,我去唱跳?
我问他:“有钱赚吗?”
自称星探的人唾沫星子乱飞,描绘得我以为我明天就能去巴黎走红毯当国际巨星。
我被他吵得脑壳疼,说:“行行行。”
那人说:“叫我刘哥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下午xx路咖啡馆见。”
02.
我本来没想搞男团的,真的没想去的,我想...
郭文韬视角 BE高亮预警 我磕了我x我队友的cp的对篇 应各位要求写了个后续
00.
我磕了我x我队友的cp。
……
我真的很冷静。
01.
我,郭文韬,十八岁,高考之后和同学逛街,被某自称星探的人抓住,死活要拉我搞男团。搞笑,我同学说我四肢像女娲随便装的,我去唱跳?
我问他:“有钱赚吗?”
自称星探的人唾沫星子乱飞,描绘得我以为我明天就能去巴黎走红毯当国际巨星。
我被他吵得脑壳疼,说:“行行行。”
那人说:“叫我刘哥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下午xx路咖啡馆见。”
02.
我本来没想搞男团的,真的没想去的,我想糊弄他一下就跑路,但是我一进咖啡馆,就被刘哥的大嗓门喊住了,那一瞬间我想扭头就走。
“回来。”坐在刘哥旁边的男子懒洋洋出声。
我回过头,这才发现刘哥身边还坐着个男生,戴着黑帽子露出小半张脸,整个人的气质莫名有点冷。
我莫名的,有点挪不动脚,僵硬地走了过去。
“跑什么跑,不拐卖你。”男生仔仔细细地打量完我,笑了一下:“长这么好看,确实得担心被拐。”
草,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的夸好看。
还是个长得好看的男的。
于是我全程盯着这男的的脸,稀里糊涂什么都答应下了。
“……这么听话啊。”男生说:“行吧,我叫蒲熠星,是E7的队长,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03.
然而我并没有什么事找他。
进了团以后,我发现这并不是什么传销组织,就是个湖笔男团,渐渐就放下心来,团里的小伙伴和我年纪相仿,我和他们很快就打成一片。
反倒是和蒲熠星这个领我进团的团长没那么亲近。
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为什么。
我无数次跟自己说,郭文韬,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你应该得像其他人那样去靠近他,搂他肩膀开他玩笑掀他被窝,像任何一对团里好兄弟一样。
……我不敢。
我第一次和他做类似牵手的舞蹈动作的时候,练完之后,手都凉麻了。
那天,我想了很久,开了这个账号。
万一哪天就想通了呢。
万一哪天想通了,我就敢喜欢他了。
万一哪天想通了,我就不喜欢他了。
从喜欢他的那天开始,我就在等我不喜欢他的那天。
在那之前,可不可以满足我的一点念想,以另外一种方式在一起?
我上传了我的第一个视频。
04.
糊团有糊团的好处,就是大家都很闲。闲到我去大学新生报到那天,是蒲熠星陪我去的。
他一边端详着我的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一边感慨:“我们还真是会挑人哈,跟B大抢人才。”
我冷漠道:“不要用抢这个词,我会自动投入我母校的怀抱。”
“……行吧,你还真爱它。”蒲熠星拎着我的行李箱,新奇地来回打量。
我忍不住问:“你是不上学了吗?”
他愣了一下,开始笑,停不下来了似的:“小弟弟,我二十二了。”
“二十二不能上学吗?”我说。
“早不上啦,我十七岁那年预感我能当大明星,辍学了。”蒲熠星说:“我为走这条路预备了好多年了,现在看来预感好像不太准。”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正常人肯定都想骂我脑瘫。”蒲熠星平静道:“但是我没有退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自己选的路,从来都不后悔。”
我头一次知道一个名牌大学生语言可以这么匮乏,哑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我灵光一闪,想到了过来的路上看见的玩具小摊。
我说:“你等我一会儿。”
蒲熠星说:“这么快就想跟不良青年撇清关系?”
我懒得理他,买完之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递给他一个竹蜻蜓。
我说:“我妈小时候跟我说,你朝竹蜻蜓许一个愿,竹蜻蜓飞起来,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蒲熠星不接,狐疑:“真的?”
