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たせないで(不要让我等待)13
Chapter13
「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挂掉电话后,林冬雨难受的症状依然没有减轻。树那么信任她,担心她,她却没有力气再去做任何事情。隐约之间,她觉得自己会搞砸一切。
林冬雨辗转反侧,在短暂的睡眠过后,她醒来,已经是周日早上,身边没有其他人。她摸过床边的手机,看到吕麻美的短信。总是在周末收到来自工作方面的通知,她已经习惯,而且到现在对方都没有打电话过来,那就不是工作内容,她倒也不心急。
「吕麻美:新项目暂时终止了,下周三总公司的会议上会宣布项目交接的事项。另外,天女世界游戏化的市场调研满意度不足,公司依......
Chapter13
「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挂掉电话后,林冬雨难受的症状依然没有减轻。树那么信任她,担心她,她却没有力气再去做任何事情。隐约之间,她觉得自己会搞砸一切。
林冬雨辗转反侧,在短暂的睡眠过后,她醒来,已经是周日早上,身边没有其他人。她摸过床边的手机,看到吕麻美的短信。总是在周末收到来自工作方面的通知,她已经习惯,而且到现在对方都没有打电话过来,那就不是工作内容,她倒也不心急。
「吕麻美:新项目暂时终止了,下周三总公司的会议上会宣布项目交接的事项。另外,天女世界游戏化的市场调研满意度不足,公司依然考虑交给北美的游戏开发公司,这个也会在下一次会议一起探讨。」
这算是一种胜利的宣言吗。
虽然希望自己没看到,但是已经晚了——胸腔像是骤然灌入海水,充满极致的苦涩滋味,也为她带来平静的窒息。林冬雨握着手机,不得不在床上再躺上一个多小时。等她能够下床,她按压着胸口仍有疼痛的部分,扶着床沿起身,深呼吸几回,扯下枕套,强迫自己再换上新的。
林冬雨缓步下楼,客厅只有林浩宇和林月。
“冬雨,你醒了。”
“嗯,妈妈呢?”林冬雨环视大厅一圈。
“她今天也很早就出去了,倒是没说自己去哪里,不过妈已经换上了日本的电话卡,倒也不用担心会联系不上。”
林冬雨点点头。
“妈妈最近周末都起得比小月还晚,是懒猪哦!”林月放下画笔,开心地扑向林冬雨。
“是呢,我们家小月是最棒的。今天是不是也和爸爸一起画画呀?”
“嗯!妈妈要一起画画吗?”
“抱歉呢,妈妈可能需要出门一趟。”林冬雨歉意地揉揉林月,看到女儿沮丧的神情后,林冬雨蹲下来,耐心地保证道,“回来的时候给小月带好吃的蛋糕好不好?”
“好!”林月总算开心一些,又抬手摸摸林冬雨的脸,“妈妈,是不是最近很辛苦?眉毛总是皱巴巴的。”
“是眉心或者眉头哦,小月。妈妈的眉毛还是很好看的,也不会皱巴巴的。”看着开始颤抖的林冬雨,林浩宇温和出声,把林月抱回来放在膝上。
“你去吧,我在家陪小月。”
“谢谢你,浩宇。家里有没有什么缺的,我顺便买回来。”
“家里的东西还很多,没什么缺的。”
“我知道了。”
林浩宇和林冬雨都心知肚明,她并没有要忙的事情,这不过是她每个周末出门的说辞。她能主动出门,这让浩宇的防备心弱化很多,但是实际上,她走不了多远。她迫切需要远离熟悉的地方,不管何处,除了她最想去的地方。只是今天,她忍不住。
于是,等林冬雨回过神来,她已经来到楼下。
阳台杆子上挂着不同样式的衣服,隐约能看到洗衣机的表面轮廓,窗帘严严实实地盖住一切。
她好想树,好想好想。
其实,林冬雨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到春本树了。
林冬雨低头,拿出手机沉默很久,久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手指几乎挪到电话号码的拨号键。她抬头望向阳台,正准备接通电话,倏然与和蔼的目光隔空相撞。
春本奶奶准备晾晒衣服,她来到阳台习惯性向下望望,便看到一个身着风衣、略显憔悴的女人也同样向上望。她和对方愣住,在她陷入困惑、想起什么之前,她看到对方垂下手,歉意地点点头,很快转身离开了。
等林冬雨带上草莓蛋糕到家,客厅里的人都到齐了。她微微愣住,放下蛋糕,点点头:“妈妈,你回来了。”
冬雨母亲没有回应。
“我们上楼谈吧,我给小月带了她喜欢的蛋糕。”
冬雨母亲点点头。林冬雨心下一动,至少看上去今天不至于爆发争吵,或许妈妈对不断劝解自己回国的戏码也厌倦了。
她们来到冬雨母亲暂住的客房,一起沿着床边坐下。
“如果你一定要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我就去找她的家人谈判。据我了解,她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奶奶吧?”
“妈妈!”林冬雨猛地站起来,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妈妈能知道树的奶奶,甚至还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去见面。
“五年前我能找到她,自然也能知道她的其他信息。只是我没想过,五年前还能冷静解决的事情,五年后的我要为此这样和你吵。”冬雨母亲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语气却隐隐藏着愤怒。
“那个女孩当年已经答应和你分开,我以为她是个听劝的孩子,没想到你们还能再厮混一起。是不是她插足你的婚姻?你不是这样的孩子,你是妈妈亲自教育带大的,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妈妈知道的。”
“她不是,我们只是......”林冬雨哽咽。
“但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冬雨,现在还来得及。在日本的工作结束之后就和我们一起回国,永远不要再来日本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很努力,生活过得很好,不是吗?你只是一时走错路,妈妈不怪你。之前是妈妈太激动了,妈妈和你道歉,你一直是妈妈的好孩子,既往的都过去了,我们一起回国,忘记这里。”
“妈妈,不要和她的的家人说,她只有奶奶一个家人了,奶奶年纪那么大,她如果受不了怎么办……”林冬雨从未如此直面恐惧,她惊恐地拦住母亲的去路。
“可是冬雨,妈妈的年纪也不小,同样陪不了你多少年了,你怎么忍心让妈妈承受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结过婚了,有一个女儿,即使离婚后不再婚,最多是被说说闲话,不会有其他影响的。”林冬雨几乎要窒息了,呼吸急促得让她胸口隐隐发闷,“妈妈,我好不容易才找回她的,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冬雨母亲大口喘息着,痛苦地捂住耳朵摇头:“你要我怎么接受,接受我们家族出了一个同性恋。你让那个女人的家人怎么接受,自己唯一的孙女居然是个同性恋,还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要伤害那个女孩,你现在却是伤害了所有的人啊,你不能这么自私啊,冬雨。”
“妈妈,她已经为了我牺牲得太多了。”林冬雨的眼睛蒙上一层迷雾,心慌的念头一瞬间放大,双手开始颤抖,感觉胃部开始泛起绞痛感,林冬雨上前握住母亲的手,“不要和她的奶奶说,求求你。”
“难道你一定要两个家庭都为你们之间所谓的爱情殉葬,你们才满意吗?你们才开心吗?”冬雨母亲冷下脸,将林冬雨的手甩开。
“不,不是的。”林冬雨痛苦地踉跄几步,几乎要站不稳。
“那就和我回去。”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她了。”林冬雨呢喃道,眸中盛满悲怆和绝望,“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妈妈,不要这样逼我,求求你。”
冬雨母亲不再去看林冬雨的眼,咬牙笑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否则,你就和我一起去见对方的家人。”
“看看你们所谓的爱,能给两个家庭带来的是幸福还是灾难。”冬雨母亲拉开房门,大步走出去,门被撞出巨响。
林冬雨站在黑暗里,狭小的房间幻化为黑洞,没有出口,没有亮光,没有空气,只剩下破烂腐朽的噩梦。
妈妈说得对,这段时间,她伤害了所有人,因为自己固执地想要留在树的身边。即便如此,她也没能如自己约定的那样,成为树的支柱,反而可能会害得树更痛苦。
她错得好离谱,也让她好疲惫。
期间,林浩宇上楼,隔着门对林冬雨小声劝道:“冬雨,要不先应下妈说的话吧,你也知道妈的性格就是比较急躁,剩下的等我们回去后再慢慢想办法。你放心,我还是会离婚支持你的,只是我们可以先拖延一下。”
整个二楼走廊和房间都没有开灯,门内也没有动静,但是林浩宇直觉林冬雨有听到他说的话,他叹一口气,给出让林冬雨冷静的时间,也缓缓下楼。
过了好一会,林冬雨还是没有下楼。冬雨母亲站在客厅楼下喊了几次,林冬雨依然没有半点回应。
林浩宇让小月躲回自己房间,自己则试图劝慰冬雨母亲。他有些庆幸冬雨在来到日本后提出的「禁止中文」,所以女儿的中文水平还不足以听懂他们之间争吵的内容,只知道他们争吵厉害,否则,他和冬雨对小月循序渐进坦白的计划就应该直接以失败告终了。
又等了一会,冬雨母亲气急败坏,不顾林浩宇的阻拦,扶着墙再次冲上二楼房间。
“冬雨,给我出来。”
室内只有一片寂静回应冬雨母亲,她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声音。门是没有反锁的,冬雨母亲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浴室亮着灯,却也没有设想中的哭声或愤怒的反驳声。
冬雨母亲顿住,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某种直觉突然直冲头脑,冬雨母亲瞬间气血逆流。
“冬雨!你不要吓妈妈,你快开门啊!”
冬雨母亲大力拍着浴室的门,门锁被牢牢关紧,哭着大声地叫喊。在那一刻,冬雨母亲听到门外楼梯急切的上楼踩踏声,而更清晰的,是一门之隔,她女儿在对她说话。
那种轻柔的语气,已经很久不存在于她们的对话之中,久得让她恍惚陌生,但她很快又想起来了,五年前也曾是这样的,她从医院急救室醒来,住院几日,再次回到家中,女儿都没有再提起要去日本的想法,反而尽心照顾她,主动和林浩宇出门约会,她以为这段畸形的爱恋被她掐灭了,她是多么开心。直到那天晚上,隔着一扇门,她听到女儿遗留的话语,那一句句重复的话语。她听到女儿在哀求,哀求着谁不要走。
虚弱的声响从里间传来,却没有林冬雨的声音。这一次,冬雨母亲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能抓住。
刹那间,冬雨母亲跪倒在地,放声尖叫。
直至林浩宇冲进来撞烂门锁,直至传来小月惊吓的哭喊声,直至地板滚烫的液体变得冰冷,直至白色的医袍沾满鲜红,直至催人呕吐的腥味久久无法消散,直至被扶上救护车,直至跌坐在闪烁红灯的急救室外,她都一直尖叫着,只剩下尖叫。
雙向奔赴 2
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春本樹帶著林冬雨去認識東京,也一起參加了不少課外活動,倆人都保持者很親密的關係,雖然感受到了與旁人不同的曖昧感,但都極有默契的沒有去捅破那張紙,只知道有春本樹的場合必定有林冬雨,在一場聚餐不勝酒力的林冬雨醉倒在春本樹懷裡時,春本樹再怎麼遲鈍也發現到了林冬雨對自己來說早已不是朋友,想去珍惜她保護她的想法佔據了春本樹的腦海,但無論是在中國或是日本,同性戀都不是普遍被大眾所接受的,為了不要傷害林冬雨也不想阻撓她的未來,春本樹決定只要好好的陪伴在林冬雨身邊就足夠了。
沒有捅破的那一層關係其實林冬雨也不是不知道,畢竟她沒有春本樹這麼遲鈍,早在雙方第三次見面以後就認定自己喜歡......
