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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里

【鸣佐】持续伤害(上)

补档

原著向699+

抑郁症佐助预警,接手预警

有私设,蛮多的_(:з」∠)_

全文3w6,分了上、下、尾声,三个部分


  “不多待会儿?”卡卡西问。

  “不了。”

  “鸣人可是会抱怨很久的啊。”卡卡西将一叠厚厚的白纸提起来,略微翻了翻,全是某人丑的要死的字迹:佐助回来了一定要劝他多留一会儿!

  佐助眼皮都没抬一下,收拾好几样随身物品,“没事。”

  四战后,宇智波佐助回木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他趁着夜色穿过结界,直接去往火影楼跟卡卡西报备在外情况,最多歇一晚,就在火影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的睡一觉,第二天凌晨又出村去。

  这样的行为模式导致漩涡鸣人很难见到...

补档

原著向699+

抑郁症佐助预警,接手预警

有私设,蛮多的_(:з」∠)_

全文3w6,分了上、下、尾声,三个部分



  “不多待会儿?”卡卡西问。

  “不了。”

  “鸣人可是会抱怨很久的啊。”卡卡西将一叠厚厚的白纸提起来,略微翻了翻,全是某人丑的要死的字迹:佐助回来了一定要劝他多留一会儿!

  佐助眼皮都没抬一下,收拾好几样随身物品,“没事。”

  四战后,宇智波佐助回木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他趁着夜色穿过结界,直接去往火影楼跟卡卡西报备在外情况,最多歇一晚,就在火影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的睡一觉,第二天凌晨又出村去。

  这样的行为模式导致漩涡鸣人很难见到他一面。即便有着特殊的查克拉感应,半夜这个时间点,鸣人根本爬不起来。也试过调整作息,但往往半途夭折,有时候好不容易坚持下来了,佐助又很长时间不回来,作息因为任务或者补习等原因又自然而然地改了回去。

  鸣人觉得佐助在躲他。不然为什么报告完毕不上他家睡呢?非得跟卡卡西老师挤办公室?

  小樱想得更多一些,“会不会是佐助君有秘密任务?”

  好像挺合理?鸣人努力思考着,“卡卡西老师觉得佐助聪明,所以暗地里在培养佐助?”

  小樱赞赏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那火影估计是佐助君了耶!”

  “胡说!”一提火影这茬,鸣人百分百炸,“我现在都那么老实的补文化课了,怎么可能让佐助那家伙当上火影?”

  “可是你比佐助君笨啊。”小樱凉凉地说。

  “……女神冷漠!”

  鸣人之后学聪明了,影分身是个非常实用的忍术,他自己的查克拉混合九尾的查克拉足够支撑影分身很久的存在,夜晚撑不住的时候就由影分身站岗,从村子外围到大门再到街道,最后火影楼,几个影分身兢兢业业,站岗到天亮再反馈回本体。仅仅几个影分身也不会给他造成疲惫,保持这样一段时间后还真的堵住了宇智波佐助。

  本体直接开着仙人模式冲了过来,佐助刚准备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吓得他差点儿开须佐。

  “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你?”佐助问。

  “当然是找你啊!”鸣人委屈地拉住他一只手,“真的好久不见啊我说!”

  “找我干嘛?”佐助又躺了下去,规规矩矩地侧身躺在窄小的沙发上,一只手倒是任由鸣人拉着,“我待会儿就走,你回去吧。”

  眼睛已经闭上了,明晃晃的拒绝再次交谈。

  “卡卡西老师!”鸣人只好求助老师。

  连日加班并不比佐助轻松多少的六代目眨了眨眼睛,“那沙发睡起来其实挺舒服的。”

  僵持了一会儿,鸣人选择了暴力手段,九尾化的手臂抱着佐助直接跳了窗户。

  卡卡西摇摇头,关好窗户并上了锁。

  “发什么疯?”夜风吹得冷飕飕的,佐助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我等会儿就得走。”

  “想让你去我家睡嘛!那个沙发那么小!”

  鸣人可不管什么任务,跳窗户的时候卡卡西都没说什么,那么事情肯定没有佐助嘴里说得那么紧急,他又不是傻子。

  九尾模式亮闪闪,一路飞驰,路上就拌嘴了两句,鸣人还没得及发挥自身嘴遁优势,佐助就已经靠在他怀里咕噜咕噜说不清话,到家门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啊啊啊真是的,明明很累了嘛!还逞强!”

  九尾毫不客气地嘲笑,“人家在沙发睡得好好的。”

  “哼!”

  简单的一室一厅难得收拾整齐,将佐助放到床上,鸣人又忙着烧水拧毛巾给他擦脸洗手,顺便将脱下来的外衣直接泡进水里,这样明天佐助醒了也走不了。

  床有点儿小,鸣人就趴在床边守着,宇智波佐助常年惨白的皮肤在暖烘烘的被子里慢慢呈现出漂亮的绯色,呼吸绵长,睫毛卷翘,胸膛规律起伏,安宁得像个小王子。

  鸣人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个任务,远得十万八千里的海岛,那里的一个王子胖成球,可是换上王子的正服时那种气质又恍惚真的是集万千尊崇于一身,贵不可言。

  就是没有佐助好看。

  鸣人又爬起来翻衣柜里的衣服,给佐助准备明天穿的,既然打算把人留下来,那相应准备就要做到完美。

  柜子里除了忍者的战斗装,自己的常服,还有一些佐助12、3岁的衣服,当年追踪离去的少年需要气味标记,他便偷偷收集了佐助那个房间里的东西,保存到现在。鸣人拿出一件蓝色T恤,几年前的布料摸着还是很舒服,洗衣液的味道清清淡淡的,鸣人忍不住盖到脸上闻了闻。

  九尾冷不丁插一句,“你个变态。”

  鸣人瞬间涨红了脸,“我就是闻闻有没有霉味!”

  “哦。”

  “半夜不睡觉,干嘛啊你?”

  九尾翻了个白眼,“天天醒了睡睡了醒老夫也很绝望好么?”

  “……打个牌?”

  “两个人怎么打,抽乌龟么?老夫拒绝!”

  鸣人瞄了瞄床上的宇智波,“把佐助留下来就行了啊,斗地主。”

  “成交!”

  

  第二日宇智波佐助睡醒的时候,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直接呆住了。

  “你醒了?!”

  相当元气的声音猛然响起,战斗本能瞬间开了半面须佐。

  “卧槽,反应这么大?”红色的查克拉更快,挡住了挥舞而来的须佐手臂,鸣人高举着面包牛奶立在门口轻快地说,“衣服在旁边的凳子上,快起来吃饭啦。”

  佐助这才想起昨天被某人强制扣留了。

  紫色的须佐收了回去,佐助摸摸脑袋后胡乱翘着的头发,缓慢地下床穿鞋。

  绿色的青蛙拖鞋尺码有些大,佐助嫌弃地踢了两脚又捡回来套在脚上,衣服是鸣人的,难得的暗色系,胸前一个偌大的漩涡家纹,佐助勉为其难地换上了。

  换好衣服刚出了卧室,鸣人又在餐厅嚎,“买了新的牙刷和口杯,毛巾在右手边,蓝色,牛奶要番茄味的么?”

  真吵。

  佐助慢悠悠进了洗漱间,连牙膏都挤好了,真是周到的服务,恶意地回了一句:“想吃番茄拉面。”

  “诶?大早上的么?”

  薄荷味在口腔扩散,残留的睡意终于全部赶跑,镜子里的那个介乎少年和青年的人目光懒懒,餐厅内某人手忙脚乱的准备出门的行头,嘴里不停抱怨,“佐助真烦!乖乖等我!你的衣服可还没洗呢!”

  佐助便又探头出去看洗衣机,泡了一晚上,衣服上风尘味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像是隔夜的饭菜,还是夏天的。佐助随手拉了拉垮下去的衣领,含着牙刷口齿不清,“我洗漱完你没回来我就走了。”

  “你这家伙超恶劣啊我说!”随后就是一记超大的摔门声。

  

  出门就碰见早起锻炼的牙,鸣人开着仙人模式快速打了一声招呼,句尾的yo字散在风里也不知道牙听没听清。

  “大清早的什么毛病?”牙蹲下身摸了摸赤丸的脑袋,“下次再碰见鸣人记得咬他。”

  赤丸摇着尾巴欢快地叫了几声。

  “诶?佐助回来了?”

  

  一乐大叔刚收拾好店内鸣人就冲了进来,“大叔一份番茄拉面一份味增拉面!先煮番茄!”

  “佐助回来了?”大叔利索开火,蓝色的火苗跳耀着不一会儿就烧热了酱汤,鸣人趴在柜台上直勾勾盯着他。

  “别着急啊。”

  “人生岔路口啊我说!”鸣人激动地像是要冲进去自己来一手,“晚一秒佐助又要走了!”

  “好好好。”

  “佐助真的回来了?”门帘被人掀起,赤丸率先冲了进来直接扑到鸣人身上,湿漉漉的鼻子蹭得鸣人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鸣人问。

  “赤丸闻到你身上佐助的味道就顺便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只有你一个。赤丸过来过来坐好。”牙在鸣人身边坐下,也点了一份拉面。

  “哦哦,佐助还在家呢,我给他买早饭,马上就回去。”

  “你们俩关系还真是好啊。”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是……”

  “彼此的唯一。”牙捂住耳朵,受不了的补充下一句,“这话都快听出茧子了。”

  鸣人得意地挑起眉毛,“你这明显是羡慕嫉妒恨。”

  牙还想着反驳一句,一乐大叔已经煮好了拉面,“五分钟特供!”

  “万分感谢!我先走了!”仙人模式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了出去。

  牙翻了个白眼,对着一乐大叔抱怨,“大叔你看看,只有佐助的事情他才这么上心,我打赌啊,我们同期里肯定七班最后脱单。”

  赤丸配合地汪了一声。

  

  前后大概也就7分钟。

  推开根本没关紧的家门,洗漱好的宇智波佐助安安静静坐在餐桌旁,鸣人悄悄松了口气。

  “慢死了吊车尾的。”

  “是是是,我的错。”

  拉面的热气喷薄,相对而坐的两人甚至看不清面容,鸣人暗暗挪了挪位置,仅靠屁股发力移动的椅子在地板上划拉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鸣人心虚地闭起一只眼偷瞄,对面的佐助毫无反应,细白的手指捏紧竹筷,挑起几根面条凑到嘴边,热气再次爆发,彻底看不清脸了。

  鸣人又安静如鸡地坐了回去,味增汤的香味终于唤起他的食欲。

  “我吃饱了。”刚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的宇智波佐助淡淡地说。

  鸣人面也顾不上吃了,直接站了起来,瞄了一眼几乎没有减少的拉面碗,“吃这么少?”

  “你吃么?”说着就直接将碗推了过来。

  “好啊好啊,真不饿?”鸣人凑过去伸手捏了捏佐助的肩膀,太瘦了,都是骨头。

  佐助偏头躲了躲,没躲掉,转而放弃似得单手撑着一边脸颊,像是抱怨又像是逗弄地说,“你出去的时候喝了牛奶。”

  果然鸣人夸张地皱起了脸,举着筷子发誓,“下次我肯定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回来啊我说!”

  

  九尾等得很着急。

  鸣人特地推了所有任务,调了几天空闲时间出来,大清早的吃了早饭,也做了晨练,宇智波佐助坐在地板上看卷轴,漩涡鸣人就蹲在旁边看宇智波佐助看卷轴。

  “小子,”九尾忍不住喊了喊,“什么时候斗地主啊?!”

  鸣人不为所动。

  被骗的愤怒猛然升起,凌晨时分宇智波佐助几次清醒可都是他掐着点打断的,现在过河拆桥简直不是人。

  红色的查克拉漏了出来,一只缩小版的九尾啪叽掉在宇智波佐助怀里。

  鸣人:……

  九尾踩着宇智波佐助的卷轴得意的摇了摇尾巴,“两个臭小子,快陪我打牌!”

  佐助:……

  许是可怜孤寡老人,佐助神奇的没有发火,拎着九尾放到地板上,收好卷轴,对着鸣人摊开手,“牌?”

  鸣人:???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鸣人心不在焉地打出去一张单牌,佐助马上跟上,一张大鬼站住脚跟,下一秒甩了一对3出来。

  “一对4!”九尾直接蹦了起来,九条毛茸茸的尾巴都快炸成烟花,“老夫又赢了!鸣人给钱给钱!”

  “卧槽?”鸣人赶紧回神看牌桌,宇智波佐助明晃晃放水的一对3简直快瞎了他的眼,他痛心疾首地指着面无表情的佐助,“你变了!我的心好痛!”

  当天宇智波佐助配合着九尾通杀了鸣人40局,输掉的钱全部兑换为九尾的下一次牌局,一直排到了年末。

  鸣人当机立断,抱着佐助的大腿就哭,“佐助你不能走啊!不然我上哪找人跟九喇嘛打牌!我要死!”

  佐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骗我?”

  鸣人赶紧缩到了九尾屁股后面,疯狂摇头,“我哪敢啊我说!”

  

  鉴于衣服晾了大半天还是湿润,佐助又只好答应再留宿一天。

  一室一厅对于两个大男人还是太挤了,加上九尾时不时的抽风出现,相处空间更小。佐助缩在沙发角落,手里的卷轴很长时间都停留在同一个位置。

  鸣人忙着收拾地铺,顺便偷偷指使九尾去阳台晾的衣服上撒水,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以前小樱友情赠送的被套派上了用场,宽宽大大的还厚实,躺两个人都没问题。鸣人看了一眼那个窄小的床铺,给九尾递了一个眼神。

  九尾略微震惊地瞪大了竖瞳,随即想到了久远的牌桌生活,高高兴兴的一甩尾巴,那张破旧的,陪伴了鸣人十几年的小床直接散了架。

  声响惊动了客厅的佐助,他抱着卷轴钻进卧室,小床的尸体七零八落非常具有艺术性,空气中还有细微的灰尘在飞舞。

  鸣人立刻摆出哭丧脸,“估计年久失修,我们只能一起睡了。”

  “……”

  傍晚的时候得到佐助回村消息的同期们都聚集到了鸣人家门口。

  门板拍得震天响,小樱声嘶力竭地喊,“鸣人你个王八蛋,想独自占有佐助君不是人!你快给老娘开门!”

  围观同期不忍直视地捂住了双眼,井野站在旁边抱着佐井的手臂试图劝一劝,“亲爱的,你冷静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天哪!佐助君可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现在都第二天的傍晚了!”

  激动的小樱忍不住要对着门板来上一记力之美学时,大门终于打开了。

  穿着鸣人衣服的宇智波佐助打开门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有点儿懵,“……怎么了?”

  小樱立刻收起了所有狰狞的表情,亲昵地挽住佐助的手臂,“听说你回来了!大家约着去吃烤肉啊!”

  佐助抽了抽手臂,没抽动,他不自在地转头往屋里喊了一声,“吊车尾的。”

  小樱赶紧跟着吼了一句,“白痴鸣人我们去吃烤肉了自己过来晚了没座位别怪我。”

  说完强硬地拉着宇智波佐助走了。

  丁次反应神速,也拉着鹿丸就跑,“第一是我们的!”

  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上,剩下日向雏田还低着头站在门外不想走。天天弯腰看到她掩藏在发间通红的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手下用力,直接将她推进了门内,顺手关上了门,“雏田要加油哟!”

  “诶!”雏田第一反应开门出去,越着急越打不开门,反倒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雏田?你在干嘛?”鸣人抖着被套问,背后缩小版的九尾瞪着眼睛好奇地看她。

  这好像是第一次来鸣人的房间,属于鸣人的味道前所未有的强烈,雏田脸红得更加鲜艳,说话磕磕巴巴,“鸣人君,他们先走了……”

  “哦哦哦,我知道,我这个弄完就去,你也先走吧,我速度很快的。”

  鸣人笨手笨脚的折腾那床被子,四个被角皱成一团,雏田绞着手指小声提议,“我帮你吧。”

  等收拾完地铺以及小床的尸体跑到烤肉店的时候,一堆人已经喝嗨了。

  小樱搂着井野唱“他妈心真的好痛”,牙和丁次抢刚烤好的一块肉,鹿丸倒是安安静静的和志乃喝着小酒,佐井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男朋友的好形象,往井野盘子里堆了不少肉。天天敲打着小李,嘴里碎碎念着,大概是过往的事情,小李哭得稀里哗啦的。

  佐助一个人坐在主位,低着头拿着筷子不停地搅着那碟蘸酱,一圈一圈,就像他身上的漩涡家纹。

  他们两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雏田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鸣人的衣角,“鸣人君,我们坐那边吧。”手指指向的是佐助相反的空位。

  鸣人犹豫了一下,从现在的位置跨越到佐助身边很麻烦,而且佐助看起来兴致缺缺,这样吵闹的环境恐怕心里的忍耐快到极限了,给点儿空间吧?

  想到家里铺得完美无缺的被子,鸣人心情又愉快了一点,拉着雏田坐到空位,筷子一伸,抢走了牙和丁次争夺的那块烤肉。

  “卧槽鸣人!”

  小小的包间内立刻上演了小学生打架。

  雏田红着脸被鸣人挡在背后,双手害羞地抓着他背后的衣服,鸣人拿着筷子和牙、丁次你来我往还游刃有余,闪躲的空隙里还抽空干了一杯鹿丸老远递过来的酒。

  佐助身边清净,那碟蘸酱已经糊成了令人恶心的颜色,他还不停地搅着。鹿丸往他碟子里夹了块肉,佐助愣了愣又连肉带酱接着搅起来。

  鹿丸一杯酒顿时停住,他靠近了点,“你是不是不舒服?”

  问话来得突然,佐助再次愣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可能是不习惯。”

  “虽然大家都挺忙,”鹿丸给佐助倒了一杯酒,很少,将将铺满杯底,“多聚聚还是不错的,就是吵了点。”

  “……嗯。”

  鹿丸一口喝掉自己的,想再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起个什么话题,宇智波佐助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陌生的老同学,这里的同期还是12个,死了的,回来的,增加的,刚刚好12个,只是每个人都已经大不一样了。不对,鸣人还是老样子。

  他尝试起了个话头,“鸣人挺想你的。”

  “我知道。”

  鹿丸接着问,“要不要考虑就在木叶留下?卡卡西老师也挺不容易的。”

  佐助抿了抿唇,目光不知道停留在哪一处,声音轻飘飘的,“不了,不想添麻烦。”

  鸣人眼尖地看见鹿丸靠近了佐助,顿时火烧屁股似得站了起来,挤开牙和丁次的二次攻击,一个转身绕过疯狂唱歌的小樱和井野,再直接按住鹿丸的肩膀硬是挤进了那个小小的空间,“鹿丸你干嘛呢!”

  鹿丸撇撇嘴,端着酒碟默默挪开了屁股。

  鸣人赶紧占据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凑近了佐助耳边悄声问,“鹿丸刚刚跟你说什么啊你脸怎么这么苍白不舒服么?要不回去了?家里还有新鲜番茄我们回家炒个番茄啊我说?”

  噼里啪啦一串连问,佐助终于放过了那碟蘸酱,细白的手指端起那个小小的酒碟,一口饮尽,视线范围内还是“群魔乱舞”,想走恐怕很麻烦,他转过头也凑近了鸣人的耳朵,“再待会儿吧。”

  一群人嗨到了深夜,如果不是店主说要准备打烊了估计还能嗨得更晚。

  鸣人背着烂醉的小樱走在前,佐助跟在后面,昏黄的路灯拉长两个影子,细小的飞虫在光影间一闪而过。

  小樱趴在鸣人背上还不老实,一会儿掐着鸣人的脖子说放开我,一会儿蹬着鸣人的腰胯挣扎站起来要起飞,下一秒又搂着鸣人的脖子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反复念叨着鸣人和佐助的名字,偶尔又捎带上卡卡西。

  在鸣人即将崩溃前,佐助大发慈悲给了小樱一个幻术,后者终于安静趴在鸣人背上睡了过去。

  “我总觉得小樱啊,”鸣人后怕地喘了两口气,“以后嫁人了肯定是超级凶超级凶的那一种,她的老公被她管得私房钱一毛都没有。”

  佐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小樱么?”

  鸣人空出一只手比了半个X,“年轻时候神志不清,现在懂啦啊我说,小樱不可能喜欢我的,我看着她找到幸福比较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哦。”

  “佐助呢?有喜欢的人么?”

  两盏路灯的交界处,两道影子也逐渐拉近,鸣人颠了颠往下滑的小樱,感觉嘴唇开始发干,这个问题问得怪怪的,年少时的女神还在他背上,女神的男神在他旁边,要是得到某个答案他得表演一个立地昏厥。

  宇智波佐助走在他的左侧,恰好是路灯光线的位置,他只看得到佐助纤长的睫毛缓慢闭合又再次张开像是蝴蝶的翅膀,薄唇掀起轻微的角度,“大概没有。”

  鸣人松了口气,走过一个拐角,路灯闪闪烁烁,几秒后干脆的发出一声‘噗’,熄灭了。两道紧紧挨着的影子也跟着融进黑暗里。

  鸣人瞄了瞄下一盏老远的路灯,空着的那只手又去拉佐助,五指自然的插入佐助的指缝,握紧,“跟着我哦。”

  佐助的手指松松的,任由那力道逐渐增大,轻轻应了一声,“嗯。”

  

  送完小樱,再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鸣人进门就直接躺倒了地板上,佐助先去洗漱,再出来的时候鸣人已经睡着了。

  九尾又悄悄跑了出来,拽着鸣人的左脚一路拖进了卧室,随后认认真真吹了吹地板上残留的酒气,郑重的把牌桌摆了上去。

  “抽乌龟么?”九尾问佐助。

  佐助难得也有了吐槽的欲望,盘着腿坐在九尾面前,捻住那一叠分好的牌,“你是中毒了么??”

  “太无聊了。”九尾全神贯注盯着手里的牌,全部的对牌丢下去后他的牌比佐助还多一张,“不找点事情做老夫真的要发霉了。”

  佐助先抽了一张,扔下两张牌,九尾的耳朵跟着抖了两下,“小子,不准用写轮眼啊!”

  “哦。”

  来回三两下佐助就剩下一张牌,九尾捏着手里的两张比四战还紧张,竖瞳随着佐助尚未确定抽取的手指动来动去,终于确定的时候佐助抽牌差点儿没抽出来。

  “跟你玩真没意思,鸣人好骗多了。”九尾摊在地板上抱怨,九条尾巴像焉掉的海白菜,看着怪可怜的。

  “下次还是斗地主吧。”佐助勉强安慰道。

  

  卧室里鸣人睡得四仰八叉,没给他留一点儿空间。佐助抓着鸣人的脚准备拖走,手上一使劲儿,鸣人纹丝不动。

  佐助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纤细的一圈。

  放弃地叹了口气,佐助挨着鸣人躺了下去,身下一半是坚硬冰凉的地板,一半是柔软的床褥,躺得浑身不舒服。

  鸣人砸吧了下嘴,咕噜说着什么直接翻了个身,正好将佐助搂在了怀里,似乎感觉到了暖和的物体,这个怀抱还越发收紧了。

  佐助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保持着难受的姿势忍耐这个难受的怀抱,胃里空荡荡的,泛着微微的灼痛,聚餐的时候他只喝了一点点酒,但他又不觉得饿,这个时间睡意应当逐渐袭来,他的眼睛却还是尴尬大睁着,即便眼睛已经感觉酸涩,勉强闭上还是睡不着,那阵酸涩缓过去后他还是睡不着。

  像是跟自己较劲,还狼狈的输了,佐助躺了大半个小时后推开鸣人爬了起来。

  客厅里漆黑一片,佐助摸索着找到了沙发,端正地坐好,又摸到之前出门没来得及收拾的卷轴,脊背放松贴着沙发,手指动作缓慢的抚摸着卷轴的轴杆,他都不记得之前自己看了些什么。

  

  鸣人一觉睡到了中午。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得爆炸,刚从被窝爬起来他就想再次昏过去,手掌撑着被褥,冰凉凉的,鸣人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

  那声大叫即将出口,九尾一脚踹了过来,“人在客厅,别激动!”

  鸣人捂着脸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头撞到柜子更疼了,连滚带爬冲去客厅。

  沙发上宇智波佐助抱着卷轴靠着沙发背,呼吸轻轻的。

  鸣人蹲在佐助脚边,手指戳了一下佐助的膝盖,一丁点儿的接触都感受到了冰冷,鸣人拍拍佐助的膝盖,“佐助?去床上睡?”

  “唔……”墨色眼睛艰难睁开,看清一头黄毛后又闭上。

  “啧。”鸣人只好把被子拖出来,将佐助仔细包好。

  “我昨天睡相很差么?把佐助挤到这里来了?”鸣人边准备午饭边问九尾,番茄切两个,鸡蛋打两个,还有些熟食一起热一热,捏点儿饭团,相当完美。

  九尾蹲在地板上擦他心爱的牌桌,“还行。”

  “下次要是再挤到佐助你给我说一声啊。好不容易留下来结果睡个好觉都不能保证,小樱绝对会打死我的。”

  佐助换下来的衣服没有人为影响已经彻底干了,鸣人心虚地整理好放进了衣柜,端着午饭眼巴巴的等佐助醒过来。

  一小时,两小时……

  鸣人用手背探了探碟子底,都凉透了,“佐助什么时候睡得啊我说,都快下午了还不醒?”

  “8点9点?没注意。”

  “卧槽?睡这么晚?佐助是不是生病了啊我说?”

  鸣人摸了摸佐助的额头,温度正常,又凑近了去看佐助的脸,本就苍白的皮肤蒙着一层淡淡的青色,“佐助难道是认床?”

  九尾摇了摇尾巴,嫌弃无比,“哪门子浪迹天涯的人还有认床这种毛病?!”

  “……那是生病咯?要去医院么?”

  鸣人扒拉开被子,架着佐助的手臂将人抱到怀里,好轻。

  

  做梦并不是一件好事。

  佐助看着少年样的自己在深海中不断坠落,耳边轰轰作响,坠落的姿态如同星辰即将陨灭,大量白色的气泡像是抢夺腐肉的虫蚁,紧密包裹着少年的躯体,没有丝毫缝隙。

  这个梦做过许多次,最开始他看着少年样子的自己躺在浅浅的水滩上,看着天空发呆,他尝试过去触碰,然而视角似乎牢牢固定在了一些神奇的东西上,比如水边的一颗石子,一株快要枯萎的草叶,又或者是低空飞过的雏鸟,有些时候还会化为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而降直直落入少年的眼中。

  后来场景变换,少年依旧呆呆地躺着,水面上升将他淹没,鱼类摇着尾巴咬住他的衣角往更深处游去,慢慢的,深蓝的渐变色成为主背景,少年在水中依旧虚虚睁着双眼,出神地看着头顶透亮的天空。

  梦过太多次以后佐助也麻木了,安心在一处固定的视角看着少年坠向更深处,他猜想着这场旅行,对,他称呼这个枯燥单调的坠落梦境是一场旅行,终点是深海鱼类一口咬碎少年,或者悲惨一些,少年在水压中炸成一团血雾,然后他就解脱了,作为一个漠然的旁观者,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之后呢?