我塞他手里:“快点试就完了。”
“……你哄人也太粗暴了。”蒲熠星搓起竹蜻蜓,松手,没飞。
再搓,再松手,没飞。
蒲熠星脸黑了。
伤感情绪都让他整没了,我憋笑。
第五次失败后,蒲熠星把竹蜻蜓一撇:“操!”
我他妈忍不住了,狂笑起来,蒲熠星也绷不住了,我俩蹲那一通狂笑。
笑完以后我把竹蜻蜓捡起来:“什么破玩意,别跟它许愿了,跟我许愿吧,蒲熠星,我保佑你当大明星。”
蒲熠星:“真的吗?”
我点点头:“真的。”
04.
那天的片段是我俩极少数的单独相处时间,很长一段时间,我翻来覆去地回想。
然而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变得更亲近,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站在他不近不远处,明知他也不完美,却没勇气去支撑他,也成为他的念想。
我坚信他会离开,也坚信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他。那些念头深埋我心底,不再沸腾,融入身体,已然习惯。
如此,等时间度过,而已。
05.
电脑其实早就坏了,我没想修,找借口去网吧剪视频,齐思钧是个观察力很强的人,我在房间干这种事总归是太危险。
但我还没想到真就有人这么蠢。
那天进蒲熠星发现他剪我俩视频的时候,我惊得手里的养乐多都要掉了,那一瞬间脑子里确实是惊喜的,想着他会不会也可能是……
可是冷静下来以后我也能把他的心路历程盘个差不多,等他出来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想好说辞了,怎么能让他不尴尬。
郭文韬啊,冲动啊,怎么就控制不了你呢。
你怎么就这么不舍得……让他为难。
06.
刘哥和我说团要解散,公司只保蒲熠星一个人的时候我并不惊讶,甚至有点为他开心。这团苟延残喘地拖了半年,连我都想让它快点散了。
“你明白,蒲熠星是要成为大明星的,对吧?”刘哥盯着我:“当初是我招你进来的,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就不必说得太过火,你能明白。”
我沉默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上次训练室收手机的时候,我看了你们所有人的微博账号,包括小号。”刘哥坦然道。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说:“有点恶心。”
小号里有一张粉丝p的我和蒲熠星的合照,剪视频时候的废镜头,我没舍得删。
“是恶心啊,我们也没办法,所幸,你就要离开了。好好生活吧,名牌大学生。”刘哥说。
“放心,我比你更想让他成为大明星。而且,蒲熠星比你想象的清醒。”我说:“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航线的。”
刘哥说:“再见。”
我说:“再也不见。”
07.
账号会被蒲熠星发现是我没想到的,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像被人扯掉遮羞布一样耻辱。
算了,我还是没法扭头离开。既然老天把我推到这步,我不如顺水推舟地贪恋一下这点温暖。
肆无忌惮接近蒲熠星那几天,是我进团以来最快乐的几天,坐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能感知到对方肩膀的温度,两个人腿挨着腿,我那时候在想,郭文韬,你说说你这半年都错过了什么啊。
这么悔,这么恨。却感谢已经无法回到当初,理智地给双方这段不知名关系划下了句点。
我取星光廖赠温暖,不可贪婪拥它入怀。
08.
“还有啊,那个炒cp的事,以前是为了热度我就不管了,现在上头让我问问,你不是真的gay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我并不意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不否认,同时砸下的,还有失落。
只是,当蒲熠星看见了门外的我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刘哥手段高明,知道怎么能让蒲熠星彻底死心。
我也知道,我配合了。
毕竟,最先动情的人,剥去利刃,沦为人臣。
09.
蒲熠星出国那天,我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忙得不可开交。唐九洲给我打电话,说你来机场吗就差你了,送送蒲哥,他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的!
我说不了我以后也要当大科学家我在我们实验室忙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耽误彼此时间。
一口气说完挂了电话。
其实我根本不忙,我在帮隔壁专业的朋友干活。
我一个学金融的当他妈什么科学家,跟我搞唱跳一样搞笑。
我就要撒这种蒲熠星一听就知道的谎,就是要让他难受。
我唯一舍得让他难受的一回,就是要让他忘了我。
10.