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春本樹帶著林冬雨去認識東京,也一起參加了不少課外活動,倆人都保持者很親密的關係,雖然感受到了與旁人不同的曖昧感,但都極有默契的沒有去捅破那張紙,只知道有春本樹的場合必定有林冬雨,在一場聚餐不勝酒力的林冬雨醉倒在春本樹懷裡時,春本樹再怎麼遲鈍也發現到了林冬雨對自己來說早已不是朋友,想去珍惜她保護她的想法佔據了春本樹的腦海,但無論是在中國或是日本,同性戀都不是普遍被大眾所接受的,為了不要傷害林冬雨也不想阻撓她的未來,春本樹決定只要好好的陪伴在林冬雨身邊就足夠了。
沒有捅破的那一層關係其實林冬雨也不是不知道,畢竟她沒有春本樹這麼遲鈍,早在雙方第三次見面以後就認定自己喜歡春本樹這件事,無奈對方就像個中央空調,雖說個性是熱心助人的但無論是誰幾乎來者不拒的春本樹讓林冬雨沒有辦法有自信的相信春本樹會跟自己有著同樣的情感,甚至連對方的戀愛對象是不是會考慮同性這件事也問不出口,在不知道第幾次春本樹到林冬雨的宿舍留宿時,倆人的關係終於有了變化。
從鄉下地方過來的春本樹目前寄住在親戚家,而林冬雨則是住在學校所準備的留學生宿舍裡,對於春本樹來說雖然親戚一家人都非常友好,但寄人籬下的感覺還是會讓自己有所顧忌,擔心造成別人的麻煩,而林冬雨則是想要擺脫留學生宿舍裡其他人只說母語而沒辦法練習日文的窘境,雙方說著如果一起住的話可以聊天聊到天亮,可以一起喝酒一起看電影而且兩人比較合得來感覺就算做室友一定也很適合,而且房租雙方平分的話也就沒有那麼貴了。
春本樹ㄧ臉興奮的說著話,而林冬雨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失落,「冬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春本樹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林冬雨的異樣,「感覺如果跟樹住在一起的話每天一定都會很開心,可是我媽不會同意的」林冬雨漂亮的臉蛋現在正皺成一團,委屈巴巴的捲著自己的髮梢,「不會的冬雨!我會幫妳一起想辦法的!」誰會知道春本樹看到林冬雨委屈的模樣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她,「樹,我覺得我做不到,我沒有自信能夠說服她」,看著上一秒還雀躍的人兒現在就像隻受傷的小貓一樣,春本樹找不到安慰對方的方法,在大腦還沒完全反應之前身為前田徑部的春本樹已經用行動想要撫慰眼前人的悲傷。
此時的林冬雨大腦一片空白,唇上的溫度都在提醒著自己,春本樹現在正在吻她,一個輕輕的不帶任何侵略的吻,睜開眼的春本樹看著因為害羞而全身發紅的林冬雨,對於自己剛才的衝動極為後悔,「抱歉冬雨,我、、妳一定會討厭我吧,對不起」說完就拿著外套準備離開的春本樹卻被扯了回來,慣性之下跌坐著的狀態正好方便林冬雨做出自己的回應,輕輕捧起春本樹的臉,林冬雨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個生澀的吻,不需要說些什麼,擁抱著的倆人眼眶都濕了。
經過了那一天雙方終於正式開始交往了,春本樹拿出了其實早就準備好的情侶耳環送給林冬雨,倆人用手機拍了好多的照片跟影片,一起穿了情侶裝一起去那些只在日劇出現過的浪漫場景,林冬雨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繁重的課業只要春本樹在自己身邊好像都不是那麼困難了,「吶,樹!」「樹~」喊了幾聲只見春本樹一頭栽進了教科書裡壓根沒有聽見自己在叫她,正努力理解著這道題目的解法卻突然被扔過來的紙團嚇了一跳的春本樹,轉頭才發現自家女友一臉委屈。
氣頭上的林冬雨在看到春本樹望向自己溫柔的眼神時已經氣消了,像隻小貓般蹲坐在春本樹身邊,外頭灑進來的暖陽讓氣氛更好,情不自禁的正準備吻上時被正好進來拿課本的同學給打斷,嚇得兩人馬上分開裝著討論課堂內容,待人離開後的對視讓彼此都笑出了聲,春本樹好希望時間就這樣一直停留在這裡,而掙脫了傳統家庭束縛的林冬雨則是已經開始著手畢業後繼續留在日本的方法。
假寐(1)
电视剧完结纪念(虽然还有一天),大概算是日后谈。
这篇是雨相关,还有一篇树相关,应该会是完结后再更了。
有关取名《假寐》,是因为我希望树雨错失的时光,对她们来说就像打了个瞌睡,虽然是个噩梦,但很快便会醒来,与相爱之人相拥于阳光之下。
因为剧情上一些矛盾点及疑点现在还没有在剧里得到解答,所以文里一些地方姑且算是我的私设
因为不知道第八集究竟怎样,所以本篇(《假寐 (1)》)时间节点是在第七集之后
********************
1)
林冬雨死过两次。
第一次,是从日本回国之后。
一向强势的母亲,在林冬雨归国后却意外展现了久违了的宽容,说着国内的......
电视剧完结纪念(虽然还有一天),大概算是日后谈。
这篇是雨相关,还有一篇树相关,应该会是完结后再更了。
有关取名《假寐》,是因为我希望树雨错失的时光,对她们来说就像打了个瞌睡,虽然是个噩梦,但很快便会醒来,与相爱之人相拥于阳光之下。
因为剧情上一些矛盾点及疑点现在还没有在剧里得到解答,所以文里一些地方姑且算是我的私设
因为不知道第八集究竟怎样,所以本篇(《假寐 (1)》)时间节点是在第七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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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冬雨死过两次。
第一次,是从日本回国之后。
一向强势的母亲,在林冬雨归国后却意外展现了久违了的宽容,说着国内的毕业季比日本迟,所以晚些找工作也没关系之类的话,并没有着急地赶她去寻找工作。虽然母亲没有多言,但血脉相连的直觉告诉林冬雨,母亲可能察觉了点什么,所以才会对此刻的自己意外的有些放纵。于是林冬雨22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过上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生活。但这样松弛的生活,却并没有给林冬雨带来任何的轻松感,反而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压的越来越难以喘息。
林冬雨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正因如此,她才越发觉得自己不堪。为什么要对一个背叛者念念不忘,即使她曾经体贴入微到似乎眼里真的只有自己。
母亲还没有退休,依旧日日应酬忙碌,而林冬雨也没有将已经归国的消息告诉任何旧识。偌大的家中每日便只有她一人睡到自然醒,饿到胃痛才有动力去找点吃的来果腹。终于,林冬雨觉察到自己应该是病了,于是偷偷地去看了心理医生,偷偷地开始吃药。可这一切行为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林冬雨觉得自己的日子依旧不分昼夜浑浑噩噩,即使是少有的清醒时刻,那个令她难堪难忘的人也总是会出现在脑海...于是她偷偷加大了药物的用量。而此之后,她的情况似乎得到了缓解,又好像没有。
直到有一天,再次醒来的林冬雨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而母亲只是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愠怒,却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林冬雨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导致此刻的自己躺在了医院,但看着母亲冷着一张脸在一旁与医生交流,她终还是压下了询问的想法。在医院的几日,林冬雨终于通过拼凑脑海中零碎的记忆以及医护对自己的叮嘱的注意事项猜出,自己应该是吞下了大量的药物导致药物中毒,被正好回家的母亲撞见才送到医院捡回了一条命。
可林冬雨觉得,这命还不如不捡的好。
出院之后,没等母亲发话,林冬雨便主动找起了工作。既然死不了,日子便还要继续。
第二次,是在写字楼的天台。
彼时,林冬雨已入职文森特,并凭借优异的工作表现,被委派到一个外地的新项目协助工作。如果不出意外,项目结束之后,林冬雨将会被公司破格提升,拥有光明的未来。
只是她面临着一个问题,便是母亲可能并不会允许她去往外地工作。
自那次因药物中毒而住院,母亲便似乎是觉得林冬雨并不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加之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林冬雨的健康却明显受到了影响,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脾胃也变得虚弱,于是在工作上母亲选择了退居二线,将更多的时间精力花费在了女儿的身上。而于林冬雨来说,这样的生活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再忙都会按时将自己送到各个补习班上课的日子。
但意外的是,当林冬雨向母亲提出自己因新项目需要前往外地工作时,母亲只是沉默了一秒,便应允了下来,并叮嘱她好好工作不要辜负领导的期待。虽然轻松的有些意外,但既然得到母亲的允许,林冬雨便也不想去多想,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便只身一人去往了新的工作地。就与她刚从日本回来时一样。
新项目的工作地,是在当地的一幢写字楼里。虽然不像文森特总部那样拥有独立的园区,但写字楼却毗邻当地的母亲河,风景很好,站在楼顶便能一览无余。于是林冬雨便常常去往楼顶的天台。起初,她只是站在离边缘很远的地方,眺望远处;但渐渐地,连林冬雨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日本时坐摩天轮都会害怕的自己,却在这个天台上试图拉近与天空的距离。
而当又一次坐在天台边缘,倾身想要去触摸那并不可能触碰到的虚无时,一个不算有力的臂膀却将林冬雨狠狠拉回了天台。
那个将林冬雨拉回天台的人,便是林浩宇,她日后的丈夫。
春本树起初并不知道,二人再遇时,林冬雨在牛郎店里说的那句“回到中国都想想着自寻短见了”,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具象化场景。而当林冬雨处理完与前夫的离婚事项,带着林月与春本树生活在一起之后,随着失而复得的幸福一起在春本树面前具象化的,便是林冬雨那不似大学时康健的羸弱身体。
春本树还记得,大学时候的林冬雨,虽然软软糯糯,有时候会像乌龟一样慢腾腾的动作,但在健康上却意外是没有问题的存在。甚至有次流感大流行,连一向自诩是身强体健体育生的春本树都不幸病倒,林冬雨也没有生病,还主动担负起了照顾染病的春本树的责任。
而当春本树再次走进林冬雨的生活,却发现,眼前的人虽然看着成长了许多,健康却是在开着倒车。经常性的失眠与时不时的胃痛,交错折磨着林冬雨,而她自己却是对这些早习以为常。
一开始,春本树以为是文森特高压的工作生活影响了林冬雨的健康。
于是在家里,春本树会在自己与林月的普通餐食之外,单独给林冬雨准备养胃又健康的食物。当然,这样一来,林冬雨的食物便免不了清淡了许多,许多以前她很喜欢的食物也被春本树列为了慎食项而被严格控制,这让典型中国胃的林冬雨没少抱怨。对此,春本树也早已研究出了应对之法:拉上林月,一大一小软硬兼施相互配合,林冬雨总是招架不住的。于是林冬雨每次的抗议,都只能以既无奈又幸福的一句“也不知道小月究竟是谁生的”来作为结束。而春本树则会在此时一把揽过身边的林月,面向林冬雨笑着说“我俩这么像,你说呢?”,林月也会应和道“最喜欢树了!”。于是,总是拿这一大一小没有办法的林冬雨,也只能老老实实让身体感受这份具象化的爱。而在工作时,春本树不仅尽职尽责的提醒着林冬雨按时进食,也尽量与林冬雨一起参加那些她不得不去的应酬,以便能帮爱人挡下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的各式酒饮;如果实在无法参加,春本树也会在准备好醒酒暖胃的食物后,算好时间去接林冬雨回家。
春本树第一次了解到林冬雨身体变差的真正原因,还是在与林母的一次视频通话里。