  新的梦会是什么样?

  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他又想这场梦还是不要结束了,维持现状也挺好的,任何变化都太难适应太过麻烦了,不适合他。

  他现在是一只浮游物,停留在少年身边一只气泡上,在轰隆隆的气泡破碎又重生的声音中准确地捕捉到了他和少年的心跳。

  咚、咚、咚。

  强而有力,规律颤动,他甚至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像是回到了那片怎么也触及不到的天空之下,灿烂的阳光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似乎还闻到了番茄的香气……

  

  鸣人抱着佐助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突然返回卧室,单手艰难地翻出一件披风,仔细给佐助裹好,他又蹭了蹭佐助的脸颊,揪心地对九尾说,“我觉得佐助肯定是在外面受了伤,身体还没恢复,他的脸好冷啊。”

  九尾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清醒一点好么?当今世上还有谁能伤到宇智波佐助半根毫毛?”

  “你太不了解佐助了。”鸣人紧张地抱紧了佐助,试图扭转九尾错误的思维,“佐助虽然看着清清冷冷的,但是超暖和!”

  怕九尾不信,鸣人将单手搂着佐助的姿势换成了公主抱,“你看看,佐助的脸平时是雪白中透着一点很淡的绯色,现在呢?一脸苍白还泛青啊我说!”

  九尾抖了抖耳朵,感觉自己和鸣人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他纠结了几秒,试探地说,“你确定不是因为他晚上睡觉没盖被子冻的么?”

  鸣人想了想,低头看着仍旧沉睡的佐助,更加忧愁,“伤得一定很重,查克拉都不能帮他御寒了。”

  他将佐助抱得高了一点,佐助半张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埋低了头,下巴刚好抵住佐助的发旋,“我的佐助好可怜啊我说。”

  九尾翻了个白眼,终于意识到这人的佐助滤镜已经堪比颜岩,拒绝接话。

  “可怜什么?”

  大概是被番茄香味勾引着醒过来的宇智波佐助冷静地反问。

  “哇哇哇!!!!佐助你醒了!!!!”

  回答佐助的除了好友的鬼吼鬼叫还有一记令人窒息的熊抱。

  

  佐助再三表示自己没毛病很健康依旧卵用,漩涡鸣人执着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强烈要求佐助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佐助拗不过,吃过早午饭,收拾整齐就一起去了医院。

  十三岁那年离开村子以后他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木叶的街道上,一路走来,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笑容满面。

  这说来很怪,曾是叛忍,加入过晓,抓过八尾,大闹五影大会,废了雷影一只手,杀了准火影,罪行累累,却还能安然无恙地作为木叶的忍者出现在这里,没有怀有恶意的窥视,没有害怕的窃窃私语,也没有对宇智波这个名讳好奇的打量,似乎他的出现正常无比,那些过往都是一个泡沫。

  “哟鸣人!佐助也回来了啊!”这是一个甜品铺子的老板在跟他们打招呼,笑容和煦,语气熟稔,像是老朋友。

  可他从来不吃甜食。

  “鸣人好呀,哦佐助回来了啊,来点儿番茄么?听说你喜欢吃嘿嘿。”这是果蔬店的店员,戴着夸张的蔬菜头饰招揽生意,并试图向鸣人推销番茄,鸣人给面子地买了整整一袋子,并约好了暂存等会儿回来拿。

  他也不是番茄狂魔。

  “哇!佐助大人!好久不见!请给我们签名!”这是三个小女孩,无视了大英雄漩涡鸣人,脸红心跳地试图穿越鸣人这道屏障来个飞扑。

  他从未见过这三个小女孩。

  佐助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又偏头去看鸣人,后者蹲成一朵蘑菇忙着跟三个小女孩讲道理,“佐助受伤了哦,现在要去医院检查,你们等下下再来好不好?”

  三个女孩立刻紧张地退后三步,捏着彩色的信签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然后悄悄抬眼看佐助,“佐助大人下次一定要给我们签名哦!”

  鸣人一把搂住佐助,笑出八颗牙齿,“说好了!”

  这个村子受伤了才对。

  佐助想,还是很严重的脑震荡。

  

  医院里静悄悄的,和平时期连感冒发烧都少得可怜,鸣人在服务台敲醒睡着的护士,护士揉着眼睛艰难地辨认鸣人的嘴型,手指勉强指示一个方向便再次睡了过去。

  “佐助佐助,等会儿见到小樱你要好好给她说身体情况哦,小樱现在比纲手婆婆还厉害!”

  鸣人夸张地比划着,试图现场还原春野樱的光辉形象,“上次鹿丸他们家的一头小鹿摔断了腿,那可是真惨啊我说!就剩下那么一点儿肉沫连着,好多人都说得砍了,长痛不如短痛,结果小樱去了,哇塞!半个小时就接好了啊我说!”

  “还有还有!”

  鸣人几步冲到佐助前面,一边倒退着前进,一边撩起了右手袖子,“佐助佐助你看,绷带下面的手臂快要恢复我原来的肤色了!”

  佐助瞄了一眼,哦了一声。

  鸣人又三两步蹦回两人同行的位置,右手拉住佐助的左手,从手指一路摸到上臂,语气有了轻微的懊恼,“佐助这里还有排异反应么?”

  佐助的左手用的鸣人的细胞。

  千手柱间的细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也许是想表达对宇智波斑最后一点儿纪念,拼了命的给予世间最后一名宇智波剧烈的排异反应,痛得佐助咬了鸣人好几口,最后没办法,先接好了鸣人的手臂,又从完美连接的手臂上提取细胞重新培育,再接到佐助的断肢上。

  进行手术那天,为了防止新的排异反应出现而特别被允许进入手术室待机的鸣人全程焦躁地上窜下跳,总是笑呵呵的好人脸罕见地扭曲出了恐怖的效果。

  手术前他趴在受麻醉影响昏睡过去的佐助身旁,盯着那一条即将要与佐助连接的手臂碎碎念,“我的细胞们一定要听话啊我说,这是佐助,是我们的挚友,你们要好好地进入他的身体,和他结合知道么!”

  一旁听着的主刀小樱越听越觉得诡异,最后一拳揍得鸣人下巴脱臼。

  佐助不自在地抽了抽手臂,一如既往没抽动,鸣人专注地抚摸了一阵绷带,又揉捏起手指关节,突然笑了一声,“一定融合得很好,毕竟是我的细胞。”

  佐助:“????”

  穿过几处回廊,就到了春野樱的办公室。

  不出意外地,也是睡得死死的。

  鸣人起了捉弄的心思,找了医用胶圈,帮小樱扎了两个马尾。

  “佐助快看!”

  鸣人用气音小心说道,“是不是很像天天啊我说?”

  粉色的头发歪七扭八的勉强裹成了两个球形,毛糙糙的发尾倔强地支楞着,更像个刺猬。

  佐助没憋住,在笑出来前紧急一声咳嗽,反倒把自己呛着了,咳个不停。

  几声压抑的咳嗽唤回了鸣人的注意力,也成功叫醒了小樱。

  宿醉后又赶着上班就是这种下场。

  春野樱躲在层层叠叠的档案文件后在脸上抹了三层粉还是遮不住黑眼圈,还有毛糙糙的头发怎么理都还有一缕倔强地支楞着。

  算了,小樱放弃地再往脸上糊了一层粉,边绑头发边对完美嵌入墙壁的鸣人说道,“笨蛋鸣人,你最好赶紧想清楚怎么跟我道歉。”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鸣人虚弱地回应道。

  “不要试图碰任何一位女士的头发,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句话,否则下次真的会死。”

  “……遵……命。”

  佐助安静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加入两位友人的对话中的意思,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境,身体感觉到异常的疲惫,迫不及待地想要入睡,但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又牢牢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和梦中遥不可及的蔚蓝天空完全不同的颜色,又似乎更适合那个未到终点的梦境。

  小樱收拾完鸣人,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调整出最温柔的表情后才轻手轻脚地坐到佐助床边,“佐助君,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知道。”

  鸣人赶紧补上,“小樱啊!佐助他厌食!失眠!身体发冷!”

  “你闭嘴!”小樱回头皱起鼻子凶狠地转了几圈代表力量的右拳,“再吵扔你出去。”

  “……嘤嘤嘤!”

  佐助侧头看了一眼老实在墙上糊着的鸣人,犹豫地举起左手,“检查下手臂就可以了。”

  小樱摇摇头,碧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唯独佐助君这类话完全不能信呢,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佐助:“……”

  检查结果当然是毫无问题,小樱巴拉巴拉的嘱咐佐助平时要注意休息,要注意营养,要长点儿肉,少吃兵粮丸。

  鸣人蹲在一边不住地点头,接嘴道,“佐助吃得太少了,我觉得我能把佐助整个包起来。”

  小樱直接一拳下去,“白痴鸣人给我离佐助君远一点!”

  “QAQ对不起。”

  写完检查档案,小樱支使着鸣人去拿药,等到鸣人走远了又凑到佐助身边,摸出一黄一蓝两个护身符,“佐助君收好哦。”

  “嗯?”佐助迟疑地接过两个护身符,大脑反应不过来小樱什么意思。

  “跟不上你们的脚步呀,所以选择守护了。”

  小樱双手撑着脸颊卖了个萌,碧绿的眼睛弯成月牙,干练的马尾让她的五官更显英气,她真的很漂亮,是黑眼圈都掩盖不了的漂亮。

  “黄色的是鸣人的,等你们回去以后再给他,现在我啊还想打他一顿,居然动我头发!气死了都!”

  “……谢谢你。”

  小樱叹了口气,那股欢快的气息也散了,“佐助君干嘛这么说?”

  佐助抿起了嘴唇,不知道回答什么,他还记得十三岁那年小樱哭泣的脸,他除了一句谢谢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有最后一战时,小樱绝望地劝说,然后他做了什么呢?噢,一个足以把小樱的心踩得支离破碎的幻术。

  小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直接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小樱伸了个懒腰,语气又恢复了轻快,“佐助君不用顾虑我的,爱情对于我来说是珍宝,但这个珍宝的大前提是我们七班都好好的。”

  她沿着窗户慢慢地走,记忆也跟着翻涌,那场最后之战几乎碾碎了她的心,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满是血色的噩梦,半夜惊醒,匆匆跑去医院看两人的情况,脊背上满是汗水,却在夜风里一声咳嗽都不敢,深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现实。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的身份位置应该做什么,虽然说了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但是我也能找到适合我做的事情。”

  “你们保护世界,我来保护你们,这样是不是我更厉害一点呢?”

  她反问道。

  佐助一愣,嘴唇嗫嚅着,还是一句谢谢卡在嘴边,只有手里的护身符攥得紧紧的。

  他是冷淡甚至到了冰冷的地步,短暂的人生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副躯体已经不会表达,所有情绪都潜藏在边边角角,连不上线,只有鸣人还不知疲倦地试图让这张脸、这颗心产生新的变化,可是太累了,累得他连笑一笑都像是挖空了这个身体的所有能量。

  而现在小樱也走到了他的前面,收起了少女的倾慕之心,以成熟女人的姿态独自解决了长达十五年对爱情的求而不得。

  现在他又该做什么?

  不知道。

  他好像仍能看到一个写着小樱名字的负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即便本人已经表示一切都已放下,他还是感觉压抑地喘不过气。

  要是鸣人在就好了,那么会说的一张嘴也一定能处理现在的情况。

  佐助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护身符好好的收进口袋,他对小樱说,“对不起。”

  小樱低着头转过身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俯下身子轻轻抱住了他。

  只有两只手臂的上臂和双手还有下巴碰到了佐助,克制到极点的一个拥抱,佐助能闻到小樱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还有残留的酒味,他的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体两侧,保持着微微抬头的姿势接受小樱的拥抱,几秒后,他的肩颈处一片温暖的湿润。

  “谢谢你,谢谢你回来。”

  那个负担好像碎了,又好像变成一个新的什么东西,佐助仰着头去看虚空中的某一处,小樱哭得压抑,怀抱却丝毫没放松,滚烫的眼泪沿着他的肩颈一路滑下,湿透了大片衣服,片刻后就是冰冷的触感。

  虚空中坠入深海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墨色眼睛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像是求救又像是在求问。

  佐助瞪大了双眼去辨认,胸腔里一颗心脏跳动激烈。

  你在害怕什么?

  少年问他。

  

  他大概是真的有病。

  病原体是心脏,污染源是灵魂,无论从哪里开始医治都是死路一条。

  鸣人提着药回来时小樱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拆开佐助左手的绷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膏往上抹,屋子里到处都是黏黏糊糊的果香味道。

  鸣人吸了吸鼻子,不确定地问道,“芝麻糊?”

  “对呀!”小樱头都没抬,托着药碗的手冲鸣人晃了晃,“要不要吃?”

  鸣人踮着脚尖企图看一眼坐在小樱对面被挡个结实的佐助得到一点儿有用信息,然而佐助只低垂着脑袋,拉住自己的衣袖方便小樱涂抹药膏,好像都没注意到他。

  “哼,我才不上当。”

  鸣人抱着药坐到了一边的办公桌上,双脚不老实地来回晃荡,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凑得很近的两个人,这样平和的日子真少啊,像做梦似的。鸣人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哈,真痛。

  小樱边抹药边嘱咐,“这个药膏鸣人也记得抹一抹,义肢结合再完美也还是比不上原装,经脉的再连接非常重要,一定要多加注意。”

  “知道知道,这话你从我们接手说到现在了诶。”

  小樱翻了个白眼,开始数落鸣人,“以前说了那么久你也没到我这里定期检查好么,之前给你配的药也不吃,怪我咯?迟早懒死你。”

  鸣人赶紧趴到了桌子上,将脑袋藏进小樱没来得及整理的文件堆里,“太忙了啦,都没有空啊我说。”

  “你凌晨跑去等一乐开门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对不起!”鸣人赶紧认错。

  “别以为有九尾自愈就万事大吉了,你需要我的地方多着呢。”

  “_(:з」∠)_”

  怼鸣人总是能很快获得愉悦,小樱皱着眉毛假装严肃,心里乐开了花,看看,两个拯救了世界的男人也是人,也需要她的帮助,她这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和他们并肩同行,但没关系,后背位置可以交给她,她一定做得比谁都好,比谁都认真仔细得保护他们。

  小樱握着佐助的手小心地调换角度确认涂抹情况,药膏干的很快,黑漆漆一片牢牢地护住这一节苍白到透明的手臂,她将干净的绷带一圈圈重新缠绕上去,指尖的缝隙都仔细包好,“佐助君,这个药膏两个小时后会自己脱落的,只要换绷带就好了。”

  “嗯。”

  “鸣人,”小樱又端着药碗逼近办公桌,“手伸出来。”

  “?????”鸣人从文件堆里探出头来,层层叠叠的文件把一头炸毛都压平了,右手夹在腿间一点儿拿出来的意思都没有,他就大睁着蓝色的眼睛,一脸无辜,“干什么?”

  小樱翻了个白眼,很想打人,“嚯,刚刚还说知道错了?”

  “哦哦哦,小樱晚上来吃饭吧,来我们家。”鸣人突然说。

  “你这话题转移得一点儿都不生硬呢。”小樱冷漠地夸赞了一句,不过他们确实很久没聚了,她好奇地问,“你下厨?”

  “对啊!”

  小樱不可置信地捏住他的耳朵来回摇晃,“确定?不会到时候要我或者佐助君救场吧?”

  “我不会做饭。”佐助轻声提醒。

  面对好友赤裸的质疑,鸣人丝毫没有动摇,左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朗声说道,“堂堂未来的火影大人怎么可能不会做饭!我做的菜巨赞好么!”

  小樱一个笑憋在了嘴边,差点儿呛着了,“黑暗料理?那确实挺有可能哈哈咳咳咳……”

  “总之,小樱晚上来我们家!就这么定了我说!”

  “行啊,在这之前把药涂了。”

  鸣人悲壮地伸出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太像芝麻糊了,我很可能舔光的啊我说。”

  小樱撇了撇嘴角,嫌弃地说,“你不舔佐助君的我就没意见。”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鸣人刷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又不是变态!”

  佐助完全没在意两人的讨论,他将袖子放下来,手指划过绷带的表面时突然想到了旅行时见过的一棵老树,干枯僵死的老树的枝干就是这样的触感,粗糙干硬,一碰就断,枝丫断裂碎屑纷飞的样子活像是被挫骨扬灰。佐助下意识收紧了手指,绷带下面干硬的药膏发出细小的开裂声,他又赶忙松手,下意识看向办公桌那边,小樱和鸣人讨论着晚饭,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鸣人一锤定音确定下来的聚餐要准备的东西多的要死,还有个加班狂魔卡卡西要去通知,出了医院,鸣人留下一个影分身就跑了。

  佐助在医院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往来稀稀拉拉几个人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当然他不认识这些人自然丝毫回应都没有,路人却毫不在意,及其自然的和影分身搭话,瞎扯几句就走开了。

  佐助又盯了影分身一会儿,后者瞪着一双蓝眼睛企图卖萌装无辜。

  他大概能猜到一点,鸣人总是在他的事情上特别多小心思,但是两个人互相又太了解,只要一丁点儿的迹象就足以推断出整个事件。

  他冲影分身略一挑眉,影分身立刻凑了过来,“佐助要先回家么?本体说已经有其他分身买了吃的回去。”

  佐助摇摇头,搭住影分身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想逛逛。”

  “那我……”

  千鸟的雷光转瞬即逝,影分身瞪大了双眼缓慢的补完那一句话,“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佐助安慰地说,捏了捏影分身的脸颊,“我没事,你别担心。”

  影分身消失了,佐助又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路过的陌生人依旧亲切地过来打招呼,还问他鸣人去哪了。

  有点儿可笑。

  尽量找了人少的地方走,佐助摸不准自己现在的心思,他勘破了一个虚假的事实——漩涡鸣人借用他的样子建立起了新的人际关系。

  一切看起来像是为了他的回来而精心准备的一个美梦,鸣人总是愿意在他的任何事情上花费大量时间,就像当初怎么也不肯放弃的追寻,这个梦境一定非常温暖,可是主角真的换作他的时候,他除了冷漠,更多的只有手足无措,陌生的面容陌生的善意,陌生的热情陌生的环境,每一样都让他难以招架,这个梦境一旦与现实接轨只有破碎这唯一一个结局。

  他的脑子里还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小人说,“鸣人对你那么好,伪装骗人都做了,别再躲他了。”

  另一个小人说,“鸣人对我好就必须接受么?什么强盗逻辑?这是道德绑架!”

  小人又说,“呆在木叶哪里不好啊?过安稳的生活不好么?”

  另一个小人立刻反击,“这里没有宇智波的家。”

  对啊,宇智波已经没了,木叶没有他的家。

  佐助突然发现了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每次回木叶迫不及待离开的原因,这里除了鸣人和七班,似乎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值得他回来。

  等等,这里没有他的家,不应该用回这个字眼,战争结束了,他只是在赎罪,不对……赎罪?为什么要赎罪?他以前做的事情都是错的么?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不可以以命偿命么?团藏一个人赔得起整个宇智波家么?赔得起鼬经历的痛苦么?

  到底谁错了?

  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到他这里就是错了?

  他明明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啊!

  心里乱成一团,那些往事突然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每一段记忆后似乎都有人戳着他的脊梁不断重复“你错了你又错了”,可是到底哪里错了从来没人跟他说。

  就连鸣人,也妄想用一个谎言留住他,可是留下来要做什么?谁需要他?木叶?作为一个兵器?

  “佐助君?”

  佐助猛然回神,乱七八糟的心绪暂时稳定了,他孤零零地站在一节小路中间,一身冷汗。

  日向雏田抱着一袋水果就站在他旁边,担忧地问,“佐助君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脸色一定是很难看,但他还是摇摇头,勉强走到路边,直接坐了下去。

  好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雏田不放心地跟着,她说,“查克拉流动好乱,你还好么?鸣人君呢?”

  佐助突然很想笑,又一个找鸣人的,全世界都在找鸣人,鸣人是要帮你过生活还是要充当你的精神食粮?每个人都念叨念叨,漩涡鸣人这个名字是你们的口头禅么?

  雏田还在说,“我去找鸣人君过来,佐助君你在这里等我可以么?”

  不可以。

  雏田自己突然又脸红,弱弱地解释,“你一个人在这里鸣人君肯定很担心。”

  关你什么事?

  佐助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万花筒形态,雏田作势要走,他一把拉住她,“我没事。”

  “佐助君,你的眼睛……”

  佐助伸手一抹,满是血色,头发上也沾了一点,偏偏血还流个不停,像是终于找到了这座铁甲堡垒的突破口,在最后的宇智波这个名号就足以震慑一方的现在,无人能敌的宇智波佐助双目血流如注,狼狈得像个小丑。

  雏田慌忙翻开口袋,找到一条手帕,手忙脚乱地擦拭那些血迹,“佐助君,你怎么样?我现在就去找鸣人君!”

  可佐助牢牢攥住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说,“日向雏田,鸣人对于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雏田一愣,随即眼眶内立刻蓄满了眼泪。这个问题太让人慌乱了,她担心佐助的情况又对这个问题感到羞怯,答案太明显了啊。

  那颗小小的心脏里,除了对鸣人的爱还有什么?没有,鸣人就是她的世界,鸣人就是她的唯一,从幼年初遇到少时萍水之交,最后一起经历那些死亡和痛苦,十几年的感情积累,单方面的追逐,为了鸣人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愿意牺牲,她的忍道和鸣人一样,她的未来也想和鸣人一样,鸣人对于她的意义就是向日葵的太阳。

  佐助血红的双眼静静看着她,仿佛这个答案对他更重要,雏田甚至想要哭泣,这份感情藏得太久,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气,可是现在问话的人是宇智波佐助,是漩涡鸣人唯一的挚友,如果是佐助,如果是他……

  雏田张了张嘴,她都不敢听自己说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脸颊上的温度直烫到她心底。

  想成为鸣人君的妻子,和鸣人君一起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太害羞了。

  雏田挣脱开佐助的手,将脸藏在了纸袋后,闷声说道,“我去找鸣人君过来。”

  佐助没有再阻止,他呆呆地消化着雏田的答案,这意味着什么呢?

  一向聪明的脑袋拒绝去思考这个答案代表的含义。

  那个坠入深海的少年再次睁开了双眼,漂亮的勾玉花纹在深蓝色中显得更加艳丽,少年极轻地笑了一声,大量气泡在他脸上炸开,每一次炸裂都是一片血色。

  佐助徒劳地伸手,缠满绷带的左手径直穿过少年的身体,他又慌忙收紧手指,握紧的瞬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小樱辛苦涂抹的药膏也碎了,细小的黑色碎片从缝隙落下,像极了被挫骨扬灰的老树。

  少年在血色中加速坠落,嘴唇开开合合吐出一句让佐助彻底崩溃的话。

  “所有人的未来里都没有你。”

  对啊,小樱放下了爱慕之心,卡卡西是火影,责任重大,鸣人是倍受期待的火影储备,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日向雏田痴痴等候,这个纷争不断的世界还拥有了长久的和平。

  只有他,宇智波没了,鼬死了,像是孤魂野鬼,在这世间兜兜转转多年,最后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你说可不可笑啊。



豌豆尖

【紫廉】注意保暖

*好烂的饭  有点找不到状态

*明天起床改错别字





  

   还没到入冬的时节,永濑就已经多穿了几件,毛衣外还要裹上厚重的大衣,和青春洋溢仍然只穿着单层外套的高桥形成鲜明对比。就连工作人员都打趣地说永濑君像大了好几岁的哥哥,永濑没反驳,笑笑就过去了。

  

   kp出道的第十周年,永濑和高桥都快要迈入三十岁的行列,高桥褪去了很多末子该有的天真,成熟又稳妥地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宜。

  

   永濑还是主心骨,只是出力的部分被高桥分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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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烂的饭  有点找不到状态

*明天起床改错别字





  

   还没到入冬的时节,永濑就已经多穿了几件,毛衣外还要裹上厚重的大衣,和青春洋溢仍然只穿着单层外套的高桥形成鲜明对比。就连工作人员都打趣地说永濑君像大了好几岁的哥哥,永濑没反驳,笑笑就过去了。

  

   kp出道的第十周年,永濑和高桥都快要迈入三十岁的行列,高桥褪去了很多末子该有的天真,成熟又稳妥地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宜。

  

   永濑还是主心骨,只是出力的部分被高桥分担了许多。

  

  七周年的演唱会上,永濑因疲劳过度从设计好的高台上栽下去,幸好舞台下提前有备无患准备了海绵垫子,才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幸免于难的是生命,永濑的腿还是摔骨折,身体其他地方也摔得青青紫紫,饭和高桥一同发出惊喝声,随后高桥跳下舞台抱着他大哭。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计划,剩下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只能取消,目的地恰好是在名古屋,永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天意本就如此,他注定和名古屋无缘。

  

  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反而是他自五周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从睡梦中醒来时伤口已经包扎好,受伤的那条腿吊在半空,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

  

   门口传来响动,永濑以为是高桥或者自己的父母,真等人走近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心虚感涌上来梗在喉头,连打招呼的话都挤不出来。

  

   对方也沉默着,见永濑醒来就去把窗户打开,新鲜的冷空气涌进来,永濑无端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看向窗边,开了窗的人并不打算离开,靠在窗边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永濑无声地表达拒绝的情绪,把头整个埋进了被子里。组合的人气不算特别高,加之高层又有了新的动荡,永濑怕残缺的组合再次被拿来开刀,只好拼命工作以此来提升人气。有戏拍就接,有综艺邀请就拼命表现,演唱会一定要亲力亲为,不想留下一点把柄。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后遗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演唱会的损失另说,他更心疼千里迢迢赶来看他的饭和为了演唱会准备好久的工作人员,还有一直陪着他练习的海人,他搞砸了一切。

  

    被子突然被人强行扯开,永濑还是挡不住怪力王的力气,平野俯下身来凑到他脸前,“你在想什么?想着要和粉丝道歉,想着要和工作人员,要和海人道歉,但唯独没想到你自己,对吗?”