两年后,蒲熠星真的成了大明星了。
满大街的大屏播放,海报。电视上的人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有种说不上的贵气。
“又他妈是蒲熠星,擦。”我把资料书放在宿舍书桌上:“真烦人啊。”
舍友笑:“人家现在正当红呢,顶流,怎么了,你什么时候成了‘恨流量’一族了?”
我杵桌子上笑:“兄弟,我跟这人在一个男团里呆过半年,大学开学报道还是他送我来的,你信吗?”
舍友愣了一下:“……我他妈还说刘亦菲送我来的呢。”
我趴在桌子上,笑个没完。
世事更迭,就这么好笑。
11.
我大四那年,顶流蒲熠星上节目被cue,谈起B大,能想到什么。
男人一直淡漠的表情忽然有了裂痕,眼里有些不知名的温柔,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丢在那里。”
急切地关了电脑,我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支竹蜻蜓。
是这个吗?
我跑出寝室猛地一搓,竹蜻蜓飞起来了。
草,当年那个傻逼怎么做到都要磨出火星子还飞不起来的。
我怔愣地看着,没有什么愿好许了。
一晃三年,那个会送我来报道的少年,终于如愿成了大明星。
如他愿,也是我愿。
竹蜻蜓终于飞走了。
我想,你也应该再没有重要的东西,丢在这里。
完。
设置了一个he彩蛋,送粮票就能看见啦。
感谢打赏的老板!
「十周」救命,和拉郎cp假戏真做了?!
沙雕文学?
全文3.8k,有隐藏结局
01
【分享链接】罗一舟x唐九洲 | 学霸钓神(拉郎)
「救命,有人知道这是什么cp视频?」
「竟然有人剪这两个人的cp?」
「srds,这俩人认识吗?」
「不认识,但都说了是拉郎啦」
「我竟然嗑到了,有cp超话吗?」
「我去看看,没有我就建一个!」
“艾克里里,你在群里发了个什么...
沙雕文学?
全文3.8k,有隐藏结局
01
【分享链接】罗一舟x唐九洲 | 学霸钓神(拉郎)
「救命,有人知道这是什么cp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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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ds,这俩人认识吗?」
「不认识,但都说了是拉郎啦」
「我竟然嗑到了,有cp超话吗?」
「我去看看,没有我就建一个!」
“艾克里里,你在群里发了个什么东西?!”早上八点钟的闹钟没把唐九洲吵醒,倒是微信群里的消息让唐九洲从床上弹起来,以为是又有什么新工作了。
兴冲冲地点开微信群,唐九洲才发现是艾克里里在某一个小群里分享了某站的cp视频。本来以为可以点进去嗑糖,谁知道主角就是自己,而且另一个人还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等等……我我我发错了!你什么也没看见!”艾克里里被唐九洲一连串夺命连环call吓了一跳,点进群聊才发现是传错群了。
唐九洲再回到群里,那条消息就被撤回了。他又点开某站,凭记忆搜索出这个视频——他倒是要看看,艾克里里平常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的有、好嗑」
「这年头什么cp视频都有」
「这俩人什么时候认识一下?」
「狠狠嗑到了」
「这个UP还剪了好多,快去看快去看!」
面无表情地看完弹幕,唐九洲顺势点开了这位缺德UP的主页,通过主页介绍找到了微博,发现这个“十周cp”的超话都已经建好了。
【微博链接】罗一舟x唐九洲 | 陷阱(含/车/慎/入)
很好,这个标题取的非常吸引人。唐九洲看着这个对他不那么友好的视频封面和标题,本着既然看了就看到底的思想颤颤巍巍地点进去——
然后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种奇怪的意识流剪辑搭配羞耻的BGM,还时不时带上从采访或者节目里面剪出来的几句台词,搞得这个视频整个氛围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大可以放心剪辑手的能力,你们不认识都能剪」
「我真的嗑到了,kswl」
「dream一个十周同框」
「dream一个十周认识」
「快点认识一下吧,太好嗑了!」
眼看进度条才刚过一半,唐九洲实在看不下去了,匆匆关了视频,又不死心去翻评论,看到评论区都是kswl之后撇撇嘴退出,却手滑点了个赞。
还好,是小号。
唐九洲赶紧取消点赞,返回微博主页是突然看到信息栏99+的私信和点赞评论,一愣。
糟了,这不是小号!!!