文森特与dd社合作初期,因为林冬雨原上司吕麻美的阻挠,合作项目一度中止。但好在众人齐心协力,不仅保住了合作项目,还戳破了吕麻美滥用职权、泄露商业秘密等行径,直接让文森特总部将吕麻美调回审查,与dd社的项目则全权交由林冬雨负责。虽然对吕麻美的处罚结果只是调职查看且仅内部高层通报,但林冬雨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早就清楚,吕麻美不过是一枚棋子,一直针对自己也不仅仅只是私人恩怨,就像自己的职位飞速提升的背后,也不仅仅是因为能力出众而被高层看中一样。背景不够深厚的人,在文森特这种地方,想要出人头地也只能当过河的卒,能走到哪一步全看命。
所以,在与dd社的合作项目正式确定开展之后,林冬雨便着手向文森特总部申请在日本成立分部的事项。于公,《天女世界》的各项衍生开发是一项长期的工作,如今游戏及动画的合作公司都在日本,如果只是远程沟通协调,难免出现问题而导致纰漏;况且日本二次元产业成熟且在全球都有一定的受众群体,在日开办分部能更好的拓展文森特与日本方面的各项合作,方便公司拓展业务版图。于私,在扳倒吕麻美之后,林冬雨的在公司利益斗争中已是出头的鸟,不知何时便会步吕麻美的后尘,与其让自己耗费在职场上的各种暗流涌动中,林冬雨更希望将时间与精力放在弥补与春本树错失的五年时光上。况且林冬雨再次踏足日本,是使用的工作签证,无论是辞职后重新找工作办签证,还是其他的途径,都只会增加与春本树分别的时间。即使已互表心意,但地理上的分别,是二人都不愿再次见到的。如果可以,林冬雨和春本树都不愿再离开彼此,一秒都不愿意。
好在这次林冬雨的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文森特又派了几个人到日本,与林冬雨一起着手建立分部的事项,并由林冬雨担任在日项目的负责人。至此,林冬雨在日本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稳定下来。
事业稳定了,一些在生活上被刻意隐藏的问题,却还是需要去解决,比如林母。对于母亲,林冬雨其实又爱又恨。随着渐渐长大,林冬雨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学业及事业上的好强,不仅仅是因为母亲严格的培养,更有着血液中自带着的传承。林冬雨痛恨于母亲对于自己生活的插手,恨母亲让树离开自己,但同时却又深知母亲对自己的爱与期待,不仅仅是出于她作为母亲的注视,更是希望作为女儿的林冬雨能够人生顺遂。明明恨的要死却又无法抛却,在与母亲的对峙中,林冬雨只能用空间的分隔,试图让时间给自己一个结果。
而这一切都被春本树看在眼里。作为从小失去双亲被外婆带大的孩子,春本树对于“母亲”二字有着天然的亲近与爱护。所以当年,在林母找到春本树求她与林冬雨分手时,春本树才会含泪答应,因为她相信所有母亲都是了解并爱着自己的女儿的,所以即使会有短暂的痛,但作为母亲的林母,也一定有办法让林冬雨再次获得爱与幸福。也因此,即使是在与林冬雨再次一起生活之后,春本树也还是希望爱人能与母亲好好沟通,而不是借由空间上的距离进行一场看不见终点的冷战。
可林冬雨显然不这么想。在春本树提出希望她与母亲好好沟通沟通,甚至最好能当面聊一聊时,林冬雨压着怒气对春本树说:
“她不是会日语吗?她不是能自己跑到日本找你吗?那她现在也一样可以啊,怎么不敢来了。”
眼见林冬雨这边无果,春本树便想着是不是自己可以找林母谈一谈。但对于联系上林母这件事,春本树却着实犯了难。毕竟当年是林母找上的春本树,春本树并没有林母任何的联系方式;且由于二人关系的特殊,当年只有林冬雨在中国时关系要好的发小才知道春本树的存在,却又因为春本树中文能力有限,所以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最终不得已,春本树只能试着向林月求助。
“知道啊,以前在中国的时候,妈妈和外婆都有教背手机号的,说是如果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找警察,把手机号告诉他们。”
这真是让春本树喜出望外。但想着贸然给林母打越洋电话会不会太过失礼,春本树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先试着用中国的微信,看能不能与林母取得联系。于是,在私下找了中国通同事了解微信的注册与使用方法后,春本树特意挑了个林冬雨不在家的日子,抱着小月,研究起了如何加林母微信。在以小月的口吻将好友添加信息发送出去没多久,春本树便收到了对方已通过好友请求的信息回复,紧接着,一个视频通话请求便发了过来。春本树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慌张的点了接通键。结果,大概是双方都还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当林母出现在视频窗口并看见对面是春本树时,两边都一下子都沉默了。好在一旁的林月先开口叫了声“外婆”,林母才将视线从春本树的身上转到林月,面带笑容的与许久未见的外孙女聊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春本树的存在。而春本树也没有多言,只是默默调整了手机的位置,让林月成为了视频的主角。当通话快要结束,林母与林月约定下次通话之后,春本树才在最后用着蹩脚的中文向着林母说了声“再见”。林母先是一愣,才有些别扭地轻轻回了声“谢谢”,而后先一步挂断了通话。
于是,春本树与林月便在林冬雨的眼皮子底下,偷偷与林母联系了起来。借由越来越多的联系次数,林母可能是认命了一般,对春本树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了一些,偶尔也会在与林月视频的最后,用日语让春本树一定要照顾好林冬雨母女。而每次,春本树都会很郑重的回答“是”。于是渐渐地,与林母视频通话的主角便由林月,变成了春本树和林月,而通话的语言也成了中日混杂。
一日,当再次与林母通话,春本树向着林母报告林冬雨的近况,说着她最近睡眠不错胃口也好了许多时,林母却是突然哽咽了起来,说道:
“冬雨刚回国那会儿,我总觉得给她点时间,她自己可以走的出来。结果有一天回到家,我就看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当时我真是天都塌了。好在送医及时,医生说是药物使用过量导致的中毒,那时候我才知道她自己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虽然鬼门关走了一遭但人算是回来了,不过也落下了病根,伤了脾胃。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放松,生怕她再出什么差错。可即便如此,我后来听浩...还是听说,冬雨在外派的时候差点从天台上摔下去...”
说到这里,林母停了许久,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冬雨恨我。那孩子脾气倔,十头牛也拉不回的那种倔。而你...大概也是恨我的。”
“没有,阿姨,我...”
春本树刚开口,想要表达自己并没有什么怨恨,却是又被林母打断道:
“她和小月好好的就好。你们...都好好的。”
说完,林母向着镜头匆匆道了再见,便挂断了通话。
面对渐黑的屏幕,春本树沉默了许久。直到林月一句“树...”,才将春本树的思绪召回。
“小月,可以跟你商量件事吗?”
“什么?”
“明天是周末,小月可以到曾祖母家陪她过周末吗?”
虽然对于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还不是很明白,但林月知道,树与妈妈的关系,就像曾经妈妈与爸爸一样,但却又不完全一样。之前外婆并不喜欢树,但现在好像喜欢一点了,而妈妈还不知道。可也许,树是想让妈妈知道的。
“嗯。那树要和妈妈好好的。”
听着林月稚声稚气的叮嘱,春本树笑着回答:
“好。”
于是,当深夜终于忙完了的林冬雨回到家,在玄关处看到被摆放整齐的林月的拖鞋时,先是一愣,而后便思索着,春本树好像并没有和自己说起过,要送林月去她外婆家这件事。
换好了鞋走进客厅,看到坐在餐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春本树时,林冬雨更是确认了,送林月去树外婆家这件事,一定是春本树临时决定的。
“小月去外婆家了?”
眼看着春本树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回来,林冬雨慢慢走到爱人的身后,一下子拥抱住了一天未见的人,轻声问道。
“嗯。”
对于爱人突然的拥抱,春本树却并不意外,只是对于爱人的询问简单地进行了回应。
“树今天是怎么了?”
“只是在想,冬雨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什么?”
“你曾经自杀的事情。”
听到春本树的回答,林冬雨在脑内快速回想了起来,想要找出究竟是什么,会让春本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没说过呢。你忘了,我回来的第一天,在那个牛郎店里我就说过了,虽然是借着酒劲。”
面对林冬雨的装傻,春本树一眼便看破了。如果是别的事情,便是就这么让她糊弄过去也无所谓。但面对林冬雨的事情,春本树从来都不会放过分毫。
于是,春本树将环绕在颈间的爱人的手臂松开,而后站了起来,转过身直视着对方,开口道:
“你没有告诉我,你差点死掉,如果不是阿姨及时回家;你没有告诉我,外派的时候你差点从天台摔下去...你说,让我遵守和你的约定,永远在一起...你说,离开我你会活不下去...我确实不知道...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而我还差点失去你...”
春本树话语间便带上了哭腔。
自始至终,春本树都是希望林冬雨获得幸福。哪怕世间只存在仅有的一份幸福,春本树也希望那会是属于林冬雨的,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可到头来,林冬雨所受的苦痛却全都源于自己...甚至自己还差点因此永远失去林冬雨...这是春本树完全不能容忍的。
看着爱人哭泣的模样,林冬雨的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她让身体缓缓倾倒在爱人温暖的怀中,肆意享受着属于爱人的温度与气息,紧紧环抱着此生的唯一,再也不愿意松开。
“因为我知道树会心疼。我不希望树心疼。我只要树爱我,一辈子只爱我。”
听着爱人的突然的告白,春本树觉得自己好似烧了起来。
“只要林冬雨爱春本树,春本树便只爱林冬雨...不,无论怎样,春本树都只会爱林冬雨。”
许久之后,春本树才后知后觉,那天自己在林冬雨面前说出她曾经药物中毒以及差点坠楼的事情时,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再三思索得不到答案之后,春本树决定去向林冬雨问个明白。而此时,对方才用一副“你真以为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联系我妈我一点都不会察觉?”的无语表情看着春本树。是以春本树才知道,林冬雨其实早就察觉到自己可能联系上了林母,并在林月那里得到了证实,只是听林月说林母虽然不喜欢树但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所以才想着或许借此让母亲与树多接触接触,让母亲了解树的好,母亲可能就慢慢接纳树了,才对于春本树偷偷联络母亲一事没有过问,只是在每次视频之后,林冬雨会背着春本树向林月询问情况。
而在了解到事实真相后,面对爱人的小心思,春本树的心又软成了一团,将林冬雨紧紧抱在怀里。
只是苦了林月,放学后快快乐乐的回到家,准备享用树做的小蛋糕时,却被春本树告知,因为林冬雨脾胃不好却又嘴馋,总是偷吃给小月准备的糕点零食导致消化不良,所以她决定全家禁止糕点零食一个月。
东京日和
大学相爱二三事,又名日本人死活不给拍的脑洞补全计划
上
高中的林冬雨规划未来时,其实并不想去日本留学——太近了,离家区区三个半小时的航程短得令人绝望,甚至连语言也逃脱不出曾在日本工作而习得日语的母亲的掌控。如果可以,她更想飘洋过海去到地球的另一面,最好是连母亲也不敢轻易企图闯入的、最陌生遥远令人不安的地方。可是不行。哪怕高中每一个埋头苦读的清晨她都曾咬着牙向自己承诺一个自由的未来,到头来她还是没能说服母亲,也没有勇气反抗到底。北京最严苛的公立教育培养着这个国家最向往自由而又最怯懦的孩子,她也没能成为什么例外。
事实证明,在日本留学有着她预料......
