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羡】愁戏
忘机一言,惊人语。寥寥数句,拨乱一池静水。
魏无羡道:“蓝湛,你确定赤锋尊真的死在穷奇道了吗?”
蓝忘机静思片刻,坚持道:“确定。”
魏无羡回想起前世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赤锋尊,不由得一阵恶寒。
居家戒争讼,讼则终凶;处世戒多言,言多必失。
上一世,赤锋尊亡于口祸,断于成见。兄弟结义,本应同心同德、其臭(嗅)如兰,可惜聂明玦和金光瑶二人反目成仇,终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何其凄凉。而这一世,聂明玦再罹厄运,不仅死的匪夷所思,竟连尸首也不知所踪,至今仍未寻回。
穷奇道之祸,虽非金光瑶所为,却仍与兰陵金氏有关。其中的蹊跷和根节,恐怕也只有金氏之人才能揭开。
蓝曦臣曾道,金氏怨,金氏了。...
忘机一言,惊人语。寥寥数句,拨乱一池静水。
魏无羡道:“蓝湛,你确定赤锋尊真的死在穷奇道了吗?”
蓝忘机静思片刻,坚持道:“确定。”
魏无羡回想起前世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赤锋尊,不由得一阵恶寒。
居家戒争讼,讼则终凶;处世戒多言,言多必失。
上一世,赤锋尊亡于口祸,断于成见。兄弟结义,本应同心同德、其臭(嗅)如兰,可惜聂明玦和金光瑶二人反目成仇,终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何其凄凉。而这一世,聂明玦再罹厄运,不仅死的匪夷所思,竟连尸首也不知所踪,至今仍未寻回。
穷奇道之祸,虽非金光瑶所为,却仍与兰陵金氏有关。其中的蹊跷和根节,恐怕也只有金氏之人才能揭开。
蓝曦臣曾道,金氏怨,金氏了。
可杀人债,亦须还。
于是,斟酌再三,魏无羡开口道:“大嫂......”
金光瑶咽下口中莲子,将已经剥空的莲蓬沉入荷塘之中,笑道:“魏公子,你有什么想问的、难言的,但说无妨。我虽做不到知无不言,但亦不会吞吞吐吐、闪烁其词。”
午后荷,风香入座。
言之隐,百花深处。
魏无羡闭上眼,一遍又一遍地仔细咂摸着金光瑶的话的滋味,啧啧道:“呣,既然如此,我还是不问了吧。”
金光瑶道:“魏公子,你明明满腹疑问,为何又不问了?”
魏无羡道:“别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你偏偏说做不到,那我自然不勉强咯。”
金光瑶道:“我以为魏公子定会刨根问底。”
魏无羡望着蓝忘机连连撇嘴,摇头道:“不敢不敢,哎,我哪儿敢啊!临行前泽芜君特意嘱托过我和蓝湛,说金氏怨金氏了,要我们不必多插手。既然大嫂不想说,我便不问,省的回姑苏大哥罚我抄家规。”
闻此歪言谬论,蓝忘机侧首看了他一眼,投目暗责之:又妄语。
魏无羡顶风兴浪,略一挑眉,朝蓝忘机做口型道:含光君,你哥护短!
蓝忘机平静地移开目光,憋了半晌,闷声道:“我也护。”
有道是——
姑苏仙子非圣贤,护短人间逍遥行。
无羡瑶光来又去,心锁云深常留情。
魏无羡抬眸一笑,一时忘形,身子正要像往常那样歪到蓝忘机身上去,就被金光瑶两声非常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他连忙把要歪不歪的身体扳正,而蓝忘机姿势未变,依旧正襟端坐在一旁。
金光瑶见二人眉来眼去腻歪了整整一上午,如食青梅,半真半假,又半含酸半垂涎的叹道:“云梦莲塘,风暖荷香,可惜曦臣不在......”
碰巧昨日魏无羡在茶楼里看了场杂剧,讲的恰是妯娌间互酸互攀比的琐事。于是按耐不住内心骚动,厚着脸皮模仿梨园弟子做戏,边串边演,吊起嗓子对蓝忘机唱道:“吾有如意郎,月影成双对。嫂有如意郎,远隔千里遥;凄凄复凄凄,何日君归来......”
终于,蓝忘机听不下去了。将原本端端正正摆在膝上的手挪到在魏无羡的唇边捂住,低声斥责道:“胡闹。”
他魏无羡从小弄鬼掉猴的,不仅能上房揭瓦,还能踢天弄井,唱段戏文算什么!