还没等经纪人把电话打过来,唐九洲马上打开热搜榜,发现热搜词条早就在持续上升了。
#唐九洲点赞#
#唐九洲罗一舟#
#十周#
#拉郎是什么意思#
“艾克里里,都怪你!”唐九洲趁着经纪人还没杀过来,迅速给艾克里里甩了一条语音过去。
02
被经纪人臭骂了一顿后,唐九洲默默打开微博,重新点进热搜,大部分评论都是集中在他疯起来连自己的拉郎cp都嗑,但也有一些评论骂他不红倒是爱蹭。
按照经纪人的要求,唐九洲发了一条微博。
@唐九洲:手滑了……对不起(ㄒoㄒ)@Z-罗一舟
好在这件事情没有引起太大的负面影响,评论区的内容大多还是像玩笑一样的,也就只有少数人过来骂他。唐九洲松了口气,正要放下手机,却又收到了经纪人的消息。
【经纪人】:去微博回复罗一舟老师的评论。
@Z-罗一舟:没事,正好认识一下。
唐九洲琢磨了半天没想好怎么回复,退回去发现罗一舟又关注了他的微博,才急急忙忙地回关回去,回复了他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鬼使神差地,唐九洲切了小号又打开那个“十周”超话,发现里面早就炸了锅,纷纷喊“过年了”或者“梦想成真了”等等之类的话,更有人直接dream出了一个两人原本就认识的戏码。
“看都看了,拿小号关注一下不过分吧……”唐九洲着实看傻了眼,两个不认识的人都能让粉丝嗑得死去活来,说实话有点好笑,犹豫了一会儿,反复确认这是小号后,唐九洲对着这个离谱的cp超话点了关注。
【经纪人】:这次做得不错。
【唐九洲】:???
【唐九洲】:你在说反话吧,明明闯祸了。
【经纪人】:看了看舆论骂你的不多,而且罗一舟大影帝还回复并且关注了你,都蹭到人家的流量了还不好?
【唐九洲】:行……
03
【分享链接】:十周 | 偷偷(高甜预警)
“艾克里里,你又在发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二天,唐九洲又准时被艾克里里转发到群里的cp视频吵醒,都连续发了两次了,总不能是又发错了吧。
“你看一下嘛,剪得很不错!”
“无聊死了……”
唐九洲无奈点开视频链接,随手划拉着进度条看完,又习惯性地点开作者首页和评论——等等,怎么又是这个剪辑手,她怎么那么喜欢拉郎cp?!
「太甜了!!」
「十周微博互关了,还有人不知道吗?」
「我们这个不叫拉郎了!」
「我们这个是正主认证的cp了!」
「我继续dream一个同框」
「互关都有了,同框就不远了!」
唐九洲把这些评论截了图发给艾克里里,正想警告他少看这些无聊的cp视频,就先收到了经纪人的消息。
【经纪人】:刚跟影帝公司联系了下,他们那边建议不如趁着这个热度合作一下。
【唐九洲】:救命……别了吧。
【唐九洲】:我俩一个影帝一个主持人,八字都不合。
【经纪人】:挺好的,影帝新剧上映,让他带团队去你的节目宣传。
【唐九洲】:……?
【经纪人】明晚录制,准备一下。
“完蛋了艾克里里,让你转发视频,发什么发!”唐九洲一个电话打过去,把怨气全撒给了艾克里里。
“你又怎么了?”艾克里里翻了翻微博,“你小号还关注你们cp超话,我转视频都不行?”
“那是……随手关注的。”唐九洲辩解道,“明天晚上就要见影帝了,保佑我别社死吧。”
04
见到罗一舟的第一眼,唐九洲就觉得,影帝不愧是影帝,视频里那张脸就足够精致了,谁知道见了真人竟然能比视频还要再好看一点。
这么一想,这个cp组的还挺值。
“那个……罗老师?”唐九洲拿着主持稿的手有点抖,选择先在罗一舟休息室门口转了两圈才敲门进去对流程。
“好久不见,唐九洲。”罗一舟笑了笑,伸出右手。
唐九洲飞速伸过手去握了握,心里嘟囔着只是在网上见过一面而已,抬头笑盈盈地把台本递给他。
“罗老师,你看这个流程可以吗?”唐九洲问道。
“我没问题。”罗一舟把台本还给他,继续道,“不用叫我罗老师了,叫一舟就好。”
“好,一舟……”
论突然和影帝拉近关系是什么感受?