  

   那块遮羞布被彻底扯开,永濑这才意识到他在平野面前仍然是透明的,他还是可以猜出自己所有的情绪,而自己却永远也没办法猜出平野的下一步行为,就像突然要拉着他去请示出道的事,又或者是突然被告知平野要退社的事。

  

   平野和他之间放了一块悲哀的单向玻璃,很不巧,单向的那一面朝向永濑。

  

   那天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永濑只记得后来他的针管回血,平野去帮他叫了医生,然后就再没有回来。剩下的几天有很多朋友来看过他,神宫寺和岸也来了,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前者劝他要多休息,给他削苹果掖被角,后者严肃点头,然后看着床头那盘苹果咽口水,问他廉我可以吃一块吗。

  

   公司要求避嫌,各自的事业也步入正轨,永濑自那次后再难见到平野,和神宫寺他们空闲之余还能聚一聚,备注着紫耀的对话框却始终空空荡荡,总是要翻到底才能找到下沉的对话框。

  

   永濑回到工作岗位,在综艺里调侃自己的那次摔倒,节目里拍着手和其他嘉宾大笑,被开怎样过分的玩笑也要装作不在意,倒是身旁的高桥惴惴不安地抖着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永濑不着痕迹地拍拍他的大腿,提醒他这个场合应该做什么。

  

   这样造成的精神内耗格外严重,永濑坐在车上才感觉活过来,笑了一晚上的嘴角有些僵硬,连带着苹果肌那一块儿都酸酸涨涨,高桥坐在他旁边苦着一张脸,等车平稳行驶才开口吐槽。

  

  “他说话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是为了综艺效果也要考虑个度啊,网上本来就有人说你是故意装晕,他今天说的话完全就是把舆论往那方面引导嘛……”

  

   永濑闭目养神,那位搞笑艺人的话他也品出了不对劲,但碍于对方是前辈不能直接回怼,只能用更真诚的方式堵回去,不过貌似作用不大,永濑已经能提前预知到节目播出时引来的腥风血雨。

  

   经纪人把车开到永濑家楼下,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接送的顺序都心照不宣地换成了永濑在前。永濑戴好帽子要下车,高桥顶着一头卷毛闷闷不乐,看起来还在因为那件事而耿耿于怀,永濑揉揉他的头发,让他别想太多,下车前又把手机敲得邦邦响,暗示高桥有事手机联络。

  

   不知道是不是邻居在做饭,永濑在晚上十点到家,居然还能闻到咖喱的香味,而且越到他家门口,那股香味就愈发浓郁。据永濑所知,对面是空房间,一直没有人入住,那这股诱人的香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这个问题直到打开门才被解答,家里霸道地入侵了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几个纸箱堆叠在门口,永濑翻了翻,全是生活用品和衣服。

  

   当事人正在厨房煮咖喱,围着蓝色的小熊围裙,一脸若无其事地对着他点头,熟稔得仿佛永濑才是闯进来的客人。这家伙的行为向来脱线,永濑依旧猜不到他的目的是什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头的烦躁。

  

  “咕……”啊,好像永濑饥饿的胃更着急一些。

  

   最后还是坐下来面对面吃饭了。永濑追求极简风,餐桌买得很小,两个人吃饭刚好面对面,不想看到对方的脸,永濑用勺子把米饭戳得七零八落。

  

   不过这么久没见,平野的厨艺倒是真的进步了很多,米应该也是新买的,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软软弹弹的很适口。

  

   平野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完就撑着下巴看永濑吃,桌子两端的间隔太小,永濑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平野灼灼的视线。

  

   不过再怎么也不能对不起米饭,尤其是这么好吃的白米,永濑硬着头皮把饭都吃光,刚放下勺子平野就伸手把盘子和勺子顺手拿过去叠在一起,起身要去厨房洗碗。

  

   永濑也不想在洗碗的时候拦他,自己累了一天,实在是不想动,随他去做好了。

  

   厨房里很快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永濑坐在原地定定地朝厨房看着,在水流声停下的前一刻动身去往浴室。

  

   语言类节目却好像比前两天参加的游戏竞技类节目更让人疲惫,永濑躬下僵硬的腰身用冷水洗了把脸,眼下的乌青又开始堆积起来,连皮肤都透出疲惫感。

  

   直起身才发现好像家里真的被入侵了。自己的漱口杯旁边多出一个杯子,架子上挂着的毛巾也莫名多出两条,台面上还摆放了陌生的香薰,不过好像还没开封,只是老实地待在那儿。

  

   外面又开始发出响动声,永濑从浴室探出半个身体,看见平野正在把纸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身上甚至还围着那条围裙,看起来一副原住民的模样。

  

  “喂……”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的做法,一切行为都显得莫名其妙。

  

   刚把保温杯拿出来的平野支起身体,“廉在叫我吗?”

  

  “不然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永濑觉得自己的耐心在逐渐耗尽,他想现在就把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赶走。

  

   好像看不见永濑面上的不善表情,平野摆手,“廉又没有叫我的名字,万一只是在自言自语,或者和家具说话呢?”

  

   真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永濑有点生气,“谁会和家具说话啊——!”

  

   平野歪了歪头,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我就会哦。”

  

   积攒满怒气的皮球一下子变成了泡泡,砰地一下被平野戳破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办法应付平野的脱线思维,永濑气得把门狠狠关上。

  

   关了门才想起自己的本意是要赶走平野,但是现在出去有点太丢脸了,还是等会儿再说吧,永濑叹了口气,开始放热水准备泡澡。

  

   打开柜子的时候才发现平野居然还添置了新的入浴剂,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绕开那堆恶俗粉色包装的产品,永濑再去翻找自己之前买的普通款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是平野动了他的东西。

  

   心里那股火腾一下又窜上来,永濑气得打开浴室门,刚好和平野撞了个对脸,平野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正想敲门呢。”

  

   说着就绕开永濑走进浴室,看着大开的柜子和一缸的热水,很乐于助人地把入浴剂倒进去,一边和永濑抱怨说柜子里的入浴剂都过期几个月了还不丢,清澈的水很快变成深粉色,冒着热气。

  

   香薰也被拆开,是很高级的插电款。漂浮出来的味道和浴缸散发出的草莓香气竟然巧妙融合,柔和的香气填满了浴室每个角落。

  

   做完这两件事的平野拍拍手准备出去,永濑还站在门口,表情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平野要走出去时才突然拉住了他身后围裙的带子,再抬头表情已经全然不一样,“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来我家?”

  

   平野看着他,像在看发脾气的小孩,瞪着大眼睛非要他给出一个说法。

  

  “可能是因为,廉家的门还留着我的指纹吧。”看着永濑心虚的表情,平野又笑出声来,手掌覆上永濑有些干枯的发丝轻轻揉了一把,“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是最好的人选。”

  

  “你不是。”永濑避开他的手,转身关上了门。

  

   十四五岁的永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可现在平野面临的是二十代后程的永濑廉,别扭又坦率的家伙。

  

   永濑在成长过程中见证了太多分别,金内离开的事情永远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关西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也要挥手告别,后来他身边只剩下紫耀,所以即使那段时间两个人关系有多恶劣,永濑都是希望能和紫耀一起出道的。

  

   可又是这样,一场接一场的离别,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时他没有落泪,只是觉得无法呼吸,像是溺水后得不到救援的人。

  

   泡的时间太长了,永濑有点头昏,从浴缸里站起来走到淋浴区,冷水拍到脸上才觉得好像又清醒过来。

  

   演唱会那件事以后,经纪人就减少了他的工作量,高桥和经纪人背着他商量过,至少要过半年才准工作慢慢恢复正常强度。

  

   平野那边的工作安排他不知情,但似乎也并不轻松,虽然公司一直有在默默施压,但平野靠着个人魅力和那边的全力支持也闯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小报上报道说平野马上就要开亚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好像又想得太多,永濑擦干身体换好睡衣,慢吞吞地朝着卧室走去。管他什么平野长野,他现在只想好好睡觉。

  

   柔软的被窝才是归宿,永濑闭上眼睛安心睡觉,只当那些细微的响动是老鼠制造出来的。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中午,小餐桌上摆着一份冷掉的早餐,沙发上看起来有睡过人的痕迹,一条薄毯叠得整齐摆在角落。

  

   永濑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平野的东西,衣服倒是没地方挂,还摆在纸箱子里。

  

   录完昨天的节目,接下来他有三天的空白期,两年训练出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在面对假期时总觉得有些寂寞,拿出手机给西畑发了消息,他们俩也很久没见面。

  

   平野那堆东西他没管,绕道离开就好,冷掉的早餐也倒进了垃圾桶,永濑出门顺手带上垃圾正好扔掉。

  

   在便利店买了一些酒和零食,结账的时候似乎被认出来,两个女孩子红着脸偷看他,永濑隔着口罩轻轻弯了下嘴角,眼睛也跟着眯成柔软的弧度。

  

   顺便做出噤声的手势,两个女孩子就捂着嘴连连点头。

  

   店里人不多,永濑烦恼着软糖该挑哪一种口味,就见到那两个女孩子又悄悄折返到自己身边,小声地说,“今天早上看见平野君也来逛这家便利店呢。”

  

    嗯?永濑抬眼望去,她的朋友扯着女孩子的袖子让她别说了,无良媒体灌输的洗脑包让那个女生坚信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差到会当街打架的程度。

  

   提到平野的女生赶紧闭嘴,说了句抱歉就拉着她的朋友匆匆离开。

  

   虽然关系说不上特别好,但也没有差到只是提起名字就会炸毛。永濑叹了口气,提着篮子到柜台结账,收银员把软糖拿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随手拿了平野喜欢的草莓味。

  

   给西畑的消息两小时才得到回复,几张哭泣的表情包外加一句没空和廉对不起。永濑靠在沙发上闭眼,疲惫感蜂拥而至,他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和他谈谈心,还得是了解他和平野那些过往的人。

  

   睡眠不足的问题反而解决了永濑寂寞的氛围,午餐也没心情吃,索性合衣蜷在沙发上闭目小憩,没想到一睡就是七八个小时,再次醒来时天边的落日都沉下去一半。

  

   从卧室床上醒来的永濑还有些懵,拖鞋也不在床边,好在铺了厚实的地毯,永濑揉揉眼睛,慢吞吞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空气里漂浮着食物的香气,永濑在沙发边发现了自己的拖鞋,穿上拖鞋正好面对着厨房里的景象。

  

   平野还是系着那条幼稚的围裙,正在忙着翻炒锅里的菜。他最近结束了半年的金发时期,染回了黑发,在落日的余晖衬托下显出几分漂亮的金色,比染出来的倒是更自然。

  

  “廉醒啦?”平野笑眯眯地支使他去盛饭,一边责怪他不该在沙发上睡着,现在的天气很冷,如果感冒了会很难受。

  

   永濑默不作声地地盛好饭,路过平野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又不能离开,只能可怜兮兮地在后面大叫永濑的名字。

  

   吃完饭依旧是平野自动收碗去洗,永濑跟在他身后,靠在厨房门边看他洗碗,良久才说了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没给平野思考的时间。

  

   永濑说:“你等会儿自己把衣服挂到衣帽间去,放在门口太挡眼了。”

  

   平野知道,这是永濑对他的第一次让步。

  

   此后两人就过着平淡的半同居生活。虽然饭一起吃,卫生一起打扫,但平野还是在沙发上睡觉,角色有点类似于保姆。

  

   高桥软磨硬泡来过一次永濑家,一进门就撞上打扫卫生的平野,把高桥吓得半天不敢说话,目光触及到沙发上的毯子,惊人的话脱口而出:“sho你怎么被赶到沙发上睡了?”

  

   不是赶。永濑纠正他,是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睡。

  

   嗯嗯嗯。高桥点头,只当永濑还在生气,乖巧应着永濑的话,心里却在同情还在擦桌子的平野。

  

   天气越来越冷,快到年末工作也忙起来,永濑还在经纪人的限制里,除了必须要去的音番,个人工作很少,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

  

   平野和他完全反过来,最近忙得一塌糊涂,有时候刚洗完碗,连围裙都还没脱下来就仰靠在沙发上睡着。尽管这样,只要当天可以赶回来,他一定会给永濑做一顿营养又美味的晚餐。

  

   永濑也从刚开始的远离厨房到后来进去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平野还专门给他买了一条黑色的围裙,和平野的是一个款式。

  

   这种时候再让平野睡沙发实在是不太人道,但永濑也不能容忍和平野同床共枕,狠狠心在沙发上丢下一床厚实的被子,赶在平野洗完碗之前钻进浴室泡澡。

  

   得到被子的平野专门来敲永濑的门,笑着说谢谢廉,我这几天确实感觉有点冷呢。

  

   不让你进房间的人也是我啊,干嘛还要感谢我……永濑心烦地沉进水里,水面上鼓出几个泡泡。

  



   永濑是一个心软的人,平野一直知道。得知永濑从高台上摔下来的消息,平野如坠冰窖,强烈的悲痛感涌上来封闭他的呼吸,他抓着座椅把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的情感却愈演愈烈。

  

   他和廉很久没有单独见过面。两个人的纠缠实在太曲折,十代的亲密,十代的冷战,变成大人后亲密又疏离的关系性,一直到他离开杰尼斯。

  

   高桥曾是他和永濑感情的连接者,一直作为末子弟弟的形象出现,得知消息约他出去喝酒,眼泪掉得比酒还多,哽咽着说我以为你和廉只差一点时间。

  

   命运如此,万般不由人。永濑从未怪他,就像他也没有后悔过离开杰尼斯。

  

   只是人生太短暂了,得知永濑出事的消息,平野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他和永濑已经彻底走上了两条路,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齐头并进。

  

   总是要想办法留在永濑身边的,以什么角色都好,平野不愿在别人嘴里听说永濑的故事,他想待在永濑身边,见不得光也没关系。

   


  

  

   年末平野忙得分身乏术,永濑主动提出不用回来做饭的想法,平野不吭声,抿着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像一只大饭团坐在沙发上。

  

  “你总要忙自己的工作吧。”永濑扯扯平野的被子,他最近也在忙工作,估计每天都有饭局也说不定。

  

   平野还是不吭声,无声和永濑对峙着,过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直到新年以前,两个人都没能在家吃个完整的晚餐。

  

   新年永濑选择回老家过,收拾行李的时候平野还没回来,永濑也不担心他的生活能力,收拾好以后就毫无顾虑地开车踏上回家的路程。

  

   整个新年平野都没有联系永濑,倒是永濑掐着点给他发了个新年快乐,结果连已读都标志都没有。考虑到平野是电话派的永濑也没多想,只当是平野又没看手机信息。

  

   直到回到家里才发觉不对劲,衣帽间里平野的衣服少了一大半,一些生活用品也消失了,好像平野这个人在家里生活过的痕迹一点点被抹除掉。

  

   打电话给平野,那边很快接起电话,永濑想问问怎么回事,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别别扭扭地说了句“什么时候回来做饭,我饿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平野轻声回答说今晚回不来了,又给永濑推荐附近好吃的店——永濑当然没听完就负气挂掉了电话。

  

   他就是不喜欢平野这一点,仗着从前与他亲密无间的关系就可以这样忽冷忽热,想来的时候就来,不想待下去的时候抽身就走,从来都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

  

   虽然平野没有提,但永濑还是从周围消失的东西里品出不对劲来,越想越生气,永濑干脆把平野沙发上的被子没收,连那床小毯子都没放过。

  

   接近凌晨的时候平野回来了,永濑竖起耳朵听着动静,洗漱声停止后拖鞋踢踏的声音传得远了些,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夜猫子永濑潜伏到两点,才从温暖的被窝里抽身去看平野,气了他一天的人蜷在沙发上已经睡熟,身上就盖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因为冷整个人都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良心好像在隐隐作痛,永濑把被子又找出来,蹑手蹑脚地给平野盖上,然后蹲在平野面前盯着他的脸。

  

   总归是自己太过纵容平野,才会因为他一次又一次情绪失控,明天就摊牌吧,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从自己家里搬出去。

  

   反正他自己也想走的。想到少了的那些东西,永濑闷闷不乐地站起身要走。

  

   刚转过身就被扯住了手腕,转头对上平野清明的眼神,哪里有半点刚睡醒的模样,永濑气得要把手腕抽出来,“你居然装睡?”

  

  “没有啊,我一直没睡着。”平野坐起身,可怜巴巴的指了指被子,“太冷了嘛,根本没办法睡觉。”

  

  “猴子砸不开坚果都知道找人帮忙。”永濑冷脸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挺唬人,偏偏把他从十四岁看到二十六岁的平野一点都不怵,抓着手腕轻轻晃动,“廉在生气吗?”

  

    没有。永濑扯不过平野,累得大喘气,看着平野这张脸就想给他一拳。

  

  “明明就有嘛。”平野轻轻松松拽着永濑坐在自己腿上,灵活地把被子一卷,两个边合在一起,搭建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至少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永濑被吻住的时候第一个冒出的想法。

  

   这个吻来得莫名其妙,平野浅尝即止,放开他的唇与他额头相抵,呼吸相缠,“如果我说我喜欢廉,现在还来得及吗?”

  

   永濑避开平野的视线,“你不是要搬走了吗?”

  

  “谁说的?!”平野揽过永濑的腰身,没有了支撑的被子一下子垮下来,永濑伸手去想把被子顶起来,有另一只暖热的手掌先一步牵住了他。

  

   平野的呼吸离得极近,不徐不慢地解释着永濑担心的一切,“没有要搬走,东西少了是因为丢掉了一部分想和廉买同款,没有不回信息,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一直没看到。”

  

  “也没有一时兴起,我对廉的感情一直都在。”

  

   永濑松开了他的手,还是把被子掀开了,两个人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无言相对着。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拒绝的话,永濑起身往卧室里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

  


  

   今年的秋天好像比往年的冬天都要冷,永濑抱着暖手宝看高桥在拍摄现场笑成一朵向日葵,时不时用滑板来个炫技,感叹着年轻真好。

  

   下班以后的约饭环节,永濑熟练地拒绝了高桥的请求,驱车回家的路上还收到一条消息,高桥发过来好大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把围巾绕紧了一些,永濑在电梯里回复了高桥的消息,在逐渐升高的楼层里打了个哈欠。

  

   糟糕,还没到家怎么就开始困了。

  

   永濑推开门,围着蓝色围裙的身影从厨房里探出个头,弯着笑眼轻声说:“欢迎回来。”

  

  

  

                                     END.

君迁子

【七夕联文·永砚】山中不见山

  *没有车祸与没有执念,蒲小狗和光砚的另外一种人生

  *光砚暗恋蒲小狗(纯爱战士来啦!)

  *一发完


  1.


  【伦恩高中2010届3班,集合啦!】


  看到这条动态的时候,曹光砚正准备入睡,房间里静悄悄的,台灯调到助眠那个档位,暖黄色的灯光将周围一圈晕染,吸引着人坠入温柔的梦境。曹光砚却再无困意,他把那条动态反复看了几遍,记下了所有的信息,然后点开了3班班长的聊天框。


  【同学,你们班是7月15号在九号酒店进行同学聚会吗?】


  【同学,同学聚会你们班的人都会来吗?】


  【同学,你们的同学聚会蒲一永会到场吗?】


  半晌,聊天框依然...

  *没有车祸与没有执念,蒲小狗和光砚的另外一种人生

  *光砚暗恋蒲小狗(纯爱战士来啦!)

  *一发完


  1.


  【伦恩高中2010届3班,集合啦!】


  看到这条动态的时候,曹光砚正准备入睡,房间里静悄悄的,台灯调到助眠那个档位,暖黄色的灯光将周围一圈晕染,吸引着人坠入温柔的梦境。曹光砚却再无困意,他把那条动态反复看了几遍,记下了所有的信息,然后点开了3班班长的聊天框。


  【同学,你们班是7月15号在九号酒店进行同学聚会吗?】


  【同学,同学聚会你们班的人都会来吗?】


  【同学,你们的同学聚会蒲一永会到场吗?】


  半晌,聊天框依然干干净净,过了两分钟,手机自动息屏,曹光砚轻轻笑了声,头一次觉得自己也具备赌徒的潜质。


  屏幕再一次亮起,曹光砚找到通讯群组,点进那个许久没有动静的1班班干群,发出了同学聚会的邀请,他担任班长期间还算尽职尽责,很快便得到了大部分班委的响应,时间和地点也很快敲定下来——7月15号下午,九号酒店。


  时间还算早,班级群也因为这场一周之后的同学聚会而热闹起来,消息一条一条地蹦出来,同学们再也不用讨论作业与未来,闲聊地起劲。


  医学生的课程繁重而枯燥,曹光砚很久没有想起伦恩,如今却被这些昔日的同窗你一言我一语地拉回2010年的夏天,他的高中生活普通而平淡,一间教室、一张课桌、叠成一堆的书、操场跑道、食堂餐盘、小卖部冒着白气的矿泉水,仅这些便可以全部囊括。


  不像蒲一永。


  曹光砚记得毕业那天,同学一个一个离开教室,整齐排放的书桌空空荡荡,太阳挪着步子往西边落下,靠近走廊的窗户像镶了一层金灿灿的边,他站在这片光影里,成为了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路过3班门口,曹光砚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看见属于蒲一永的那张课桌也是空的,只有两行小字嚣张地躺在上头。


  【蒲一永所有,动者打死。】


  曹光砚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把蒲一永的罪证留存下来,然后把手里的纽扣偷偷藏进桌肚里,蒲一永,曹光砚在心里说,考试加油,还有,再见。


  然而说再见容易,真正想再次见面却是那么难,离开伦恩,蒲一永彻底消失在曹光砚的生活之中。


  他们不是同窗,没有共同朋友,唯一的关联是全校皆知的死对头关系,所以连躺在对方的好友列表都不够格,曹光砚理应把他当成自己青春的过客,偶有交集,然后再无往来,事实确实如此,但是这个夜晚,他想起那枚纽扣,觉得应该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少年人的情愫隐秘而压抑,本该是一簇小小火苗,却见风就起,不愿止熄。


  同学聚会那天,曹光砚无数次路过隔壁包厢,然而那扇门总是关上的,只有热烈的喧闹声一阵一阵传出来,他实在辨认不出那些声音里有没有一道是属于蒲一永的。


  “好像3班也在隔壁聚会..."


  “不是吧,这么巧?”


  “我刚碰见他们班人了,真的,听说还有人告白诶!”


  曹光砚静静听着,有人提议去打个招呼,于是一行人端着各自的酒杯嘻嘻闹闹地敲开了隔壁的门,没有蒲一永。


  曹光砚撑着笑,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完,他憋着的那口气也散了,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落空,脑中突然想起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这个缘,是他一个人的缘。


  幸好这场聚会已至尾声,他站在酒店门口,妥帖地把每个同学安排好送回家,恍然之间又像回到了毕业那天。结果一回头,三个人歪七扭八地从大厅慢慢走出来,更准确来说,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挂在中间那个人身上。


  他听到那个人嫌弃地说,好重好臭,有种的话喝了别吐啊,害我在洗手间替你们清理半天。


  矮一点的那个置若盲闻,颠三倒四说永哥,我失恋了呜呜呜呜呜呜。


  是蒲一永。


  蒲一永终于看过来,他的眼睛瞪大了些,依然是薄外套加上肥大的裤子,他脱口而出,曹光砚!


  下一句,帮我。


  2.


  坐在酒店的椅子上,望着已经呼呼大睡的蒲一永的好麻吉李灿,曹光砚很不道德地在心里说,谢谢你李灿,谢谢你选择在同学聚会告白,谢谢你失恋。


  蒲一永正在往家里打电话,他说李灿和东均喝醉了,他得照顾他们,今晚就不回家了。


  过了几十秒又看到他面无表情说,是李灿失恋了,东均不知道凑什么热闹也喝醉了......酒那么难喝,我没喝啦.....拜拜。


  曹光砚勾起嘴角,觉得蒲一永说话总是带点损。


  然后就听到蒲一永对他说,谢了,曹光砚,这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你可以回家了。


  曹光砚说哦,起身往门口走,又折回来,说房费还没给我,加个line转我吧。


  加上好友之后,蒲一永突然凑过来,鼻子动了动,皱眉问你是不是也喝酒了?我闻到了。


  曹光砚点点头,目光有些游离,脸也红红的,于是蒲一永把两个醉鬼搬到一起,给曹光砚空出一张床,自己坐到椅子上,说你也在这休息吧,现在回去不安全,和家里说一下。


  曹光砚脑子清明得很,他闭上眼睛,又悄悄睁开一条缝,蒲一永已经背对着他趴在桌上玩手机,这副场景好像高中的许多个日子,他一遍又一遍在离蒲一永一窗之隔的地方走过,蒲一永总是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大部分时间在发呆,有时也捧起书看两眼,嘴里念念叨叨,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他叹口气,说蒲一永,要不你也睡床吧,李灿和陈东均能挤得下,我们也可以。


  蒲一永迟疑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撩起被子躺在了曹光砚身侧,很快便睡了过去。


  曹光砚却品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莫名其妙背了一夜的《关雎》。


  他觉得蒲一永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副臭屁加没心没肺的样子,又好像变了,起码不会一见到他就怒目而视,能像个成年人般维持一些和平的表象了。


  曹光砚不知道他对蒲一永是不是喜欢,也没喜欢过别人,但是只要蒲一永一出现,曹光砚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对曹光砚有着绝对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缘何而来不得而知,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尤其是感情,而比感情更玄乎的,不外乎是感觉了。


  等到清晨的第一缕光穿过灰色的窗帘奔入房间,曹光砚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没睡多久,就被一声中气十足的惊叫声吓醒,艰难地从床上坐起。


  同样被吓醒的还有蒲一永,他揉着眼睛对上李灿和陈东均两张吓坏了的脸,不自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永哥,这不是明明没做错什么事却被你这个乐色流氓欺负半年的模范生吗?李灿一口气道。


  永哥,模范生快掉下床了,陈东均小声提醒。


  曹光砚被这两人喊得脸有点红,从床上下来,几句话解释清状况,然后借口家里有事赶紧跑了,甚至不敢再看同床共枕过的蒲一永一眼。


  等回到家冷静下来,他又忍不住发消息问蒲一永回到家了吗?


  蒲一永说刚到家。


  曹光砚等了一会,打开移动数据又关上,反复几次,蒲一永还是没有动静。


  他叹口气,心说他昨晚的评价是错的,这人还是不会做表面样子,也不知道客套一下。


  他又问,你现在是放暑假吗?然后删掉,怕戳人心窝,改成一句你这一年过的怎么样?又觉得有些怪怪的,最后还是跑去问昨天才刚碰过杯的3班班长。


  【你们班昨天来的人很多,我还看到蒲一永了,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呀?】


  那头不疑有他,把这当做是曹光砚闲来无事关心一下昔日死对头,说他在艺大上学呀,好像和医科大在一个大学城吧?


  曹光砚说这样啊,挺好的。


  3.


  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要是早一点去问就好了,不过也不算太晚,起码他们还是再见了。


  曹光砚把那句你现在是放暑假吗发出去,蒲一永回个嗯。


  曹光砚对着手机无语片刻,战斗力直接被砍成0值。


  过会儿又自我安慰说没事,这样的人一看就找不到对象,不然昨晚也不会只是和家里报备,也没怎么玩手机,应该还是单身,放心放心。


  于是曹光砚恢复了些,接着问你现在是念什么专业啊?


  动漫设计。对面的人依然高冷。


  曹光砚想起在职业生涯规划课上看到蒲一永在理想职业那栏填的漫画家三个大字,说不错,很贴你的梦想。


  蒲一永真的在一步一步靠近他的梦想,即使他这个人看起来那么不靠谱。


  果然是你!!!!!!!!!对面的情绪突然浓烈起来。


  曹光砚想起他看到之后第一反应确实是不小心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回,那又怎样,你打我半年够本了吧?


  蒲一永回了一串省略号,然后又骂他猪头砚。


  继“模范生”之后,曹光砚在蒲一永这里喜提新外号,遂好心情地解释道,我当时只是很意外,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不用管别人怎么看,你不是已经朝着这个梦想迈步了吗?超厉害诶。


  蒲一永被顺好了毛,有来有往地问那你呢?