于是极其不满道:“蓝湛,我这不是应景嘛,来两句解解闷。”
蓝湛不置一词,然而金光瑶却被他这一来二去的闹得心烦,揉着额头认命道:“魏公子,你还是回莲花坞再唱吧,算我服了你了。我们谈正事,总行了吧。”
魏无羡瞬间坐直,嬉皮赖脸道:“知无不言?”
金光瑶颌首,“好。”
魏无羡又道:“言无不尽?”
金光瑶道:“......不尽。”
魏无羡继续道:“不向泽芜君告状?”
“告。”金光瑶柔声道:“你欺负我。”
魏无羡立即躺倒,挺尸装死。长吁一口气,哀嚎道:“蓝湛,我们私奔吧!这云深不知处我呆不下去了。就你家那几千条家规,抄一遍褪层皮,抄三遍就地升天!”
蓝忘机将他从船板上拎起来,道:“仪态。”
魏无羡赖到他身上不起,哭诉道:“都快升天了还要什么仪态!”
两人拉拉扯扯又闹腾了半天,直到金光瑶瞧够了热闹,才出言赦了魏无羡的“小过”:“好了魏公子,我又不会真的去告你的状。你想问的不过是我大哥之事,既然你要听,我告诉你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
魏无羡松开蓝忘机,犹豫道:“赤锋尊此前多番为难你,所以......”
“所以,你认定我不愿提也不想提,自然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光瑶接起话头,慢慢道:“其实我不愿说,只因言之尚早,有很多谜团未曾解开,并非是嫉恨前尘。大哥与我虽已撕破脸,可好歹也是登过‘金兰簿’换过‘金兰帖’的结义兄弟。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如果我真的对大哥不利,又有何颜面面对曦臣。”
魏无羡尴尬,但亦不免在心中暗道:今世之敛芳尊能以蓝曦臣为原则,可是上一世,金光瑶明知后果,却依然利用蓝曦臣的信任,从密室盗取乱破抄暗算了赤锋尊。
一步错,步步错。宗其前世一生,当真应他死前所言:“没办法,做尽了坏事,却还想让人垂怜,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呀。”
但......
人非草木,时亦不同往,若有所改变,人定胜天,终不会重蹈覆辙。
顿了顿,魏无羡解释道:“大嫂,你误会我了,我并非怀疑你。只是想从你口中得知些金氏的消息。赤锋尊之死,穷奇道之变,左右绕不开兰陵。而个中缘由,你知道的一定会比金子轩更多。”
金光瑶道:“魏公子,有些事我已经同曦臣说过了,你直接问他便可。”
然而魏无羡却道:“可我想知道的,不止是大嫂能对泽芜君言尽的事情。”
言之不能尽,更好。
领其意后,金光瑶闭目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想查谁?”
魏无羡失笑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我这点私货全让大嫂翻个底儿掉。”
金光瑶笑道:“魏公子可怪不得我,你那点心事全摆在脸上了,直说吧,想问什么?”
魏无羡道:“那好,问题有二。”
金光瑶道:“你且说。”
魏无羡伸出两根手指,压下其一,道:“赤锋尊究竟是怎么走火入魔的?”
金光瑶思忖片刻,道:“略知一二,可答。”
魏无羡又道:“其二,我要问一个人。”
金光瑶道:“谁?”
魏无羡收回手,认真道:“聂怀桑。”
(未完,待续)
【有话说】
大哥下一章追来了,并带来了劲爆八卦
【忘羡】生咒
金麟台上,人来人往。
自往云梦纳征礼成后,金光善心中得意,故而接连举办数场花宴,恨不能将这场婚事变成仙门百家普天同庆的盛事。
金光瑶因办砸件琐事被金夫人责骂一顿,幸得金子轩庇护,急急从冷嘲热讽处脱身。往日明秀伶俐的面容此刻神色郁郁,似有云雾难扫。忽而,前方不远处出现道修长闲丽的白影,他眼前咻地一亮,就像是于溺水时抱紧了浮木,瞬间拨云开雾,露出抹极灿烂的笑容,连声道:“二哥!二哥!”
蓝曦臣领着蓝忘机与魏无羡同来赴宴,两人自上次一别已有几月未见,平日里只通书信往来。猛然撞见自是欣喜非常,便疾走几步迎了上去,柔声道:“阿瑶。”
魏无羡持笛佩剑,抱臂看着泽芜君和敛芳尊两人寒暄,突然捅了捅站在...