大学相爱二三事,又名日本人死活不给拍的脑洞补全计划
上
高中的林冬雨规划未来时,其实并不想去日本留学——太近了,离家区区三个半小时的航程短得令人绝望,甚至连语言也逃脱不出曾在日本工作而习得日语的母亲的掌控。如果可以,她更想飘洋过海去到地球的另一面,最好是连母亲也不敢轻易企图闯入的、最陌生遥远令人不安的地方。可是不行。哪怕高中每一个埋头苦读的清晨她都曾咬着牙向自己承诺一个自由的未来,到头来她还是没能说服母亲,也没有勇气反抗到底。北京最严苛的公立教育培养着这个国家最向往自由而又最怯懦的孩子,她也没能成为什么例外。
事实证明,在日本留学有着她预料不到的困难之处。但凡说起自己是中国人,日本同学的反应总是十分微妙。微微一顿,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层称不上笑容的笑容保鲜膜一样细致妥帖地铺开在脸上,轻巧地给之前的场面话做个了结,再不动声色划出一道无形的界线,将她礼貌地拒之在外。男同学的态度往往更微妙些,冲着她的外表、时常带上一丝虚假的热情和讨好,觍着脸搭讪的同时却又高高在上:“林同学让人看不出是中国人呢。将来想要留在日本吗?想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啊啊,中国人要融入日本社会、哪怕只是大学的社群,也是绝无可能的。林冬雨初来乍到一个月时就已经得出了这一结论,面对类似种种微妙对应时,难免在心底嗤之以鼻。
她其实并不特别讨厌日本,也不特别喜欢。东京是一个每个细节都被精心设计过的庞然大物。建筑物规整又干净,不太高也不太矮。人潮汹涌灯火通明的商业区如星盘错落,不太紧密也不太稀疏。人们面面俱到地扮演着NPC,对陌生人大体很礼貌,不太热情也不太冷漠。这个国度整体上还有着一种能令母亲感到满意的矜持保守。年轻女孩们无一例外穿着长袖长裙,留着弧度精致的刘海,追求着一种绝不特立独行的可爱,为成为某个男人的理想妻子尽心竭力。
而她来到日本时恰逢春天,东京日和,三月的某天途径隅田川,两岸的樱花正触目惊心地盛开着,让她惊觉这个庞然大物的躯体里,倒也很有些鲜活热烈的生命在全力流淌着。一定要说的话,这种地方不仅称不上厌恶,甚至有些由衷的喜爱。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和春本树的相遇。回头看看,如果没在那个春天遇到春本树的话,她或许会一早放弃在日本的留学。
起初,春本树似乎也与别的日本人没有什么不同。无缘无故地时刻挂着一脸笑容,来接触她也是为了完成系里交派的“帮助国际生”的形式任务。但她没怎么费力就成功地发掘到了春本树的不同之处。树会在交谈时温柔真挚地望着她的眼睛,会耐心听完她每一句磕磕绊绊的日语,会询问她某些中文的念法并诚恳请求“抱歉,能不能再说一遍”,会不厌其烦地纠正让她头疼的敬语的使用。最重要的是,树叫她ふゆ时总带着最温煦的笑意,眼睛明亮得像在认真享受与她的相处。每当这时林冬雨都会暗自感叹——这家伙打心底是个好人呢。再加上,春本树和樱花很相称,站在那里就有种相得益彰的美好。
于是她如愿以偿地和树成为朋友。
林冬雨坐在操场看台上,漫不经心地望着跑道。陆上部的人在进行分门别类的训练。神色严肃的教练拿着计时器抱臂站在一旁。零落几个人正在外圈长跑。
春本树已经跑到了第四圈,每一步迈出去仍是恰到好处的轻快有力,稳定的力如水流一样从腰腹传递到脚踝,腿部肌肉纤长地拉伸开去,把空气荡开,让每一个腾空看起来都漂亮得活像画报。林冬雨眯起眼睛,心安理得地仔细观赏朋友意气风发的身姿。如果母亲此刻就在一旁,一定可以早于任何人察觉她视线中不那么“友爱”的异样成分。正如中学时轻易察觉她对某个朋友产生的情愫那样,警铃大作地匆忙将她从那小小的朋友圈中剥离开去,关上一周禁闭,从学校到补习班都为她彻底换新。
啊,这么一想,来日本留学或许也不算是想象中那么失败的逃离。至少此时此刻,她可以暂时把那密不透风的被掌控感抛诸脑后,放任自己短暂地爱慕一个女孩跑步的样子。
十八岁的林冬雨心满意足地想:对不起啦妈妈,我还是成为不了你想要的我。
树结束了训练,来看台和她会合,身边跟着那个叫作青山的男生。他们从国中开始就在同一个陆上部训练,一起特招进这所大学。某种意义上,这人算得上树的青梅竹马。
林冬雨托腮看着春本树在自己身边坐下,拿出水杯来喝。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杯壁,仰着头大口吞咽的样子称得上有些豪迈,未蒸发的汗水混杂着生命力在皮肤上泛着光,让她不由看得有些入迷。感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生怕是因为目光在朋友身上停留了太久,不情不愿地强迫自己看向别处,却因此和青山撞上了视线。
啊。她在心底小小地叹息一声。这人抱着跟我一样的心思呢。一边想着,一边不由攥紧了手指,轻轻歪倒靠上树的肩头,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你好。”青山点点头,一言不发。
“ふゆ、我出了一身汗呢……”春本树羞涩地想要抽身,“不会很难闻吗?”
“不会哦,只有いつき一向的气味。”林冬雨笑眯眯地接过她的水杯,又拿出毛巾递过去,“いつき真的好厉害啊。下一次大会一定可以拿冠军。”
树的耳朵像是一瞬就红了:“全国、比我厉害的人很多呢……”
是不擅长被赞美的人被强行赞美了的可爱反应,林冬雨为此偷笑,捉住她的手腕:“呐,要不要去吃冰激凌?”
“好啊。”树的眼睛一亮,愉快地摇晃着,“青山要一起吗?”
“不去。”青山移开目光,“春本,别拿教练说的话当耳边风啊。大会之前搞得自己体调不良你就惨了。”
树挑眉:“我才不会因为冰激凌什么的生病。你别告状就万事大吉了。”
“我才不是那种人。”青山哼了一声,作势把包甩在肩上:“我走了,明天见。”
林冬雨仿佛看得到一种名为“男性自尊”的东西在啃咬他埋在心底的恋情,以至于他脸上那层日本人引以为傲的礼貌的面具都稍稍错位了,让她觉得有趣又不爽。这个男人是有十足把握之前不会主动说出口的那种人啊。
而春本树只是什么都没察觉地、一如既往地朝他笑着道别。
面对这样的笑容当然是会喜欢上的。青山也是,我也是。可是为什么这样任谁都会喜欢上的家伙同时又单纯迟钝得不得了呢。林冬雨心想。或许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人在心里自顾自地为了这家伙而伤心也说不定。
不愿再想下去了,她不忿地拉过春本树的手。
“え、ふゆ!为什么咬我?”树错愕的样子像某种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痛?”
“那倒没有……”春本树瞧着她一本正经睁得圆滚滚的眼睛,失笑,“怎么回事呀,刚认识的时候绝对想不到ふゆ会是这样的女生。”
她眨眨眼:“什么样?”
“怎么说呢……小猫一样。偶尔,只是偶尔哦,会有点张牙舞爪地撒娇呢。”
林冬雨撇撇嘴,没有否定自己在撒娇的事实:“え,いつき不喜欢小猫吗?”
“喜欢。”春本树下意识地表明,又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这不就像是在说喜欢ふゆ一样嘛……太狡猾了吧!”
“有什么关系,我也喜欢いつき哦。”林冬雨理直气壮地说。
经过了几个月,树似乎已经把她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归结为了“中国人あるある”二三事。
能在异国他乡无所顾忌地大说心里话固然很幸福,林冬雨还是小心地把控着,不让自己直白到会让树困扰的程度。
她唯一的日本朋友有着最真挚柔软的内心,但这种人也往往比一般人更容易受到伤害。根据她近来有意无意的打探,春本树这十八年里不仅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一心扑在长跑上,连喜欢上某个人的心情都从没体验过。
她想起自己青春期那无疾而终的暗恋,又有点心灰意懒。即使上天大发慈悲之心,让树有那么一丝喜欢女生的可能性,她又为什么偏要喜欢上一个同性恋情注定充满坎坷的中国人呢?
林冬雨不知道自己不知觉间露出了什么样的神情,让已经站起身的树又微微俯下身来,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ふゆ在想什么?”
林冬雨很乖地说谎了:“在想,冰激凌吃什么口味好呢?”
树不可置信地笑起来:“え、等不急了吗?我还要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很快的,麻烦再等我一下吧。”
她点点头,眼前是树短裤下修长笔直的双腿,健美得让她几乎生出了一种愧疚感。春本树在她面前是如此地毫无防备,任由她依赖索取。一旦知道了她一直以来抱着怎样的心意看待自己,搞不好会十分后悔吧。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失去春本树,也无论如何都没法以单纯朋友的目光看待她了。
最悪だ。
一小时后,一如既往地,春本树帮她吃光了剩下的半杯冰激凌。
那天晚上,林冬雨在梦中一头扎进了春本树的怀里,仰起头与她接吻,满口都是香草冰激凌的甜腻。
中
春本树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什么特立独行的人。可以的话,做个健康的普通人就已经足够理想。拿普通的成绩,上普通的学校,和普通的恋人结婚,组建一个普通完整的家庭,安全度过普通、漫长的一生。啊、唯独比赛要尽力拿第一名。这本该是唯一的例外。
可偏偏在十九岁这一年,她拥有了称不上多么普通的初恋。
大学借助长跑的优势进入东京的大学,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设计专业。寄宿在亲戚家多少有些拘束,但至少不用为了住宿费用发愁。性格太好没几天就已经在同级生中混了个脸熟,甚至因为整日顶着一张太好说话的笑脸,迅速被学部举荐分配了“帮助国际留学生”的任务。
本来不该是什么格外费心的事。留学生的林冬雨与刻板印象里的中国人不同,小小一只弱不禁风,说起话来细声软语,微微仰头看着她的样子乖巧又茫然,“对不起我的日语不够好”,说这种话时略显低落的神色也让她无来由地心软。啊,谁都没办法丢下这个女孩不管吧。
还有,冬雨的脸十分漂亮。这是最没法忽略的第一印象。从小到大,漂亮的女生哪个班级都会有那么几个,春本树自我评价也算是长得不赖的级别。但林冬雨有一种独特的氛围感,让人看到她那清秀的眉宇轻蹙起来,就本能地感到自责,甚至萌生出一股奇特的保护欲来。
同时,她又并不算很好接近。春本树起初猜测,难道是中国不允许早恋缺乏异性经验的缘故吗,冬雨似乎对男生有点避之不及。相遇那天,生徒会的学长是最先向她搭话的,积极亲切彬彬有礼,却被她冷着脸用“对不起,听不懂日语”直白地回绝了。明明她的日语也不是那么差嘛。
“那样不太好呢。”稍微相熟之后,春本树向她说明,“在日本,还是尽量不要那样和学长说话的好,下次更礼貌一点地拒绝吧。”
冬雨看着她,表情变了几番,最终泄了一口气似的,拧起眉毛小声咕哝:“いつき是单纯笨蛋啊……”
明明只认识了三周而已,说出这种话也未免太失礼了。可即便被这样说了,自己竟然也没法真的生气。何况下一秒林冬雨就歪着头探过手来,笑眯眯地戳戳她故作不忿的脸颊:“いつき气鼓鼓的样子真可爱。”
有什么办法呢。春本树当即成了一只漏气的气球,摸摸自己莫名发热的耳朵,在心里哀叹。
林冬雨对学业以外的大学生活完全不上心。“就是交不到いつき以外的朋友嘛。”她这么斩钉截铁地控诉。
春本树不由挑眉:“那个、难不成ふゆ讨厌日本人吗?”
“只是讨厌不知道实际上在想什么的人。”林冬雨想了想,又补充,“还有企图不良的男生。”
“其实也有很多心胸宽广的好人来着……”正直如春本树难免要为同胞打抱不平,“而且ふゆ这么可爱,很难没有男生想认识你吧。”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冬雨望着她,倔强的神情莫名显得委屈,“这么想让我交别的朋友,难不成いつき已经厌倦我了?”
可恶。她暗自咬牙,并不打算败在这一招下,努力板起脸一本正经:“ふゆ很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吧。只是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不开心而已。”
“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学习怎么和日本人交往了。对外国人来说,读空气可是很难的呀。”冬雨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终于只剩委屈。
于是她也终于心软:“没关系,按ふゆ的步调慢慢来吧。”
“你的那个中国朋友是不是也太粘着你了?”训练时,青山一边热身,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发问。春本树不禁怀疑他很早就想问出口了。
“会吗?”她看一眼远处双手托腮坐在看台上的林冬雨,毫不在意地反问,“新闻学系是不是没有什么留学生?”
“谁知道啊,没留意过。”
“像ふゆ一样,长得很可爱的那种,真的没留意过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可恶!”