  我在医科大的医学系,咱们一个大学城,离很近。


  蒲一永突然敏锐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哪个学校?


  曹光砚打哈哈说是昨天同学聚会听人提起的,于是蒲一永便没有再问。


  这也算一个好的开头,自那以后,曹光砚有事没事就找蒲一永说说话,刷刷存在感,一个暑假过去,曹光砚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语言艺术满分大师。


  等到开学,曹光砚上完一节课,站在台阶上给蒲一永发消息吐槽说烦死了,为什么吃饭上课上厕所什么都要一起。


  蒲一永半天没回,等到曹光砚都快要午休了,才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你们班导居然还说只要是人,都喜欢你。


  曹光砚想了想,这不冲突吧?


  蒲一永说好像也是,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啊,花时间应付不是很累?


  这就是蒲一永,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一个不爽就挂脸,纯粹到近乎天真,只是顶着一头狼尾和一身不好惹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


  曹光砚认认真真向他剖析自己,说我只是想把方方面面都做好,这其中也包括人际关系,但我不是在意外人的眼光,只是对自己要求高而已。


  蒲一永没有对他的言论胡搅蛮缠,说知道了啦,模范生。


  4.


  曹光砚握着手机,心情又变得很好,给蒲一永发了一张自己的课程表。


  蒲一永打了个问号。


  曹光砚说作为交换,你的课程表也发我一份啦。


  于是蒲一永也乖乖发了张课程表过来。


  曹光砚把它打印出来,贴心地只在蒲一永没课的时候用消息轰炸他。


  只是显然蒲一永没有这么贴心,某次院长的课上,他罕见地主动发来一条消息,曹光砚点开一看,是一张截图,完完整整的一道题,题号是1,蒲一永说学校让做的百科知识竞赛,限时的,帮我。


  【人的一滴眼泪的重量约是多少毫克:()。


  A、13毫克


  B、14毫克


  C、15毫克】


  曹光砚火速搜索答案,回选C,然后又是第二张截图。


  等都答完了,他才问蒲一永怎么不去网路上搜索反而来问我。


  蒲一永比他还震惊,说难道你是在网路上找的答案?


  不然呢?我只是知道一些而已。曹光砚发了个猫咪翻白眼的表情包。


  蒲一永说你不是学霸吗?所以我直接来问你。


  曹光砚刚想回笨蛋两个字,就感到胳膊肘被人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同学说光砚,老师叫你。


  曹光砚把手机一藏,站起身,对上院长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说不是让回答问题,不用站起来,专心一些,曹光砚。


  模范生活了快二十年,惨遭滑铁卢,下课之后给罪魁祸首发了50把菜刀过去,因为这个破竞赛总共50道题。


  蒲一永无知无觉,说你有病哦?给你砍掉。


  没想到这件事还远未结束,先是一些相熟的同学跑来八卦地问光砚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曹光砚莫名其妙,说没有啊,然后被人打趣地说怎么可能,你笑成那样,肯定是在和对象聊天啦,不过你胆子好大,这可是院长诶。


  然后好巧不巧,第二天又是院长的课,她把保温杯放在讲台的右上角,笑眯眯说马上要上课啦,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和手机里的达令短暂告别。


  曹光砚目不斜视地坐着,单身狗同学又在一旁小声问,光砚,你不和你对象说哦?


  曹光砚没崩住,终于闹了个红脸,恨不得遁地离开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地方。


  院长悠悠地说,我最近都在研究怎么更好地保障课堂效果,这招是我的硕士生在网路上看到之后教给我的,能不能保障课堂效果不知道,哪些同学有达令倒是一清二楚了。


  底下脸红的又多了一批,院长见气氛活跃够了,清清嗓子切换状态,这堂课总算开始。


  曹光砚在心里偷偷把她评为最令人害怕的老师,最起码有对象没对象的都不敢上课看手机了。


  5.


  曹光砚安分了几天,结果蒲一永又出状况,没头没尾地问他脚扭了怎么办?


  曹光砚心里一急,给他拨了个电话,问他你怎么把脚给扭了?


  蒲一永别别扭扭地说我也没说是我啊。


  曹光砚懒得和他玩文字游戏,让他把具体住宿信息发自己手机上,说自己马上过来,把电话挂了。


  等他到的时候,蒲一永正毫无形象地坐着,穿着蓝色无袖球衣和短裤,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有些红肿。


  蒲一永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曹光砚才发现这家伙往头上绑了个蓝灰色的发带,衬得眼睛圆圆的,带几分憨态,刘海有些湿,不知道是汗亦或是水汽,一张锋利的脸无甚表情,高不可攀,隔着两步远,蒲一永身上那种难以具象化的气息已经把曹光砚团团拢住。


  曹光砚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心想是要帅死谁。


  喂,猪头砚,你来入定哦?蒲一永下三白眼瞪着他,你不是有课吗?


  曹光砚走过去,看了看他的腿,说我绩点够高不去又不会怎样?走啦,去你们校医院看看。


  蒲一永抗拒道,你不是在这儿嘛,去校医院干嘛?


  曹光砚难以置信地与他对视,说你是不是也有摔到头?我才大二诶,再说,要去看看骨头有没有事啦。


  蒲一永总算配合他,把手架在曹光砚脖子上,用一条腿轻轻蹦着走,他觉得有些奇怪,有点想问曹光砚,既然要去校医院的话,让这边的室友陪着去就好了,干嘛要自己翘课跑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碰上大大小小的事,蒲一永总是习惯性地先找曹光砚,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学霸应该什么都懂吧。


  他看着身旁认真盯着台阶的曹光砚,眼睛很大,脸上白白净净,温和无害的样子让蒲一永想起那只总是蹲在宿舍楼矮墙上的白色的猫,它总是安安静静的,一双蓝色的圆眼随着路过的人滴溜溜地转。


  蒲一永不知道自己盯着曹光砚看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又或许是几十秒,只知道自己的视线终结于自曹光砚鬓边滑落的汗滴,他眨眨眼,觉得那滴汗的轨迹有些微妙,明明是销声匿迹在曹光砚的脖颈,怎么又像是流进了自己的心脏,让他的心也变得潮湿。


  他又想起曹光砚的高中班主任自信又笃定地说,我的学生,只要是人,都喜欢。


  蒲一永第一次觉得,曹光砚确实长得很好看。


  6.


  等从校医院出来,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蒲一永下午还有课,于是两个人就在学校随便吃了点,吃完饭,曹光砚又扶着蒲一永回到宿舍,这下蒲一永的室友全都在,曹光砚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正要自我介绍时,就看到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脱口而出问你是曹光砚?


  曹光砚愣了下,说我是,你认识我?


  那个男生明显有点兴奋,说在咱们大学城贴吧上看过你的照片,大一开学的时候,好像你是作为优秀新生发言?


  曹光砚没看过贴吧,不知道自己的照片被人放上去,眉头皱起来,旁边的蒲一永突然问,帖子在哪?


  男生说应该没有了,早就被人劝删了吧,我也是好早之前看到的。他掏出手机,说能不能加个line?


  蒲一永扯着曹光砚胳膊把他拉过来点,语气不好地问你加他干嘛?


  男生有些尴尬,说我有个妹妹也想考医科大,想取取经。


  曹光砚见气氛有点凝固,连忙拿出手机添加了他,然后笑着说蒲一永的腿受伤了,这几天行动可能不方便,请你们帮忙照顾一下,谢谢。


  等回了学校,曹光砚借着同学的课堂笔记补课,手机调成振动放在兜里,一个下午没听见响。


  他不放心,问蒲一永,你的腿怎么样了?还痛不痛?


  结果到了晚上还没有回信,曹光砚想这都下课多久了,蒲一永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曹光砚想问蒲一永为什么不理他,又想问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和我说?可是蒲一永甚至都没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就算是朋友,哪有向朋友报备的道理?曹光砚心里酸酸涩涩的,也没心思看书,坐在床上发呆,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蒲一永,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曹光砚整个人吓得一抖,他看着屏幕上亮起的蒲一永三个字,心里重重跳了下,居然是视讯。


  接通之后就看到蒲一永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曹光砚注意到他的背景,顿了顿,问你是在家里吗?


  蒲一永点点头,说明天周六,我就回家了,坐计程车回来的。


  曹光砚干干应了一声,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哪里,但是这样视讯真的有点奇怪,如果关系不够亲密的话。


  猪头砚,把他删掉啦。视频那头的蒲一永突然出声。


  你是说你的室友吗?曹光砚问。


  蒲一永臭着脸“嗯”了一声,又说你怎么什么人都加啊。


  曹光砚弯起嘴角,说这是你室友啊,我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蒲一永哪管这个,说他这个人有问题啦,你把他删掉。


  曹光砚莫名其妙,也不好问他有什么问题,毕竟是蒲一永室友,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两年多,问了就像是在说人小话,只能保证自己不会和他多说什么,眼见蒲一永还不愿罢休,连忙岔开话题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视讯?


  蒲一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医生不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不要磕到腿?你帮我看着啊,记得睡觉不要闭眼睛。


  曹光砚难以置信,“哈?”


  然而蒲一永已经瞌上了眼,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


  曹光砚咽下那句“可是你没露出你的腿啊”,老老实实的盯着屏幕,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等第二天早上起床,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蒲一永充上电,过了一会儿去看,发现曹光砚在昨晚给自己发了一张line的图片,显示着他为数不多的联系人。


  又过了许久,艺大轰轰烈烈地举办起每年一次的大型校园艺术节,为时一周,曹光砚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和蒲一永说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诶,你可不可以带我去?


  蒲一永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定好在艺术节的头一天晚上带他去转转。


  两个人去礼堂看了看歌舞比赛,学校舞台布置的很用心,乐器一应俱全,音响的音质清晰,传出的声音环绕在整个礼堂,是一场难得的视觉和听觉盛宴,观众手里挥舞着荧光棒,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每一处空间。


  青年人的热情总也燃不尽,台上台下组成一片暗色海洋,拖着人沉溺、陷落,忘记自己,忠于感官。


  戴着棒球帽的同学扛着摄像机满场跑,曹光砚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蒲一永立马注意到,带着他走了出去。


  礼堂外零零散散地路过几个人,飞蛾把路灯当成火,扑来扑去一通折腾,曹光砚深吸一口气,觉得他们从一个世界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蒲一永没有问他还要去看什么,他们毫无目标地在校园内转悠,看到有趣的就停一停脚步,说上几句话。


  高中时期的蒲一永和曹光砚永远也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他们竟然能陪着对方走过一条又一条蜿蜒的校园小道,去听喧嚣,享静谧。


  7.


  逛得差不多了,曹光砚说自己有点想吃东西,蒲一永看他短袖下露出的白白细细的胳膊,问他想吃什么,我请客。


  曹光砚说突然想吃卤煮了,于是两个人就看眼缘在学校外面找了一家店,味道出乎意料地很不错。


  结账的时候,曹光砚意味不明地说下次还要来,蒲一永应他说想来就来。


  曹光砚就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蒲一永正伸手接过老板的找零,一回头却被这个笑容晃了眼,说你这么爱吃这个?


  曹光砚不睬这只单细胞生物,说今天真开心,你看天上,月亮也好亮。


  蒲一永抬头去看,不解风情地说月亮不亮怎么叫月亮?


  曹光砚无言以对,余光却撇到一个人影缓缓倒在路边。


  来不及思考,他快步冲过去,查看了一下情况,对蒲一永说快叫救护车,然后干净利落地做起心肺复苏,1、2、3、4、5……


  等到救护车闪着灯赶到的时候,蒲一永的掌心已经被汗浸透了,趁着医护人员把人安置上车,曹光砚飞快地简要描述了一下急救情况,救护车又火急火燎地开走。


  曹光砚手有些抖,抹了把汗,说他恢复呼吸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剩下的就要交给专业的医生了。


  蒲一永看到曹光砚因为有些脱水而泛白的唇瓣,拧开瓶盖喂他喝了几口水,说你还能走吗?


  曹光砚哭笑不得,说我的腿是摆设吗?


  蒲一永不知道说什么,文文弱弱的模范生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去挽救一条生命,他看着曹光砚专业的急救手法,冷静的侧脸,旁若无人地一下又一下为人按压、吹气,觉得这个人的优秀好像越来越具体,具体到让他陌生,全然不像为他操心这操心那的曹光砚。


  曹光砚盯着他,轻声说被吓坏了?


  蒲一永听到他熟悉的语调,从某种幻境中走出来,摇摇头说不是,只是第一次意识到你真的要变成医生。


  他们坐在路边,蒲一永突然问你为什么想当医生?


  曹光砚想了想,说可能是为了社会地位和更好的待遇,不是为了救人。


  蒲一永拧着眉头,但是医生确实就是在治病救人啊,你刚刚不就救了一个人?曹光砚,你干嘛总是这样,明明心存善念,好事也做了,又要把自己撇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救人是有风险的,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怕给自己找事,根本就恨不得绕路走。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要接受啦,更重要的是,要接受你自己,就算是过几天有人给你送锦旗,那也是你应得的。


  曹光砚第一次听到蒲一永语重心长地说这么大段话,字字句句砸在心尖上,蓦然觉得鼻子泛酸,说我知道啦。


  再一看表,已经23时,蒲一永的门禁都过了,曹光砚说不然去我家睡吧,我家挺近的。


  曹光砚的家离学校很近,所以没有选择在学校住宿,曹爸已经睡下了,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曹光砚递给蒲一永一套自己的睡衣,让他去洗澡。


  等两个人都洗漱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曹光砚的床是单人床,两个人躺着有些挤,不过也不是第一次挤在一次了,曹光砚调整好位置,看到蒲一永还在给谁发消息。


  他忍不住问怎么还不睡?


  蒲一永说室友问我回不回去,要不要锁门。他把手机放下,犹豫了一下,说你怎么不谈恋爱?


  曹光砚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心慌意乱地想不会是他发现什么了吧?他想了想,带有几分试探意味说我有在追一个人啊。


  蒲一永突然转过身瞪着他的眼睛,曹光砚被看的头皮发麻,说干嘛,怎样啦。


  蒲一永没回答,啪地一声把灯关了,背对着曹光砚睡下,还把被子都给卷走。


  曹光砚扯了扯,给自己扯到一个背角,上了一天实验课,走了一晚上,还给人做急救,消耗得太多,闭上眼睛睡过去。


  蒲一永裹着被子,露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他想起那天,曹光砚从自己宿舍离开后,室友马上凑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很熟?


  蒲一永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说你想干嘛?


  室友讨好地笑笑,说我想追他。


  蒲一永第一反应就是不可以,这不是猪想拱白菜吗?室友见他一身低气压,犹不死心,问为什么不能追?他有对象吗?


  蒲一永冷冷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室友:?


  8.


  蒲一永不想再看见这货,打了个车回家,心里还是不爽,叫曹光砚把他删掉。


  刚才也是那个室友,问他回不回宿舍,他好像贼心不改,对自己讨好的意味过于明显,就差直说让他牵线搭桥了,蒲一永恨不得揍他一顿。


  曹光砚成绩好,长的好,人也挺好,他室友,成绩不好,长的不好,人也不好,贱兮兮滑溜溜的,男女不忌,见到个心仪的就开屏,高中时候喜欢曹光砚的人就这么多,到了不再会被扣上早恋帽子的大学只会更多,哪个不比他优秀?他怎么敢肖想曹光砚?


  蒲一永顺着一想,追求者这么多,曹光砚怎么还不谈恋爱?于是他就问了,结果曹光砚居然说自己在追求一个人。


  什么人啊,居然让曹光砚上赶着追求。蒲一永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连曹光砚本人也不理了,缩进被子里开始头脑风暴,想着想着,又有点失落,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虽然曹光砚并不属于自己。


  蒲一永叹了口气。


  曹光砚没有等来锦旗,倒是等来了蒲一永的一副亲笔字,上面赫然写着:曹光砚,是个好人。


  曹光砚捧着这副字无语凝噎,噼里啪啦地敲字问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炫耀自己书法强?


  曹爸刚好休假在家,见曹光砚捧着一副字气嘟嘟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光砚,这是?


  曹光砚没好气道,一个笨蛋送的。


  曹爸稀罕地看着曹光砚,觉得他此刻生动的表情简直是千年难遇,于是他说,裱起来,挂你房间吧?


  曹光砚觉得他爸也不正常,推着他回书房,说爸你还是去校你的稿吧。


  最终这副画还是被曹光砚珍藏起来,因为蒲一永说这是你第一次真的去救人吧?对一个未来的医生来说,肯定很有意义啊,而且这是你应得的,希望你以后能救更多的人。


  曹光砚觉得蒲一永哪里是笨蛋,他明明能看懂人心,比谁都剔透。


  曹光砚问你是不是也收到过类似这样的?


  蒲一永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高三那年,你帮一个阿麽抢回了她的布包,那里面有她很珍贵的东西,学校不是广播表扬了吗?


  蒲一永嘚瑟起来,说是嘞,还好我跑步快。


  是啊,少年奔跑的身影像是一匹矫健的白马,他的衣裳被风吹得鼓鼓的,跑呀跑呀,跑进了站在街对面的17岁少年的心里。


  如果对的人总会走到一起,是不是每个当下都是最好的时机?


  蒲一永,要不要帮我把把关?曹光砚问。


  蒲一永说把什么关?


  曹光砚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啊,你帮我把把关。


  9.


  蒲一永失眠了,他已经不知道上次睁眼到天明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好像是没有的。


  失眠的感觉太难受了,大脑酸酸胀胀的,连思考能力都一并失去,他每天无精打采的,连漫画都不想画,甚至有一天忘记吃晚饭,他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躺在宿舍的床上,神经质地反复在心里数离那个日子还剩几天。


  到了和曹光砚约定的前一天,蒲一永又像是突然打了鸡血,去找妈妈修剪了一下头发,然后翻出自认为最好看的一身衣服。


  他觉得身为朋友,自己应该给曹光砚撑场子。


  也不知道那个书呆子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如果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那他一定要拉着曹光砚到医院去把眼睛治好。


  但是怎样才算过关呢?蒲一永想,最起码得长的好看,成绩好,性格好。


  他暗暗对标自己,无缘无故郁闷起来,因为自己好像只有一项符合,反应过来又吓一跳,心想我为什么要符合?


  终于到了那天,蒲一永把自己拾掇得人模人样,甚至借了一点香水喷在身上,等他到的时候,曹光砚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


  她人呢?蒲一永问。


  曹光砚把菜单推给他,若无其事说堵车了,我们先点菜吧。


  蒲一永抓住机会,立马狠狠给她扣掉十分。


  还是等她来吧,不然好像不礼貌。蒲一永说。


  曹光砚像发现新大陆,心说蒲一永居然也懂要讲礼貌了。


  不用了,他说他很抱歉,让我们先吃。曹光砚率先点了几个菜,蒲一永一听,好像也是自己爱吃的,他懒得动,全交给曹光砚发挥。


  结果他们饭都吃完了,曹光砚那个喜欢的人连人影都没出现。


  蒲一永气到半死,说居然还放你鸽子,这种人不能要!


  曹光砚唉声叹气地说,我好像没法放弃他,起码现在做不到。


  蒲一永恨铁不成钢,甚至想一拳把他揍醒,问她到底哪里好啊,是电视剧里的狐狸精吗?!


  曹光砚不置可否,说他很好啊,长得帅,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自己选定的路会踏踏实实走下去,不抽烟,不喝酒,写字很好看,还会画漫画,很细心,和我在一起总是会带上一包纸巾,因为我第一次和他出来玩的时候因为忘带纸巾多走了好多路,他还很护短,总是怕我被人骗了,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蒲一永已经完全呆住了。


  曹光砚一剂猛药下到底,就是有一点不好,心眼可小了,我只不过是在职业生涯规划课上哼了他一句,他就拿各种球打了我半年,你说是不是心眼小?


  蒲一永脑袋卡壳,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曹光砚说,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次鼓励我,说我这样的,一定可以把他拿下。


  现在你觉得我还可以吗?


  曹光砚手心都在出汗,他想万一蒲一永说不可以,他就马上发消息给自己的学长,让他来救个急,反正今天是愚人节,蒲一永的脑子,怎样都能忽悠过去。


  结果蒲一永愣愣地问,你喜欢我啊?


  曹光砚心说我去,这人怎么这么笨,把后路都堵死了,要是没成功这还怎么做朋友?


  然后郑重地点点头,说我喜欢你。


  蒲一永的脸越来越红,像刚跑了一场马拉松,他坐立不安,看餐厅雕着花的天花板,看街边含着棒棒糖路过的一群娃娃,就是不看曹光砚。


  可以。良久,蒲一永终于给出了答案。


  十七岁的曹光砚,十九岁的曹光砚,终于等到那个跑步带风的狼尾少年。



室友视角来啦:差点把了直男室友的男朋友 





ps:大学城是一个设定,不要当真啦!


pps:不知道要不要写一篇小狗视角的,看你们的反馈啦~如果觉得没必要就算了,我去填其他坑嘞。


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呀。

歧路灯

【坤农/微贾农】蘇州河

❗️坤农HE  贾农BE

❗️踹掉渣攻换好攻

❗️全文请配合QQ音乐 白静晨汪闻婷对唱版《苏州河》食用

❗️3.3w一发完  我灯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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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今天开心吗?”


你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甚至是可以被小女孩们叫帅大叔的年纪,脸颊柔和的弧度却没锐利分毫,依旧是笑着会眯起来的狗狗眼。你从未将刀削...

❗️坤农HE  贾农BE

❗️踹掉渣攻换好攻

❗️全文请配合QQ音乐 白静晨汪闻婷对唱版《苏州河》食用

❗️3.3w一发完  我灯汉三又回来了

------------------------------------------------------------------------------------------------


  

“大家今天开心吗?”


  

你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甚至是可以被小女孩们叫帅大叔的年纪,脸颊柔和的弧度却没锐利分毫,依旧是笑着会眯起来的狗狗眼。你从未将刀削斧凿这等不堪匹配的辞藻往他身上堆砌,他在心里无论经历多少年岁,依旧是笑的样子。


  

演唱会你抢到了前排,在一片摇动灯牌的欢呼尖叫中沉默的笑,听周围人响亮的一字字回他,“开!心!”


  

而你只愿做慈悲的神,默默的守护了这么多年,是为了某天见证他去拥抱那个可以带给他幸福的人。


  

“今天是巡演的最后一场,这里是——”


  

“温——!州——!”


  

“对,”陈立农忽然笑弯了眼,“是温州。”


  

台下的女孩子们声嘶力竭的尖叫,她们的心弦是紧绷而颤动的。


  

你作为万千萤火中的一员,百感交集。


  

那个限定男团解散后你从团粉转农糖,没过几年陈立农和黄明昊大晚上搂搂抱抱压马路的照片就被另一家婚内出轨的小生买来分散热度。


  

那时候你看着视频皱眉,觉得他们动作未免也太亲密了些,正主倒是反应很快,发声明说朋友聚会喝多了失态,给粉丝造成不好影响一定改正云云。


  

饭圈神人多,事情发生没多久你被熟识的朋友拉进前线群,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四年多了姐妹们!我深刻建议保密局的同志向这两位取取经】

【陈立农哈哈哈哈哈哈哈,喝多了非让人背,好了吧,被拍了吧?xswl】

【笑什么!给点面子。你喝多了没给老公撒过娇是不是?】

【?我单身 下一个】

【实不相瞒,我有点难受】

【难受个屁,当年拍到他俩打啵的不就是你吗?姐妹,醒醒,快五年了,还没接受事实?】

【我不听我不听!我是hmh女友粉!】

【好绝一女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磕42?】

【18年乌镇楼梯间接吻,韩国商场4搂2,电影院牵手,19年后台抱抱,台南偶遇站姐转头就跑,20年4探班完回2的酒店,2温州郊区被拍,21年日本度假……】

【?握草你翻旧账干啥】

【翻了翻电脑里,他俩的前线视频我存了几个G。谁不搞42谁就是想当嫂子!】

【草。我倒是想,也得能看上我】


  

这一天你第一次知道你家的小朋友是真的在和平常玩闹的弟弟谈恋爱。


  

你一点也不看好他和男生,队里的男生,未成年的男生谈恋爱。


  

可就这样磕磕绊绊传着绯闻,澄清,和别人组CP后再澄清,到底也过了十多年。同队的其他人公布恋情的女友都换了几茬,这两个人在对比之下显得格外专情。


  

或者说,固执。


  

陈立农巡演的收尾定在了温州。比起北上广深的大场馆,这里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你们心照不宣,早读懂他不言明的心思。


  

温州,是那个人出生的地方。


  

进场前你看到好些女生激动的不能自已,叽叽喳喳讨论着今晚会不会出现男主人公惊喜现身演唱会求婚的浪漫场景,她们甚至偷偷藏了绿色的应援棒,只为了等那浪漫一刻出现。


  

“今天我们在这里道别,以后,在别的地方再见,好吗?”