金麟台上,人来人往。
自往云梦纳征礼成后,金光善心中得意,故而接连举办数场花宴,恨不能将这场婚事变成仙门百家普天同庆的盛事。
金光瑶因办砸件琐事被金夫人责骂一顿,幸得金子轩庇护,急急从冷嘲热讽处脱身。往日明秀伶俐的面容此刻神色郁郁,似有云雾难扫。忽而,前方不远处出现道修长闲丽的白影,他眼前咻地一亮,就像是于溺水时抱紧了浮木,瞬间拨云开雾,露出抹极灿烂的笑容,连声道:“二哥!二哥!”
蓝曦臣领着蓝忘机与魏无羡同来赴宴,两人自上次一别已有几月未见,平日里只通书信往来。猛然撞见自是欣喜非常,便疾走几步迎了上去,柔声道:“阿瑶。”
魏无羡持笛佩剑,抱臂看着泽芜君和敛芳尊两人寒暄,突然捅了捅站在身旁的蓝忘机,小声嘀咕道:“蓝湛,你哥和金光瑶有点意思啊。”
蓝忘机扫他一眼,低声道:“不可妄言。”
魏无羡道:“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趣呢。”
蓝忘机“虚心”讨教道:“敢问魏公子,何为通情趣?”
魏无羡一听到“魏公子”三个字,就知道蓝二公子又在狂灌陈年老醋,翻出当年他在云梦喝花酒的罪证反复折腾,讪讪的笑道:“蓝湛,不带翻旧账的啊。”
蓝忘机道:“不敢,蓝某自知不通情趣,特来讨教一番。”
魏无羡语塞,尴尬地搔搔鼻子,半晌才道:“可以啊蓝湛,现在都学会怎么噎我了。”
蓝忘机却道:“彼此。”
魏无羡:“......”
却说金光瑶那边,因接连几月忙于公事没有抽身去云深不知处相见,所以这次见了蓝曦臣似乎格外欢心。他竟然一改往日的温顺谦卑的模样,连络绎不绝的宾客都懒得招呼,拉着蓝曦臣的手就要进斗妍厅落座。
可没走两步就忽然想起姑苏蓝氏的繁文缛节来,于是悻悻松开蓝曦臣的手,仿佛做错事被抓包一般,垂眸道:“二哥......”
几月过去,金光瑶又长开了些,大约是承其母亲的底子,细观竟与金光善没有几处相同。身清瘦,秀骨嶙峋,面如凝脂,眉目有芳内敛,婉转动人。
蓝曦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烫手的烙铁,怎么碰不得。”
金光瑶脑中突然闪过魏无羡缠着蓝忘机时的样子,试探地抓住了蓝曦臣的手臂,轻声道:“我从百夷之地得了新茶,一直留着想给二哥尝尝。”
蓝曦臣不避不躲,任他拉着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道:“阿瑶下次可以带着茶去云深不知处,家母生前有套最爱的茶具还在,几日前刚被忘机和魏公子翻出来。”
金光瑶闻言心中微动,轻声道:“这个茶只是给二哥尝鲜的,当不起青蘅夫人这么好的茶具。”
蓝曦臣道:“我烹茶的手艺是母亲还在世时教的,难道阿瑶不想来试一下?”
金光瑶抬眼看向他:“可以吗?”
蓝曦臣笑道:“有何不可,阿瑶尽管来便是,我自当扫榻相迎。”
金光瑶刚想答应,却见金麟台上的人群突然分开,两侧修士纷纷垂首致意,恭敬地道一声赤锋尊。
蓝曦臣见聂明玦来了,随即挣开金光瑶的手,上前一步将他挡在后面,温和道:“大哥,你来了。”
聂明玦看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金光瑶,突然道:“缘何姑息他?”
蓝曦臣笑容未变,不解道:“大哥,这是何意?”
聂明玦皱眉,低声道:“金子勋之事,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蓝曦臣道:“此事疑点重重,尚待查明。”
聂明玦道:“疑点?是天知地知的疑点,还是你知我知的疑点。”
蓝曦臣仿佛没有听见其中嘲讽之意,恭敬道:“大哥,我知道聂氏如今处境艰难,但凡事总有个是非定法,非一言一句可以解释的清楚。如果只凭我们的推测和揣度,就将事情扣在阿瑶身上,难免有失偏颇。”
聂明玦道:“那好,今日我不问金子勋,但我要向他问另一人。”
金光瑶站在须弥座旁,闻此上前,恭声道:“大哥请讲。”
聂明玦冷声道:“夔州薛洋。”
金光瑶看向蓝曦臣,踌躇片刻,断然道:“他已经不在金氏了。”
聂明玦微微拔高音量,厉声道:“一句不在金氏就推脱了责任?要知道就是你举荐的这个人,屠了栎阳常氏满门!”