春本树愉悦地笑起来:“训练,训练。要专心啊。”
的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去分开上课的时间,她们白天在学校几乎形影不离。甚至这样也难以满足,晚间哪怕各自学习也要凑在一起,分别的时间也拖得越来越晚。
林冬雨会在告别前抱怨,“いつき要回去了啊,好寂寞。”
“明天早上不就又能见到了吗?”她像是十分懂事地劝说。冬雨总是因此生气,拉过她的手作势要咬,最终却又只是把脑袋凑过来,让她揉上一把充作安慰。
也没什么不好。春本树说服自己。就像中学时代大家都有自己的核心朋友圈一样,大学的核心朋友圈无非是变得更小,只装下了林冬雨一个人而已。
出身相隔千里也好,文化隔阂无法消除也好,她们本该是天造地设的挚友。仅此而已。
……如果真是仅此而已,该多么好啊。
那些突如其来的、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的奇怪念头,到底是从何时何地冒出来的?是因为冬雨的舍友总在自己去接她上课时打趣她说“男朋友一样”吗?还是因为冬雨的skinship随着时间变本加厉而自己也逐渐乐在其中?又或是把时不时从冬雨嘴里冒出来的“喜欢”当真了呢?直白的中国人只是习惯性地随口说说,日本人的自己却真的开始为此心猿意马,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那样倔强的林冬雨如她所愿拥有了更多能闲聊一二的朋友,和男生的交流也能如常进行。说不定哪天她会突然挽着其中某个人的手臂,宣告“这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想象这种场景就已经让她痛苦得坐立难安。暑假回老家时,总是惦念着远在北京的冬雨不知正过着什么样的假期生活,害得她连打工都分心出错、挨了好一顿骂。
可恶。她想要的明明已经少得完全称不上贪心。那些说不出口的渴望,为什么偏要与她想要的普通人生背道而驰?
下
那年十一月的东京格外的冷,一场大赛之后,一向身体强健百毒不侵的春本树少见的染上风寒、生了一场大病。忙碌的屋主无暇照顾这个一向独立懂事的远房亲戚。而她卧床不起的情况唯独无法向林冬雨隐瞒。于是理所当然地,粘人的林冬雨第一次去到她的房间,竟然是左手一袋药右手一袋食材,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挤上电车赶来照料病人。烧得昏昏沉沉的春本树连难为情的余力也没有,只是双眼朦胧地开了门又被火急火燎地塞进了被褥。恍惚间听到丁零当啷令人不安的下厨声,没多久一碗滋味奇特的粥食就被喂到了嘴边。食物一口接一口吞进胃里,暖意顺利地从胃里流向全身。冬雨买来的感冒药效力也似乎过分强劲,让她没顾得上说两句话就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林冬雨握着她的一只手、小猫一样蜷卧在她的身侧,发觉她醒来便慌忙起身,看过来的眼睛红得出奇。
“难不成被我传染了吗?”后知后觉的愧疚,声音沙哑得把自己吓了一跳。
“没那回事。”冬雨摸摸她的额头,为她的退烧喜出望外。又轻轻摇晃她的手,迟疑着问:“いつき想外婆了吗?”
“え?”
“刚刚睡着的时候……”
看来是梦话出卖了她。
林冬雨只知道树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和外婆一起生活。但春本树一向阳光乐观,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自怜自艾的苦情。所以出乎意料地,区区两句梦话竟然也能像飓风过境猝不及防,竟然也能让人心痛得像要在眼泪里溺亡。
“以后,我会努力好好照顾いつき的。”像是怕她伤心,林冬雨匆忙夸下海口,一如立下某种山盟海誓般的郑重其事。
啊。春本树看着她忙碌一天又大哭一场而显得憔悴凌乱的脸,虚弱地回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微笑:“那就说好了哦。我也会努力照顾好ふゆ的。”
有什么办法呢?世间万物都可作证,她千真万确地喜欢上了林冬雨。
林冬雨被抚育长大的方式显然与她截然不同,大抵是没做过什么家务的,下厨的才能多少有些辜负中华料理的声誉。但那之后一起度过的每个冬天,她都忍不住拜托林冬雨煮粥来喝。
“不用勉强自己。”冬雨每每只喝两口就宣告放弃。
“ふゆ说什么呢,这不是很美味吗?”
“搞不懂你。”林冬雨皱起眉,嫌弃地把碗推到她的眼前,“请味觉失调的春本小姐把我这份也吃掉吧,不用客气。”
那次生病之后,的确有什么东西悄然地天翻地覆了。作为朋友的距离感逐渐脱离了掌控,倾诉在眼神、在身体接触、在交谈时每一句话的尾音里。她们像是默许了一个共同的秘密,确凿无疑却又秘而不宣。
毕竟那道无形的一线之隔,一旦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了。再迟钝的人也对此心知肚明。
大学里走得近的同学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以往前赴后继的追求者渐渐没了踪影。春本树尚且还有些无知无畏的爱慕者,譬如友校陆上部的男生或同校高年级的学姐,告白时也无一例外地被不该在场的第三人搞得如芒在背不知所措。
林冬雨知道自己妨碍朋友发展恋情的行为算不上名正言顺,说是可耻也不过分,却怎么样都做不到假装大方地退避割让。也不是不曾给自己打气——把真实的感受说出口吧,成为曾经发誓要成为的、勇敢自由的人吧。可一想起いつき接起外婆电话时满脸温柔的笑意,又会失去全部勇气。
母亲每周两次按时打电话来,也会旁敲侧击地询问她的追求者。“没有那种人,日本男人才不会想要我这样什么都不会做的女朋友!”她总是因为心虚而格外怒气冲冲地说谎,树则在一边好奇地观察她的神色。母亲的盘查像是附有魔咒,能把东京的空气顷刻变得稀薄。每当这时,树就会做一些傻里傻气的事情逗她开心,效果往往立竿见影。
啊,为什么不能去往一个平行宇宙,好让她们无所顾忌相依为命?
偶尔,林冬雨会去春本树的房间过夜。那张小床要挤下两个人实在勉强,被主人毫不吝啬地让给客人,自己则新买了被褥睡在地上。
偶尔撞上亲戚更是难免尴尬。“我的朋友与舍友相处得不太融洽。”只好靠着谎言敷衍,又明白不是长久之计。
“ふゆ、我们找个地方搬去一起住怎么样?”房间地上这样问出口的春本树因紧张而蜷起长腿,好在林冬雨下一秒就倏地双眼发亮,小腿在床边荡来荡去:“可以吗,住在一起?”
“嗯,之前有稍微了解下,房间不用太大的话,东京10万円的公寓也不是没的选。”
“东京真是个好地方呀。”林冬雨大声赞叹,想象力完全刹不住闸,“最好离学校不要太远,我们两个都早起困难呢。住在有楽町线的沿线也不错,最好附近有咖啡店。还要有衣橱,我的衣服都要塞不下了。”
“我怎样都可以,就按ふゆ想要的找吧。”
林冬雨恨不得在床上翻滚起来:“いつき搞不好是个天才!”
“说什么呢。”春本树觉得有些好笑,兴奋成这样的冬雨着实少见,“就这么定啦,我这边没什么问题,ふゆ也跟父母报备一声吧。”
“不、那个……”冬雨一瞬就失去了笑容,张张口,僵在原地,像是被现实的重力从空中拖坠,小孩子一觉醒来收到的糖果都成了梦幻泡影,“不行。妈妈不会同意的,百分之百不会。”
一分钟前的小小梦想如此轻易地分崩离析。春本树也不禁怔住。
虽然林冬雨没怎么说过以前的事,顾及自己的心情也很少提及父母,但她知道,冬雨中学的时光过得并不愉快。看她接电话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明白,她有一个控制欲相当可怕的母亲。
本以为至多是新闻里“望子成龙的中国虎妈”那种级别的家庭,冬雨此刻忧惧不已的神情却仿佛是被大雨从头淋到脚的小狗。什么样的梦魇能让已经远在异国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想去揉揉她的头,又觉得那已经不足以抚平自己心头乱糟糟的慌张和怜爱,也没法让冬雨真正振作起来。
一时沉默。林冬雨垂着头,甚至没法看向她。
半晌才又开口,像是不知想到了什么:“いつき,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回国,我们、”说到一半就失去了力气似的,冬雨脸色煞白地抿住嘴唇,缓缓深吸一口气,“我们会不会永远都……”
春本树知道自己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一秒也不行。
她起身靠过去。
冬雨实在过于瘦弱了,以至于她稍稍张开手臂,就毫不费力地将其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冬雨把脸死死埋在她的肩上,身体轻颤着,呼吸逐渐失序。
“ふゆ,总是在说喜欢我。”
“嗯,喜欢。”
春本树退开半步,强迫自己一瞬不瞬望住她,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却还是听得出颤抖:“是哪怕现在吻了你,也会被原谅的那种喜欢吗?”
林冬雨眨了眨眼,仿佛在身体深处积蓄多年的眼泪将她纤长的睫毛沾湿了:“会的。”看到树因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而发怔,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顺着喉咙盘绕上来,把她的声线变得湿漉漉的,“如果说了这种话,いつき却不打算真的吻我的话,就绝对不会原谅了。”
于是,大学第一年的冬天,林冬雨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春本树的亲吻。
从没谈过恋爱的少女义无反顾地倾身过来,在她的嘴唇上虔诚地轻轻落下。
泪腺就此溃决,泪水顺着她的眼睫掉下来、砸在唇角,又被树轻柔地擦去。树的手很大,大到一手盖住她的脸也不成问题,此时捏着她的下颌为她擦泪的动作却显得小心翼翼,仿佛这只手中是一片单薄的瓷胚,一不留神就会被什么未知的事物打碎。
“不要哭。”树分明也两眼通红,却还是温声细语。可靠的、温柔的、宁愿世界崩塌也不愿让她伤心的春本树。
第二个吻落下之前,她小声问:
“いつき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吗?”
“嗯,说好了,ふゆ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林冬雨确信,彼时彼刻的幸福,自己一生也无法再次拥有。
一度被迫舍掉一切友情、孤独愤怒心如死灰的少女挣扎着在数年后来到异国,意外地获得了神明的垂怜。与春本树的相遇一如神迹,赠予她至高无上的爱与自由。
那是某种只属于凡人的奇迹,最美好的童话故事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半个月后,谁都没有告知,她和树搬进了一间1DK二十叠的小公寓。课外不得不努力打工支付房租,竟然也前所未有的轻松圆满。原来无所顾忌相依为命的宇宙只需要东京深处无人知晓的三十平米。
那时,距离令她痛不欲生的背叛与离别还有三年。相爱的时光还很漫长。
end
3.派对
3.派对
到了晚上,在野狼酒吧
“没想到威尔斯太太出手这么阔绰,包下整个二楼给咱们开派对。”V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杰克、T-BUG、朱迪之外没有别人了。
“我妈妈觉得,幸好你们取消了行动,我这两天没接委托待在家里,所以没有被卷进麻烦里,不然我可能会想海伍德其他男人一样烂在垃圾堆里。”杰克吃着桌子上的小零食,突然问道
“话说,V,啊不,D怎么还没来,话说他为什么突然换了一个代号,之前不是还跟你争V这个代号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突然觉得争不过我了吧。”V饶有兴趣的看着朱迪和bug在一旁聊的火热,“不过,我记得bug不是话很少吗,怎么跟朱迪姐姐聊的这么来。”
突然杰克的胳......
3.派对
到了晚上,在野狼酒吧
“没想到威尔斯太太出手这么阔绰,包下整个二楼给咱们开派对。”V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杰克、T-BUG、朱迪之外没有别人了。
“我妈妈觉得,幸好你们取消了行动,我这两天没接委托待在家里,所以没有被卷进麻烦里,不然我可能会想海伍德其他男人一样烂在垃圾堆里。”杰克吃着桌子上的小零食,突然问道
“话说,V,啊不,D怎么还没来,话说他为什么突然换了一个代号,之前不是还跟你争V这个代号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突然觉得争不过我了吧。”V饶有兴趣的看着朱迪和bug在一旁聊的火热,“不过,我记得bug不是话很少吗,怎么跟朱迪姐姐聊的这么来。”
突然杰克的胳膊搭在V的肩膀上,悄咪咪问道:“嘿,妹子,你是哪里找到这么好看的妞,我是说,除了米丝蒂,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居然有妞长得这么好看,而且,你真的不考虑跟她发展一下,我看她对你还是挺有兴趣的。”
V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啊,但是你也知道,我除了接委托、保养义体、保养武器之外,就是满城打黑拳,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也不知道怎么追求妹子啊。”
“别担心,这时候就该轮到经验丰富,你的好兄弟杰克来帮忙了,追妹子最重要的就是心,不要一上来就礼物狂轰乱炸,那都是糖衣炮弹,长久不了的,或者你可以问问她的兴趣爱好?”