  

陈立农换了一身休闲服,瘦削的轮廓看起来更幼了。这个人刚成年的时候天天扮酷装成熟,这时候却又走起了少年风。


  

“这首歌,是我为温州场特别准备的,也是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我希望,这首歌我可以只唱这一次。”


  

他调了调耳返,手撑着舞台,索性坐在了边沿,利落的动作倒是把前排的粉丝和安保人员都吓了一跳。那两条长腿垂下去悠悠晃晃,裤管空荡荡的,他近来瘦了太多,你和她们都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没事,我就坐在这唱。因为这首歌,想离近一点,唱给你们听。”他冲保安挥挥手,又笑着安抚粉丝们,“嘘——要开始咯。”


  

你从这时候才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可却完全预料不到事情发展的方向。


  

“我只是渔火,你是泡沫,运河上的起落,惹起了烟波。”


  

开场的伴奏只有几下轻声的鼓点,他握着话筒清唱了两句,难堪的发现只不过是告别的先奏,自己已经在鼻酸哽咽,声线止不住的颤抖。


  

他实在太想,太想把这首歌唱好。


  

这是他送给黄明昊的最后一份礼物,是他们的十五年。


  

“我只能漂泊,你只能破,念一首枫桥夜泊,我再不是我。”


  

陈立农每一年收到的生日礼物都是戒指。


  

素戒、钻戒、玉戒,林林总总,价值不菲。14个小盒子摆满一个抽屉,随便抽一个出来都能做婚戒。


  

黄明昊陪他过了十四个生日,也就到此为止。


  

今年的十月,不会再有第十五枚戒指。


  

他也是男人,明白一个男人愿意送戒指和他渴望同这个人结婚实在是两码事。


  

“一刹那的寄托,有什么结果,帘外骤雨,哀悼我们脆弱。”


  

他十七岁那年跑去廊坊参加选秀,去的时候还在家乡谈着女朋友,不过一年取向就被掰成了薛定谔。


  

他颜控,本质是个直男,所以只欣赏的来秀气些的相貌,最好是双眼皮大眼睛,小V脸高鼻梁。手指要细细长长的,牵手的时候能习惯同他食指交扣。一定是很有魅力的人,能吸引人成为他的榜样的就再好不过。


  

蔡徐坤才是那个长在他择偶标准上的人,而不是当年鼻头圆润小胖手,拉着谁都能叫宝贝讲土味情话的黄明昊。更甚,他不喜欢那个弟弟带着目的性的接触,在LA拉着他说买卡车也好,FM为了凸显他们的亲密故意搂抱也好,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表情淡淡,站位紧挨着蔡徐坤,右边留出很大的空位。


  

直到有天范丞丞跟他打完游戏,忽然装作不经意似的提了一句,“巨农,你是不是对扎丝汀有啥误会啊?他那天叫你出去逛街,你说不舒服留宿舍休息,晚上不是跟尤长靖出去了吗……他那天气的哭鼻子来着。”


  

恐怕那时候,黄明昊就已经没有把他当做队友了吧。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黄明昊那点儿小心思是陈立农自己留了心咂摸出来的,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被粉丝们叫了好久的陈木头。


  

蔡徐坤年轻的时候挺傲的,是那种不怎么友善的傲。在大厂里条件所限看不大出来,出来了以后就不怎么跟他们几个一起活动了,住不一起住吃不一起吃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断层C位有自己的规划,道不同不相为谋,咱自己玩自己的也挺好。


  

偏偏陈立农不。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蔡徐坤就是优秀啊,人气就是比他们都高,对天才总是要宽容的嘛。所以被所有人标榜高情商的陈立农偏偏像个棒槌一样,在其他人避开锋芒的时候主动和蔡徐坤互动,久而久之,这两个人也出来一股自成一派的气场。


  

黄明昊也不。他偏要和蔡徐坤较着劲。


  

他年纪小,虽说扔进韩国的idol流水线轧了几年,也不过是个被所有哥哥宠着的孩子。他不喜欢蔡徐坤,从蔡徐坤和朱正廷争C位就不喜欢,那个人冠冕堂皇说着自己走,被投出去了又由他们几个背锅被全网骂抱团排挤,从那时候他的不喜欢就变成了讨厌。


  

LA的时候大家都还沉浸在出道的喜悦中没回过神,相处时间短,彼此皮囊下到底是什么也都不怎么看得清,那时候他就敏锐的发现蔡徐坤总爱逗陈立农玩,而陈立农虽然对每个人的互动都照单全收,但面对蔡徐坤却格外积极。


  

他心里觉得陈立农就是个白痴,迟早会被那位坑的很惨。一开始抱着解救无辜的想法想去和他组CP,明撩暗示一顿操作,却没想到互动被泼冷水,亲近被刻意避开,一来一往像使了激将法,后来不知不觉,倒真把真心赔进去。


  

“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追怀追怀,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陈立农真正知晓黄明昊的心思在那档改变他人生道路的综艺节目录制期间。


  

那个人和他共处一室的时候反常的未免也太过明显,有时候为了回避他探究的眼神随手拉过尤长靖搂着抱着,两个人连体婴一样每天腻腻歪歪的。而陈立农看着尤长靖避开镜头丢过来的暗示眼神想了想,索性去找了王子异做试验。


  

他在厨房的小窗旁从背后抱住王子异,这哥温柔惯了也没觉得哪不对,默许陈立农把头靠他肩膀上,甚至还掰了一小瓣橙子递到陈立农嘴边。陈立农张嘴吃掉,一声无比自然的“谢谢宝贝”就脱口而出。


  

说完他和王子异坦坦荡荡各忙各的,正巧晃回厨房门口目睹一切的黄明昊倒是僵了。


  

一来二去尤长靖总之是当够了夹心饼干,某天晚上睡觉在被窝里抓狂,拜托陈立农既然看破了就不要不说破,接受拒绝给小朋友一个准话,这么吊着他和王子异作为灯泡也很尴尬。


  

陈立农摸油墩子似的摸摸尤长靖的头,什么也没回。不过从那以后他和黄明昊独处的时间倒是直线上升,两个人每天晚上打台球打到好晚,后来为了不影响室友休息干脆让尤长靖搬过去和王子异住一间。


  

直到陈立农赶去生日会的前一晚,黄明昊偷偷把戒指戴上他的左手无名指,留下一个颤抖的吻,甚至陈立农赶回餐厅的那天,在楼梯间碰到正要下楼的黄明昊,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男生捧着脸接吻,他们的关系都还止于暧昧。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


  

跨年晚会,团里除了578三个人外的大家在后台又聚了一回。


  

那时候其他人对他和黄明昊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帮忙打掩护也好,装不知情不干预也好,总没有什么棒打鸳鸯不识趣的。


  

蔡徐坤戴着耳机在沙发上补眠,陈立农想凑过去帮他盖件外套也被黄明昊幼稚兮兮的抱住说不准,硬拉着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个人挤成一团说小话。


  

说话间聊起来变形金刚,陈立农不无怀念的提起父亲给自己买过的唯一一件玩具就是一个变形金刚。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他的玩具都是哥哥玩过的,只有那唯一只属于他自己的,最后搬家的时候也被丢掉。现在那个版本的变形金刚早已经成为绝版,再找不回来了。


  

黄明昊借着羽绒服衣领的遮挡去亲他,黏糊糊的撒娇,“农农,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陈立农收到其他人八卦的眼神有点尴尬,压低声音问他,“在LA的时候你还说要给我儿子买卡车欸。”


  

“那也得是你跟我生的儿子,我才给买。”


  

他脸热的厉害,小声骂他,“……又乱讲,我是男的欸。”


  

“我不管,我就喜欢你。”


  

黄明昊贴着他脸颊一句固执的喜欢,让他抱着那片海市蜃楼过了十多年。


  

“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人山与人海,无奈浪淘一浪又一浪,也不过只为一次澎湃。”


  

组合解散的那天,每个人都喝的烂醉。


  

像高中毕业聚会一样,大家乱七八糟的搂着抱着,口齿不清的唱歌,在这样泥泞的圈子也说着做一辈子兄弟这样的任性承诺。


  

那天黄明昊把他压在包厢的小沙发里接吻,在嘈杂的背景音里他所有不舍都消失在唇齿之间。


  

陈立农觉得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叫他不再顾忌面子,也不必在意别人的打量。他整个人几乎陷进黄明昊不甚宽厚的怀抱,两个人鼻尖蹭着鼻尖,嘴唇几乎没有分开过。


  

他们不停的接吻,有时候只是想在震耳欲聋的背景乐中凑近对方说几句话,很快就自然而然的又吻在一起。


  

小鬼过来拍了几张照片,说是等明天酒醒了拿去糗黄明昊,范丞丞在旁边支招说扎丝汀看了肯定还挺高兴的,你去糗陈立农吧,我估计他的表情应该比较精彩,尤长靖笑嘻嘻的,说小鬼你想被陈立农打你就去,语罢几个人又笑成一团。


  

他们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牵着对方的手喊口号,或是采访搂着对方的肩装作若无其事。


  

但陈立农如今回想起那个只记得黄明昊嘴唇触感的夜晚,依旧觉得那时将要分别的他们,两颗心远比往后的太多日子贴近。


  

“河流上的泼墨,模糊了轮廓,你不属我,我有什么把握。”


  

啊,好像稍微有点破音了。


  

陈立农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粉色的海洋早就模糊成团团光点,他猜测自己现在投到大屏上的样子一定很凄惨,底妆大概都被眼泪冲没了吧。


  

他看到台下妆容精致的女生们也都在抹眼泪,当下心里居然有几分好笑。


  

22岁的陈立农和20岁的黄明昊第一次被爆关系过于亲密的时候,有很多梦想成为他们女友的女孩子也是这样哭着,而后就把太多恶毒的诅咒丢进他的生活。


  

不知道现在这些为他爱情哀悼的人,和当初诅咒爱豆变基佬就该去死的是不是同一批呢。


  

其实那天陈立农是借酒装疯。


  

那时尤长靖将要到而立之年,粉丝构成本来也以事业粉和妈妈粉为主,他的恋爱谈了三四年,打算不再遮掩躲避,大方认爱。


  

陈立农替他高兴,不免喝的多了些,尤长靖call来黄明昊接他回家,一面听着陈立农趴在他肩上絮絮叨叨说真好,长靖,我好高兴。话说着说着肩头就湿了一片。


  

“再过十年,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人行道边醉醺醺的人非要他背,黄明昊蹲下来把人背在背后,听着陈立农带着鼻音嘟喃,“我们,我们晒结婚证!”


  

黄明昊把人往上颠颠,无可无不可的笑,“这么想结婚啊?那明天就拿户口本去台湾办了呗?”


  

本来猫一样打着盹的人听到这话精神了,搂着恋人的脖子凑过去嚷嚷,“那我现在就要订票!回台湾回台湾!”


  

“嘘嘘,”黄明昊扭头亲了他一口,“小笨蛋,回家洗澡睡觉了,明天的通告不跑了?”


  

第二天两个人的亲密举动闹得满城风雨暂且不提,那条灯光昏暗的小路,那晚凉津津的夜风,和22岁的陈立农毫不犹豫希望和黄明昊共度一生的决心,哪怕过了十二年,依旧被寄托在这首《苏州河》,以期被谁听懂。


  

“寒山寺建于云外,依然为世人爱情无奈。”


  

娱乐圈一向没什么专情可言,寻常夫妻生儿育女尚且免不了出轨招女支,何况是这样道德伦理薄弱的地方,何况是不必负责的同性情人。


  

所有爱侣在承诺伊始都怀揣冲昏头的多巴胺,迫不及待的宣誓绝对忠诚,他们也不例外。原本彼此接受相爱就先于接受对方的性别,热恋那几年一门心思全扑在彼此身上,男男女女在身边也都目不斜视,后来热情淡了,似乎被其他人吸引也是常理。


  

他们都还是青年朝气蓬勃的模样,自带流量,业务能力说得过去,忙转型又积攒了一批口碑,放到哪里也是惹人恋慕的香饽饽。陈立农常驻横国,从一个剧组跑去另一个剧组,半夜被敲门的次数不少,寂寞压抑的时候也不免动了心思,最终却也忍着没越雷池半步。


  

如果黄明昊知道我在动摇的话,会很伤心吧。


  

说这话,陈立农是真的选择性忘了对方那些蛛丝马迹。


  

黄明昊自称上火破裂的嘴角,戏服口袋里女生擦完嘴巴残留口红印的纸巾,剧组杀青宴搂抱女演员自然的姿势,甚至胡先煦早已不止一次委婉的提醒他,黄明昊在剧组不大对劲儿。


  

剧组夫妻,一夜情,男艺人消遣的方式他心里都有数,只是捕风捉影的东西不愿去相信,好像相信了那些指控就否决了过去那个拍完吻戏都恨不得给他直播刷牙以证清白的黄明昊。


  

黄明昊那么爱他。他怎么舍得否认呢?


  

两个男人过日子,包容忍让永远比追根究底重要。这么想着,时间长了也就能把这些事过滤。


  

这几年两个人工作都忙,得空小聚几天恨不得都耗在床|笫之间,配合默契的性到底比腻歪的情爱来的简单粗暴。


  

我仍旧被你的身体吸引。


  

也许这才是男人能说出口最诚实的爱语。


  

“凡人沉默的参拜,感情的事只许等待,去的去不明也不白。”


  

一个月前陈立农失恋了。


  

他们从没人看好的选秀新星一步一个脚印成为转型期小有成果的青年演员,一路两排脚印始终并进。许久不联系的朋友听说他们还在交往的消息也都一脸艳羡,说着谁能想到你们会坚持这么多年,到时候你结婚对象不是他可别叫我过去参加婚礼啊。


  

陈立农和黄明昊分手了,别说朋友圈的男男女女不信,连黄明昊本人都不相信。


  

陈立农那么宠着他包容他,怎么能因为结婚这种事两人意见相左就否定了他们全部的爱情呢。


  

陈立农33了,和黄明昊磕磕绊绊过了十几年,对方再狼狈再邋遢的样子都见过了,再难受再委屈的架也吵了,旷日持久的冷战和分分合合大戏演了不知道多少出,两边的家长一早就碰面吃过饭,对方的朋友都是自己的朋友,日子到了这个程度陈立农觉得两个人怎么着也该结婚了。


  

他只漏算了黄明昊这个渴望自由浪漫的双鱼男。


  

去年黄明昊接了部央视批的正戏,一整年几乎都泡在横国,除了拍戏采访就是炒作。对方是电影派系颇有知名度的小花,两个人算是剧组的活力来源,CP感满满,相较于那些老艺术家来说也就成了花絮和采访的重头戏。绯闻飘了一整年,小花业内名声远不如对外人设那么清纯可人,陈立农心里有数,难免在意。


  

等前段黄明昊终于杀青休假在家,他随口提了句抽空回台湾领个证吧,语毕就被人搪塞过去,说我们还年轻,再说了,现在这样领不领证也没区别。


  

“不是非要熬到四十多结婚才显得合理啊,我们已经交往快十五年了欸,仄样子结婚很突然吗?”


  

“宝贝我们才三十出头,其实真的没必要啊。结婚证有跟没有,我们都一样很相爱啊。”


  

“既然都一样,那就领个证又怎么样?”


  

“农农你冷静点,我不是不愿意。”


  

话题最后又以黄明昊转移焦点把人往床上带做结。


  

如此反复三四次,陈立农再在网上看到黄明昊和那位小花宣传期不带CP滤镜也甜一脸的互动合辑后也明白了,就像他想不通在和林彦俊尤长靖的小群里提问的时候林彦俊发过来不带情绪的语音一样。


  

“为什么要结婚?我才刚30,长得帅,有钱,有粉丝,有资源,和人剧组拍拖,约火包,one night stand,轰趴,我干嘛要为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而且我马子就很乖啊,很听话,从来不跟我因为这些事吵,也不管我这样,那我就尽管去玩啊,再玩个十年,玩不动了再跟她结婚好了,反正她那么爱我。”


  

“刚那条语音就是Justin的想法,你还想听其他的吗?”


  

“其实他是什么想法,陈立农你自己最清楚。”


  

他出去跑通告晾了黄明昊一周,最开始微信弹一整天不停,短信电话认错态度诚恳,只说结婚这事筹备需要很久等忙过今年转型完成一定扯证,陈立农不接茬,到后头不知是黄明昊工作忙还是懒得应付他,一整天也收不到一条微信了。


  

发烧恰逢肠胃炎复发,整个人虚弱的风都能吹倒,舟车劳顿刚回到家,助理一个电话打来让看微博,#黄明昊XXX 庆功宴#的爆点高高挂起,强撑着看了几条,剧组那波年轻人轰趴被拍,小花披着男士外套被黄明昊搂着往外走,俩人单独上了一辆车,剩下的男男女女坐自己的车散了。


  

这一下子从太阳穴疼到十二指肠,夜晚使人冲动,陈立农强压着火气等到凌晨黄明昊才回来,衣服都换了一身,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黄明昊也尴尬,他最近风头太盛,从前那些事压的住,这次怕是挡了别人的道,被人拿这事儿开刀了。


  

“农农,我……”


  

“Justin。”陈立农冷静打断,“我等到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下周三我没行程,你也没有,我们回台湾领个结婚证,你愿意吗?”


  

黄明昊站在玄关一边脱鞋一边往沙发跟前走,照例摆出那套老生常谈的架势,“农农,其实我真的觉得这事急不得。我们完全可以再等等,等过几年闲了,到时候领证婚礼一起办了,再公开,不是更好吗?”


  

陈立农沉默的看了他几秒,“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当时就连陈立农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果断到真的让这么一句简单的日常语就此成为两个人面对面说的最后一句话。


  

音乐进入最后一段副歌,耳返里的鼓点琴键震耳欲聋,索性摘掉,全凭感觉收尾。变调又升了个key,对他来说其实有些吃力,但孤注一掷,好像就不怕不够完美。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追怀追怀,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抗议,仰着头飙完高音的瞬间两行泪又从顺着眼角流向鬓角,整个人像要在今晚融化在这片不大的舞台。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


  

“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人山与人海,无奈浪淘一浪又一浪,也不过只为一次,澎湃……”


  

音乐声小了,场馆内的哭声就更加明显,一迭声的唤陈立农的名字,叫他不哭,语气倒像是十多年前那群出道夜凶他不准哭的女生。


  

“那海市蜃楼,只是爱……”


  

他终于唱完了。


  

你泣不成声,觉得这是最听不下去的一首,也是你往后一生都不想再听到的一首歌。


  

你想不通他怎么能哭成这样,他一贯坚强,怎么能容忍自己如此失态,你也想不到要有多伤心他才会来到他的家乡,只为了遥遥唱一首情歌。


  

那个人清清嗓子问,“好听吗?”


  

“不——好——听——”


  

“欸怎么仄样,我唱很用心nei。”


  

你要气死了,他为什么刚刚哭成那样现在又能红着眼睛来笑着调节气氛啊。


  

“这首歌是我送的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你看着他站起来走回舞台中心,边走边说,“就用它来做今天的告别,你们也不要再哭啦,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像每次收场一样,鞠躬,笑着叮嘱注意安全,承诺下次再会。


  

不同的是,这次陈立农走进后台很久,场馆的灯都亮了,大部分人却都还像你一样,呆呆的坐在位置上,失了魂似的掉眼泪。


  

蔡徐坤无比庆幸自己提前赶工赶来温州的决定。


  

前几天同陈立农说了自己行程忙跑不开以后就莫名的心慌,思前想后还是在演唱会开场十分钟后赶到,在门口找黄牛买了张票全副武装的进来,舞台上唱跳进行时引人注目,自己好歹没被发现。


  

和前面场次并无不同的表演安排让他稍微放下了心,本打算趁尾声提前退场避开人流,却蓦地被陈立农结尾的“特别准备”留住了脚跟。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陈立农为黄明昊哭。


  

又或许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还有太多太多次了。


  

陈立农就像个装满水的气球,都不用针扎,手掌稍微收紧就爆开了,只剩手心一滩湿漉漉的痕迹。


  

而他只能在台下,在一堆女生的抽泣声中静静的陪着他心碎。


  

他带着哭腔的转音,因为哽咽吐字不清的词汇,流着泪升调的高音,收尾时颤抖的声线,还有最后打着哭嗝却笑得一派轻松的脸。


  

他懂他想说的全部话语,也懂他未昭示的决心,他为此欣喜若狂,也为此揪心不已。


  

视线里那个高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舞台,他趁着粉丝还未退场拨通电话,转身出门往员工通道走去。


  

陈立农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那个本该在北京录制节目的人出现时只愣了一下就笑起来,他鼻尖红彤彤的像只无辜的麋鹿,还没叫出名字就被蔡徐坤抱了个满怀。


  

“坤坤……你怎么来ne……”轻轻把手搭在他腰间,陈立农乖乖被抱着,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雀跃。


  

“我来看某个跟我保证难过的时候一定找我的人。结果趁我不在,当着几万人的面,哭成这样嗯?”蔡徐坤捏他的脸颊,“man帅有型不是不哭的吗?”


  

“仄si告别嘛!”一着急就藏不住的台湾腔讨饶,那个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最后一次,我保证!”


  

蔡徐坤看着他红肿的眼皮叹了口气,鬼使神差的,试探着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


  

怀里的身体一刹颤动,但并没有拒绝这有些超纲的亲近,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也慢慢收紧。


  

“农农……”


  

一个月前。


  

蔡徐坤这阵子刚赶完新歌的demo,难得有假期睡懒觉。起床洗漱完毕点了份外卖等待送达的时间打开微博准备诈个尸,猝不及防看到黄明昊三个字挂在热搜榜上,心里登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昨天晚上爆出来的新闻,今早两方都已经发了声明澄清,无非是行为不妥、普通朋友、一定改正之类的套话。喝多了搂搂抱抱一辆车离开这种事,放在正常男人身上似乎很好理解,可这人有个谈了十五年的男友可就另当别论。


  

圈子里的人对黄明昊和陈立农的关系心知肚明,可身在其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不成文规定;普罗大众心中异性恋永远是主流,两个男生再不对劲也能硬掰成哥们解释;粉丝们宁可爱豆搞基也不愿他们找女人,消息一出控评的控评安利的安利,这么一晚的功夫,#黄明昊 陈立农#的词条已经被拿出来挡刀,挂在热搜第六位。


  

蔡徐坤看着陈立农无故被牵连的热搜皱眉,犹豫着打开微信,在对话框里删删写写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小心的问一句,【农农,在么?】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在,怎么了?】


  

【最近怎么样?都还顺利么】


  

【坤哥是想问我跟Justin吧】

【已经分手了,我搬出来了】

【是和平分手 都没事】


  

同大多数被陈立农如此回复的人一样,蔡徐坤即刻的反应里,震惊和不敢置信多过其他情绪。同一瞬间,血液里的某些念头助燃剂一样一路高歌烧进大脑,但很快又被心疼所占据。面对这个在记忆深处盘踞,自己每一段感情结束都会从脑海里跳出来耀武扬威几天的人,担心的情绪全然打败了其他念头。


  

【有空接电话吗】


  

这一句问出去后仿佛石沉大海,直到蔡徐坤拿到外卖心不在焉吃了几口,手机才终于响了铃。


  

“喂?蔡徐坤吗,我是陈立农。”

“农农,你,临时搬出去的话,有地方住吗?要不来我这里住一阵?”

“没事啦,之前有帮我妈租过一间房,时间还没到,刚好就搬过来了,你不用担心。”电话里的声音哑的厉害,但语调还是一如既往上扬着的,好像没什么太大的落差,却并不能让蔡徐坤安心分毫。

“嗯……其实,有些矛盾你和Justin各退一步会好很多,或者,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其实也……”

“不是的,”那边咳了两声忽然打断他的话,“我不想退了。也不能退了。”


  

蔡徐坤握住手机的手缓缓收紧,放轻声问他,“你愿不愿意跟我说说分手的原因,我可以当听众。”


  

那边窸窸窣窣一阵,传来陈立农的回答。


  

“其实我不知道要从哪边讲起欸。坤哥,你不是前不久才失恋嘛,你什么感觉?”


  

问人反被问的蔡徐坤愣了一下,“我跟她,那也不叫恋爱吧?就是录节目认识了,觉得可以发展,也没确定关系,后来录完了我也没那感觉了,结果她那个含沙射影的微博一发,就成了我的前女友,我的感觉就是,被利用炒作了,挺憋屈的。”


  

“那你最难忘的一次失恋是什么感觉?”


  

“哎,不是在说你和Justin吗?”


  

“就聊一下嘛,可能,感觉来了我就比较自然的说我的故事了仄样。”


  

蔡徐坤想到组合还没解散的时候陈立农也是这样,一本正经讲一些自编自导的道理,或者制定无厘头的规则,这么多年了这一点还是没变。


  

“我最难忘的一次……”他笑了几声,“挺久以前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一个人。最开始,我觉得他对我很不一样,我觉得他应该也喜欢我。但那时候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自己根本决定不了,所以我觉得,就这样当朋友挺好,如果真的在一起再被发现,后果我承担不起。后来……”


  

那声音低下去,“后来另一个男生也喜欢他。那个男生跟我比起来大胆多了,追他追的很紧。其实我挺自私的,我不敢跟他在一起,又希望他能一直对我有好感不要接受那个男生,所以有一次,我听到他给那个男生说他想要某个东西,我就找了很多地方,拜托朋友买到了。不过我不敢亲手交给他,就偷偷放在他……他看得到的地方,写了张纸条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然后呢?”


  

“然后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第二天就和那个追他的男生在一起了。”蔡徐坤说,“其实这也算一种回应吧,就是拒绝我了。”


  

“所以有时候,没勇气的话会错过很多好事。”陈立农老神在在的总结,“可我觉得我还蛮勇敢的,下场也没有比较好欸。”


  

“你干嘛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半晌轻轻的传来一句不搭边的话,他说,“我好想结婚啊。”


  

蔡徐坤骤然无语,心酸的像挤了个柠檬上去。


  

“我好想跟他结婚啊。我有个抽屉,里面放了14枚戒指,从我18岁到我32岁,他每年送我一个。我想等结婚了,终于可以不用澄清我们只是朋友了,我一定要把那些戒指的照片都发到微博上,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讲,他们好好哦可以恋爱15年一直到结婚欸。”


  

“林彦俊总是泼我冷水,其实他们说的我都知道。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等结婚以后以前的烂账一笔勾销,平平淡淡的一起生活,照顾家人,这不就好了吗。”


  

“可是他不愿意欸。”


  

“林彦俊说,说我能忍……就干脆忍到再玩个十年,等四十岁玩不动了就,就愿意结婚了。”


  

电话那边是哽咽的哭声,却还强撑着维持平静的语调。


  

“他今天回家发现我的东西都不见了,表情应该,很精彩吧。他肯定不信,那么多年都走过来了,我怎么会因为他不愿意结婚,因为他绯闻上热搜就狠心说分手。”


  

“你知道吗,最好笑的是,连尤长靖都不信欸。”


  

“要不是我今天跟他说我搬出来住了,他都会觉得,我再过不久就会继续和黄明昊重归于好,然后我不再提结婚的事,乖乖等着就好。”


  

“你觉不觉得,我活的很好笑?”


  

蔡徐坤眼眶都是热的。


  

他根本笑不出来。只要想到那个笑起来永远甜丝丝的陈立农现在就坐在没有人气的陌生的房子抹眼泪,他就恨不得把十五年前那个软弱的自己拉出来痛扁一顿。


  

故事里的胆小鬼,现在怎么有资格怪罪别人不能给陈立农幸福呢?