像是在做梦一般,节目录制很顺利,播出反响也很好,很多网友都在夸唐九洲是主持界的新星,潜力很大。唐九洲看着自己飞速增长的微博粉丝,想了想悄悄点开了罗一舟的微信对话框。
【唐九洲】:谢谢影帝可以参加我的节目,我好像小火了一把!
【罗一舟】:功劳在你。
没过多久,唐九洲再点开微博,最新一条就是罗一舟转发他宣传节目的那条微博。
@Z-罗一舟:唐老师的主持很棒。
救命……唐九洲眼看着#罗一舟唐九洲#的双人热搜词条飞速上升,赶快切换小号看cp超话,不仅cp粉上涨,什么文手剪辑手也都纷纷露面,超话一度很热闹。
【微博链接】:十周 | 渣男头衔(伪 海王x绿茶)
“我怎么老是刷到这个剪辑手……”唐九洲看到艾克里里总是分享的那个ID,嘴上嫌弃着,还是点进去把视频看完了,又照例翻评论。
「草,说同框就同框了」
「捏妈不会是真cp吧?」
「我们嗑的拉郎cp其实早就认识?」
「大胆点,他们不会是真情侣吧?」
「影帝的娇妻主持人?」
“别了吧,什么玩意娇妻主持人。”
05
【经纪人】:影帝公司说这次节目很满意。
【唐九洲】:??所以
【经纪人】:所以以后可以安排多合作。
【唐九洲】:放过我吧,我就是个糊咖主持人。
唐九洲怎么都想不明白影帝公司脑抽了非要和他合作来合作去的,明明有更好的资源,却偏要找他这个娱乐圈小透明。
当唐九洲接到一个导演的演戏邀请时,他是拒绝的,原因在于他不会演戏,其次,这个耽改的双男主剧本另一个拟定演员为罗一舟。
“我就是个主持人,真的不够和影帝搭戏……”唐九洲推脱道,“我会被骂死的!”
“我当初也担心这一点,不过我把消息放出去之后,大家表示都很期待。”导演说道。
“真的不要了吧……”
最终唐九洲还是被经纪人赶着进了剧组,因此每天都愁眉苦脸的。他一开始估计罗一舟也是被公司逼着,毕竟没人想和他一个新人“演员”拍戏,谁知道他居然还很高兴。
看到罗一舟都这样,唐九洲也不敢再皱眉头。为了不拖后腿,他只好日日夜夜盯着剧本研究怎么才能提高演技。
“需要我教你吗?”罗一舟关切地问道。
“可能……很需要。”唐九洲垂头丧气的。
“对了九洲,”导演看到罗一舟在教他演戏,凑过来补充道,“你也知道,这部戏是耽改嘛……虽然有些东西不能演,但是你得有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救命……
唐九洲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心里骂道去他妈的拉郎cp,拉着拉着不仅认识了还快成真的了。
06
“要不你俩找找谈恋爱的感觉?”导演喊了好几次“卡”,还是不满意地说道,“没有演出来我要的‘那种’感觉。”
“导演,那种感觉是怎么样的感觉……”唐九洲又读了读剧本,弱弱地发问。
“就是……我说不上来,要不你们拉着手演吧,反正镜头只切上半身。”
“啊?”
唐九洲猛地坐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才发现是梦。
也不知道这算是美梦还是噩梦,唐九洲甩甩头,毫无困意,只好拿着剧本走出酒店,慢悠悠地挪到后面的小花园练习明天的拍摄内容。
小花园仅有的长椅上,好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一舟?”唐九洲坐过去,“你睡不着吗?”
“嗯,有点失眠。”罗一舟看了看唐九洲手里拿的剧本,“你呢?”
“做了个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那我们对对剧本?”罗一舟从身后拿出自己的,看见唐九洲点头,给他指了指明天拍摄的片段。
一想到那个奇怪的梦,唐九洲就心不在焉的,连剧本上的台词都念不顺,只能说自己状态不好,今晚先不对戏了。
罗一舟点头,收了剧本,两人忽然相对无言。静默了两分钟后,罗一舟率先打破这种气氛:
“你觉得会有人因戏生情吗?”