就在这时D带着艾芙琳到场,“你们聊的很开心啊,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所有人都入座之后,D说出了他与艾芙琳达成的协议。
“什么?小艾,你要做中间人?”朱迪确认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但是中间人…
“是D提出来的,利用我之前当性偶积攒下来的人脉,起步应该不太困难,而且,因为他们翘了德克斯特的委托,导致这两天他们接不到什么正经任务,思来想去不如自己成立一个事务所。”
朱迪叹了口气,做中间人总比去头公司东西靠谱,“不过小艾,云顶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要小心虎爪帮的报复。”
“这个姐姐你不用担心,前两天我还和杰克把漩涡帮的现任头头给崩了,上一个头头也被我和杰克烧死了,光凭我俩的战斗力,灭个虎爪帮肯定也是轻轻松松。”V特别兴奋地向各位炫耀自己的战绩,谁知道D却不淡定了,“你说什么?你们把漩涡帮的两个头头都做了?杰克我不是叫你拦着点V吗,早知道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D顿时感觉有点头大,恨不得用自己的消音狙翘爆这两人的脑袋。
“这下好了,咱们四舍五入惹到了两个帮派。”一直没说话的BUG突然开口,“不过,艾芙琳,这两天我得先给你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跟巫毒帮做交易,难免体内会留下点‘不干净的东西’”
D揉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看来咱们几个算是彻底跟这俩帮派结下梁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想事务所应该开在哪里?”
“我倒是有个想法…”众人看着朱迪,艾芙琳却皱起眉头,“朱迪你不会是想…”
“嗯哼,我觉得或许你们可以考虑占领云顶,利于伪装,表面上是会所,私底下却是一家工作室…”朱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朱迪,我知道你一直想解放云顶的性偶,可这也太冒险了。”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D开口缓解气氛,“其实朱迪的主意也未必不可以尝试,用性偶会所伪装工作室,还能顺便挣点外快,而且就算我们不主动招惹,日后虎爪帮也必定回来干咱们,毕竟现在艾芙琳是咱们的老板了。”
杰克拿起酒杯,另一只手搂住D,“好了好了,咱们今天是来开派对的,不要把气氛都吵没了,看来咱们小队要加入两位漂亮妹子了。”朱迪摆手拒绝,“我就算了,我还是喜欢在丽姿剪剪超梦,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我黑客技术还是说得过去的。”
“那目前就这么定了!欢迎艾芙琳和朱迪的加入!敬未来的好日子!”V端起酒杯,在座的各位也都纷纷举起酒杯
朱迪:“我可没说要加入你们。”
艾芙琳:“敬未来!”
杰克:“成为大人物!”
D:“敬我的家人、朋友!”
Bug:“先说好,我可不接触碰道德底线的任务。”
在碰杯的一刹那,一个新的中间人诞生在这个酒吧,还有她的队友们,此时此刻,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最终的赢家,只会是夜之城。
酒过三巡,几个人脸上纷纷有了醉意,“虽说你跟杰克很强,但是云顶恐怕不是那么好占领的,毕竟那可是一个大帮派,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大人物,这事儿的从长计议。”
“嘿!我说bug,你就放心吧,我和V可是一路带着小平头从漩涡帮的老窝杀出来的,这次有你跟D在场,肯定是如虎添翼,你说是吧。”
V被夸的有些洋洋得意,“是啊,而且这次我哥也在,bug你就主要帮艾芙琳清楚体内的病毒就好了,放心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突然换代号了,根据我的情报来看,你俩曾经为了V这个称号‘决斗’过呢”艾芙琳提出了在场人所有的疑惑,D笑笑,“我只是突然觉得跟一个小姑娘争没有意义。”
“哈!我看你就是争不过我,你别忘了,上次你被我的一套组合拳打的牙齿都松动了。”V一脸坏笑的拆哥哥的台,丝毫不打算给他留面子。“朱迪你看到了吗,V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坏心思的傻姑娘。”
“什么?我不就拆你台吗,至于这么骂我吗?朱迪,你别听他瞎讲!我还是很聪明的!”
“骂你,倒不如说,我这是在夸你。”
眼看俩人就快要打起来了,杰克走到两人中间,“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攻入云顶吧,阿尔瓦雷兹小姐,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叫我朱迪就好,我以前咋云顶干过一段时间,只是剪超梦,所以我打算先去见一见云顶的二把手,前田舞子,让她来助我们一臂之力,我跟她有点交情,虽然闹得很不愉快。”
“好!那就由我来当朱迪的保镖吧!”V自告奋勇,“这算不算是护花使者呢?”V不得不承认,朱迪的笑真的很勾人,有时间得找bug给自己检查一下脑袋,是不是被朱迪黑了,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的笑脑袋就开始发热。
而且,朱迪身上好像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奶咖味,闻起来很安心,正在愣神的V 被杰克从后面一巴掌打在后背上,“我说妹子,我知道朱迪很好看,你一直盯着人家看,人家都快被你盯得不好意思了。”
V慌乱的解释道:“啊不是,我只是在思考,是保镖还是护花使者,这两者有区别吗?毕竟朱迪这么好看。”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前一晚上的狂欢很快乐,但是第二天宿醉之后的脑袋不是很好受,揉了揉脑袋,V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自己好像是睡在不知道谁家的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有被脱下来的痕迹,房间里的奶咖味安抚了不安得情绪,下一秒,朱迪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操,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V/Judy】Love Trap
※1.时间线依然是游戏开局前,可能参杂点ooc的公司V和Judy的故事(感觉最近一直公司V,下次写个街溜子?)
2.看过之前的《圣诞节有空吗》,应该能发现标题是梗。
3.看到最后表白的时候可以配合marshall marshall的《shadows fade》食用,歌词感觉也能代!网易云就能听!
每周的例会无非就是高层为上周工作疏漏层层甩锅到某个倒霉蛋身上,要么就是画了个饼促使那些刚进来没多久的愣头青们争先恐后燃烧青春和生命力为公司加班加点。
今天詹金斯依然是会后将V独自留下来,一些老员工都习以为常了,毕竟所有反情报部门的人都推测,詹金斯在和艾伯纳西的角力中若是赢了...
※1.时间线依然是游戏开局前,可能参杂点ooc的公司V和Judy的故事(感觉最近一直公司V,下次写个街溜子?)
2.看过之前的《圣诞节有空吗》,应该能发现标题是梗。
3.看到最后表白的时候可以配合marshall marshall的《shadows fade》食用,歌词感觉也能代!网易云就能听!
每周的例会无非就是高层为上周工作疏漏层层甩锅到某个倒霉蛋身上,要么就是画了个饼促使那些刚进来没多久的愣头青们争先恐后燃烧青春和生命力为公司加班加点。
今天詹金斯依然是会后将V独自留下来,一些老员工都习以为常了,毕竟所有反情报部门的人都推测,詹金斯在和艾伯纳西的角力中若是赢了那么V便是那个最大概率继承詹金斯位置的人。
看着男人皱着眉手中握着酒杯气愤的在说快听烦的老一套,V完全是依靠作为老油条的下意识点头肯定詹金斯对艾伯纳西日益不满的抱怨。
“总而言之V,艾伯纳西就是你我向上道路的共同敌人,不要让我失望。”
这句话几乎是每次约谈的标准式结尾,如获大赦的V表情没有任何破绽的起身颔首走出了办公室。
可视化多程信息界面上除了那些不断跳跃的股票行情,V注意到自己身体检测那栏心率突然上升,一股反胃的感觉随之而来却被强压下去。
“……嘿杰克,”V撩起头发有点无力的拨出许久未见的老友电话“今晚聚一聚,我想放松一下……对,地方你来选,我可不想去暗物质了难免碰到同事,我可不想下班时间还得端着样子和那群人费劲说话。”
不得不说杰克确实对大街小巷哪个酒吧质量和服务好比V来的熟悉,等V到了他发的地址之后杰克已经坐在卡座上,面前早就点好了V最常喝的百酒神。
“嘿妹子,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一群徒有画饼天分的上司指手画脚手下的人就得和永动机一样连轴转个不停就为了他妈公司未来蓝图,”V端起百酒神喝了一口不免眼前一亮,口感绝对不是掺了水的便宜货“真不错,杰克你找酒吧的眼光简直了。”
“那可不,”对于V的夸奖杰克非常受用,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里可是丽兹酒吧,城里最棒的超梦体验酒吧,就算是像你上司这个地位的公司狗都时不时来这里消遣,对了妹子,要不要试试这里的超梦,找点不那么刺激的放松放松。”
“这里的超梦编辑,我敢打包票绝对比市面上那群公司做的还棒。”
出于本身从事相关网络科技工作的本能,V挑了挑眉颇有点好奇起来在这样的酒吧里究竟是怎么样的能人可以收获杰克的高度评价,要知道如果真这么有天赋公司人事部估计都能用招聘书把这位编辑的电脑信箱塞满。
“那,正好她来了,就是那边和酒保说话的,”杰克抬了抬下巴,示意V转头“而且还是个美人……啊我的意思不是说米丝蒂不好,米丝蒂在我这可是仙女。”
“你可得……”
V调侃杰克一说起米丝蒂就不自觉彩虹屁的习惯还没落下尾音,就因为视线放在那位女士身上之后戛然而止。
酒吧五光十色的灯球本就有点晃眼,那个女人的挑染发色在光的闪烁中把人衬得更加醒目,随意扎起的汗衫下摆露出若隐若现马甲线的小腹,黑色连体裤带子耷拉在一边就像不安分的动物尾巴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花样繁多的纹身从颈部到腰部错落有致,侧靠在吧台握着酒杯噙着笑正和酒保说着什么。
“妹子……妹子……”杰克注意到V的失神径直吹了个口哨,带着挪揄揽过的肩膀“怎么?看上人大美女了?能理解能理解,毕竟你之前那群烂桃花我听了都想给他们脑袋来一枪。”
“她……叫什么?”
“具体名字我也不清楚,有几次听见别人叫她……对,朱迪来着,你要是真喜欢,哥们告诉你一个八卦,这姑娘对女人,对,就是你这样的美女情有独钟,之前有个瓦伦蒂诺的兄弟和她告白直接被拒绝了,啧啧啧。”
大概是V的视线实在太长时间流连在朱迪身上了,甚至到了马泰奥都察觉到的地步。
“嘿朱迪,”马泰奥擦拭着手中的酒杯,轻笑着对着朱迪眼神暗示道“九点钟方向,有位客人一直看着你呢。”
“放过我吧马泰奥,我可不想因为又把客人骂一顿被苏西拉去谈话了。”
“要我说她或许是你喜欢的款,腰细腿长脸蛋也不错的美女。”
马泰奥在丽兹也算是老员工了,能得到他这样称赞的人朱迪觉得确实值得一瞧便微微扭过脸望向V那一桌。
两道视线猝不及防的在空中对上,只消一秒朱迪就肯定了马泰奥果然眼光不错但也从V的打扮看出来这多半是公司的人,朱迪嘴角扬起一丝笑对着V轻点头便转身将酒杯递给马泰奥之后向着包厢走去。
“看见没看见没!”杰克的口哨声又一次响起,还拍了拍V的肩头“那小美人看你还冲你笑了,妹子!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你有戏!”
朱迪一向准时甚至有时候喜欢提前到,所以今天迟了三四分钟的例外让艾芙琳在意起了理由。
“又被奇怪的客人缠住了?”