  

那一天,蔡徐坤提着陈立农钦点的红白啤洋一堆酒,见到了据说只是没睡好精神不济唇色苍白眼圈通红的陈立农,和他行李收拾到一半稍显冷清的暂住公寓。


  

“欸你带仄么多,我酒量很差的。”房子只有一双男士拖鞋,陈立农把脚上穿的踢给蔡徐坤,自己光着脚坐回地板抱怨,“我还要开巡演!嗓子坏了怎么办。”


  

“下一场演出不是一个月后吗?”蔡徐坤把酒拿出来一瓶瓶摆上桌,“看你失恋了可怜,别的没有,酒倒是不缺。一起喝呗,反正我也算前不久刚失恋。”


  

家里没有酒杯,陈立农去厨房拿了两个茶杯冲洗一下放到桌上,几种颜色的酒一样倒了些盛满杯,求醉的心很是坚决。


  

“先说好,今天想喝多少都随你,但只限一次。以后不能再因为他喝醉。”蔡徐坤拦下他就要灌酒的手叮嘱,“今天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明天我会忘得一干二净。”


  

陈立农转头看蔡徐坤异常认真的眼神,垂下目光乖乖点头。


  

这几种后劲大的酒混着喝更容易上头,陈立农皱着眉灌了两杯下去,没半小时脸已经完全红了。再两杯下去,话痨属性被彻底开发,上一秒还在说黄明昊哪个亲戚老嚼舌根说男的和男的处对象是精神病,下一秒又开始骂林彦俊说话难听,十几年了没听他说过一句安慰人的话。


  

蔡徐坤看他这样碎碎念颇觉好笑。


  

陈立农穿着件松垮的T恤趴在客厅矮桌上,叼着牛奶含混不清的翻旧账,后来就开始给自己的各个朋友打分讲评,首先被cue的就是百分九的老朋友们,蔡徐坤违背了喝酒前的承诺偷偷打开手机录音,想把这段给他们几个的精彩评语保存下来。


  

陈立农义愤填膺的控诉了范丞丞常年劝和不劝分和黄明昊狼狈为奸的行径,吐槽今天给尤长靖打电话想哭都不敢怕尤长靖比自己还难过,又絮叨有一回俩人闹分手黄明昊抽风找小鬼来劝,最后自己在晚会后台点开小鬼几分钟的freestyle语音一脸懵逼,讲到最后已经忘了旁边的人是谁。


  

“那蔡徐坤呢,你觉得他怎么样?”蔡徐坤听了半天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问他。


  

“蔡……蔡徐坤啊,”小酒鬼又喝了半杯酒,托着下巴傻笑,“嘘——我跟你说,他是我理想型欸。”


  

理想型本人心跳漏了几拍,僵在原地。


  

“我是因为,喜欢他,才怀疑自己是弯的啊。”陈立农说,“出道以后,他不喜欢跟我们一起住,所以他们都不太喜欢他。但我还是超喜欢,因为他很好看啊,对我也好。”


  

“当时有想过试试看继续喜欢会怎样,不过后来……”


  

蔡徐坤苦笑一声,“后来是蔡徐坤自己不够胆。”


  

“唔?”陈立农愣愣的看他,“不关他的事啊。后来是我自己选了黄明昊,然后,然后现在不就变仄样嘛。”


  

蔡徐坤五味杂陈的关掉手机录音。


  

他当时只朦胧觉出陈立农对他有好感,比起其他人更听自己的话,却不知道原来这人内心也曾为那个懦弱的自己有过挣扎。


  

那天陈立农一个人消灭了桌上一半的酒。他从过去讲到现在,把黄明昊的老底抖了个干净,十多年来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拿出来掰开揉碎了重新消化,痛苦也好幸福也罢,都是曾经。到后来嗓子哑了,眼泪也流不出来,闭着眼睛嚷嚷眼睛痛。


  

蔡徐坤把人摁腿上掰着脑袋给他滴眼药水,哄他说,今晚不能再哭了,万一哭瞎了以后可怎么办。


  

陈立农抽抽搭搭的躺他腿上拉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问,“瞎了的话,我还能喝酒吗?”


  

蔡徐坤觉得他这副酒鬼的样子可爱,没忍住笑的好大声。


  

陈立农眼睛睁不开,听到笑声又去拽他,埋怨说,“欸我失恋ne!你不许笑了!”他这会醉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倒是还记得喝这顿酒的初衷。


  

“我干嘛不能笑?”蔡徐坤弹他脑袋,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颊补充,“你是失恋了,但我的恋爱才刚开始啊。”


  

躺着的人哼哼几声,过了一会儿,眼睛睁得开了,就问他,“你是谁啊?”


  

蔡徐坤厚着脸皮教他,说,“我是你坤坤哥哥。”


  

陈立农好久没叫过这种羞耻的称谓,好在这会儿听不懂,教什么学什么,被半抱起来扒着人乖乖叫他坤坤哥哥。


  

蔡徐坤把人扶到床上的时候还忍不住有点遗憾,觉得以后可能再听不到陈立农这么温顺的叫他哥哥。


  

给人盖好被子后随意在屋子里转转,就在门口半开的一个纸箱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纯黑的变形金刚,初代。


  

那时候他怕看到陈立农和黄明昊的甜蜜做不好表情管理,索性假装听音乐闭眼补眠,阴差阳错倒把陈立农提到的绝版变形金刚型号记在了心里。之后一段时间他有空就搜索国内外各个交易网站,熟人前辈拜托了一圈,最后终于从美国同学那里收到寄来的国际包裹。


  

20岁的蔡徐坤把变形金刚小心的放进盒子里,一并放进去的还有张一笔一划写好的纸条。


  

“新年礼物。今晚可以来找我么?我有话想和你说。——坤”


  

胆小鬼做不到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越走越近还坐以待毙,独独勇敢了那一次,然后孤零零的在房间里坐到天亮,第二天就收到Justin宣誓主权的示威眼神。


  

那个晚上陈立农没有去拯救蔡徐坤。


  

除了自己的畏首畏尾,他谁也责怪不了。


  

蔡徐坤蹲下|身,拿起那个变形金刚细细打量。陈立农行李从简,跟黄明昊有关的东西据说也是全部留置,这时候看到自己的礼物哪怕是搬家也被不辞辛苦的带走,心里倒有几分微妙的满足。


  

或许他有机会,像这个一直被陈立农妥善保管的玩具一样,长久地停留在他身边。


  

半夜陈立农难受醒了,抱着马桶把胃里的酒吐了个干净,头晕目眩路都走不稳却还记得要洗脸。蔡徐坤拧了条毛巾帮他擦脸,被手下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才意识到白天这人脸色难看估计一早就在低烧状态。从储物柜里找了点退烧药喂下去,又贴个退烧贴,索性把没喝完的白酒好好利用,用纱布蘸着给他擦了擦胸口散热。


  

陈立农瘦的浑身没二两肉,胸口的肋骨根根分明,蔡徐坤给他把被子盖好后才长出了一口气。盯着陈立农的脸沉思半晌,脑海里疼惜和嫉妒天人交战,这时候庆幸还好那片白皙的胸膛上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反应。


  

床上的人烧的满脸通红,包进被子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蔡徐坤睡意全无,索性坐在一边玩手机,顺道把陈立农指示灯闪个不停的手机也带过来。


  

屏保是他前年和黄明昊在海滩边拍的情侣照,两个人逆着光偏头对视,脸上的笑容甜蜜的刺眼。密码不知道,索性对准陈立农的熟睡的脸解锁,静了音的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范丞丞,王琳凯,其他都是些不甚熟悉的名字,估摸也是被黄明昊搬来当救兵的。


  

微信倒是没把黄明昊删除,设了免打扰,进去翻了翻,除了今晚追问为什么要搬走,不接受分手之类的话,上一次互发消息还是四天前。


  

蔡徐坤打开自己手机回微信,朋友圈一刷新,这会儿才发现陈立农今早八点多发了条动态。


  

【农:搬家了 过去清零 重新开始】


  

底下一堆点赞,却没几个共同好友评论,估计都是发私聊去了,倒是胡先煦评了一条【要不是在剧组,我绝对买挂鞭】


  

男人失恋,伤感程度和分手时长呈正相关,譬如陈立农今晚哭成了个受气包,但白天回的几百条微信还有闲心和他朋友插科打诨。


  

蔡徐坤跟胡先煦点头之交不怎么熟,也知道从前黄明昊就老叨叨这号人,看到那条解气的评论忍不住有点想笑,索性从陈立农手机里点开他俩的聊天框翻了翻。


  

【先煦:陈立农,我可跟你说,是男人,搬出去了就不能灰溜溜的回去,这你要最后还原谅他,啥也别说了,我给你买一车猕猴桃,一车绿苹果,一车绿香蕉,你说吧你还想要啥绿的,我包了】

【你话怎么这么多?戏被删完了吗这么闲】

【先煦:别转移话题!是不是偷摸抹眼泪呢】

【放屁 你见过农哥哭吗】

【先煦:咱俩刚认识那会儿 分开几天你都掉眼泪 妈哟跟那傻逼十五年 你能不哭?】

【你把你自己跟他比】

【先煦:那不能 我不能自降身价 你也不准干傻事 为那小畜生不值得】

【哈哈哈哈哈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怕我割腕啊】

【先煦:别说这不吉利的 好不容易来一件大喜事 我恨不得挂个匾庆祝我弟脱离苦海】

【你怎么这么高兴?尤长靖今天是怎么安慰我的你知道吗?你能说句人话吗?】

【先煦:他那是当你面儿 你信不信他回家绝对乐死了 反正我觉得知道内情的都该替你高兴】

【先煦:过来劝你和好的 范丞丞什么的 说那屁话你听都不用听】

【先煦:不都是哥们 有本事一碗水端平啊 帮亲不帮理这么多年了】

【先煦:不行 我窝火】

【胡大妈别生气 你拍戏去吧啊 我心里有数 收拾房子了 回聊】


  

胡先煦这人演员路走的稳妥,不搞流量绯闻那套,底气足了在陈立农这事上就直来直去。剧组朋友多,黄明昊那些剧组夫妻的烂账听多了眼里就容不下沙子,这一次看陈立农搬家那个喜悦那个飞扬,蔡徐坤看着聊天记录都能感受到。


  

蔡徐坤想了想把胡先煦的微信号记在自己备忘录,刚输完号码就听被子里的人哼哼。


  

“农农?”


  

“热……”


  

蔡徐坤把被子给他压实,“热一点出汗才能退烧,听话。”


  

这话不知哪里戳中了他,陈立农咳了两声,委屈的小声道,“我不想听话……”


  

他说着费力的睁开眼,恍惚间把身边坐着的人认成了黄明昊,轻轻问他,“我比你大,为森莫总叫我听话?我听话了你就会跟我结婚吗?”


  

蔡徐坤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堵的厉害。


  

“我一直想问,”他目光漫无焦点,“你每次抱完别人,回家以后叫我宝贝,给我晚安吻。你那时候会愧疚吗?因为出轨,所以对我更体贴,对不对?”


  

“你说,这么久了,我没劈腿、没约过,是不是还挺没面子的?啊,仄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受不了跟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随便谁都可以的话,那不是人,是动物吧?”


  

蔡徐坤自认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但和过往那些女朋友交往期间起码没有劈腿419这种事,即使这样听了陈立农说的话还不免心虚,不晓得如果黄明昊本人在这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懂浪漫,也不理想主义,很固执,有什么都喜欢憋着不说。我很努力的改了,嗯……还是没有女人浪漫。”陈立农开始自我检讨,“其实我能理解。我真的可以。如果我有机会,也一定会找个女朋友,结婚成家,你以为我想被叫同性恋吗?”


  

“我等了十四枚戒指,都没等到婚戒。反正都是男的,那我去求婚就好啊,你又不想要。”


  

他又开始哭,蔡徐坤手足无措的帮他擦眼泪,除了干巴巴的农农别哭什么也不会说。


  

他把旁边的人当黄明昊,蔡徐坤一碰他就挣扎的厉害,哭着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怎样你好好说啊?”


  

蔡徐坤没办法,干脆想着黄明昊的语调问他,“农农我想跟你和好,你愿意吗?”


  

陈立农愣了一下,吸吸鼻子,态度很是坚决,“不愿意。我下个月回家就去相亲,今年结婚,明年养孩子。”


  

蔡徐坤听到他前半句的喜出望外瞬间被后头冷静的人生规划打散,还没接话,听到陈立农又补了一句,“要不我去追范丞丞吧。恶心不死你也能恶心死他。”


  

蔡徐坤觉得好笑,给他出招,“你干脆追蔡徐坤啊,范丞丞不是有女朋友吗,这不大现实。”


  

陈立农说了半天话这会儿又迷糊了,喃喃,“你不是最讨厌蔡徐坤吗?怎么给我出仄主意?”


  

蔡徐坤笑笑,“我就随便一说。”


  

等了半天没声,以为睡了准备再给他擦把脸,却听到他小声的回答。


  

“我要追蔡徐坤也是因为喜欢他,你还想我拿他来气你?你这种烂人不够格的好嘛。”


  

蔡徐坤给他擦脸的手顿了顿,轻声一哂,“那你倒是追啊,小笨蛋。”


  

一夜没睡也不觉得疲累,不知道是不是十多年前的感情现在终有机会开花结果,潜意识一直亢奋着。


  

蔡徐坤又帮他擦了几次酒,到早晨看人的体温降下来才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睡的也不安稳,被人说话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起来,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被子,坐起来刚好和门口换鞋的尤长靖打了个照面。


  

陈立农站在玄关旁怪尤长靖,“欸我说了叫你小声一点啦。”


  

尤长靖一脸WTF,心道我哪知道你让我小声点是因为你家沙发上还睡了个男人。


  

“好久不见啊长靖。”蔡徐坤见状出声解围,把被子叠了叠放在一边,转头问陈立农,“烧退了?”


  

“嗯……”陈立农摸摸鼻子,点头,“昨天麻烦坤哥照顾我ne。”


  

蔡徐坤看他脸色还是不好,大概宿醉的后遗症上来,又是刚退烧正虚,也没多说,“我先洗漱,之后出去吃个饭?”


  

“我有买早餐,就在家吃吧。”尤长靖接话。


  

陈立农从尤长靖提来的东西里翻了翻,找出来新买的一套洗漱用具塞给蔡徐坤,“坤哥你先用仄吧,洗面奶在洗漱台旁边,毛巾是蓝色的那条,洗澡的话……”他想了想索性推着蔡徐坤往浴室走,指着架子上几条毛巾做了解说,又给蔡徐坤找了一套自己的休闲服才把卫生间的门拉好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尤长靖坐在餐桌上做作的清嗓子,一脸审视。


  

“陈立农,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


  

“嘘,嘘——你小声一点,”他把尤长靖打包的粥倒进碗里,又找了几个盘子装包子油条和小菜,压低声音,“就,昨天蔡徐坤刚好来找我,喝了点酒,晚上我发烧,他留在这照顾我,然后我就叫你带早餐过来……”


  

“说得好像很平常,”尤长靖咬了口包子,“可是你才刚失恋第二天,家里沙发上就躺了一个有旧情的男人,这是正常的吗?”


  

“屁啦,”陈立农瞪他,“昨天要是你在这,肯定一样会照顾我啊。有旧情,我跟你跟林彦俊,哪个没旧情哦。”


  

“嗯,我能给你喂药擦脸听你说胡话守着到天亮,那是我欸,就算是别人那都很正常。”尤长靖冲他强调,“可是现在是蔡徐坤欸。蔡徐坤!你觉得他是那种会陪失恋的老朋友买醉,开导他,贴心照顾的人吗?你别跟我说是,反正我知道的蔡徐坤不是。”


  

陈立农不是傻子,昨晚虽然断片了,但蔡徐坤哄着他喂药擦脸,陪他说话的模糊印象都在,理智上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够妥当,感情上却没法不依赖这种时候陪在身边的人。正纠结偏又被尤长靖戳着伤口教训,心烦意乱,索性往他嘴里塞了个包子,“你话有在多的,快点吃饭。”


  

蔡徐坤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坐下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是朋友也很快就聊到一起去,蔡徐坤跟尤长靖从前接触就不多,索性默默听他和陈立农你来我往的拌嘴。


  

“Justin快把我手机打爆了欸,我觉得他马上就要杀到我家来问我要人。”


  

“你跟他讲我回台湾了,或者随便编一下。”


  

“你昨天还发朋友圈在搬家,搬家第一天就出远门,这借口很瞎好吗。其实我觉得你们要不要见个面好好谈一谈啊,你就留个纸条说分手,然后把东西都搬空,这换谁都接受不了吧。”


  

“当面说你觉得他会同意吗?”陈立农摇摇头,“我知道应该要见一面把话说清楚,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敢啊。万一他哭了,啊,不能想,想到就受不了。你也知道这招对我百试百灵。”


  

尤长靖深有体会。


  

以前这两个人吵架,别管陈立农心里憋着多大的火,只要黄明昊一委屈掉泪,这个人立马就心软的一塌糊涂,迅速结束争吵重归于好。


  

“他就是知道你受不了这个,所以每次都用这招。”尤长靖叹息,“这么会哭怎么不演悲情片呢,排个几百场哭戏,哭瞎为止。”


  

“嘶,你别说了,”陈立农提到哭就反射性眼酸,郁闷的不行,“我今天眼睛巨痛,本来就不大,简直要肿没了欸。”


  

“其实我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忌你刚失恋没说,既然你自己提起来……陈立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眼睛真的很像那种被蜜蜂蛰了的狗欸,哈哈哈哈哈哈……”


  

蔡徐坤也忍不住笑出声,陈立农气笑了,作势要把尤长靖的粥端走倒马桶里。


  

大概是昨天发泄过一通,陈立农今天除了嚷嚷眼睛疼头晕,心理上却好受了很多。和黄明昊的感情是陈年毒疮,忍痛剜了,昨天还流着脓,今天虽还未止血,但已经有腥红的新鲜血液在往外流。


  

蔡徐坤不敢把他逼太紧,吃完饭就借口回去录歌先行离开,陈立农看他态度一切如常松了口气,把人送出门后跟尤长靖一起收拾房间,下午跑去大吃一顿,晚上看夜场电影,跟尤长靖通宵打游戏,这一天倒是充实到没空胡思乱想。


  

十五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也不现实,他有意给自己找事做,怕闲下来想太多又动摇自己的决心。


  

蔡徐坤那一晚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段时间找着陈立农一起吃饭逛街打游戏,两个人聚的次数不少,平常也不得闲,微信从早聊到晚。蔡徐坤说怕他没人聊就忍不住回去跳火坑,就为了喝那顿酒生那场病,感情戒断这事也不能半途而废。


  

陈立农明白他的意思,也乖乖配合。两个人聊了大半个月,一开始还要费心找话题,到后来这些年的生疏消失不见,随便一双鞋一首歌都能延展无数个话题。


  

林彦俊跟他视频,看他活蹦乱跳的还挺惊讶,说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形容枯槁心如死灰,怎么一副找到第二春不愁嫁的样子,气的陈立农骂他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期间在蔡徐坤的鼓励下拉黑了黄明昊的所有联系方式,微信也清理了一部分跑来劝和好的人,给范丞丞小鬼等人设了免打扰,世界顿时清净了一个度。


  

他给自己放了个假,也给自己定了个时限。


  

最多两个月,他一定要把黄明昊放下。


  

陈立农从来都狠,从前对黄明昊狠不下心,如今避而不见,就把那股狠劲全用在自己身上。十五年的过往一开始想起来这个人都痛的厉害,后来想了个办法,每晚临睡前都在脑子里把过去种种全部回想一遍,最开始睁着眼失眠到天亮,整夜整夜睡不着,后来被蔡徐坤注意到不对劲之后,每晚和他通着电话睡觉就成了硬性规定。


  

陈立农一直惯于做规则的制定者,不喜欢逆来顺受。从前在组合里就不怎么配合,不接黄明昊的梗,自己定一些抽签化妆之类奇奇怪怪的规定,却从来不曾对蔡徐坤说的话不买账。


  

面对队长的时候格外听话,安排什么做什么,也从不试图自己提出新规,这一点到现在也没变。


  

蔡徐坤有意模糊两个人的关系,陈立农还在恢复期,他就趁热打铁,不经意间攻占了他生活的小圈子。


  

陈立农分手后就发了几条朋友圈,其中有一条是手机近期的通话记录截图,马赛克掉联系人姓名,每晚固定通话七八个小时,有时候没什么安排,早晨起来了了索性也不挂断,十多个小时的通话时间数字大的吓人。


  

【农:一天24小时占线中...[图片]】


  

蔡徐坤当时有意炫耀,故意评了句:我打没占线啊


  

被陈立农笑着骂笨,说就是在跟你打啦你肯定不占线啊。


  

蔡徐坤不常发朋友圈,有时候故意PO一张出去吃饭“不小心”拍到陈立农的照片发动态,也不知道黄明昊怎么想的,被他搪塞了一次不知道陈立农的住处后就真的再没追问。


  

他给陈立农截了个自己和黄明昊短短几句聊天记录的图发过去,那个人当时正在看综艺,发过来的语音还带着未褪的笑意,“你不用管他,他要面子,问谁都不可能问你的。就算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愿意去问你。”


  

蔡徐坤问他【在一起?】


  

陈立农发了几个省略号过来,回他,【在一起吃饭!!!】


  

蔡徐坤回了个意味深长的噢,看陈立农在对话框里用表情包炸毛。


  

一开始聊天叫着的坤哥,后来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多年前习惯性的坤坤,再后来陈立农有天糗他,说看到有粉丝叫你菜菜,要不以后我也这么叫吧。


  

蔡徐坤欣然应允,说没问题啊,那礼尚往来我得叫你陈陈?


  

陈立农无语,说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叫范丞丞欸。


  

最后菜菜叫不出口,干脆就单字一个“蔡”的叫,倒是有种隐秘的亲昵蕴含其中。


  

一开始有意避开肢体接触,后来蔡徐坤试探着搭个肩捏捏脸,看陈立农适应良好的样子也就放下心。


  

尤长靖本来觉得帮助陈立农坚定分手决心自己任重道远,没想到活都被蔡徐坤抢了,陪吃陪聊自己什么都没落着,后来忍不住问陈立农到底什么想法,叫他别错把依赖当喜欢,更别利用蔡徐坤疗伤。


  

陈立农看他难得严肃,也认认真真回答,说自己是真的抱着想试试看能不能喜欢上的心情被蔡徐坤照顾,固然有依赖他帮忙走出过去的心思,但如果毫无感觉,一开始就根本不会选择接触。


  

双面胶尤长靖又不放心的跑去问蔡徐坤什么想法,蔡徐坤回曰,彼此适合相处舒服,继续发展看看也不错,倒是绝口不提自己惦记陈立农十几年的事。到了这个年纪,说适合远比喜欢可信度来得高,尤长靖心下稍安,也就不再忧心陈立农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某天蔡徐坤为新歌去台里录制一个音乐平台的专访,采访结束拿到手机才发现黄明昊和那小花又上了热搜,视频里两个人看着规规矩矩,但同进一个门是明摆着的事实。蔡徐坤想黄明昊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这个关头跟绯闻对象约火包,八成是一起去朋友家聚会被拍,很快就会澄清,心里也不免为陈立农忧心。


  

电话没几声就被接通,“喂?坤坤?”


  

“是我。你做什么呢?晚饭吃了没?”


  

“还没,正在煮面。你采访录完了没啊?”


  

“刚录完,你想吃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陈立农一声痛呼,哐当几声巨响,不过几秒电话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蔡徐坤吓坏了,也顾不得甩掉后头跟车的私生、狗仔,车停在小区外围,戴好口罩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楼道。


  

开门,陈立农穿着睡衣挽着袖子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到ne,不会闯红灯了吧。”


  

蔡徐坤一把抓过来那只遮遮掩掩的手,手背红彤彤一片,两个透明的小水泡颤巍巍的趴在上面。


  

“还有哪受伤没?”


  

“没……就是手机掉锅里煮了,不能用ne。”陈立农心虚的不行,煮饭的时候分神是自己不对,何况电话打到一半就消失这种事,想想也够让人担心的,难怪蔡徐坤脸这么臭。


  

“真能被你给吓死。”蔡徐坤对着他手背吹了吹,“家里有烫伤膏吗?”


  

“没……”


  

“我去买。”蔡徐坤叹口气,重新戴上口罩,问他,“火关了吗?别把锅又烧着。”


  

“关了关了。”陈立农忙不迭回答。


  

最后收了蔡徐坤一记无奈的眼神,陈立农红着脸回去收拾手机残骸,乖乖在家等伤药送达。


  

本来只是两个人生活的小小细节,巧就巧在等蔡徐坤给陈立农上完药重新煮了点速食吃的时候,经纪人忽然打来电话说他进药店买东西后进入私人小区会面神秘女友的经过被拍了,那边放出的消息是,最近绯闻大爆的黄明昊买下了视频,打算拿这个重磅为自己分散热度,蔡徐坤想要拦截的话只能从黄明昊那边想办法。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神秘女友”陈立农:“……”


  

表情微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的蔡徐坤:“噗嗤。”


  

他转头问陈立农,“怎么办?黄明昊买了咱俩的绯闻替他挡刀哎。”


  

陈立农咬着筷子,“等一下我就发微博帮你解释。跟他正面刚,完全没在怕的!自己乱搞就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啊,真的si……”


  

蔡徐坤笑着摸摸他的头,不做评论,很快挂了电话。


  

不过半小时,蔡徐坤出入单身公寓还去药店买了不可描述之物的热搜就取代了黄明昊的,稳固占据实时第一。IKUN们见怪不怪,甚至开始下注这位嫂子能否超过上一任历时四个月的绯闻对象。


  

大家口中的“嫂子”一点也不急,跟蔡徐坤吃完饭,拿出备用机换了卡,两个人吃着水果沙拉看了部电影,等微博上几波人马辩的不可开交才开始编辑微博。


  

“想要哪一种声明你跟我讲,官方的,严肃的,凶巴巴的,还是什么,都可以!”陈立农抓着手机拍那一袋伤药的图,又拍了张蔡徐坤坐地毯上玩手机的侧面照,准备编辑文字的时候问他。


  

蔡徐坤只要想到黄明昊花了大价钱放出去的是他和陈立农的新闻就忍俊不禁,闻言回陈立农,“这么好笑的事,干嘛那么严肃。你发个搞笑版的呗。”


  

陈立农说好,然后吭哧吭哧开始打字。删删改改十分钟才发出去。


  

蔡徐坤打开微博一刷新。


  

@陈立农:??????我只是最近搬家忘了给各位媒体朋友们说,我只是做饭不小心烫到手拜托蔡徐坤帮我买烫伤膏,我只是跟朋友看个电影打个游戏,你们,为什么,都在讲,我是神秘女友???我不神秘,真的[doge][doge][doge]@蔡徐坤[伤药照片][蔡徐坤侧面照][手背的水泡]


  

蔡徐坤看着那一堆问号笑得不行,陈立农看他高兴也凑过来得意洋洋秀功绩,不想被蔡徐坤抓着手臂拉近距离,整个人几乎被抱进怀里,“神秘倒是不神秘,女友的话……”


  

陈立农呆呆的看着他的脸慢慢放大,心跳的飞快,手心都是汗水。


  

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蔡徐坤拉开距离,坐回原位一脸淡定的补完后半句,“你也不是女生啊。”


  

陈立农脸骤然热起来,低着头装作刷微博,小声骂他,“蔡徐坤你很无聊。”


  

蔡徐坤但笑不语。


  

几天前两个人通电话时陈立农刚巧报备行程说要去温州做巡演收尾,蔡徐坤没问他为什么临时在温州加场,只翻了翻行程图回他,“抱歉啊农农,我那天有活动,恐怕不能去看你收尾演唱会。”


  

“干嘛suo抱歉啊,”陈立农笑他,“我又不是小孩,你不用那么担心啦。如果是怕回温州碰到黄明昊,那大概也不会,他好像还在跑宣传吧,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怕你去见他。”蔡徐坤轻轻说,“我就是……挺想陪陪你的。”


  

如果电话那头是黄明昊,这时候一定已经说了几百字的甜言蜜语土味情话,这些陈立农通通可以免疫。可是当蔡徐坤的声音夹着电流淌进他耳蜗,只是一句斟酌之后小心翼翼的想要陪伴,就让陈立农忍不住鼻子一酸。


  

“农农?”


  

“啊,在。”陈立农若无其事的回他,“你忙完可以看我的饭拍啊,看看我表现的怎么样。”


  

“表现好了需要奖励吗?”


  

“你要奖励什么?”