“啊?”唐九洲一愣,“有、有吧,主要我是第一次演戏,这种问题没有经验……”
“可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过。”
“嗯……没关系吧,以后你就能遇到你喜欢的人了。”
“我还没说完。我说,之前从来没有过,现在好像有了。”
唐九洲反复确认他有没有听错罗一舟这么突然的话,确认无误后只好掐了自己一把以防这又是做梦。
“你……”
“如果我想假戏真做,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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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野孩子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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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王俊凯的身边。他吓了一跳,头疼得厉害,一下子却也清醒了。
天还黑着,王源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窗,估摸着大概是四五点。这一个小动静却把身边的人弄醒了,他睁开眼缓了缓,微支起身来开了夜灯。
王俊凯什么都没说,给他从床头柜拿了一杯水,送到王源的嘴边。王源愣了愣,想伸手接过来,玻璃杯沿却直接抵在了他的嘴唇。
他只能张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由着哥哥喂。他很快发现了,那是蜂蜜水,甜丝丝的,虽然已经放凉了,却依然让干涩的嗓子很舒服。
“还要吗。”王俊凯的声音有点暗哑。他们离得很近,连呼吸的温度都在互相交缠。王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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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王俊凯的身边。他吓了一跳,头疼得厉害,一下子却也清醒了。
天还黑着,王源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窗,估摸着大概是四五点。这一个小动静却把身边的人弄醒了,他睁开眼缓了缓,微支起身来开了夜灯。
王俊凯什么都没说,给他从床头柜拿了一杯水,送到王源的嘴边。王源愣了愣,想伸手接过来,玻璃杯沿却直接抵在了他的嘴唇。
他只能张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由着哥哥喂。他很快发现了,那是蜂蜜水,甜丝丝的,虽然已经放凉了,却依然让干涩的嗓子很舒服。
“还要吗。”王俊凯的声音有点暗哑。他们离得很近,连呼吸的温度都在互相交缠。王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知所措,好像是怕哥哥会怪他醉酒。
可是王俊凯什么都没说,抬手用食指的骨节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然后就关了灯。
他的动作流畅又自然,就好像是对待家里喝牛奶喝了一脸的小朋友。
可是王源却睡不着了,他的头还昏沉的难受,可嘴边被王俊凯触碰过的地方发着烫,让他的呼吸都不平缓了起来。他没有想到王俊凯会这样做,竟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身边的人呼吸声平缓,一个翻身面朝着王源闭着眼睛。王源于是在黑暗里凝视着他,从他的眉梢到鼻梁。
他心跳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还没有彻底的散去。他不敢再这样看下去,做贼心虚似的翻了个身。
这一个晚上都过的幸福、煎熬而漫长。
王俊凯六点多起床的时候,他也坐了起来,“哥,我昨天去谈生意吃饭了,所以才喝多了。”
“嗯。”王俊凯微微的颔首,“以后自己注意一点。”
王俊凯的眉眼沉着平静,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好像与昨夜那个给他擦拭嘴角的温柔模样又有了差距。
可王源心里却知道王俊凯在乎他,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做。
“哥,谢谢你。”他从床上翻身下来,在王俊凯准备出去的时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王俊凯就站在原地笑了笑,“小源在说什么呢?这是哥哥应该的。”他咬重了哥哥那两个字,眼神直直地盯着王源。
很快的,他捕捉到了王源眼里一闪而过的停滞和自嘲。只有那一瞬间,几乎是一闪而过的表情。
Karry聪敏至极,只不过这三年里,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对身边的人大多处于不信任的状态。
他的确缺乏社交经验,但不代表他不懂得这些旁人眼里看似高级的观察式社交手段。这三年里,他一个人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籍,不停地学习与运用,加入辩论社也是其中一个原因,磨砺到连一个动作都联系到对方的心理变化。
在这之前,没有人给他做过早餐,也没有人喝醉了会需要他。
在回避无意义社交活动的这些日子,Karry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而王源的出现,好像把他一把拉入了现实里。
发现王源对王俊凯感情的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有趣。
所以Karry坐在图书馆的时候,极为罕见的分了神。他现在有十之八九的把握,王源对王俊凯的心思一定并没有那么简单。
周围的环境安静无声,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微眯。
下午是和心理医生每月一次的面诊,他平时总喜欢提前些到,只有今天稍微晚了些。