“倒也不是,”朱迪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艾芙琳旁边,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不过碰上一个对我有意思的女人。”
朱迪自认为自己早就已经不是情窦初开接近喜欢的女孩子还会用藏起对方玩具的雏了,特别是她从云顶转到丽兹酒吧工作早就见识过许多眼中带着欲望又毫不掩饰目光的客人,而她身边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基本都是性偶,饶是不怎么喜欢和不熟的人交流也耳熏目染了一些套路。
“是那个吗?”站在二楼包厢的单面玻璃前,艾芙琳伸了伸拿着酒杯的手指向V“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就那样,还行吧。”
“第一次见面就能得到你这样高度评价的人可屈指可数,看来就算是公司狗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对吧,朱迪。”
“行了行了小艾,你可就别瞎想了,反正他们这类人新鲜感一过就会对别的姑娘感兴趣了。”
V已经接入了网络系统眼中闪烁着蓝光快速浏览着超梦期刊,果不其然在最近发行的头几页发现了一位自由编辑的文章。
“JA……朱迪·阿尔瓦雷兹。”
得到名字之后一切就都容易了,毕竟2077年在广泛依赖科技的前提下有点黑客技能的人都能凭着一个姓名顺藤摸瓜查到很多东西。
“出生地是Laguna Bend……2062年搬离随祖父母生活,16岁因偷盗原因进入少管所,”V的黑客端口已经从NCPD的记录转移到了工作经历上“云顶然后才是丽兹,作品评价都还不错……情感经历……”
“等等V!”杰克的出声打断了V正在同时进行的查询分析,杰克一脸不可置信的抓着V的双肩“妹子,你该不会是打算把人家出生到现在的信息扒一个底朝天再去追人家吧。”
“有什么不对吗?”V略有不解的歪了歪脑袋,工作经验上的习惯让她觉得万事预先调查做好准备才能滴水不漏“何况你晓得的杰克,我并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
“这可是活生生的姑娘,可他妈不是公司流水线上的娃娃,你得用你的爱和真心还有一些小技巧打动她!”杰克自信拍了拍胸脯,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最主要的就是一些小技巧,你放心交给哥们我一定帮你追到这妹子,首先V……”
这已经是V连续保持下班之后来酒吧的第二天了,要是放在平时这种她认为的“过度放松”行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毕竟每天都要维持好滴水不漏的和同事上司们交流。
【“首先V,那么多人一开始就用花啊钱啊想砸在姑娘身上来节约时间,可是只有另辟蹊径才能让人家那已经疲劳的审美注意到你,你要投其所好但又得表现出不同。”】
“这位客人,您今天依然不需要来点超梦吗?”马泰奥将百酒神推到V的面前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里的超梦确实不错,技术也到位,”V的溢美之词说的很到位,之后的转折也来得很快“但是我更想体验不一样的,比如说将两段不同的体验合成一个超梦。”
“好想法。”正式上班时间朱迪此刻刚好进门站在V的身后,踱步到吧台撑着下巴近距离打量面前的人“但是你知道这样的想法以目前的技术还很难实现。”
“但是我觉得以女士你的天赋,假以时日一定能将想法变成现实,”对于V来说朱迪可不是’刚好‘出现,她可是专门掐着点等朱迪靠近了些才回复马泰奥的话“我叫V。”
朱迪轻笑着收下V的恭维,伸出手直接向着马泰奥转了一笔帐。
“朱迪,你这杯我请了,现在V,我可要开始工作好不辜负你的期待。”
还没等V邀请喝一杯的下文,朱迪便将身子从吧台挪开头也不回向着地下室走去。
“不应该啊,”第二天在V将出师未捷的事情告诉杰克之后,这位一开始自信慢慢的男人多少也有点纳闷“看来这位姑娘确实难以攻略,但是妹子别担心,这还有第二步呢!”
坐在小店里的米丝蒂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在旁边聊的起劲的两人,完全没影响到手中塔罗牌的洗切,等到翻开抽出的三张之后便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还在听杰克传授“泡妞宝典”的V。
其实V并不擅长搭讪,但按照杰克的说法第三天晚上站在丽兹吧台的时候,她不得不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可以搭讪的对象。
【“Chica,其实她对你印象不错不是吗还请你喝了酒!她肯定以为你只会绕着她转,这个时候你得找找别的姑娘聊天,让她因为危机感更加在意你!”】
就在V有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一扭头就看见熟悉却又不太想在下班遇见的同事正和她打招呼。
“嘿V,”女人径直坐在V旁边的椅子上,向酒保要了一杯和V一样的酒“我说这几天怎么没在暗物质看见你,原来是换场地了哈!”
“黛比,我只是偶尔换换心情而已。”
“我懂我懂,詹金斯那家伙确实是啰嗦,要我说他和艾伯纳西的破事大家都明白得很,非得每周开会都重复那老三样。”
大概是喝了点酒黛比便开始口无遮拦起来公然说起上司的不是,V只觉得还好在她面前的是自己要换成别人早就录下来等着明天在詹金斯面前邀功了。
“嘿V,今天也来这放松了?”
不知何时朱迪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还没等V回话喝的有点微醺的黛比已经开始接话茬了。
“哇V,这是你的朋友吗?我可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小美女,嘿你好我是V的同事,叫黛比,网络安全科的。”
“朱迪,”面对相对比V热情的黛比,朱迪礼貌的打着招呼而在听到对方的职业后不免两眼一亮“网络安全科?这么说起来你的电脑技术应该不错,我这边正好有些超梦点子在技术上遇到了点问题。”
事情犹如脱轨一般,朱迪今天没有一头扎进工作室就在自己身旁握着酒杯侃侃而谈,唯一他妈的问题是,朱迪一直看着的人是自己的同事。
V开始庆幸自己还好没多喝几杯百酒神不然表情管理必然会垮掉,黛比非常热心的为朱迪答疑解惑手中觥筹交错不停,还没十几分钟就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刚才聊到哪了?”
促使V离开的导火索则是在黛比一个不稳时朱迪比自己还快的伸出去扶住对方的手,看着两人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V很识趣的找了个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理由快步走向大门口。
黛比的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但是原本抓着她维持平衡的手突然松开,她便猝不及防坐在了椅子上。
“不好意思,黛比小姐我的上班时间到了,就先走了。”
朱迪的语气恢复往常的平静对着马泰奥点点头,但是并没有走向地下室而是抬脚往二楼包厢走去。
坐在玻璃前的艾芙琳早就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朱迪刚刚进门便收获了艾芙琳的笑声。
“怎么朱迪?看来你的欲擒故纵两次都没奏效,”艾芙琳将酒杯重新斟满,朝着一脸无语的朱迪看去“看来,这次你遇到的女人是和夜之城动物存活率相当的正人君子。”
“不,我觉得她说不定是木头脑袋,”朱迪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捞起桌上另一杯酒“她都不知道在我说去工作的时候问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吗?还有就不能等她那个话多的朋友醉的不省人事时候再问我是不是也醉了吗?!”
“朱迪我说了……V那家伙可是快灭绝的正人君子,你那些招数遇到她不等于直接打在棉花上?但你知道正人君子最该死的是什么吗?他们绅士的不想看到姑娘们难为情和受伤,所以听我的……”
艾芙琳教给朱迪的方法最后还是搁置了,因为在第四天晚上出了件大事,莫克斯帮的一位性偶姑娘被军用科技的客人对待的太过火,整个人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直接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而始作俑者早就趁乱跑了出去,门口的守卫还来不及拦着就坐上悬浮车脚底抹油了。
原本今天V是不打算来丽兹的,本身工作上遇到拱火的不同派系同事就烦的要死加上黛比还一直在自己耳边碎碎念想要认识朱迪让自己介绍,V只想赶紧回合同山的公寓喝上一杯寝前酒睡上一觉,却在开车经过丽兹时目睹了乱糟糟的一幕。
“麻烦让一下,这是怎么了?”
V这几天光临了好几次,有几个守门姑娘和前台还算面熟便和她大致说了下经过,在V拨开人群看见朱迪正着急的抱着那个姑娘保持着通话而且口气非常不好不免挑了挑眉。
“他妈的我说过了!这里是丽兹酒吧我们这里有个病人需要赶紧送医!你这个条子问来问去她的身份收入到底是要干嘛?”
“还有我已经从酒吧登记记录里把那个杀千刀的凶手信息发给你们了!你们在这里和我问来问去!他妈的不如先把他逮住!”
“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尸体都他妈凉了,你是要我直接把她拉到你们NCPD门口吗?!”
朱迪还在和接线员唇枪舌战的时候,V已经半跪下不菲的西裤直接蹭到了粗糙的地面上,拉出手掌上的外界接口直接接入了姑娘的芯片端口。
“内部有点出血,心率不太稳定温度持续降低,”V从口袋里拿出平时备着的三型倾力治找准位置直接扎下去,同时接上了创伤小组的电话“识别我生物芯片位置,我这边有位重症病人需要帮助。”
不得不说创伤小组白金会员的身份确实省下了不少时间,再加上那一针倾力治稳定住了情况,两分钟之后创伤小组一到位便直接将人抬进了医疗浮空车。
“不用担心,等到那姑娘手术结束创伤小组会把她送回来的,我保证。”
V起身没有在意西裤上沾上的一点血迹已经有了转身要走的趋势,却因为朱迪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谢谢你V,”朱迪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我请你喝一杯吧。”
手中是平时常喝的百酒神,但是直觉告诉V今天最好少喝一点,而坐在一旁的朱迪早就灌下了三四杯威士忌了。
“在这里上班的姑娘其实有不少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今天是她运气好遇到你,平时大部分的人甚至连正规的义体医生都看不起只能去扭扭街那里用着最次的零件还要忍住揩油。”
“我应该做的,毕竟她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V,像你这样的好人已经很少了,这个艹蛋城市就他妈是个人吃人的地方,真的……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V能感觉的出来朱迪这些情绪应该是压抑了很久,所以在她不停抱怨酒吧里出现的那些不守规矩客人时V做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这里的大部分姑娘其实早就失去希望了,每天想着的无非就是能多挣几个钱,他妈的总有些丧良心的货色来招惹她们!”