  

“你想要什么?”优质的男朋友要不要。


  

“我……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想不到。”


  

挂了电话陈立农不免有些怅然,转眼分手已经快一个月,自己出门少也没跟黄明昊见过面,连电话都没通过一次。说客的电话接了几波,后来也慢慢少了。大家都忙,连黄明昊本人都忙着聚会绯闻,其他人又怎么会锲而不舍的挽留这段感情呢。


  

到底是觉得分开突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回头成了妄想,却也不甘草率的了结,思前想后还是在他的家乡唱一首送给他的分手礼。尽情的怀念,去哭,去不舍,去喜欢,而后,同旧事划清界限,认认真真的考虑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他不会仅仅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就否认自己爱人与被爱的可能性。


  

或者说,如果没有一个像蔡徐坤一样重新走近他的人,也许最适合独自舔舐伤口的他的,真如醉话一般是娶妻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兜兜转转,还是绕回最初的那个人。


  

“农农……”


  

他睫毛扑簌几下,原本哭红的只有眼睛鼻子,这下脸颊也红了起来。


  

这个吻是这一个月以来,两个人最亲密的接触了,但他根本生不起拒绝的念头。


  

抱着蔡徐坤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吃晚饭没有啊?我知道有家店很好,带你去?”


  

“好,别吃辣的了,不然明天你嗓子该受不了了。”蔡徐坤看他简单收拾了下包包就准备离开,“不用换衣服吗?”


  

“仄是私服。”陈立农笑笑,提了包拉着他往外走,“我唱歌之前就换ne。”


  

身上穿的是他第一次见黄明昊妈妈的时候穿的衣服。那时候拉着黄明昊问了几百次自己的穿着合不合适,想穿这身衣服把歌唱给他听,他会听懂里面的意思。


  

陈立农划着手机皱眉头,演唱会结束不过一个小时,#陈立农 苏州河##陈立农泪崩##陈立农 黄明昊##我的CP be了##为爱豆的演唱会哭花了妆#都挂在热搜上,底下说什么的都有,黄明昊粉丝跑来私信他说话不要模棱两可的给黄明昊招骂,他家粉也闹的厉害这会儿还一片哭声。


  

这人一紧张就习惯咬筷子,蔡徐坤给人夹了一筷子菜,劝他,“先吃饭,等会再看。”


  

陈立农点点头,目光还是停留在手机页面上,蔡徐坤想了想干脆把手递到他眼前。


  

“手机先放我这。”


  

陈立农抬头无辜的眨眨眼,蔡徐坤不买账,冲他挑眉。


  

“好嘛。”悻悻的上交手机,不过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了,只好又从蔡徐坤那里拿回来接电话。


  

“喂?阿俊?”


  

“啧啧,陈立农,男儿有泪不轻弹欸。”那边仍是四平八稳的语调。


  

陈立农对林彦俊这张嘴算是无语了,“有事没,没事挂了。”


  

“欸,先别。”林彦俊又问他,“你今天这什么意思?宣布分手?”


  

“嗯,告别仪式。”


  

“挺好的。再不要过几个月告诉我你俩又和好了,这次闹这么大还和好,你就别给我说了,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想骂你。”


  

“不会啦。”陈立农赶紧表态,“这次是真的真的结束了,我保证。”


  

“那你和蔡徐坤是怎么回事?一个多月了吧,你该不会……”


  

电话声音本来就不小,蔡徐坤听得一清二楚。陈立农心虚,把电话换到离蔡徐坤远一些的左边,着急忙慌打断他,“啊那个!林彦俊!你那个综艺什么时候播?”


  

林彦俊顿了顿,忽然倒吸一口气,“喂,你别给我讲你刚离别仪式结束现在就跟蔡……”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我吃饭呢,下次,明天再说,我明天call你啊,拜拜。”眼疾手快挂断电话,陈立农埋头苦吃,暗自祈祷电话内容没被听到。


  

“哎,陈立农。”


  

“啊?”心虚的声调。


  

“干嘛不给林彦俊说,我很拿不出手么?”


  

什么乱七八糟拿不拿的出手的,陈立农听着耳边的笑意尴尬的不行,干脆装听不见。


  

气氛正微妙手机又响,还以为是林彦俊贼心不死跑来追问,接起来气势汹汹打算开怼,下一刻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农农……”


  

电话那头是抽泣的男声,两个人分开以后第一次正儿八经通话,陈立农把手机拿下耳边看了一眼,发现他是用妈妈的手机号码打来的,难怪没被拦截。


  

下意识看向蔡徐坤,整个人脸色难看不知作何反应。蔡徐坤难免失落嫉妒,却还是收拾心情强打精神摸摸他的头,温声道,“你好好跟他聊,我去车里等你。”


  

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人牢牢抓住手。


  

回头,陈立农仰着脸看他,满眼的依赖。


  

“不用出去。你不是说想多陪陪我吗……”


  

一霎春暖花开,蔡徐坤牵着他的手坐回旁边,把他那只手包进双手掌心,“好,陪你。接吧。”


  

那头早听到这边的动静,陈立农开了免提,轻轻问他,“找我有事吗?”


  

黄明昊原本想好的挽留被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击的粉碎,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妈说很久没见,很想你,我也好想你,农农,回家吧,好吗?”说着又哽咽起来,带着乞求,“我去接你好不好?”


  

陈立农的眼泪直接砸下来,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还是尽力保持平静。


  

“叫阿姨多注意身体,我这次时间赶,不能去看她,以后一定会去,也会和她继续联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不想因为他们感情的结束把黄明昊家人对他的好全部抹杀,也觉得黄明昊这招真是够狠,“就算我们分开了,你的家人还会是我的家人,你的朋友也还会是我的朋友。分开的……只有我们。”


  

“农农,我求你回来吧,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生活……”黄明昊没法形容此刻内心的惶恐,他一直觉得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辈子,他还有很多机会去挽回,去把他的爱人找回来,所以陈立农冷淡的时候他没哭,陈立农搬空了行李却把14枚戒指留在家的时候他没哭,看到蔡徐坤在朋友圈变相的炫耀他没哭,却在看到饭拍的《苏州河》以后哭的不能自已。


  

他的爱人说,那是礼物,是最后一份礼物,是终止。


  

直到那时候他才明白一直以来自己的自负多离谱。


  

“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再花十五年去爱一个人?”


  

陈立农被他短短几句话击溃心理防线,把脸埋进掌心,克制不住的发抖。


  

你既然那么宝贝过去的十五年,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破坏它?


  

你舍不得过去青涩的十五年,难道我的时光就都是凭白偷来,输了也不觉可惜吗?


  

脑子里一万句质问打转,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蔡徐坤心如刀割,抬起他的脸帮他轻轻擦泪,一言不发。


  

陈立农一直不答,黄明昊沉默一阵,忽而哑着嗓子问他,“你还爱我吗?”


  

陈立农反问,“你呢?你爱我吗?”


  

那边回答的果断,“我爱你啊,我一直都爱你。从16岁认识你,到现在,我只爱你一个……”


  

“那明天我们就回台湾结婚,好吗?”


  

蔡徐坤揽着他肩膀的手骤然收紧,大脑一片空白,却还克制着自己放轻力道。


  

这次黄明昊态度更加坚决,“好,好,我现在去接你回家,我们订好机票,明天一早就走,行吗?”


  

陈立农笑了。


  

“你看你这个人,明明就不愿意,为什么要难为自己?你爱自由胜过爱我,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自由?”


  

“农农,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和你公开,我们忘掉这次不开心的经历,结婚以后好好生活好么?”


  

“不可能了。”


  

半晌,陈立农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我不想勉强你结婚,也不想勉强我自己接受你,重新和你在一起。”


  

“《苏州河》是我为你唱的歌,离别礼你收到了,就不要再找我了。”


  

“黄明昊,我不喜欢你了。都结束了。”


  

说完这些话身上像卸了几斤的重担,心里空了一大块,五脏六腑却都觉得轻快起来。


  

陈立农把挂断的电话放进蔡徐坤手里,只觉得手软脚软浑身乏力,靠在他身边好半天才有点精神,打了通电话而已,脸色却寡淡的像是大病初愈。


  

蔡徐坤心疼他,但怎么也是要有这一遭的,结了账拉着人坐进车里要送他回酒店休息。


  

陈立农坐进车里才缓过来,又说不想回酒店,想让蔡徐坤带他去江心屿。


  

蔡徐坤顺着他,开导航走了一个多小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周围灯光还亮着,却早已过了卖票时间,大门紧闭。


  

陈立农透过车窗一眨不眨的看两边景致,这儿是他第一次来温州时,黄明昊带他来逛的地方之一。


  

“下去走走吗?”蔡徐坤问他。


  

“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在景区外围的人行道上,灯光不是很亮,偶有行人也都神色匆匆,互相不会打量。


  

陈立农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忽然拉了下蔡徐坤的手。


  

“坤坤,你背我吧?”


  

“啊?”


  

“我最近有瘦一点啦。”


  

蔡徐坤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着解释,“我刚没听清,不是那个意思。”


  

把人稳稳当当的背在背上,蔡徐坤沿着小路慢慢的走,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也不徐。陈立农瘦的过分,也不知道这一次失恋掉的肉什么时候才能再养回来。


  

“今天唱歌之前,我都想好这是最后一次哭ne。”


  

“嗯。”


  

“但刚刚还是没忍住。”


  

“表现不是很好,但还算听话。”蔡徐坤说,“答应你那个奖励,勉强可以给你。”


  

“怎么能是不好呢?”陈立农凑到他耳边说话,甜甜的香水味道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我要奔向新生活了欸,那是解脱的眼泪,幸福的眼泪。”


  

“真的?”斜睨一眼。


  

“……”小狗一样蹭蹭他的脖子,“好嘛,还是有一点难过啦,只有一点点而已。他都哭了欸,我最受不了他哭啊,从以前开始就仄样。”


  

蔡徐坤忽然停住脚步,偏头问他。


  

“那我哭呢?”



  

一个月后。


  

近段时间陈立农三个字在热搜榜常驻,转型期怕败路人缘工作室还花钱撤了好几次。倒也怪不得别人,正主分个手轰轰烈烈,现在谈个恋爱也压根没打算遮掩,不被当瓜吃才怪。


  

陈立农一首神仙落泪的《苏州河》被捧上热搜,原唱薛凯琪跟他早年录综艺就熟识,当时就隐约发现他和黄明昊不对劲,如今看关系交好的弟弟翻唱自己的歌也忍不住点赞转发评论一条龙。


  

同天凌晨,#蔡徐坤背陈立农#横空出世,有网友在温州江心屿景区外街道边偶遇两个人,目睹蔡徐坤背着陈立农走了一条街才把人放下,附了高糊抓拍。


  

一石激起千层浪,黄明昊因着这段时间的绯闻和陈立农一首《苏州河》被标渣男属性,NANA终于找到反击手段,立马把女友换过几任的蔡徐坤和刚唱完分手情歌立马和前队友勾勾搭搭的陈立农拉出来死踩,这一下农糖和IKUN也不乐意了,一方说黄明昊劈腿几年前都有风声,陈立农分手哪怕一分钟都有权利开展新感情,另一方说蔡徐坤上次给陈立农买药那事被遛就是拿来替你家洗绯闻的吧你还有脸在这叭叭叭,一时间三家撕的不亦乐乎。


  

CP粉夹在中间瑟瑟发抖,昊坤粉人微言轻,超话日常洗脑正主是情人不是情敌;农坤粉冷了多年一朝翻身农奴把歌唱,刚出道那阵子原本他们才是大势,后来硬生生被贾农家打压成了限定CP,这会超话形势一片大好,大粉图文日常产出;贾农粉刚脱粉的脱粉毕业的毕业,近来元气大伤天天以泪洗面,倒是有个小姐妹发现问题所在。


  

【@Justinong:日麻哟我西思空寂。记得十年前的热搜吗?#hmh背cln#如今#cxk背cln#,我真不想知道这十年发生了什么。而且你们看看当时的视频和现在的图片。人行道,路灯比较暗,凌晨,人少,嗯,除了主人公换了一个……那个n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别告诉我找替身啊我不听鬼故事的】


  

陈立农小号刷到这条失笑。


  

什么替身,蔡徐坤那个人会甘心当别人的替身?他想要的是覆盖吧。


  

覆盖掉他过去十五年和黄明昊的全部回忆,把所有难忘的变成他和自己的,这才对吧。


  

前几天黄明昊在自己演唱会以后第一次发微博,没带图片,只发了几个字。


  

【@jjjustin0219:那年今日】


  

陈立农看到以后特意去看手机日历,才想起换了新手机那些备注都消失不见了。


  

黄明昊喜欢仪式感,骨子里就爱浪漫,他手机的日历底下备注全都是他们的纪念日。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确定关系,见家长,双方家长聚会……多的数也数不清。所以以前平淡的日子,发现哪一天是纪念日都会让两个人开心很久,变着花样一起庆祝。


  

现在身边没了那个人撒娇要礼物要纪念,他确实记不得是什么日子了。看着日期回想,猜测大约是交往第三年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出去旅游的时间,那时候被范丞丞他们调侃是去度蜜月,没想到十多年都过去了,到底也没能拥有一个真正的蜜月。


  

黄明昊微博一发,CP粉联系到21年有人拍到疑似两个人日本度假的照片,顿时又跑去陈立农的私信一片泪目,纷纷乞求陈立农分手的话也请继续做朋友、做家人。


  

蔡徐坤知道他被黄明昊这一波回忆杀弄的心烦,白天见面的时候没说什么,晚上打着电话睡觉,陈立农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电话那头小声说。


  

“农农,我唱首歌哄你睡觉吧。”


  

陈立农还在和睡意挣扎,就听到那一首熟悉的《苏州河》。


  

蔡徐坤声音本来就酥,跟他说话的时候温柔,夜晚小声唱歌更软和。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追怀追怀,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人山与人海,无奈浪淘一浪又一浪,也不过只为一次澎湃……”


  

不是原唱的怅惘,更不是他的决然,陈立农第一次发觉原来这首歌也可以这么温柔,温柔的让人想哭。


  

他把心意藏进歌里,和黄明昊一起丢进废墟,现在,有一个人捧着他缺失的空白,在深夜静悄悄的把全部爱意送还给他。


  

蔡徐坤以为他睡着了,难得任性,唱那一首他送给黄明昊的歌。


  

陈立农把被子蒙过头顶,怕异样的呼吸和泣音被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还是透过被子传进来。


  

“喜欢你以后我一直都装的很大度,其实不是,我这么小心眼,你十几年前就了解吧。每次你提到他,我都忍不住嫉妒。你的歌就应该全部都是唱给我的啊?为什么《苏州河》要属于他呢。那些你唱过的,不管是甜的苦的,我一首都不想让给别人。”


  

平常总对他说有耐心,可以等,慢慢放下的蔡徐坤,根本还是从前那个骨子里霸道的急脾气。陈立农躺在床上想象蔡徐坤唱歌的神情,不知不觉睡着了。


  

两个月过去,陈立农给自己的期限快到,这几天总想着一定要抢先给蔡徐坤一次有纪念意义的告白,为此知乎贴吧搜了不少app,也去跟尤长靖林彦俊他们商量,都没找到什么适合的办法。


  

正和尤长靖聊着烛光晚宴玫瑰花这等俗套桥段的可能性,思绪就被敲门声打断。胡先煦终于杀青,在家歇了几天就来看看光速恋爱的陈立农精神状态如何。


  

“嗯,比前阵子胖了点儿。”胡大妈见着他挺高兴,两个人吃着零食坐沙发上看电视闲扯,换着换着就看到黄明昊的戏。陈立农无所谓,认认真真看剧情,胡先煦辣眼似的夺过遥控器调台,“人模狗样,倍儿闹心。”


  

陈立农反过来安慰他,说,“我跟他没关系了,以后你也别老抓着他不放了,要干嘛就随便他,你当不认识就好。”


  

胡先煦听了这话问他,“你当时和他和蔡徐坤不都是一起的吗?怎么当时就挑中他了,和现在这位绕这好一大圈,也不够折腾的。”


  

“我下决心跟黄明昊在一起,是因为他送了我一个礼物。”陈立农咔擦咔擦吃薯片,仓鼠一样,“有天我跟他在后台聊天,说起来我爸小时候送我一个变形金刚,是他给我的唯一一个礼物,后来弄丢了。其实当下是聊天随便说起,结果过了几天,我就发现床头摆了一个盒子,里面是那个变形金刚。黑色,初代的,我知道那个已经绝版很久,很难买到,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送我。原本一直犹豫走这条路对不对,和他在一起能不能坚持,那一下才下定决心。”


  

“感觉,如果一个人,你随便说的一句话他都费尽心思的去实现,那就在一起吧,不管结果如何,喜欢他一定不会后悔。所以哪怕现在结局不美好,我也没后悔,曾经是真心的,就好了。”


  

“那那个变形金刚呢?你留他家了?”


  

“没,现在在我仄。他送我的就带了这么一件,总觉得留个念想。”


  

“还留呢?蔡徐坤也不跟你生气。”胡先煦说,“扔了吧不然。”


  

陈立农本想反驳,又忽然记起蔡徐坤那天以为他睡着说的那些占有欲满满的话,叹口气点头,“也是,该扔了。下次出门就去把它丢掉。”


  

等胡先煦走了就从柜子里把那个变形金刚拿出来,最后细细打量一遍,转手摆在鞋柜上,等下次出门和垃圾一起带走。


  

晚上和蔡徐坤视频,他前段时间刚发新歌,这几天采访杂志都频,好在都在北京,不用飞来飞去赶行程。


  

蔡徐坤听他说今天和胡先煦聚会的事,就问他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陈立农觉得好笑,镜头换成后置把每个房间里外扫了一遍,调侃,“要不要我打开衣柜给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蔡徐坤正准备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看到鞋柜上那个醒目的变形金刚。


  

“怎么从柜子拿出来摆在那了?”


  

“打算丢掉。”


  

“丢掉?为什么啊?”蔡徐坤一脸懵逼,已经开始检索自己最近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惹陈立农不高兴。


  

“我搬家的时候除了仄个,其他黄明昊送的东西都没带。本来觉得留个纪念,今天跟先煦聊起来,还是觉得丢掉比较好欸。放着也没什么用,就丢了吧。”


  

蔡徐坤一头雾水,消化了两三遍也不懂他的意思,“你说那个变形金刚是黄明昊送的?”


  

“是啊。”


  

“他什么时候送你的。”


  

“交往之前送的……应该是19年吧。”


  

“他怎么送你的?当面给你的?”


  

“放了一个黑色盒子在我床头。我当时在干森莫……洗澡吧好像,之前他在我房间玩手机,等我出来他已经走了。我打开盒子看到变形金刚,仄个好像只跟他讲过。”陈立农莫名其妙,“怎么问仄个?”


  

“农农,你现在好好想想,当时你有没有在盒子里看到一张纸条?一张粉色的便利贴,上面写了字。”


  

陈立农看他面色严肃也紧张,细细回想,这事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当时的点滴细节都记得分明,“没有啊,我不知道有粉丝的纸条。”


  

“你跟黄明昊说你爸爸送你玩具,是不是在后台,当时我也在的那一次?”


  

点点头。


  

许久,蔡徐坤凝重的表情一点点变轻松,直到最后笑了起来。


  

“蔡徐坤你很吓人欸!到底在讲森莫啊?”陈立农抓狂,“那变形金刚到底怎么ne?”


  

“你还记不记得,你搬家第一天我给你打电话说的那段最难忘的失恋。我说我听到我喜欢的人给追他的男生说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拜托了好多朋友,找了很多地方买到,又不敢给他,只能写了张纸条,放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希望他来见我。”


  

“可是第二天,他就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我也就失恋了。”


  

“陈立农,我故事里的那个人就是你。”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陈立农耳边嗡的一声,脑子空白了一瞬,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屏幕里蔡徐坤笑着的面庞。


  

“我当时不敢看你和他亲密,所以在后台装睡,听到你说起那个变形金刚,就想一定要为你找到。我好不容易出道,每一步都畏手畏脚,一直喜欢你也不敢说。那时候看你跟他越来越好,我不甘心,想着怎么也要争取一下。所以拜托美国的同学找到它,寄过来,选了个黑色的盒子把礼物放进去,然后拿了沓粉色的便利贴,浪费了几十张才终于写好。”


  

“我写,‘新年礼物。今晚可以来找我么?我有话想和你说’,落款是坤。这么多年了,那天的事我还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把盒子放在你床头,没多久你就回宿舍了。我在房间里等了一晚上,不停的刷新微信,没有收到你的信息,也没有等到你。”


  

“我紧张了一夜,想会不会出了差错你没能看到它,第二天就看范丞丞起哄你和黄明昊,你红着脸没反驳,我心想这就是拒绝的意思吧。”


  

“前段时间在你家看到它我还很感慨,想着当时如果再勇敢一点,再厚脸皮追一下,也许不会浪费这么久。”


  

“就是没想到,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我送的。你也没有拒绝我。”


  

“我在想,如果当时没有这个误会,说不定你早就是我的了。对不对?”


  

陈立农脑子乱的厉害,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玩具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


  

这一晚上什么也没听进去,思绪都飞在云上,飘飘忽忽的抓不住。好歹应付了蔡徐坤挂断电话,坐立难安,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冲出门,开车往黄明昊家赶,也没管时间已经十一点多。


  

路上把那人的电话从黑名单拖出来打过去,只说了声现在去找你有事问,那头兵荒马乱一阵子不知道在干嘛,一迭声的应好。


  

站到熟悉的家门前才觉得一脑袋热血冷了点,敲门进去,黄明昊没半点刚醒的样子。陈立农怕留久了徒生事端,鞋都没换,坐在沙发上组织语言,差点被黄明昊灼灼的目光盯个对穿。


  

环顾家里,少了一人份的东西到底冷清了点,烟灰缸是满的,酒柜也空了不少,卧室看不到,餐厅客厅却都透着一股萧索,也不知主人多久才回来住一次。


  

“农农,你回来是……”


  

“我来是想问你,那时候那个黑色的变形金刚,真的是你送我的吗?”


  

陈立农看着黄明昊的神情由期待变成灰败,心已经凉了一片。


  

“黄明昊,我不想最后回忆起我们的过去,里面还带着欺骗。所以我来找你,只是想听你对我讲真话。”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楼,车也不想开,就在小区里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和黄明昊在一起的初衷不是为那一份礼物,可一朝知晓自以为最宝贵的纪念居然只是个谎言,他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那个为他随便一句话遍寻所想的人不是黄明昊,当年那个自己决心要一条路走到黑的瞬间竟也毫无根据。


  

黄明昊说他怕当时的自己会因为那份礼物动摇,所以趁他还没发现礼物索性把纸条拿走扔了,自己被感动的不轻,阴差阳错同他把暧昧转化为爱意。误会越来越大,黄明昊就更不敢说,当时蔡徐坤冷眼旁观,居然也没再提起这件事,秘密得以封尘。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当年无数次回答黄明昊,说就算没有那个变形金刚也会和他在一起,现在真的知道一切始于乌龙,也开始忍不住质疑当时的心意,如果当年自己看到了蔡徐坤的纸条,会答应他吗?还是继续选择已经很有好感的黄明昊?


  

如果他选了蔡徐坤,现在又会怎样?


  

也许一起成长的路上,蔡徐坤会和黄明昊一样禁不住诸多诱惑,也许当时不够勇敢的蔡徐坤会选择放手发展事业,也许他们能顺利抗住时间的考验,现在依旧彼此珍惜……


  

面对这无数的可能,心里的念头却渐渐清晰起来。


  

好想,好想去见蔡徐坤。


  

于是转头,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到那个人。


  

“坤……坤?”


  

蔡徐坤看他被惊到的样子发笑,扬扬自己的手机,“听你电话里不太对劲,就看了手机下定位。大半夜还往外跑怕你出事,所以赶来看看。”


  

陈立农不知道这个人在楼底下等了多久。


  

不知道他抱着怎样的心情,等着自己喜欢的人从前男友的家里出来。


  

就像他不知道十五年前的蔡徐坤,是怎样焦灼的等了在隔壁宿舍和黄明昊交颈而眠的陈立农一整晚。


  

怎样在第二天发现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时收拾好全部的心情。


  

怎样才能在十五年后,他分手第一时间陪他振作。


  

怎样等待,等待,一直等待。


  

“回家吧。”蔡徐坤站起来朝陈立农走过去,北京的夜晚照旧没有一颗星星。


  

陈立农忽然迈步向前走去,他走的很快,拥抱的冲击力甚至把蔡徐坤撞退了几步。


  

然后他红着眼圈,捧住蔡徐坤的脸,侧头去亲吻他。


  

他吻的很用力,眼泪打湿相贴的面颊,舌尖探进那人的嘴唇就被反客为主。


  

蔡徐坤等这一个吻等了十五年。


  

陈立农比他任何一次想象中都甜,都美好。


  

他们吻了很久,恨不得在这一次亲吻中补偿错过对方的所有心意。


  

吻到腿软也不舍得放开蔡徐坤,被他抱着吻干眼泪,嘟嘟囔囔的抱怨,“蔡徐坤,你仄人送完东西不会发个微信问问啊?”


  

蔡徐坤只是笑,觉得过去所有遗憾同这一刻的幸福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现在是不是对我很愧疚?实在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逗人开心的话问出口,却得到毫不犹豫的回应。


  

“好。”


  

这下惊愕的人变成蔡徐坤。


  

陈立农亲他一口,依旧是十八岁笑眼弯弯的模样。


  

“我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你愿意吗?”


  

“欸?所以你已经见过他爸妈了吗?”


  

“嗯,前面不是跟你说去深圳了吗,你以为只是去他家那边旅游一阵子哦。”


  

“我哪想得到你们那么快啊,也太快了吧!”


  

“是有一点……但是也还好吧……”陈立农看着镜头里尤长靖瞪大的眼睛解释,“我也不知道多久才是正常啊,我和黄明昊那时候交往三年才跟家里说,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那他父母也同意哦,他之前不都找女生的吗。”


  

“我们刚出道的时候不是很乌龙的互相喜欢都没说嘛,好像那时候他就有给他妈妈说过,之前又给家里说等了我很多年什么,所以他爸妈接受起来就还算比较顺利。”


  

“见过家长,下一步是不是该结婚了?”