“抱歉,今天在图书馆一时间忘了时间。反应过来快迟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礼貌地颔首,从头到脚都是极好的教养。
“没关系的。坐。”医生温和地笑,给他端了杯水,“最近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我没有吃药。”他诚实地坦白,“不过一切都在控制范围中。”
“这个药倒没有太大的副作用,主要是能让你的精神更稳定,你曾经和我说过,担心双重人格会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医生坐下身来,“不吃药的话,是有什么特别的顾虑吗。”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不需要借助这种方式。”
“最近和你弟弟的相处怎么样?”医生不置可否的换了话题。
“那是主人格的弟弟。不是我的。”Karry平静地纠正,“所以我没有认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只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情感互通。王俊凯不会什么时候都回应我,哪怕很多时候,我主动试着和他交流。但遇到王源的事情,王俊凯显然会更愿意和我说些什么。不过最近我们都没有什么交流,至少这段时间没有。他都没有出现过。他只是让我对他弟弟好点,接下来就完全的保持了沉默。”
医生低着头记录,示意着他继续。
“他很爱王源,这份感情也传送给我了。”他略一沉吟,眼神变得更沉,“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出现过这样的情感。”
“这都是正常的。”医生回答,“两个人格之间的情感互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那么您的意思是我爱他也是正常的。”他说,“我指的是,爱。无论什么形式的爱。”
医生有点意外地,“你指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只是好奇而已。”Karry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了一个方向,“只是想问您,如果对他没有亲情,这要怎么办呢。”
“理解自己的情绪。你毕竟不是主人格本身,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没有他曾经的回忆无法感同身受,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样的去重视这个弟弟。”Karry颔首,“我想,这也是他传递给我的感情。”
医生又和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他认真的听完,然后又轻声开口,“如果,假使,我做了与主人格意志相悖的事情,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呢?”
“如果矛盾被激发,内心的冲突会让你非常痛苦,从而导致人格的障碍甚至扭曲,甚至会产生对大脑的损害。焦虑症和抑郁症都可能是常见的精神并发症。”医生说话的语气温柔而慢,“但我觉得目前你的情况比较稳定,你作为次人格,你的精神力量和普通的案子不一样,并不输给主人格,这也是比较少见的。而且通过我们的了解,你显然要比主人格性格强硬很多。”
他点了点头,过一会儿才说了句我明白了。
“说说你和弟弟的相处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直接喊他弟弟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很好很善良,是一个和我不一样的人。”Karry的眼神依然没什么起伏,注视着水杯里平静的表面。哪怕是在夸奖王源,却好像更像是理智的分析,“他会给我做早餐,会等我回家,会关心我。”
“是对主人格。”心理医生出言纠正,“你需要明白这件事情。”
Karry突然抬起头来,瞳孔微缩,眼神就沉了下来,“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的回忆都是和主人格在一起的。”心理医生看出来他的情绪,“你知道这一点的。”
“可是现在和他相处的人是我。”Karry调整了一下坐姿,“那么,和他交流的人也是我。我们这些天的相处,王俊凯是根本不存在的。”
“可是弟弟不知道他不存在。”医生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在笔记本上又紧接着多写了几笔,眼前青年的情感变化显然变得明显起来,“弟弟以为你是他哥哥,所以才会这样对他好。”
Karry最后略一颔首,没有再去多争论什么。
很多思绪宛如黑色的枯藤一样飞速缠绕着他,让整个空间变得扭曲起来。
结束后,他从心理咨询室走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他意外的撞见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是王俊凯那个高中同学,他知道的,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但也没有理由用这种方式,仓皇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外面刚刚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现在才停了下来。他本该直接出门的,却一犹豫上了三楼。那里有一个露台,而露台的视野很开阔。
Karry突然就变得冷漠起来。
不远处的林荫道座椅上,他看见那个女孩站定了脚步,而椅子上赫然坐着应该在好好上班的王源。
他们坐的位置很好,在一个视觉的死角。如果不是他改变路线来了这个露台,本一定不会发现他们。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好像是旁观者看戏一般,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们。
所以,是一起在跟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