V的目光从朱迪的纹身往上看对上了朱迪喝的已经有点迷离的眼神,无比认真的轻声道。
“朱迪,你也是这个艹蛋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好人,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或许是V的视线实在太过热忱,朱迪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脑子里突然有种想要就这么凑近的想法,吓得她本能性的站起身。
“额……那个……不好意思……V,我想起我还有工作要做,下次再聊。”
这个借口确实有点蹩脚了,谁能在喝的脚步虚浮的情况下还能专心工作的,但就像艾芙琳说的那样,V是个该死的绅士,是不会做出让女士为难的行为,便由着朱迪落荒而逃的离开视野范围。
已经连续三四天V没有光顾丽兹了,虽然朱迪一直用对方说不定是工作忙的理由让自己情绪安定下来不要再去想喝酒那天V一张一合该死的好看嘴唇了,但艾芙琳火上浇油吃瓜不嫌事大的补了一句“是你那天没抓住机会趁醉邀请她,所以人家知难而退了”,惹得朱迪现在趴在键盘前完全写不出给新一期超梦期刊的稿子。
“嘿朱迪!朱迪!”那天被V救了的姑娘已经活蹦乱跳一脸兴奋冲到了自己面前“V找你!就在大门口!手里还拿着花呢!”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朱迪匆忙抛下一句谢谢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踩上台阶,如同竞走一样向着丽兹门口走去。果不其然,V正倚在石中剑旁边手中捧着一簇深粉色的花。
“……那个……”即使方才一直多么迫不及待,可是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时朱迪突然就有点语塞“……额……嗨V……那个……”
“好久不见朱迪,这个送给你。”V抬手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深粉色的花瓣上还能看见些许水珠“买到它费了点时间,但是我觉得这个是我能拿得出手最适合你的礼物了。”
“这个是……”朱迪对花卉并不太了解,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礼物了,养起来麻烦有些品种价格还贵的能抵得上普通人半个月工资,那些向她搭讪表白的人在被她拒绝之后全部都不会再出现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大手笔。
“这是拉古纳月季……很抱歉之前查了一些你的私人消息,这种月季和你的家乡是一个名字,”V的眉眼间被歉意填了一半,另一半是忐忑的保持着将花举在朱迪的动作“月季的花语是‘等待有希望的希望’,就如同我那天所说,朱迪,永远不要放弃你所有的希望。”
V的坦诚打的朱迪有点猝不及防,特别是那带着歉意的表情更是让朱迪心底的愧疚增加了不少,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V的想法,甚至在V看来的特意接近其实也都包含着自己的默许和欲擒故纵。
朱迪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曾在祖父那些古朴落伍却保存完好的纸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妙语连珠是猎物,支支吾吾是喜欢。
从自己再见到V那刻开始不知道说什么作为喜悦的掩饰时,朱迪就认命的承认自己对于V的喜欢了。
“V,今晚有空喝一杯吗?到我家……或者你家也行。”
“……”V举着花的手在朱迪伸来的时候突然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深呼一口气重新确认道“其实……粉色月季还有一个含义是‘初恋’,额虽然我有那么一两个前任,但是追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所以……姑且算是初恋……啊,我是想说,得让你知道这层意思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接受花……那个……”
“V,不止是花……你果然是木头做的吧,如果你听不懂我刚才的意思那么我重新说一遍。”
“花和你,我都要。”
-END-
ps.胡言乱语时间!终于算是写出让自己有点满意的冷淡禁欲V了,拉古纳月季是真实存在的粉色月季,灵感来源于朱迪的纹身,因为玫瑰和月季同样都是蔷薇科的所以乍一看会有概率认错,在这篇文中有写到V注意了两次朱迪的纹身,所以算是我带着点OOC将朱迪的纹身设定成拉古纳月季,而且在反复对比了下拉古纳月季和纹身的图片感觉确实有那个味儿(理不直气也壮)
有关朱迪的胡言乱语
昨天和刚玩2077的朋友(男)讨论起了朱迪。
他说:终于知道朱迪褒贬不一是为什么了。她这个角色有点现实了。如果这个游戏让朱迪当主角,那估计就是《被背叛的朱迪的一生》。
小时候爹跑了,妈没多久去世了。和外祖父母相依为命,被同龄人嘲笑脏穷没爹妈,也没人喜欢跟她玩。
受外祖父母的影响,变成了个脾气阴晴不定的技术宅。
青少年时从垃圾堆里捡了辆消防车,把它修的比新的还好,开出去没一会儿就被查了,还被非法关进少管所。
可以那时候朱迪的世界里是没有善意这种东西的。
当然,朱迪不是童话里的主角,她不会越挫越勇,她只是一个想要得到爱的,敏感脆弱的女孩。
她遇到了前田舞子。...
昨天和刚玩2077的朋友(男)讨论起了朱迪。
他说:终于知道朱迪褒贬不一是为什么了。她这个角色有点现实了。如果这个游戏让朱迪当主角,那估计就是《被背叛的朱迪的一生》。
小时候爹跑了,妈没多久去世了。和外祖父母相依为命,被同龄人嘲笑脏穷没爹妈,也没人喜欢跟她玩。
受外祖父母的影响,变成了个脾气阴晴不定的技术宅。
青少年时从垃圾堆里捡了辆消防车,把它修的比新的还好,开出去没一会儿就被查了,还被非法关进少管所。
可以那时候朱迪的世界里是没有善意这种东西的。
当然,朱迪不是童话里的主角,她不会越挫越勇,她只是一个想要得到爱的,敏感脆弱的女孩。
她遇到了前田舞子。
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不是来自于亲人的爱。
前田舞子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
这个女人像极了那种人,那种热恋时说天塌下来我帮你扛,到分手时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时的朱迪,脑回路还非常简单。她接触到的还只是黑暗世界的冰山一角。她天真的以为只靠她们两个就可以改变身边的困境。
而舞子却发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如果想要自己过得好一点,就只能往上爬,即使是踩在别人的头顶上。
舞子愿意带着朱迪一起向上爬,她告诉朱迪只要向上看,总会接触到云。她以为她计划好了一切,事情就真的会那样发展。
但是并没有。
朱迪极其厌恶脚下的黑暗,她更厌恶的是这黑暗里也有自己的一份。
或许再一次,朱迪的世界崩塌了。
这是背叛。
来自爱人的。
对信任的背叛。
痛苦带来的不止泪水,还有成长。
朱迪没有因为背叛而自暴自弃,相反的,她开始通过自己的超梦技术来帮助那些深陷黑暗中的人。
即使是萤火虫的光芒也可以照亮一片田野。
她加入了莫克斯帮,来到了丽兹的地下室。
这里还和朋友讨论了一下朱迪和艾芙琳的关系。
朱迪从艾芙琳身上看到了舞子的影子。
同样的天资卓越,野心勃勃。
朋友:朱迪对艾芙琳来说就是那个有事钟无艳。
我:是朋友是朋友是朋友。
朋友:朱迪只是想帮她,就如同她帮那些站街的一样。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是朋友是朋友是朋友。
朋友:说到底就是欣赏她又可怜她又珍惜她。差不多唯一的朋友。
我: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朋友:朱迪和艾芙琳是不会在一起的。朱迪对爱情上不是保守派,你看她和前田的信件就知道。再后来和V的one night stand,她还在第二天早上才磕磕巴巴的问两个人算什么,V承认她就留下,V不承认她就走,敢爱敢放下。所以她不可能和艾芙琳玩那么长时间暧昧还不确定关系。
我:你说的倒让我有点宽心了。
最终结论是。
朱迪之所以放不下艾芙琳并为之悔恨,是因为朱迪帮了她。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却一直在被惩罚,一直在失去。
时间越久越能发现,朱迪真的是个很棒的女孩。
对朋友,她重情义。即使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但她还是愿意伸出援手。
对事业,与其说天真,不如说她坚守原则底线。她不愿和黑暗为伍。即使身后空无一人,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那些社会底层的受难者,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对爱人,她敢爱敢恨,有着独特的浪漫。碎碎叨叨的可爱短信,外表酷拽却能熟练地运用颜文字表达感情。海洋,家乡,都是她热爱的地点。她愿意和爱人分享这些,分享她独特又柔软的一面。
而六个月后V的离去,又将给朱迪带来什么样的打击。
或许这次朱迪的成长,就是学会怎么去说再见吧。
牵挂(V朱迪)
赛博朋克2077,时间点是荒坂花车祭典前后。
CP:朱迪V
今天刚通关了星星和节制结局,总觉得说不出的惆怅。V和朱迪离开了夜之城,但我却怀念着她们在夜之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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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图片附件」
朱迪:「嗯哼?」
V:「荒坂的祭典,在日本街。」
V:「我觉得我家姑娘应该还在埋头剪片子,没空出来看祭典,所以就发给你看看。」
朱迪:「又在干活吗?」
V:「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万一我只是在观赏花车和祭典呢。」
朱迪:「那可不是个适合观赏花车的位置,V。」
V:「好吧,的确。我刚解决掉荒坂的第三个狙击手。」
朱迪:「荒坂……我猜猜,和‘那件...
赛博朋克2077,时间点是荒坂花车祭典前后。
CP:朱迪V
今天刚通关了星星和节制结局,总觉得说不出的惆怅。V和朱迪离开了夜之城,但我却怀念着她们在夜之城的时光。
========================
V:「图片附件」
朱迪:「嗯哼?」
V:「荒坂的祭典,在日本街。」
V:「我觉得我家姑娘应该还在埋头剪片子,没空出来看祭典,所以就发给你看看。」
朱迪:「又在干活吗?」
V:「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万一我只是在观赏花车和祭典呢。」
朱迪:「那可不是个适合观赏花车的位置,V。」
V:「好吧,的确。我刚解决掉荒坂的第三个狙击手。」
朱迪:「荒坂……我猜猜,和‘那件事’有关,对吗?」
朱迪:「答应我,V,不管怎么样,如果情况不对,就马上撤离好吗?」
竹村五郎的催促声打断了V的思索,她从短暂的儿女情长中抽身出来,对着下面喧闹的人群和耀眼的花车叹了口气。
“知道了,马上过去。”
V:「我该走了。」
V:「等我的消息,或者,你可以在新闻里看到后续报导。」
V:「别担心,我记得答应过你的事。」
荒坂华子的花车即将从下方经过,策划已久的行动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她没有退路了,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不管接下来故事会导向什么结果,她都该跨出这一步了。
V关闭了来夜之城之后,除了中间人之外打开最多次的联系人窗口,按住胸前挂着的子弹项链。
“祝我好运吧,杰克。”
汽车旅馆的四周总是带着一股劣质的汽车尾气的味道,但夜晚四下无人的时候,又会混入一丝新鲜的空气,就像这个该死的夜之城,不管怎么糟糕,也总会有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支撑着人们活下去。
V拖着疲惫的脚步向前走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路边脏兮兮的石头长椅上。强尼·银手又在眼前一闪一闪地出现,像是老旧电视机错乱而不稳定的信号。她的头因此而突突地疼着,就算用力按压太阳穴也没能得到缓解。
“真不敢相信我们还能活着走出房间。”强尼烦躁地来回走了几圈:“你就不该应门……不,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那个日本人去找狗日的公司大小姐。”
“强尼,我说过了,只要有希望,我都会试试。”
“真不敢相信我们从那个狗屁祭典上活着回来了,虽然就结果而言糟透了。”
“至少我们重新有了选择,主动权暂时还在我们手上,不是吗。”
“狗屁!公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去面对荒坂华子。”
“你还不是我,所以先闭嘴,让我安静一会儿。”
强尼的烦躁有效地影响了V,她按捺着随时可能会爆发的情绪打开了联络人列表,检索着这段时间的消息。
中间人,中间人,还是中间人。中间人总是不管时间地点地丢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委托,要么就是来推销车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来自冈田和歌子女士的“警告”,得力于她提供的情报,这次潜入花车才能如此顺利。不过她大概也想不到V和竹村真的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功成身退吧。下次去日本街见面的时候,她大概要改变一下自己对V的态度了。
然后是朱迪。
这段时间朱迪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让她注意安全,有需要她的地方尽管说。
虽然你什么都没做,但你可是帮大忙了,宝贝。
如果不是想到朱迪还在等着她的话,很多时候,她也许就会多走一步,然后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弹带走。
“嘶……又是那种让人恶心的肉麻笑容。”强尼长腿一跨,踩在了V身旁的椅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记得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吗,V?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吗?”
“嘿,我帮你约罗格和克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前摇滚明星在墨镜后的目光漂移了,V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抱着后脑勺靠在了椅背上:“顺带一说,花在朱迪身上的所有时间都不是浪费时间。”
“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强尼,如果我在潜入祭典的行动中完蛋操了,或者现在想不开对着自己脑门来上这么一枪。在我短暂的一生中,和朱迪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是应该剪下来烧给我的。”
“行了,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给你烧的。让你的超梦大师把你们那些黏糊糊的肉麻时光都剪出来,再来一发RPG把它们都送上天陪你。”强尼不耐烦地道:“现在,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嗯?去哪?”
“城里,余烬,去和公司狗讨论一下保险、赔偿和精神损失费。”强尼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不然呢?还要我催你几次,要送死也赶紧,别磨磨蹭蹭的。”
“哼?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强尼?”
“我要尽快摆脱你这个拥挤的身体,免得天天看两个小姑娘谈恋爱。老子对两个拉拉那档子事一点兴趣的没有,再这样下去这眼睛都要废掉了。”
“我怎么闻着感觉有点酸啊?”
“都他妈的是错觉!”
“要不我再帮你联系一下罗格?克里也行。”
“去你妈的克里,老子对男人半点兴趣都没有!”
“可怜的摇滚巨星强尼,数字空间难道连毛片都没有吗?”
“滚蛋!”
强尼·银手从眼前消失了,但脑海里依旧能听到他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V对着朱迪与其外表不符的可爱头像发了一会儿呆,小心翼翼地敲下了给她的回复。
V:「我很安全,回头见。」
V:「下次一定要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叫我小南瓜,就这么说定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