闻言,金光瑶脸色顿然煞白。他看也未看聂明玦,而是紧紧握住了蓝曦臣的衣袖,慌忙解释道:“二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听你的话把他赶走了,我没有留他。”
蓝曦臣低头看着他,安抚道:“我信你。”
然后又对聂明玦道:“此事我可以作证。薛洋此人性情诡谲,确实已经被逐出金氏。”
聂明玦却摇头道:“你已不同往日,你的话不可信。”
蓝曦臣并未动怒,反笑道:“大哥不信我,是因为我护着阿瑶吗?”
三人虽站得偏僻,但闹出的动静不小。
魏无羡见聂明玦又缠上了金光瑶,顿时头痛万分。暗道这个赤锋尊作死程度简直不输金子勋,盯上谁不好偏偏要盯金光瑶!
“赤锋尊,别来无恙啊!”
聂明玦听到魏无羡欢快的声音,眉头一跳,将目光转了过来,面无表情道:“含光夫人。”
魏无羡厚着脸皮拱拱手道:“当不起当不起,赤锋尊直呼我名就行。”
聂明玦却没有理他,对着金光瑶道:“薛洋之事,你打算如何?”
薛洋?!
魏无羡心头一凛。重生以来,为了不让小师叔的命再白白没了,他一直想从金光瑶身边掘地三尺把这个人找出来除掉,可惜毫无所获。
于是魏无羡道:“你们说的可是夔州薛洋?”
聂明玦道:“含光夫人也知道此人?”
魏无羡自动忽略了前四个字,回答道:“当然知道,这薛洋年少就有恶名,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这时,金光瑶道:“大哥,我还能怎么办?他已非金氏门客,难道我要把他抓回来吗?”
聂明玦道:“你们惹下的祸端,还想赖给别人。”
此话意有所指,说白了还是金子勋的死惹出的祸事。现如今金氏、聂氏两大家族交恶,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中较劲。
最终几人不欢而散,蓝曦臣始终站在金光瑶身侧,当真践行了他当初承诺的“我信你”三个字。
金光瑶松开蓝曦臣的衣袖,慢慢地将褶皱抚平,低声道:“二哥,谢谢你。我也不想你和大哥闹得这么僵,都是因为我......”
他说此话时,表情分外可怜,看得魏无羡眉头直跳。又来了又来了,这才是敛芳尊啊!和前世的如出一辙,这句话乍一听是愧疚,实则挑事的本领十足,但偏生蓝曦臣就吃这一套,柔声道:“不怪你,我既然答应了相信你,自然就会信你。”
见此场景,魏无羡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严格说来,金光瑶这辈子除了除掉金子勋,还真没干过其他事情,就连薛洋都撵走了。而且他似乎格外在乎蓝曦臣的看法,一有时间就往云深不知处跑,然后什么事情也不做,不是和蓝曦臣闲谈一整天,就是跟在他魏无羡身后同去玩耍。
简直安分的不能再安分了。
见赤锋尊走后,蓝忘机才缓步近前,在魏无羡身旁站定,淡淡道:“性过烈。”
魏无羡逗他道:“旁人见聂宗主具是夸赞,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含光君!”
蓝忘机道:“易折。”
前世暗探金光瑶密室时,魏无羡曾被迫和聂明玦的头颅共情。综观聂明玦殒命前后,“易折”二字,当真是非常中肯的评价了。
蓝曦臣亦头痛道:“大哥的性情是爆了点,再这样追着阿瑶不放,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金光瑶道:“要不然我去给大哥认个错吧。”
别,祖宗你可别啊!
魏无羡万不想再经历一次乱魄抄的事情,慌忙制止道:“金兄,你又没什么错,给赤锋尊认什么错啊。”
金光瑶为难道:“魏公子,那我应该怎么办......大哥似乎很厌烦我了。”
魏无羡理直气壮道:“他都欺负到你头上去了,还给他什么好脸色啊。听我的,就装看不见!”
(未完,待续)
【必须要看!!!!!!】
看完这章要淡定,金光瑶并没有变坏
瑶妹人设复杂,他的小心思是为了留住蓝大
三尊的矛盾点与前世个人恩怨有差别
已经是世家之争了
所以这三个人代表着聂、蓝、金三家的态度
蓝大被怼除了他护着金光瑶
还有他倒向金氏的态度
这世三尊结义之后,兄弟情本身就有点脆弱
所以冲突无可避免的要发生
薛洋的事情目前是个秘密
莫问,看就完了
总之特别的有意思
他会嗖的冒出来
另外:我今天先睡觉,才起来写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