  

“啊?”视频里的人立马皱成包子脸,“太快了吧!这还不到半年欸。”


  

“你不是说你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很像结婚以后过日子吗,那干脆就结啊。”


  

“那也……”


  

“欸,当时你催黄明昊结婚急的很,可不要告诉我现在倒是恐婚了。”


  

“我不是恐婚……我是……”陈立农有气无力的接话,“我也说不清。可能是怕他明明不愿意,结果因为黄明昊的前车之鉴,装作情愿的样子答应我。所以还是不要说了,这种事交给他决定会比较好吧。”


  

“这样啊……”尤长靖若有所思。


  

陈立农万万没想到尤长靖这个间谍是被蔡徐坤派来打探消息的,跟他视频不过半个月后的某天,北京刚入秋,就被范丞丞一通电话叫过去让接蔡徐坤回家,说是偶然遇到多喝了几杯,蔡徐坤非要他去接。


  

陈立农当时刚跑完通告还没来得及卸妆,随便换了身休闲服就往给的地址赶。


  

推门进去,包厢里黑漆漆的一片,不小心踩到什么,头顶有礼花爆开,伴随着一阵欢呼尖叫声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就看到蔡徐坤推着蛋糕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朝他走来,他的朋友同事围在两边拉小礼炮,每个人都是笑着的。


  

定睛一看,才发现蔡徐坤穿着黑色西装,领带袖扣一应俱全,头发向后梳着露出额头,笑容里难得有几分忐忑。


  

心里有个猜测在慢慢发酵,于是接下来,单膝跪地,婚戒,一切都顺理成章,听到他问他。


  

“陈立农,我们结婚吧。”


  

那天晚上陈立农过的晕晕乎乎,第二天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居然只记得三个画面:蔡徐坤求婚时的表情,蛋糕车旁边哭的稀里哗啦的尤长靖,从晚上回家就被压到床上直到早晨见到蒙蒙亮的天光才终于睡着。


  

2033年9月30号的凌晨,陈立农一条动态炸瘫了新浪微博服务器。


  

@陈立农:我到今天才知道,结婚可以是很简单的。有个人告诉我,不用那么多铺垫,只用一枚戒指就可以了[图片][图片]


  

两张图片,一张是无名指戴着戒指的左手,一张是求婚当晚蛋糕车和朋友们的合影,但求婚的另一位主人公却始终没有公布身份。


  

程序员半夜被叫起来任劳任怨的赶工,也阻挡不了吃瓜群众在豆瓣八组热切讨论的心情。


  

贾农粉求神拜佛祈祷正主破镜重圆,农坤粉觉得这波稳了就看蔡徐坤什么时候回应,并开始集体搬迁去隔壁坤农超话,其他冷CP不甘示弱纷纷赶上,表示说不定就HE了呢万一真见鬼了呢。


  

等啊等,等了三天蔡徐坤还毫无反应,这下全网都慌了。


  

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跑出来放假瓜说陈立农找了个圈外白领结婚了,预备婚后就退圈,这一下可没把粉丝吓半死。于是等第三天蔡徐坤终于出来官宣的时候唯粉居然也格外感恩,留言说只要陈立农别退圈一切都好说。


  

10月3号,歌手、演员陈立农的三十三岁生日当天。


  

@蔡徐坤:互相陪伴,彼此尊重,一生忠诚。[图片][图片][图片]


  

陈立农紧随其后点赞并转发微博。


  

@陈立农:永远相爱//@蔡徐坤:互相陪伴,彼此尊重,一生忠诚。[图片]...


  

三张配图,一张是双方家庭聚在一起的全家福,一张是两人拿着结婚证在台湾户政单位登记处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之后享誉多年,被称为“最帅证件照”的结婚证照片,红色背景里,蔡徐坤和陈立农穿着白衬衫,微笑的弧度都是幸福的味道。


  

号称“十鹿并轨”的微博服务器再度风雨飘摇。


  

范丞丞拿备用钥匙打开黄明昊家门的时候差点报火警。


  

酒瓶摆了一桌,烟味浓的辣眼,刺鼻的呛人,空调开到18℃冻得仿若冰窖,黄明昊就坐在地上抽烟,也不怕火星掉下来把地毯烧着。


  

从蔡徐坤陈立农发微博晒结婚证开始他就疯了,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后还是陈立农跑到物业处刷脸拿到了备用钥匙交给范丞丞他才能赶来“救人”。


  

范丞丞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多说,拿起桌上没喝完的酒对着嘴灌了一口,问他“后悔不?”


  

黄明昊不说话,把烟拧了继续喝酒。


  

“你就作吧,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陈立农就会回来?人家新婚燕尔,现在忙着办婚礼,婚礼完蜜月过年一条龙。”范丞丞说,“你也别要死要活的,他都可以,你有什么走不出来的?你看看你把家里弄成什么样了?这是他住过的地方,你就非要一点点毁了才甘心?”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黄明昊哑着嗓子喃喃了两遍,“只剩我一个人的家,和一首我不敢听第二遍的歌,这就是他留给我全部的东西,我只剩这些了。”


  

“整整十五年啊……说忘就忘了。以后,以后只有我记得那十五年了,是不是?”他苦笑,笑着眼泪就流出来,“我到底没抢过蔡徐坤。”


  

范丞丞听他回忆这些年和陈立农生活的点滴,看他献宝一样展示手机相册里存着陈立农的照片,叹息一声,不知道怎么短短半年事情就都乱了套。


  

临走前,他把口袋里的盒子掏出来放在黄明昊眼前。


  

那是陈立农33岁生日前黄明昊快递寄到陈立农家的,黄明昊送给他的第十五份生日礼物。


  

“他托我还给你,让我转达说……”


  

“说什么?”


  

“他说,等你遇到真正想结婚的人,只用一枚戒指向他求婚,就够了。”


  

黄明昊眼里仅存的光黯下来,碎成一片焦土。


  

一月二号,两个人的婚礼订在上海的某个剧院,亲友同事来了不少,全程拒绝任何赞助和媒体拍摄,嗷嗷待哺的粉丝们等了一整天才等来蔡徐坤微博上发的九宫格照片。


  

从剧院左右长廊两端在所有人注视中走向对方的剪影,走向主婚台时十指紧扣牵起的手,致辞时面对面凝视对方的笑中带泪的眼神,以及最后虔诚亲吻时微微扬起的嘴角。除了几张婚礼现场图,剩下大都是挑选出来的结婚照,其中有一张被大厂女孩拎出来轮了上亿条转发。


  

陈立农穿着渔网衣蓝外套,头发染成棕青色烫了中分,蔡徐坤穿粉色衬衫系灰兔耳领结,梳着乖乖巧巧的瓜皮头,两个人各抱一个大相框,遥遥看着对方微笑。


  

蔡徐坤怀抱的相框里,是十七岁笑起来眼睛会消失的粉衣陈立农,陈立农手边的相框中,是十九岁眼睛里野心忐忑并存,美的张扬的蔡徐坤。


  

婚礼第三天,陈立农在自己的微博上放出了时长五分钟的婚礼片段剪辑。


  

四周的一切都是黑暗,忽而有追光追着两个沿长廊一步步向对方走去的人。剧院的回响大而悠远,歌曲前奏一出黄明昊就手抖到险些拿不住手机。


  

“我只是渔火,你是泡沫,运河上的起落,惹起了烟波……”


  

他看着陈立农面带笑意的唱着那首曾让他在温州泪流满面的歌,看着他们在唱到“爱只是爱”时温柔牵起对方的手,听着他们配合默契的和音,合拍的声线,直到最后,灯光亮起,在满堂宾客的掌声中静静的对视。


  

他听到蔡徐坤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对他来说最残忍的话,他看到蔡徐坤拉着他心爱的人问。


  

“以后《苏州河》也是属于我们的回忆了,好吗?”


  

然后亲手送出诀别礼物的陈立农笑着,轻轻点头说好。


  

一瞬间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黄明昊忍不住失声痛哭,而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


  

两个人为对方戴好戒指,蔡徐坤紧张到手抖的样子甚至有些好笑,互相亲吻时旋转的镜头和持续的掌声都昭示着他们的幸福。


  

背景音是两个人的婚礼致辞。


  

“我今年三十五岁,很幸运的,和二十岁那年就想共度一生的人结婚了。因为胆怯,因为误会,我们的故事推迟了十五年,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今后的五十年,可以把过去的回忆都变成属于蔡徐坤和陈立农的独家记忆。”


  

“十七岁的时候我来到大陆,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以后陪我到七十岁、八十岁、一直到一百岁的人。那时候我们一起长大,以后也一起变老。过去、现在、未来,像我们的约定一样,互相陪伴,彼此尊重,一生忠诚,永远、永远的相爱。”


  

视频结束,画面回归冰冷的黑。


  

黄明昊抬手遮住眼睑。


  

没有了……


  

陈立农的依恋给了蔡徐坤,包容给了蔡徐坤,任性给了蔡徐坤,撒娇给了蔡徐坤。他全部的爱情,他的婚姻,他的人生,全都属于蔡徐坤。


  

陈立农送给他唯一的礼物,现在也没有了。


  

从今往后,《苏州河》再与黄明昊无关。


  

@jjjustin0219:你在吗 你要幸福啊


  

陈立农在首页刷到这条微博的时候评论区已经被那些曾经希望他们永远在一起的女孩子们攻占了,他看到无数人在底下艾特自己,发着流泪的表情替黄明昊转述那一句不敢说出口的“我想你啊”。


  

但他无端感觉到那个人终于开始释怀了。


  

这样就好。


  

某天他也会恍然发觉,也许彼此并非良配。


  

释然间,后背覆上温热的胸膛,脖颈被吮吻,蔡徐坤将醒未醒的声音听在耳里倒像在撒娇。


  

“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还早,再睡会吧。”结婚是个体力活,昨天两个人迎来送往忙到晚上才回新房,饿的前胸贴后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洗洗睡了,几乎是沾枕头就着。


  

“不睡了,”那双手探到他身下,三两下就叫他软了腰任人搓圆捏扁,手机脱手砸在地板上发出哐啷一声,“昨天新婚之夜没做的,今天补齐。”


  

陈立农转过去跟他接吻,动情间听到蔡徐坤贴着他耳朵笑着道。


  

“新婚快乐。”


  

END.


  

番外:


  

那个人手十几G贾农前线视频的站姐群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日麻哟,蔡徐坤这个人不炫老婆是不会发微博了吗?】

【你别说,他俩狗粮还挺好吃】

【哭辽,我能等到他俩离婚,42破镜重圆的那天吗】

【???你不是hmh女友粉吗,上啊,冲啊】

【陈立农是真的狼火 苏州河这种诀别歌当婚礼开场】

【八成是那个菜搞得 他能看他老婆跟别的男人有专属情歌?不存在的】

【小贾是没去婚礼 他要去我都怕他砸场子】


  

你点开群里分享的来自@蔡徐坤的微博故事。


  

“农。”


  

“欸,干森莫?”


  

“今天我们吃什么?”


  

“牛奶泡面。”


  

“打个商量,我来做蛋炒饭行吗。”


  

料理台边忙活的陈立农当即控诉,“有件事我真的不明白齁,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只会蛋cao饭,现在还是蛋cao饭,妈妈有叫你学做菜我没记错吧,嗯?你讲你要不要稍微检讨一下,你看……”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终于发现被偷拍的人操着台湾腔发脾气,走近镜头要过来抢手机,“欸你又偷拍我……”


  

视频结束,你不甘心的点看重头再看一遍。


  

他脸上的笑容是自然的,声音是甜而有活力的,瘦的不成样子的小脸圆润起来,连头顶那几撮支起来的呆毛都好可爱。


  

这就够了。


  

你点击确认删除,清空了硬盘里存留他和黄明昊所有的过去,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真·END.


why莉丝酱

-偏执面-(全文完)

/全文整理版

/现实向

/勿上升

————————————


往后的一生 我只要你


————————————

我真的特别不好意思,这个结局我其实挺不满意的,但是因为他们俩还是进行时,所以无论怎么写我都觉得不合心意

求轻喷

放链接是因为总说我有敏感词 我可是清水玩家啊 4W字我真的找不到敏感点在哪 

另外我本来想在番外开一辆小车 但我更文速度真的慢到令人发指 所以请不要相信我 快给我留言不然我写不出了QAQhhh

这篇是我写的第一篇nk,当时脑子一热就写了,没有大纲所以后面逻辑很混乱,希望大家海涵T T

谢谢你们

/全文整理版

/现实向

/勿上升

————————————


往后的一生 我只要你


————————————

我真的特别不好意思,这个结局我其实挺不满意的,但是因为他们俩还是进行时,所以无论怎么写我都觉得不合心意

求轻喷

放链接是因为总说我有敏感词 我可是清水玩家啊 4W字我真的找不到敏感点在哪 

另外我本来想在番外开一辆小车 但我更文速度真的慢到令人发指 所以请不要相信我 快给我留言不然我写不出了QAQhhh

这篇是我写的第一篇nk,当时脑子一热就写了,没有大纲所以后面逻辑很混乱,希望大家海涵T T

谢谢你们

丁耳

【长得俊】温柔降落(五)完结

(一)(二)(三)(四)

(五)

凌晨四点钟,尤长靖被叫到医院的时候,林彦俊正在等待手术。

“是这样的,因为猛烈的撞击造成的一系列出血症状,患者现在需要抢救,家属请办理一下住院和手术的相关手续。”尤长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听到“撞击”和“急救”的时候,还反应了几秒。

等到办手续的时候,他才发现,以他的身份没办法给林彦俊办手续,只好半夜又叫来了林彦俊的父母。

他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尤长靖早就想到过,从和林彦俊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仿佛在提心吊胆和甜蜜的交错里,倒计时等着这一天。刀山火海还是来了,尤长靖坐在手术室外面,紧张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祈祷。

他并不太虔诚,这一刻开...

(一)(二)(三)(四)

(五)

凌晨四点钟,尤长靖被叫到医院的时候,林彦俊正在等待手术。

“是这样的,因为猛烈的撞击造成的一系列出血症状,患者现在需要抢救,家属请办理一下住院和手术的相关手续。”尤长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听到“撞击”和“急救”的时候,还反应了几秒。

等到办手续的时候,他才发现,以他的身份没办法给林彦俊办手续,只好半夜又叫来了林彦俊的父母。

他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尤长靖早就想到过,从和林彦俊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仿佛在提心吊胆和甜蜜的交错里,倒计时等着这一天。刀山火海还是来了,尤长靖坐在手术室外面,紧张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祈祷。

他并不太虔诚,这一刻开始才后悔没有更早地成为神或者佛祖的信徒。他只能在心里,许下诺言,和任何一个愿意听到他、满足他愿望的神仙交换他有的一切。

让林彦俊安全地活下来,好不好?

如果不能呢?万一不能呢?有个声音问他,尤长靖摇摇头,又甩不开这样的想法。他双手颤抖,他还是太天真。以前以为,这样的结果之后,大不了自己陪他走就是了,但真的到了这样的关头尤长靖才发现,什么陪他一起的念头,是不存在的,是不可以存在的。林彦俊只能活着,必须活着,用谁的命交换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哪怕他宁可用自己去换。

 

手术过程多痛苦,对家属来说是慢性,不断的折磨。

等待一个小时后,护士出来和他们交待情况,“现在出现意外风险,需要你们补签一份同意书。”详细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护士递上一份同意书。在必须签下来的赌注前,他们不能放弃。

第二个小时到第四个小时,都是等待,无声的等待。尤长靖想要去安抚家长的情绪,但他连镇静地说话都做不到。他们在走廊里,在无尽的沉默里,继续等待着。

到了第五个小时,林妈妈撑不住了,她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和林爸爸拥抱着哭泣。尤长靖看不下去了,他如果再多看一秒,他估计会当场崩溃。站起身来,他轻轻踱步,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林彦俊会好的。

约好的未来还没有来,灾难怎么可以先到达呢?

 

警局的局长来了,第一个见的人是尤长靖。

“小林在这一次的任务里,表现非常英勇,真的很优秀。”先是夸奖一番,又表达了对他受伤的遗憾,承诺了一些在尤长靖听来不算任何“补偿”的补偿,局长又去见了林家父母。尤长靖不想让他去,但这是流程,林彦俊有两组家属,一组是他,一组是林家父母,两组都要见,这不能免。

在尤长靖和林彦俊结婚之前,他们不能算是一组家属。

尤长靖听不得林家父母的痛哭,也应付不来这种官腔的内容,他退后几步,到了偏僻的走廊里,背后有人追他的脚步。

“尤老师,”这人叫住他,尤长靖回头,看见一张年轻的脸,“我是林队的搭档,”那人伸出了手,眼眶红红的,“我姓陈,陈立农,你叫我小陈,农农都可以。”尤长靖握住他的手,感受得到他比局长真实得多的担忧和悲伤。“林队……之前,”说不出“遇险”“受伤”之类的词,陈立农选择咬着牙省略,“让我务必,把这个交给你。”一把银白色的钥匙,尤长靖接过来,不明就里。“他说,他用你的名字买了一套房子,”有点哽咽,陈立农清了清嗓子,“不管他醒不醒得过来,这房子,都做你的婚房。”

林彦俊要说的,其实重点在于:如果我不醒来,你再找一个,不要委屈自己。

“神经病。”尤长靖笑骂,钥匙捏在掌心里,齿纹压得他好痛,“这个林彦俊,当我是什么?”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尤长靖仰着头咬牙坚持,不让眼泪落下太多,“我又没说要和他结婚。”而在尤长靖心里,林彦俊要说的“如果”是不可能的,林彦俊一定会醒过来。

忍不住的,这所有的眼泪,忍不住的。

 

林彦俊在一片黑暗里,无力地飘着。他飘了好久,很累了。这世界没有重力,也没有方向,他想停歇,都不知道在哪里落脚。

他仿佛飘了一生那么久。

其实他也确实飘了一生,不是吗?

林彦俊在孤独的人生里,一直都努力扮演着保护者的形象,或许,他想,或许这是身体在告诉自己,要休息了吧?林彦俊觉得“休息”这个词真是惬意,它懒散地诱惑着林彦俊飘向一个香甜的梦境。

就休息一下,他想,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行,”那边突然有声音,林彦俊飘着飘着,这声音好熟悉,“我不能走,他还没醒。”这是谁啊?真的好熟悉。

“尤老师,你这样撑不住的,这样林队也会担心你的。”林队?谁啊?我吗?林彦俊想着,在半空驻足,他从前从未驻足,这一生漂泊着,他只在这里停了一下。

“没关系,”这人怎么这么倔啊?林彦俊有点气,“我在这里等他,”为什么好像在哭啊?林彦俊胸口一痛,痛感让他仿佛突然看到了光。“我说好要等他的。”不要哭了,真的好痛。

“尤老师……”尤老师?光线好强啊,林彦俊有些好奇,那是哪里?这世界里突然有了方向,林彦俊向那光线出现的地方飘过去。

这世界好累啊,他飘着的时候,有一点后悔,回到那里,林彦俊又要做一个保护者,没有人管他怕不怕,也没有人在意他到底累不累。

“林彦俊只有我,”这人是在说我吗?林彦俊努力看那束光,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一个影子,“他保护世界,我保护他。”

是尤长靖。

林彦俊突然想起来,是尤长靖。

只有尤长靖,会讲这样的话。

林彦俊不再犹豫,他向着光而去,他必须要去。尤长靖在等他,尤长靖一直在等他。

不会累吗?会,很累,这世界让他好累。

但是因为这个人,值得。

“嗨,”林彦俊醒过来,沙哑的声音和尤长靖打招呼,他睁开眼睛,笑着看尤长靖哭花了的脸,“吃了吗?”

 

缝合伤口,等伤口愈合,再拆线,然后复健。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年,林彦俊才终于可以归班,要问最感谢谁,自然是尤长靖。尤长靖是他的贴身护工,是专属心理治疗师,是特聘营养师,是私厨,偶尔也是他的拐杖。林彦俊在刀山火海里滚了一圈,尤长靖甘心给他做肉垫,陪他在这里面滚一圈。

人人都讲,是时候要准备好事了,林彦俊却望而生却。

他们数一数,在一起一年了,经历了生死考验,也过了家庭的难关,而到了这个时候林彦俊却突然害怕起来,真的要去结婚吗?他可以吗?如果没有这半年前的遭遇,林彦俊应该是自信满满,但因为走过这一遭,他害怕让尤长靖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极端恐惧。

他听见过,尤长靖在噩梦里喊的东西,他大滴掉落在枕头上的,每一滴因为担忧林彦俊生死而落下的眼泪,都是穿在林彦俊心弦上的珍珠。那么重,那么名贵。

所以,林彦俊觉得,尤长靖带了好大的彩礼,林彦俊还不起。

要不要求婚呢?私心里是想的,林彦俊恨不得每一秒都可以和尤长靖在一起,像风追逐云朵,亦步亦趋。但他又怕,这自私的决定,会毁了尤长靖的一生。林彦俊早就做好了为社会捐躯的准备,他从成为警察的那一刻起,就明白生命不再属于自己,他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尤长靖没有必要承担这个,林彦俊觉得痛苦,尤长靖的爱应该被更多的爱回馈,他不应该因为爱,就被捆绑在这样不公平的赌局里。

所以在这个清晨,尤长靖起床之后敲鸡蛋做饭的时候,林彦俊在天人交战。

是求婚,还是分手?

“林彦俊,”尤长靖搅鸡蛋,看起来心不在焉,“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他说,林彦俊点了点头,“这一年里发生好多事情。”鸡蛋液滑在炒锅里,哗啦啦化成金黄色的一整张。“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林彦俊在等来自尤长靖的审判,他要说什么?脸色这么严肃,是要分手吗?

不行,林彦俊这一刻才意识到,什么分手,为他好,都是在鬼扯,他做不到。

“你要和我结婚吗?”林彦俊毫无预兆地说出口来,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和尤长靖的话根本上下文不接。

“好啊。”尤长靖炒着鸡蛋,轻松地回答他,“我也要问你这个诶。”他甚至没有多看林彦俊一眼,这感觉像讨论菜单一样家常,“我们有默契诶。”放一点盐,尤长靖翻炒几下,那鸡蛋正好出锅。“我上次去医院,就觉得不行,我们要结婚,不是正式的家属身份,我连同意书都没办法签,这太可怕了啊。”鸡蛋摆盘,尤长靖回身去刷锅,“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我都不能帮你决定要不要手术。”三两下刷好锅,尤长靖终于看向林彦俊的眼睛,只一瞬间,看似平静的尤长靖就红了眼眶。

这个人啊……林彦俊感叹,心底柔软,又激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慢慢走过去,伸手要抱尤长靖的时候,林彦俊手也不知道怎么摆了。

“我们结婚吧。”尤长靖声音哽咽着,“真的,结婚吧,我就可以站在你身边,保护你。”他揽住林彦俊的腰,林彦俊这一刻五味杂陈,心口堵着酸痛的感受。“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好。”林彦俊终于找到了语言的能力,回应他,喉咙滚上来的热切的感动,找不到出口,要从眼眶落下来了。“我们结婚吧,请你和我,结婚吧。”

 

尤长靖求婚的时候其实很紧张,他紧张得不敢去看林彦俊的眼睛。他怕林彦俊不同意。其实林彦俊想什么,他大概猜得到,那些顾虑,他也有过,一年的感情像过了一辈子,他难道没有犹豫过吗?

有啊,当然有。

每一个揪心的瞬间,每一个难耐的时刻,尤长靖都想过放弃。放弃太简单了,松开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林彦俊也不会怪他。

但是不行,就是做不到。

放弃林彦俊,太难了。

尤长靖决定了,在林彦俊胡思乱想放弃他之前,他要走出去这一步,他要抓住林彦俊,他不能允许林彦俊一个人,再跌进刀山火海里。

“你记得吗?”尤长靖哭着哭着笑起来,“你之前说,你买的房子要给我做婚房的。”林彦俊点了点头,尤长靖却摇头,“我不要那个,我们卖了那个把这个房子买下来吧。”这是尤长靖和林彦俊生活开始的地方,那么未来也没有别处,未来就是这里。

“好。”林彦俊是去语言能力了吧?除了这个字还会说别的吗?尤长靖在心里笑他。

“林队长,”尤长靖抬头,轻轻亲吻林彦俊的耳廓,像半年前林彦俊做的那样,“欢迎回家。”

 

在人生的刀山火海里,让爱包裹你,温柔降落。

 

致所有在刀山火海里降落的人们,谢谢你们,我才有我的安稳人生。所以我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被爱包裹着温柔降落。 后记

舞池目录

why莉丝酱

陷入纯情-番外

/七夕福利 一辆小车

/生贺小番外 原文点这里


点我获取今天份的沙雕


——————————***

我话说在这,我第一次开(独轮)车,(仅有的一点点)肉非常柴,柴如鸡胸。不要喷我,要夸奖,不然我会哭的。这是我目前的最高水准了,有开车班的话请务必联系我,教练我想学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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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贺小番外 原文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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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话说在这,我第一次开(独轮)车,(仅有的一点点)肉非常柴,柴如鸡胸。不要喷我,要夸奖,不然我会哭的。这是我目前的最高水准了,有开车班的话请务必联系我,教练我想学开车

千峰随雨

快新榜单前50篇文章收录

 

Attention:

 

对快新榜单的前50篇文章进行整理,无差、非主cp、含其他拆cp不收录。

一发完结的清水中短篇31篇,剧评2篇,肉10篇,连载7篇。

此外,由于前50篇以后有3篇质量优异的长篇连载,特别追加收录。

 

按剧评、肉、连载、中短篇顺序分类整理。

分类内按热度排序,由于分类导致总排序打乱请见谅。

(括号内为其在榜单上的实际排序。)

 

 

Note:

 

这份列表出自心血来潮,一方面用于私人收藏,一方面用于整理推文。

同时有出于客户端看榜单不便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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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tention:

 

对快新榜单的前50篇文章进行整理,无差、非主cp、含其他拆cp不收录。

一发完结的清水中短篇31篇,剧评2篇,肉10篇,连载7篇。

此外,由于前50篇以后有3篇质量优异的长篇连载,特别追加收录。

 

按剧评、肉、连载、中短篇顺序分类整理。

分类内按热度排序,由于分类导致总排序打乱请见谅。

(括号内为其在榜单上的实际排序。)

 

 

Note:

 

这份列表出自心血来潮,一方面用于私人收藏,一方面用于整理推文。

同时有出于客户端看榜单不便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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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评:

 

1.(8) 快新&探平:关于漫画动画剧场版的个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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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6)[快新]魔术快斗1412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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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

 

1. (2) [K新/快新]FISSION·裂变(ABO/H/中短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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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快新/K新]我的内心全是种子,我要发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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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1)【快新】名侦探的保养与维护(剧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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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6)【快新】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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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7)【快新】套路(ABO/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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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0)【快新】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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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1)[快新/K新]大家好,给大家讲一个悲伤的故事(又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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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1)怪盗先生的深夜恋爱相♂谈 完结 (K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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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7) [快新]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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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45)[快新]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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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1. (3)【快新】【AU】伦敦雾 01-02 (已完结)

By 怡sir.  

 

2. (9)【快新】三人称(零-肆) (已完结)

By 怡sir.

 

3. (13)【快新】有一个有才华有颜的男神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上)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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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5)《[快新]Initiativeシリーズ 臨時体験》 (翻译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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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9)[快新]黑羽快斗的日常作死合集 01-09  (已完结)

By 水韵天蓝

 

6. (30)[快新/K柯]Sarabande·萨拉班德 001(中篇连载) (未完结)

By 槍槍無奏

 

7. (40)【快新】论坛体/隔壁游戏区大佬爱上我家主播怎么办?【01】 (已完结)

By 荒年

 

 

特别追加:

 

 

8. 《Midnight White(午夜纯白)》目录 (翻译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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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快新]龙之秘语 目录 (完结)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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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未授权翻译/快新/高金】是谁扣动了扳机?(目录) (翻译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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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1. (1)[快新/K柯]Story Of Your LIFE·你一生的故事(中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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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快新】Silence(M19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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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ND -